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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本书分总论和各论两部分，内容包括：治法概述、治疗原则、方剂学基本知识、解表剂、泻下剂、温里剂、清热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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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方剂学

成都中医药大学 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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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祖国医学的理、法、方、药是不可分割的、完整的理论体系，方剂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辨证立法后，选择适当的药物，作出有法度、有比例的配伍，组成的药物群体，称为方剂。因此，方剂是治法在治疗过程中的具体表现。而方剂学则是在辨证立法的基础上，研究依法制方的药物配伍的基本知识及其临床运用规律的一门学科。

祖国医学在悠久的发展过程中，由于社会进步所形成的各个历史时期的特色，不仅给祖国医学增添了光彩，而且促进了祖国医学的发展，方剂也随之产生和逐渐丰富起来。

现存的医学文献中最早的一部方书，是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五十二病方》。其次，古典医籍《内经》，也是载方最早的文献之一。《内经》载方12首，制剂有汤、膏、丸、酒等剂型。而且配制复方的准则，《内经》中亦有理论阐述，因此可以认为，方剂的产生和方剂学理论的初步创立，是在战国时代。

东汉早期的文物，武威医药简牍《治百病方》记载有内科、外科、妇科和五官科医方30多首，用药达100味，剂型有汤、丸、膏、散、醴、滴、栓等，真实地反映了东汉时代方剂学发展的情况。

东汉末年，张仲景总结汉代以前的医药知识和经验，使方剂学的水平有了更为显著的提高。仲景撰著的《伤寒论》载方113首，《金匮要略》载方205首，其中使用药物达214味之多，剂型则有汤、散、酒、丸及蜜导法等。由于这两部书内容丰富，制方法度严谨，配伍周密，制法精当，调剂妥善，所以后世医家都把《伤寒》、《金匮》两书奉为经典。

魏、晋、南北朝时期，相继问世的方书著述有数十种之多，可是除了晋代葛洪著《肘后备急方》和南北朝陶弘景著的《肘后百一方》外，余皆亡佚。

隋代曾由国家诏令医家编撰《四海类聚单要方》和《四海类聚方》等，可惜亦已亡佚。

唐代的医学颇为兴盛，出现了几部卷帙繁复的方书。公元652年前后，孙思邈著《千金要方》，内容丰富，是研究祖国医学的重要参考文献。其后30年，孙氏又著《千金翼方》，此作可认为是《千金要方》的续编，这两部著作都是唐代著名的方书，颇有参考价值。此外，书中还记载了不少来自印度的医方，介绍了外来的医学知识，表现了我国人民历来善于吸收和利用外来文化的优良传统。唐代另一部著名方书，是王焘撰著的《外台秘要》，全书载方6000余首，许多前代方剂，赖本书得以保存，内容极为丰富，是唐代的一部重要医学文献。

自唐迄宋，名医辈出，医方的编纂也盛极一时，不仅所载方剂在数量上日益增加，而且特别突出的是对方剂理法上的分析有所充实和提高。现存的著名方书，有《太平圣惠方》、《和剂局方》及《圣济总录》等。这几部书都是国家主持编纂的方书，不但内容丰富，而且对病症和方剂药物都有论述，对方剂学的发展很有影响。当时由医家个人所撰的方书也有数种，如沈括著的《苏沈良方》，许叔微著的《普济本事方》，严用和著的《济生方》，陈无择著的《三因方》等，对于研究方剂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金元时期，四派的学术争鸣，促进了医学的发展，也丰富和发展了方剂学内容。如刘完素提倡火热学说，对寒凉剂有独到研究；张子和力主祛邪，对运用攻下确有心得；李东垣倡导内伤学说，善于温补脾胃；朱丹溪强调"阳有余，阴不足"论，善于滋阴降火。他们对方剂学的发展都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明代出现了不少新方书，其中卷帙最浩博的方书，是朱道等编著的《普济方》，载方61739首，为研究中医药学提供了极为丰富的资料，是我国现存最大的一部方书。另外，如吴昆著的《医方考》，王肯堂著的《证治准绳》。胡濙著的《卫生简易方》等，都是有参考价值的方书。

清代有不少医家，着重研究制方用药的问题，选录前人的经验良方，从理论上阐明用药的道理和使用方法。如汪昂著的《医方集解》，吴仪洛著的《成方切用》等，颇有临床价值，后世流传较广。在医方普及读物方面，汪昂编著的《汤头歌诀》，陈修园著的《时方歌括》等，简明扼要，便于诵读记忆，流传颇广。

清代温病学说达到了成熟阶段，形成了温病辨证论治完整体系。在温病学派的形成过程中，如叶天士、吴鞠通、王孟英等医家，不仅对创定温病学理论有所贡献，而且使治疗温病的方剂也得到大大的发展和充实。

鸦片战争后，由于帝国主义的入侵，使我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加之反动统治者宣扬洋奴买办思想，对民族文化遗产持全盘否定态度，对祖国医学歧视和打击，严重地阻碍了祖国医学的发展。

新中国成立后，在党和政府的重视下，祖国医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50多年来，在继承整理祖国医学、培养中医药人才等方面取得很大成绩。全国各地开展的采风运动，使许多流传在民间的有效方药，得以了发掘整理；广大中西医务人员相互合作，整理发掘祖国医学，运用中医的治法与方药治疗急腹症和某些常见病症方面取得可喜的成果；另外，无论从临床运用和实验研究着手探讨中医治法的本质，或者是运用现代科学知识和方法研究临床有效方剂方面，也都取得了新的成绩。目前，我们医务工作者要在党和政府领导下，为创立我国的新医药学，实现我国医学科学现代化而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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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治法概述

辨证施治是中医诊治疾病的基本原则。辨证施治时，首先是采用望、闻、问、切等方法，搜集患者现有证候和病史有关材料，再运用中医理论认识疾病，确定诊断；然后根据诊断，拟定治法，依法立方，随证遣药，进行治疗。由此可见，辨证施治是理、法、方、药在临床上的具体运用，治法是辨证施治中一个重要环节。

在辨证施治中，辨证是运用中医理论，分析四诊所获得的感性材料，使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明确疾病本质，掌握疾病的变化规律。施治是根据辨证的结果，拟定相应的治疗方法，解决疾病的治疗问题。辨证准确，施治才有可靠的依据。但是，认识疾病的目的在于治疗，所以根据辨证结果，拟定正确治法，是不容忽视的问题。只有正确的治法指导处方用药，才能取得治病的效果，及时控制疾病的演变，帮助患者逐步恢复健康；若不能拟定出正确的治法指导治疗，盲目施治，无的放矢，不但无效，反会加重病情。治法不仅是辨证施治理论体系中的组成部分，而且治法在指导处方用药上具有重要的作用。因此，学习和研究祖国医学的治法是十分必要的。

祖国医学的治法是丰富多彩的。这些极为丰富的治法，绝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中医理论与临床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如以病因辨证、八纲辨证、卫气营血辨证、脏腑经络辨证等基础理论指导临床治疗，针对不同的疾病，也就产生了许多相宜的治法。

一、根据病因辨证产生的治法

病因辨证也就是审证求因，是针对病因施治的一种辨证方法。病邪的性质不同，在体内引起的病变也不同，所以治疗的方法也就不相同，如自然界的风、寒、暑、湿、燥、火六气，在正常情况下，有助于万物的生长；若六气异常变化，太过或不及，在人体抵抗力低下时，能使人产生各种疾病。风邪常侵犯人体肌表、肺卫而成伤风之病；寒为阴邪，易伤阳气，感寒后多有恶寒或畏寒之证；暑为热邪，故暑病多有高热、烦渴、多汗等热证表现；湿邪重着凝滞，湿证多有头重、胸闷、身体沉重等证；燥邪易伤津液，故燥病常见口唇干燥、咽喉干痛、干咳无痰等证；火为阳热之邪，火证多有高热、面红目赤、烦渴喜冷等证。针对这些不同的病因所致的病变特点，便产生了祛风、散寒、除湿、润燥、清热、泻火等不同的治法。

二、按八纲拟定的治法

表里寒热虚实阴阳八纲，是根据病位、病性和病变过程中正邪斗争等情况归纳病症的方法，是中医辨证的一种基本方法。以八纲为依据而确定治法，早在两千多年前，我国第一部医学文献《内经》里就有记载。《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寒者热之，热者寒之"，"衰者补之，强者泻之。"这些论述明确地提出了根据病位、病性和邪正盛衰的情况，拟定相宜的治法：表证宜汗、里证宜下、寒证当温、热证当清、虚证宜补、实证宜泻。这些治法，经过后世医家进一步发展，总结为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从而充实了祖国医学的治法内容。

三、卫气营血辨证与治法的关系

卫气营血辨证，是根据热性病发展的阶段性，将热性病划分为浅深不同的四个阶段进行辨证的。一般温病初起，病邪在表，病势轻浅，多属卫分；如邪在卫分不解，便可内传气分，此时温邪入里而呈里热炽盛之证，故病势较重；若病邪深入到营分、血分，不仅伤耗营阴，并可引起全身出血，肝肾阴液亏损，以及心神亦受到影响，所以病势更为深重。温热病在发展过程中有浅深不同的四个阶段，每个阶段又有其特殊病变特点，因此必须予以相应的治疗。清代温病学家叶天士总结了温病的治法，提出"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针对热性病发展的不同阶段，产生相应的治法是，邪在卫分宜辛凉解表，气分宜辛寒清热，营分宜清营泻热，血分宜凉血救阴。

四、气血津液辨证与治法的关系

气血津液辨证，是分析气血津液的病理变化，去认识病症的辨证方法。它对拟定气血液津病症的治法有指导意义。

气、血、津、液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的重要物质，脏腑经络的正常活动，也依赖气血津液为其物质基础。虽然气血津液在形态、性质、功能等方面有许多不同之处，但也有一些共同的地方：它们都是精微物质，而且都有运动不息，流行全身以营养机体各个脏腑组织器官的特点。因此，若气血津液不足或运行异常就会发生病变，影响到内脏的功能活动，甚至危及生命。治疗上针对其气血津液的特殊病理变化，产生了相应的治法。

气血不足的病症，可用补气、补血的治法。气血循行异常，又当调理气血，使之恢复正常。例如，气机阻滞或气机逆乱的病变，可用理气法以疏畅气机，调理气分；血行不畅，瘀滞内停或血行异常，血溢脉外，又宜用理血法以调理血分。

津液的病变，简单可概括为津液不足和水液停滞两种情况。津液不足的病变，治宜滋养津液。水液停滞的病症，若系津液不能正常的输布和排泄，津液内停而成湿滞或水肿者，宜用祛湿法以祛除湿邪；若系湿浊内停，湿聚成痰者，又宜用祛痰法以排除或消除痰涎。

五、脏腑经络辨证与治法的关系

脏腑经络辨证，是依据脏腑经络的生理功能、病理反应来分析各种病症，用以指导临床治疗的一种辨证方法。特别是内科杂病，多以脏腑经络辨证方法指导临床治疗。上述病因辨证、八纲辨证、卫气营血辨证等辨证方法，虽也能概括地反映出疾病情况，但如果要具体地辨明疾病的部位和特性，就必须运用脏腑经络辨证。临床上将这几种辨证方法与脏腑经络辨证方法结合运用，便能更确切地弄清楚疾病的状况，从而拟定出针对性较强的治法。

内科杂病由于是脏腑经络功能紊乱的结果，而临床症状和体征是脏腑经络病变的反映。所以不同脏腑的病变，临床症状也就各不相同，需要用相应的治法。

脏腑经络病变的各种治法，是以脏腑经络的生理功能、病理情况为依据，针对脏腑经络病变特点拟定的。例如，肝性喜条达疏泄，这是肝的生理特点，一旦因精神刺激引起肝气郁结的病变，就可针对这一病变，拟定调气疏肝法治疗，继而还可分辨肝气郁结病变的寒热虚实情况，更仔细的拟定出解郁温肝、疏肝清热、养血疏肝、疏肝活血等治法。又如脾胃有纳运水谷的功能，如果暴饮暴食，损害脾胃，产生食滞中焦的病变，就可拟定消食导滞法治疗，继而分辨食滞中焦病症的寒热虚实，更仔细的拟定出消而兼温、消而兼清、消而兼补等治法。总之，以脏腑经络辨证为基础，结合病因辨证、八纲辨证、气血津液辨证等方法分析病情，探明病机，就能拟定出针对性强的治法。

六、阴阳五行学说与治法的关系

阴阳五行学说，特别是阴阳学说，广泛地应用于临床辨证之中，对拟定治法有一定指导意义。阴阳学说认为，人体阴阳两方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才能维持健康。若阴阳的相对平衡受到破坏，就会发生疾病。因此，就需要调整阴阳关系，改变阴阳偏盛偏衰的情况，采用盛则泻其有余，虚则补其不足的治法，以恢复阴阳的相对平衡。再就脏腑而言，每个脏腑都分阴阳，若脏腑发生阳虚或阴虚的病变，就当补阳或补阴；若阴阳两虚，还可阴阳两补。以上治法都是根据阴阳的理论而产生的。

五行理论用于医学领域，就是用它来说明人体内脏间相互滋生、相互制约的关系，人体与外在环境的关系等，并藉此以解释人体的生理、病理现象，从而指导临床的诊断和治疗。古典医籍用相生相克来阐述五脏间的关系，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建立于气血津精的相互生成、转化和输布等关系之上的。内脏凭借这些物质基础，以维持彼此间相互协调、相互制约的关系。因而内脏之间关系失调的病理变化，即可用相生相克的理论指导诊断和治疗。根据五脏相互滋生关系产生的治法，有培土生金、金水相生、滋水涵木、补火生土等。根据内脏相互制约的关系产生的治法，有抑木培土、补土制水、壮水制火、清金制木等。以上治法在临床实践中，至今仍然有实用价值。但五行理论属于古代朴素唯物辩证法思想，限于历史条件，它还不能全面地、正确地反映脏腑间的内在联系，因此我们可吸收其有用的部分，扬弃其不合理的部分，科学地继承和发扬祖国医学的基本理论。

方剂是由药物组成的，但它不是随意凑合药物，而是以治法为依据，选择适宜的药物组合而成。这便是依法立方，即法是制方的理论依据的意思。未立法，先拟方，仅凭主观想象堆积一些药物，所拟之方称为有药无方，用以治病，多无效果。只有在辨证立法的基础上，依据一定的治法，才能将药物组成为有效的方剂。例如，临床见到食少便溏，面色萎白，语言低微，四肢无力，脉细而弱的病症，运用中医理论分析病症，便可认为上述见证属于脾虚气弱机理。脾运不健，故纳差食少，大便溏泻；脾虚食少而气血生化之源不足，故语声低微，面色萎白，四肢无力，脉细弱。证属脾虚气弱，法当补气健脾。这个补气健脾法，便是指导治疗上述病症的制方依据。四君子汤就是按补气健脾法组合成，所以对脾虚气弱证能获得临床效果。

另一方面，方剂又是治法的具体体现。离开了具体的方剂，治法也无从体现。而且没有相应的方剂体现治法，便不能完成辨证施治的理法方药的全过程。如上述脾虚气弱证的例子，就是通过四君子汤以体现补气健脾的治法。

随着医学的发展和医疗实践的需要，治法内容日趋丰富，方剂数量亦与日俱增。汉代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书，仅收载方剂300余首，至明代的《普济方》所收载的方剂竟达61
739首之多。解放后，大力搜集民间单方、验方，数以万计。这些都是祖国医学的宝贵财富，它不仅反映了祖国医学实践经验的丰富，而且从多方面体现了治法的运用。但是，这么多的方剂，怎样应用于临床呢？根据方是法的体现这一观点去理解方剂的作用，以法指导用方，临床上便能较为恰当地选用方剂。不然，即使把某个方剂的组成记得烂熟，也不一定能恰当的用于治疗。如大承气汤（大黄、芒硝、枳实、厚朴）有泻下通便的作用，能治大便秘结。那么，各种情况的大便秘结都能用大承气汤吗？不能。大承气汤所治的大便秘结，是由肠中实热积滞所致，病性为里、实、热证。根据里、实当下，热证当清的道理，大承气汤体现的治法是苦寒泻下。所以，大承气汤只宜用于治当苦寒泻下的热结便秘证；寒凝积滞、肠津燥枯所致的便秘，则不宜采用。

总之，治法与方剂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法是制方的理论依据，方是治法的具体体现。以治法指导运用方剂和组成方剂，是临床治疗必须遵循的一个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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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治疗原则

治疗原则，是从长期的医疗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治疗规律。在临床治疗中，它具有指导立法、处方、用药的作用。治则的基本精神，是建立在整体观和辨证施治的基础上。根据疾病变化的一般规律，提出相应的治疗原则。如针对疾病表现的复杂情况，提出应透过现象看本质，谨守治病必求其本的原则；由于症状表现有常、有变、有真、有假，治疗上就有正治与反治之分；由于病有标本缓急的不同，治疗时应当"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由于疾病的病变部位、性质和邪正盛衰等情况的不同，在治则上亦须针对具体情况，予以恰当治疗；此外，不同的时间、地点与个体差异，对于病情变化也有一定影响，治疗需要因人、因时、因地制宜，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

一、治病求本

治病求本是辨证施治中的一个根本原则。在《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里，就明确提出了"治病必求其本"。这个原则，至今仍有效地指导着临床治疗。

治病求本的含义，是说治病要抓住疾病的本质，针对本质决定治疗措施，切忌头痛治头、脚痛治脚的盲目施治。疾病的临床表现是复杂的，在其发生发展过程中，会反映出许多的证状，若见一证即治一证，将会治不胜治，治而无效，甚至会越治越重。检查其失败的原因，就在于没有治病求本。以治病求本的原则指导治疗，在了解其疾病症状和病情的基础上，通过综合、分析和推理，透过现象，找出疾病本质，针对本质施治，多能取得良好的效果。例如，咳嗽是临床常见的病症，但是引起咳嗽的原因甚多，《素问·咳论》说："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咳嗽常见的原因，有外感咳嗽、湿痰咳嗽、肝火犯肺咳嗽、肺虚咳嗽等，所以治疗咳嗽，不能见咳止咳，而必须治病求本，对于外感咳嗽者，治宜疏散外邪，宣通肺气；湿痰犯肺咳嗽者，治宜健脾燥湿，化痰止咳；肝火犯肺而咳者，治宜清肝泻火，润肺化痰；肺虚咳嗽者，治宜补肺宁嗽。

二、标本缓急

标与本是一相对的概念，每随应用的场合而异。以邪正而言，正气为本，邪气为标；就病因和症状而言，病因为本，症状为标；以疾病发生的先后而言，旧病为本，新病为标；以疾病部位而言，内脏为本，体表为标。

用标本的理论分析病情和确定治疗的轻重缓急，就会发现标本在不同的疾病中，或者在疾病不同的阶段中，有其不同的情况。在病势和缓的情况下，本是病变的关键，也是治疗的重点，但在新病或疾病发展中出现危重的证候时，标又成为病变的关键，治疗应把标当成重点。古人将这一治疗原则概括成两句话，就是"急则治标"，"缓则治本"。

（一）缓则治本

适用于病势缓和的慢性病，也即是说治这一类病症，应把正气、病因、旧病、内脏等本的方面作为治疗的重点，而标的方面居于次要地位。例如，肾虚腰痛，肾虚是本，腰痛是标，治疗时紧紧抓住肾虚这个本，腰痛的证状就会消失。又如肾阳虚不能化气行水，以致水液停蓄而成水肿之证，水肿是标，肾阳虚才是本，抓住肾阳虚这个本，投以温阳化气之方，使肾阳得温，气化复常，水肿也就可以逐渐消退。

（二）急则治标

当疾病的标象出现严重迫急的情况，甚至足以危及生命时，就应当把标当着治疗的重点，这便是急则治标的意思。例如，脾肾两虚所致的腹水，脾肾两虚为本，腹水为标。若腹水严重，腹胀满不能卧，呼吸喘促，二便不利，就应先予以逐水治标，使腹水暂消，然后再从本治。

（三）标本兼治

采取标本同时治疗的方法，称为标本兼治。这一原则的运用范围很广，对上述正气为本，邪气为标；病因为本，症状为标；旧病为本，新病为标；内脏为本，体表为标等方面，都可应用。第一，就正气为本，邪气为标而言，一般情况是急则治标，缓则治本。但在正虚邪实两种矛盾并重的情况下，需要标本兼治，才能照顾到矛盾的两个侧面。如体虚的人患感冒，其症状表现，既有正虚的一面，又有邪实的一面，如果只祛其邪，则正气不能支持；只扶其正，则实邪愈加壅滞，唯有祛邪与扶正同时并举，才是两全之法。第二，就病因为本，症状为标而言，首先应该根据治病求本的原则，重点消除致病之因，病因消除，症状亦就随之消失。但在消除病因的同时，兼顾主要症状，则疗效更佳。如肺寒气逆的喘证，肺寒是引起气喘的原因，是病的本源；气喘是肺寒产生的结果，是病的标证。当在肺寒气喘，呼吸迫促，不能平卧，病人痛苦异常的标本并重的情况下，治疗就必须在温肺散寒以治本的前提下，配合使用降逆平喘的方法，以顾及标的方面，运用标本兼顾的原则指导治疗。第三，以旧病为本，新病为标而言，一般是先治新病，后治旧病。但在新病引起旧病复发的情况下，又宜采用新病与旧病兼治的措施。如《伤寒论》中"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一条，以桂枝汤治疗新病的表证，以厚朴、杏仁兼顾到旧病的气喘，便是此种情况的实例。第四，就内脏为本，体表为标而言，体表所表现的症状，往往是内脏功能产生病理改变的反映。根据治病求本的原则，应把调理内脏功能作为治疗重点，但是在标本并重的情况下，也应当标本兼顾。如肺气虚弱，卫气不固，以致体常自汗的病症，肺气虚损为本，体常自汗是标，治疗宜采用益气固表以治本，收敛止汗以治标的方法。最后还必须指出，上述四种情况，虽然形式上是标本兼顾，其实仍然有所侧重，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

三、正治与反治

正治法是一般常规的治疗方法，适用于证象与病性相符的疾病。由于它是使用与疾病性质针锋相对的药物进行治疗，故又称为逆治法。如寒证用温法，热证用清法，实证用泻法，虚证用补法等。所谓"寒者热之"、"热者寒之"、"虚者补之"、"实者泻之"等，就是正治法在临床上的具体运用。

反治法适用于病症出现的某些证象与病性不符，甚至出现一些假象的疾病。由于此法是采用顺从疾病所表现的现象进行治疗，故又称为从治法。如外见寒象而用寒药治疗，因与寒证用热药的正治法相反，所以称为反治法。但是必须注意这种寒象，仅是一种表面的假象，实质上是"内真热而外假寒"，所以治疗时从其假寒，反其真热，实质上仍然是针对疾病本质进行治疗的法则。常用的反治法有以下几种：

（一）寒因寒用

即外有寒象而用寒药，但必须注意，这种寒象是由于内热盛而产生的格拒假象，所以针对疾病本质，使用寒药清热，内热一除，假寒证象便可消失。临床上所见的热厥证，治宜寒因寒用。如《伤寒论》中"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一条，便是用反治法治疗热厥。脉滑为阳盛，热郁在里，阳气不得畅达于四肢故厥，因证属真热假寒，故投白虎汤以寒治寒，便体现了反治法。（二）热因热用

即外有热象而用热药，当然这种热象必须是由于内寒盛而产生的假象，才可使用本法。病属真寒假热之证，温其里寒，则假热自退。如《伤寒论》中"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通脉四逆汤主之"一条，即属真寒假热。少阴病，下利清谷、手足厥逆、脉微欲绝等，均为里虚真寒之象，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则为假热之征，此仍阴盛于内，格阳于外所致，故宜热因热用的反治法。

（三）通因通用

对一般泻利的病症，多用固涩的方法来治疗，此为正治法。但如腹泻是由于肠中积滞，传导失常所致，便不能止泻，应该用泻下导滞法以消除致病之因，俾肠道传导复常，则腹泻自止，这就是通因通用。张景岳说："大热内蓄或大寒内凝，积聚留滞，泻利不止，寒滞者以热下之，热滞者以寒下之，此通因通用之法也。"张氏论述颇为明确，可供参考。

（四）塞因塞用

塞是闭塞不通的意思。一般对堵塞满闷的症状，应当用通下或理气破滞等法治疗。如腹胀应当消胀，这是正治法。但腹胀若因脾胃虚弱所致，则不能消导宽胀，宜补脾健胃，使脾运复常，腹胀自消。又如治便秘常用泻下法，但对于脾虚气弱，肠道传导无力者，则宜用补中益气之品，使肠道传导有力，则大便自通。这些都称为塞因塞用。

四、调理升降

升降出入是人体气化功能的基本形式。人体脏腑经络的功能活动，脏腑经络以及气血阴阳的相互关系，都无不依赖于气机的升降活动。肺的宣发、肃降，脾胃的升清降浊，心肾的阴阳相交等，都是气机升降运动的体现。因此，升降失常，可导致种种病变，甚至危及生命。《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这里强调了升降出入运动，对于人体的重要性。

对于升降失常的病变，治宜调理升降，使之恢复正常。治肺病应注意宣降。宣降正常，则肺气出入通畅，呼吸调匀。若肺失宣降，便会出现咳嗽、喘息、胸闷胁胀等证，治需调理肺气之升降。治脾胃病更应注意调理升降。因为脾胃为后天之本，居于中焦，通连上下，是气机升降的枢纽。脾胃升降正常，水谷之精微得以上输，糟粕得以下降，若脾胃升降失常，不仅水谷之纳运发生障碍，继而可发生多种病症，治疗尤需注意调理升降。《吴医汇讲》说："治脾胃之法，莫精于升降，......俾升降失宜，则脾胃伤，脾胃伤则出纳之机失其常度，而后天之生气已息，鲜不夭札生民者已。"强调了治脾胃病，应注意调理升降的重要性。治肝病亦应注意其升降。肝性升发，若生发之机被遏，则呈肝郁，治当疏肝解郁，遂其升发之性；若肝气亢奋，阳气升腾，则呈肝阳上亢，治当平肝潜阳，使肝阳不致亢逆于上。肝升降失常的病变，常从太过与不及两个方面表现出来。治肾病应注意保持肾的气化功能正常。肾为主水之脏，水液能在体内运行不息，有赖肾阳的蒸腾气化，才能正常地升降出入，完成"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的过程。若阳气不足，气化失常，升降失司，水液停聚者，治宜温阳化气，以调理其水液的升降出入。

五、病有浅深，治法有别

一般的说，病在皮毛、肌腠部位为病势浅，属于表证；病在脏腑、血脉、骨髓的部位为病势深，属于里证。病变部位不同，病理改变不同，临床证候不同，因而治疗方法也应有所不同。根据病变部位的浅深，予以相宜的治疗，也是临床上的一个重要的治疗原则。

病在肌肤的表证，一般是六淫外邪所致外感病的初起阶段，临床以发热恶寒、头身疼痛、鼻塞咳嗽、脉浮为其主证。病变特点为外邪袭表，肺气失宣，病情尚属轻浅，此时人体内部脏腑功能一般尚未发生严重的障碍。邪自外来，仍可驱邪外出，可用解表祛邪之法。

病位深在于里的病症，其成因大致有如下两种情况，有因表证进一步发展，表邪入里而成者；也有因情志内伤、饮食劳倦等因素致病，直接使脏腑功能失调而成里证者。表邪入里而成的里证，如温热病出现气、营、血分的证候，伤寒病出现阳明或三阴的证候，都是表邪入里成为里证。里证的治疗，绝不同于病位在肌表的初期阶段，必须根据里证的寒热虚实情况，给以恰当治疗。若系情志内伤、饮食劳倦等因素造成的里证，主要表现为心肝和脾胃功能失调，总的治疗原则为恢复这些内脏的生理功能。

六、病性不同，施治自异

疾病的表现虽极为复杂，但是从病变性质上加以归类，可概括为寒、热两种证候，所谓"阳盛则热，阴盛则寒"，"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就是说明病变虽有万千，但总的规律是机体阳气偏盛的为热证，阳气偏盛的为寒证，阳气虚弱的为里虚寒证，阴虚而阳亢的为阴虚内热证。

阳气偏盛的热证，多系外感热邪，或七情过激，郁而化火，或内脏阳气偏盛化火所致，其证多见高热、心烦、口渴、便结、脉数等火热证候。根据热者寒之的原则，当采用清热泻火的方法治疗。至于阴虚所生的内热，是由于阴不足而虚阳偏亢所致的虚热，治宜清热养阴。

阴气偏盛的寒证，多系感受寒邪，或内伤久病，阳气耗伤，阴邪内盛所致，其证多见恶寒喜暖、肢冷蜷卧、大便溏薄、小便清长、脉迟等证候。根据寒者热之的原则，当采用温阳祛寒的方法治疗。

寒与热虽然在性质上截然相反，但它们又可以在一个病人身上同时表现出来，成为寒热错杂的证候，治当清热、祛寒两法配合使用。

七、邪正盛衰，攻补异趣

疾病的发生发展，都是由正邪双方力量的消长而决定的。正气充沛，抗邪力强，就不易发病；正虚邪盛，正不胜邪，就容易发病。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奏，其气必虚"，就是从正邪的关系上阐述发病原因的。在既病之后，病情的变化趋势，亦由正邪双方力量的消长而决定。正胜邪却，则疾病逐步向愈；邪胜正却，则病情加重。因此，治疗的一个着重点，是改变邪正双方力量的对比，从而使邪去正复，使疾病向痊愈的方面转化。为此，临床上应根据邪正斗争的趋势，权衡邪正的盛衰，分别采用扶正以祛邪、祛邪以扶正、攻补兼施的治疗原则，正确处理好正与邪的问题。

（一）扶正以祛邪

扶正以祛邪是扶助正气，增强体质，提高机体的抵抗力，以达到祛除病邪，恢复健康的目的。适用于正气已虚，邪气亦衰（久病多有此种情况）的病症。这时采用扶正以祛邪的治疗，可收到正气渐复，邪气自除的效果。相反，如果不考虑正气，妄用攻伐之药，就会造成正气愈伤，病情愈重的不良后果。

（二）祛邪以扶正

祛邪以扶正是祛除病邪，以达到邪去正复的目的。适用于邪气亢盛，正虚不显著（新病多有此种情况）的病症。这时采用祛邪以扶正的治疗原则，可收到"邪去正自安"的效果。相反，如果先扶正，反而会助长邪气，加重病情。

（三）攻补兼施

对于正气已虚，邪气亢盛的病症，单纯攻邪则更伤正气，专门扶正又会助邪，因此将扶正、祛邪两法结合起来运用，体现攻补兼施之法。临床应根据具体病情，或以祛邪为主，扶正为辅；或以辅正为主，祛邪为辅，做到攻邪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留邪。

八、阴阳消长，治宜详审

人体的正常生命活动，是阴阳两个方面保持相对协调的结果。《素问·生气通天论》说："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仍绝。"就说明阴阳相对平衡，是进行正常生命活动的基本条件；疾病的发生及其病理改变过程，就是人体在致病因素的影响下，阴阳相对平衡遭到破坏的反映。基于此种认识，治疗上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针对阴阳偏盛偏衰情况进行补偏救弊，调整其阴阳的失调。《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就是这个意思。

阴阳的相对平衡失调，便会出现"阴盛则阳病，阳盛则阴病"、"阴虚则阳亢，阳虚则阴盛"的病理改变。对于阴、阳偏盛的病变，一般可采用"损其有余"的方法，如阴热盛而损及阴液者（阳盛则阴病），可清泻阳热；阴寒盛而损及阳气者（阴盛则阳病），可温散里寒。相反，若是阴、阳偏衰的病变，可采用"补其不足"的方法，如阴虚不能制阳，表现为阴虚阳亢者，可补不足之阴以制亢盛之阳，即所谓"壮水之主，以制阳光"；阳虚而致阴寒偏盛者，应补阳以消阴，即所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若属阴阳两虚，当然也可阴阳两补。

九、同病异治，异病同治

（一）同病异治

相同的疾病，病因不同，症状和机体反应不同，需用不同的治法；或同一疾病，在不同阶段，机体病变不同，也需用不同的方法治疗，这叫做同病异治。例如，感冒有风寒和风热的不同，治疗时就有辛温解表和辛凉解表之分。又如同是哮喘病，寒证用散寒平喘，热证用清热平喘，虚证用补虚平喘。

（二）异病同治

不同的疾病，虽各有特殊性，但审其病机相同，即可采用相同的方法治疗，这叫做异病同治。例如，久泻、久痢、脱肛、子宫脱垂等病，临床表现虽然不同，若都是中气下陷所致者，皆可用补中益气法治疗。

十、因时因地因人制宜

（一）因时制宜

四季气候的变化，对人体有一定影响。因此，人体的生理活动和病理变化，常随气候的变迁而有差异。例如感冒一病，夏季人体腠理开疏，一般不宜使用强有力的发汗解表方药，以防汗出太多，变生他证；冬季人体腠理致密，不易出汗达邪，一般适宜使用发汗作用较强的解表方药，才能达到邪从汗解的目的。这种因时而异的治疗方法，称为因时制宜。

（二）因地制宜

我国幅员辽阔，东西南北地理条件不同，因此，虽属同一种病，而各地治疗用药有所差异。以外感为例，北方多寒，南方多暖，故北方治外感多宜用辛温发散方药，南方治外感多宜用辛凉发散的方药。此种因地而异的治疗方法，叫做因地制宜。

（三）因人制宜

根据病人年龄、性别、体质等具体情况做一通盘考虑，拟定因人而异的治疗方法，这叫做因人制宜。如病人年龄幼小，脏腑娇弱，气血未充，病情变化快，治疗需及时，一般忌投峻猛药，治疗中还应当注意顾护胃气，以免戕残后天，难于调治。如系妇女，要注意其经带胎产的情况，一般在经期和妊娠期间，峻利、破血、有毒药品慎用或禁用。再如病人年迈力衰，气血虚乏，脏腑功能减退，一般患病多属虚证，或正虚邪实之证，治疗时必须顾护正气，不可肆意攻伐，以免伤损正气，难于恢复。吴又可说："凡年高之人，最忌剥削，设投承气以一当十，设用参术，十不抵一。盖老年营卫枯涩，几微之元气，易耗而难复也，不比少年气血生机甚捷，其势渤然，但得邪气一除，正气随复。所以老年慎泻，少年慎补，何况误用耶。万有年高禀厚，年少赋薄，又当从权，勿以常论。"这是经验之谈。

十一、审慎用药，不可孟浪

运用药物治病，要根据病情灵活掌握，病轻者用药宜轻，病重者用药宜重。病重药轻，药不胜病，将会延误病情。相反，病轻药重，容易伤人正气。病情单纯者，用药亦宜单一；病情复杂者，用药味数不妨稍多，但不能过于庞杂，力求辨证准确，选药精当。

为恰当用药，亦应当明晰药性，便于选择使用。凡是峻烈之药，效力虽大，但对人也有一定损害，尤需注意用药的分寸。《素问·五常政大论》说："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不尽，行复如法。"这说明古人在实践中已认识到用药治病要防止产生偏激，特别是用毒药治病，更宜审慎，邪去六分、七分、八分，即应停止用有毒之药，以防过量。

另外，用药也不宜过偏，偏寒、偏热、偏补、偏泻，都不符合审证求因，辨证论治的要求。病有千变万化，用药当依病情而定，若"以不变应万变"，很难收到预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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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方剂学基本知识

方剂是运用单味药治病的进一步发展。把药物组合成方剂之后，不仅能使药物相互协调，加强药效，并能减少或者缓和某些药物的毒性，从而更好地发挥药物治疗作用。同时将药物配伍成方剂使用，能够更好地适应比较复杂的病症。

方剂的组成原则，是根据病情，在辨证立法的基础上，选用适当药物，规定必要剂量组织而成。这便是依法立方的意思，法是制方的理论依据，方是治法的具体运用。一般的方剂，从组成结构上看，由主治药、辅助药、佐药、调和药等药物组成。主治药是针对疾病的病因、病机，起主要治疗作用的药物。辅助药是辅助主药，以加强疗效的药物。佐药是治疗兼证或制约主药的副作用的药物。调和药是起矫味和调和作用的药物。例如，麻黄汤就是以治法为组方的原则，按照其组成结构，选用适当药物组合而成的方剂。从麻黄汤的临床症状发热恶寒，头痛身疼，无汗而喘，口中和，脉浮紧等分析，属于外感风寒的表实证。根据风寒外邪袭表，当用解表法以驱邪外出的治疗理论，此证宜用发表散寒、宣肺平喘的治疗方法。以法制方，于是选用麻黄、桂枝、杏仁、甘草四味药组成方剂。方中麻黄是发表散寒、宣肺平喘的主药，桂枝是发汗解表的辅助药，杏仁宣肺平喘是佐药，甘草是调和药。但是，亦有一些比较简单的方剂，组成中除具有主药外，其余辅助药、佐药、调和药等不一定都具备。如治疗元气暴脱的独参汤，只有主药人参一味；治肝经火旺、胁痛、口苦、呕吐的左金丸，只有主药黄连，佐药吴萸组成；治表虚自汗的玉屏风散，由主药黄芪，辅药白术，佐药防风，共三味药组成。因此，组合方剂不必硬套主辅佐调的形式，而是根据立法的需要，合理地选配药物。

对于方剂的运用，临证切忌一成不变地原方照用，应该根据病情的变化、患者体质的强弱、年龄的大小等情况，在组成结构上作出相宜的变化。

首先，药味可以进行加减。即在主证不变的情况下，随着病情的变化，加入与病情相适应的药物，减去与病情不适宜的药物。如用银翘散治疗风温表证，可随兼证不同灵活加减。若兼见津伤而口渴甚者，宜加天花粉，以清热生津，若兼见热壅喉间而咽喉肿痛甚者，宜减去豆豉，加马勃、玄参、板蓝根，以清热利咽；若兼见热伤血络而衄血者，宜减去荆芥，加茅根、侧柏叶，以止血。又如桂枝汤是调和营卫、解肌发汗的方剂，主治外感风寒表虚证。如因新感引起旧病喘息发作，就宜用桂枝汤，加厚朴、杏仁，以降逆平喘；若桂枝汤证因误下发生胸满而桂枝汤证仍在者，治宜用桂枝汤去阴柔的芍药，以专解肌散邪之功。

其次，药量可以进行加减。即依据病情的变化和治疗的需要，加重或减少方中某些药物的用量。如运用茵陈蒿汤治湿热黄疸，若黄疸重，可加重茵陈用量，以退黄；若肠内积滞不重，可减轻大黄用量。又如桂枝加桂汤，就是桂枝汤内加重桂枝的用量，以解表止冲，治奔豚；桂枝加芍药汤，就是桂枝汤内加重芍药用量，以解表和里，止腹痛。有时药量的增减，能引起药物主次的更换，使方剂的功效和主治随之发生变化，方名亦因而改变。如小承气汤与厚朴三物汤，同是大黄、枳实、厚朴三种药物组成。小承气汤大黄用量倍于厚朴，目的在于泻热通便，用于热结便秘之证；厚朴三物汤厚朴用量倍于大黄，目的在于行气除满，用于气滞腹部胀满之证。

此外，有些方剂药味的组成虽然相同，但剂型有所改变，方剂的功用便发生缓急的区分。例如，枳术汤因消水散痞的作用较快，宜用于水饮蓄积的痞证；若制成丸剂，则作用较缓，故而可用于脾胃虚弱所引起的食滞不化之证。

方剂的剂型，是指方剂制剂的形式。制剂的形式，必须依据治疗要求和药性特点来确定。一般来说，新病、急性病，多宜用针剂、煎剂、散剂；慢性疾病，多宜用丸剂、膏剂。又如芳香走窜性药物，宜制成散剂或丸剂服用，才能发挥其药效；若作汤剂，便会使其功效减弱或者丧失。中药方剂的剂型，如汤、散、丸、膏、丹、酒剂等，各有特点，都为临床所常用。近年来，中药剂型改革工作的进展也很快，不少的方药已能制成新型的复方片剂、冲服剂和注射剂。

一、汤剂

将药物混合，然后加水煎煮，去渣取汁，称为汤剂。这是临床上用得最多最广泛的一种剂型。其优点是吸收快，奏效速，加减灵活，能紧密结合治疗的需要。缺点是煎煮手续麻烦，药液不易保存，苦味药液难服。此外，不溶或难溶于水以及不耐高温的药，不宜做煎剂。

药物煎汤外用的，称为洗剂，但在剂型上仍属于汤剂一类。

二、散剂

将药物研成粉末，称为散剂。有内服和外用两种。内服药中有效成分不溶或难溶于水，或不耐高温，或因剧毒不易掌握用量的，皆宜作散剂，服用时一般是用开水冲服，但亦有研成粗末，临时加水煮沸取汁服的用法。外用散剂是将药物研成细末，作撒布或调敷患处使用。散剂有使用方便、节省药料和药物不易变质等优点。缺点是服用量过大时，不易吞服。

三、丸剂

将药物研细，用蜜、水或面糊、米糊等作赋形剂制成的剂型，称为丸剂。丸剂具有药效持久，服用方便，便于贮存等优点；缺点是剂型固定，不能随病情变化灵活加减。丸剂一般多由有效成方制成。临床上常用的丸剂有蜜丸、水丸、浓缩丸等。因糊丸粘性大，崩解度较难掌握，目前较少应用。

蜜丸：系将药料粉末，以炼蜜作赋形剂制成的丸剂。蜜丸性质柔润，作用缓和，味甜滋补，补益方剂一般可制成蜜丸服用。

水丸：系将药料细粉，用冷开水或酒、醋，或方剂中部分药物煎液，采取人工或机械泛制成的丸剂。水丸较蜜丸易于溶解，吸收快，是一种比较常用的丸剂。

浓缩丸：将方剂中某些药物煎汁浓缩，再与其他药末混合干燥、粉碎，以水或酒等液体作赋形剂制成的丸剂。此种丸剂的优点，是含有效成分高，体积小，服用剂量少，易于吞服，广泛适用于多种疾病。

四、膏剂

膏剂有内服和外用两种。内服膏剂有膏滋、流浸膏、浸膏。外用膏剂，亦称膏药。

膏滋：将药物煎熬去渣，再用微火浓缩，加入蜂蜜或冰糖等收膏制成。膏滋多用为补益剂和慢性病的调养剂，服用方便，省去了经常煎药的麻烦。

流浸膏：用适当溶媒浸出药物中的有效成分，随后用低温蒸发除去部分溶媒，调整浓度及含醇量后而制成的液体浸出剂型除特别规定者外，流浸膏1ｍｌ的有效成分相当于1g药材。流浸膏的有效成分含量较高，因此溶媒的副作用小。

浸膏：用适当溶媒将药物中有效成分浸出，继后低温将溶媒全部蒸发除去所制成的半固体或固体浸出剂型。每1g浸膏约相当2～5g药材。浸膏不含溶媒，所以完全没有溶媒的副作用，浓度高，体积小，剂量小。

膏药：用麻油、菜油将药物煎熬去渣后，加入黄丹、白蜡等收膏，然后加热摊于纸上或布上，供贴敷使用。常用于跌打损伤、风湿痹痛或疮疡等病症。

五、丹剂

多系指用精炼或贵重药品制成，有其特殊功效的药物剂型，因此丹剂没有一个固定形状，可为丸、散，或制成块状。丹剂也分内服和外用两种。内服丹剂，如至宝丹、活络丹等。外用丹剂，多是用矿物类药品经升炼而成，如红升丹、白降丹等。

六、酒剂

酒剂又称药酒，是把药物浸泡酒中，放置一定时间后，去渣即成。制药酒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冷浸法，将药料浸入白酒内，容器密封，隔数日摇拌1次，浸泡1个月左右，就可使用；另一种是热浸法，将药料浸入酒中，隔水加热至沸，然后连药一并倒入器皿中密闭，约1周后，即可使用。另外还有酊剂，即根据中草药性质的不同，而用不同浓度的酒精浸泡制成的澄明浸出液。剧毒药的酊剂，一般是每100ｍｌ与原料药材10g相当，即浓度为10％，但必须作含量测定或效价测定。非剧毒药的酊剂，一般每100ｍｌ与原料20g相当，即浓度为20％。

七、糖浆剂

系指含有药物或不含药物的蔗糖饱和水溶液。单纯是蔗糖的饱和水溶液，称为单糖浆，一般作赋形剂和调味剂；含药物的糖浆，是在药物浓缩液中，加入适量的蔗糖溶解而成。一般糖浆剂，含蔗糖量应为60％～65％（g／ｍｌ）或82％～85％（g／ｍｌ）。此种浓度的糖浆含糖量高，渗透压大，微生物不易生长，一般不会发霉、发酵，不必加入防腐剂。目前有些中药糖浆剂含糖量低，可选加少量甘油、乙醇、苯甲酸钠、尼泊金类等防腐剂，以免变质。

八、新型复方片剂

新型复方片剂是中西药结合的改良剂型。此片剂是采用提取有效成分缩小药物体积，然后与辅料混合，压制成圆片状的剂型。应用上优点很多，如服用便利，剂量准确，体积小，携带运输方便，糖衣片可掩盖药物的臭味，可使用机器进行生产，效率高，成本低。缺点是，若贮存不妥，有些药品易受潮变质，含挥发性药物久贮减味，会降低药物效果。

九、冲服剂

冲服剂是在糖浆剂和汤剂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新剂型。它是在药物的浓缩浸膏中加入适量辅料混合制成的颗粒状散剂。制作方法，是将中草药提炼成浓缩浸膏，继后加入部分药粉或适量的糖粉及其他辅料（淀粉、糊精等）混合制成团块状，通过10～12目筛，成为颗粒，然后置40～60℃温度干燥，再经过8～14目筛后，分装于防潮的纸袋或塑料袋内即成。服用时，只需加开水或温水冲化即可。这种制剂，既保持了汤剂的特色，又克服了汤剂需服前煎煮的麻烦；虽是糖浆剂的发展，可是没有糖浆剂易于长霉的毛病；携带和服用颇为方便。但是药易受潮，必须注意包装和保存。

十、注射剂

方药的注射剂，是一种新剂型。它是一种将药物经过提取、精制、配制等步骤而制成灭菌溶液，供皮下、肌肉、静脉、穴位注射使用的剂型。优点是剂量准确，作用迅速，药物能直接进入人体组织。但由于目前有些方药的有效成分尚在研究，因此在制作时还存在不少困难，需要进一步摸索、总结和提高，以保证疗效和安全。

一、煎药法

历代医家对于汤剂的煎法，颇为重视。如李时珍说："凡服汤药，虽品物专精，修治如法，而煎药者鲁莽造次，水火不良，火候失度，则药亦无功。"这说明煎法恰当与否，对疗效有相当的影响。一般说来，煎药方法需要根据药物性质而定。解表药和气味芳香药，宜用武火急煎，待药沸后稍待片刻，即可服用；味厚质重的补益药，宜文火久煎，以充分煎出药物的有效成分。其次，有一些药物煎法较为特殊，若不留意，亦会减弱药效。如介壳类、矿石类药物，宜打碎先煎，方能煎出药性；泥沙多的药物，如灶心土，宜先用水煎，然后取汁再煎它药；气味芳香药，又应在它药将煎好时入煎，以免药性散失；对咽喉有不良刺激的旋复花，需用纱布包煎；有些贵重药品如人参、羚羊角、鹿茸等，可另炖或另煎。此外，也有不入煎的药物，如容易溶解的阿胶、鹿角胶、芒硝等，需待其他药煎好滤汁后，再加入溶化；贵重药品如牛黄、麝香、犀角等，可研为细末，用汤剂冲服。煎药用水，宜用洁净的自来水、河水、井水。煎药用具，宜用砂罐，忌用铜铁器皿。

二、服药法

服药法一般是每日一剂，煎后分两次或三次服。若病情危重，可一日连服两剂，以增强效力。汤剂的清热剂宜冷服。温理剂宜热服。如遇热极与寒极的病症，又常采用寒药热服与热药冷服的方法。服药时间，一般是上焦病或药物对胃刺激大的可饭后服，下焦病饭前服，驱虫剂多空腹顿服，安神剂可睡前服，急性病则不拘时间，争取尽快服药。剧烈呕吐证和小儿患者，如一次服用过多，会导致药物呕出，可少量多次服用。如遇昏迷病人，吞咽困难者，宜汤剂鼻饲给药。此外，若服用峻烈或有毒的方药，宜先进小量，而后逐渐增加，至有效止，慎勿过量，以免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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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解表剂

解表剂又称发汗剂。它具有宣通肺卫，疏散外邪，解除表证的使用。外邪侵犯人体初起，邪气轻浅，可用解表剂，使表邪从汗而解。此即"其在皮者，汗而发之"之意。

外邪在表，如果不及时治疗，或者误治，病邪不从外解，必转而深入使病情加重。《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由此看出，恰当地使用解表剂，也是防止外邪内传的一个重要措施。

由于表证主要有表寒和表热两型，所以解表剂又可分为辛温解表和辛凉解表两种。如果患者兼见气、血、阴、阳不足的，可在解表药中，配伍适当的益气、养血、滋阴、助阳等药物为辅助，以扶正祛邪。又如病人兼见痰饮内停或气郁不舒等，可在解表药中，配伍祛痰、理气等药物。

解表剂用药多以辛散轻扬之品组方，煎药不宜太久，以免药性耗散。解表取汗，以汗出邪去为度，中病即止，不能发汗太过，亦不能发汗不彻。因汗出不彻，病邪不解；汗出太多，易耗伤气津，甚至伤阴亡阳。

一、辛温解表

本类方剂适用于风寒外感初起，既有恶寒发热，无汗或有汗，头痛身疼，苔白脉浮等邪犯肌表的症状，又有鼻塞，流清涕，咳嗽，吐痰清稀，或胸闷不适等肺气不利的症状。对此种病症的治疗，常选用麻黄、桂枝、细辛、苏叶、荆芥、防风等发汗解表药物为基础组方，共奏辛温解表，宣肺散邪的功效。

辛温解表药的选择，可根据病情轻重来决定。风寒束表的轻证，可用葱白、淡豆豉之类通阳发汗药。病情较重者，可用荆芥、防风、苏叶等药发汗解表。风寒外感表实无汗者，可用麻黄配桂枝，加强发汗之功。暑月感寒者，宜用香薷、藿香、佩兰解表除湿。外感风邪头痛者，又宜选用细辛、白芷、川芎、藁本等药，以疏风散邪止痛。外感风寒而咳嗽咯痰者，又宜在解表方中，配入苏子、前胡、茯苓、陈皮等理气化痰药。

麻黄汤（《伤寒论》）

组成：麻黄9g 桂枝9g 杏仁9g 甘草9g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取微汗为度。若汗出表解，停后服，不必尽剂。禁食生冷油腻等物。

功效：发汗解表，宣肺平喘。

主治：风寒束表，恶寒发热，头痛身疼，无汗而喘，口中和，脉浮紧者。

方解：本方证为风寒犯表所致。风寒外束，卫阳被遏，阳气不能外达则恶寒；外邪侵入，正气欲鼓邪外出则发热；恶寒发热的特点为病人自觉恶寒，以手摸其皮肤则觉发热；寒邪束表，不仅使毛窍闭塞，亦使营卫运行不畅，故头痛身疼无汗；肺外合皮毛主表，表郁使肺气郁而作喘；表证初起，邪未入里，故口中和；寒邪客于肤表，正气欲拒邪于外，故脉浮。据上述分析，本方证的病位在表，病因为寒，主证是恶寒无汗等，所以本方证可诊断为邪实而正不虚的表寒表实证。

根据"其在皮者，汗而发之"的治疗原则，表证当解表，表寒证则当辛温解表。本方证型属实，主证为恶寒发热、无汗而喘等证，故治疗宜发汗以解表，宣肺以平喘。本方以麻黄为主药，麻黄发汗与平喘的功效都能在方中发挥出重要作用，辅以桂枝，解肌发汗，温通经络，助麻黄发汗，两药相须为用，可使发汗力量大为增强；佐杏仁之宣降，可助麻黄平喘；调以甘草，甘平缓中，为麻桂的匡助，有制约麻桂发汗力过猛的作用。

应用：本方用于外感风寒表实证，以恶寒发热，无汗而喘，头身疼痛，脉浮紧为辨证要点。除用于风寒外感证外，亦可用此方治哮喘及寒湿痹痛，故柯琴说："余治冷风哮，与风寒湿三气成痹等证，用此辄效，非伤寒一证可拘也。"治风寒咳喘或哮喘，可加紫苏子、半夏、陈皮，以降气平喘，祛痰止咳；治寒湿痹痛，加苍术、川乌，以温经散寒，除湿止痛。

据报道，用本方治表寒实证型的流行性感冒有良效；本方加白术（即麻黄加术汤），可用于治风寒夹湿型的小儿急性肾炎；本方加养血活血的当归、熟地黄、川芎等，治儿童银屑病有一定效果。

附方

1.三拗汤
即本方去桂枝。治感冒风寒，头痛身疼，喘咳胸满，痰白清稀。长于平喘，发汗力量不及麻黄汤。

2.华盖散
本方去桂枝，加桑白皮、苏子、茯苓、陈皮。治风寒外感，咳嗽气逆，胸膈烦满，项背拘急，鼻寒身重等证。止咳祛痰、降逆平喘力量较原方强。

3.大青龙汤
即本方加石膏、生姜、大枣。治外感风寒表实兼里热，恶寒发热俱重，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等。体现发汗解表，清热除烦的治法。

4.麻黄加术汤
本方加苍术。治寒湿在表，一身烦疼，宜于发汗者。体现发表除湿的法则。

5.麻杏薏甘汤
本方去桂枝，加薏苡仁。治风湿一身尽疼，发热，日晡较剧者。仍体现发表祛湿法则，但本方较宜于偏热证型，与麻黄加术汤有一寒一热之异。

桂枝汤（《伤寒论》）

组成：桂枝10g 白芍10g 生姜10g 甘草6g 大枣4枚

用法：水煎，温服。啜热粥，温覆以助汗，以微汗为度。

功效：解肌发表，调和营卫。

主治：外感风寒，营卫不和，头痛发热，汗出恶风，鼻鸣干呕，脉浮缓者。

方解：本方证属于风寒客表，营卫不和的病症。因风邪犯于肌表，卫阳奋起抗邪于外，邪正相搏于肌表，则发热，即"阳浮者，热自发"的意思；营阴失去卫阳的正常固护，阴液不能内守，则汗出，即"阴弱者，汗自出"的意思；阳浮阴弱（即卫强营弱），两者失去协调，于是形成营卫不和的病理。汗出肌疏，故恶风；卫气内通肺胃，邪扰于卫，则肺胃不和，肺气不利，故鼻鸣；胃气上逆，故干呕。

针对本方证病机特点，治宜解肌发表，调和营卫。方中桂枝辛温，助心阳，通经络，解肌以去在表的风邪，使卫不致强；芍药苦平，益阴和里，固在里的营阴，令营不致弱，桂芍相合，一散一收，调和营卫，使表邪解而里气和；生姜味辛，佐桂枝以解表；大枣味甘，佐芍药以和里；用甘草者，不仅合桂姜辛甘化阳，合芍药苦甘化阴，且合大枣以养胃气而为发汗之资。五药合用，发中有敛，散中寓补，共奏解肌发表，调和营卫之效。

应用：本方治风寒客表的表虚证，有发热、汗出、恶风、鼻流清涕者，疗效甚佳。病后、产后营卫不和，时而微热，时而微寒，脉微有汗等证，用本方亦可获效。

冻疮、冬季皮炎，用本方加当归、丹参、细辛等散寒止痛，活血通络多有良效。

附方

1.桂枝加附子汤
本方加附子。治发汗太过，汗出不止，恶风，小便难，四肢难以屈伸等证。加附子以固护表阳，表阳固护，则漏汗自止，漏汗既止，津液渐充，则小便难，四肢难以屈伸等证可愈。

2.桂枝加葛根汤 本方加葛根。治项背强痛，自汗恶风等证。

3.桂枝加厚朴杏子汤
本方加厚朴、杏仁。治平素有咳嗽、气喘旧病，又患新病，有桂枝汤证者；或太阳病，下之微喘者。

4.桂枝加龙骨牡蛎汤
本方加龙骨、牡蛎。治男子遗精，女子梦交，少腹眩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虚极芤迟，舌淡苔薄白者。

九味羌活汤（《此事难知》）

组成：羌活9g 防风9g 苍术9g 细辛3g 川芎6g 白芷6g 生地黄9g 黄芩9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解表除湿，兼清里热。

主治：外感风寒湿邪，恶寒发热，肌表无汗，头痛项强，肢体酸楚疼痛，口苦微渴者。

方解：恶寒发热，肌表无汗，头痛项强与一般表证无异，其不同者，在于肢体酸楚疼痛一证。酸楚疼痛是湿滞体表之象，口苦微渴是兼有里热之证。本方证属外感风寒湿邪，内有蕴热的病症，治宜解表除湿，兼清里热。方中羌活、防风既能祛风散寒，又能除湿止痛，用作主药以治恶寒发热，头痛身疼等证；辅以细辛、川芎、白芷，协助羌防解表和治头痛；苍术助主药除湿以治肢体酸疼；佐生地黄、黄芩，不仅可以照顾到口苦口渴的里热证，又能制约诸药之燥性，使其发表而不伤津，有利无弊；再配甘草矫味和中，共奏解表除湿，兼清里热之效。

应用：

1.应用本方，以恶寒发热，寒多热少，头痛，肢体酸痛为其主要依据。如患者有脘痞不舒，欲呕，苔腻等湿滞中焦证象，则去生地黄，加藿香、半夏；咳嗽痰稠者，加杏仁、前胡；咽干或痛者，加牛蒡子、薄荷。

2.本方与麻、桂诸方，虽然俱属辛温解表法的范围，但麻、桂等方长于发汗解表，而短于祛风除湿止痛；本方兼具解表发汗，除湿止痛作用。张洁古创立此方，作为解表除湿常用方剂，不仅反映了金元时期医家的用药风格，亦反映了医家在治风寒湿外感方面有所发展。

附方

神术散：羌活30g，白芷30g，细辛30g，川芎30g，藁本30g，甘草30g，苍术90g。共为细末，每次服10g，水一盏，姜、葱煎，温服。治表寒夹湿，头痛项强，发热憎寒，肢体疼痛，以及伤风鼻塞身重，咳嗽头昏等证。此方散寒除湿力量较强，以不兼里热证者为宜。

香薷散（《和剂局方》）

组成：香薷9g 白扁豆9g 厚朴12g

用法：水煎，冷服。

功效：解表散寒，化湿和中。

主治：夏月乘凉饮冷，感受寒湿，阳气为阴邪所遏，皮肌蒸热，凛凛畏寒，头重头痛，无汗，腹痛吐泻者。

方解：夏月乘凉饮冷过度，贪凉则寒伤于表，饮冷则损伤脾阳，以致感受寒湿，表里同病。外感于寒，阳气为阴邪所遏，故凛凛畏寒，蒸蒸发热，无汗；寒邪夹湿，故头重头痛；饮冷伤脾，湿滞中焦，升降失调，故吐泻腹痛。本方证属外感于寒，内伤于湿，表里同病的病症，治宜解表散寒，化湿和中法。方中香薷辛温香散，既能发越阳气，散肌肤之表邪，又能散水和脾，除中焦之寒湿，作用全面，表里兼顾，故为主药。厚朴苦温，除湿散满；扁豆甘淡，既能消脾胃之暑湿，又能降浊升清。如此配伍，俾表郁解则寒热除，气机畅则胀痛消，升降调则吐泻止。

应用：本方用于暑天感受寒湿，证兼表里者，以恶寒发热、头重痛、无汗、胸闷或腹痛吐泻为辨证要点。过去有些方书谓本方为祛暑清热方剂，列于清热剂中，颇使人淆惑。薛生白
《湿热病篇》自注说："此由避暑而感受寒湿之邪，虽病于暑月而实非暑病，......其用香薷之辛温，以散阴邪，而发越阳气；厚朴之苦温，除湿邪而通行滞气；扁豆甘淡，行水和中。倘无恶寒头痛之表证，即无取香薷之辛散走窜矣；无腹痛吐利之里证，亦无取厚朴、扁豆之疏滞和中矣。"又说："香薷之用，总为寒湿外袭而设，不可用以治不挟寒湿之暑热。"指出本方不可用于暑热，只能用于寒湿，其义甚当。

附方

十味香薷饮：本方加茯苓、甘草、人参、黄芪、白术、陈皮、木瓜。治本证兼中气虚怯，汗出多者。

香苏散（《和剂局方》）

组成：香附（炒去毛）120g 紫苏叶120g 陈皮60g 炙甘草30g

用法：为细末，每服6g，开水送服，日3次，亦可作汤剂。

功效：解表散寒，理气开郁。

主治：外感风寒，内有气滞，形寒身热，头痛无汗，苔薄白，胸脘痞闷，不思饮食者。

方解：外感风寒，形寒身热，头痛无汗，与一般表证无异。苔薄白，胸脘痞闷，不思饮食，为本方证的特点。此乃气郁不舒之象。若此证舌苔不是薄白而是腻苔，则胸脘痞闷，不思饮食，又为湿阻中焦之象，此等处方尤须明辨。本方证属外感风寒，内有气滞的病症。风寒外束，不发散则表邪不解；气郁不舒，不理气则气机不得舒畅，故外感风寒而内有气滞者，治宜理气解表。方中紫苏叶发表散寒，理气和中；香附开郁散滞，调气疏肝；陈皮理气行滞；甘草调和诸药，四药合用，共奏理气解表之效。

应用：凡外感风寒，兼有气机不畅，及素有肝气郁结，肝胃气痛，复外感风寒者，均可用本方治疗。《医方集解》载本方能"治四时感冒，头痛发热，或兼内伤，胸膈满闷，嗳气恶食，......伤食加消导药，咳嗽加杏仁、桑皮，有痰者加半夏，头痛加川芎、白芷，伤风自汗加桂枝，伤寒无汗加麻黄、干姜，伤风鼻塞头昏加羌活、荆芥。"此可谓经验之谈，可供临床参考。

葱豉汤（《肘后方》）

组成：葱白5根 豆豉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辛平解表。

主治：感冒初起，微恶寒发热，无汗或有汗不多，头痛鼻塞，邪轻病微者。

方解：本方为治外感风寒轻证的基础方。风寒外袭，虽卫阳被遏，经输不利，但因感邪较轻浅，故仅表现出微恶寒发热，无汗或有汗不多，头痛鼻塞等轻微症状。外感风寒之轻证，只需轻疏肌表，即能使邪气外达，而不必用辛温重剂徒伤其表。方用葱白通阳发汗，豆豉解表宣邪，葱白虽温而不燥，豆豉虽凉而不遏郁，以此二味平淡之品配合，体现辛平解表法则。

应用：本方辛平解表，药性平和，对感冒及时疫初起，邪浅证轻者，颇为合拍。汪昂说："邪初在表，宜先服此以解散之。免用麻黄汤者之多所顾忌，用代麻黄者之多所纷更也。"可谓是经验之谈。若患者恶寒无汗，头痛较甚，加荆芥、防风、羌活，以解表达邪；兼胸闷泛恶，舌苔白腻者，加紫苏、苍术、藿香，以芳化湿浊。

附方

1.活人葱豉汤
本方加麻黄、干葛。治伤寒一二日，头项腰背痛，恶寒无汗，脉紧者。

2.葱豉桔梗汤
本方加山栀、桔梗、薄荷、连翘、淡竹叶、甘草。治风温、风热初起。

二、辛凉解表

本类方剂适用于外感风热或温病初起邪在卫分的表热证。临床表现既有身热，微恶风寒，头痛，口渴，脉浮数等证，又有鼻塞、咳嗽咯痰不畅等肺气不利的症状。证候虽仍属表证，但病性属热不属寒，若投辛温解表之品，犹如抱薪救火，有以热助热的弊病。宜选用桑叶、菊花、金银花、连翘、薄荷等辛凉解表药，与宣肺利气、止咳祛痰的桔梗、杏仁、牛蒡子等药组合成方，于证始惬。代表方如桑菊饮、银翘散等。此外，亦有用辛温解表药和辛寒清热药配伍而成的辛凉解表剂。麻杏甘石汤即属于此种配伍。

药物选择，可根据病情轻重决定。风热感冒轻证，微发热，微渴，咳嗽咯痰者，可用疏散风热的桑叶、菊花，配伍止咳祛痰的杏仁、桔梗等药组合成方。若病情较重，就需在辛凉透解时，重用清热解毒药，如金银花、连翘、板蓝根等。风热之邪壅滞咽喉而肿痛者，方中可加入山豆根、射干、大青叶、玄参等药，以利咽消肿。若外感风热或风寒郁而化热，邪热壅肺而咳喘者，宜麻黄配伍石膏，以清肺平喘。用本法透疹，常用辛凉解表药与紫草、蝉蜕、赤芍、玄参等透疹解毒药相配伍。

银翘散（《温病条辨》）

组成：金银花30g 连翘30g 苦桔梗6g 牛蒡子18g 荆芥穗18g 薄荷18g 豆豉15g
竹叶12g 甘草9g 苇根30g

用法：共研为散，每服20g，鲜苇根汤煎，香气大出，即取服，勿过煎。病重者，日3服，夜1服；病轻者，日2服，夜1服。亦可作汤剂，用量按原方比例酌减。

功效：辛凉透表，清热解毒。

主治：温病初起，但热不恶寒，或微恶寒，头痛、口渴，咳嗽，咽痛，舌尖红，苔薄白或薄黄，脉浮数者。

方解：叶天士《外感温热篇》说："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故温病初起，仍多见肺卫症状。病因于热，故外证但热不寒，或微恶寒；热伤津液，故口渴；热在上焦，故咽喉疼痛，舌尖红；表热初起，故苔薄白或薄黄。本方证为上焦风热的病症，治宜辛凉解表，清热解毒。方中金银花、连翘轻宣疏散，清热解毒力量较强，用量独重，为本方主药。配伍开泄肺气、清利咽喉的桔梗、牛蒡子；疏散风热的薄荷、芥穗、豆豉，协助银翘以消除致病之因，治疗主要症状，为辅助药。至于苇根、竹叶、甘草清热、生津、止渴，为佐药和调和药。吴鞠通认为，此方之妙在于"绝然清肃上焦，不犯中下，无开门揖盗之弊，有轻以去实之能，用之得去，自然奏效"。临床验证，这个评语不为过分。

应用：本方用于温病初起之风热表证，以发热、微恶风寒、口渴、脉浮数为辨证要点。原方附加减法为：胸膈闷者，加藿香、郁金芳香化湿，辟秽祛浊；渴甚者，加花粉生津止渴；项肿咽痛者，加马勃、玄参清热利咽；衄血者，去芥穗、豆豉，加白茅根、侧柏炭、栀子凉血止血；咳者，加杏仁利肺止咳；二三日病犹在肺，热渐入里，加细生地黄、麦门冬保津液；再不解或小便短者，加知母、黄芩、栀子之苦寒，与麦、地之甘寒，合化阴气，而治热淫所胜。

张秉成说：银翘散"治风温温热，一切四时温邪，病从外来，初起身热而渴，不恶寒，邪全在表者，此方吴氏《温病条辨》之首方。"又说："此淮阴吴氏特开客气温邪之一端，实前人所未发耳。"他高度地评价了银翘散的功用及其在临床治疗学中的意义。

据报道，用银翘散粗末或合剂，治疗风热型上呼吸道感染，特别对小儿上呼吸道感染，有较好疗效。用银翘片治疗咽峡疱疹有效。用本方去淡竹叶、甘草，加黑山栀、防风、生地黄，制成合剂，治疗急性子宫内膜炎，也有一定效果。

附方

加减银翘散：连翘30g，金银花24g，玄参15g，犀角6g，麦门冬15g，竹叶9g。共为粗末，每服15g，煎后去渣，加荷叶汁二三茶匙，日3服。治热多昏狂，谵语烦渴，舌赤中黄，脉弱而数。

桑菊饮（《温病条辨》）

组成：桑叶9g 菊花12g 连翘9g 桔梗9g 杏仁9g 薄荷3g 苇根15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疏风清热，宣肺止咳。

主治：风温初起，咳嗽，身微热，口微渴，苔薄白，脉浮数者。

方解：此为风温之邪犯肺，邪较轻浅的证型。肺居上焦，主气属卫。温邪上受，首先犯肺，肺气失宣，故咳嗽。身微热，口微渴是邪浅热轻之象。治宜疏风清热，宣肺止咳。方中桑叶、菊花善于疏散上焦风热，而且桑叶又能清肺热、止咳嗽，此二味是主药；桔梗、杏仁宣肺止咳，连翘、薄荷解表清热，是辅助药；苇根、甘草清热为佐。诸药合用，使表解热除而愈。

应用：本方用于风温初起的咳嗽证，以咳嗽、发热不甚、微渴、脉浮数为辨证要点。吴鞠通说："风温咳嗽，虽系小病，常见误用辛温重剂，销铄肺液，致久咳成劳者不一而足。"吴氏鉴于当时"佥用杏苏散通治四时咳嗽，不知杏苏散辛温，只宜风寒，不宜风温，且有不分表里之弊"，故立本方以避辛温。原方附加减法为：肺热甚者，可加黄芩以清肺热；口渴甚者，加花粉生津止渴；肺中热甚气粗似喘者，可加石膏、知母清肺中气分之燥热。

《温病条辨》尚用本方治"感秋燥而咳者"，此即叶天士所谓"温自上受，燥自上伤，理亦相等，均是肺气受病"之理。证之临床，本方对于干咳无痰的燥咳，确有良效。

竹叶柳蒡汤（《先醒斋医学广笔记》）

组成：西河柳15g 荆芥3g 干葛6g 蝉蜕3g 薄荷叶5g炒牛蒡5g 知母3g 玄参6g
麦冬9g 甘草3g 淡竹叶30片

热盛者，加石膏15g，冬米1撮。

用法：水煎服。

功效：轻宣透疹，清热养阴。

主治：麻疹初起，透发不出，咳嗽喷嚏，鼻流清涕，发热重，微恶寒，眼泪汪汪，面赤腮肿，胸闷烦乱，唇干口渴，苔薄黄而干。

方解：麻疹是儿科常见的一种发疹疾病，为感受时邪麻毒所致。外感邪毒，伤及肺卫，故发热微寒，鼻流清涕，咳嗽喷嚏，眼泪汪汪。热毒内侵，肺胃热盛，故面赤腮肿，胸闷烦乱，唇干口渴，苔薄黄而干。麻疹初起透发不出，急宜轻宣解表，助其透发；兼见里热较盛，又当养阴清热，两相兼顾。本方即体现此一法则。全方药物，可作两组看：第一组西河柳、荆芥、干葛以透疹见长，辅以蝉蜕、牛蒡、薄荷清宣风热，开肺达表，不仅协助三药透疹解毒，而且通过宣肺的作用，使肺气开宣，则咳嗽喷嚏、鼻流清涕等证亦可缓解。第二组知母、玄参、麦冬、竹叶、甘草清热养阴，使热去则烦闷躁乱之证可除，养阴即可补偿因热而耗伤的津液。这两组药配合应用，则前者得后者而无过发伤阴之忧；后者得前者的宣发而无凉伏之弊，相辅相成，有利无弊。

应用：本方用于麻疹初起，内热较盛，疹子透发不出者，以麻疹透发不出、发热微寒、咳嗽喷嚏、眼泪汪汪、烦闷躁乱、唇干口渴为辨证要点。如里热甚者，加石膏以增强清热之力，加冬米养胃和中，以免膏知等药寒凉伤胃。若内热不甚者，去知母、玄参、麦冬等寒凉滋腻之品，加金银花、连翘、菊花以透疹解毒。

柴葛解肌汤（《伤寒六书》）

组成：柴胡10g 葛根10g 羌活6g 白芷6g 黄芩10g石膏15～30g 白芍10g 桔梗6g
甘草3g

用法：加生姜3片，大枣2枚，水煎服。

功效：解肌清热。

主治：外感风寒，寒郁化热，恶寒渐轻，身热增盛，头痛肢楚，目痛鼻干，心烦不眠，眼眶痛，舌苔薄黄，脉浮微洪。

方解：外感风寒，恶寒渐轻，身热增盛，为寒郁肌腠，化热所致。因表邪尚未全解，故仍头痛肢楚，脉浮。邪从热化，初犯阳明经，故心烦不眠，眼眶痛，鼻干，脉微洪。《伤寒六书》将本方证称作是足阳明胃经受病，为阳明经病。后世医家为了将本证与阳明经证之白虎汤证加以区别，而将恶寒渐轻，身热增盛，目痛鼻干，眼眶痛等证，称为阳明经之表证。其意义是说本方证的特点有二：一为表邪未全入于里，二为热势较白虎汤证为轻。外感风寒，寒郁化热，邪热初犯阳明经的病症，治宜辛凉解肌，清泄里热。方中葛根、柴胡解肌清热；羌活、白芷、桔梗解表止痛，开宣肺气；黄芩、石膏清泄里热；白芍酸寒，既能护其阴液，又能防止表药过汗；甘草和中护胃，调和诸药。本方寒温并用，以辛凉为主，各药合用，共奏解肌清热之效。

应用：本方既能散邪，又可清热，属于解表清热两者兼顾的方剂。使用本方以发热重，恶寒轻，头痛目痛，舌苔薄黄，脉浮微洪为辨证要点。临证时可酌情加减，若无恶寒头痛者，去羌活、白芷；热盛伤津而口干舌燥者，加知母、天花粉，以清热生津；若兼见咳嗽痰粘者，加瓜蒌、贝母，以清热化痰止咳。

附方

程氏柴葛解肌汤：柴胡、葛根、黄芩、知母、贝母、赤芍、生地黄、牡丹皮、甘草。水煎服。治春温夏热之病，头痛，但不恶寒而口渴者。

三、益气、助阳解表

气虚或阳虚外感，其证除有身热恶寒、头痛无汗等表证外，还有倦怠嗜卧，面色苍白，甚至出现恶寒甚剧，脉沉微等阳气衰弱的证候。治疗时需照顾到患者的体质，不能见表证治表证，单纯发表，不顾正气，以致病情恶化。恰当的治法，是益气助阳与解表散邪配合使用，一面扶助正气，一面发汗解表，两者相辅相成，不致顾此失彼。代表方如人参败毒散、再造散。

人参败毒散（《小儿药证直诀》）

组成：羌活10g 独活10g 川芎10g 柴胡10g 前胡10g枳壳10g 桔梗10g 党参10g
茯苓10g 甘草3g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

功效：益气解表。

主治：体虚外感风寒湿邪，恶寒发热，头痛无汗，肢体酸痛，咳嗽有痰等证。

方解：本方证是体虚外感风寒湿邪而成，外邪客于肌表，表阳被遏，正邪相争，故恶寒发热，头痛无汗；风寒夹湿，犯于肌表，故肢体酸痛；风寒外袭，肺气不宣，脾虚不运，湿痰内生，故咳嗽有痰。对此表证而见正气虚者，治当益气解表。此证若只解表而不顾其虚，不仅正气不能支持，且亦无力鼓邪外出。唯有祛邪扶正，双管齐下，才是两全之法。本方即属于祛邪扶正的配伍形式。方中羌活、独活祛风解表，二活不仅能表散风寒，且能除湿止痛，对于因外感而产生的寒热无汗、头痛、肢酸等证，能收到较好疗效。配川芎、柴胡助二活解表邪，治头痛；枳壳、桔梗、前胡宣肺气，祛痰浊，治咳嗽有痰的兼证，这是祛邪的一方面。然而此证由于肺气虚损而生痰嗽，脾不胜湿而湿滞为患，若只治其标，不图其本，则痰与湿虽暂去而亦旋生，终不能痊愈。故配参、苓、甘草补气健脾以匡其正，气充自能鼓邪外出，脾健自能胜湿，这是扶正的一方面。两组药合用，构成祛邪扶正的配伍形式。扶正药得祛邪药则补不滞邪，无闭门留寇之患；祛邪药得扶正药则功力更大，表不伤正，无内顾之忧。故两组药分看各有用途，合看又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是一个配伍较好的方剂。

应用：本方用于气虚外感证，以恶寒发热、头痛无汗、肢体酸痛、咳嗽有痰、平素体弱等为辨证要点。清代医家喻昌甚赞本方功用，说本方"方中所用皆辛平，更有人参大力者荷正以祛邪。病者日服二三剂，使疫邪不复留，讵不快哉。"《寓意草》中记载喻氏用本方治时疫的情况："嘉靖己未，江淮大疫，用败毒散倍人参，去前胡独活，服者尽效。万历己卯大疫，用本方复效。"喻氏还用本方治下痢初起而有上述表证者，使外入之邪，仍从外出，俾表邪疏散，里滞解除，其痢自愈。喻氏称为"逆流挽舟"之法。清代医家雷丰在《时病论》中说："此方非但主治伤寒疫疠鬼疟等证，而嘉言每以治痢，亦屡奏功。丰遇疟痢两兼之证，用之更为神效，诚良方也。"

附方

参苏饮：人参、苏叶、葛根、前胡、半夏、茯苓、陈皮、木香、枳壳、桔梗、甘草。功能益气解表，理气化痰。治虚人感冒，恶寒发热，头痛鼻塞，咳嗽痰多，胸膈满闷，脉弱者。

再造散（《伤寒六书》）

组成：黄芪12g 党参12g 桂枝10g 芍药10g 熟附子6g 川芎6g 防风6g 羌活6g
细辛3g 甘草3g 煨生姜6g

大枣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助阳益气，解表发汗。

主治：阳虚气弱，感冒风寒，头痛身热，发热轻，恶寒重，无汗肢冷，倦怠嗜卧，面色苍白，语言低微，舌淡苔白，脉沉无力。

方解：风寒感冒，外邪束表，故头痛身热，发热轻，恶寒重；阳虚气弱，体力不足，故倦怠嗜卧，面色苍白，语声低微；表证见沉而无力的脉象，亦是正气不足的表现。治宜助阳益气，解表发汗。本方由桂枝汤加味而成，变解肌之方，为扶正解表之剂。方中用参、芪补气，附子助阳；羌活、防风、川芎、细辛散寒解表，桂枝汤解肌和营卫，共奏助阳、益气解表之效。此方扶正药与解表药相伍，有发汗而不伤正，补益而不恋邪的妙用。

应用：本方用于阳虚气弱，外感风寒之证，以恶寒发热、头痛无汗、倦怠嗜卧、面色苍白、脉沉无力为辨证要点。凡平素体质较弱，感冒风寒，虽服发汗药而汗不出者，不可重用表药，劫取其汗。若为阳虚不能作汗者，可用本方以益气助阳解表。

附方

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细辛。功能助阳解表，治阳虚外感，身发热，恶寒甚剧，虽厚衣重被，其寒不解，精神疲倦，脉沉弱者。

四、滋阴、养血解表

素体阴虚或产后失血而感受外邪，其证易于趋向热化，除具有一般表证的证状外，多有舌苔薄而干，或舌光赤，脉细数的特点。治疗不能专事发表，因阴血亏虚，汗源不充，感受外邪，不能作汗达邪，若强行发汗，更耗阴血，甚至造成汗多亡阴的不良后果。故而必须滋养阴血以充汗源，发汗透邪以解表证，采用滋阴、养血解表法。如此，可邪正两顾，使表解而正不伤。代表方如加减葳蕤汤、七味葱白饮。

加减葳蕤汤（《通俗伤寒论》）

组成：生葳蕤9g 白薇6g 生葱白3根 豆豉12g 薄荷6g 桔梗6g 炙甘草3g 大枣3枚

用法：水煎，温服。

功效：滋阴解表。

主治：素体阴虚，感受外邪，头痛身热，微恶风寒，无汗或有汗不多，咽干咳嗽，心烦口渴，舌赤脉数。

方解：素体阴虚，内多伏势，复感外邪，邪从热化，故邪袭肺卫之初，即见头痛身热，微恶风寒，无汗或有汗不多，口渴等表热症状。阴虚内热，阴液亏损，故咽干咳嗽、心烦，舌赤脉数。素体阴虚，复感外邪，不可专事解表，若单图发汗，表邪不仅不为汗解，反有枯竭阴液之虞。两全之法，唯有滋阴与发汗同用，是为本方配伍宗旨。方用生玉竹滋阴养液，润燥生津，是本方主药；辅以葱白、豆豉、薄荷、桔梗疏散风热，解除表邪；佐以白薇清泄伏热；更用炙甘草、大枣甘润滋液，增其汗源，并调和诸药。各药合用共奏滋阴解表之功。

应用：本方用于阴虚外感之证，以头痛身热、微恶风寒、咽干口渴、舌赤脉数为辨证要点。若表证较重者，加防风、葛根等，以祛风解表；咳嗽而咯痰不爽者，加牛蒡子、瓜蒌皮，以利咽化痰；心烦口渴较甚者，加竹叶、玄参、天花粉，以清热生津除烦。

本方是千金葳蕤汤去麻黄、独活、杏仁、川芎、青木香、石膏，加葱白、豆豉、薄荷、桔梗、大枣而成，故名加减葳蕤汤。

七味葱白饮（《外台秘要》）

组成：干地黄15g 生麦冬12g 干葛12g 葱白3根 豆豉9g 生姜6g

用法：水煎，温服。

功效：养血解表。

主治：病后阴血亏虚，调摄不慎，感受外邪，或失血（吐血、咳血、衄血、便血）之后，复患感冒，见有头痛身热，微寒无汗等证。

方解：头痛身热，微寒无汗，为表证现象。表证见于病后阴血亏虚及失血之后，当然应当作血虚外感之证。病邪在表，当以汗解，然血虚之体，不能只图发汗解表，因《内经》有"夺血者无汗"，《伤寒论》亦有"亡血家不可发汗"的告诫。对于血虚外感，强行发汗，一方面有耗血伤阴之弊，另一方面由于血汗同源，血虚则汗源不足，虽汗亦不得汗。然而既有表邪，不汗则表邪终不得解，当此之际，只有解表与养血同用才较恰当。本方即体现这种配伍形式。方以葱白发表，生地黄养血滋阴，两药相伍养血解表，共为主药；配葛根、豆豉、生姜助葱白以解表邪；用麦门冬助生地黄养血益阴，以滋其汗源。如此配合，邪正兼顾，可使表邪得解而正不伤，成为养血解表的著名方剂。

应用：本方用于血虚外感之症，以头痛身热、微寒无汗、素体阴血亏虚或失血后复患感冒为辨证要点。若恶寒较重者，加苏叶、荆芥；发热较重者，加金银花、连翘；出血未止者，加阿胶珠、藕节、三七；运化呆滞者，加陈皮，以理气健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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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泻下剂

泻下剂具有通导大便，排除胃肠积滞，荡涤实热、寒积，或攻逐水饮等作用。实邪积聚在里，腑气不降，造成腹痛、腹胀、大便秘结等里实证，按"其实者，散而泻之"的原则，用泻下剂能排出在里的实邪。故本类方剂适用于热实里结、腹痛、大便不通之证；寒实积聚，腹痛，大便秘结；肠内宿食，腹胀疼痛；肿胀之病，亦可通过攻逐体内积水，使大量的水分从大便排出，从而水去肿消。目前此类方剂也广泛地运用于治疗急腹证。

由于里实证的病情，有热结、寒结、燥结、水结的不同，人体素质有虚实的差异，因此泻下剂又细分为寒下、温下、润下、峻下、功补兼施等五类。

泻下剂用于里实证时，常为急下祛邪的重要治疗措施，使用得当，取效甚速，若用之不当，亦能伤正。所以运用泻下剂时，必须注意以下几点：

1.在表邪未解，里实不甚之时，应防止引邪深入，治疗要根据先表后里的原则，首先解表，然后治里。若表里两急，亦可考虑用表里双解。

2.泻下剂的作用一般较为峻烈，对于老年体弱或产后体力衰弱者，虽有里实，也要兼顾其虚。

3.妇女怀孕或经期要慎用泻下剂，免致流产或出血过多。

4.泻下以祛除里实之邪为目的，不可使用过度，以免过泻伤正。

一、苦寒泻下

本类方剂适用于伤寒之邪，入里化热，或温病热入中焦，所致的热结肠道，腑气不通之证。此外，由于苦寒泻下是祛邪的一个重要方法，所以，临床上审其肠中确有积滞之时，亦可运用。如食积或积滞中阻，传导失常而致的泄泻等证，可用此类方剂消除积滞，使积滞去，传导复常，则泄泻自止。此即通因通用之义。另外，上焦热盛的口腔、咽喉疾病；血热妄行的吐血、衄血，以及热盛发狂等证，也可使用本类方剂，引热下行，使热邪随泻下而去，上部热势自可缓解。此即上病下取、釜底抽薪之意。

里热实邪，结聚肠胃，腑气不通，可见大便秘结，脘腹胀痛，甚或潮热谵语，苔黄，脉实等热结、气滞的症状。因此，寒下的方剂，一般由泻热通便药大黄、芒硝、牵牛子、甘遂，与理气行滞药枳实、厚朴、青皮、陈皮等组成。代表方如大承气汤。

苦寒泻下，常选用生大黄作为方剂的主要药物，是因为它具有泻火通便，解毒清热，引火下行的作用。此外，配伍方剂时，还应根据热结和气闭的情况，决定泻热通便药和行气理滞药的比例。凡大便秘结，脘腹胀痛而胀甚于痛者，行气药用量宜大，痛甚于胀者，泻下药用量宜大。若热毒内盛者，宜兼用黄芩、黄连、金银花、大青叶、石膏、知母等清热解毒药。如果大便下利清水，秽臭难闻，腹痛拒按，高热不解，舌苔焦黄，口唇燥裂，是燥屎与邪热互结，蒸迫肠中津液下流所致，临床上称为热结旁流，更需要大剂量泻下药，配伍大剂量行气宽胀药，以荡热泄结，急下存阴。

大承气汤（《伤寒论》）

组成：大黄12g（后下） 芒硝12g（冲服） 枳实10g 厚朴15g

用法：先煮枳实、厚朴，后下大黄，汤成去滓，内芒硝，溶化服。

功效：峻下热结。

主治：阳明腑实证，胸痞腹满，便秘不通，腹痛拒按，潮热，舌苔黄燥或焦黑起刺，脉滑数或沉实有力。

方解：伤寒邪传阳明之腑，由寒化热，或温病热入中焦，灼伤津液，传导失常，故燥屎不行，便秘不通，胸痞腹满。有形之实邪壅滞肠胃，故腹痛拒按。燥实内结，热盛津伤，故潮热，舌苔黄燥或焦黑起刺，脉滑数或沉实有力。基于上述，此证病变部位在于阳明，病因为热，主证为便秘，故本方证属于热盛津伤的实热便秘。根据"其下者，引而竭之"的治疗法则，里实便秘，法当泻下。便秘属热、属实，又当苦寒泻下，方能胜任。方中大黄味苦性寒，功能泻下，用为主药，既能挫其热势，消除致病之因，又可泻热通便，治疗主要症状。然而大黄主要是长于推荡，软坚效果欠佳，若只用大黄荡涤，仍然不能速下，故辅以芒硝，咸寒软坚，使坚结的粪便变软，而后大黄能更好地发挥泻热荡积，推陈致新的效用。二药相须为用，泻下热结的功力颇为强大。再佐枳实泄痞，厚朴宽满，不仅能治兼证，通过二药调畅气机的作用，又能促进大便的排泄。四药合用，功能泻热荡积、泄痞宽满，为寒下的峻剂。

过去有些医家认为，本方的厚朴用量独重，是本方的主药，承气之名在于厚朴，枳实，此说不无异议。第一，枳朴能治气滞的胀满，不能单用于热结的便秘；而大黄苦寒泻下，既能除致病之因，又能治便结的主证。第二，三承气汤（大承气汤、小承气汤、调胃承气汤）中有用枳实、厚朴的，也有不用枳实、厚朴的；有用芒硝的，也有不用芒硝的；有用甘草的，也有不用甘草的。唯大黄则无不用，可见三方的主药是大黄。若谓主药是枳朴，则调胃承气汤不用枳实、厚朴，仍以承气名汤，其义难解。第三，《金匮要略》厚朴三物汤药味与小承气汤同，均为仲景所制，此方治胀满而痛的证候，故厚朴剂量倍于大黄，重点在于行气导滞，命名反而不加承气二字，可见承气二字不是因枳实、厚朴而得名的。

本方治证属于燥实内结，热盛津伤之候。故以大黄、芒硝泻热荡积，使热去而津液得以保全。章虚谷说："承气者，破阳结以泄浊，则阴气上承而大便自通也。"此说颇恰当。《六微旨大论》说："亢则害，承乃制。"承气之名，似本乎此。

现代药理研究证实，大黄的成分有大黄酸和鞣酸等。具有泻下作用的大黄酸不耐高温，若煎煮时间过长，泻下成分即遭破坏。故仲景于方后特意注明枳实、厚朴先煎，大黄后下，这是非常可贵的用药经验。

应用：本方用于胃肠实热积滞之证，以痞、满、燥、实及脉实为辨证要点。痞是自觉胸脘有闷塞感，满是脘腹胀满，燥是指肠中粪便干燥坚硬，实是指所的症状，都是实而不虚的证象。《医垒元戎》说："大承气汤治大实大满，满则胸腹胀满，状若合瓦，大实则不大便也。痞满燥实四证具备则用之，杂病则进退用之。"正是指出了胃肠热结重证的辨证关键。

治杂病方面，本方也有较为广泛的用途。《金匮·痉湿喝病脉证治篇》说："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齘齿，可与大承气汤。"指出本方可用于里热壅实所致的痉病。《金匮》里还用本方治疗宿食和产后瘀血内阻兼阳明里实的病症。《伤寒绪论》说："大承气汤，治病人热甚，脉来数实。欲登高弃衣，狂言詈骂，不避亲疏。"这是利用本方荡涤秽浊，清泄实火的作用以治狂证。

据报道，用本方酌加槟榔、玄胡、茯苓、甘草，治疗肠梗阻，一般疗效尚好。用加减大承气汤（生大黄、玄明粉、枳壳、莱菔子、延胡索、川楝子、槟榔、广木香）治疗小儿蛔虫性肠梗阻，取得较好效果。有用大承气汤配合哌嗪，治疗蛔虫性肠梗阻，收到较为满意的疗效。有用本方酌加半夏、白芍、延胡索，配合服用苏打，治疗胃肺结石，获得较好效果。

据实验观察研究分析，本方有增强肠胃道推进运动作用，其兴奋肠管的作用，不被阿托品等药物所阻断，亦不被切断颈迷走神经或摘除肾上腺等所影响，可能是直接局部作用于肠壁平滑肌的结果。本方有明显增加肠容积作用，并对肠套叠能促使还纳，解除梗阻。这些实验研究，对于理解本方功效很有帮助。

附方

1.小承气汤
即本方去芒硝，减少厚朴、枳实用量组成。功能轻下热结，治阳明腑实证见胸腹痞满，大便秘结，潮热谵语，舌苔老黄，脉滑疾，或痢疾初起，腹中胀痛，里急后重者。

2.调胃承气汤
即本方去厚朴、枳实，加甘草组成。功能缓下热结，治阳明病胃肠燥热，大便不通，口渴心烦，蒸蒸发热，或腹中胀满，或为谵语，舌苔正黄，脉滑数，以及胃肠热盛而致发斑、吐衄或口齿咽喉肿痛等。

三承气汤均用大黄以荡涤肠胃积热。大承气汤硝、黄后下，且加枳、朴以行气，故攻下之力颇峻，主治痞、满、燥、实具备之阳明热结重证；小承气不用芒硝，且三味同煎，枳、朴用量亦减，故攻下之力较轻，主治痞、满、实之阳明热结轻证，而燥证未具；调胃承气汤不用枳、朴，增甘草，芒硝后下，大黄与甘草同煎，故泻下之力较上两方缓和，主治阳明燥结而无痞满之证。

复方大承气汤（《中西结合治疗急腹症》）

组成：炒莱菔子30g 厚朴15g 枳实9g 桃仁9g 赤芍15g 大黄15g（后下）
芒硝9～15g（冲服）

用法：水煎200ｍｌ，分2次服。

功效：通里攻下，行气活血。

主治：急性肠梗阻，突然脘腹胀痛，并有阵发性绞痛，呕吐不能食，大便闭者。

方解：此为治疗急性肠梗阻方剂。肠道为传化之府，司饮食之传送、消化与转输。其生理特点是，泻而不藏，动而不静，降而不升，实而不能满，以通降下行为顺，以滞塞上逆为病。本证为热实里结、气血郁滞造成的通降失调，临床突出表现出痛、呕、胀、闭四证。热实里结，肠道不利则闭，滞塞上逆则呕，气滞不行则胀，气血瘀阻则痛。肠道阻塞，法宜通里攻下，复其通降之常；气血宜于流通，气血不通而胀、痛，又宜行气活血，使其畅通。方用芒硝、大黄、莱菔子泻热导滞；枳实、厚朴泄痞宽胀；桃仁、赤芍活血行瘀，诸药合用，共奏通里攻下，行气活血之效，俾腑气得通，则闭呕自除；气血畅通，则胀痛可解。

应用：本方只适用于一般肠梗阻，气胀较重者。对于绞窄性肠梗阻，外疝嵌顿性肠梗阻，先天畸形及肿瘤所致之肠梗阻，以及病程久，一般情况不良的单纯性肠梗阻均无效，应手术治疗。

据报道，用本方水煎液口服或经胃管给药，同时注意调整病人水、电解质平衡，纠正酸中毒，中西医结合治疗急性肠梗阻，一般效果良好。也有用本方灌肠治疗粘连性肠梗阻，取得较好效果。中西医结合运用本方治疗急性肠梗阻，确有其明显的优点。由于采取了积极的解除梗阻措施，掌握了治病的主动权，因此降低了手术率，提高了治愈率，而且梗阻缓解快，疗程短，胃肠减压及输液时间短，病人痛苦较少，恢复较快。

附方

硝菔汤：鲜莱菔1000g，芒硝60g。水煎200ｍｌ，成人每日服2～3剂。治急性肠梗阻，与复方大承气汤相同。

大黄牡丹汤（《金匮要略》）

组成：大黄12g（后下） 牡丹皮9g 桃仁9g 冬瓜子15g芒硝9g（冲服）

用法：水煎服。

功效：泻热逐瘀。

主治：肠痈初起，右下腹疼痛拒按，按之其痛如淋，小便自调，或喜曲右足，舌苔薄腻而黄，脉滑数。

方解：本方证以热毒壅滞，气血蕴结为病机，以右下腹疼痛为主证。《冯氏锦囊》说："肠痈是膏粱积热所致。"说明热毒壅滞，气血凝滞于肠中，以致肠胃传导不利，可使败血浊气壅遏而成痈肿。热毒结聚于内，气血瘀阻，肠络不通，故右下腹疼痛。实邪聚结于内，故疼痛拒按，按之呈放射性疼痛，牵涉前阴疼痛如淋，但小便自调，故知不属淋证。舌苔薄腻黄，脉滑数，亦为湿热郁结肠胃之象。据通则不痛的理论，以及本病病位在肠，六腑有以通为用的生理特点，故本方证治宜泻热逐瘀，促其消散。方用大黄、芒硝荡涤实热，疏通壅滞，挫其热势；丹皮、桃仁凉血祛瘀，冬瓜子除热散痈，如此配伍，使热结通而痈自散，血行畅则肿痛消，故初期投此，每获良效。

应用：本方用于肠痈初起之证，以右下腹疼痛拒按，按之其痛如淋，小便自调，苔薄腻而黄，脉滑数为辨证要点。若腹痛高热者，加黄连，以清热；大便似痢不爽，舌红脉数伤阴者，去芒硝，加玄参、生地，以养阴清热；右下腹出现肿块者，加当归、赤芍、紫花地丁等，以加强活血祛瘀，清热解毒作用；无论脓已成或未成，均可加金银花、蒲公英、紫花地丁、败酱草、赤芍等，以清热散结消痈。

现在临床上，也常用本方加减化裁，治疗急性阑尾炎等。据报道，用本方加薏苡仁、败酱草、当归、连翘、紫花地丁、黄芩、青皮等，治疗阑尾炎，取得较好效果。有用本方加金银花、连翘、当归、枳壳等药，治小儿阑尾脓肿，也收得一定疗效。用本方加苍术、薏苡仁、甘草等，治疗输精管结扎术后局部感染。

附方

1.赤茯苓汤 本方加赤茯苓。治证同。

2.复方大黄牡丹汤
大黄6g，薏苡仁6g，冬瓜子15g，牡丹皮9g，金银花15g，黄芩21g，紫花地丁15g，连翘30g，桃仁6g，当归9g，陈皮3g，水煎服。治急性阑尾炎。

3.复方红藤煎
大黄5g，牡丹皮9g，金银花12g，红藤60g，紫花地丁30g，连翘12g，乳香9g，没药9g，延胡索6g，甘草3g，水煎服。治肠痈。

4.红藤郁李仁煎
郁李仁12g，薏苡仁30g，冬瓜子30g，牡丹皮9g，败酱草15g，红藤30g，紫花地丁15g，桃仁5g，水煎服。治阑尾炎的瘀滞型、成脓型。

凉膈散（《和剂局方》）

组成：大黄600g 芒硝600g 甘草600g 山栀子300g 黄芩300g 薄荷叶300g
连翘1200g

用法：上药为粗末，每服9g，入竹叶7片，蜜少许，水煎，食后温服。亦可作汤剂，用量按比例酌减。

功效：泻火通便，清上泄下。

主治：上中二焦热邪炽盛，烦躁口渴，面赤唇焦，胸膈烦热，口舌生疮，咽痛吐衄，便秘尿赤，舌质红，苔干黄，脉滑数等证。

方解：上焦邪热炽盛，心火上炎，故见烦躁口渴，面赤唇焦，口舌生疮，咽痛吐衄。中焦燥热内结，故便秘尿赤。舌质红，苔干黄，脉滑数，亦为热邪炽盛之佐证。治疗此上中二焦邪热炽盛所致的病症，若单清上，则中焦之热结不得去，若单泻其热结，则在上的热邪不能解，唯有泻火通便，双管齐下，始能两全其美。本方即体现泻火通便，清上泄下同用的配方法度。方以芒硝、大黄、甘草所组成的调胃承气汤为基础，清泻阳明积热；黄芩、山栀、连翘、竹叶清热泻火，与辛凉宣散的薄荷同用，以清疏心胸之热，使上焦邪热去，则口舌生疮，咽痛舌肿，面热目赤等证自解。其次，调胃承气汤在本方不仅有泄热通便之功，而且有导热下行的作用，使热从下去，以缓解上部热势，此即釜底抽薪之意。

本方既用薄荷、连翘、竹叶、栀子、黄芩以清除心胸之热邪，更用调胃承气汤泻除阳明积热，两组药物相伍，共奏泻火通便，清上泄下之功，使中上二焦之邪热迅速消解，则胸膈自清，诸证自愈，方名凉膈，意本于此。

应用：本方有清上泻下之功效，主治上中二焦邪热炽盛所致的燥渴、烦热、便秘之证。本方虽有通腑之力，但运用关键在于胸膈邪热炽盛，不在乎便秘之有无，即使大便不秘，亦可使用。若上焦热重，心烦口渴者，加天花粉，以清热生津；心火上炎，口舌生疮者，加黄连、地骨皮，以清心热；咽喉红肿疼痛甚者，加板蓝根、山豆根、桔梗，以清热利咽；内热炽盛，引起小儿惊厥者，加钩藤、羚羊角，以清热定惊。

对于乙型脑炎、流行性脑膜炎等疾病，出现烦躁、便秘时，可用本方加大青叶、板蓝根、蒲公英等，以清热解毒。

用于其他感染性疾病，如大叶性肺炎、急性胆囊炎、胆结石、急性阑尾炎等，亦有较好疗效。胆道感染而胸胁胀痛者，加柴胡、川楝子、延胡索；有黄疸者，加茵陈、郁金、满天星；有胆结石者，加金钱草、虎杖、枳实等。

附方

清心凉膈散：即本方去芒硝、大黄，加桔梗（一名桔梗汤）。

二、温阳导滞

本类方剂适用于脾胃虚寒，冷积停滞，或暴食、过食冷物，冷积停滞，证见便结不通、脘腹冷痛、畏寒肢冷，或手足厥逆、面青气喘、脉沉弦等证。此种冷积内阻之证，与胃肠里实热结证迥然有别，治法亦当有所不同。《伤寒绪论》说："近世但知寒下一途，绝不知有温下等法，盖暴感之热结可以下寒，若久积之寒结亦可寒下乎！"《医学心悟》说："有阴结之证，大便反硬，得温则行，如开冰解冻之势。"以上论述都强调了寒冷积滞宜于温下。温下方剂常用泻下通便的大黄、巴豆，与温里祛寒的附子、干姜、细辛等药组成方剂。代表方如大黄附子汤、三物备急丸。

组合温下的方剂，应注意以下问题：温性的泻下通便药巴豆，因其作用峻猛，且毒性较烈，一般少用，常用的泻下通便药仍是大黄。但是，大黄属寒性的泻药，用于治冷积便秘，似乎与病性不相适。为此，可采取去性取药用之法，即用大黄配伍辛热的干姜、附子，去大黄之性，取大黄之用。为达到去性取用的目的，在配伍上要注意掌握辛热药与寒凉药之间的比例，使辛热药的数量和剂量要多于寒凉药的数量和剂量。

大黄附子汤（《金匮要略》）

组成：大黄10g 制附子30g 细辛6g

用法：水煎，日分3服。

功效：温通破结。

主治：寒实积聚，胁下偏痛，恶寒肢冷，脉沉弦而紧，或寒积便秘。

方解：本方以胁痛或便秘为主证。引起胁痛及便秘的原因，则由寒实积聚所致。寒为阴邪，其性收引，寒入于内，阳气受损，阴邪壅阻，气滞不通，不仅胁下痛，也多有腹部作痛。寒实内结，阳气不运，肠道传导无力，故便秘。恶寒肢冷，脉沉弦而紧，亦为寒证的客观依据。本证治当温散寒凝以开闭结，通下大便以除积滞，亦即温通破结法。方中重用附子，以散寒止痛；配泻下的大黄，去已成之积，二药合用，荡涤积结而不伤里阳；更佐细辛辛温宣通，散寒止痛，则本方祛寒作用更强。本方药仅三味而温通破结之法备矣。

《金匮要略》原以此方治"胁下偏痛"证候。胁下属于厥阴部位，寒邪凝聚于此以致气血被阻而疼痛，治宜温通破结。故方用大黄入厥阴血分以破其凝结。但大黄性味苦寒，此证又因寒而结，单用苦寒的大黄以治寒证，显然与病性不合，故用大辛大热的附子以温散寒邪，细辛温通经脉，俾寒邪散而血脉通，血脉通则疼痛止，三药合用，共奏温阳破结、散寒止痛的效果。

仲景方中，对于寒邪内伏之证，往往以附子和细辛相配伍，以增强其祛除寒邪的作用，如本方与麻黄附子细辛汤都是如此。但本方配大黄，重点在温下寒积，属温阳通便法，麻黄附子细辛汤用附子、细辛配麻黄，重点在于温散表寒，属助阳解表法，两方组成仅一味药的出入，而主治悬殊，于此可见，前人立法、制方和用药，是十分严密的。

应用：本方主要用于寒实积滞所致的便秘，在非温不能散其寒，非下不能去其实的情况下，使用本方最为恰当。对寒邪凝聚以致胁、腹痛之证，因方中大黄能破积聚、调血脉，附子、细辛温经宣痹、散寒止痛，故投之亦能收效。在应用本方时，需要掌握好附子的剂量。仲景诸方所用附子，多为一枚，但此方用三枚，数倍于一般剂量。推测其意，一则用此以温散凝结的寒邪，二则与大黄合用，去大黄苦寒之性，存大黄行滞破结之用，故非重用不为功。若腹痛甚，喜温者，加桂枝、白芍，以合营止痛；腹胀满者，可加厚朴、木香，以行气导滞；体虚较甚者，可加党参、当归，以益气养血。

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也是将本方运用于治寒疝。吴氏说："寒疝，脉弦紧，胁下偏痛，发热，大黄附子汤主之。"近代名医岳美中，亦常把大黄、附子运用于治疗疝气。岳氏认为，中医治疝之药常用川楝子、小茴、青木香、橘核、荔枝核、山楂、延胡索等，轻证疝气相当有效，甚则用附子，其效亦卓著。然以岳氏之经验，最效之方则为大黄与附子合剂，此种用药系合大热大寒同时并用，纵有古方未免骇俗，然余实已经数十年之临床经验，以附子、大黄加入普通治疝气之药中迅收特效。岳氏经验，可供临床参考。

据报道，本方用于急性阑尾炎、急性肠梗阻属肠道寒实者，有效。

三物备急丸（《金匮要略》）

组成：大黄30g 巴豆30g（去皮心，熬，外研如脂） 干姜30g

用法：上药各需精新，先捣大黄、干姜为末，研巴豆纳中，合治一千杵，用为散，蜜和丸亦佳，密器中贮之，勿令泄。用时以暖水或酒服大豆许三四丸；或不下，捧头起，灌令下咽，须臾当瘥；如未瘥，更与三丸，当腹中鸣，即吐下便瘥。

功效：温通泄闭。

主治：卒然心腹胀痛，痛如锥刺，气急口噤，暴厥者。

方解：证属于寒实冷结病症。寒性凝涩，脏寒冷积内聚，致使气机痞塞，则心腹胀痛，有如锥刺，甚至猝然昏倒而为暴厥。急证刻不容缓，法当急攻，唯有温通泄闭，复其升降，庶几能挽生命于俄顷。故方用大辛大热大毒的巴豆，温通泄闭，泻下积滞；干姜助巴豆以温散凝结的寒邪，大黄助巴豆峻泻以开其闭结，三味同用，能奏温通破结之效。用蜜为丸，能解其毒，虽猛而为有制之师，用之若当，确有良效。

应用：本方用于寒实冷积而致的脘腹疼痛，大便不通，苔白，脉沉紧之证，可获捷效。但方中巴豆有大毒，对胃肠刺激极强，须慎重使用。如服后泻下不止，可吃冷粥止之。

本方现代用于治食物中毒，急性单纯性肠梗阻，急性胰腺炎，急性阑尾炎等属于寒积冷结而体质壮实者。

三、润肠通便

本类方剂适用于津枯肠燥，大便艰难，以及老年或产后血虚便秘之证。肠燥便秘，切忌猛攻，恐重伤津液；并且即使暂通，亦每复秘，甚至变生诸证。因此，宜用缓和的润下法。润下方常用麻仁、柏子仁、桃仁、杏仁、肉苁蓉等润肠通便药为基础，配伍陈皮、枳壳等理气药，以增强其润下通便的作用。若津枯肠燥系邪热伤津或素体火盛所致者，还宜在润下方中配伍泻热通便的大黄、芒硝之类；若阴血不足显著者，则宜在方中配入滋阴养血、润肠通便的鲜首乌、鲜生地、当归等药。润下法的代表方如麻子仁丸、五仁丸等。

麻子仁丸（《伤寒论》）

组成：火麻仁30g 杏仁15g 枳实（炙）10g 大黄20g 厚朴（炙）15g 芍药15g

用法：六味为末，炼蜜为丸，每服10g，每日1～2次。若作汤剂，酌减其量。

功效：润肠通便。

主治：肠胃燥热，大便秘结，小便数多，或痔疮便秘，或习惯性便秘。

方解：本方证是以大便秘结与小便数多同时出现为特征，说明有燥热和津虚两种矛盾同时存在。《素问·经脉别论》说："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说明脾的功能之一是为胃行其津液。此证阳明燥热有余，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输膀胱，小便数多，于是脾津亏耗，阴液不足，肠失濡润，故大便秘结。对此肠胃燥热，大便秘结之证，治宜润肠通便。本方由小承气汤加火麻仁、杏仁、芍药、白蜜组成。小承气汤有苦寒泻下作用，目的在于泻胃肠有余的燥热。加火麻仁、杏仁、芍药、白蜜，目的在于滋液润肠。通过泻热与润肠并举的治疗措施，使热去阴滋而大便自调。

应用：本方用于肠胃燥热所致的大便秘结证，以脘腹胀满，腹时作痛，大便秘结干燥，口渴欲饮或口臭、舌质红苔薄黄，脉数为辨证要点。燥热伤津较甚者，加柏子仁、瓜蒌，热结较甚者，加重大黄用量，或加芒硝。

本方虽为润肠缓下方剂，但仍兼具攻下破气的作用，故老人、体虚以及津枯液燥而内无邪热的便结者，应审慎使用。吴仪洛在《成方切用》中说："后世以此概治老人津枯血燥之秘结，但取一时之通利，不顾愈伤其真气，得不速其咎耶。"这是宝贵的经验。

据报道，本方用于肛门疾病手术后患者，防止手术后第一次排便时，由于大便干燥引起的疼痛及出血，取得较为满意的效果。用本方加乌梅、川楝子、槟榔、陈皮等药，治小儿蛔虫性肠梗阻，有一定效果。

五仁丸（《世医得效方》）

组成：桃仁 杏仁 柏子仁 松子仁 郁李仁 陈皮各等分

用法：蜜丸，每次服15g。

功效：润肠通便。

主治：津枯肠燥，大便艰难，以及年老或产后的血虚便秘。

方解：津枯肠燥是导致大便秘结的原因；大便秘结是津枯肠燥的结果。本方所用五仁，皆富含油脂，最能润滑肠道，通大便而不伤津液；佐陈皮理气，亦有助于通便；制为蜜丸，更能助其润下之力，是一个润肠通便的典型方剂。

应用：本方适用于肠燥便秘，以及年老或产后的血虚便秘。临证使用时，一般可加入养血滋阴的生地黄、当归，调气行滞的枳壳，更能助其润下之功，亦有用本方去陈皮、桃仁、松子仁，加瓜蒌、火麻仁，并改为汤剂，名五仁汤，用治肠燥便秘，功效亦佳。

四、扶正泻下

本类方剂适用于里实积结而正气内虚的患者。诸凡体质虚弱，腹满便秘；或阳明腑实没有及时治疗，或虽治疗而不如法，正气已伤；或素体虚弱，又患阳明腑实证，皆属证虚邪实的证型。此时，若单纯攻邪则正气更虚，单补其虚则实邪愈壅；但是不攻不能去其实，不补则无以救其虚，唯有扶正泻下，攻补兼施才是两全之法。因而扶正泻下的方剂，常用大黄、芒硝等泻下药，与人参、当归、地黄等补益气血阴阳的药物组成。代表方如新加黄龙汤、增液承气汤等。

在组合扶正泻下的方剂时，泻下药与补益药的配伍和选择，应根据具体病情来决定。里热实结而气血虚弱者，宜用泻下药与人参、当归补益气血药配伍；热结阴亏者，宜用泻下药去玄参、生地黄、麦门冬等滋养阴液的药物配伍；冷秘体虚者，宜用泻下药与干姜、人参等温补药同用。

增液承气汤（《温病条辨》）

组成：生地黄24g 玄参24g 麦门冬12g 大黄6g 芒硝5g

用法：水煎，分3份。先服1份，不下再服；得下，余勿服。

功效：滋阴增液，泄热通便。

主治：温病，热结阴亏，燥屎不行，下之不通者。

方解：温热之邪，最易伤津耗液。热入中焦，阴液耗伤，燥结肠胃，无水舟停，故燥屎不行。此种津枯燥结所致的便秘，非单纯苦寒下夺所能通下；也非仅用滋阴增液能使燥屎下行，故《温病条辨》说："阳明温病，下之不通......间服增液，再不下者，增液承气汤主之。"这些论述说明本方证机理为津虚燥结。本方由生地黄、玄参、麦门冬（增液汤）、芒硝、大黄组成。增液汤滋阴增液，芒硝、大黄泄热通便，两组药合用，能使阴液得复，热结得下，体现了滋阴攻下的法则。

本方虽是由滋阴增液和泻热通便两组药组成，但重在滋养阴液，泻热通便是辅佐，滋补之中寓以泻下，目的是扶正泻下，攻补兼施。这也说明，对热结阴亏，燥屎不行之证，使用下法是极其审慎的。

应用：本方主要用于热结阴亏的大便秘结证，其方特点为寓泻于补，重在滋阴，又可攻实，扶正祛邪，双管齐下。若偏于阴液亏损而热结不盛，腹中无所苦的便秘，宜用增液汤，以增水行舟；如热结多而津液尚充者，宜用调胃承气汤，以泻下热结，此即下热以存津之法。总之，在应用时，需视其热结与阴亏的偏盛偏衰而施用。

另外，痔疮日久，大便燥结不通，属热结阴亏者，亦可使用。

新加黄龙汤（《温病条辨》）

组成：细生地黄15g 玄参15g 麦门冬15g 海参2条（洗） 生大黄10g 芒硝3g
生甘草6g 人参5g（另煎） 当归5g 姜汁6匙

用法：水煎，和人参汁、姜汁服。

功效：滋阴益气，泄热通便。

主治：热实正虚，气阴两亏，大便秘结，下之不通者。

方解：温病热传阳明之腑，致成内实，于法当下。若下之不通，其原因有二：一是正气已虚，不能运药；二是津液虚乏，无水行舟所致。本方证即是由于这两方面的原因，造成阳明温病，大便秘结，下之不通。鉴于本方证的特点为正虚邪实，故单攻邪则正不支，纯补正则邪气愈盛，此时唯攻补兼施，正邪兼顾，才为两全之法。方用调胃承气汤泻热通便，荡涤肠中积滞，体现了攻邪的一面；用生地黄、玄参、麦门冬、海参、当归滋养阴血，人参大补元气，运转药力，体现了扶正的一面，两组药合用，共奏攻补兼施之效。佐姜汁宣通胃气，温而不燥，亦深合本病机理。

应用：本方由调胃承气汤、增液汤加海参、当归、人参、姜汁所组成。主治阳明温病下之不通而津气两亏者，仍是一个寓泻于补的方剂，补虚是为助正以敌邪，攻下则可逐邪外出。如此补泻结合，补不得碍邪，攻不伤正，为邪正合治的良方。

若本方去增液汤、海参，加枳实、厚朴、大枣、桔梗等，即为黄龙汤，主治阳明腑实而气血两虚者。

温脾汤（《千金要方》）

组成：大黄12g 附子15g 干姜10g 人参6g 甘草6g

用法：水煎，大黄后下。

功效：温阳益气，攻下冷积。

主治：痼冷积滞，便秘，腹痛得温则快，或下痢连年不止，腹痛属虚寒者。

方解：便秘有寒证，亦有热证。今便秘而腹部喜温，腹虽痛，得温则快，自然属于寒积便秘。下痢至于连年不止，必然正气已虚；兼见腹痛，则肠中又有积滞，致使传导失常，痢不能止。基于以上所述，便秘与下痢，症状虽截然不同，病因则同属虚中挟实的痼冷积滞。对此，单纯温补脾阳，则积滞不去，单纯泻下导滞，又更伤中阳，治宜温补与泻下并用。故本方宗《金匮》大黄附子汤的意思，用附子、干姜、甘草为基础，加大黄、人参组成，方以附子、干姜温热之性以温中散寒；取大黄的泻下作用，以攻积通滞；用益气补脾的人参、甘草协助姜、附以振衰起废。通过上述组合形式，使寒邪去，积滞行，脾阳复，则诸证可愈。

应用：本方温脾补阳，泻下导滞，温中寓通，寓攻于补，故为扶正泻下的方剂，适用于中阳不足，冷积便秘、腹痛，或虚中挟实的久痢赤白等证。若寒凝气滞腹痛较甚者，加肉桂、木香，以温中行气止痛；若兼呕吐者，加半夏、砂仁，以降逆止呕。

五、泻下逐水

本类方剂适用于水饮停聚胸腹及水肿证而体质较强壮，能耐受攻下者。逐水方剂多由作用峻烈的逐水药为基础，如芫花、甘遂、大戟、牵牛子等，配以行气破结的槟榔、大腹皮、厚朴、青皮、木香等组成。代表方如十枣汤、舟车丸。

逐水方作用猛峻，常制成散剂或丸剂使用，而且服用宜从小剂量开始，逐渐加重，泻后如积水未尽，患者体力尚能耐受者，方可再服。

若邪实正虚，不得不逐水者，可与补气健脾法交替使用，或几补一攻，或几攻一补，以免正气不能支持。

此为急则治标的法则，只可暂用，不可久服，俟水去胀消，即宜调理。

十枣汤（《伤寒论》）

组成：大枣10枚 芫花 甘遂 大戟各等份

用法：三药分别为散，每次以枣汤吞服药粉2g。

功效：攻逐水饮。

主治：悬饮，咳唾引胸胁痛，心下痞硬，干呕短气，头痛目眩，舌苔滑，脉沉弦者。以及水肿胀实证，一身悉肿者。

方解：悬饮为水饮停留于胸胁所致。水邪结于胸胁，则咳唾引胸胁痛；水停心下，则心下痞硬，饮邪犯胃，胃气上逆则干呕；饮邪迫肺则短气；上干清阳则头痛目眩；脉沉主里，弦为饮邪。若水饮壅盛，三焦水道受阻，内聚于脘腹，外泛于肌肤，则水肿腹胀，一身悉肿。对此水饮壅盛之证，治当攻逐水饮，使水邪速溃下行。方中甘遂善行经隧脉络之水，芫花善理上部胸胁之水，大戟善泻腹膜肠胃之水，三味合用，对于胸腹积水，疗效最速。用大枣煎服，一则制其毒，缓其峻猛之势；再则预护中焦，以防三药损伤正气。

此方宜作散剂，逐水之力始强，若改为汤剂，效力薄弱。

应用：1.本方用于胸腹积水而形体壮实者。

2.若用于体虚患者，当与补剂交替使用，攻补兼施。忌与甘草同服。孕妇忌用。

附方

控涎丹：即本方去芫花、大枣，加白芥子组成。功能涤饮逐疾，用治痰涎水饮停于胸膈，胁肋隐痛，舌苔粘腻，脉滑，或水肿形气俱实者。

大陷胸汤（《伤寒论》）

组成：大黄12g 芒硝10g 甘遂末1～2g

用法：先煎大黄，汤成去滓，内芒硝溶化，冲服甘遂末。一般先服二分之一，得快利后，余药勿服。

功效：泻热逐水。

主治：结胸实证，心下痛，按之石硬，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脉沉而紧者。

方解：结胸证多为太阳病误下，或发汗不愈复攻下，使邪热内陷与潜伏之水饮结聚胸腹而成。邪热水饮互结于胸腹，气机壅滞，故心下痛，按之石硬，甚至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水热互结，津液不能敷布，故上见舌上燥而渴，下见肠燥便秘。水热结胸证的治疗，当根据诸有水者可下之的原则，采用泻热逐水法。方以甘遂为主药，泻水逐饮，泄热散结，使胸中结聚的水热之邪从二便排去。大黄泻热破结，芒硝泻热软坚，二味协助甘遂泻热逐水，以消除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的症状。药虽三味，而力专效宏，为泻热逐水之峻剂。方后叮咛得快利，余药勿服，是恐过剂损人正气，故用时宜注意。

本方与大承气汤虽同为泻下法的方剂，都用芒硝、大黄，但因病因病位不同，所以两方在配伍和用法上差异显明。尤在泾说："大陷胸与大承气，其用有心下与胃中之分。......大承气专主肠中燥粪，大陷胸并主心下水食。燥粪在肠，必借推逐之力，故须枳朴。水食在胃，必兼破饮之长，故用甘遂。且大承气先煮枳、朴而后纳大黄，大陷胸先煮大黄而后纳诸药。夫治上者制宜缓，治下者制宜急。而大黄生则行速，熟则行迟，盖即一物而其用又有不同如此。"尤氏指出两方的差异是，大承气主肠中燥粪，故需借降气宽肠的枳朴以泻下通便，且大黄宜后下；大陷胸主治水热结胸，故宜配泻水逐饮的甘遂，以荡涤饮邪，而大黄当先煮。这种比较分析，对于理解两方特点，颇有启发。

应用：伤寒下之过早，热陷于里，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手不可近，证情急重，非寻常药饵能够治疗，宜用泻热逐水的峻剂大陷胸汤。但是应注意防止利下过度，伤残正气。

柯琴说："结胸有热实，亦有寒实。太阳病误下，成热实结胸，外无大热，内有大热也。太阴病误下，成寒实结胸，胸下结硬，外内无热证也。沉为在里，紧则为寒，此正水结胸胁之脉。心下满痛，按之石硬，此正水结胸胁之证。然其脉其证不异于寒实结胸，故必审其为病发于阳，误下热入所致，乃可用大陷胸汤。"这对掌握本方的辨证要点很有启发。

本方可用于胸水，腹水，心窝部硬满，便秘，属于痰水停聚，形体壮实者。

据报道，以减味大陷胸汤（甘遂末1g，芒硝9g）加驱蛔灵，治儿童肠蛔虫团梗阻有效。用本方合大承气汤加减，治急性胰腺炎，有一定效果。

舟车丸（《景岳全书》）

组成：黑牵牛子（研末）120g 甘遂（面裹煨）30g 芫花（醋炒）30g
大戟（醋炒）30g 大黄60g 青皮15g 陈皮15g 木香15g 槟榔15g 轻粉3g

用法：上药为末，水糊丸如小豆大，每服9～10g，每日1次，清晨空腹温开水送服。

功效：泻下逐水，行气宽满。

主治：水肿水胀，形气俱实，口渴，气粗，腹坚，大小便秘，脉沉数有力。

方解：本方即属湿热互结，浊水停聚三焦的阳水实证。水停三焦，决渎不行，则小便不利；水邪外泛则肿，内停则胀急。口渴，面赤，气粗，便闭，脉数有力等，均为水壅热实之证。治阳水实证，当根据留者攻之、中满者泻之于内的原则，用泻下逐水法，消其肿胀。方以甘遂、大戟、芫花攻逐脘腹经隧之水，为主药；大黄、黑牵牛子荡涤胃肠，泻下逐水，协助主药，使水湿热浊从二便分消，水液内停，使气机不利，而气机受阻，又可加重邪水停聚，故用破气散结的青皮，理气和胃的陈皮，行气导滞的木香，行气利水的槟榔，以调畅气机，使气行则水行，从而消胀除满。轻粉一物，治痰涎积滞，水肿鼓胀，配入本方，则逐水力量更强。此方为逐水峻剂，形气俱实者才可使用，虚证不可轻投。若正虚邪实证型，欲借此方暂攻水邪，亦必兼用扶正药扶助正气，攻补并行，才较妥当。

应用：本方为强有力的逐水方剂，一定要体质较为壮实者，才能使用。在剂量上，宜由小到大，中病即止，且不宜久服，以防中毒。服药后，肿胀基本消退时，可用调补之法以善其后。

附方

1.消水散
甘遂10份，琥珀5份，二丑3份，沉香末2份。共研末，每服3～8g，每天1～2次。治门脉性肝硬化腹水。

2.三花神佑丸
甘遂15g，大戟15g，芫花15g，牵牛子60g，大黄30g，轻粉3g。为末，水丸如梧桐子大，初服5丸，每服加5丸，温开水下。治中满腹胀，咳嗽，淋闭，一切水湿肿满。

3.疏凿饮子
羌活、秦艽、商陆、槟榔、大腹皮、茯苓皮、生姜皮、椒目、木通、泽泻、赤小豆各等份，水煎服。治遍身水肿，喘息口渴，二便不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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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温里剂

本类方剂具有温助阳气、祛散阴寒的作用，用于治疗里寒证。形成里寒的病因，有因素体阳虚，寒从内生的；有因外寒入里，客于经络脏腑的；有因误治或过食生冷，损伤阳气的。归纳起来，不外寒自外入与寒从内生两个方面。

温里剂的组成，除常以干姜、附子等药为基础外，还当视其寒之由来，决定其配伍。一般来说，内生之寒，温必兼补。脏腑自身阳虚，只有既温且补，才能振复其已虚之阳，祛除其内生之寒，故这类方剂常以温热药配伍人参、白术、炙甘草等甘温补益药，代表方如理中丸、吴茱萸汤。外入之寒，温必兼散。外寒内入，致使血脉不利，寒凝痰滞者，只有温助阳气，辛散寒邪，才能使阳气和畅，寒消痰解，气血津液流通无阻，故这类方剂常以温热药配伍桂枝、细辛、麻黄等辛温行散药，代表方如当归四逆汤、阳和汤。

里寒证病情有轻重之别，病位有脏腑经络的差异，所以本剂又分为温肺散寒（参阅温肺降逆剂）、温中健脾、温肝散寒、回阳救逆、温经散寒五类。

使用温法，应明辨寒热真假，勿为假象所迷。真寒假热，自当毅然投此，以回欲绝之阳，使阳长阴消，假象自除。如系真热假寒，切勿误用，误用有抱薪救火之失。

阴寒太盛，投热药入口即吐者，可少佐寒凉之品，或热药凉服，此即寒因寒用的从治法，也即反佐的配伍形式。

一、温中健脾

温中健脾剂适用于脾胃虚寒证。

脾胃位居中焦，胃司纳谷，脾主运化，脾以升为健，胃以降为和，是水谷供给的基地，阴阳升降的枢轴。若过食生冷，损伤脾阳，或寒邪直中，均会导致脾胃功能紊乱，或浊阴凝聚而腹痛，或升降失调而吐利，或液聚为痰，或气滞作胀，或食欲不振，故中焦虚寒，常以呕吐，泻利，腹痛，苔白不渴，脉沉弦等为主要见证。根据寒者热之的治疗原则，本类方剂，宜选用干姜、川椒、丁香、吴茱萸、良姜、草果等温中散寒药，与人参、白术、甘草、砂仁等补气健脾药组成，使中阳振复，寒邪得散而病庶可解。如理中丸、吴茱萸汤（见温肝散寒剂）、大建中汤、小建中汤可为代表方。

中焦虚寒之证，见证有轻有重，病程有短有长，病机同中有异，故具体组方时，还应注意配伍的变化。脾胃虚寒见呕吐为主者，宜配丁香、半夏、砂仁等温中降逆；中虚下利，日久难愈或滑脱不禁者，宜配黄芪、升麻或肉豆蔻、赤石脂等温中升陷或温中固涩以止利；中寒气滞腹胀者，宜配厚朴、木香、陈皮等温中行气；中寒食积者，宜配建曲、谷芽、麦芽等以温中消积；中寒虫动以致腹痛者，宜配乌梅、川椒、细辛、使君子等以温中安蛔；中焦虚寒太盛，吐利腹痛剧者，宜配附子、肉桂等，以补火生土。

理中丸（《伤寒论》）

组成：人参90g 干姜90g 甘草（炙）90g 白术90g

用法：蜜丸，每次服10g，开水送服。若作汤剂，剂量可以酌减。

功效：温中健脾。

主治：中焦虚寒，吐利腹痛，口不渴，舌淡苔白或黑苔湿嫩，脉象沉迟者。

方解：中焦阳虚，健运失职，升降无权，脾的清阳不升则自利；胃的浊阴不降则呕吐；阳虚阴盛，寒邪凝聚则腹痛；口不渴，舌质淡嫩，苔白或黑苔湿嫩，则为里虚里寒确据。脉沉主里，迟则为寒，亦为里虚里寒脉象。治当温中阳以散寒邪，健脾胃以复升降。故方以干姜温中散寒；人参、白术、炙甘草健脾益气，共奏温中健脾之效。俾中焦得温，则寒邪去而腹痛除；脾胃健运，则升降复而吐泻止。

此方治吐泻腹痛而不用止吐、止泻、止腹痛药物，重在调理脏腑机能，充分体现治病求本原则，与只着眼于药物功效而忽视病机的时方相较，有天壤之别。

应用：1.病后喜唾，属于脾肺阳气未复，津液不布者，用本方其唾自止。

2.《金匮要略》以本方治"胸痹，心中痞气，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之偏于虚寒者。

3.本方亦治阳虚失血，寒嗽痰稀，以及因吐泻伤脾而致的小儿慢惊。

4.现代常用本方治疗胃肠机能衰弱所致的急、慢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胃扩张，胃下垂，慢性结肠炎、慢性肠炎、溃疡病便血，及功能性子宫出血等属脾胃虚寒者。

附方

1.附子理中汤
本方加附子。治本证而虚寒较盛，四肢逆冷者。温中散寒力量较原方强。《保命歌括》于本方加童便、猪胆汁各半杯。治寒证呕吐，阴盛格阳不纳药者。亦治呃逆。若治中虚脱血，药量宜重，干姜、附子可用至30g，人参15g。

2.桂附理中汤 本方加肉桂、附子。治脾胃虚寒，腹痛吐泻，手足不温等证。

3.丁萸理中汤
本方加丁香、吴茱萸。治呕吐、腹痛、寒胜者。对十二指肠溃疡，有一定疗效。

4.砂半理中汤
本方加砂仁、半夏。治本方证呕吐甚者。以上两方体现温中降逆法。

5.枳实理中汤 本方加枳实、茯苓。治脾胃虚寒，脘腹痞满，腹胀腹痛。

6.理苓汤
本方合五苓散同用。治胃虚食滞，喘胀浮肿，小便不利者，又名二宜丸。治泄泻。以上两方是温中与利水法同用的配伍形式。

7.连理汤
本方加黄连、茯苓。治脾胃虚弱，呕吐酸水，亦治虚痞。治慢性肠炎有较好疗效。张石顽说："暑泻，盛暑逼于外，阴冷伏于内，非连理汤不可。"

小建中汤（《伤寒论》）

组成：桂枝15g 白芍30g 生姜15g 甘草10g 大枣10g饴糖60g

用法：前五味，水煎，去滓，加饴糖溶化，温服。一日3次。

功效：温中补虚，柔肝缓急。

主治：阴阳俱虚，脾虚肝乘，腹部挛痛，喜温喜按，面色无华。舌质淡嫩，脉象弦涩。

方解：此为中焦虚寒。脾虚肝乘病症。脾胃为后天之本，营卫气血生化之源。中焦虚寒，气血生化之不足。于是形成阴阳俱虚的病机。中焦虚寒，肝木侮土，则腹部挛急作痛。腹痛喜冷为热，喜温属寒；拒按属实，喜按为虚。此证腹痛喜温喜按，自是虚寒之象。其余面色无华，舌质淡嫩，均属虚象。治宜温中补虚，柔肝缓急，本方由桂枝汤倍芍药，加饴糖组成。方用桂枝、生姜、甘草、大枣温中补虚；芍药、饴糖益阴柔肝，缓急止痛，共奏建中柔肝之效。

应用：本方用治中焦虚寒、脾虚肝乘之证，以腹部挛痛，喜得温按，面色无华，舌质淡嫩为辨证要点。如有上述主证而兼气虚自汗、短气困倦者，加黄芪，名黄芪建中汤；产后体虚，腹中时痛，少气或少腹拘急者，宜加当归，名当归建中汤。

本方作用不限于建中柔肝。方中桂枝、生姜、甘草、大枣补气温阳；芍药、饴糖补血益阴，既可双补气血，也可调理阴阳。故本方还可用于中寒虚劳所致的气血不足，阴阳失调之证。

现代运用本方治疗溃疡病、神经衰弱、慢性肝炎、再生障碍性贫血以及功能性发热等属气血不足，阴阳失调者。

大建中汤（《金匮要略》）

组成：蜀椒（炒去汗）9g 干姜15g 人参6g 饴糖60g

用法：前三味煎水，去滓，加饴糖，温服。

功效：温中散寒，补脾缓急。

主治：中阳式微，阴寒内盛，脘腹剧痛，上冲皮起，出见有头足，不可触近，呕不能食，苔白腻，脉弦迟或沉弱者。

方解：阴寒凝聚，气机不通，故脘腹剧痛；寒主收引，寒甚引起肠道挛急，故上冲皮起，如有头足而拒按；肠剧烈蠕动，以致浊阴不得下行而上逆，故呕不能食；苔白腻，脉弦迟或沉弱，均属寒象。故此证属于本虚标实的中阳式微，阴寒内盛病症。治宜温中散寒，俾中焦得温，则阴寒消而痛可止。方用大辛大热的干姜、蜀椒为主药，以温中散寒，振奋中阳，使寒邪散而疼痛止，浊阴降而呕逆除；人参、饴糖补脾缓急，四味共奏温中散寒，补脾缓急之效。

应用：本方温中散寒止痛，用治阴寒腹痛以脘腹剧痛、疼痛拒按、呕不能食、苔白腻脉弦迟为辨证要点。为加强温中散止痛之功，可加桂枝、吴茱萸、细辛；若兼气滞，可加砂仁、檀香、香附等行气止痛。

由于蜀椒具有杀虫作用，故对于中焦虚寒，蛔虫内扰而致的腹痛，亦可应用本方。

二、温肝散寒

温肝散寒剂适用于肝经虚寒的病症。

引起肝寒的原因有：一为寒邪直中，肝经受寒，血脉凝涩，则四肢厥冷，指甲青紫；妇女经期受寒，寒凝血滞，则经水艰涩，夹有血块，甚至腹痛经闭；或寒滞肝脉气结不通，则呈疝气、腹痛、囊卷阴缩、手足转筋。二为肝脏本身机能衰弱，阳气虚损，临床表现为肢体懈怠，不耐疲劳，郁郁胆怯，或呕吐涎沫，巅顶头痛，脘冷痛等。此两类原因所致的肝寒病症，皆为本类方剂的适应证。

温肝散寒方剂，宜选吴茱萸、桂枝、附子、细辛等药物为主；配伍疏肝理气的乌药、小茴香、香附，益气养血的人参、当归等药共同组成。代表方如当归四逆汤、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吴茱萸汤等。

当归四逆汤（《伤寒论》）

组成：当归9g 芍药12g 桂枝9g 细辛9g 甘草6g 通草6g 大枣9g

用法：水煎，温服，一日3次。

功效：温经散寒，调营通滞。

主治：寒伤厥阴，血脉凝滞，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

方解：寒伤厥阴，血脉凝滞，以致血运不利，出现手足厥寒，脉细欲绝之证，病位在厥阴，病因为寒，主证为手足厥冷。其病机为：因寒伤厥阴而血脉凝涩，因血脉凝涩而产生诸证。治宜温经散寒，调营通滞方用辛温活血的当归、桂枝，合细辛以温经散寒，通利血脉。三药的辛通作用，可使寒之自外入者，仍然使其外出，血脉之运行不利者，仍然使其畅通。芍药能除血痹，止痛；通草能通利九窍血脉关节，二药亦为血脉运行不利而设。佐以甘草、大枣，扶助正气，共奏温经散寒，调营通滞功效。

应用：本方临床可用于风湿痹痛、冻疮，以及妇女的月经不调、痛经而属血虚有寒者。对偏于任何一侧的腹痛，肢体疼痛，如系寒证，亦可使用本方。

附方

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本方加吴茱萸9g，生姜9g。水煎服。治缩阴腹痛，手足厥冷者；妇女月经不调，小腹冷痛者；头痛，干呕，脘腹痛者；亦治冻疮。此方温经散寒力量较当归四逆汤强，适用于寒盛证型。

吴茱萸汤（《伤寒论》）

组成：吴茱萸9g 生姜15g 人参9g 大枣12g

用法：水煎，分3次服。

功效：温肝暖胃，降逆止呕。

主治：肝胃虚寒，干呕吐涎沫，巅顶头痛，脘腹痛，舌质淡，苔白滑，脉弦迟。

方解：足厥阴与督脉会于巅顶，巅顶疼痛，病在厥阴。脘腹疼痛，恶心呕吐，病在阳明胃腑，故按脏腑经络辨证，可以确定病变部位在肝胃，舌淡，苔白，脉迟均属虚寒征象，故按八纲辨证，可以确定本病病性属于虚寒。因此，巅顶疼痛，脘腹痛，呕吐，是因肝胃虚寒，浊阴上逆而致。本证治宜温肝暖胃，降逆止呕。方中吴茱萸苦辛大热，为温肝主药，本品尤为温胃散寒，降逆止呕要药，故对于厥阴头痛，阳明呕吐之属于虚寒者，有止呕止痛功效。生姜助吴茱萸温胃降逆，人参、大枣补虚安中，是一个温肝降逆的方剂。

《金匮冀》说："温法有二，外入之寒，温必兼散，内生之寒，温必兼补。"寒邪伤肝，当用温药辛散；肝脏本身阳虚，则重在温养，虽同属温一法，配伍却有所不同。当归四逆汤用桂枝、细辛等辛散之品，即为外寒伤肝而设；吴茱萸汤用吴茱萸之属与补气药配伍，即为肝脏本身阳虚而设，二者在选药和配伍上有所不同，故方义亦略有差异。

应用：本方为温寒降逆常用方。临证若寒盛痛甚，加附子、干姜、川椒；呕吐甚，加半夏、砂仁；头痛甚，加当归、川芎。现代用治急、慢性胃炎，神经性头痛，神经性呕吐，梅尼埃综合征属肝胃虚寒者。

三、回阳救逆

回阳救逆剂适用于少阴心肾阳衰阴盛所致的全身阴寒证。

心肾两脏阳气衰微的病变，由于病情有轻有重，所以在临床上有以下几种表现：

1.阳虚厥逆
少阴阳虚，以致四肢逆冷，下利清谷，脉象微细。主要矛盾是四肢逆冷。四肢之所以逆冷，机理在于阳虚，阳气不能达于四末。选用附子、干姜、肉桂之类组成回阳救逆的方剂治疗，使阳气振奋，逆冷证象自然消失。四逆汤，即其代表方。

2.阴盛格阳
少阴阳虚，可进一步出现阴盛格阳的病理机制。这一证型，每在下利清谷，肢冷脉微的同时，兼见身发热，或面赤戴阳的假热症状。治疗此种真寒假热证，切记不要为假象所迷，应抓住本质，仍应选用姜、附之类，以益火消阴，使阳不致浮越，则假热症状也就随之而解。如通脉四逆汤，即为此等证而设。此外，也有在大剂回阳救逆方中，加入少量清热药的，此即甚者从之的从治法，亦称为反佐。如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就是此种配伍形式。

3.亡阳虚脱
阴阳互为其根，两者是彼此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在正常情况下，阴与阳互相维系，以达到生理上的相对平衡。若病至末期，阳气衰竭，阴阳失去相互维系的能力，证见意识模糊，上气喘急，汗出如珠，四肢逆冷，脉微欲绝的阳虚欲脱危证，急宜选用人参、附子之类，以回阳救脱，庶几可以挽回生命。如参附汤，就是典型的例子。

上述几种证型，虽然各有独特的见证，但其共同见证，均有四肢逆冷等虚寒现象；共同的治法，均以附子、干姜之类回阳，可互相比较，以掌握其不同点。

四逆汤（《伤寒论》）

组成：附子15～30g 干姜9g 炙甘草12g

用法：加水久熬，温服。

功效：回阳救逆。

主治：少阴阳气式微，四肢厥逆，恶寒蜷卧，神疲欲寐，脉沉微者；中焦虚寒，或吐或利，或吐利交作，脉迟弱者；误汗或过汗亡阳，恶寒汗出，舌淡苔白者。

方解：肢冷脉微，或吐或利为本方主证；少阴阳虚，是本证病机；其余舌脉证象，则为阳气衰微的客观反应。少阴阳虚，阳气不能达于四末，故四肢逆冷；不能鼓动血液运行，故脉沉微欲绝。中阳衰微，升降失调，故或吐或利，或吐泻交作；不能腐熟水谷，故下利清谷。若素体阳虚而误汗或过汗亡阳，则恶寒自汗。上述见证，均属阳气衰微征象。根据寒者热之的治疗原则，阳虚寒盛而致肢冷脉微，法当回阳救逆，以振奋欲绝的微阳，本方即体现这一法则。附子大辛大热，回阳力量很强，使少阴之阳振奋，阳气能达于四末，则肢冷脉微之证可除。干姜温中散寒，使脾阳得温，能运化水谷，则下利清谷之证可愈。本品与附子同用，少阴与太阴兼顾，回阳力量特别显著，所谓附子无姜不热，就说明两者有相须为用，相得益彰的作用，是附子的辅助药。甘草通经脉，利血气，用于回阳剂中，自有其相当的辅助作用。此方药简效宏，是较好的古方之一。

应用：本方是回阳救逆的代表方剂，但使用不限于少阴病，王晋三指出："凡三阴一阳证中有厥者皆用之，故少阴用以救元海之阳，太阴用以温脏中之寒，厥阴薄厥阳欲立亡，非此不救。至于太阳误汗亡阳，亦用之。"

真热假寒而证见厥逆者，忌用本方。

本方能兴奋心脏及胃肠功能，促进血液循环，而治疗新陈代谢机能低下或衰竭的虚脱。可用于急性胃肠炎吐泻过多，或急性病大汗出而呈现虚脱者。以本方为基础加减，治胃下垂亦有效。

附方

1.通脉四逆汤
即本方干姜剂量加重一倍。治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汗出而厥者。

2.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
即本方干姜剂量加重一倍，再加猪胆汁。治吐已下断，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脉微欲绝者。张锡驹说："吐已下断者，阴阳气血俱虚，水谷津液俱竭，无有可吐而自己，无有可下而自断也。故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之亡阴证与脉微欲绝之亡阳证，仍然不解，更宜通脉四逆加猪胆，启下焦之生阳而助中焦之津液。"

3.四逆加人参汤
本方加人参。治元阳虚脱，四肢逆冷，脉微者。为参附汤之先河。

4.茵陈四逆汤
本方加茵陈。治中焦寒湿，舌苔灰滑，四肢逆冷，面目俱黄，黄色晦暗者。再加白术，即为茵陈术附汤。治证同。

5.回阳急救汤
本方加肉桂、人参、白术、茯苓、陈皮、半夏、五味子、麝香。治寒邪直中三阴，恶寒蜷卧，四肢逆冷，战栗腹疼，吐泻不渴，或手足指甲唇青，或口吐涎沫，脉沉迟无力，或无脉者。

参附汤（《正体类要》）

组成：人参10～30g 附子（炮）10～30g

用法：附子久熬，人参蒸汗，冲服。

功效：回阳救脱。

主治：正气大虚，阳气欲脱，上气喘急，汗出如珠，肢冷脉微者。

方解：正气大虚，阳虚欲脱，少阴阳微，不能鼓动血流以温养四肢，故肢冷脉微；"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在正常情况下，阴得阳的固护，才能安守于内，今因正气大虚，阴液随阳气衰微而外泄，故上气喘急，汗出如珠。阳虚欲脱，病情危急，宜急用大温大补之品，以回阳救脱，庶几可以转危为安。方中人参大补元气，强心救脱；附子温中回阳，振衰起废。参附同用，能奏强有力的回阳救脱功效。本方药味虽少而用量较重，功力专而见效速，对阳虚欲脱，病情危急者，可速用此方急救。方中人参不能用党参等代替。

应用：本方为回阳救脱代表方剂，临床上常用于抢救心力衰竭而致的肢冷汗出，脉搏微弱之亡阳危证。对于妇科暴崩、外疡溃脓以致血脱阳亡者，亦可用本方救治。

附方

1.芪附汤 本方去人参，加黄芪。治阳虚自汗。

2.术附汤 本方去人参，加白术。治寒湿，腰重痛，冷，小便自利。亦治自汗。

3.参附龙牡汤 本方加龙齿、牡蛎。治证同参附汤。

四、温经散寒

温经散寒剂适用于寒滞经脉的病症。寒主收引，其性凝泣。寒邪凝结，影响营血与津液的正常运行。血运不畅，痰湿壅滞，故出现手足厥冷，肢体痹痛，或发阴疽，局部漫肿酸痛无热，舌淡苔白，脉沉细等证。其治宜选用当归、熟地黄、鹿角胶、黄芪等温养气血药与桂枝、细辛、麻黄等辛散温通药组合成方，以温补气血，散寒通脉。代表方如当归四逆汤（方见温肝散寒剂）、阳和汤。

阳和汤（《外科证治全生集》）

组成：熟地黄30g 鹿角胶9g 肉桂3g 姜炭2g 白芥子6g 麻黄2g 生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阳补血，散寒通滞。

主治：一切阴疽、贴骨疽、流注、鹤膝风等，属于阴寒之证。证见局部漫肿无头，皮色不变，不热，口不渴，舌淡苔白，脉沉细或迟细。

方解：此为治疗阴疽、流注等证的主方。阴疽发于筋骨，以患部漫肿无头，皮色不变，不发热为特征，为少阴阳虚，寒凝血滞，痰湿内阻而成。治宜温阳补血，散寒通滞。故本方重用熟地黄，以滋阴补血，填精补髓；鹿角胶补血益精，温肾助阳，二药相伍，则鹿角胶得补阴的熟地黄而有充足的物质基础，供其生化；熟地黄得补阳的鹿角胶才有生化之机，亦即阳无阴无以生，阴无阳无以化之意。肉桂温肾阳，姜炭温肌肉，二药均能入营血，以温散寒凝。白芥子善祛皮里膜外之痰，宣通腠理。佐少量麻黄，开泄腠理毛窍，宣通阳气。甘草解毒，调和诸药。如此配伍，从筋骨、血脉、肌肉以至腠理、皮毛，均有温药层层温煦，逐层宣通以化阴凝而布阳和，使气血津液流通，则阴疽等证可愈。方中鹿角胶、熟地黄虽滋腻，得姜、桂、芥、麻之宣通，则补而不滞；麻、芥、姜、桂性虽辛散，得熟地黄、鹿角胶则宣发而不伤正，温阳而不偏亢，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应用：1.本方为治疗阴疽的主方。以患部不红，不热，漫肿，酸痛，舌淡，脉细为辨证依据。运用时要注意几点：熟地黄宜重用，目的在于滋阴养血；鹿角胶亦可用鹿角霜，既能祛瘀滞，又能补血补阳；用麻黄的目的，不在于解表发汗，而在于通阳，故用量宜轻；肉桂亦可改为桂枝，温阳功效虽稍逊，但温通血脉，和营通滞的力量较强。

2.近代用本方治疗骨结核，腹膜结核，慢性骨髓炎，骨膜炎，慢性淋巴结炎，类风湿性关节炎，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肌肉深部脓疡等属阴疽范畴者。

3.本方对于血虚寒盛之慢性气管炎，慢性支气管哮喘，妇女痛经，慢性关节炎，用之恰当，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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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热剂

清热剂以清热药为主组成，具有清解实热、或清退虚热等作用，治疗热证。体现热者寒之的治疗原则。

热证，仅指里热而言，或由外感六淫变生；或由五志过极，郁积而化；或由脏腑偏胜导致，其病因总不外内生与外感两类。形成热证的基本机理，诚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阳胜则热。"邪热为患，必然影响人体气血津液各个方面。病在气分，每多耗气伤液，而见壮热烦渴，汗出脉洪，舌红苔黄；病在血分，每呈耗血动血，而有发热夜甚，口反不渴，斑疹显露，吐血衄血，舌质红绛，脉象细数；若为实热，则呈恶热饮冷，便秘尿赤，脉数有力；若为虚热，则呈骨蒸潮热，盗汗咽干，舌红少苔。总之，以热盛、津伤、耗气、动血为病变特征。根据热者寒之的治疗法则，治宜清热。在清热前提下，针对具体见证，辨证施治。气分热盛，用辛寒清热剂；热入营血，用清营凉血剂；气营两燔，用气营两清剂；热毒为患，用清热解毒剂；暑热为患，用清热涤暑剂；虚热之证，又当用滋阴清热剂治之。

再就其热所在部位而论，五脏六腑
（包括经络）均有热证。由于脏腑各有独特功能，因而不同脏腑热证病变各异，见证有别，必须结合脏腑生理病理特点，采用相应的具体治法，如清泄肺热、清泻肝火、清泻胆热、清心泻火、清热泄脾、清胃泻火、清热止利、清泻肾热等。通过审证求因，针对病因、病性、病位、病变等特征，辨证立法，组合方剂才可获效。

按清热法组合方药，需要掌握寒而勿凝和因势利导两个原则。外入之热，清必兼散，既清且散，邪不内传，才能事半功倍，如清营汤用金银花、连翘、淡竹叶等辛凉宣散之品，以"透热转气"，即寓此意；内生之热，清必兼泻，如栀子金花丸用大黄，使热从大便而去，导赤散之用木通，使热从小便而去，即是实例。不独清气应该如此，凉血其理亦然。故叶天士说："热病用凉药，须佐活血之品始不致有冰伏之虞。盖凡大寒大热病后，脉络中必有推荡不尽之瘀血，若不祛除，新生之血不能流通，元气终不能复，甚有转为劳损者。"由此观之，清热若不通过必要配伍创造气血津液流通的条件，既不利于邪去，亦不利于正复，实乃下工之术。

用药既有必要重视撤热保津，又有必要恰当运用养阴生津之品。因热为阳邪，易伤阴液，救阴存津乃治热病首要法门，故气分津液未伤者，方宜苦寒清热；津液已伤者，则宜甘寒清热，界线一清，用药自灵。即使当用苦寒，亦不可太过，苦极化燥，津液必伤。若欲养阴，却又不宜太早，恐阴药腻滞，留邪不解，反增它变。

此外，使用本类方剂当注意以下四点：第一，辨明热证真假。真热假寒，投之药到病除；真寒假热，投之冰上加霜。第二，屡用清热泻火而热不去者，乃"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当立即改用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法，待阴复而虚热自退。第三，清热之剂本为祛邪而设，然善攻热者，不使伤人元气，寒凉之品，易伤脾胃，用之太过，反伤阳气，故必适可而止。第四，邪热极盛，服凉药入口即吐者，当遵甚者从治之法，或采用凉药热服，或于寒凉方中稍佐辛温之姜汁，以利病情之需。

一、辛寒清热

辛寒清热剂适用于高热、汗出、烦渴、脉洪等气分热盛津伤之证。热者寒之，热在气分，治宜辛寒，此证津液已伤，去热即可保津。故本类方剂常用辛寒的石膏、竹叶与清热生津的知母、芦根之类组合成方，取其辛以解肌，寒能清热，以达热去津回的目的。白虎汤，即为代表方。由于热邪易于伤津、耗气，故清气之方，每配益气生津的人参、麦门冬、天花粉之属，如白虎加人参汤、竹叶石膏汤，即体现此种配伍法度。

按卫气营血辨证，此为治疗气分热盛的一个基本法则。临证之际根据证情，或与辛凉解表法同用，以清热透邪；或与清热凉血法合用，以气血两清；或与养阴增液法配合，以清热养阴。通过各法的相互配合，以扩大本法的应用范围。

气分包括太阳、阳明、少阳、太阴所属脏腑病变。本法仅就肺胃气分热盛津伤论治，未涉及其他内容，学者欲求全豹，可与和下诸法合参。

白虎汤（《伤寒论》）

组成：石膏15～60g 知母9～12g 炙甘草6g 粳米9g

用法：水煎至米熟，汤成，去渣，温服。

功效：清热生津。

主治：伤寒热在阳明之经，或温病热在气分，症见高热汗出，烦渴引炊，面赤气粗，舌苔黄燥，脉洪大有力，或滑数。

方解：伤寒邪传阳明之经，由寒化热，或温病热入气分，已无表证，故不恶寒而恶热。气分热炽，乃邪正斗争极期，里热壅盛，故高热，胸中烦热，面赤气粗。热蒸津液外越散热，故汗出。热盛津伤，引水自救，故口渴引饮。邪盛而实，故脉洪大有力或滑数。综上所述，此证病在阳明之经或手太阴气分，病性属热。经云："热者寒之。"气分热炽津伤，当从去热保津论治。纯热无积，自然不宜攻下；津液已伤，亦忌苦寒，若妄投之，苦极化燥，则更伤阴津。唯有辛寒清热，甘寒生津，才能切中病情。本方即体现这种治法。石膏辛寒，辛能解肌，寒能胜热，凉而不遏，最能清解肺胃之热。知母清阳明太阴之热，并善生津。以二味为主药，相须为用，能呈解热除烦生津之效，高热、汗出、烦渴即随之解除。再配甘草、粳米，调护胃气，不致因大凉之剂，受到妨碍。本方配伍颇为完善，药简效宏，为较好古方。

应用：1.使用本方，以大热、烦渴、汗出、脉洪大有力为辨证要点。一切急性热病，审属气分无形邪热炽盛，投此确有良效。

2.《温病条辨》说："白虎本为达热出表，若其人脉浮弦而细者，不可与也；脉沉者，不可与也；不渴者，不可与也；汗不出者，不可与也。"此四禁可作参考。

3.对真寒假热，或血虚发热者禁用。

附方

1.白虎加桂枝汤
本方加桂枝。治温疟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疼，时呕者。有清热解肌，和营通络功效。

2.柴胡白虎汤 本方加柴胡。治寒热往来，热多寒少。

3.白虎合黄连解毒汤
本方加黄芩、黄连、黄柏、栀子。治温毒发斑，烦热错语不得眠者。清热解毒力较强。

4.白虎承气汤
本方加大黄、芒硝。治高热、口渴、汗出、神昏谵语、大便秘结、小便赤涩者。有清下胃腑积热之功。

5.苍术白虎汤
本方加苍术。治湿温憎寒壮热，口渴，一身尽疼，热偏胜者。体现清热除湿法。

6.银翘白虎汤 本方加金银花、连翘。治暑温见证如白虎汤证。体现清热解毒法。

7.化斑汤 本方加犀角、玄参。治热病神昏谵语，发斑。

8.犀羚白虎汤
本方加犀角、羚羊角、钩藤、菊花。治小儿温热化燥，液涸动风，证见鼻窍无涕，目干无泪，面色枯焦，神昏抽搐者（若加凉血解毒的大青叶、板蓝根效果更佳）。体现气血两清，熄风解痉法。

9.白虎加人参汤
本方加人参。功效清热益气生津。治暑热伤气，身热而渴，汗出恶寒、身体倦怠，脉浮大无力。

竹叶石膏汤（《伤寒论》）

组成：竹叶10g 生石膏30g 半夏12g 人参10g 麦门冬30g 甘草6g 粳米10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降逆，益气生津。

主治：热病后期，余热未清，形体羸瘦，少气欲呕，咽燥口渴，舌红少苔，脉虚而数者。亦治伤暑发渴，脉虚而有热者，或虚烦不得眠，脉虚数者。

方解：此为热病后期，余热未尽，气液两伤证候。热病气液俱伤，筋肉失养故羸瘦。暑热伤气，元气未复则少气。气逆欲呕，是胃中邪热未尽，胃气上逆征象。咽燥口渴，舌红少苔，脉虚而数，为热病后津液虚乏所致。若只清热而不益气生津，则气液难于恢复；若只益气生津而不清热，又恐邪热复炽。唯有清补并行，庶使两无妨碍。方用竹叶、石膏，辛凉甘寒，清阳明余热；人参、麦门冬益气生津，使余热得清，气液得复，则虚烦少气，咽燥口渴，舌红少苔等证可解。半夏降逆止呕，配于清热生津药中，则温燥之性去而降逆之用存，不仅无害而且能转输津液，恢复脾运，使人参、麦门冬生津而不腻滞，有利无弊。又恐石膏寒凉害胃，故配甘草、粳米，以扶助胃气。全方主要功效在于清热降逆，益气生津，是一个清补并行的方剂。

应用：1.使用本方，应该抓住余热未尽而气液已伤这一病机特点。其辨证要点，是发热汗多，少气欲呕，渴喜冷饮，舌红少苔，脉虚数。

2.使用本方不拘于热病后期，凡热病病程中病机相符者，皆可随证加减应用。

二、清营凉血

清营凉血剂适用于热入营分、血分类病症。

热入营后，以营热阴伤为病变特点。其症状主要表现为身热夜甚、心烦不寐，斑疹隐隐，舌绛而干。根据入营犹可透热转气的治疗原则，宜用甘寒、咸寒的犀角、生地黄、玄参、牡丹皮、丹参、大青叶、板蓝根等药，与辛凉宣透的金银花、连翘、竹叶之类组合成方，共奏清营泄热之效。配伍银翘一类辛凉药物，有三种意义：1.借其清热解毒之功，以消除致病之因，这是用本类药物的主要目的；2.借其辛凉轻宣作用，因势利导以宣泄营热外透，体现透热转气之法；3.热初传营，气热犹盛的气营两燔证候，可借此以清气分热邪，体现泄卫透营之法。代表方如清营汤。

若病情继续发展，由心及肝，热入血分，其病变又以耗血、动血为特征，热盛邪深，阴血伤损，血滞血稠加重，舌质转为深绛或紫暗，多见心神失养而烦躁不安，或血不养筋而虚风内动（见熄风剂）；热逼血溢脉外，则斑疹显露，既动之血外出，则吐衄下血。根据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的治疗原则，常选用凉肝解毒的犀角、羚羊角和凉血养阴的生地黄、玄参、麦门冬等药，与凉血散血的牡丹皮、赤芍、丹参、郁金之属组成方剂，共呈凉血散血、解毒救阴之效。如犀角地黄汤，即体现此种配方法度。

清营汤（《温病条辨》）

组成：犀角9g 生地黄15g 玄参9g 麦门冬9g 黄连5g金银花15g 连翘15g 竹叶心13g
丹参6g

用法：犀角磨汁兑服，余药作汤剂，一日1～2剂。

功效：清营解毒，泄热救阴。

主治：温邪初传营分，身热，入夜尤甚，口渴或不渴，时有谵语，夜寐不安，斑疹隐隐，舌质绛，脉细数。

方解：本方证由于邪初传营，气分之热未尽，故身热口渴，苔黄而燥。渴为胃津被劫所致，是气分犹盛之热邪耗津，引水自救表现；若气分热势已微，营分热邪偏盛，蒸腾营阴上潮于口，则反不渴。故口渴与否，可以作为热在气分或营分偏多偏少的辨证依据。热邪传营，进入阴分，入夜则阳气内归营阴，与热相合，故身热以入夜尤甚为特征。此种热象与一般热证不同，亦可为入营的辨证依据。热入营阴，灼及心包，则神明欲乱，而时有谵语。热伤血络，血有外溢之势，而斑疹隐隐。舌绛指舌本呈深红色，舌为心之苗，营气通于心，营分有热故舌绛，病变将欲加剧。当务之急，急需清营解毒而兼泄热救阴，庶可转危为安。故方以犀角清营凉血，生地黄、玄参、麦门冬凉血滋液。犀角、生地黄、玄参之凉血在于挫其热势，使热去而阴不继续受伤。生地黄、玄参、麦门冬之增液，在于补充受伤之阴，使阴液得以恢复。一撤其热，一保其津，扶正祛邪，相辅相成。金银花、连翘、竹叶、黄连配入方中，导营热从外而解，体现透热转气之法。叶天士说："热病用凉药，须佐以活血之品始不致有冰伏之虞。"此方配活血的丹参，实具此义。九药合用，共奏清营解毒，泄热救阴之效。

应用：1.使用本方，舌色必绛。此外，当见发热夜甚，时有谵语，斑疹隐隐，脉象细数。

2.可按气分证与营分证的侧重点调整方中药物剂量。气热偏盛，宜重用金银花、连翘、黄连等品，亦可加入石膏、知母；营分热盛，则重用犀角、生地黄、玄参。

3.温病系热邪为患，火盛成毒，传变甚速。在卫气营血各阶段中，把好气分关至关紧要。根据现代药理研究，板蓝根、大青叶、贯众、蒲公英等具有较强的抗病毒和抗菌作用，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可大剂量地选用，以增强清热解毒之功，对于流脑、乙脑、败血症等，常多如此应用。

附方

1.柴胡清营汤 本方加柴胡。其透邪解热之力更强，用治变应性亚急型败血症。

2.清宫汤
犀角2～3g，玄参12g，麦门冬9g，连翘心6g，竹叶心6g，莲子心3g。水煎服。治温病热入心包，神昏谵语。

神犀丹（《温热经纬》）

组成：乌犀角尖（磨汁）810g 石菖蒲810g 黄芩810g 鲜生地汁500g
金银花500g（鲜者捣汁） 金汁300g 连翘300g

板蓝根270g（或飞净青黛代） 香豉240g 玄参210g 天花粉30g 紫草130g

用法：各药生晒研细，忌用火炒，以犀角、地黄汁、金汁和捣为丸，切勿加蜜，如难丸，可将豆豉煮烂。每重10g，凉开水化服，日2次，小儿减半。如无金汁，可加入人中黄120g研入。若作汤剂，剂量可按比例酌减。

功效：凉血解毒，泄热化浊。

主治：温热暑疫，邪不即解，逆传内陷，耗液伤营，痉厥昏狂，谵语发斑，舌色干光或紫绛，或圆硬，或黑苔。酷暑之时，阴虚之体及新产妇人，初病即觉神情昏躁而舌赤口干者。麻疹毒重，夹带紫斑危证及疹后余毒内发，口糜咽腐，目赤神烦诸证。

方解：痉厥昏狂，谵语发斑，为本方主证；热毒深重，逆传心包，内陷营血，是本证病机；舌色干光紫绛与谵语发斑并见，则为热入营血的确凿依据。急需凉血解毒，泄热救阴。故方用犀角直泻心肝之热；生地黄、玄参凉血滋阴；金汁、板蓝根、紫草凉血解毒，黄芩增强清热解毒之力，共奏凉血解毒功效，俾热清血自宁，火降神自静，阴滋火自熄，是本方主要组成部分。金银花、连翘、香豉透热转气，即泄卫透营之义。神昏痉厥，故用菖蒲芳香开窍；热盛津伤，故配天花粉清热生津。热去窍开，阴滋毒解，而诸证可愈。此方配伍颇为完善，方剂结构亦颇似清营汤，而解毒之力则更强。

此方因用菖蒲、香豉、金银花、连翘，遂使全方成为辛凉外透之良剂。菖蒲、豆豉有芳香化湿之功，对夹湿浊者亦宜。

应用：以谵语发斑，痉厥昏狂，舌色紫绛或圆硬或黑苔为主证。

犀角地黄汤（《千金要方》）

组成：犀角3～6g 生地黄30g 芍药12g 牡丹皮9g

用法：犀角磨汁，余药用水煎，汤成兑服。犀角亦可镑片，与余药久煎。

功效：凉血散瘀，止血养阴。

主治：温热之邪，侵入血分；迫血妄行，而为吐血、衄血、嗽血、便血、溺血。迫血外溢，而发紫斑，并见神昏谵语，舌绛起刺，脉数。蓄血发狂，口干，但欲嗽水不欲咽，腹不满而自言满，大便黑而易解者。

方解：营热不解，每多深入血分。热入血分，则以耗血、动血为其病变特征。热迫血而妄行，阳络伤则血外溢，阴络伤则血内溢。肺胃受伤，则上升出于口鼻，而吐血、衄血、嗽血；肠道与肾系、肝脏受损，则下泄
出于二便，而便血、溺血；外溢于肌肤者，发为斑块。斑色紫黑而兼见舌绛起刺，神昏谵语是热毒深重证象，是热邪深入血分的辨证依据。若邪入于里，热与血结遂成蓄血发狂。故当凉血以消除出血之因，散血以预防瘀血为患，滋阴以使其正气恢复。本方犀角凉心泻肝，大清营血之热，热清血自宁；生地黄清热凉血，养阴滋液，阴滋火自熄。此二味皆在突出治本，故是本方主药。芍药、牡丹皮凉血散血，为犀角地黄之良佐。犀角地黄得其辅助，既可增强清营凉血作用，又可防止因用药寒凉太过而引起瘀血停滞的弊病。四药同用，对于热邪迫血妄行而致的出血证，能收凉血散血，解毒化斑功效。

应用：1.本方证以心肝两脏血分热炽，出血发斑为特点，舌必绛，脉必数。现代常用治败血症和非感染性的急性出血。

2.本方治热入血分，神昏谵语，斑色紫黑，舌绛起刺之证，可加入青黛、紫草等凉血解毒之品，以增强疗效。可同时服用紫雪丹或安宫牛黄丸，以清热开窍。

3.下焦蓄血，喜妄如狂，但欲漱水不欲咽，腹不满而言满，大便色黑而易解者，本方加大黄、黄芩，以增强凉血散血作用。

4.用此方治血热妄行的各种出血证，可根据证情加入清热止血的药物：吐血者，加侧柏叶、花蕊石，以增强止血之功；成块者，加大黄6g，桃仁5g，以增强散瘀之力；胸膈满痛是为瘀血，加桃仁、大黄，以凉血散瘀。衄血者，加茅根、黄芩、青蒿，以清热止血；或加大黄、牛膝，以引血下行。便血者，加槐花、地榆，以清肠止血；并加荆芥，以祛风升举。尿血者，加清热止血，利尿行水的茅根、小蓟、蒲黄，共呈清利之功。若血热妄行与气不摄血两种机理同时存在，则加人参，以益气摄血。

三、气血两清

气血两清剂适用于瘟疫热毒为患、气血两燔所致高热烦渴，发斑出血，舌绛、痉厥神昏并见之证。宜选用清气分热邪的石膏、知母、金银花、栀子、黄芩、黄连之类，与凉血解毒的犀角、生地黄、牡丹皮、大青叶、板蓝根、紫草等药组成气血两清方剂治疗。代表方如清瘟败毒饮。

清瘟败毒饮（《疫疹一得》）

组成：石膏30～240g 小生地6～24g 黄连3～18g 犀角6～24g 栀子 黄芩 连翘
知母 牡丹皮 赤芍 玄参 竹叶 甘草 桔梗（以上10味剂量酌用）

用法：先煮石膏数十沸，后下诸药，犀角磨汁冲服。如无犀角，用水牛角120g煎汤代水。

功效：泻火解毒，凉血救阴。

主治：气血两燔，身壮热，大渴引饮，呕吐，头痛如劈，烦躁若狂，神昏谵语。甚而发斑吐衄，舌红唇焦，六脉沉细而数，或沉数，或浮大而数者。

方解：温为阳邪，热变最速，火盛成毒，病重势急，急需气血两清，以免正气内溃。故此方由白虎汤、犀角地黄汤、黄连解毒汤三方加减，合为一体。方具十二经泻火之品而以清气解毒，凉血散血为纲。第一组，石膏、知母、甘草、竹叶，即白虎汤加减，作用在于清肺胃气分的邪热，使气分热清，则高热、汗出、烦渴等证可除。第二组，黄连、黄芩、栀子、连翘，即黄连解毒汤加减，作用在于清热解毒，使热毒解、病根拔，则诸证随之而解。方名清瘟败毒，可见解毒药在本方是主要组成部分。第三组，犀角、地黄、牡丹皮、赤芍、玄参，即犀角地黄汤加味，作用在于凉血救阴，使血分热清，则发斑、吐衄、舌绛、神昏等证可解。通过以上三组药物的配合，能呈强大的清热解毒，凉血救阴功效。若加大青叶、板蓝根，则效果更佳。

应用：本方证以气血两燔为特点，气分证见高热渴饮，血分证见发斑舌绛，更兼头痛如劈或剧烈呕吐即可使用。

四、清热解毒

清热解毒剂适用于由热毒病因所致的多种病症。这类病症具有两大特点：一、有较强的传染性；二、热变最速，病情严重，每呈危证。致病之因既然特殊，施治自然超越常法。故本法特别强调消除病因。凡属疫毒为患或热毒壅滞，无论其病变部位在表在里，在上在下，在脏在腑均可使用。由于疫毒常从口鼻进入人体，所以多见肺系与胃肠病变，首先表现出气分热盛证象。若气分热邪不解，继而可内陷营血，转为危笃重证。亦有皮毛受邪，壅遏而成热毒者。这类疾病常选用金银花、连翘、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金线重楼、大青叶、板蓝根、青黛、栀子、黄芩、黄连、黄柏、大黄等解毒力量很强的药物组合成方，体现清热解毒法则。代表方如黄连解毒汤、五味消毒饮、三黄石膏汤、普济消毒饮、仙方活命饮等。

在组合本类方剂时，应根据病程之久暂，病位之浅深，配伍其他药物，以体现不同的解毒法。

普济消毒饮（《医方集解》）

组成：黄芩（酒炒）15g 黄连（酒炒）15g 板蓝根15g 连翘15g 薄荷10g 玄参10g
马勃10g 牛蒡子10g 僵蚕10g

桔梗10g 柴胡6g 升麻2g 陈皮6g 甘草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解毒，疏风利咽。

主治：大头瘟。恶寒发热，头面腮颊红肿热痛，咽喉不利，舌尖红、苔黄，脉数有力。

方解：本病的发生具有发病速，来势猛，传染快的特点，主证又是头面肿大，故谓之大头瘟。由风温时疫自口鼻而入，随少阳三焦升发之机攻冲头面，壅滞上焦使然。头为诸阳之会，温热之邪自上而受，随少阳升发之机而上攻，邪热蕴结头面腮颊，无从泄越，故红肿热痛；邪犯肺系，故咽喉不利；邪正相争，则发热；卫为邪遏，则恶寒；舌红脉数，皆为热郁之象。病为疫毒所致，则清热解毒自当为主，故以黄芩、黄连、板蓝根、连翘清解其毒。然风邪与热为伍，阻遏于少阳经脉，壅滞于上焦肺系，又当同时疏风散邪，因势利导。故以薄荷、牛蒡子、桔梗、僵蚕轻清宣达，疏散风热；玄参、马勃、甘草清利咽喉。"火郁发之"，故以少量升麻、柴胡伍入大剂清解药中，促进郁火发散。柴胡疏利少阳经气，升麻畅达阳明经气，配以陈皮芳香化湿，利气行滞，于是头面腮颊之肿结随气机疏利而邪去肿消。此方有升有降，凉而不郁，既体现治病求本之法，又体现因势利导之法，共奏清热解毒，疏风散邪之效。

应用：1.本方为治大头瘟的有效方剂。临床使用应根据发病急骤，具有传染性的特点，及头面红肿热痛等证为辨证依据。现代常用治流行性腮腺炎。可配合青黛或鲜地龙汁外敷患部。

2.本方有升柴芩连陈皮等升散、苦燥、辛温之品，唯风热火毒挟有湿浊者可用；若纯热无湿证，用之反有升腾毒火之弊。临床之际，应当审察确有肢体酸楚重痛、苔黄腻者，始为对证，否则当用加减普济消毒饮。

附方

加减普济消毒饮（《温病条辨》）：金银花30g，连翘30g，荆芥9g，薄荷9g，苦桔梗30g，牛蒡子18g，僵蚕15g，马勃12g，玄参30g，板蓝根15g，甘草15g。热重者，去荆芥，加生石膏、蝉蜕、生地黄、黄芩。主治温毒，咽痛，喉肿，耳前耳后肿，颊肿，面赤，或喉不痛但外肿，甚则耳聋者。适用于纯热无湿的风热温毒上攻证，疗效颇佳。

黄连解毒汤（《外台秘要》）

组成：黄连9g 黄芩6g 黄柏6g 栀子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泻火解毒。

主治：热毒壅盛三焦，身大热，烦躁干呕，错语不眠，或吐衄发斑，以及外科疮疡疔毒，舌红苔黄，脉数有力。

方解：此证属郁热内壅，热盛成毒，充斥三焦病症。上焦热盛，则烦躁发狂，错语不眠；中焦热盛，则胃气上逆而干呕；下焦热盛，则溲赤而短；热迫血而妄行，则吐血、衄血，或逼血外溢肌肤而发斑。热毒壅于肌肉，营卫之气凝涩，则发为疮痈疔毒。其舌红苔黄，脉数有力，说明此证病性属热属实；虽见吐衄发斑而无舌绛，发热夜甚特征，故非热入营血，仍在三焦气分。火毒为患，波及三焦，充斥内外，法当泻火解毒，挫其鸱张之势。无口渴伤津现象，故可任用苦寒药物。本方黄连泻火解毒力量最强，适应范围亦甚广泛，除泻心火于上焦外，又能泻胃火于中焦及大肠肝胆诸经之火于下焦，故为主药；黄芩泻肝胆肺之火；黄柏泻肾中过盛之火；栀子泻心肝三焦之火。四药同用，使诸经火毒受挫，三焦邪热得清而诸证庶可痊愈。

应用：1.本方泻火解毒力量颇强，着眼于消除致病之因，充分体现治病求本的治法。用于火毒炽盛证候，效果较好。但因四药均系大苦大寒之品，不利于热盛伤津之证，若有口渴舌干乏津等证，即当慎用。虚证更勿妄投本方。

2.败血症、脓毒血症、痢疾、流脑、乙脑、疔疮等辨证属热毒炽盛者，皆可以本方为基础加减。热毒甚者，加蒲公英、金银花、连翘；兼便秘者，加大黄、芒硝，泻火通便，引热下行；出血者，加生地黄、玄参、牡丹皮等凉血之品；瘀热发黄者，加茵陈、大黄，利胆通腑；里急后重者，加木香、槟榔、大黄、芍药，以调气活血，泄毒缓急。

仙方活命饮（《妇人良方》）

组成：白芷3g 贝母3g 防风3g 赤芍药3g 当归尾3g甘草节3g 皂角刺（炒）3g
穿山甲（炮）3g 天花粉3g 乳香3g 没药3g 金银花9g 陈皮9g

用法：水煎服。或水酒各半煎服。

功效：清热消痈。

主治：一切疮疡肿毒初起，红肿热痛，属阳证者。

方解：痈疮肿毒，乃因外感六淫，邪从火化，以致邪毒壅聚，营卫不和，经络阻塞，气血凝滞而成。此证红肿热痛皆因热毒蕴结所致，故用清热解毒的金银花、天花粉、甘草节，与疏风散邪的防风、白芷同用，以疏散风热，使蕴结的热毒从外消散。气血壅滞而肿痛，法宜行气活血，故配伍陈皮理气化滞，归尾、赤芍、乳香、没药以活血止痛。再佐化痰散结的贝母，消肿溃坚的穿山甲、皂角刺，能呈较强的清热解毒，行气活血，消肿溃坚功效。

应用：1.凡疮痈肿毒属阳证，以红肿热痛为表现特征，均可运用。脓未成者，可使其消散；已成者，可促其速溃；唯已溃之后，不可再服。阴证忌用此方。

2.根据疮疡肿毒所在部位的不同，可适当加入引经药，使药力直达病所，以提高疗效。如在头部者，加川芎；颈部者，加桔梗；胸部者，加瓜蒌皮；腰背者，加秦艽；上肢者，加片姜黄；下肢者，加牛膝；胁部者，加柴胡；热毒重者，加蒲公英、紫花地丁、连翘等。

五味消毒饮（《医宗金鉴》）

组成：金银花30g 野菊花30g 蒲公英30g 紫花地丁30g 紫背天葵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解毒。

主治：各种疔毒，痈疮疖肿。证见局部红肿热痛，疔形如粟，坚硬根深，如钉子之状，舌红脉数。

方解：外感毒邪，或恣食辛热食物，内生积热，火毒蕴结，气血凝滞，变生此证。病势凶险，病情急骤，治当清热解毒为主，宜用强有力的清热解毒之品，及时消除病因，控制病变。故集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五味清热解毒消痈之品于一方，重剂使用，有力地阻止病情恶化。稍加酒以行散药力，共奏消散疔毒之功。

疔疮乃火毒之证，如不及时救治，易于发生"走黄"，易于走窜经络（红丝疔），热毒攻心，变证蜂起，危证立至，故属外科之重证。若本病一旦确诊之后，应立即重剂投与本方。

应用：1.适用于疔疮疮头发于皮肤上状如粟米，顶突根深坚硬如钉，开始发痒发麻，继则红肿热痛、疼痛剧烈，兼发热，苔黄，脉数实。

2.对于其他化脓性感染，如疮、痈、疖、脓肿等具有红、肿、热、痛、舌红脉数等脉证者，本方均有较好疗效，适应范围较广。

3.热毒重者，加连翘15g，牡丹皮6g，黄芩12g；更甚者，则本方与黄连解毒汤、犀角地黄汤合方应用。疔疮者，加七叶一枝花9g，间服蟾酥丸；乳痈者，加瓜蒌15g，贝母9g，青皮9g，橘叶9g。

4.现代用本方作煎剂或针剂，治热病急症发热，有可靠的消炎退热功效。

五、清热涤暑

清热涤暑剂适用于暑热所致病症。暑热证多发生于夏季气候炎热之时，以身热、烦渴、汗出体倦、小便短赤、脉虚为主要表现。由于暑为阳邪，其性酷烈，伤人最速，或上受而先袭肺卫，或进入阳明，或直犯心包，其病位主要涉及肺、胃、心包。病变有与温热病卫、气、营、血各阶段相同的一面，其不同点在于天暑下迫、地湿上蒸而暑多夹湿，相合为患；又因暑性酷烈，极易耗气伤津，故暑证每兼气阴伤损。

常用金银花、连翘、竹叶、西瓜翠衣、石膏、黄连等品组合成方，体现清热涤暑之法。暑湿而兼表郁者，治宜祛暑解表，如新加香薷饮；暑热在阳明气分者，治宜清气祛暑，如白虎汤（见辛寒清热剂）；兼气液亏损者，宜在清暑方中配人参、麦门冬之属，以益气生津，如清暑益气汤；至于暑湿之证，宜清暑利湿，如六一散。

用药尚需注意：暑重湿轻者，湿易从热化，药物不宜过用温燥，以免伤津；湿重暑轻者，热易为湿遏，甘寒滋腻之品又当慎用，以免恋邪。

新加香薷饮（《温病条辨》）

组成：香薷6g 金银花9g 连翘6g 扁豆花9g 厚朴6g

用法：水煎，分3次，先服1杯，得汗止后服，不汗再服，服尽不汗再作服。

功效：祛暑解表，清热化湿。

主治：上焦暑热，为寒所遏，恶寒发热，无汗，头痛身疼，胸闷心烦，面赤口渴，小便赤涩，苔薄而腻，脉浮而数。

方解：暑令炎热，常因乘凉饮冷图一时之快，酿成暑为寒遏之证。感受暑热于中，复因贪凉感寒于外，热为寒遏，水液失调，即呈上述矛盾证象，寒邪犯表，卫阳被郁，腠里不开，故恶寒无汗，湿滞肌腠，故头痛身疼；暑热内郁，无从泄越，故发热而烦，面赤口渴；暑湿内郁，胸阳不宣，故胸中烦闷；热郁上焦，源不清则流不洁，故小便赤涩；苔薄而腻，是湿滞之象；此因上焦暑热为寒所遏，虽形似伤寒而实非伤寒，故脉浮而数。暑为寒闭，其病初起，当辛以散之，凉以清之。故配辛凉的金银花、扁豆花、连翘以清热祛暑，又配辛温的香薷以疏散表寒，兼助金银花、连翘以宣达上焦郁热。里湿停滞，需苦温芳化，芳香的香薷能化其湿浊，更配苦温的厚朴能理气燥湿。香薷、厚朴之温，正合湿为阴邪，非温不化之旨，诸药共成寒温同用之方。

应用：1.辨证要点有三：一、病发于夏令，有贪凉饮冷诱因；二、暑热为表寒所遏，既有发热烦闷，面赤口渴等暑热证象，又有恶寒无汗等寒邪外束证象；三、表里俱湿，身重苔腻。

2.若无扁豆花，可用扁豆皮。暑热重者，加青蒿、滑石。湿偏重者，加藿香、芦根。

附方

清络饮（《温病条辨》）：鲜荷叶边6g，鲜金银花6g，西瓜翠衣6g，鲜扁豆花6g，丝瓜皮6g，鲜竹叶心6g。功效轻清涤暑。主治暑热轻证，或暑温汗后余邪未清，证见身热微渴，头目不清，微见昏胀，舌红少苔。

六一散（《伤寒标本》）

组成：滑石180g 甘草30g

用法：为末，每次10g，凉开水泡服或煎服。

功效：清热利尿。

主治：感受暑湿，发热汗出，口渴心烦，小便不利，苔薄黄腻，脉象濡数。下焦湿热，小便淋涩热痛，亦治石淋。

方解：暑为阳邪，暑热内郁则发热心烦；迫津外越则汗出，津液外泄而不上承则口渴，小便不利，淋涩热痛，为暑邪夹湿或湿热下注之象。若热邪煎熬津液，尿中浊垢积而成石，遂为石淋。根据热者寒之的治疗原则，宜清泄以去暑邪。祛邪当给邪以去路，此证夹湿，湿性下趋，自宜因势利导，使邪从小便而去，投以利湿导邪之凉剂，可收一举两得功效。滑石甘淡性寒，寒能胜热，淡能利湿，质重沉降，滑可利窍，不仅可去暑湿，而且可滑利窍道而治疗石淋，故是本方主药；佐甘草之甘凉，矫味和中，药仅两味而祛邪之效可靠。此方滑石6倍于甘草，故名六一散。

应用：1.暑湿证，发热汗出，心烦口渴，小便不利；下焦湿热，小便淋涩热痛，舌苔根部黄腻；砂淋，腰及少腹疼痛，小便涩痛等，均可用本方加入适当药物治疗。

2.治暑宜加西瓜翠衣、竹叶、黄连，以增强清暑之力；砂淋者，加金钱草、鸡内金、海金沙、琥珀末，以化石利窍；血淋者，加白茅根、大蓟、小蓟、蒲黄，以凉血止血；兼表证者，加薄荷，名鸡苏散；兼肝热者，加青黛，名碧玉散；兼惊烦不安者，加辰砂、灯芯调服，名益元散。

清暑益气汤（《温热经纬》）

组成：西洋参6g 石斛12g 麦门冬12g 黄连3g 竹叶10g 荷梗20g 知母10g
西瓜翠衣30g 甘草2g 粳米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祛暑，益气生津。

主治：暑热伤气，身热汗多，口渴心烦，溺赤，体倦少气，脉象虚数。

方解：热渴心烦，汗多溺赤，体倦少气是本方主证，因有热渴心烦知其为暑热，因见汗多溺赤、体倦少气而知气液两伤。宜清热涤暑，益气生津。本方药物可分为两组：西瓜翠衣、知母、荷梗、黄连、竹叶清热涤暑；西洋参、麦门冬、石斛、甘草、粳米益气生津。使热去暑消，则身热汗出，口渴心烦等证可除；气复津回，则肢倦神疲，少气脉虚等证渐愈。

应用：此证好发于暑热季节，以发热，口渴汗多，体倦少气，脉虚数为主要表现。凡伤暑、吐泻、小儿夏季热等皆可应用本方治疗。

六、清泄肺热

清泄肺热剂适用于肺热导致气、液宣降失常的喘咳，肺痈，咽痛。治疗肺热，常用金银花、连翘、大青叶、板蓝根、鱼腥草、黄芩、石膏、知母等辛凉甘寒的清热药或解毒药为主以消除致病之因，解决主要矛盾，再根据情况，配伍其他药物以调理气液，使肺脏的功能恢复正常。肺气宣降异常的，配麻黄、杏仁之类，以宣降肺气，如泻白散、麻杏石甘汤（见升降剂）。水液失调而成上焦湿热的，配枇杷叶、通草、薏苡仁、芦根之类，以开源导流，如上焦宣痹汤（枇杷叶、射干、郁金、通草、豆豉）；炼液为痰而痰热壅肺的，配瓜蒌、贝母、半夏、冬瓜仁之类，以化痰祛湿，如清金化痰汤（见清热化痰）；肺热兼气虚的，配伍人参以益气，如白虎加人参汤（见辛寒清气）；湿热郁蒸而成肺痈的，则配苇茎、薏苡仁、冬瓜仁之类，以清热解毒，渗湿排脓，如苇茎汤等。热在上焦，常兼配辛凉轻扬的荆芥、薄荷、桑叶、菊花之类，以宣发热邪，使热达腠开而邪从外解，不宜一味寒凉，使其冰伏。上述配伍，可说是本类方剂的特点。

泻白散（《小儿药证直诀》）

组成：地骨皮12g 桑白皮15g 甘草3g 粳米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泻肺热，平喘宁嗽。

主治：肺热喘嗽，皮肤蒸热，日晡尤甚，脉象细数，舌质红者。

方解：肺气宜清肃下降，若肺脏有热，气逆不降，则为喘咳；肺合皮毛，肺热故皮肤蒸热；此热发自皮肤，轻按即得，重按即无，与阳明的蒸蒸发热，发自肌肉，愈按愈盛者有别；此热亦非外感发热，乃燥热之邪伤耗肺阴机理。何以知之？从日晡尤其，舌红、脉细等脉证知之。据上所析，此证病位在肺，病因为热。治当泻肺平端。桑白皮甘寒清热，用为主药以清热降逆，止嗽祛痰；地骨皮甘淡寒，能泻肺中伏火，清肾中虚热以退蒸，二药相辅为用，使肺火清则逆气降，肾热清则虚火不致犯肺，而喘咳蒸热等证可解。用甘草、粳米养护胃气，以防止二药寒凉害胃。

应用：临床证见咳声清高，无痰者，若投本方，可以获效。但表证忌用，吴鞠通谓表证用之，如油入面，将成锢结不可解之劳怯，故用时宜慎。

附方

1.桑丹泻白散
本方去粳米，加冬桑叶、滁菊花、牡丹皮、杏仁、贝母、金银花。治温毒喉痧，下夺清化以后，余热未清者。亦治肺热喘咳。

2.桑丹泻白汤
本方加霜桑叶、淡竹茹、粉丹皮、川贝母、金橘饼、大蜜枣。治肝火灼肺，咳则胁痛，不能转侧，甚则咳血。

银翘马勃散（《温病条辨》）

组成：连翘30g 牛蒡子18g 金银花15g 射干9g 马勃9g

用法：上杵为散，每服18g，鲜苇根汤煎，香气大出即取服。不痛，但阻甚者，加滑石18g，桔梗15g。

功效：清肺利咽。

主治：湿温、湿热郁于上焦，喉阻咽痛。

方解：湿温之邪闭结于喉而致喉阻咽痛，法宜清热解毒，泄肺利咽，使上焦郁热得清则肿痛可愈。本方用金银花、连翘清热解毒，开泄肺气。通过上述作用，不仅消除致病之因，且使肺气得宣，则湿气自化。牛蒡子疏散风热，利咽散结；射干解热毒，利咽喉，二药开气分之闭阻。马勃解毒消肿，清利咽喉，为治喉痹咽疼专药，用之以开血分痹结。诸药合用，共奏解毒利咽的功效。苇根清利湿热，对湿热阻于上焦之证，用之尤为适宜。若咽喉部位但痹阻而不痛者，是湿较甚之象，故加桔梗开泄上焦，滑石淡渗利湿，增强宣肺利湿功效。若热毒甚者，再加大青叶、板蓝根等清热解毒力量较强的药物，疗效更佳。

应用：可治扁桃腺炎、猩红热，症具高热、咽部红肿疼痛；或发斑疹，舌质红，白苔或黄苔，脉浮数者。化脓性口腔炎，口舌糜烂，与导赤散合用，有较好疗效。

苇茎汤（《千金要方》）

组成：苇茎30g 薏苡仁30g 冬瓜仁24g 桃仁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肺利湿，逐瘀排脓。

主治：肺痈。咳吐腥臭痰浊脓血，胸中隐隐作痛，咳则痛增，口干舌燥，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或见肌肤甲错，发热久不退。

方解：肺痈多由风热侵肺，与血相搏，以致痰热瘀血郁结肺中，热蒸肉腐发为痈脓。故清肺化痰，逐瘀散结为组方原则。苇茎甘寒轻浮，入肺清热利湿，止渴生津，为治肺痈要药，以此为主，可以标本兼顾。辅以薏苡仁、冬瓜仁清热排脓渗湿，桃仁活血祛瘀。四药合用，体现清热散结，逐瘀排脓法，俾瘀散、脓排、痰祛、湿去而诸证悉解。此方药性平和，而疗效可靠，对肺痈将成者，可使消散；已成者，可使脓浊自肺外排。从本病形成机制上看，脓痰的形成与湿热有关，用清热除湿之品具有治病求本之义；从肺宜宣达又为水之上源的生理特性上看，选药有重在归肺经并擅长促进排邪的选择，皆值得学习借鉴。

应用：1.咳吐臭痰脓血（其脓痰若入水即下沉是脓已成），胸痛发热，舌红苔黄腻，脉滑数，适于用本方治疗。

2.肺脓疡、大叶性肺炎、化脓性肺炎、急慢性支气管炎、百日咳等皆可使用；此外，麻疹咳嗽，热病后期余热未清及眼科疾患如天行赤眼、外障等辨证属湿热壅肺者，亦可加减应用。本方治肺痈疗效可靠，唯清热解毒及排痰之力不足。肺痈将成者，加鱼腥草、蒲公英、金银花、金荞麦等，以增强清热解毒力量，促进痈患消散；若脓已成者，据肺宜开宣的特性，本方当与《金匮》桔梗汤（桔梗、甘草）合用，加贝母，则排脓化痰作用更强。

七、清泻肝火

清泻肝火剂适用于肝胆火热、湿热所致病症，如胁痛口苦，头目晕眩，耳鸣耳聋，带下阴痒等。宜选苦寒直折的龙胆草、栀子、黄芩、青黛等为主组成方剂，以清肝泻火。由于肝与胆相表里，肝热每有胆热同见，故清泻肝胆常相提并论。肝胆火郁，外不得疏解，内不得通泄，邪壅少阳三焦而诸证蜂起。手少阳三焦为水液通道，故肝胆热证每多夹湿，清肝每配利水除湿的木通、车前子、泽泻、滑石等品义即在此。由于肝为藏血之脏，肝经热盛容易耗伤阴血，故常配伍生地黄、白芍、当归等，以补肝血而益肝阴。代表方如龙胆泻肝汤。此外，肝热每易犯胃，若肝胃郁热，胃失和降，又当肝胃同治，如左金丸为其代表方。

龙胆泻肝汤（《医方集解》）

组成：龙胆草（酒炒）9g 黄芩（酒炒）12g 栀子9g 木通12g 泽泻9g 车前子12g
柴胡9g 生地黄（酒炒）15g 当归（酒炒）9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泻肝火，利水渗湿。

主治：肝胆实火上炎，胁肋疼痛，头痛晕胀，目赤肿痛，耳聋耳肿，口苦，急躁易怒，脉弦数有力。肝经湿热下注，小便淋涩热痛，阴肿阴痒，带下臭秽，舌红苔黄。

方解：本方所治之证，就其病位而言，症状反映有明显的循经性；就其病性而言，有火性炎上或湿热下注的趋向性。肝火炎上，故见上部的目赤，耳聋，眩晕，头痛，胁痛，脉弦数；肝胆热郁，疏泄失常，累及手少阳三焦，水道不利而湿从内生，或素有湿浊，或感受湿热，湿性下趋，与肝热相伍则阴痒阴肿，带下臭秽。治宜清泻肝胆实火，清利下焦湿热。龙胆草大苦大寒，既能清肝胆实火，又能除下焦湿热，是本方主药。黄芩、栀子泻火除湿，增强龙胆草药力。木通、车前子、泽泻清热利湿，上壅之热，得此可以下行，下部湿热，得此渗利之品，可使邪从小便而去。"木郁达之，火郁发之"，肝因热郁而疏泄失职，故用柴胡畅达肝胆气机。且柴胡与黄芩相合，则少阳之热可从表开达。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肝阴素虚者易致肝热，肝热既生者易耗肝阴；况方中苦燥之品甚众，苦能化燥，利可伤阴，为祛邪而不伤正着眼，当注意顾护阴血，故以滋阴补血的生地黄、当归为佐，立意可谓精深。诸药苦寒，易于害胃，故以甘草调药和中。至于药味多用酒炒，是清泻之中寓有疏散之意，此方凉而不遏，降中有升，祛邪而不损正，颇能适应肝胆生理病理特点，诚为泻肝良方。

应用：1.凡肝胆实火、湿热为患，证见胁痛口苦，头晕胀痛，目赤耳聋耳肿或阴痒阴肿，带下稠粘臭秽，小便赤涩，脉弦数而无津伤表现者，可用本方。现代常用治高血压、胆囊炎、肾盂肾炎、带状疱疹等。

2.使用时应按病变侧重而加减，热偏重者，重用方中龙胆草、黄芩等清热泻肝之品；湿偏重者，重用木通、车前子等利湿之品。

左金丸（《丹溪心法》）

组成：黄连（姜汁炒）180g 吴茱萸（盐水泡）30g

用法：共研细末，水泛为丸，每次服2～3g，开水送下。煎作汤剂，用量按原方比例酌减。

功效：清热疏肝，和胃降逆。

主治：肝经火郁，肝胃不和，脘肋胀痛，呕吐吞酸，口苦而干，舌红苔黄，脉象弦数。

方解：肝失疏泄，肝火内郁，肝胃不和而气机上逆。当清热疏肝、和胃降逆。故方中重用黄连清泄肝火，肝火得清则不横逆犯胃，肝胃得和则气不上逆；黄连亦善清胃热，胃火得降，其气自降。一味黄连，身兼两用，故为本方主药。木郁达之，火郁发之，肝经火郁，法当疏达气机，使其调畅。故佐辛热的吴茱萸以行气解郁，合符"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之旨。热证使用凉药为常，此方一反其常而选用辛热的吴茱萸道理何在？因吴茱萸擅长疏肝降逆，能肝胃兼顾而切合病情，有效地消除呕吐、疼痛等症状。其温热之性，因黄连用量为6倍而受到制约，故能去性而存用。两药相配，扬长避短，所以疗效颇佳。

应用：1.凡肝热犯胃而呕吐吞酸，胁痛口苦，舌红脉数，即可使用。

2.肝热犯胃，气滞较甚，胀痛明显，本方宜加川楝子，或与四逆散合用。

3.本方加白芍，名戊己丸，治湿热痢疾，腹中疼痛，里急后重者。

4.本方去黄连，加山栀仁、香附，名栀萸丸，治肝火盛，肝气郁，胁痛胃痛腹痛。

5.本方随病情寒热偏盛而变更其剂量，寒证以吴茱萸为主，热证以黄连为主，二者互为反佐，从而知其相反相成之义。

八、清泄胆热

清泄胆热剂适用于胆热、胆火所致的胁痛、黄疸、便秘等证。由于胆热是基本病因，故法当重在清胆，而常以栀子、黄芩、黄连、龙胆草等为主要药物；为疏畅肝胆气机，又常配入柴胡、枳壳、木香、郁金、金铃子、青蒿等品；若有湿热，则加入茵陈、滑石、车前子、金钱草之类，通利水道，导湿热从三焦下行；为使肠道通畅而助胆气通降，还每配入大黄、芒硝等药，使胆热随大便下出；针对剧烈疼痛症状，在上述治本诸药的基础上，配入柔肝缓急的白芍，活血利气的延胡索以缓解疼痛。代表方如清胆泻火汤。

本法应与和解少阳，调和胆胃，调和肝脾诸法合参。

清胆泻火汤（《中西医结合治疗急腹症》）

组成：龙胆草9g 栀子9g 黄芩15g 柴胡15g 郁金9g木香9g 半夏9g 茵陈30g
生大黄9g 芒硝9g

用法：大黄后下，芒硝冲服，作煎剂。

功效：清胆泻火。

主治：胆囊炎，实火证型。证见右胁持续性胀痛，口苦咽干，寒热往来，腹胀而满，舌红或绛，苔黄燥或有芒刺，脉弦滑数或洪数。

方解：胆附于肝，位在右胁，胆火内迫，气机不通，故右胁胀痛，腹胀而满。热在少阳，邪正相争，故往来寒热。口苦咽干及其余舌脉，皆为胆火壅盛的见证。由于足少阳胆与手少阳三焦经脉相连，三焦是水液运行的道路，故胆热失其清疏通降之常，波及三焦，水湿不行，热与湿相合，故病变往往以湿热为特点。治当清胆泻火，通腑利湿。故方以龙胆草、黄芩、栀子、茵陈清泻胆火，兼除湿热。因胃肠之气通降下行，才有助胆火郁热下出。故辅佐大黄、芒硝通里泻热，使邪从大便而去。柴胡疏肝理气，与黄芩相合除寒热往来。木香理气止痛，与柴胡相合，俾气机畅达，消除气郁。郁金散血郁而利胆，增强疏通肝胆作用。茵陈、栀子不但清热，而且利湿，导热随小便而出。半夏降逆止呕。以上诸药配于一方，可奏强大的清胆泻火功效，并兼能除湿。全方充分照顾到胆宜清疏通降的特点，疗效可靠，故为临床常用。

应用：1.临床适用于急性胆囊炎并发胰腺炎，化脓性胆囊炎，胆石症，黄疸等证见右胁持续性胀痛，往来寒热，口苦，咽干，目眩，舌红脉弦数者。

2.热毒重者，本方可选加板蓝根、芦荟、金银花、连翘、蒲公英；湿热重者，加滑石、木通；疼痛剧者，加延胡索、川楝子，并配合针灸；胆石症者，加金钱草、海金沙。

九、清心泻火

清心泻火剂适用于心热病症。心热常以发热面赤，吐血衄血，烦躁失眠，神昏谵狂，口糜舌疮，小便热赤，舌红苔黄脉数为主证。心主血脉，血贵流通；心主神明，神宜明静；其华在面，开窍于舌。故心热常致血脉、神志诸变。热入心营，热陷心包已于清营凉血剂，清热开窍剂中叙述，在此仅就一般心热实火治法讨论。由于病因为热为火，故常以清心泻火的黄连、栀子、竹叶等药为主。胃络通于心，为使心热有下行之路，本法又常用大黄与清心之品相配泻热于下。大黄兼具凉血解毒之功，是既治气分病变，又治血分病变的佳品。代表方如泻心汤（见止血剂）。心与小肠相表里，清心最宜利小便，此为导心热外出的又一途径。如导赤散之用木通，即有导热下行之意。

导赤散（《小儿药证直诀》）

组成：生地黄24g 木通9g 生甘草6g 竹叶9g

用法：原作散剂同竹叶煎，温服；近代一般均作汤剂。

功效：清心养阴，利水通淋。

主治：心经有热而阴不足（水虚而火不实），证见心胸烦热，口糜舌疮，小便赤涩淋痛，舌尖红，脉数。

方解：心位胸中，主神明而属火脏；肾居下焦，主水液而为水脏。肾阴充盛则心火不亢。若心肾之阴不足，神明为心热所扰，遂呈心胸烦热。心开窍于舌，心热熏蒸于上则口糜舌疮。热扰于下，水液失调，故小便赤涩淋痛。治宜清心养阴，利水导热才能切中病机。故用生地黄凉血养阴，木通降火利水，使炎上之心热下降而清心之力更强。竹叶清心除烦。甘草缓急止痛。四味相互配合，而成导热利水之方。此方泻火而不损正，利水而不伤阴，滋阴而不恋邪。方由钱乙所制，钱氏在学术思想上强调小儿"脏腑柔弱，易虚易实，易寒易热"，并提出"肾主虚"一说，尤其重视肾阴虚，因而他在遣方用药上具有用药平和，照顾全面，擅用柔润之品的特点，本方即可体现。

应用：1.适用于口舌生疮，小便淋涩，舌红脉数者。

2.若心火盛者，加黄连；阴虚较显者，加石斛、知母；血淋者，加旱莲草、白茅根。

附方

导赤散加味虎杖散合方：本方加虎杖30g，牛膝30g，茺蔚子6g，琥珀2g，麝香0.3g。治溺毒入血，血毒攻心，甚或血毒上脑，头昏而痛，视物矇眬，耳鸣耳聋，恶心呕吐，呼气带有溺臭，间或猝发癫痫状，甚或昏迷不省人事，循衣摸床撮空，舌苔黑腐，间有黑点。

十、清热泄脾

清热泻脾剂适用于热蕴于脾所致口唇疮疡，烦渴易饥，弄舌流涎等证。组合方剂常以石膏、栀子等药为基础。郁火宜于发散，故加防风之类助清热药发散邪热。脾为阴土，喜燥恶湿，热郁于脾，水湿不运，每多湿热表现。因三焦为水液通道，故清脾常兼通利三焦以分解湿热，栀子最宜选用，再配藿香芳化，则宣泄脾中湿热效力更强。代表方如泻黄散。

泻黄散（《小儿药证直诀》）

组成：藿香叶21g 石膏15g 山栀仁3g 甘草90g 防风120g

用法：原作散剂。用蜜炒诸药至微香，研细末，酌病轻重，取适量煎汤，温服。近代直接作煎剂用，防风一般不重用。

功效：清泄脾火。

主治：脾胃伏火，口疮口臭，烦渴易饥，口燥唇干，舌红苔黄，脉数，小儿脾热弄舌等。

方解：脾开窍于口，唇则为其外候，足太阴脾经连舌本散舌下。症状多发生在口、唇、舌部，故辨证病位在脾。口疮口臭，烦渴易饥，舌红脉数，反映出病性属热属实。脾火内伏，上蒸于口，则发为口疮口臭。热蒸脾络而舌欲得凉，故弄舌。脾热胃亦热，邪热杀谷，故消谷易饥。热邪耗津，无津上承则口燥唇干，烦渴饮凉。故重用石膏，以为主药，辛甘而寒，凉而能散，直达脾胃。火郁发之，非辛散则不能发越，故佐防风、藿香发散郁热。藿香又能芳香化浊，与清热的石膏相配，对兼有湿热秽浊者最宜。防风为散风润剂，宣散而不燥，与石膏相配，可使里热外散。更以山栀仁清利三焦，导热从小便而出。石膏得此三味之助，上下分消，内外透达，脾胃伏火未有不得清解之理。再佐以甘草，一则和中护胃，二则可增清热效力。用蜂蜜炒药之意，亦与甘草义同。

应用：本方适用于舌疮、唇疮、滞颐、鹅口疮等，证见舌红唇干，口气热臭，脉数有力者。治口疮时，内服本方，并外用冰硼散，可提高疗效。

十一、清胃泻火

清胃泻火剂适用于胃热胃火所致胃脘灼热疼痛，口渴饮凉，消谷善饥，牙龈肿痛甚则红肿溃烂等证。胃为阳土，喜润恶燥。一旦积热，火气上攻，则表现为上述以热、燥为特征之证，宜清泻胃热。常用石膏、黄连、黄芩、栀子等药为主，兼配当归、生地黄、知母等品，组成清胃兼以润燥之方，以体现本法。此外，若为郁热，积热者，则可佐升麻之类，以助发散邪热。代表方如清胃散。对于阴虚而又胃热者，尤应配以滋肾养胃增液之品，通过壮水制火与清胃泄热的结合来治疗水亏火实之证。代表方如玉女煎。清胃散（《兰室秘藏》）

组成：生地黄12g 黄连6g 当归身6g 牡丹皮9g 升麻3g

用法：水煎凉服。

功效：清胃泻火，凉血养阴。

主治：胃有积热，上下牙痛，牵引头脑，头面胀满发热，或牙龈红肿溃烂，或牙宣出血，或唇舌腮颊肿痛，所痛之处喜凉恶热，口气热臭，口干舌燥，舌红少苔，脉滑大而数。

方解：足阳明胃为多气多血之腑，邪入阳明，其病常实。火热壅阻，逆于经络，故牙痛头痛。热蒸肉腐，故牙龈红肿溃烂，口气热臭。热伤血络，干及血分，故牙宣出血。热壅津伤，故喜凉恶热，口舌干燥，舌红少苔。脉滑大而数，更是胃热确证。治当清胃泻火，凉血养阴。黄连苦寒，直折胃火，清其积热。然积热在中，郁而不散，清不能升，浊亦不降，故用升麻清热解毒，升而能散，与黄连相配宣散郁遏之积热。黄连得升麻则泻热而无凉遏之弊，升麻得黄连则散火而无升阳之虞，二者相辅相成，热去则清气得升，浊气自降。血分为热所干，阴津已伤，故用生地黄、牡丹皮凉血养阴；当归养血和血以助消肿止痛，共成清泻胃火，凉血养阴之效。

应用：1.本方适用于牙痛、龈肿等，伴见局部红热、舌红脉数有力。

2.凡牙痛，牙衄，龈肿，口臭，吐舌弄舌，口疮鼻疮，流涎等辨证属胃火上攻，血热火郁者，皆可适当加减运用。

附方

玉女煎（《景岳全书》）：生石膏30g，熟地黄30g，麦门冬9g，牛膝9g，知母9g。功效养阴清热。主治水亏火盛，牙痛，龈血，口疮，龋齿。

十二、清热止利

清热止利剂适用于肠热泻泄及肠道湿热、疫毒所致的痢疾。针对病因，配方是以清热燥湿，解毒止痢为主，常用黄连、黄芩、黄柏、白头翁、秦皮、马齿苋、金银花等。由于湿热阻滞肠道气机，干及血分，故宜适当配伍调气、和血之品，如厚朴、木香、槟榔、白芍、牡丹皮、地榆等，以达调气则后重自除，调血则脓血自愈目的。又为通因通用起见，每有大黄配入方中，以利排邪，因势利导。兼积滞者，常配入山楂消导之。代表方如葛根芩连汤、白头翁汤、芍药汤。

以上配伍对菌痢疗效可靠，若用于阿米巴痢疾，则宜加入樗根皮、石榴皮，或兼服鸦胆子之类长于治阿米巴痢之品，以增强疗效。

葛根黄芩黄连汤（《伤寒论》）

组成：葛根15g 黄芩9g 黄连9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止利，升阳解肌。

主治：外感表证未解，邪热入里，身热下利，胸脘烦热，口干饮凉，舌红苔黄，脉数。痢疾，胃肠湿热下注，下痢赤白，脓便热臭，肛门灼热，里急后重，舌红苔黄腻。

方解：本证为表里同病。此乃表证未解而误用下法，热邪内陷阳明而致。由于热邪内迫，津液下趋故下利发热，胸脘烦热，大便热臭。泻利耗损津液，故口干渴饮。舌红苔黄脉数皆实热之证象。治当内清胃肠之热而外解肌表之邪，双管齐下。故以黄芩、黄连苦寒清热燥湿，解毒止利。葛根重用，发表解肌，生津止渴，又能升发脾胃清气。三味配合，能达到清升浊降，表里两解目的。方中甘草，调和诸药。一旦病因消除，胃肠机能恢复，则发热下利诸证悉解。至于本方可治痢疾之理，是因痢疾的形成系由肠道湿热所致，而方中药物具有清热燥湿，解毒生津作用，正好合拍。

应用：本方适用于身热下利，舌红苔黄脉数，或兼表证，或不兼表证。亦可用治急性肠炎、菌痢、阿米巴痢疾、中毒性消化不良等。

白头翁汤（《伤寒论》）

组成：白头翁15g 黄柏12g 黄连12g 秦皮12g

用法：水煎服。尚可作煎剂300ｍｌ，保留灌肠。

功效：清热解毒，凉血止痢。

主治：痢疾，肠中湿热（热毒）深陷血分，大便脓血赤多白少，腹痛，里急后重，肛门灼热，发热烦渴，舌红苔黄脉弦数。

方解：由于饮食不洁，感受疫毒之邪，蕴而化热，并影响脾胃对水湿的运化，湿热、热毒相搏，下注大肠，深陷血分，酿为脓血，故下利脓血，赤多白少。邪滞肠中，气滞不通，故腹痛，里急后重。利下伤津，热盛耗液，故烦渴。须以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为组方原则。此方主以味苦性寒之白头翁，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不仅对菌痢而且对阿米巴痢均有较好疗效。辅以黄连、黄柏清热燥湿，解毒止痢；佐以秦皮清热除湿，稍事收涩。四味配合，清热解毒力量甚强，为治痢有名方剂。

应用：1.本方适用于下痢脓血，红多白少，其血鲜紫，脓便臭秽或腥臭，里急后重，舌红苔黄脉数有力。

2.临床常用于菌痢，阿米巴痢，急性结膜炎，滴虫性阴道炎等辨证属湿热者，疗效可靠。

3.痢疾里急后重者，加木香、槟榔、枳壳，调气则后重自除；脓血多者，加牡丹皮、地榆，调血则便脓自愈。阿米巴痢，以本方作煎剂，送吞鸦胆子仁（龙眼肉包裹），疗效更佳。

附方

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金匮》）：本方加甘草、阿胶。治产后下利虚极。此外，凡血虚者患热痢或久痢未愈而阴血已伤者，亦可使用。

芍药汤（《医学六书·保命集》）

组成：芍药15g 当归9g 黄连9g 槟榔5g 木香5g 甘草5g 大黄9g 黄芩9g 官桂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解毒，调和气血。

主治：痢疾。肠中湿热，气血不和，泻痢脓血赤白相兼，腹痛，里急后重，肛门灼热，小便短赤，苔黄脉数。

方解：湿热疫毒下迫大肠，壅滞气机，故腹痛并且里急后重，欲泻而不能畅爽；湿热疫毒熏灼肠络，伤及血分，气血不和，故下痢脓血赤白相兼。治当清热解毒，调和气血。故本方用芍药为主，柔肝缓急以和其血。辅以当归助芍药行血调血，行血则脓血自愈；木香、槟榔行气导滞，调气则后重自除。气血两调则可缓解症状。再配以黄连、黄芩，清热燥湿解毒，病根一拔，脓便下痢诸证悉解。佐大黄清热解毒，凉血泻垢，得通因通用之妙；肉桂温而行之，制芩连大黄苦寒之偏，并兼能助归芍行血和血。甘草调中护胃，使祛邪而不伤正。诸药配合，标本兼顾，因势利导，故为治痢有效方剂。

应用：1.凡菌痢，阿米巴痢疾，急性肠炎，过敏性结肠炎等辨证属湿热，以痢下赤白，腹痛明显，里急后重，舌红苔腻为主要表现者，适用本方治疗。

2.热毒重者，加金银花、白头翁；兼食积者，加山楂、神曲。

3.痢疾初起有表证，久痢属虚寒者，不宜使用本方。

十三、清泻肾热

清泻肾热剂适用于肾热所致阳强遗精，小便淋涩，甚至癃闭不通等证，肾藏精，主水，藏精固精与化气行水是其基本功能。由于相火源于肾中命门，肾热则相火易动，封藏失职，于是发生肾精病变；肾与膀胱相表里，膀胱必赖肾气之化始能出小便，肾热则气化失调，于是发生水液病变。肾热的性质有虚有实，一般来说，虚热责之于肾，实热责之于膀胱。虚热常伴肾阴虚的一面，实热常有夹湿的一面。虚热治宜滋阴降火，方药详见补肾剂中，实热治宜清利下焦，常用黄柏、滑石、木通等品为主组成方剂。若兼相火妄动，可兼泻相火，如黄柏配以知母，代表方如滋肾通关丸；若兼肾阴虚，则宜配以生地等品，代表方如导赤散（见清心泻火剂）；若肾热炼液析出砂石，发为石淋，又当配以海金沙、冬葵子、萹蓄、瞿麦、鸡内金、硼砂、硝石等品化石通淋；若肾虚不能固精，同时湿热蕴于下焦，形成虚实夹杂，清浊不分的膏淋，则应在清肾、滋肾、固肾基础上，配以萆薢等品分清泌浊，清热利湿，标本兼顾，代表方如萆薢分清饮（详见泻火通淋剂）。

滋肾通关丸（《兰室秘藏》）

组成：黄柏60g 知母30g 肉桂3g

用法：研末作蜜丸，每服9g，白开水送服；亦可减量作煎剂。

功效：清肾泻热，化气行水。

主治：肾热气化不行，水液失调，小便不利，甚则不通，小腹胀满。湿热下注，阴汗，脚膝无力，或见骨蒸潮热盗汗，舌红苔根黄腻。

方解：肾藏精主水，司开合而与膀胱相表里。《景岳全书》说："肾实者，多下焦壅闭，或痛或胀或热见于二便。"本方证即属此机理。肾精先损，造成受邪条件。邪热蕴肾，肾失化气行水之职，故小便不利，甚则不通，小腹胀满。湿热熏蒸于前阴，发为阴汗。湿热下注，则尿黄热臭。膝乃筋之会，肝主筋，肾乃作强之官而主骨，肾精为热暗耗筋骨失养，湿热不攘则筋脉弛长，故脚膝无力。舌红苔根黄腻，皆下焦湿热征象。若从肾阴虚损方面分析，一旦阴不潜阳，虚热蒸腾，则又可见骨蒸潮热盗汗诸证。此证病性主要属实属热，故法宜清肾泻热。但肾恶燥，且原有阴伤，复因实热（湿热）内蕴日久可加重阴伤，故须清肾同时兼顾肾阴。方以黄柏为主，苦寒清热除湿，辅以知母清热滋阴，清润相济，相辅相成。蒲辅周论清法当"寒而无凝"，且因小便不通亟待气化复常，故在知柏清肾的基础上，反佐少量温性之肉桂以助气化，相反相成。热清湿去，气化恢复，诸证自除。本方是清肾泻热法较典型而又灵活的配伍形式。

应用：1.本方适用于小便不通或小便热赤不利，其气热臭，或阴囊潮湿，阴汗粘涎，舌红苔根黄腻。

2.临床常用于癃闭，淋证，阴汗等辨证属肾热或湿热下注者。

十四、清退虚热

清退虚热剂适用于阴不涵阳，虚热炎亢所致的病症。一般指肝肾阴虚，虚火偏亢之证。此证以骨蒸潮热，盗汗梦遗，两颧发赤，口燥咽干，腰脊酸软，小便黄，舌红少苔，脉细数等为主要表现。由于虚热虚火是在肝肾阴虚的基础上，阴不制阳而发生，故其治法必须在滋补肝肾的基础上清退虚热。常用滋阴的生地黄、知母等和退虚热的黄柏、地骨皮、银柴胡、牡丹皮、胡黄连等为主，组成滋阴降火的方剂治疗，代表方如清骨散。若呈阴虚阳亢，则又宜在使用滋阴药物同时，加入潜阳的龙骨、牡蛎、龟板、鳖甲等，组成滋阴潜阳的方剂治疗，于证始惬，代表方如大补阴丸。此类病症，若只滋阴而不降火潜阳，则热势难于控制；若只降火潜阳而不滋阴，则热势只能暂时缓解，所以必须双管齐下，滋其不足之阴，制其亢盛虚热，才能收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此外，热病末期，热邪深入下焦阴分，证见暮热早凉，热退无汗，舌红，脉细数者，又宜在养阴的基础上，加入清热透邪的青蒿之类，以滋阴透热。如青蒿鳖甲汤，即属此种配伍形式。阴虚火旺，发热盗汗，治宜养阴与泻火之品并用。代表方如当归六黄汤。

青蒿鳖甲汤（《温病条辨》）

组成：青蒿6g 鳖甲15g 细生地12g 知母6g 牡丹皮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养阴透热。

主治：热伏阴分，阴液已伤，夜热早凉，热退无汗，舌红少苔，脉象细数。

方解：此证多发生于温病后期，阴伤而余邪深伏阴分，或内伤杂病阴虚，阴不潜阳。夜热早凉是其症状特点。入夜阳气内归阴分与余热相合，故夜间发热，即所谓"夜行阴分而热，日行阳分而凉"。久热伤阴，无液作汗，正气既损，无力却邪，故白昼其热暂退，夜间继而复热。其余舌红苔少，脉象细数，皆属阴虚有热证象。阴虚于何？下焦肝肾也。此因五脏之伤，穷必及肾，肝肾同源，精血同源，故病位系在肝肾。邪伏于何？伏于血中也。血中邪热为患，阴虚不能制阳，故为虚热。吴鞠通论本证治法："邪气深伏阴分，混处气血之中，不能纯用养阴；又非壮火，更不得任用苦燥。"故必须邪正兼顾，清润透解并行。方以芳香苦寒之青蒿，透邪退热；鳖甲咸寒，滋阴潜阳，构成主要药组，消除主要病变。辅以生地黄助鳖甲清热养阴，再加知母滋阴降火，增强退虚热、复阴液之力。佐以牡丹皮凉血清热。诸药相配，使热退阴复，阳潜火降，邪热得以透解，症状自然消除。

应用：1.本方证以夜热早凉，热退无汗，舌红少苔，脉象细数为主要表现。

2.温病后期，或内伤杂病如肺痨、低热等证属肝肾阴虚，伏邪未去者，皆可使用。

清骨散（《证治准绳》）

组成：银柴胡5g 胡黄连3g 秦艽3g 鳖甲（醋炙）3g地骨皮3g 青蒿3g 知母3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退蒸，兼养阴液。

主治：虚损劳瘵，虚热蕴蒸，骨蒸潮热或低热不退，五心烦热，唇红颧赤，困倦盗汗，消瘦，舌红少苔，脉细数。

方解：上述诸种症状均由阴虚导致，但虚火内扰已成主要病变，故虚火症状是主要表现。治当清热退蒸为主，兼养阴液。故集擅长清退虚热的银柴胡、胡黄连、秦艽、地骨皮、青蒿、知母六味于一方。其中青蒿、秦艽可治无汗之骨蒸，并能透解邪热外散；胡黄连、地骨皮、知母可退有汗之骨蒸，共成强大的退热除蒸之力。助以鳖甲咸寒沉降，滋阴潜阳。知母与鳖甲相合，养阴之力益增，阴滋火自降。再佐甘草调和诸药。此方青蒿、秦艽、银柴胡、胡黄连皆能清肝而使血不热；地骨皮、知母均可清肺而有助火势下降。诸药合用，构成清降滋润之剂，故为专退骨蒸劳热之方。

应用：1.凡阴虚内热而以虚热内扰为主，证见骨蒸潮热，形瘦盗汗，舌红少苔，脉数者，适用本方。

2.血虚者，加生地黄、白芍、当归等，以滋阴养血；劳嗽者，加阿胶、麦门冬、五味子、百部等，以补肺宁嗽。

3.若证属阴虚为主者，不宜使用本方。

当归六黄汤（《兰室秘藏》）

组成：当归15g 生地黄15g 熟地黄15g 黄芩15g 黄柏15g 黄连15g 黄芪30g

用法：共研为粗末，每次煎服15g。亦可直接用饮片煎服，用量按原方比例酌情增减。

功效：滋阴泻火，止汗退热。

主治：阴虚有火，盗汗，自汗，发热面赤，心烦唇燥，大便干结，小便黄赤，舌红，脉数。

方解：阴虚有火，迫津外泄，故盗汗自汗，发热脉数。治宜滋阴泻火，固表止汗。方用当归、生地黄、熟地黄以养血滋阴，使营阴内守；黄连、黄芩、黄柏泻火除烦，清热坚阴，使热清则火不内扰，阴坚则汗不外泄；汗多伤卫，腠理不固，故倍用黄芪益气实卫，固表止汗。诸药合用，使阴血得复，内热得除，表固汗止，诸证渐解。

应用：本方为阴虚内热之盗汗或自汗证而设，临床使用以盗汗自汗，发热面赤，心烦唇燥，舌红脉数为辨证要点。若汗出甚者，加麻黄根、浮小麦，以增强止汗的作用。李时珍说："当归六黄汤加麻黄根治盗汗甚捷。"若潮热颧赤，脉细数者，加白芍、龟板、地骨皮，以增强养阴潜阳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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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补益剂

补益剂，具有改善机体虚弱状态，增强体质，提高人体抗病能力的作用，适用于正气虚弱的病症。

正气虚弱，一般可分为气虚、血虚、阴虚、阳虚。因此，应用补益剂时，当依其不同的情况，采用不同的补法，气虚者补气，血虚者补血，阴虚者滋阴，阳虚者助阳。

补气剂，适用于面色平白，疲倦无力，少食懒言，舌淡脉弱等肺脾气虚的病症，常用药物如人参、白术、黄芪、炙甘草之类。

补血剂，适用于头晕目眩，面色无华，心悸失眠，脉细无力等心肝血虚的病症，常用药物如地黄、当归、芍药、阿胶等。

但是，补气、补血两法之间，不是没有关系。因"血不自生，须得生阳之药，血自旺矣"，"血虚以人参补之，阳旺则能生阴血"，故补血常配以补气药，以助生化。而补气较少配以补血药，若气血两虚，则宜气血双补。

补阴剂，适用于形体消瘦，口干咽燥，虚烦不眠，便燥溲赤，甚则骨蒸盗汗，舌红苔少，脉细数等肺胃阴液或肝肾阴精不足的病症，常用药物如地黄、天门冬、麦门冬、龟板、知母等。

补阳剂，是治疗阳虚证的方法。所谓阳虚，主要是指肾阳虚而言。肾阳虚临床可见腰膝酸痛，下肢软弱，阳痿早泄，溺后余漓，或小便频数等症状。补阳常用药物如附子、肉桂、杜仲、肉苁蓉等。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由于阴阳互根，有相互维系、相互促进的关系，所以补阴或补阳时，应该将阴阳看成一个整体，不能强调一面而忽视另一面。张景岳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源泉不竭。"具体地指出了在运用补阴或补阳剂时，处理好阴阳之间关系的方法。

为了提高补益效果，运用补益剂时，还应在辨明气血阴阳的基础上，进而辨明是属于哪一个脏腑的虚损，针对病位进行补益。程钟龄在《医学心悟》中指出："虚者补也。补之为义，大矣哉！然有当补不补，误人者"，亦有当补"不分五脏，不明根本，不深求调摄之方以误人者"。针对脏腑虚损的具体情况施用补剂，便能做到探明根本，增强效果。如肺气虚弱者补益肺气，肺阴不足者滋养肺阴，脾气虚者补气健脾，胃阴亏耗者清养胃阴，心之阴血不足者补养心之阴血，肝血损耗者补血调肝，肝阴虚弱者滋养肝阴，肾阴不足者滋养肾阴，肾阳衰弱者温补肾阳。本章着重讨论，各脏腑虚弱病症的补益方剂。

使用补益剂时，宜注意下列事项：

1.气血阴阳的不足与脏腑功能和病变状况密切有关。补益气血阴阳时，应着重补益有关的脏腑，如补气的重点在脾肺，补血的重点在心肝脾，补阴的重点在肝肾，补阳的重点在脾肾。

2.对正气已伤，而余邪未尽者，不宜单纯用补剂。若误补，便有闭门留寇之弊，不利于祛邪。此时用扶正祛邪法，有扶正而不碍邪，祛邪而不伤正的作用。

3.运用补益剂时，要注意脾胃。脾胃运化力差，便会产生虚不受补的情况。因此，运用补益剂时，要时时注意调理脾胃。

4.运用补益剂，要辨明虚实的真假。对大实有羸状者，不可误补；对至虚有盛候者，应按治病求本的原则，弄清真相，施以补益剂。

5.补益剂有强壮体质，增强抗病能力的作用，主要用于虚损的病症，并非各种病症的灵丹妙药，不可滥用补益剂。

一、补益肺气

补益肺气剂适用于肺气虚弱所致的呼吸无力，咳声低微，动则气喘，或肺气虚损，卫气不固以致体常自汗等症。

由于肺有主气，司呼吸的功能，因此肺气不足，便会使肺的功能减弱，临床表现出呼吸无力、倦怠懒言、短气，声音低微等症状。肺又主肃降，肺气虚弱，肺失清肃，便会出现咳嗽、喘息、胸部闷胀等症。针对这些病变特点，补益肺气的方剂常选用人参、黄芪、白术、茯苓、蛤蚧、冬虫夏草等补益肺气药，与杏仁、紫菀，贝母、苏子、陈皮等理气化痰药组成。代表方如补肺汤、五味子汤、九仙散等。

若肺气虚弱，致使肌表不固，体常自汗者，治当补益肺气以固本实卫，同时依据多汗的标证，在运用补益肺气药的基础上，配伍牡蛎、麻黄根、浮小麦等敛汗之品以治标。这种标本兼顾的方剂，对肺气虚损，卫气不固，体常自汗的病症，确有较好的效果。

又由于脾肺两脏关系密切，肺主气，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因此肺气的盛衰，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脾气的强弱。基于此种认识，肺气不足者，亦可通过健脾益气以补益肺气。故而临床上补益肺气，也常用脾肺两补的方法，常用的党参、太子参、黄芪、白术等药，就是既补脾气，又补肺气的脾肺两补的药物。

补肺汤（《永类铃方》）

组成：人参9g 黄芪24g 熟地黄24g 五味子6g 紫菀9g 桑白皮12g

用法：水煎服。若作丸剂，宜加重剂量。

功效：补益肺气，止咳平喘。

主治：肺气虚损，短气自汗，时寒时热，咳嗽，气喘，面色

白，平时易于感冒，舌淡，脉弱。

方解：肺主气，肺气虚损，卫外不固，故短气自汗；营卫失和，故时寒时热；气虚卫外藩篱不固，稍受外寒，即易感冒咳嗽；气喘一则由于肺气上逆，一则由于肾虚不能纳气所致；舌淡脉弱，亦为气虚之象。本证治宜补益肺气，止咳平喘。方用人参、黄芪大补肺气，固表止汗；桑白皮降气平喘，紫菀润肺止咳；五味子、地黄敛肺补肾。俾肺气得补，卫气得固，肺气得降，肾气得纳，则诸证可愈。

应用：本方用于肺气不足，短气自汗，兼有咳嗽等症。若无咳嗽者，可去紫菀、桑白皮；自汗较甚者，加牡蛎、浮小麦，以收敛止汗。

生脉散（《千金要方》）

组成：人参9g 麦门冬12g 五味子6g

用法：水煎服。现已有注射剂。

功效：补气生津。

主治：暑天汗出过多，气耗津伤，肢体倦怠，气短懒言，眩晕少神，口干作渴，脉象虚数；以及久咳肺虚，咳呛少痰，短气自汗，舌燥脉虚者。

方解：暑为阳邪，其性升散，侵犯人体，使腠理开而多汗。《素问·举痛论》说："炅则腠理开，荣卫通，汗大泄，故气泄矣。"即是说暑热伤人之后，使腠理开泄而多汗。汗出过多，就会导致津气两伤的后果。肺主气，又主布散水津，津气两伤，即是肺之气阴两伤。气耗则肢体倦怠，气短懒言，眩晕少神；津伤则口干作渴。至于久咳肺虚而津伤气耗者，证虽稍异而本源相同。本方证属肺气伤耗，津液亏损机理，治宜补气生津。方中人参甘温，大补肺气，生津止渴。麦门冬甘寒柔润，润肺滋阴；五味子酸温，敛肺生津，收敛耗散之气，此两味辅助人参而救气阴，共呈益气生津之效，使气液得补，则诸证可解。

应用：本方对气耗津伤之证，效果颇佳。若系暑热所致的气虚津伤之证，方中人参宜用西洋参。

临床上本方亦治气阴两虚的心脏疾病，证见心悸，气喘，动则尤甚，神倦晕眩，心烦失眠，舌红少苔，脉象细数者。

据报道，用本方注射液作静脉点滴或肌肉注射，治疗脱水、虚脱和各类心源性休克收到良好效果。药理研究证明，本方具有强心作用，且能增加心肌糖原和核糖核酸的含量，改善缺血心肌的合成代谢，从而为缺血性心肌收缩的能源和肌纤蛋白，肌凝蛋白的合成提供了物质基础；还可降低心肌对氧和化学能量的消耗，提高心肌对缺氧的耐受性，延长心脏存活时间，明显提高心源性休克的存活率。它增强心肌收缩力的特点是收缩敏捷，搏出量增加，有利冠状动脉的扩张，增加冠脉流量，达到益气通心阳，气行血亦行的效果。

九仙散（《医学正传》）

组成：人参9g 阿胶12g 款冬花12g 桔梗9g 桑白皮15g 贝母9g 五味子9g 乌梅15g
罂粟壳9g

用法：为末，每次服10g，温开水送下。

功效：益气敛肺止咳。

主治：肺虚气弱，肺气不敛，久咳不已，咳甚则气喘自汗，脉虚而数者。

方解：久咳不已，咳甚则气喘自汗，是本方主证；肺虚气弱，肺气不敛，是本证病机。单凭久咳不已这一证象，不足以说明此证为肺气不敛机理；今久咳不已，而兼见咳甚则气喘自汗，则为肺气不敛的客观依据。故久咳不已，咳甚则气喘自汗，是本方辨证要点。肺虚久咳之证，治当益气补肺，收敛止咳。方用人参、阿胶，以益气补肺；用五味子、乌梅、罂粟壳，以收敛肺气而止喘咳；辅以款冬花、桔梗、桑白皮、贝母等，以止咳平喘祛痰，诸药合用使肺气敛，正气复，则喘咳自平。

应用：本方对于咳嗽经久不愈，肺气耗散者，较为适用。若喘咳更甚者，加蛤蚧、胡桃，以补虚定喘。痰湿壅盛或外感所致咳喘，不宜使用本方。

附方

五味子汤：人参、麦门冬、五味子、杏仁、陈皮。水煎，分2次服。治肺虚气弱，呛咳少痰，喘促自汗，口干舌燥，脉虚者。本方亦有益气敛肺止咳的作用，但其收敛之力较九仙散弱。

二、滋养肺阴

滋养肺阴剂，适用于干咳少痰，咳痰带血，口干咽燥，甚则潮热盗汗，两颧发红，舌红少津，脉细数等肺阴不足的病症。肺阴虚弱有由于燥热熏灼，渐至肺阴亏耗者；有因劳损所伤，以致阴虚火旺者。无论什么原因导致肺阴亏损，肺阴既伤即宜选用百合、麦门冬、天门冬、生地黄、玉竹等药，以滋阴润肺；燥热伤津者，宜配伍石膏、知母、天花粉等，以清其燥热；阴虚火旺者，又宜配伍地骨皮、银柴胡、鳖甲等，以退虚热；肺络伤而咯血者，需配用阿胶、白茅根、白及、三七等，以止血。代表方如沙参麦冬汤、清燥救肺汤、百合固金汤等。

临床上还常见肺肾阴虚的病症，若单纯滋养肺阴或肾阴效果差，治宜把滋养肺阴和滋养肾阴配合使用。

沙参麦冬汤（《温病条辨》）

组成：沙参10g 麦门冬10g 玉竹6g 天花粉6g 生扁豆5g 生甘草3g 冬桑叶6g

用法：水煎，分2次服。

功效：滋养肺胃，轻宣燥热。

主治：燥伤肺胃之阴，咽干，口渴，或热，或干咳无痰，苔燥乏津。

方解：燥伤肺胃之阴，肺阴不足，清肃失职，故干咳无痰；胃津伤耗，则咽干，口渴。发热，苔燥，乏津，亦为燥热之象。治宜滋养肺胃，轻宣燥热。故方用沙参、麦门冬、玉竹、天花粉等甘寒之品，以滋养肺胃之阴；扁豆、甘草和养胃气；冬桑叶轻宣燥热，合而成方具有滋养肺胃、轻宣燥热的功用。

应用：本方清润生津，轻宣燥热，用于肺胃阴伤之证，以干咳少痰，心烦口渴，舌红少苔为辨证要点。若素体阴虚，复感风热，以致咽干失音，发热口渴，或干咳无痰者，亦可用本方加菊花、蝉蜕，以加强润燥生津，清利咽喉的作用。对于口干咽燥，舌红干燥的胃脘疼痛，用本方亦可见效。

燥邪犯肺，总宜滋润宣降，以复肺气开宣肃降之常，此为本方配伍之宗旨，学者可于此等体会治燥伤肺阴的用药特点。

清燥救肺汤（《医门法律》）

组成：石膏15g 冬桑叶10g 杏仁10g 枇杷叶10g 人参10g 甘草3g 阿胶（烊化）6g
麦门冬6g 胡麻仁（炒研） 3g

用法：水煎，频频热服。

功效：清燥润肺。

主治：温燥伤肺，气阴两虚，头痛身热，干咳无痰，气逆而喘，咽喉干燥，鼻燥，胸满胁痛，心烦口渴，舌干无苔。

方解：秋季气候干燥而热。燥热伤肺，最易损耗气阴，变生成肺脏气阴两伤的病症。肺合皮毛主表，燥热犯肺，故头痛身热；气逆不降，故咳喘；肺气不宣，邪热内壅，故胸满胁痛；其余干咳无痰，鼻燥喉干，心烦口渴，舌干无苔等证，则为燥热伤阴的客观依据。温燥犯肺，气阴两伤，治宜清燥润肺。方中桑叶轻宣肺燥，石膏清肺中燥热，二药合用，以消除致病之因；阿胶、麦门冬、胡麻仁润肺滋液；人参、甘草益气生津；杏仁、枇杷叶泄肺降气，平喘止咳，诸药合用，使燥热得以清泄，肺阴得以滋润，则诸证自解。

应用：本方治燥热伤肺，以干咳无痰，气逆而喘，舌干无苔为辨证要点。若痰多者，加贝母、瓜蒌，以清热化痰；血枯者，加地黄，以益阴补血；心肝火旺，上炎犯肺者，加犀角、羚羊角或牛黄，以清心肝之火。

据报道，以本方与炙甘草汤等加减，并配用抗生素，能降低白喉并发心肌炎的发生率。

附方

加减喻氏清燥救肺汤：本方去火麻仁、阿胶，加银花露、金汁。治白喉初起，头痛，身寒热，右寸脉微数而涩，咽燥无痰，喉间发白，或咳或不咳，但介介如硬状，饮食如常者。

养阴清肺汤（《重楼玉钥》）

组成：大生地30g 玄参24g 麦门冬20g 生甘草6g 贝母10g 炒白芍12g 牡丹皮12g
薄荷6g

用法：水煎服。一日1剂，重者一日2剂。

功效：养阴清热，凉血解毒。

主治：白喉，喉间起白如腐，不易拭去，初起发热，鼻干唇燥，呼吸有声，似喘非喘。

方解：白喉多为患者平素阴虚蕴热，复感疫毒而成。《重楼玉钥》说："此证发于肺肾，凡本质不足者，或遇燥气流行，或多食辛热之物，感触而发。"此证以喉间起白如腐，不易拭去为特点。阴虚内热，复感燥热，故初起发热，鼻干唇燥；热毒熏蒸，喉间白腐蔓延，气道受阻，故呼吸有声，似喘非喘，脉数。肺肾阴虚，治宜养阴清热；复感疫毒，又宜凉血解毒。方中生地黄、玄参养阴润燥，解毒凉血；麦门冬、白芍助生地黄、玄参养阴清肺而润燥；牡丹皮助生地黄、玄参凉血解毒而消痈肿；贝母润肺止咳，清热化痰；薄荷宣肺利咽；生甘草泻火解毒，调和诸药。

应用：本方用治白喉，初起发热恶寒，头痛者，加桑叶、青蒿、葛根；里热盛者，加生栀子、黄芩、龙胆草、地骨皮，或金银花、连翘、蒲公英、板蓝根、石膏、知母、紫花地丁；痰多者，加瓜蒌、竹茹。

据报道，用本方去贝母，加金银花、连翘、板蓝根、蒲公英，治疗白喉有一定疗效。以用本方为基础，配用锡类散，治疗白喉疗效亦较好。用本方治疗急性咽喉炎、急性扁桃体炎，有一定疗效。药理研究证明，本方对白喉杆菌有一定的抑菌和杀菌能力，对白喉杆菌在体外也有相当的中和作用，既破坏毒素的毒性，也破坏毒素的抗原性。

附方

抗白喉合剂：生地黄30g，麦门冬9g，玄参9g，黄芩18g，连翘18g。治咽白喉，急性扁桃体炎，急性咽喉炎等咽喉红肿疼痛疾病。此方由养阴清肺汤变化而来，解毒力量较原方强。药理研究亦证明，此方对白喉杆菌有一定抑菌与中和其毒素的作用。各地临床观察亦证明，本方对于咽白喉，特别是局限性咽白喉的疗效肯定。对于咽喉部疾病，若以本方为基础，加金银花、山栀、牡丹皮、锦灯笼、射干等，则清热解毒利咽的作用可大为增强。

百合固金汤（《赵蕺庵方》）

组成：生地黄12g 熟地黄9g 玄参9g 当归9g 芍药9g百合15g 麦门冬6g 贝母6g
生甘草3g 桔梗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滋养肺肾，止咳化痰。

主治：肺肾阴虚，虚火上炎，咽喉燥痛，咳嗽气喘，痰中带血，手足烦热，舌红少苔，脉象细数。

方解：肺为水之上源，温燥伤肺，肺阴受伤，则化源绝而肾阴亦损；反之，若房事不节，肾阴亏损，阴不制阳，虚火刑金，则肾虚而肺亦虚，故两脏互相影响。少阴之脉挟咽，肾阴亏损，虚火上炎，则咽喉燥痛；虚火灼肺，则咳嗽气喘；灼伤肺络，则痰中带血；手足烦热，舌红少苔，脉细数等，都是阴虚内热之象。肺肾两亏，治当润肺滋肾，两脏并调。俾肺津足，则清肃之令下行，肾阴足，阳不偏亢，则火不灼肺，喘咳、咯血、咽喉燥痛诸证自能随之而解。方中百合、二地黄滋养肺肾，麦门冬助百合以润肺止咳，玄参助二地黄以滋阴清热；当归、白芍养血和阴；贝母、桔梗清肺化痰止咳；甘草协调诸药。合而用之，共呈滋养肺肾，止咳化痰之效。

应用：本方是治肺肾阴亏，咳嗽痰血证的常用方剂。若肺肾阴虚，咳嗽气喘，热象显著者，可加知母、鱼腥草；痰多者，加瓜蒌、桑白皮；咳血者，加侧柏叶、仙鹤草、白茅根。

现代亦有用本方加减以治肺结核、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扩张咯血、咽炎等属于肺肾阴虚者。

据报道，以本方治疗自发性气胸，疗效较满意。轻证单纯用本方，重者配以胸腔穿刺抽气减压等措施，结果病人症状改善快，气胸消失。

三、补心气、温心阳

补心气、温心阳剂，适用于心悸、气短、脉细弱等心气虚的病症，或心悸、气短、形寒肢冷、口唇青紫、脉沉微等心阳虚的病症。

心气或心阳不足，主要是由于先天禀赋不足，久病体虚或年高脏气衰弱等原因造成。心气不足，鼓动无力，血脉不得充盈，故临床表现出心悸、气短、脉细弱等证。心气虚的病变进一步发展，便是心阳虚。"阳虚则寒"，故心阳虚的病变，表现为形寒肢冷，口唇青紫，脉沉弱等证。补益心气方，常用人参、五味子、炙甘草等补心气药，配伍酸枣仁、柏子仁、茯神等宁心安神药组成。代表方如养心汤等。温养心阳方，常用人参、黄芪、甘草等补心气药，配伍温里散寒药肉桂、桂枝、生姜等组成。若心阳衰败而暴脱者，又宜回阳救逆，用参附汤。

养心汤（《证治准绳》）

组成：党参12g 炙黄芪15g 肉桂3g 五味子6g 当归12g 茯苓12g 茯神12g
柏子仁12g 酸枣仁12g 远志6g川芎3g 半夏曲6g 炙甘草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补益心气。

主治：心气不足，神气不宁，心悸健忘，气短自汗，神疲乏力，脉细弱。

方解：劳倦思虑太过，以致心气不足，神气不宁。心气不足，鼓动无力，心中惕惕，故心悸，气短。气虚不能敛摄津液，故自汗。气衰血少，故神疲乏力，脉细弱。治宜补益心气，方用党参、炙黄芪、五味子、炙甘草以补心气；当归养心血；茯苓、茯神、酸枣仁、柏子仁、川芎、远志养心安神；肉桂温养心气，畅旺血行；半夏曲和胃调中。诸药合用，共奏补益心气，养心安神之效。

应用：本方是治心气不足，心神不宁病症的常用方剂。若心悸易惊更甚者，加磁石、龙齿之类，以镇心安神；汗多者，加煅龙骨、麻黄根、浮小麦，以收敛止汗；心气不足，血行不畅，瘀血表现明显者，加桃仁、红花、丹参、郁金，以活血行瘀。

保元汤（《博爱心鉴》）

组成：黄芪12g 人参10g 甘草10g 肉桂6g 生姜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补心气。

主治：虚损劳怯，心气不足，心悸气短，体倦乏力，面色平光，舌质淡，苔白，脉弱。

方解：虚损劳怯，心气不足，为本方证的主要机理。心气虚弱，鼓动无力，故心悸气短，体倦乏力，脉弱，心华于面，开窍于舌，虚则面色平白，舌淡苔白。治宜补益心气。气虚多寒，故需补养兼温，疗效益显。方用人参、黄芪补益心气；肉桂、生姜温养心阳；甘草调和诸药，各药配合，共呈温补心气之效。

应用：本方用于虚损劳伤所致的心气不足证。若心阳不振，心下逆满，咳咯稀痰者，加茯苓、白术、泽泻，以通阳化饮；若畏寒肢冷，脉沉微者，加附子、白术，以温阳散寒。

独参汤（《伤寒大全》）

组成：人参15～30g

用法：水煎成浓汁（宜慢火煎），一次服下。

功效：益气救脱。

主治：心气虚衰，面色苍白，精神淡漠，短气，自汗，脉微欲绝，或妇女血崩，产后血晕，或大汗、大下以致元气虚脱之证。

方解：本方可用于两类见证：一是心气虚衰，气虚欲脱；二是大失血证。由于失血过多，血虚气无所依，又可成为阴竭阳脱机理。病至虚脱，急宜益气固脱，庶几可以挽救垂危之势。人参大补元气，有强心救脱之功，心气虚衰，气虚欲脱者，投此可收益气固脱功效。若大失血或大汗、大下所致虚脱，用此既可益气摄血，又可益气以救脱，故本方为救脱之主方。使用本方时，剂量宜稍大，否则不能胜任。

应用：本方为治元气虚脱证的常用方剂。若热病后期，既有心气虚衰见证，又有口干舌燥，脉象虚数无力等阴虚证象，此为气液两伤，可于本方中加麦门冬、五味子，以两救气液；若热病后期，证见身热烦躁，入夜尤甚，心悸心慌，舌绛少苔，脉虚数，此为营热犹盛而心气已衰，当用人参以强心救脱，配犀角、生地黄、牡丹皮之类清营凉血，庶可转危为安。

气虚欲脱，病情危重，用药宜单刀直入，切忌互相牵制，故临床运用本方化裁时，药味不可加入过多，宜药味少而剂量大，才能起到力专效宏的作用。

四、补心血、养心阴

补心血、养心阴剂，适用于心血虚、心阴虚所致的病症。

心血虚或心阴虚临床表现，除有一般阴血不足所致的心悸，眩晕，面色无华，唇舌色淡等症状外，特别突出的症状是，由于阴血不足，心失所养，心神不宁，以致失眠，多梦，健忘。心阴不足，多生内热，故出现五心烦热，盗汗，口咽干燥，舌红少津，脉细数等证。治疗此等病症，宜补心血，养心阴，可选用地黄、当归、阿胶、玄参、麦门冬、酸枣仁、柏子仁等药组成方剂。代表方如补心丹、酸枣仁汤、真珠母丸等。

阴血不足，心神不宁，表现突出的症状是失眠，多梦，惊悸等证，故本类方剂，常在补心血、养心阴的基础上，配伍养心安神的酸枣仁、柏子仁、五味子、茯神；镇心安神的龙骨、牡蛎、琥珀、朱砂、磁石等。

心阴不足，且多内生虚火，故本类方剂又常配伍适量的清热药物。如所举的酸枣仁汤中配入知母，真珠母丸中配伍犀角，就是实例。如果阴虚而内热盛，呈阴虚火旺的证型时，单用补养心阴不能取效，则当补其不足之阴，泻其有余之阳，俾阴不虚，阳不亢，才能使阴阳相对协调。这种方剂结构，称为补血滋阴，清心安神法，在古典医籍中亦称为"补心体、泻心用"的法则。其代表方如黄连阿胶汤、安神丸等。

补心丹（《摄生秘剖》）

组成：人参9g 玄参12g 丹参15g 茯苓12g 五味子9g远志9g 桔梗9g 天门冬9g
麦门冬9g 当归21g 柏子仁30g 酸枣仁30g 生地黄30g

用法：蜜丸，朱砂为衣，每次服9～15g。

功效：滋养阴血，宁心安神。

主治：阴亏血少，心悸失眠，健忘梦遗，不耐思考，大便干燥，口舌生疮，舌红少苔，脉细而数等证。

方解：此属阴亏血少证型，心悸、失眠为其主证。心主血脉，又主神明，阴亏血少，心体失养，故心悸，失眠。阴虚阳亢，虚火上炎，则口舌生疮，舌红少苔，脉细而数。本阴亏血少，心失所养之证，治宜滋养阴血，宁心安神。方用生地黄、麦门冬、天门冬、玄参滋养阴液，当归、丹参补血养心，这一组药的作用在于补不足之阴血，兼能清其虚火；人参、茯苓、远志、柏子仁、酸枣仁、五味子养心安神，朱砂重镇安神，这一组药意在安神宁心，消除心悸，失眠等症状。至于桔梗，古人称为"舟楫之剂"，意思是说载药上行，使药力作用于上焦。诸药合用，共呈滋补阴血，养心安神之效。

应用：本方对于阴亏血少所致的心悸、失眠、健忘等证效果甚好。若失眠较甚者，加龙眼肉、夜交藤，以安神宁心；若心悸甚者，加磁石、龙齿，以镇心安神。

据报道，用本方去天门冬、玄参、丹参、桔梗，加磁石、龙眼肉、阿胶，治疗失眠症有效。用本方加减治疗血虚化风，瘙痒难忍的慢性荨麻疹有效。用本方加减（人参、麦门冬、五味子、玄参、天门冬、生地黄、丹参、茯神、远志、酸枣仁、柏子仁、当归、炮附子、公丁香、蒲黄、红花、甘草）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死等各类型缺血性心脏病，显示了良好的苗头。实验证明，此方对异丙肾上腺素所致的实验性心肌梗死，具有满意的对抗作用，不仅能防止由上述药物所致的缺血性心电图改变和心肌损害，而且对缺血性心肌的生化代谢也有良好的影响。探讨其对缺血心肌局部作用原理为：1.调节缺血心肌血液供应。2.提高缺血心肌对乏氧的耐受性。3.改善缺血心肌生化代谢。这说明此方的"补心气、养心血"的作用，确有其特定的药理学依据，临床上应用于治疗心绞痛和急性心肌梗死伴有心脏泵和电衰竭者是适宜的，尤其用于治疗梗死前综合征，对遏制或逆转其病理过程，防止或减少心肌梗死的发生，获得一定的临床效果，并非偶然。

黄连阿胶汤（《伤寒论》）

组成：黄连6g 黄芩12g 白芍15g 阿胶12g 鸡子黄1枚

用法：前三味用水煎，汤成去滓，阿胶烊化，再将鸡子黄加入，搅匀温服。

功效：养阴清热。

主治：少阴病，阴虚火旺，心中烦，不得卧者。

方解：平素阴虚之人，邪入少阴，易从阳热化，肾阴不足，加之热灼真阴，则肾水不能上济于心，于是心火亢于上，肾水亏于下，故心中烦，不得卧。此外，临床上还可伴见到咽干口燥，舌红少苔，脉沉细数等证。阴虚火旺之候，治宜补其不足之阴，泻其有余之阳，采用养阴清热双管齐下之法，才能使阴阳恢复生理上的相对平衡。方中用黄连、黄芩清心火，除烦热；阿胶、白芍滋补阴血；鸡子黄滋阴清热两相兼顾，诸药共用，使水不亏火不炽，则心烦不眠等证即愈。

应用：本方对阴虚火旺所致的心烦失眠，确有相当效果。若虚火上炎，咽干口燥者，加玄参、生地黄、麦门冬；入眠后易惊醒者，加龙齿、珍珠母；寐而不熟者，加炒酸枣仁、夜交藤等。

甘麦大枣汤（《金匮要略》）

组成：甘草9g 小麦15g 大枣10枚

用法：水煎服。

功效：养心安神，和中缓急。

主治：脏躁，常悲伤欲哭，精神恍惚，不能自主，心中烦乱，睡眠不安，甚则言行失常，舌红少苔，脉细而数。

方解：脏躁是由于内脏阴液不足，特别是心阴不足所致的病症。常因情志不遂，忧思过度而诱发。脏阴亏乏，心阴不足，神不守舍，故初见烦乱，易惊，忧郁，睡眠不安，甚则言行失常。故本证治宜养心安神，兼以和中缓急。方用小麦调养心阴，安神宁心，此即"心病者，宜食麦"之意；更用甘草和中缓急，大枣补虚润燥，三药合用，甘润滋养，有安神润燥之功。

应用：本方用治思虑过度，脏阴不足而致的脏躁。若心烦不眠，舌红少苔等心阴亏乏的症状明显者，加百合、地黄、柏子仁，以养心安神；若心悸，易惊较严重者，加龙骨、牡蛎、远志，以镇静安神；若觉咽中不适，如有物阻者，加厚朴、半夏，以降气怯痰。

据报道，用甘麦大枣汤治疗歇斯底里精神病，症状表现为，平时情绪易于激动，发作时哭笑无常，或手舞足蹈，躁扰不宁，夜眠不安者，有较好效果。用本方加百合、苏叶、半夏、茯苓、磁石等药，治疗神经衰弱，证见失眠多梦、心悸易惊、记忆力减退、舌红、脉细数者，有一定效果。用本方治疗妇女更年期综合征，有一定的疗效。日本汉医用本方治疗失眠、忧郁等精神症状，亦取得较好效果。研究其复方的作用，认为本方可缓解睡眠时异常精神紧张，可减低大脑的兴奋而易于进入睡眠状态。同时本方能让脑神经的异常兴奋得到抑制，使精神神经系统的敏感状态恢复正常。

五、补血调肝

补血调肝剂适用于头晕目眩，耳鸣，心悸，面色指甲无华，肢体麻木或筋脉拘急，妇人月经涩少，或经闭不行，舌淡脉弱等肝血亏虚的病症。

肝血不足，则虚风内生，即"血虚生风"之意。头晕目眩，耳鸣，肢体麻木或筋脉拘急，都与此有关。肝血虚，血海亦虚，故妇人则经少经闭。衰者补之，治宜补血调肝。其方常用地黄、当归、白芍、阿胶、何首乌等药组成。代表方如胶艾汤、四物汤、当归生姜羊肉汤等。

另外，需注意的是补血方中常配伍少许行血之品，使其补血而无滞血之弊，如四物汤中用川芎。但剂量宜小，多则有损于补血功效。

胶艾汤（《金匮要略》）

组成：川芎6g 阿胶9g 甘草6g 艾叶9g 当归9g 芍药18g 干地黄20g

用法：水煎，去滓，合阿胶，温服。

功效：补血调肝，固冲止血。

主治：妇女冲任虚损，崩中漏下，月水过多，淋漓不断，或伴产后下血不绝，或妊娠下血，腹中疼痛者。

方解：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冲任虚损，阴血不能内守，则为崩中下血，或漏下淋漓，或伴产损伤冲任而下血不绝，或妊娠下血，腹中痛。本证冲任虚损为病之本，出血为病之标，故治宜补血调肝，固冲止血，标本并图。方中阿胶既有滋阴补血之功，又能止血；艾叶既有暧胞宫，止崩漏效力，又具止痛安胎作用，二药作用全面，为方中要药。辅以当归、干地黄、芍药、川芎养血调肝；白芍、甘草缓急止痛，则冲任之虚损可复，藏血之肝脏得调，出血诸证自能向愈。

应用：产后恶露日久不断，时时淋漓，审其血色浅淡属虚者，可用本方加减治疗。如兼气虚者，加人参、黄芪；肾虚冲任不固者，加川续断、杜仲、补骨脂、菟丝子；胎漏下血者，去川芎，加苎麻根、杜仲、桑寄生、贯众炭。肠痔下血，绵绵不止，面色萎黄，头晕目眩者，亦可用本方。

据报道，用胶艾汤加减治疗功能性子宫出血，有一定效果。用本方加白术、桑寄生等药，治疗先兆性流产和习惯性流产有效。服用本方对于预防习惯性流产亦有效果。用本方辨证加味，治疗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合并出血，一般效果良好，上腹痛较剧者，加失笑散；上腹痛有烧灼感者，加白及、海螵蛸粉；贫血证较突出者，加红参、黄芪。

附方

1.大胶艾汤 本方加干姜。治从高坠下，损伤五脏，微者唾血，甚者吐血之证。

2.当归汤 本方加人参。治妊娠因惊而胎动不安者。

3.丁香胶艾汤
本方去甘草，加丁香。治崩漏不止，其证自觉脐下如冰，求厚衣被以御其寒，白带多，间有如屋漏水下者。

4.妇宝丹 本方去甘草，加附子。治子宫虚冷，月水不调。

5.奇效四物汤 本方去甘草，加黄芩。治阴血不足，阳邪有余，阴虚阳搏的崩证。

当归生姜羊肉汤（《金匮要略》）

组成：当归60g 生姜120g 羊肉250g

用法：炖服。

功效：温经养血，散寒止痛。

主治：妇女产后腹中问痛，及寒疝腹中痛或胁痛里急者。

方解：此方主治产后腹中问痛的血虚里寒证。产后失血导致血虚，血虚而寒邪侵之，于是血虚寒凝而腹中拘急作痛，喜得温按。至于寒疝腹中痛及胁痛亦属血虚内寒所致，证虽有异而机理则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形、精皆有不足的血虚内寒证，治宜温经养血，散寒止痛。方中当归为补血良药，补而不滞，温而不燥，且能止痛；生姜辛温，助当归温散寒邪；羊肉性热，助当归补虚散寒止痛。诸药合用，使阴血得充，寒邪得散，则腹中问痛得解。

应用：腹中疼痛，不论是急痛或缓痛，凡系血虚内寒所致者，皆可用本方治疗。对于妇女痛经，属于虚寒证型的，亦可应用本方。

附方

1.千金当归汤
本方加芍药。治妇人寒疝，产后腹中绞痛。方中芍药用于痛证，剂量宜重，否则效果不佳。

2.济生当归羊肉汤 本方加人参、黄芪。治产后发热自汗，肢体痛者。

四物汤（《和剂局方》）

组成：熟地黄20g 当归12g 白芍24g 川芎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补血调肝。

主治：营血虚弱，妇女经血不调，或经闭不行，脐腹作痛，舌质淡，脉细或细涩。

方解：肝为藏血之脏，又主疏泄，月经能按时而下，有赖于肝的应时疏泄。营血虚弱，肝藏血不足，疏泄失常，故经血不调，月经量少，甚至经闭不行。血虚不足，胞宫失养，故脐腹作痛。舌质淡，脉细或细涩，亦为营血虚弱的佐证。本证治宜补血调肝。方中用熟地黄滋阴补血；当归补血调经；白芍柔肝养血；佐少许活血的川芎，使地黄、白芍补血而不滞血。四药合用，补中有通，补而不滞，使营血恢复，经水自调。

应用：本方是补血调经的基础方，四药的剂量，可视病症而定。若用于补血，应重用滋阴补血的熟地黄；若用于调经，则当重用当归；若用于活血祛瘀，又宜重用当归、川芎；腹痛重者，可倍用白芍。

据报道，用本方加味治疗神经性头痛，症状表现为头部憋胀疼痛或刺痛，并拌有眩晕、失眠、心烦、腰酸、脉细弱等症状者，一般效果较好。用本方治疗荨麻疹，可收到较好效果。用本方加桃仁、红花等药内服，且辅以局部热敷和伤湿止痛膏外贴，治疗肋软骨炎有效。用本方去熟地黄，加白术、茯苓，纠正胎位异常有一定效果。

附方

1.桂附四物汤
本方加肉桂、附子。治月经后期而至，血色淡者。这是补血与温经同用的配伍形式。

2.四乌汤
本方加香附、乌药、甘草。治月经不调，经行腹痛。这是补血与疏肝理气同用的配伍形式。

3.过期饮
本方加桃仁、红花、香附、莪术、木通、肉桂、甘草。治血瘀月经过少，色紫黑而有瘀块，小腹胀痛拒按，血块排出后其痛稍减，舌边紫暗，脉涩。此方是补血与活血行气，温通血脉数法的合并应用。

4.芩连四物汤
本方加黄芩、黄连。治月经先期，血色紫暗而量多者；或赤带粘稠，面色略青，时发潮热，头晕眼花，心悸少寐，口干心烦者。这是清热调经的方剂，适用于实证、热证。

5.三黄四物汤
本方加黄芩、黄连、大黄。治经前吐衄，属热邪壅实者。方中大黄泻热逐瘀，有引血下行，使血行故道之意。

6.地骨皮饮 本方加地骨皮、牡丹皮。治月经先期，骨蒸潮热，入夜尤甚。

六、补气健脾

补气健脾剂适用于脾虚气弱而致的倦怠无力，呼吸少气，动则气喘，面色平白，懒于言语，食欲欠佳，肠鸣便溏，脉弱等证。其方常用党参、白术、茯苓、山药、黄芪、砂仁、白豆蔻、甘草等补气健脾药为基础组成；代表方如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等。

脾喜燥恶湿，脾气贵流通。故补气健脾方中，常配伍甘淡渗湿的茯苓、薏苡仁，以及醒脾利气的陈皮、木香之类。如参苓白术散用茯苓、薏苡仁、陈皮；六君子汤用木香、陈皮。若脾虚湿盛者，亦可在补气健脾同时，佐以燥湿之品。

四君子汤（《和剂局方》）

组成：人参10g 白术10g 茯苓12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补气健脾。

主治：脾虚气弱，食少便溏，面色萎黄，语声低微，四肢无力，脉象虚弱。

方解：脾胃主消化吸收输布水谷精微，以营养五脏六腑、四肢肌肉，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脾胃气虚，纳运不佳，故食少便溏；脾虚食少，气血生化之源不足，四肢肌肉无所禀受，故四肢无力；阳明之脉荣于面，脾胃虚而脉不荣于面，故面色萎黄；脾虚气弱，中气不足，故语声低微，脉象虚弱。根据衰者补之，损者益之的治疗原则，脾虚气弱之证，治当补气健脾，以复中焦纳运之权。方中用人参补益脾胃元气；白术健脾除湿，促进脾胃的运化；茯苓既能助人参、白术补脾，又能渗湿，照顾到了脾喜燥恶湿的生理特点；甘草调中益脾。四药合用，共呈补气健脾之效。

应用：本方是治疗脾胃虚弱的基础方剂。凡各种原因引起的胃肠功能减退，食欲不振，消化不良，均可用本方化裁治疗。方中人参一般可用党参，只有气虚重证，才宜用人参。对于脾虚湿滞之证，在用人参补脾的时候，常伍用白术、茯苓运脾除湿，三者相须为用，相得益彰。若脾胃虚弱兼痰湿，则宜在前者基础上，加法半夏、陈皮，以祛痰行气。

用本方加何首乌、白芍，水煎服，应用于胃手术后，以代替或减少补液等术后处理，效果尚可。服用此方后，胃肠功能恢复较快，可以早期进食，可减少和免除静脉补液。用本方加陈皮、半夏（即六君子汤），治疗妊娠呕吐，一般有较好的效果。以六君子汤加减治疗脾虚型婴幼儿腹泻，对脾胃虚寒者，加吴子萸、炮姜、肉桂；脾肾阳虚者，加补骨脂、制附片；水泻者，加车前子、薏苡仁、苍术；便有粘液者，加葛根、白芍、木香；兼有表证者，加防风、苏叶。复方研究证明，本方对家兔离体小肠运动呈抑制性影响，主要与其抗乙酰胆碱作用有关。本方并有抗组织胺的作用。脾虚患者服用本方后，胃肠运动紊乱的症状有所好转，可能与其抗乙酰胆碱及抗组织胺作用有关。此外，本方尚有一定程度的抗肾上腺素作用。从药物对肠管的运动有调整作用这一角度看，治疗脾虚可能和调整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有关。

附方

1.七味白术散 本方加木香、藿香、葛根。治脾虚肌热，泄泻。

2.异功散 本方加陈皮。治呕吐，泻下，不欲饮食。

3.六君子汤 本方加陈皮、半夏。治胃虚食少，咳嗽吐痰，呕吐或腹泻。

4.香砂六君子汤
本方加陈皮、半夏、木香、砂仁。治气虚而兼食、痰、气滞所致的痞满，及脾胃素虚的妊娠呕吐等证。

参苓白术散（《和剂局方》）

组成：党参15g 白术10g 茯苓15g 甘草3g 山药15g扁豆12g 莲子肉15g 陈皮12g
薏苡仁15g 砂仁9g 桔梗6g

用法：细末为散，开水冲服，亦可作汤剂。小儿可将药末蒸瘦肉服。

功效：补气健脾，升清降浊。

主治：脾胃虚弱，饮食不消，胸痞脘闷，或吐或泻，四肢无力，形体消瘦，脉象虚弱。

方解：脾胃虚弱，不能运化，则饮食不消；脾胃一虚，则水反为湿，谷反为滞，水湿停滞，以致胸痞脘闷；脾胃虚弱，中焦气机不利，升降失调，脾的清阳不升则泻，胃的浊阴不降则吐；脾主肌肉四肢，脾胃虚弱，无以营养四肢百骸，则四肢无力，形体消瘦，脉象虚弱。中焦虚弱，升降失调，治宜补其虚，除其湿，导其滞，调其气，以复升降。本方党参、白术、茯苓、甘草、山药、莲子肉、扁豆、薏苡仁补其脾，茯苓、薏苡仁渗其湿，砂仁、陈皮调气行滞，芳化湿浊，合党参、白术、茯苓、甘草暖胃补中，并能克服诸药呆滞之性，使其补而不滞。扁豆为化清降浊之品，合桔梗以升清，合薏苡仁、茯苓以降浊。如此组合，使清气得升，浊阴得降，则呕吐、泄泻等证即可痊愈。脾胃健运，水谷精微得以吸收输布，则衰弱之体亦可逐步恢复。

应用：本方配伍允称完善，为补气健脾的有效名方。特别宜于小儿脾虚营养不良疾病。对于妇女脾虚湿甚，带下色白，面色平白，身体肥胖，大便溏薄，或两足浮肿，或经行泻泄者，亦宜用本方化裁治疗。

以本方加味治疗小儿腹泻，便泻肛坠者，加升麻、柴胡；脾阳渐虚，手足欠温者，加肉桂、炮姜，效果一般较好。日本汉医亦用本方治小儿慢性消化不良和成人慢性胃肠炎，呈消化功能低下，食差乏力者。肺结核见咳嗽痰多，食欲不振，属脾肺气虚者，亦可用本方，取其既能补脾胃之虚，又能补肺气之虚。

附方

1.加减参苓白术散
泡参10g，茯神6g，白术10g，甘草6g，木香6g，砂仁3g，淮山药12g，扁豆12g。腹痛者，加焦艾9g；腰痛者，加杜仲12g，续断9g。治月经行无定期，色淡红，量少质薄，时夹粘液，腰腹无胀痛，舌淡苔白润，脉濡者。

2.滋生健脾丸
本方加藿香、橘红、黄连、泽泻、芡实、山楂、麦芽、白豆蔻。治妊娠三月，阳明脉衰，胎堕。为调理脾胃，益气安胎的方剂。现多用于脾胃虚弱兼有湿热，嗜食便溏，消瘦乏力者。

完带汤（《傅青主女科》）

组成：人参6g 山药20g 炒白术15g 甘草3g 陈皮6g苍术12g 车前子15g 黑芥穗2g
柴胡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健脾胜湿。

主治：脾虚湿甚，带下色白量多，如涕如唾，甚则绵绵不绝，无臭秽气，面色平白，身体肥胖，大便溏薄，或两足浮肿。

方解：本方所治带下，为脾虚不运，肝气不疏，湿浊流注于下所致。脾之运化有赖于肝的疏泄，若肝气不疏，脾失健运，湿气下趋，故带下色白量多，甚则绵绵不绝。无热，故无臭秽气。面色平白，体胖便溏等，均为脾虚湿胜现象。脾虚不能胜湿，湿气下陷而呈带下，治宜大补脾胃之气，稍佐疏肝之品，以助其升发，使脾健湿消，自无白带之患。方用人参、山药、白术、甘草补气健脾；苍术燥湿运脾；陈皮芳香化湿，疏畅气机，一则使人参、白术、山药等补而不滞，二则增强苍术燥湿运脾之功。通过这组药的健脾燥湿作用，使脾气健运，则湿不下陷而白带自止。对于已经下注的湿浊宜排出，故用车前子淡渗利湿，因势利导，使湿浊从前阴排出。佐用柴胡、芥穗、白芍疏肝平肝，升发少阳气机，助其脾之健运。诸药合用，共呈培中胜湿之效。

应用：本方为治脾虚白带的常用方，若兼有少腹疼痛者，加入延胡索、香附，以疏肝理气止痛；若兼见小腹疼痛者，加乌药、小茴、炮姜等，以温经散寒止痛；病久白带清稀者，加鹿角霜、巴戟天，以温肾固涩；若需增强收涩止带之功，加乌贼骨、芡实、煅牡蛎。

附方

加减完带汤：泡参12g，白术9g，白芍6g，苍术9g，甘草3g，炒荆芥3g，柴胡2g，栀子6g，黄柏6g，黄连3g（如阴道或外阴瘙痒，去白术，加蛇床子6g，金银花6g），水煎服。治带下色黄，呈菜黄色或黄绿色，稠粘，气臭秽，小腹偶有胀痛，二便正常，苔白微黄腻，脉濡数。

七、清养胃阴

清养胃阴剂适用于平素胃阴亏乏，或热入中焦，胃液被劫而见口干、口渴、咽燥、舌苔干燥等证。其方常选用沙参、玉竹、石斛、麦门冬、生地黄、玄参、西瓜翠衣、西洋参、知母、梨汁、蔗汁等药物组成。代表方剂如益胃汤、五汁饮等。

此外，对于胃阴不足而兼见热象的，宜养阴与清热同时并举，如清暑益气汤。阴虚而兼见湿热的，宜养阴与清热利湿双管齐下，如甘露饮。

益胃汤（《温病条辨》）

组成：沙参12g 麦门冬15g 玉竹12g 细生地20g 冰糖适量

用法：前四味水煎，去渣，加冰糖溶化服。

功效：清养胃阴。

主治：阳明温病，下后汗出，气分热邪渐解，胃阴受伤，口干舌燥，饥不欲食，舌光红少津等证。

方解：此处所谓阳明温病，即为热传阳明，里热亢盛，腑气不通的实热证。采用攻逐热结的治法后，邪解汗出，胃阴受伤，津不上承，故口干舌燥；胃失津润，饥不欲食；下后汗出，阴液亏耗，胃气大伤，津气不能上润，故舌光红少津。本证，治宜清养胃阴。方用生地黄、麦门冬清热养阴，生津润燥；辅以沙参、玉竹、冰糖益胃生津，五药均有甘寒生津的作用，组合成方，具有清养胃阴的功效。

应用：本方为清养胃阴的代表方剂，尤宜于阳明病，热渐退而胃阴未复者。若阴伤更甚者，加石斛、天花粉、粳米，以增强养阴生津的作用；若胃阴不足，胃失和降，干呕呃逆者，加竹茹、刀豆子、柿蒂，以和胃降逆。

增液汤（《温病条辨》）

组成：玄参30g 麦门冬24g 生地黄24g

用法：水煎服，如不大便，再作服。

功效：养阴增液。

主治：阳明温病，津液不足，大便秘结，口渴，舌干红，脉细稍数。

方解：热结阳明，大便秘结，须分虚实治疗。邪热炽盛，腑实壅结的实证，当用承气类泻热荡积；若温热病耗损津液，肠中津液亏少，无水舟停，大便秘结，口渴，脉细稍数者，误用攻下，势必愈伤津液，本方证即属阴亏液耗证型。阴液亏耗，以致无水舟停，治宜增水行舟，即养阴增液。方中重用玄参养阴清热，生津润燥，辅以麦门冬滋液润燥，生地黄清热养阴，三药均为质润之品，皆能通便，合用共呈养阴清热，润肠通便之功。

应用：本方增液通便，"妙在寓泻于补，以补药之体，作泻药之用，既可攻实，又可防虚"。对于津虚便秘，无水行舟者，投此可以获效。近世已把本方作为治阴虚津乏的基础方，有热象者，加清热药；津虚更甚者，加生津药。如阴虚火热牙痛，用本方加牛膝、牡丹皮、蜂房，以泻火解毒；对于胃阴不足，舌质光绛，口干唇燥者，加沙参、玉竹、石斛，以养阴生津。

五法饮（《温病条辨》）

组成：梨汁 荸荠汁 鲜苇根汁 麦门冬汁 藕汁或蔗浆

用法：临证斟酌多少，和匀凉服；不甚喜凉者，重汤炖，温服。

功效：清养胃阴。

主治：温病热甚，灼伤肺胃阴津，口中燥渴，咳唾白沫，粘滞不快者。

方解：温热之邪，最易消灼阴液，临床表现津伤液耗的症状。本方证为温病热甚，灼伤肺胃阴津，津虚而不能上承，故口中燥渴，咳唾白沫，粘滞不快。邪热灼伤胃阴，治宜清养胃阴。方中用梨汁、荸荠汁、鲜苇根汁清热生津止渴，麦门冬汁、藕汁或蔗浆养阴益胃，五汁均为甘寒濡润之品，合用共呈养胃阴，救津液的功效。

应用：本方清养胃阴，所用五汁，养阴而不腻滞，无害胃之弊是其特点，对肺胃阴伤证候，清淡可治。若"欲清表热，则加竹叶、连翘；欲泻阳明独胜之热而保肺之化源，则加知母；欲救阴血，则加生地黄、玄参；欲宣肺气，则加杏仁；欲行三焦开邪出路，则加滑石。"

八、滋补肾阴

滋补肾阴剂，适用于久病伤及真阴，或房事不节，或过服温燥劫阴之品，使肾阴亏损而见有头晕、目眩、耳鸣、腰痛、盗汗、遗精等证候。其方常选用熟地黄、制首乌、枸杞子、龟板胶、旱莲草等药为基础组成。代表方如左归饮、大造丸、驻景丸等。

若真阴亏损而成阴虚火旺证型，又宜滋其不足之阴，泻其亢盛之阳，采用滋阴泻火的治法。从方剂结构分析，它是在上述补肾滋阴的基础上，加牡丹皮、知母、黄柏之类，以清泻虚火。代表方如六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等。

若肾阴亏损，阴虚阳浮而呈劳嗽气喘，面赤呃逆等肾不纳气证象，又宜在补益真阴的基础上，配伍五味子、山茱萸之类，以摄纳肾气。代表方如都气丸。

六味地黄丸（《小儿药证直诀》）

组成：熟地黄240g 山萸肉120g 干山药120g 泽泻90g茯苓90g 牡丹皮90g

用法：为末，炼蜜丸如桐子大，空心温开水下3丸（相当于9g），日服2、3次。若作汤剂，用量酌减。

功效：滋阴补肾。

主治：肾阴亏损，虚火上炎。腰酸腿疼，齿牙不固，小便淋闭或消渴，耳鸣眼花，阳强易举；咽干舌痛，盗汗不眠；头晕目眩，遗精梦泄，或足跟疼痛；咳血失音，气喘咳嗽；炼液为痰，尽脉虚大。

方解：肾为"先天之本"。肾中之"真阴"，是人体阴液的根本，对各脏腑起着濡润、滋养作用。肾阴一亏，不仅本脏自病，五脏都会受其影响。兹将本方证的发病机理分析如下：

1.肾主骨，生髓，齿乃骨之余，腰为肾之府。肾阴亏损，肾精不足，骨髓空虚，故腰膝酸软，齿牙动摇；肾为主水之脏，肾阴亏损，失其主水之权，则小便淋闭；肾虚则固摄失宜而小便数多，津液损耗则口渴，致成消渴；肾开窍于耳，目中瞳仁属肾，肾阴亏损，故耳中蝉鸣，视物昏花；至于男子阳强易举，亦属阴虚阳旺，相火亢盛所致。上述见证，是肾的本脏自病。

2.心属阳，位居于上，其性属火。肾属阴，位居于下，其性属水。在生理状态下，心阳须下降于肾，使肾水不寒；肾水亦须上济于心，使心火不亢。这便是所称的"心肾相交"、"水火既济"。若肾阴亏损，肾水不升，心阳独运，虚火循少阴经脉上炎，则咽干，舌痛；阴虚阳扰，阳蒸阴分则液泄而为盗汗；阴亏阳亢，心神不安则失眠。这是肾病及心，心肾同病的见证。

3.肝肾同源，肾阴与肝阴可相互滋生，盛则同盛，衰则同衰。若肾中阴精亏损，会导致肝阴虚衰，阴不制阳，肝阳上亢，则头晕目眩；肝司疏泄，肝阳亢盛，疏泄太过，加之肾阴虚损不能固藏，则遗精梦泄；肝主筋，肝肾阴虚，筋失其养，则足跟疼痛。这是肾病及肝，肝肾同病的见证。

4.肾阴是一身阴液的根本，肾阴虚不能上滋肺阴，则燥热内生，虚火犯肺，而见到咳血，气喘，失音。这是肾病及肺，病位在肺，病机在肾的见证。

5.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脾与肾也是相互资助、相互促进的。肾阴不足，阴火上升，不仅可影响脾主输转津液的功能，还可炼灼津液成痰涎。这是肾病及脾，脾肾同病的见证。

综上所述，此方治证虽多，总由肾阴亏损，虚火上炎所致。

真阴亏损，以致阴不制阳，而虚火亢盛，关键在于补阴以配阳，使肾阴得充，则诸证自解，此即所谓"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意思。方中熟地黄滋养肾阴，填精补髓是主药。山萸肉固精敛气，收敛虚火，使肝不妄行疏泄，肾精得以固藏；山药补脾固精，使脾气健运，肾精的来源得到开拓，此两药或兼治肝，或兼治脾是辅助药。肾是主水之脏，滋补之时，须防水湿壅滞。因此，滋补肾阴的方剂。应考虑配伍少量利水药，照顾到肾主水的功能，使其补而不滞，补药方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再者本方所治诸证，归纳起来，不外三组症状：一组症状表现为肾虚，一组症状表现为阳亢，再一组症状表现为水液失调。故此方用熟地黄滋补肾阴，即佐泽泻通调水道；用山药健脾固肾，即佐茯苓淡渗利湿；用山萸肉收敛精气，即佐牡丹皮清泻虚火；用熟地黄补其阴，即佐牡丹皮泻其阳，此即"阴虚而阳盛，先补其阴，后泻其阳而和之"的意思。由此可知，配伍泽泻、牡丹皮、茯苓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清除小便失调，相火亢盛等症状；另一方面则有预防熟地黄、山药、山茱萸产生副作用的意思。各药合用，使滋补而不留邪，降泄而不伤正，补中有泻，寓泻于补，相辅相成，是补肾阴的基础方。

本方如果与补中益气汤作一比较，就能进一步了解方剂配伍中的升降关系。尤在泾说："阳虚者，气多陷而不举，故补中益气汤多用参、芪、术、草甘温益气，而以升、柴辛平，助以上升；阴虚者，气每上而不下，故六味地黄丸多用熟地黄、山萸肉、山药味厚体重者，补阴益精，而以茯苓、泽泻之甘淡助之下降。气陷者，多滞，陈皮之辛，所以和滞气；气浮者，多热，牡丹皮之寒，所以清浮热。然六味之有苓、泽犹补中之有升、柴也；补中之有陈皮，犹六味之有牡丹皮也；其参、芪、术、草、当归，犹地黄、山茱萸、山药也，法虽不同，而理则可通也。"

应用：本方是滋补肾阴的基础方，后世很多补肾方剂都以此方化裁而成。如阴虚火旺，见骨蒸潮热、盗汗、遗精等证，用本方加知母、黄柏；肝肾阴虚，视物不清，眼目涩痛之证，用本方加枸杞子、菊花；肺肾阴虚，咳嗽气喘，潮热盗汗，用本方加五味子、麦门冬。

现代常用于慢性肾炎、高血压病、糖尿病、神经衰弱，以及多种慢性病过程中见肝肾阴亏者。

据报道，用本方或本方去泽泻，加天花粉，治糖尿病，有一定效果。用本方与狗下丘脑垂体组织液注射配合，治尿崩症有效。以本方加减（生地黄、熟地黄、山药、泽泻、枸杞子、白芍、谷精草、木通），能用于治疗中心性视网膜炎。用本方加枸杞子、菊花、当归、赤芍、丝瓜络、珍珠母等药，治中心性视网膜炎，亦有一定效果。用本方治食管上皮细胞重度增生（食管癌癌前病变），有一定效果，提示本方在促进重度增生好转和防止癌变方面有一定作用。动物实验证明，本方对正常小鼠除可增加体重，延长游泳时间，增强体力以外，还能降低Ｎ---亚硝基肌氨酸乙酯引起的小鼠前胃鳞癌的诱发率，能使接种化学致癌物的动物脾脏淋巴小结发生中心增生活跃，在接种移植性肿瘤的初期可增强单核巨噬系统的吞噬活性，提高荷瘤动物血清白蛋白／球蛋白比例，似可延长荷瘤动物的存活时间。由此推论，本方的主要效应在于调动机体的抗癌能力，达到扶正以祛邪的作用。

附方

1.杞菊地黄丸
本方加枸杞子、菊花。治肝肾不足，头晕目眩，视物不清，眼珠涩痛等证。

2.都气丸 本方加五味子。治肾阴虚不纳气所致的气喘、呃逆面赤等证。

3.耳聋左慈丸
本方加煅磁石、石菖蒲、五味子。治热病后期，热退身凉后，由于肾虚精脱，尚有耳鸣、耳聋等证。

4.知柏地黄丸
本方加知母、黄柏。治阴虚火旺，骨蒸潮热，盗汗，遗精，小便涩痛等证。

左归饮（《景岳全书》）

组成：熟地黄18g 山药10g 枸杞子10g 茯苓10g 山茱萸10g 炙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滋补肾阴。

主治：真阴不足，腰酸遗泄，盗汗，口燥咽干，口渴欲饮，舌红，脉细数。

方解：真阴亏损，精髓不足，故腰酸；阴虚内热，相火妄动，扰动精室，故遗泄；虚热迫津外泄，故盗汗；虚火上炎，故见口燥咽干，口渴欲饮。舌红，脉细数，为阴虚有热之象。肾阴不足，治宜滋补肾阴。方中重用熟地黄补肾滋阴，填精补髓；山茱萸、枸杞子滋养肝肾，养阴益精，合熟地黄用可增强滋补肾阴的作用；山药健脾滋肾，茯苓、炙甘草益气健脾，开拓肾精化源，使肾精不断得到补充。诸药共用，有滋肾、养肝、益脾的作用，但养肝、益脾也是为了补肾滋阴。

应用：本方为滋补肾阴的著名方剂，适用于真阴虚而火不旺者。原本方的加减方法为："如肺热而烦者加麦门冬二钱；血滞者加牡丹皮二钱；心热而躁者加玄参二钱；脾热易饥者加芍药二钱；肾热骨蒸多汗者加地骨皮二钱；血热妄动者加生地黄二、三钱；阴虚不宁者加女贞子二钱；上实下虚者加牛膝二钱以导之；血虚而燥滞者加当归二钱。"可供临床参考。

本方导源于六味地黄丸，但两者略有不同。地黄丸是三补三泻，补中有泻，适用于阴虚火旺之证；本方纯补无泻，为纯甘壮水之剂，适用于真阴虚而火不旺者。

附方

左归丸：熟地黄、山药、枸杞子、山茱萸、川牛膝、菟丝子、鹿角胶、龟板胶。治真阴肾水不足，不能滋养营卫，渐至衰弱，或虚热往来，自汗，盗汗，或神不守舍；血不归源，或虚损伤阴，或遗淋不禁，或气虚昏晕，或眼花耳聋；或口燥舌干，或腰酸腿软。凡精髓内亏，津液枯涸等证，俱速宜壮水之主，以培左肾之元阴，而精血自充矣。

本方与左归饮同为补肾滋阴的方剂，然本方较左归饮滋补力量更强，而作丸剂服，以期渐滋慢补，使虚损者逐渐恢复。

大造丸（《扶寿精方》）

组成：紫河车1具 龟板（酥炙）120g 黄柏30g 杜仲60g牛膝60g 麦门冬60g
天门冬60g 生地黄180g 人参30g

用法：蜜丸，每次服9g。若作汤剂，用量酌减。

功效：补肾滋阴，泻热潜阳。

主治：肾阴亏损，阴虚阳亢，骨蒸劳热，咳嗽，形体消瘦等证。

方解：肾阴亏损，精血不足，阴虚阳亢，虚火犯肺，故咳嗽，骨蒸劳热，形体消瘦。咳嗽、骨蒸是病之标，阴虚阳亢才是病之本。阴虚阳亢，劳热咳嗽之证，治疗应以滋阴补虚为主，在补阴的基础上，配伍清热潜阳之品才较妥当。方用紫河车大补精血，合龟板、生地黄、牛膝、杜仲补肾阴之不足；龟板不仅能滋阴，又能潜阳，与泻火的黄柏同用，能制约阳亢之有余；虚火犯肺，劳伤咳嗽，故用二冬、人参补肺养阴，止咳宁嗽。本方重用血肉有情之品，填补真阴，以治其本，又以清相火、润肺止咳之药，以治其标，两者配合，其呈补肾滋阴，泻热潜阳之效。

应用：本方是治阴虚阳亢，形体消瘦，劳热咳嗽证的常用方剂。骨蒸劳热较甚，加青蒿、知母、牡丹皮；阴亏更重者，加玄参、白芍、五味子。其他如肺痨病的发热、咳嗽、盗汗，也可用本方化裁治疗。

附方

补天丸：紫河车、黄柏、龟板、杜仲、牛膝、陈皮。治精血衰弱，六脉细数，虚劳之证。

九、温补肾阳

温补肾阳剂，适用于肾阳不足而致的形寒怯冷，头晕目眩，腰膝酸软，尿频或失禁，以及阳痿，遗精，舌淡，脉沉等证候。其方常选用肉桂、附子、巴戟天、锁阳、菟丝子、淫羊藿、鹿茸等补阳药为基础，适当配入熟地黄、龟胶等补阴药组成。在温补肾阳方中，配入适量的补肾阴药的作法，寓有"补阳宜固护真阴，以收阳生阴长之效"的意义。代表方如肾气丸、右归饮、内补丸等。

由于肾阳虚导致的病理改变的证候特点各有不同，因此在配伍温补肾阳的方剂时，也应根据不同的病变和证候特点，选择不同的主药和辅助药。比较常见的形式，有以下几种：

1.肾阳亏损，水邪泛滥：肾阳虚衰，阴寒内盛，气化不行，水湿停滞，以致小便不利，少腹不仁，或水肿；或水泛为痰，而见咳痰清稀等症，宜用肉桂、附子为主药，配茯苓、泽泻之类，共呈化气行水之功，如肾气丸即属此种配伍形式。此种阳虚阴盛证型，用桂附温阳化气，亦即是益火之原，以消阴翳的治法。

2.肾阳衰弱，膀胱失约，尿频或遗尿：肾与膀胱为表里，肾阳衰弱，脏病及腑，膀胱失其约束，产生小便频数，或小便失禁，或小便淋漓不断，或遗尿者，宜用附子、鹿茸、肉苁蓉、巴戟天、菟丝子、韭菜子等药，补肾温阳以治本，用益智仁、覆盆子、山茱萸、乌药、五味子、桑螵蛸、鸡内金、龙骨、牡蛎之类，固肾缩泉以治标，标本同治，共呈补肾缩泉之效。代表方如菟丝子丸、缩泉丸。

3.肾阳不足，滑泄遗精：肾气亏虚，封藏失职，精关不固，以致遗精滑泄之证，宜选用巴戟天、肉苁蓉、鹿茸、补骨脂、菟丝子等药温补肾阳，用沙苑蒺藜、芡实、莲须、龙骨、牡蛎、桑螵蛸、金樱子、覆盆子等药涩精止遗，两相配伍，共呈补肾涩精之效。代表方如固精丸。

4.肾气虚损，阳痿精衰，虚寒不育：肾主生殖，阳虚火衰，生殖功能衰减，以致男子阳痿精衰，女子宫寒不孕者，可于温补肾阳方中，配入韭菜子、蛇床子、雄蚕蛾、淫羊藿、黄狗肾之类，以温肾壮阳。代表方如赞育丹。

5.肾阳虚衰，腰痛膝软：腰为肾之腑，肾阳虚衰，下元虚惫，腰痛膝软者，宜在补益肾阳方中，加入胡桃肉、桑寄生、杜仲、续断、牛膝、枸杞子、狗脊、淫羊藿等药，以补肾强腰。代表方如青蛾丸。

肾气丸（《金匮要略》）

组成：干地黄240g 山药120g 山茱萸120g 泽泻90g茯苓90g 牡丹皮90g 桂枝30g
炮附子30g

用法：为末，炼蜜为小丸。每次服9g，每日1～2次，开水或淡盐汤送下。若作汤剂，用量按原方比例酌减。

功效：温补肾阳。

主治：肾阳不足所致的腰酸脚软，下半身常有冷感，小便不利或小便过多，脉虚弱，以及痰饮、脚气、消渴等证。

方解：肾为先天之本，中寓人身之"元阳"，或称肾阳，它对人体起着温煦、生化的作用。肾阳不足，不能温养下焦，则腰酸脚软，身半以下常有冷感；肾阳虚弱，不能化气行水，则小便不利；若肾虚不能摄水，则小便反多；脉虚弱或沉微，皆为肾阳虚弱之象。至于痰饮、脚气、消渴诸证，虽然病名不同，见证各异，其病机都是肾阳不足，水邪为患。肾阳虚损，气化不行，水湿壅滞，注于脚下，则为脚气；水湿上泛，则为痰饮、短气；肾气虚不能摄水，小便恣出，源泉耗竭，则为消渴。肾阳不足，以致水邪为患，治宜温补肾阳，俾肾阳旺盛，气化复常，其水液失调的种种见证自然向愈。然而中医的阴阳学说认为，阴阳既是对立的，又是相互依存和相互转化的。所谓"阴生于阳，阳生于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就是这个意思。景岳指出"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以阳得阴助，则生化无穷"的观点，对理解本方很有意义。肾气丸用桂枝、附子温阳益火，旺盛肾阳，复其气化。但是，此证若单是壮阳益火，不仅易损伤肾阴，而且还使肾阳无所依附，故温壮肾阳时，还需益阴，方中用滋阴补肾的地黄，补肝肾、敛精气的山茱萸，培脾固肾的山药等以益阴摄阳，即是"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以阳得阴助，则生化无穷"的意思。补阳中为防其肝肾邪火亢盛，故用牡丹皮清伏火。气化不行，水液失调，故用茯苓、泽泻渗利湿邪，通调水道。诸药相伍，相辅相成，补中有泻，以泻助补，益阴助阳，温而不燥，振奋肾阳，助其气化，共呈温阳补肾之功。

应用：本方为治疗肾阳不足的常用方。近代运用本方时，常用熟地黄易干地黄，肉桂易桂枝，则效力更好。本方应用范围颇为广泛，凡属肾阳不足引起的腰痛、脚软、小便不利或多者可用；对于肾阳不足，气化不行，水湿停聚成痰饮者，或肾阳不足，摄纳无权引起的消渴病，本方也适用。后世医家亦用本方治老人小便失禁，小儿遗尿，水肿，阳痿，妇女白带清稀等属于肾阳虚的病者。

清代医家张石顽对运用本方颇有经验，兹集张氏经验数则，供临证参考。①小便不通因于火虚者，非温补之剂则水不能行，宜肾气丸。②血淋，若色瘀淡者，属肾与膀胱虚寒，宜六味丸加肉桂、芦根。③冷淋者，寒气客于下焦，水道不利，先发寒慄而后便数成淋，宜肾气丸加鹿茸、沉香。④小便多，夜甚，或夜起小便多者，乃下元虚冷，肾不摄水，乃至渗泄，宜肾气丸加五味子。⑤病后服苦寒泻利药太过，小便不禁，宜肾气丸减泽泻，加五味子。⑥阳痿精衰，斲丧太过，宜肾气丸，甚者加人参、鹿茸，或加巴戟天、肉苁蓉、锁阳、枸杞子。

据报道，用本方治疗慢性肾炎，在消退浮肿，减少尿蛋白，改善贫血等方面，有一定的效果。用本方加牛膝、车前子（即济生肾气丸），亦可用于治肾性水肿，其利尿消肿作用更强。用本方或本方加牛膝、车前子等，能用于治产后尿潴留。本方可用于治疗酒石酸锑钾的毒性反应，有助于血吸虫病患者完成锑剂治疗的疗程。日本汉医用本方治疗老年人前列腺肥大、慢性尿道炎，获一定治疗效果。用本方治老年性白内障，而不伴有显著的眼底和前眼部病变者，有较好的效果。

附方

1.济生肾气丸 本方加牛膝、车前子。治肾虚腰重足肿，小便不利。

2.十补丸
本方加鹿茸、五味子。治肾阳虚损，面色黧黑，足冷足肿，耳鸣耳聋，肢体消瘦，足膝软弱，小便不利，腰膝疼痛等证。

3.新加八味地黄丸 本方去牡丹皮，加紫石英、铁落、黑锡丹。治下虚上实证。

内补丸（《女科切要》）

组成：鹿茸 菟丝子 沙苑蒺藜 紫菀茸 黄芪 肉桂桑螵蛸 肉苁蓉 制附子 茯苓
白蒺藜各等份

用法：研为细末，炼蜜为丸，如绿豆大。每服20丸，空腹服。

功效：温补肾阳，摄津止带。

主治：肾阳衰微，白带清稀，久下不止，腰痛如折，面色苍白，精神疲乏，形寒怯冷，头晕目眩，心悸气短，小便频数，黎明泻泄，舌苔薄白，脉象沉迟。

方解：白带是妇科常见的病症。引起白带的原因很多，而本证的白带清稀，久下不止，是因肾气虚损，带脉漏下所致。元阳衰微，阳虚不温煦形体，振奋精神，故精神疲乏，头晕目眩，心悸气短，面色苍白，形寒怯冷。小便频数，黎明泻泄，脉象沉迟亦为肾阳衰微的佐证。肾阳衰微，带脉失约所致的带下久久不止之证，治宜温补肾阳以治本，固涩止带以治标。方用鹿茸温壮肾阳，补益阴精，振衰起废；辅以菟丝子、肉苁蓉、紫菀茸协助鹿茸补肾阳，益精血；更用肉桂、附子增强鹿茸温壮元阳之功。"涩可固脱"，带下久久不止，又宜固涩，故方用沙苑蒺藜、桑螵蛸以补肾固涩止带。肾阳衰微日久，脾土不得温煦，脾失健运，温气下陷，往往加重病情。治肾虚而日久不愈的带证，在治肾的同时还需治脾。故方用黄芪、茯苓、白蒺藜以培脾舒肝，升阳除湿。

应用：本方功能温肾固涩，是治肾虚带下的基础方。方中鹿茸可用鹿角霜代替。紫菀茸有疗五劳体虚，补不足的功效，但近代主要用其止咳化痰的功效，以治咳嗽之证，故本方的紫菀茸可用其他的补肾固涩药代替。若气虚更甚者，加党参、白术、淮药，以补中益气；若肾气虚而阴寒不甚者，去肉桂、附片，加焦艾、杜仲、银杏；若需增强收涩止带的功效，一般可加乌贼骨、金樱子、芡实等。

菟丝子丸（《济生方》）

组成：菟丝子60g 五味子30g 煅牡蛎60g 肉苁蓉60g制附子30g 鸡内金15g 鹿茸30g
桑螵蛸30g 益智仁30g 乌药30g 山药30g

用法：细末，酒糊为丸，如梧子大，每服70丸，食前盐汤送服。

功效：温肾固涩。

主治：肾气不足，神疲怯寒，形体衰弱，头晕腰酸，两足无力，小便淋漓不断或遗尿，脉象沉细，尺脉更弱。

方解：肾的阳气不足，精血虚弱，形体缺乏阳气温煦，故神疲怯寒；元气疲惫，外不能充盈肌肤，内不能输布气血，故形体衰弱，头晕腰酸，两足无力；肾虚而膀胱失约，故小便淋漓不断或遗尿；脉沉而细，尺脉更弱，亦是肾气虚弱之象。肾阳不足，法当温补肾阳，故方中用鹿茸、菟丝子、肉苁蓉、山药补肾之虚，附子以温肾阳，乌药以温肾散寒，除膀胱冷气，各药相合，使肾气充足，摄纳有权，则虚损可复。小便淋漓不尽或遗尿，又当固涩，故方中再用桑螵蛸、益智仁、煅牡蛎、五味子、鸡内金以固涩小便。以上两组药物配伍，共呈温肾固涩之功。

应用：本方温补肾阳，固涩缩泉之力颇强，适用于肾气不足所致的小便淋漓或遗尿之证。若服药后病情好转，去鹿茸、附子，继续调治；若仍日久不愈者，加人参、黄芪，以增强益气固涩之功。

赞育丹（《景岳全书》）

组成：熟地黄240g 白术240g 当归180g 枸杞子180g杜仲120g 仙茅120g
巴戟肉120g 山茱萸120g 淫羊藿120g 肉苁蓉120g 韭菜子120g 蛇床子60g
制附子60g肉桂60g

用法：炼蜜为丸，每日服2次，每次服6～9g。或加人参、鹿茸更好。

功效：温肾壮阳。

主治：命门火衰，精气虚实，阳痿精衰，虚寒无子。

方解：肾主生殖，命门火衰，精气虚寒，生殖机能衰减，故男子阳痿，女子宫寒不孕。根据临床所见，元阳虚衰，精气虚寒日久者，多有气血不足的情况，故除阳痿精衰的主证外，多兼见面色平白，精神萎靡，腰足酸软，脉象沉细等证。肾阳不足，命门火衰，治宜温补下元。故方中用附子、肉桂以温补肾阳；阳虚而生殖机能衰减，故用巴戟天、淫羊藿、蛇床子、韭菜子、仙茅以补肾壮阳；补阳宜兼顾其阴，故用肉苁蓉、山茱萸、杜仲、枸杞子补肾益精，集诸温肾壮阳药与温润精血药于一方，补肾兴阳作用颇为强大。由于阳痿精衰者，多有气血不足，故方中又用白术、熟地黄、当归健脾益胃，旺盛气血，使后天资助先天，则有利于肾虚精衰的恢复。

应用：本方功能温补下元，适用于阳痿精衰之证。使用时，还可加入人参大补元气，鹿茸补肾益精，以增强本方效果。

青娥丸（《和剂局方》）

组成：补骨脂120g 杜仲240g 胡桃肉300g

用法：为末，用蒜120g 捣膏和丸，每次服3g，温酒送下。亦可炼蜜为丸。

功效：补肾强腰。

主治：肾虚腰痛，绵绵不绝，腿膝无力，过劳更甚，卧则减轻，小腹拘急，面色平白，舌淡口和，手足不温，脉沉细。

方解：腰为肾之府，腰痛往往与肾有关。肾中阳气虚衰，精血不充，腰、腿缺乏肾之元气的温煦濡养，故腰部绵绵而痛，腿膝无力。劳倦则气耗，故腰痛过劳更甚，卧则减轻。肾阳不足，内不能温暖丹田，外不能行阳气于四肢，故小腹拘急，四肢不温。面色平白，舌淡口和，脉沉细，为阳虚有寒的征象。治宜补肾强腰。方中杜仲味甘性温，能补肝肾，壮筋骨，宜用于治肾虚腰痛膝软之证。配伍补骨脂、胡桃肉，则补肾强腰作用为之增强。诸药合用，共呈补肾阳、强筋骨、止腰痛的功效。

应用：本方功用补肾强腰，适用于肾虚腰痛。若阳虚阴盛，内寒更重者，加巴戟天、仙茅、小茴香等；若肾阳虚而脾胃亦虚寒者，加党参、白术、炮姜等。

十、补肾阴、温肾阳

补肾阴、温肾阳剂适用于下元虚衰所致的精神疲乏，视力减退，发落发白，腰痛脚软，阳痿早泄，夜梦遗精，女子不育，脉细弱等证候。根据虚者补之的治则，对此下元虚衰的病症，治宜补阴温阳，双管齐下，才能两顾其虚，其方常用补肾阴的熟地黄、龟板胶、制首乌、山茱萸、五味子等，与补肾阳的鹿角胶、肉桂、巴戟天、肉苁蓉等药组成，方中补阴药和补阳药的主次，可依据阴阳的偏胜而定。代表方如龟鹿二仙膏、赞化血余丹、地黄饮子等。

龟鹿二仙膏（《证治准绳》）

组成：鹿角500g 龟板500g 枸杞子60g 人参30g

用法：煎熬成膏，每服10g，早晚食前服。

功效：补肾阴温肾阳。

主治：瘦弱少气，精神疲乏，夜梦遗精，阳痿早泄，目视不明，脉象细弱。

方解：此为肾中阴阳亏损证候，元阳虚弱不能温煦形体，振奋精神，故精神疲乏，少气。肾阴不足，阴精不能濡养形体，上注眼目，故形体瘦弱，目视不明。肾主生殖，下元虚衰，生殖功能衰减，故阳痿遗精。肾中阴阳亏损，治当补阴温阳，两顾其虚。方用龟板滋补肾阴，鹿角补肾阳，益精血，强筋骨，两相配合，可起到阴阳双补的作用。再配大补元气的人参，滋补肝肾的枸杞子，则滋养肾阴，温补肾阳的作用更强，是较典型的阴阳两补方剂。

应用：本方临床上常作为治肾中阴阳两亏的调补方剂，使用本方以形体瘦弱，精神疲乏，阳痿遗精，脉弱为辨证要点。若精关不固，遗泄频频者，加金樱子、沙苑蒺藜，以固肾涩精。

赞化血余丹（《景岳全书》）

组成：血余120g 熟地黄120g 枸杞子60g 当归60g 鹿角胶60g 菟丝子60g 杜仲60g
巴戟天60g 小茴香60g茯苓60g 肉苁蓉60g 胡桃肉60g 何首乌60g 人参30g

用法：蜜丸，食前开水送服6～10g。亦可作汤剂煎服，各药用量酌减。

功效：滋阴补阳。

主治：肾阴肾阳俱虚，形体羸瘦，腰痛脚软，头发脱落或发白，男子阳痿早泄，女子不能孕育等证。

方解：肾阳虚损，精血大亏，故形体羸瘦，腰痛脚软。发为血之余，精血不足，故头发脱落或发白。肾主生殖，下元虚衰，生殖功能衰弱，故男子阳痿早泄，女子不能孕育。阴阳俱虚，治当阴阳两补。方用血余、熟地黄、枸杞子、当归、何首乌等药，以滋阴补血，填精补髓；鹿角胶、菟丝子、杜仲、巴戟天、小茴香、肉苁蓉、胡桃肉等药，以温补肾阳；用人参大补元气，振衰起废，并合茯苓补后天以养先天。诸药合用，共呈滋阴补阳之效。

应用：本方阴阳双补功效甚好，诚如景岳所说："此药大补气血，故能乌须发，壮形体，其培元赞育之功，有不能尽述者。"临床应用时，精滑者，加白术、山药；便溏者，去苁蓉，加补骨脂；阳虚偏胜者，加附子、肉桂，可供参考。

地黄饮子（《宣明论》）

组成：地黄12g 巴戟天9g 山茱萸12g 石斛9g 肉苁蓉9g 附子6g 五味子9g 肉桂6g
茯苓9g 麦门冬9g 菖蒲6g 远志6g

用法：加生姜、大枣、薄荷，水煎服。

功效：补益下元，开窍化痰。

主治：下元虚衰之瘖痱，语声不出，足废不用。

方解：瘖是指失音不能言语，痱是指足废不能用。本方所治的瘖痱证，是由于下元虚衰，虚火上浮，痰浊上泛，堵塞窍道所致。肾主骨，下元虚衰，筋骨痿弱，故足废不能用。虚火上浮，痰浊随之上泛，堵闭音窍，故失音不语。本下元虚衰之瘖痱证，治宜补益下元，开窍化痰。方用地黄、山茱萸补益肾阴；巴戟天、肉苁蓉、肉桂、附子温养肾阳；麦门冬、石斛、五味子清虚火，敛浮阳；菖蒲、茯苓、远志开窍化痰；少用薄荷利咽；生姜、大枣和中。诸药合用，共奏补益下元，开窍化痰之效。

应用：本方为治下元虚衰，痰堵音窍所致瘖痱病的主要方剂。若证候偏于肾阴虚而见骨节烦热者，加地骨皮、鳖甲，以退虚热；偏于肾阳虚而见腰膝常有冷感者，加淫羊藿、仙茅，以壮肾阳；兼有气虚者，加党参、黄芪，以补气。近代本方还用于治脊髓空洞症、脊髓炎、慢性肾炎高血压、卒中后遗症等病，临床表现为肾阴肾阳两虚证候的病例。

十一、气血双补

气血双补剂，适用于气血两虚所致的面色苍白或萎黄，倦怠懒言，心悸失眠，头晕目眩，妇女月经量少或闭经，舌淡而嫩，脉象细弱等证候。由于病变为气虚、血虚同时存在，单补其气或单补其血，都不能照顾到气血两虚的机理，故治宜气血双补。其方常用人参、白术、黄芪、甘草等补气药和当归、白芍、熟地黄、何首乌等补血药组成。代表方如八珍汤、十全大补汤、人参养营汤、当归补血汤等。

补气、补血药物在方剂中的比例，需视病情而定，不一定要等量齐观。除八珍汤、十全大补汤等方无所偏倚外，绝大多数方剂都有所侧重。如柴芍六君子汤用四君子汤加当归、白芍等药组成，就是以补气为主的例子。圣愈汤用四物汤加党参、黄芪组成，治血虚发热，就是以补血为主的例子。

八珍汤（《正体类要》）

组成：党参15g 白术12g 茯苓12g 甘草3g 熟地黄15g 当归12g 白芍12g 川芎6g

用法：加生姜3片，大枣2枚，水煎服。

功效：气血双补。

主治：气血两虚，面色苍白或萎黄，心悸怔忡，食欲不振，气短懒言，四肢倦怠，头晕目眩，舌淡苔白，脉细弱或虚大无力。

方解：本方证由病后失调，或久病失治，或失血过多所引起。肺脾气虚，故气短懒言，四脚倦怠，食欲不振，舌淡苔白。心肝血虚，故心悸怔忡，头晕目眩，面色苍白，脉细弱或虚大无力。此两组证状同时出现，自然是气血两虚之证。治宜气血双补。本方由四君子汤和四物汤两方相合而成。四君子汤是治肺脾气虚的基础方，四物汤是治心肝血虚的基础方，两方相合，体现了气血双补的法则。

应用：本方功能气血双补，适用于病后虚弱及各种慢性病，妇人月经不调，胎产崩漏，痈疮久不收口等证属气血两虚者。

用本方加砂仁、紫苏为基础，气虚甚者，再加黄芪；血虚较甚者，加阿胶；热盛作呕者，加黄芩、竹茹，防治习惯性流产，有较好效果。用本方去茯苓，加黄芪、川续断，可用于矫正妊娠胎位不正。用本方加黄芪、肉桂（即十全大补汤），治疗胃下垂有良效。本方临床尤多用于治贫血、营养不良而体质虚弱者。复方研究证明，本方有促进其红细胞再生的作用，主要表现在加速网织红细胞的转变成熟过程，且能使血压很快恢复正常，并维持一定的时间，对机体整个功能状态也有改善。这些效果均明显优于单用四物汤，这说明急性大失血时，气血双补较之单纯养血补血为佳，可见中医"气血双补"治法，确有特定的药理学基础。

附方

1.十全大补汤
本方加肉桂、黄芪。治虚劳喘嗽，遗精失血，妇女崩漏，经候不调等证。

2.八珍益母丸
本方加益母草。治气血虚，而致身体瘦弱，经期不准，行经腹痛，赤白带下，腰酸腹胀，倦怠食少等。

3.人参养营汤
本方去川芎，加肉桂、黄芪、远志、陈皮、五味子。功能双补气血，又兼能宁心安神，适用于气血两虚而又夜寐欠安者。

当归补血汤（《内外伤辨惑论》）

组成：黄芪30g 当归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益气生血。

主治：血虚阳浮，肌热面赤，烦渴引饮，脉洪大而虚，重按则微，及妇人经行，产后，或疮疡溃后，血虚发热头痛者。

方解：血虚阳浮多产生于大脱血后。创伤出血及妇人血崩，月经过多，产后失血过多等突然性的大量失血，亦可形成血虚阳浮。血有载气的作用，突然失血，使气不能附于血中，气血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失常，以致血虚气无所依，阳气浮越于外，遂见肌热面赤，烦渴引饮，脉洪大而虚等血虚阳浮的假热证。此类证候好似白虎汤证，故古人称为类白虎汤证，但实质上两者区别很大。白虎汤证属于邪热亢盛的实证，口干而喜多饮，脉洪大有力；本证是血虚阳浮的虚证，有大量失血病史，脉洪大而按之无力。如果辨证不明，将类白虎证误认为实热证，用清泻里热的方法治疗，必然要导致医疗错误。根据上述脉证和病理分析，可知此证已经不是单纯的血虚证。其主要原因在于因血虚而导致阳气浮越散亡，病势极为严重。此时，若按照血虚当补血的常法治疗，是不能救急的。只能按"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的理论，把补气固表、益气生血作为治疗重点，使气充表固，阳气不再继续浮越，则一系列假热证象即可消失，同时益气生血又能促进元气化生血液功能，改变阴血亏少的状态。本方重用黄芪大补肺脾元气，益气固表；当归益血和营，俾气固血生，诸证自可消除。

应用：由于本方是以补气的黄芪为主，所以既可用于治血虚阳浮的假热证，又可用于气虚不能摄血所致的鼻衄、吐血、便血等出血证。鼻衄者，加仙鹤草、茜草；吐血缠绵不止，气虚有寒者，加仙鹤草、炮姜等；便血而气下坠者，加升麻、党参、乌贼骨等。对于疮疡久溃不愈者，亦可用本方补益气血，促进疮口愈合；若疮疡溃后脓血不净而久不愈合者，为气血两虚而余毒未尽所致，可用本方加金银花、甘草，以补益气血，生肌解毒。

附方

1.加味当归补血汤 本方加三七10g，桑叶14片。治老年血崩，属气不摄血者。

2.固本止崩汤
本方加人参、白术、黑姜、熟地。治气虚崩漏血流不止，两目昏暗，或眩晕跌仆，脉细弱者。

炙甘草汤（《伤寒论》）

组成：炙甘草15g 人参9g 地黄30g 阿胶12g 麻仁15g 麦冬9g 桂枝9g 大枣12g
生姜9g

用法：加酒适量，水煎取汁，内胶烊化，温服。

功效：益气养血复脉。

主治：气血两虚，虚羸少气，心悸心慌，虚烦不眠，大便干结，舌质淡红少苔，脉结代或虚数。

方解：本方所治之虚羸少气，心悸心慌，脉结代等，乃因气血两虚所致。凡汗、吐、下失宜，或劳累过度，或久病之后，都易见气血虚损之证。因气血亏损，形体失于温养，故虚羸少气；气虚血少，阴血不足以濡养心神，气虚不能温养心体，故心悸心慌，虚烦不眠；气血衰少，心气不足以鼓动血行，血虚无以充盈脉道，以致脉气不相接续，故脉结代；舌质淡红少苔，亦为气血两亏之象。气虚血少，脉失接续而结代者，治宜益气养血复脉。方中炙甘草有补益心气，通经脉利血气之效，为治心气虚、脉结代的要药，本方重用以益气复脉。人参、大枣补气健脾，以资脉之本源；桂枝、生姜温阳通脉；地黄、阿胶、麻仁、麦冬滋养阴血，濡养心体，充盈脉道；更入酒煎药，借酒的温通作用，以增强其复脉之力。诸药合用，益气以复心用，养血以充脉体，俾气血受补，心动悸，脉结代等证即可解除。

应用：本方是治气虚血少所致心动悸、脉结代的常用方。临证使用时，方中麻仁可用枣仁代替，特别是对便溏者更为适宜；心悸甚者，加磁石、朱砂，以镇心安神。

据报道，用本方治疗心律不齐，期外收缩，有一定效果。用本方去麻仁、生姜，加五味子、鸡血藤、龟板、冰糖，可用于治疗心绞痛。本方对于风湿性心脏病、甲状腺功能亢进所致的心律不齐及神经衰弱之心悸怔忡证，也有一定效果。日本汉医以本方合用洋地黄制剂，治单用洋地黄无效的心功能不全病例，据称有效。

附方

加减复脉汤：即本方去人参、大枣、桂枝、生姜，加白芍而成。有滋阴补血，清热复脉作用。主治温热病后期，邪热久留不去，阴液亏虚，身热面赤，手足心热，口干舌燥，脉虚大者。

归脾汤（《济生方》）

组成：白术10g 黄芪20g 茯神12g 党参12g 甘草6g木香3g 远志6g 枣仁15g
龙眼肉15g 当归12g

用法：水煎服。亦可倍其量作蜜丸，每次服10g。

功效：补益心脾。

主治：心脾亏损，惊悸，怔忡，健忘不寐，体倦食少，及脾不统血，气不摄血的妇女月经不调，崩中漏下，皮下出血。

方解：此方证属心脾两虚机理。心血不足，血脉不得充盈，心神不宁，故惊悸，怔忡，健忘不寐。脾气虚衰，故体倦食少。脾虚血失所统，气虚不能摄血，则崩中漏下，月经不调。治宜补益心脾。补脾气与补心血二者关系密切，脾气健则心血有源。方中用党参、黄芪、白术、甘草补气健脾；龙眼肉、当归、茯神、远志、枣仁养心安神；佐少许木香理气醒脾，使其补而不滞，共成心脾双补的功效。

应用：本方为治疗思虑过度，劳伤心脾的常用方剂。若失眠较甚者，加五味子、合欢花；若心悸较甚者，加磁石、朱砂，以镇心安神；若畏寒肢冷，面色苍白者，加肉桂、附子，以温壮心脾；若血崩有寒者，加艾叶、炮姜、血余炭，以温中止血。

据报道，用本方治疗神经衰弱，通常对高级神经机能表现衰弱，有各种抑郁、倦怠、催眠状态及工作能力低下的病例疗效较好。用本方治疗功能性子宫出血有一定效果，不但可获止血之功，且能在短期内使血色素和红细胞增加。用本方加减治疗脑外伤后综合征，若头昏胀不爽，时轻时重者，加川芎、赤芍、桃仁，以活血化瘀；兼腰膝酸软者，加首乌、枸杞，以滋阴补肾；兼咽干、烦热、颧红者，加龟板、鳖甲、龙骨、牡蛎、磁石，在滋阴潜阳；兼痴呆不语，行动不便者，加菖蒲、钩藤、天竺黄，以开窍豁痰，效果一般较好。亦有报道，用本方加减，治疗上消化道出血、失血性贫血、营养不良性贫血，以及风湿性心脏病而见心悸、气短、胸闷者，均获一定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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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和解剂

和解剂多采用寒热并用，补泻同施、津气并调、两脏同治等特有用药方式，通过和解、调和作用，治疗半表半里、脏腑气血的不和之证。

这些不和之证，主要是邪踞少阳、肝脾不和、胆胃不和、胃肠不和，故和解剂分为和解少阳、调和肝脾、调和胆胃、调和胃肠四类。

和解剂的作用特点，是偏重祛邪，适应面广，善调枢机，比较平和。因此，能适用于病邪既不单纯在表，也不单纯在里，既非单纯邪实，也非单纯属虚，既有阳郁化热，又有津凝气滞等较为特殊的病症。所以，与汗、吐、下、补之类方剂不同，应当区别使用。对于当和之证，尤宜把握病位、病性、病势重点，做到和而有据，勿使过泛，主次分明，从而充分发挥和解、调和功用。

劳倦内伤、气血虚损所致寒热时作及痞满呕逆等证不宜使用本类方剂。

一、和解少阳

和解少阳剂适应于邪踞少阳的病症。

邪在少阳，多见寒热往来，胸胁苦满，口苦，咽干，目眩，心烦，喜呕，不欲食等证。根据临床症状，可以分为三组：一组是寒热往来，胸胁胀痛等邪在少阳之经的半表证；一组是口苦，咽干，目眩，心烦等热郁胆腑的半里证；另一组是喜呕，不欲食等胆气犯胃证状。故本法常以柴胡、青蒿透达少阳半表之邪；黄芩、山栀清解胆腑半里之热；半夏、生姜和中降逆；人参、甘草、大枣助正祛邪，共同体现寒温共用，扶正祛邪的配方法度，俾正胜邪去而表里和谐。代表方如小柴胡汤、蒿芩清胆汤。

邪自表入，多因正气不足，治宜扶正祛邪，和解表里之半；邪自上受，正气不虚，治宜上下分消，宣化湿浊，疏导三焦，复其升降。一着眼于气血津液的出入，一留意于气血津液的升降，配方法度，同而不同，学者留意。

小柴胡汤（《伤寒论》）

组成：柴胡15～30g 黄芩10～15g 半夏9～15g 生姜10g 人参10g 甘草6g 大枣4枚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一日量。

功效：和解少阳。

主治：邪踞少阳，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口苦，咽干，目眩，心烦，喜呕，嘿嘿不欲饮食，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鞕，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

方解：此属邪踞少阳半表半里之证。少阳包括手少阳三焦和足少阳胆经。方有执说："躯壳之里，脏腑之外，两夹界之隙地。"即半表半里，亦即手少阳三焦所属的部位。少阳三焦，是气血运行出入之所，水液运行之道，相火游溢之区。伤寒或中风，由表入里，邪踞少阳，此时呈现正气欲驱邪出表，邪气欲胜正入里，正邪纷争，相持不下的病理反应。若邪胜正负，阳气内郁则恶寒；正胜邪负，阳气外达则发热，于是往来寒热，休作有时。胆居胁下，少阳经脉循胸胁。邪犯其经，气机不利，水液失调，结于胁下，故胸胁胀痛。邪犯少阳，气郁湿滞，阳气内阻，故心烦。郁结化热，循经上炎，故口苦，咽干，目眩。邪在少阳，木不疏土，土湿木郁，故嘿嘿不欲饮食。胆气犯胃，胃气上逆，故喜呕。由于少阳与厥阴为表里，下出肾系，上联心肺，内接胃肠，外近肤表，故邪在少阳可影响五脏而有不同的或然七证。或胆木克土而腹痛；或胆经热壅，肝胆同病，气血津液运行不畅，结于胁下而胁下痞鞕；或三焦热郁而身热不渴；或水道壅阻而小便不利；或水津不能上输而渴；或凌心而悸；或犯肺而咳。法当寒温并用，扶正祛邪以和解少阳。方中柴胡是治寒热往来，胸胁疼痛要药，有宣畅气血，推陈致新之功，本方用以疏畅气机，透达少阳半表之邪；黄芩清泄胆腑之热，通过两药的透达清泄作用，可解除寒热往来，胸胁苦满和口苦、心烦等证，为本方主药。半夏、生姜燥湿运脾，流通津液，和中止呕；人参、甘草、大枣鼓舞正气，共呈寒温并用，助正祛邪的配伍形式。此方结构谨严，为优良的古方之一。

应用：本方去人参、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干姜、细辛，治咳嗽有效；《直指方》于本方加乌梅，治男女诸热出血，则体现了清肝、敛肝以止血的法则；用本方治虚人容易感冒，亦有效。本方去人参、大枣，加桃仁、生地、犀角、丹皮、楂肉。治热入血室，经水适来，瘀热搏结，腰胁及少腹牵引作痛，拒按者。神志错乱者，去犀角，加青黛、芒硝、大黄。

附方

1.柴胡枳桔汤
本方去人参，加枳壳、桔梗。治胸膈痞满不舒，或胸中痛，或胁下痞满，或胁下痛。宣畅气机的作用较原方强。

2.柴胡四物汤
本方去人参、大枣，加当归、生地、白芍、川芎。治邪陷厥阴，证见寒热如疟，胸胁串痛，至夜尤甚者。

3.柴苓汤
本方加白术、猪苓、赤茯苓、泽泻、桂心。治发热烦渴，脉浮弦而数，小便不利，大便泄利者；偏于热的，名协热下利，加炒黄连、白芍。

4.柴平汤 本方去人参、大枣，加川朴、赤茯苓、苍术、陈皮。治湿疟。

5.清脾饮
柴胡、黄芩、半夏、青皮、厚朴、白术、草果仁、茯苓、甘草。水煎服。治寒热往来，寒重热轻，胸膈满闷，不能饮食，苔白滑或白腻，脉濡缓者。此方燥湿化浊力量颇强，体现了少阳太阴同治的配方法度。

蒿芩清胆汤（《通俗伤寒论》）

组成：青蒿12～30g 黄芩10～15g 枳实10g 竹茹12～15g 青黛9g 滑石18g 甘草3g
陈皮10g 半夏12g 茯苓1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胆利湿，和胃化痰。

主治：少阳三焦湿（痰）热，寒热如疟，寒轻热重，胸胁胀疼，口苦吐酸苦水，或呕吐黄涎而粘，或干呕呃逆，舌红苔白或黄腻，脉弦数者。

方解：此属少阳三焦湿热或痰热机理。湿热阻遏少阳三焦，与营卫之气相争，则寒热如疟；胆腑之热偏盛，故热重寒轻。肝胆经脉循胸胁，湿热壅滞经脉，故胸胁胀痛。"胃本不呕，胆木克之则呕。"胆热乘胃，胃浊上逆则呕吐酸苦水，甚至胆汁随胃液上逆而呕吐黄涎。肝藏血，与胆为表里。胆热及肝，故舌质红；湿浊熏蒸则苔腻；肝脉自弦，脉象弦数，是肝胆有热征象。针对病机，治当清胆利湿，和胃化痰，分消走泄。

叶天士《外感温热篇》说："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此方即由温胆汤加味而成，变走泄之方，为上下分消之法。方中黄芩、青黛、竹茹清泄肝胆之热，青蒿清透少阳之邪，使热有外出之路，这一组药在于清热透邪；枳实降泄胆胃，陈皮芳化湿浊，半夏燥湿祛痰，茯苓、滑石淡渗利湿，这一组药在于除湿祛痰，导湿浊下行。综观全方，虽侧重于清泄胆热，仍不失为上下分消之法。

此方既可分消上下之势，治三焦湿热或痰热，又可和解表里之半，治胆胃不和。方中青蒿透达少阳半表之邪；黄芩、青黛清泄胆腑半里之热；胆气犯胃，中焦涎浊随胃气上逆而呕，故用祛痰降逆的温胆汤以降泄胆胃之气。本方结构，就和解少阳而言，虽师小柴胡之意而立方旨趣则稍异。两方均有寒热往来，胸胁胀痛，呕逆脉弦等症象，均属邪在少阳半表半里病机，但此方证的里热与湿浊均较小柴胡证为盛，故此方不用柴胡而用清芬的青蒿以化三焦湿浊而透达热邪；用清肝凉血的青黛以增强黄芩清热力量；并去柴胡汤中人参、大枣之补，生姜之温，伍以祛痰降逆的温胆汤，遂由和解少阳之方，一变而为清泄胆胃之法。虚实异趣，同而不同。

应用：急性胆囊炎、急性肝炎、耳原性眩晕、急性胃炎、肺炎、支气管扩张咯血、高血压、冠心病、肾盂肾炎等，审属湿热或痰热为患，即可以本方加减治疗。

1.少阳证，寒热如疟，胸胁胀痛，属湿热者，投此最宜。

2.胆胃不和，胃浊上逆作呕者，效果亦佳。可加降逆的代赭石，增强清热降逆功效。

3.眩晕一证，多因痰热循少阳经脉上攻，蒙扰清空所致。此为治少阳痰热之方，恰合眩晕实证的病机病理，若加镇逆的赭石，平肝的白芍，利湿的泽泻，疗效更佳。

4.急性黄疸，加郁金、茵陈蒿、栀子、大黄等药，有利胆退黄之功，对茵陈蒿汤证且湿胜者尤宜。

5.热淋：少阳三焦湿热，下注成淋而腰痛、尿频、尿急、尿痛，兼见胸闷呕恶者，用本方加木通、栀子、柴胡，以清胆和胃，泻火通淋。

6.心悸、失眠：属于痰热为患者，可加琥珀、瓜壳、黄连、泽泻之类，以清热涤痰，宁心安神。

7.痰热壅肺，咳嗽胸痛者，加鱼腥草、芦根、冬瓜仁等，以清热化痰；若气粗喘促者，加麻黄、杏仁、石膏，以宣肺降逆。

8.咳血：肝火犯肺而咳血者，加栀子、瓜壳，有清肝宁肺之功，亦治湿热型痔疮出血。

达原饮（《瘟疫论》）

组成：槟榔12g 厚朴9g 草果6g 知母12g 白芍9g黄芩12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辟秽化浊，宣透膜原。

主治：瘟疫初起，邪在膜原，证见憎寒壮热，或一日2、3次，或一日1次，发无定时，胸闷呕恶，头痛烦躁，脉弦数，舌边深红，苔厚如积粉。

方解：本方为瘟疫初起，邪在膜原而设。《温热经纬》说："膜原者，外通肌肉，内近胃腑，即三焦之门户，实一身之半表半里也。"连缀于内脏与躯体间的膜，称为膜原，与腠理同属手少阳三焦半表半里。疫疠之邪，从口鼻而入，客于膜原，影响水液失调，秽浊阻遏于中，故胸闷呕吐；阻遏营卫运行之机，始则阳气内郁而凛懔畏寒；继则郁极而外发遂蒸蒸发热。故见憎寒壮热，其形如疟；湿遏热伏，故见烦躁，头痛，脉数。至于舌边深红而苔白厚如积粉，为湿遏热伏之象。针对邪伏膜原，法当宣透膜原，辟秽化浊。方用草果燥湿化浊，芳香辟秽；厚朴苦温燥湿，下气消痰；槟榔消谷利水，宣利五脏六腑壅滞，三药同用，直达膜原，使秽浊之邪速溃。热伤津液，加知母以滋阴；热伤荣气，加白芍以和血；黄芩清燥热之余；甘草为和中之用。以后四味不过调和之剂，如渴与水，非拔病之药也。

应用：本方治疗瘟疫初起，邪伏膜原，以憎寒壮热，舌红苔垢腻如积粉为辨证要点。本方治疟疾亦有效。

附方

1.柴胡达原饮
本方去知母、芍药，加柴胡、枳壳、青皮、桔梗、荷叶梗。治痰湿阻于膜原，胸膈痞满，心烦懊，头眩口腻，咳痰不爽，间日发疟，舌苔粗如积粉，扪之糙涩。

2.宣透膜原饮
本方去芍药、知母，加藿香叶、半夏、生姜。治湿疟，寒甚热微，身痛有汗，肢重脘满者。

3.新定达原饮
真川朴3g，花槟榔5g，草果仁2g，枳壳5g，焦山栀9g，淡豆豉9g，青子芩6g，桔梗5g，鲜荷叶包六一散9g，知母9g。先用活水芦根60g，北细辛1g煎汤代水，煎服。治温疟，热多寒少，甚至昏聩，秽气触人者。

三香汤（《温病条辨》）

组成：香豉6g 降香木10g 郁金6g 瓜蒌皮10g 桔梗10g 黑山栀10g 枳壳6g

用法：水煎，分2次，温服。

功效：行气开郁，清热化湿。

主治：湿热客于膜原，气机闭阻，不饥不食，机窍不灵。或三焦气郁，潮热胸闷者。

方解：机窍不灵，不饥不食，为本方主证；湿热客于膜原，气机闭阻，为本证病机。膜原属半表半里。肝主身之筋膜，胆属半表半里，故膜原从属于肝胆。湿热秽浊之邪，客于膜原，影响肝的疏泄功能，气血津液失去正常调节，升降出入之机受阻，湿浊不化，阻于中道而不饥不食；上蒙清窍，气机闭郁，遂致机窍不为灵动而神志异常，轻则有时出言无序，重则发狂，极重则神志昏蒙。此证神志异常与不饥不食并见，故属湿热阻窍机理。法当清热涤痰，去其秽浊；调气活血，利其升降。故方用枳壳、桔梗以开气郁，郁金、降香以行血郁，瓜壳涤痰泄浊，香豉宣其郁热。俾气血调畅，湿浊得除，升降复常而机窍不灵等证可愈。

应用：以胸膈痞闷，不饥不食，神情淡漠，头目不清，苔黄脉涩为辨证要点。

二、调和胆胃

调和胆胃剂适用于胆胃不和类病症。

肝脾主升，胆胃主降。肝胆病变，常影响胃气的正常下行而上逆作呕，故胆胃不和，常以呕吐为主证。胆气犯胃，胃气上逆的呕吐，既有口苦、胁肋胀满疼痛等肝胆证状，又有呕吐恶心，脘闷食少等脾胃证状。呕吐仅是现象，引起呕吐的病机，则因肝胆有病影响脾胃。所以，治疗胆气犯胃的呕吐，应把重点放在肝胆，在治肝胆的前提下配伍和胃降逆药物。故本法常选用疏肝利胆的柴胡、青蒿、郁金、枳壳；清泄肝胆的栀子、黄芩、竹茹、青黛；平肝的白芍、代赭石与和胃降逆的半夏、生姜、甘草之类组合成方。如小柴胡汤、蒿芩清胆汤（二方见前和解少阳法）、大柴胡汤，即属此种配伍形式。根据"胃本不呕，胆木克之则呕"的理论，一般的呕吐亦可配伍适量的平肝、清肝药物，增强止呕功效。张仲景用桂枝汤治妊娠呕吐，就给我们提示了治呕应当和肝的范例。

大柴胡汤（《伤寒论》）

组成：柴胡20g 黄芩12g 芍药30g 半夏15g 生姜9g大枣4枚 枳实6g 大黄15g

用法：前七味先煮，汤成，后下大黄，煮一沸，去渣，分3次服。

功效：清泻胆胃。

主治：胆胃实热，往来寒热，胸胁胀痛，呕不止，心下痞鞕；或心下满痛，便秘；或协热下利，舌苔黄，脉弦有力。

方解：寒热往来，胸胁胀痛，呕吐不止，为少阳小柴胡证；心下痞鞕，或心下满痛，大便秘结，舌苔黄，为阳明承气汤证，两组证状同时出现，是少阳兼里气壅实的胆胃实热机理。法宜清泻胆胃。方中柴胡疏达少阳气机，祛邪外出；配伍行气破滞，消痞除胀的枳实，则疏通气机的功力为之增强。黄芩清肝胆之热，大黄泻胆胃之火，并藉大黄利胆通腑之功，开邪热下行之路。胆腑于肝，胆腑有病，势必影响肝的疏泄而致血行不畅，胆汁壅阻。大黄的活血行瘀，利胆通腑作用，可使血流通畅，胆流无阻，肠道通调，胆液下注，故大黄在本方充分利用了清热解毒，活血行瘀，利胆通腑等作用。白芍、大枣柔肝缓急，若疼痛因拘挛而致，得此可收柔肝止痛功效。佐辛温燥湿的半夏，宣散水邪的生姜，其意又在恢复脾胃的纳运升降功能，达到调理脾胃的目的。综观全方，一切药物的作用皆着眼于通，使不通者通，殆为本方宗旨。

此方治疗胆胃实热的呕吐，疗效较佳，方剂结构亦允称完善。古人从长期临床实践中观察到少阳病容易引起胆气犯胃，胃气上逆而呕，故有"胃本不呕，胆木克之则呕"之说。此方用柴胡疏肝胆之郁，黄芩清肝胆之热，枳实降泄胆胃，白芍柔肝解痉，缓其急迫之势，通过疏肝、清肝、平肝等手段，使肝胆之气不犯胃，这一组药在治肝胆。呕吐是胃气上逆的表现，此方用降逆止呕的半夏、生姜，正为胃气上逆的机理而设。这一组药治其上。本方不仅考虑到胃气上逆，胆气犯胃等机理，更考虑到了下面的腑气是否通调。胃肠以通降下行为顺。若肠中积滞，腑气不通，影响胃气的正常下行，上逆作呕，就应泻下通腑，使胃气下行。此方配泻下通腑的大黄，就是这个意思。体现了上病治下的法则，亦即欲求南熏，先开北牖之意。由此可见，此方是治胆胃实热型呕吐的有效方剂。

用此方治疗协热下利，亦颇合法度。下利而用通腑的大黄，用意何在？如果此下利是因肠中积滞影响肠道传导失常，正好利用大黄的泻下荡积作用，使积滞得去，传导复常而其利自止。如果此下利虽无积滞而热毒较盛，亦可利用大黄以泻下荡热，排除热毒，此即"通因通用"的道理。

应用：凡肝胆之火上攻的头痛，卒中风，耳鸣，耳聋，目生云翳，或赤眼疼痛，发狂，惊悸，失眠，胸胁痞鞕而痛，及胆胃不和的呕吐不止，心下急痛，协热下利等证，若兼见口苦舌红、苔黄、脉弦数等，可用本方。现代常用本方治疗胆囊炎、胆石症，兼热毒者，宜加金银花、连翘、蒲公英；兼瘀血者，宣加丹参、郁金、桃仁、红花等。

附方

1.利胆片
柴胡、黄芩、金钱草、茵陈、大青叶、金银花、大黄、芒硝、木香、白芍、知母。功效消炎，利胆，止痛。用于急性和慢性胆道感染，胆囊炎，胆结石。

2.清胰汤
柴胡15g，黄芩9g，胡黄连9g，白芍15g，木香9g，延胡索9g，生大黄15g（后下），芒硝9g（冲服）。功效清胰通腑，疏肝利胆。治疗急性胰腺炎胆胃实热证。

三、调和肝脾

调和肝脾剂适用于肝脾不和类病症。

肝病最易传脾，脾虚肝又最易乘虚来犯，形成以腹痛为主证的肝脾不和病机。肝脾不和的腹痛，当分虚实论治。脾虚引起的肝脾不和，以腹部拘挛作痛为特征。由于脾虚不能养肝，肝乘脾虚来犯，以致腹部挛急作痛。治疗此证，当一面补气健脾，以防御肝气来犯；一面养血柔肝，使肝木不横强。这种肝脾同治的配伍形式，对上述机理的腹痛，确有可靠的疗效。如小建中汤（见温里剂）、芍药甘草汤、当归芍药散、逍遥散（见调气疏肝剂）等，用当归、白芍、川芎之类养血调肝药和白术、甘草、饴糖等补脾缓急药组合成方，就是根据上述机理配伍的。

在配伍脾虚肝克的方剂时，要根据肝脾两脏的具体情况，有所侧重。以上述数方为例：小建中汤和柴芍六君子汤，是以脾虚为主，重在补脾，兼治其肝，故可称为培土荣木法；芍药甘草汤是以肝气横逆为主，重在柔肝，兼治其脾，故可称为抑木培土法；当归芍药散和逍遥散是肝脾并重，故又可称为益木培土法。此外，还要考虑两脏的生理特点，兼气郁的，配入疏肝理气的药物；兼血瘀的，配入活血行瘀的药物；兼湿滞的，配入燥湿、芳化、淡渗的药物，才能取得更好的疗效。

肝气实引起肝气横逆，克贼脾土的腹痛，多兼气郁或肝脾郁热，当以疏肝、活血、清肝、柔肝为重点，适当配伍清理肠胃的药物，如四逆散、清胰汤、阑尾化瘀汤等，都属于此种证型。

此外，肝脾气郁，证见胸胁痞闷，饮食减少；或月经不调，脘腹疼痛者，亦应舒肝理脾，同时并举，如越鞠丸就是肝脾同治的例子。

芍药甘草汤（《伤寒论》）

组成：白芍药30～90g 炙甘草10～20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解痉止痛，柔肝益阴

主治：肝阴不足，筋脉失养，手足拘挛；肝阴不足，肝木克土，腹中拘急而痛。

方解：腹之所以痛，是由于肝阴不足，肝木乘脾而致。手足拘急属筋病，而筋脉之所以能正常活动，有赖于阴津濡养，血液滋荣。今因肝阴不足，不能养筋，故手足拘挛。因此，导致腹痛和拘挛的病机，实由肝阴不足，肝脾失和所致。针对病机，法宜柔肝解痉，调和肝脾。方中芍药不仅是柔肝缓急，解痉止痛的良药，又有养肝血、益脾阴的作用，与补脾缓急的甘草配伍，能呈较好的柔肝解痉，缓急止痛功效。对腹痛喜按，因于挛急作痛者，投之颇为适合。通过本方润燥养筋作用。治肝阴不足的筋脉拘挛，疗效尤佳。

应用：本方止腹痛如神，脉迟为寒，加干姜；脉洪为热，加黄连。小儿夜啼不止，腹中挛急甚者，亦奇效。现代用以治疗不安痛症，也有良好效果。

四逆散（《伤寒论》）

组成：柴胡12g 枳实12g 芍药30～100g 甘草1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行气解郁，疏肝理脾。

主治：肝胆气郁，胸胁满痛；或肝木乘脾，心下痞塞，脘腹痛；或泻痢下重；或肝失疏泄，肝病及心而悸；犯肺而咳；影响水道失调而小便不利者。

方解：本证属于肝郁气滞，肝脾失调病症。肝郁气滞，则胸胁苦满；肝木乘脾，则心下痞塞，脘腹作痛，或泻痢下重。法当疏肝理脾，同时并举。方以柴胡疏达肝气，枳实行气消痞；芍药、甘草柔肝缓急，和中止痛以调和肝脾。肝脾既和则诸证即愈。

应用：本方用途甚广，凡慢性肝炎、肋间神经痛、胆囊炎、胆道蛔虫病、胰腺炎、急性胃肠炎，急性阑尾炎等，均可以此方为基础加减治疗。阳郁气滞，手足轻度厥冷，亦可使用。

附方

丹柏四逆散：本方加丹皮、黄柏。水煎服，连服数剂。治急性阑尾炎。

痛泻要方（刘草窗方）

组成：炒白芍20g 白术（土炒）12g 炒陈皮9g 防风6g

用法：水煎服，久泻加升麻。

功效：抑肝止痛，健脾止泻。

主治：脾虚肝旺，肝脾不和，腹痛即泻，痛泻不止，舌苔薄白，脉弦者。

方解：本方原名白术芍药散。腹痛腹泻之证，成因极繁，治法非一。本证属于脾虚肝旺，肝木乘脾病症。以腹痛即泻为主证。泻为脾虚下陷之象，痛由肝木乘脾所致。故吴鹤皋说："泻责之脾，痛责之肝，肝责之实，脾责之虚，脾虚肝实，故令痛泻。"治宜泻肝补脾法。方中芍药平肝缓急，使肝不致强，白术健脾除湿，令脾不致弱，二药调和肝脾，为抑木培土，止痛止泻主药。陈皮辛能利气，炒香尤能燥湿醒脾，使气行则痛止，脾健则泻止。防风搜肝气，祛风邪，一则协助白芍以调肝，使肝不乘脾，即土中泻木之意；再则欲借此升浮之品，以升阳止泻。

应用：本方以腹痛即泻为主证。若大便成水样者，加车前子、茯苓、干姜，以温中分利；有脓血者，加白头翁、黄芩、黄连，以清热止痢；后重者，加槟榔、木香，以行气导滞；腹痛甚者，倍白芍，加青皮、香附，以疏肝平肝；久泻属虚寒者，加吴茱萸、干姜，以温中止痛。

当归芍药散（《金匮要略》）

组成：当归10g 川芎30g 芍药60g 白术15g 茯苓15g泽泻30g

用法：为散，每次服3～6g，酒和，一日服2次。亦可作汤剂。

功效：补血调肝，健脾除湿。

主治：妊娠腹中问痛，腹中诸疾痛，妊娠或产后下利，不便不利，腹痛，腰足麻痹无力等证。肝脏肿大，肝区疼痛。

方解：腹中问痛、肝脾肿大等症皆因肝虚血滞，脾虚湿滞所致。治疗此证，当养血调肝与健脾除湿并举，故方以当归、白芍、川芎养血调肝；白术、茯苓、泽泻补脾渗湿；苓泽的淡渗利湿，使脾不为湿浊所困；芎归的活血行滞，使营血畅通无阻，补中寓泻，泻中寓补，共同体现养血调肝，补脾除湿法则。方中重用芍药的目的不仅是养血，主要是运用本品以柔肝止痛。

应用：以绵绵作痛，有拘急感，舌淡苔白腻，脉濡细缓为辨证要点。亦可用治月经不调、白带、水肿，卒中后遗症等。治肝脏肿大，有较好疗效。肝藏血，主疏泄。肝脏之所以肿大，不外气滞、血瘀、湿阻等原因。此方擅长活血补血，健脾除湿，稍加行气的香附、木香、枳实、郁金，即能全面照顾，故有效。偏寒者，加桂枝、吴茱萸；偏热者，加丹皮、栀子、茵陈；血滞甚者，加桃仁、红花、山楂、大黄。连服数十剂。腹部包块，亦可应用。

越鞠丸（《丹溪心法》）

组成：香附 川芎 山栀仁 苍术 神曲各等份

用法：水泛为丸。每次服5g，开水送服。亦可作汤剂。

功效：行气解郁。

主治：气、血、火、食、痰、湿诸郁，胸膈痞闷，吞酸呕吐，饮食不消等证。

方解：肝喜条达，若忧思无度则肝气郁结，气郁则胸膈痞闷不舒；肝为藏血之脏，肝气郁，影响肝血亦郁，血郁则或见胸胁刺痛，固定不移，或为月经不调；肝与胆同居，为相火寄居之所，肝气郁影响肝火亦郁，火郁则口苦泛酸，此气、血、火三郁病在肝胆。肝病最易传脾，肝病及脾，肝病而脾亦病。脾司运化，喜燥恶湿，脾郁不能胜湿则湿郁、痰郁；不能运化水谷则食郁，湿、痰、食三者壅滞中焦，则胀满不食，吞酸呕吐诸证丛生。此湿、痰、食三郁病在脾胃。故病虽有气、血、火、湿、痰、食之分，实属肝脾郁结所致。法当行气解郁，调和肝脾。方中香附调气舒肝，善解气郁；川芎辛温活血，善治血郁；配栀子泻肝火，清郁热，俾气血之郁开，肝胆之热去，则胸胁痞闷，口苦诸证可解。苍术芳香辛温，功能醒脾燥湿，使脾阳健运，则湿去痰消；配健脾去积的神曲以消食滞，使湿、痰、食诸郁解而胀满不食，呕吐吞酸诸证随之亦解。

应用：用方指征是胸膈痞闷，嗳气吞酸、呕吐恶心，舌红苔腻，且不兼虚性征象。此方虽然只有五味药物，而能统治肝脾六郁，临证时可根据郁结情况，加入所需药物，以增强疗效。如气郁为主者，加佛手片、柴胡、青皮、木香、乌药；血郁为主者，加桃仁、红花、丹参、丹皮、穿山甲；火郁为主者，加黄芩、黄连；痰郁为主者，加陈皮、半夏、南星；湿郁为主者，加砂仁、白蔻、半夏、茯苓、泽泻、薏苡仁；食郁为主者，加山楂、莱菔子、麦芽、鸡内金；挟寒者，加吴茱萸、桂枝；痞满者，加枳实、厚朴等。

四、调和胃肠

调和胃肠剂适用于邪犯肠胃，寒热夹杂，升降失常的痞闷，吐泻等证。

选药组方常寒热并用为主，如干姜、黄连、黄芩、半夏等辛开苦降之品，配以人参、甘草。代表方如半夏泻心汤。

半夏泻心汤（《伤寒论》）

组成：半夏15g 干姜9g 黄连6g 黄芩9g 人参9g 炙甘草3g 大枣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寒热并调，降逆除痞。

主治：寒热互结，脾不运湿，升降失常，心下痞，呕吐、下利者。

方解：《丹溪心法附余》说："痞与否同，不通泰也。"《证治准绳》说："胀在腹中，痞在心下，胀有形，痞无形。"痞属中焦病变。脾胃位居中焦，职司纳运。脾胃的纳运，反应了将饮食消化、吸收，分清泌浊，使水谷精微上输和糟粕下传两个方面的功能活动。这种功能活动，古人称为升清降浊。若寒热互结，脾不胜湿，湿浊阻滞胃脘则成痞。脾不运湿，清阳不升则泻，浊阴不降则呕。综上述，此证属于脾不运湿，升降失常机理。法当和中除湿，调和脾胃。方用黄连、黄芩苦寒降泄，以清中焦之热；干姜、半夏辛温燥热，以除中焦之湿；人参、甘草、大枣补益脾胃，以补中焦之虚。如此寒热互用以和其阴阳，苦辛并进以复其升降，补泻兼施以调其虚实，使胃肠功能恢复，则痞闷、吐利等证即可痊愈。

应用：1.此为治湿热阻滞中焦的祖方，后世治湿热之方多师其组方之意而成。凡心下痞闷不舒，呕吐，泄泻均可用此方。

2.现氏用本方治急性胃肠炎，慢性胃炎消化不良，小儿中毒性消化不良，胃酸过多的溃疡病而有上述见症者。

附方

1.甘草泻心汤
本方加重炙甘草剂量。治胃气虚弱，纳谷不化，腹中雷鸣下利，心下痞闷，干呕，心烦不安等证。

2.生姜泻心汤
本方加生姜。治胃中不和，心下痞闷，干噫食臭，腹中雷鸣，下利等证。

3.黄连汤
本方去黄芩，加桂枝。治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者。此方清热力量不及三泻心汤，温运脾阳之功则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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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调理升降剂

调理升降剂适用于脏腑气机升降失调的病症。

脏腑气机失调，常见两类病变：一类是气机阻滞，其治法于理气剂一章论述；一类是升降失调，在本章论述。

《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指出了人体各个脏器都在不停地进行着气血津精的升降出入运动，从而维持着机体新陈代谢的机能。气机的升降，具体体现于脏腑间的协调关系。如心肺居于上焦，居于上者宜降。肝肾居于下焦，居于下者宜升。脾胃位居中焦，为阴阳升降之枢轴；少阳三焦则是升降出入的道路。只有脏腑气机的升降出入处于相对平衡状态，才能维持机体正常的生理功能。一旦脏腑
气机升降失调，就会发生病变。主要有肺气不降，肾气不纳，心肾不交，脾气陷而不升，胃气逆而不降，中焦升降失职，三焦升降失调等不同机理。根据上述病机，自当分别采用不同的治法。肺气不降的，宜肃降肺气；肾气不纳的，当纳气归根；心肾不交的，宜交通心肾；脾气不升的，当升阳举陷；胃气不降的，宜调中降逆；脾胃升降失职的，宜升清降浊；三焦升降失调的，当升降三焦。

一、温肺降逆

本类方剂适用于肺寒气逆的哮喘、咳嗽。肺寒原因有二，一是外感风寒，一是内伤饮冷。无论外感寒邪，由表入里，或内伤饮冷，由胃及肺，均会影响肺气的宣降功能，导致肺气郁而不宣，逆而不降，成为喘咳。临床表现除咳喘的主证外，若见咳嗽痰稀，痰色白，口不渴，或渴喜热饮，舌苔白滑，脉象浮紧，或兼头痛、恶寒、发热等证，即属肺寒确据。当选用麻黄、桂枝、干姜、细辛之属，以温散肺脏之寒；厚朴、苏子、杏仁、射干、旋复花、五味子等降肺气之逆，以平喘咳，共呈温肺降逆之功。如小青龙汤、苏子降气汤等，皆是本类方剂的代表。

小青龙汤（《伤寒论》）

组成：麻黄9g 桂枝9g 半夏15g 干姜9g 细辛6g 五味子6g 芍药9g 甘草6g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

功效：温肺降逆。

主治：肺失宣降，水饮内停，恶寒发热，无汗，咳嗽喘逆，痰多而稀，苔润滑，不渴饮，脉浮紧。痰饮喘咳，无表证者。身体重痛，肌肤悉肿者。

方解：本证的病理，临床所见，有下述两种情况：①脾肺虚寒，脾寒不能散精归肺，肺寒不能布散津液，于是水液凝聚为饮，壅阻于肺，肺气宣降失调而成咳逆倚息不得卧的支饮，或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形成溢饮。②素体脾肺虚寒，一旦风寒束表，影响肺失宣降，水液失调而呈外寒内饮机理。即《素问·玉机真脏论》所说：今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笔直，皮肤闭而为热，弗治，病入舍于肺，名曰肺痹，发咳上气。"本证治宜温肺降逆。方中麻黄有发汗平喘，宣肺行水之功，作用全面，是本方主药。桂枝辛温，既能解肌，助麻黄以解表，又能温阳化气，助麻黄以行水涤饮，是麻黄的辅助药。饮邪为患而喘咳，单用麻、桂二味不能胜任，故用干姜温脾肺之寒，细辛、五味子止咳平喘。干姜的温脾与肺，使脾能散精上归于肺，肺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则水液能在体内正常运行，不致停蓄为患。细辛、五味子均有较强的止咳平喘作用。但细辛之性辛散，五味子之性酸收，单用细辛，则过于辛散，单用五味子，又恐酸敛之性有碍于发表散寒。两味同用，既能发挥二者的止咳平喘作用，又可利用两药一散一收相互制约的作用，以免过于发散或酸收。此三味同用，干姜杜其生痰之源，细辛、五味治疗主要症状，相须为用，相得益彰。复用半夏祛痰降逆，治已成的水饮，芍药、甘草缓解痉挛，以治咳喘，共呈肃肺降逆，温化水饮功效。

应用：本方发表之力，低于麻黄汤，胜于桂枝汤，而镇咳逐水之力则至优。此方所治，虽有咳喘，身体重痛，浮肿，吐涎沫等不同证状，其病机均与肺寒而致宣降失常，水饮停聚有关。用此方一则使水饮从毛窍而去，一则使水饮从小便而驱。

附方

小青龙加石膏汤：本方加石膏。治心下有水气，咳嗽而喘，发热烦躁者，加入清热的石膏，不仅能治里热烦躁，又能抑制麻黄的发汗力，突出麻黄的利水作用，故古人多谓本方涤饮之力甚强，其理即在于此。再加黄芩、紫菀、白前，治慢性支气管炎伴感染，对改善咳喘证状，可获较好疗效。

苏子降气汤（《和剂局方》）

组成：半夏10g 苏子10g 甘草3g 肉桂3g 前胡10g厚朴12g 陈皮6g 当归6g 生姜3片

用法：煎汤，分3次，温服。

功效：温化寒痰，降气平喘。

主治：下焦阳虚，痰壅气逆，喘促短气，咳嗽痰稀，咽喉不利，胸膈满闷，食少神疲。

方解：喘促短气，咳嗽痰稀，是本方主证；下焦阳虚，痰壅气逆，为本证病机。下焦阳虚，不能化气行水，水泛为痰，痰壅于肺，肺气上逆，则喘促短气，呼吸不利，咳痰清稀；气郁痰滞，则胸膈满闷；脾失运化之常，则食少神疲。何以知本证为阳虚？除咳痰清稀可资佐证外，若见舌淡苔白或滑腻，即属寒痰无疑。证属上盛下虚，痰壅气逆病症，治宜温化寒痰，调气降逆。苏子下气祛痰，本方用为主药，以治痰壅气逆的主证；半夏、陈皮、厚朴、前胡为辅，降气平喘，宽胸利膈，止咳祛痰作用为之增强。肉桂温阳化气，俾阳气充则气化行，气化行则水道通调而不停蓄为痰。当归能治咳逆上气，配伍一味和血的当归，则久咳久喘，病入血分者，可以照顾，与单从气分上着眼者不同。甘草和中祛痰，调和诸药。

本方苏子、半夏、陈皮、厚朴、前胡等药祛痰降逆，是治标；肉桂温阳化气，是治本，体现标本兼治，肺、脾、肾三脏兼顾。但是，必须见阳虚怯寒无表证的，才能使用，与小青龙兼见表证者有所不同。

应用：本方可用治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轻度肺气肿等属于痰涎壅肺，肺气不降，肾虚不纳者。

二、清热降逆

清热降逆剂适用于肺热气逆所致的喘咳病症。

肺因寒而喘咳者，用温肺降逆法治疗，其配伍已如前述。若因热而喘咳者，常见气粗息促，咳嗽痰黄，稠厚胶粘；面赤自汗，口渴喜饮，舌红苔黄，脉滑而数等热象，又宜泻其肺热，肃降肺气。方剂常以清肺热的石膏、知母、桑白皮、地骨皮、黄芩、黄连、银花、连翘之属为基础，配伍麻黄、杏仁、苏子、半夏、厚朴等药，共呈清热降逆之效。如麻杏甘石汤、定喘汤等，都是清热平喘的方剂。

麻杏甘石汤（《伤寒论》）

组成：麻黄9g 杏仁9g 石膏30g 甘草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降逆。

主治：热邪壅肺，发热口渴，喘咳气粗，无汗或有汗，舌苔黄，脉滑数者。

方解：喘咳气粗是本方主证；热邪壅肺是本证病机；发热口渴，苔黄脉数，则是肺热的诊断依据。由于热邪壅肺，肺失肃降之常，气机上逆，以致喘咳气粗。本方证，治宜清热降逆。故方用麻黄开泄肺气壅滞并降泄肺气上逆；石膏清泻肺热，并制约麻黄的发汗作用，使其充分发挥宣肺降逆之功；杏仁协助麻黄降泄肺气以平喘；通过石膏清热，麻杏降泄，使热去逆降而气喘可平。石膏又能清胃热，胃热清，则津回而渴止；且能解肌热，肌热解，则身热、自汗等证可愈。至于甘草可起到和中护胃与止咳作用。

本方原治"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结合此条证状与本方所用药物观之，需要明确一个疑点，即麻黄为发汗药物，石膏为清热之品，何以汗出而仍用麻黄？无大热仍用石膏？以及麻黄与石膏同用的意义何在？考仲景诸方，麻黄与石膏同用者，除本方外，尚有越婢汤、越婢加术汤、越婢加半夏汤、厚朴麻黄汤、大青龙汤、小青龙加石膏汤、桂枝二越婢一汤等方。这些方剂，或用麻黄发汗解表的作用以宣发表邪，或用麻黄宣肺降逆之功以平喘咳，或用麻黄宣肺行水之效以治饮邪、水肿。而麻黄与石膏配伍，则见于两种情况：一是既要充分发挥麻黄宣肺降逆或宣肺行水的作用，而又无需发汗者，则配石膏以抑制麻黄的发汗作用。如本方和越婢汤都有出汗的证状，热势又不盛而麻黄与石膏同用，说明方中麻黄的主要用途不是发汗，在于宣肺降逆，行水涤饮；石膏则既能清热，又能制约麻黄的发汗作用。另一种情况既要用麻黄发表，又要用石膏清热者，则减少石膏剂量，或再配桂枝，增强发汗力量，使其不受石膏的制约。如大青龙汤、桂枝二越婢一汤等方即是此意。由此可知，麻黄与石膏同用，应从两者间的关系来认识，才更全面和深入。

应用：1.用本方治小儿小便频数失调，兼见肺热壅滞之喘咳证状者，有效。这是据肺为水之上源，主通调水道的理论治疗的，充分利用了麻黄宣降和利水两大作用，也是下病治上的典型例子。可与甘草干姜汤、春泽汤等治小便失调的机理合参。

2.本方有显著的解热定喘作用，可用于大叶性肺炎，支气管肺炎，支气管哮喘，以及小儿麻疹合并肺炎等。如喘甚者，可与泻白散合用。热盛者，加银花、连翘、栀子、黄芩、黄连、七叶一枝花、鱼腥草等，增强清热解毒功效。

附方

1.银翘麻杏甘石汤 本方加银花、连翘。治证同，较原方更多解毒之功。

2.苏葶麻杏甘石汤
本方加苏子、葶苈子。治本方证而喘咳痰多者，祛痰降逆作用较原方强。

定喘汤（《摄生众妙方》）

组成：白果（去壳，炒黄）30粒 麻黄6g 苏子9g 甘草3g款冬9g 杏仁6g 桑白皮12g
黄芩9g 半夏9g

用法：水煎，分3次服。

功效：清热降逆，止咳平喘。

主治：痰热内蕴，痰多而稠，咳嗽气喘，苔黄腻，脉滑数。

方解：咳嗽气喘，痰多而稠，为本方主证；痰热内蕴，为本证病机；苔黄腻，脉滑数，则为痰热的客观反映。由咳嗽气喘，而知病位在肺；苔黄，脉数，而知病性属热；痰多而稠，知其咳喘是因痰热壅阻气道，气失宣降而成。本证治宜宣肺清热，降逆化痰。方用麻黄、杏仁宣肺疏邪，降逆平喘；桑白皮、黄芩清泻肺热，相互配伍，以消除致病之因；半夏、苏子、白果，祛痰降逆，款冬、甘草止咳宁嗽，以治疗咳嗽痰多等证。本方体现以宣肺祛痰为主，清热止咳为辅的配伍形式。

应用：病人有无外感，均可应用本方。亦可用于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因感冒气喘咳嗽者。

三、补肾纳气

补肾纳气剂适用于肾不纳气所致的喘急病症。

肺司呼吸，肾主纳气。肺的呼吸功能需要肾的纳气功能来协助。只有肾中精气充盛，吸入之气才能经过肺的肃降下纳于肾。所以，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若肾的精气不足，摄纳无权，气浮于上；或肺气久虚，伤及肾气，以致肾不纳气，均可出现气喘，动则尤甚等证。

肾不纳气病机，有肾气虚与肾阴虚两种见证。肾阴虚而气浮于上者，宜在滋阴方中，配伍五味子、山茱萸之类，以纳气归肾。如都气丸以补肾滋阴的六味地黄丸为基础，加摄纳肾气的五味子，即体现此种配方法度。若肾气虚而肾不纳气的，则宜以大补元气的人参，配伍长于纳气的蛤蚧、胡桃、山茱萸之类，共呈补肾纳气功效。如人参胡桃汤、人参蛤蚧散即属此种配伍形式。此外，亦可在摄纳肾气的同时，配伍降肺气的药物，使肺气得降，肾气得纳而喘嗽可平。如杏仁煎即属肺肾并调的典型方。

人参胡桃汤（《济生方》）

组成：人参6g 胡桃30g

用法：加生姜、大枣，水煎，食后温服。

功效：肺肾并补，纳气平喘。

主治：肺肾两虚，喘急不能卧。

方解：肺司呼吸，肾主摄纳。肺肾两虚，肺虚则肃降失常，肾虚则摄纳无权，以致肾不纳气，肺虚气逆而喘急不卧。治宜肺肾并补，纳气平喘。方中胡桃味甘性温，入肺肾两经，既能补肺润肺，又能摄纳肾气，用本品治肺肾两虚的喘证，有纳气归肾，敛肺定喘功效。人参大补元气，专治气虚，二药一治肺肾之虚，一治肾气不纳，共呈补虚定喘功效。

附方

1.人参蛤蚧散
蛤蚧1对，人参45g，共为细末，化蜡120g。和作六饼，每次煮糯米粥一盏，投一饼搅化，细细热呷之。治喘嗽面目四肢浮肿。此方用人参补元气之虚，蛤蚧纳气归元，摄纳肾气之功则更强。

2.杏仁煎 杏仁15g，胡桃15g。治久患肺喘，咳嗽不止，睡卧不得者。

四、交通心肾

交通心肾剂是治疗心肾不交病机所致病症的一类方剂。

心居上焦，肾居下焦。在正常情况下，心阳宜下交于肾阴，肾阴宜上济于心阳，阴阳彼此协调，才能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如果阴阳升降失调，就有心悸、失眠、健忘、遗精等证候发生。治疗这类疾病，宜用交通心肾剂两脏同治，使阴阳相济而病庶可解。其方常以治心肾两脏的药物为主，兼配远志、菖蒲、莲子等交通心肾之品作为辅助。所用莲子、远志、菖蒲之属，多具和胃、祛痰、芳香化浊功效。交通心肾而用和中之品，其理在于中焦为阴阳升降之枢纽，中焦安和，才能交济阴阳于上下，此即所谓上下交病和其中之义。或兼用祛痰化湿之品，是因少阳三焦既为水液运行之所，又是气机升降出入的通道。痰涎湿浊阻滞少阳三焦，则阴阳升降之道路阻隔。使用芳化、祛痰之品，使三焦通畅，则阴阳升降自趋正常。

交泰丸（《韩氏医通》）

组成：桂心3g 黄连18g

用法：研为细末，炼蜜为丸。亦可酌减其量，水煎服。

功效：交通心肾。

主治：心火偏亢，心肾不交，怔忡不宁，或夜寐不安。

方解：心肾不交是导致失眠的原因之一。心火偏亢而不下交于肾，心肾不能相交，火扰心神，故怔忡不宁，夜不成寐。治宜交通心肾。本方以黄连清心火，制心阳的偏亢；反佐少许肉桂以导心火下交于肾，蒸腾肾水以上济于心，则心肾交而不眠怔忡之证可愈。

应用：何廉臣说："韩飞霞制此方，善此怔忡不寐，能交心神于顷刻。汪春圃合灵枢半夏秫米汤，治阴亏阳盛，脉左寸浮洪，两尺沉细，每日晡后发热微渴，心胸间怔忡如筑，至晚则生懊，欲骂欲哭，昼夜不能寐，诸药不效，一剂即得酣睡，"《灵枢》半夏秫米汤，即半夏、秫米两味组成。半夏有燥湿祛痰之功，俾痰湿去则阴阳升降的道路无所阻，道路既无所阻则心火下行，肾水上济而心肾交矣！故能收效。

桑螵蛸散（《本草衍义》）

组成：桑螵蛸30g 远志30g 菖蒲30g 龙骨30g 人参30g 茯神30g 当归30g
龟甲（醋炙）30g

用法：为末，夜卧时用人参汤调下6g。亦可作汤剂。

功效：补肾养心，交济两脏。

主治：心气不足，肾虚不固，小便频数，或为米泔色，心神恍惚，健忘及遗尿等证。

方解：本证为心气不足，肾虚不固，心肾同病病症。肾虚不能摄纳，则尿频或遗尿；心气不足，故精神恍惚；痰浊阻滞，心肾不交，故健忘。治宜补肾养心，交济两脏。方中桑螵蛸补肾固涩，止涩小便的功效颇佳，为主药。辅以龟甲、当归滋阴补血；龙骨不仅有镇心安神之功，且能增强桑螵蛸的固肾作用，使肾气得固；本组药着重在治肝肾。人参、茯神补心气，安心神，并能补益肺脾之气，俾气充自能约束津液，不使直趋下出；本组药着重在治心脾。用远志、菖蒲祛痰泄浊，交通心肾，数药共用，能呈交心肾、补气血、固精止遗功效。

应用：本方可治心肾两虚而小便频数或遗尿滑精者。以小便淋漓不能控制，心神恍惚，舌淡苔白，脉细弱为辨证要点。若遗精，脉细弱者，加山萸肉、沙蒺藜，以固肾涩精。

五、升降三焦

升降三焦剂适用于瘟疫秽浊壅闭三焦的病症。

三焦为六腑之一。在十二脏腑中，唯它最大，故有孤腑之称。景岳《类经》谓三焦是"脏腑之外，躯体之内，包罗诸脏，一腔之大腑也。"此腑居于表里之间，上下气机，莫不由三焦升降；表里之气，莫不由三焦出入；水液运行，也莫不藉三焦为通道。若疫疠之邪客于三焦，秽浊壅闭，气机阻滞，升降失调而为瘴疟、瘟疫、痧胀、喉痹、神昏瞀闷等急证，则宜选用清热解毒之品，与辟秽泄浊药物组合成方，以宣泄秽浊而升降气机，如升降散、玉枢丹等，即属宣泄或升降三焦的方剂。

升降散（《寒温条辩》）

组成：白僵蚕（酒炒）6g 蝉蜕3g 广姜黄（去皮）9g 生大黄12g

用法：共细末，病轻者分4次服，用黄酒1盅，蜂蜜15g，调匀冷服，中病即止。病重者，分3次服，黄酒盅半，蜂蜜24g，调匀冷服。最重者，分2次服，黄酒2盅，蜂蜜30g，调匀冷服。炼蜜名太极丸，服法同前。

功效：宣泄三焦，清解温毒。

主治：表里三焦大热，其证不可名状者。

方解：此方用治表里三焦大热，其证不可名状者。所谓其证不可名状，是说此方的适应证极为广泛。因温疫时疠之邪。客于三焦，随其偏表偏里，偏上偏下，偏气偏血而症状有所不同。偏表则憎寒壮热，一身骨节酸痛；偏里则胸膈胀闷，心腹疼痛，呕哕吐食；偏上则头痛。满面红肿，舌体肿胀，咽喉肿痛；偏下则腹痛肠鸣，小便不通，大便火泻无度；偏于气则身热如火，口气灼热，烦渴引饮，烦躁不宁；偏于血则遍身红肿发块，如斑疹杂出，有似丹毒，或便血、衄血，甚至谵语狂乱。病状虽异，总由温疫壅阻三焦而致，故治宜宣泄三焦，升清降浊，通和内外，清解疫毒。方中僵蚕祛风化痰，蝉蜕疏风清热，二味皆升浮之品，用之以升发三焦清阳之气；姜黄行气活血，大黄泻热逐瘀，"亢盛之阳，非此莫抑"，二味苦寒沉降，用之以降泄亢盛之阳。四味同用，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

应用：本方主治温疫表里三焦大热，以憎寒壮热，头痛、身面红肿、斑疹杂出、胸膈胀闷、或上吐下泻、或吐衄便血、或神昏谵语、或舌卷囊缩为辨证要点。由于此方僵蚕、蝉蜕能辛凉透邪，达邪出表；姜黄、大黄苦寒降泄，泄热于里，故亦有表里双解之功，可用治外有表热，内有瘀热的表里俱热证。

玉枢丹（《片玉新书》）

组成：山慈姑（去皮，焙）60g 五倍子60g
红芽大戟30g续随子（去壳，用纸包裹，研去油）60g 麝香10g 朱砂15g 雄黄15g

用法：各研末和匀，以糯米粥和为丸，上药共为40粒（每粒约重6g），每粒分2～3次服，外用多作锭子，磨水搽。

功效：开泄三焦，解毒泻浊。

主治：湿温时邪，神昏瞀闷，呕恶泄泻，及小儿痰壅惊闭等证。

方解：温热疫毒之邪，自口鼻而入，客于少阳三焦，使三焦水液壅滞，变为痰浊，湿热熏蒸，上蒙清窍，遂见神昏瞀闷；乘入阳明则呕，贼及太阴则泻。虽见证不同，总由湿热秽浊伏于少阳三焦使然。治宜开泄三焦，解毒泻浊，才能拨乱反正。故方中以毒攻毒之品居其大半。山慈姑辛寒有毒，功专泻火解毒散结，续随子辛温有毒，功专行水破结，导滞通肠，大戟苦辛寒，逐水毒痰涎，三药功用相仿，皆能以毒攻毒，使秽浊从二便而泻。恶三药之猛，故用五倍子之酸敛以缓三药峻猛之性。疫疠、瘴疟、霍乱、痧胀等证，其毒皆蕴伏于少阳三焦，非麝香的芳香走窜无以开其闭，故配本品以开闭醒脑，辟秽恶邪气；朱砂、雄黄配入方中，亦有以毒解毒之意。

应用：对瘴疟、瘟疫、霍乱、痧胀、喉痹、中恶、疮疡、疔肿、痈疽、蛇伤、犬伤、虫伤等，用之得当，往往奏效。可内服，亦可外用。徐洄溪称本方为"救济上品"。

六、调中降逆

调中降逆剂适用于胃气上逆所致的呕吐、呃逆等病症。

人从口摄取饮食后，经食道下输至胃和小肠消化、吸收，再经大肠将所余糟粕排出体外，这一自上而下的传导过程，需藉胃气的下降而下降，故谓胃主降浊。若胃气逆而不降，即呈呕、吐、呃逆等病理反应。当选用橘皮、竹茹、厚朴、藿香、丁香、柿蒂、代赭石、吴茱萸等药，组成调中降逆之剂治疗，使胃气顺降而病庶可愈。如橘皮竹茹汤、加味黄连苏叶汤、丁香柿蒂汤等，都是代表方。

胃气上逆之证，有寒热之分，虚实之异。寒证呕吐，宜吴茱萸、丁香等温中降逆药，与姜桂同用，以温中降逆；热证呕吐，宜竹茹、代赭石等清热降逆药，与黄芩、黄连辈配伍，以清热降逆；虚证宜配伍人参、甘草；呃逆宜选用柿蒂、刀豆。虽同属调中降逆剂，配伍却有所不同。

脾主运化水湿。若中阳不运，湿痰停蓄于胃，随胃气上逆而致呕吐者，常伴有胸痞痰多，舌苔厚腻等证。此种痰浊上逆证型，又宜用半夏、生姜为主药，以祛痰降浊，和胃止呕。如旋复代赭汤等，即属此类方剂。

橘皮竹茹汤（《金匮要略》）

组成：橘皮20g 竹茹20g 生姜9g 人参6g 甘草10g大枣10g

用法：水煎服，一日3次。

功效：调中降逆。

主治：胃虚有热，气逆不降之呃逆。

方解：原治哕逆。哕即呃逆，及胃气上逆现象。此方所治，是胃虚有热病症。治宜清补调中，降逆止呃，俾胃气顺降而呃逆可止。橘皮性温，功能下气疗呕哕反胃，与生姜同用，即橘皮汤，有温胃降逆之功，较适合于胃寒气逆病机。然而此证属于胃虚有热，若只投橘皮、生姜两味，显然与本病机理不符，故方中重用清热止呕的竹茹，既增强了降逆止呃之功，又体现了清泄胃热的作用，符合胃热气逆的病机。复配人参、甘草、大枣扶助正气，共呈调中降逆功效。甘草在本方的作用，不局限于补脾，还利用其甘缓之性以缓和气逆，故用量宜稍重，少则效果欠佳。

应用：1.本方为胃虚有热，气逆不降的呃逆、呕吐而设，以兼见舌嫩红，脉虚数为辨证要点。

2.可用于胃虚有热的妊娠呕吐，幽门不完全性梗阻呕吐，以及腹部手术后呃逆不止等。

附方

1.活人橘皮竹茹汤 本方加半夏。治证同，并治小儿吐乳、百日咳。

2.大橘皮汤
橘皮、生姜、人参、甘草。治伤寒呕多，胸满虚烦不安。呕哕偏寒而气滞胸满者，去竹茹、大枣，较为适宜。

3.加味黄连苏叶汤
黄连、苏叶、半夏、茯苓、竹茹、枇杷叶、柿蒂。治胃中壅热，呕哕者。

丁香柿蒂汤（《证因脉治》）

组成：丁香10g 柿蒂10g 生姜12g 人参10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中降逆。

主治：内伤或久病呃逆，中焦虚寒，胸痞脉迟者。

方解：呃逆乃胃气上逆之证，成因甚多，本方所治，属于中焦虚寒病症。中焦虚寒，常由久病耗伤脾胃阳气所致。其机理是：因久病而致中焦虚寒，因中焦虚寒而致胃气上逆，产生呃逆。病由中焦虚寒而起，故当温中益气；证见胃气上逆而呃，故宜降逆止呃，方中丁香温中止呃，是主药。柿蒂涩平专止呃逆；生姜辛温，温胃降逆，二味助丁香温中止呃。佐人参的甘温，大补元气，四味同用，使中阳健运则痞塞自开，气机顺降则呃逆自止。

应用：本方为治中焦虚寒，气逆而呃的常用方，以呃逆，舌淡苔白，脉沉迟为其辨证要点。若寒甚者，可去生姜，加干姜；若寒甚而兼有气郁痰滞者，可加良姜、半夏、陈皮。

旋复代赭汤（《伤寒论》）

组成：旋复花15g（布包煎）代赭石30g 半夏12g 生姜9g人参9g 甘草6g 大枣4枚

用法：水煎，温服，一日3次。

功效：和中降浊。

主治：中虚痰结，气逆不降，心下痞鞕，噫气呕恶，反胃，苔白腻，脉弦者。亦治反胃，便秘属于胃浊不降者。

方解：中焦脾胃，主运化水湿，升清降浊。若中气虚弱，不能运化水湿，阳应升而不升，阴宜降而不降，于是浊邪留滞而心下痞鞕，胃气上逆而呕吐反胃。治当降逆祛痰，益气和中。方中旋复花能除水，下气，治唾如胶漆，胸胁痰水；半夏祛痰降逆，生姜涤饮止呕，三味共用，蠲饮涤痰之功甚为显著。代赭石甘寒质重，平肝镇逆，增强三药降逆止呕作用。佐人参、甘草、大枣益气和中，使中焦健运，痰饮涤除，则清升浊降而痞鞕，呕恶、噫气等证可解。

应用：本方用治汗吐下后，胃气虚弱，失于和降的心下痞鞕，噫气不除之证。临床凡胃虚气逆，肝胃不和所致的痞满、嗳气、呕吐、呃逆等证，即可用本方。胃气不虚者，去人参、甘草、大枣；痰多者，加厚朴、陈皮、茯苓和胃化痰；胃中虚寒而呃逆者，生姜可改为干姜，或加吴茱萸、丁香、柿蒂等，以温中降逆；顽固性呕吐者，可合六君子汤，以和胃降浊；胃热呕逆者，加黄连、竹茹，以清热止呕。

七、益气升陷

益气升陷剂适用脾虚气陷的病症。

脾胃位居中焦，为气机升降之要冲。倘使脾虚气陷，上见少气懒言，气短难于呼吸；下见子宫脱出，月经过多，恶露日久，淋漓不尽，崩漏，带下，小便遗失或不禁或不通，气虚便秘，久泻，久痢，脱肛，便血等证，均宜补中焦之气，举下陷之阳，使气机复其常度。故本类方剂在补气健脾的基础上，配伍升麻，柴胡等升阳药物。如补中益气汤、举元煎等，即可为其代表。

从许多治疗气虚下陷的方剂可以看出，黄芪几乎是必用之品。因为黄芪即能补气，又能升举阳气，对气虚且陷的证候是很适宜的。

本类方剂的主要作用，是升举下陷的清阳。由于清阳下陷，阳气内郁，可以呈现身热，自汗，渴喜热饮，脉大而虚等假热证，用此类方剂以升举下陷之阳，使清阳上升，阳气外达，则热象可除。此即甘温除热的机理之一。

补中益气汤（《脾胃论》）

组成：黄芪30g 人参10g 白术10g 甘草6g 陈皮9g当归10g 升麻6g 柴胡6g

用法：水煎服。若作蜜丸，剂量宜加大。治子宫下垂等脏器下垂证，黄芪、升麻剂量宜加重。

功效：益气升陷。

主治：身热自汗，渴喜热饮，头痛恶寒，懒言恶食，脉虚大。食不知味，懒于言语，四肢倦怠，不耐劳动，动则气喘，脉虚大无力。便血崩漏，脱肛，子宫脱出，久泻，久痢，久疟，小便淋漓失禁，或不通，及一切清阳下陷者。

方解：本方所治诸证，属于中气不足，清阳下陷病症。脾胃位居中焦，为气机升降之枢轴，脾主升清，胃主降浊，由于脾虚气陷，清阳之气不能上达，故头痛；但此种头痛，以时痛时止为特点，不似外感的头痛，常痛不休。脾主输布津液，脾阳下陷，不能输布津液上承故口渴；但此种口渴，喜热饮，与热盛津伤之渴喜冷饮不同。脾胃气虚，陷而不升，则阳气内郁而不能外达，故身热；由于阳气亦有暂时上升的时候，故身热也有时热时不热的现象，且以手心热为主要见证，与外感之常热不休者亦有所不同。清阳下陷，不能外循于皮肤分肉之中以卫外，故恶寒自汗；但此种恶寒，得就温衣而即解，与外感所致的恶寒，虽近烈火而仍恶者有所区别。气虚且陷，故气短；而此种气短的见证，以上气与下气不相续，动则气喘，或兼见气往下坠，下部空坠为特点，与肺气上逆的气喘亦有区别。人身的血液，之所以能够正常地运行于经隧之中，不溢于经脉之外，有赖于脾气的统血摄血作用，故有脾主统血，气主摄血之说；今因脾虚气陷，统摄无权，故崩漏，便血。清阳下陷，气机陷而不举，又为脱肛，子宫下垂，久泻，久痢，小便失禁等种种疾病之所由来。基于以上分析，本方所治的病症虽多，总由中气不足，清阳下陷所致。故治宜益气升陷双管齐下，一面补中益气，一面升阳举陷，使脾气充而清阳复位，清阳复位则阳气不郁而身热解。所谓甘温除大热，殆即此义。方中黄芪补肺气，实皮毛，益中气，升清阳，故重用为主药；人参、甘草补脾益气，白术燥湿强脾，协助黄芪，共成补中益气之功。升麻升发脾气，柴胡疏达肝气，协助黄芪，共呈升阳举陷之效。至于陈皮利气醒脾，使补气而无气滞之弊；当归养血调肝，使柴胡疏肝而不损及肝血，亦各有所取，但不居于主要地位。

应用：1.本方为益气升陷的代表方，以少气懒言，四肢乏力，饮食无味，动则气喘，短气，有下坠感，舌淡脉虚为辨证要点。对中气不足，清阳下陷者有效。对于气不摄血的失血，及胃下垂，脱肛，子宫脱垂，久泻、久痢属中气虚陷者，都有一定效果。治脏器下垂，加枳壳或燥湿、收敛之品，效果更为明显。治虚人感冒亦佳，有扶正祛邪之功。

2.本方可用于低血压，胃下垂，重症肌无力，及头晕目眩，遗精失眠等证。胃下垂者，加燥湿化浊之品或补阳药；重证肌无力亦然。头晕头痛者，加防风、蝉蜕、蔓荆。眩晕呕吐者，加葛根、泽泻。

附方

升陷汤：黄芪20g，知母10g，柴胡5g，升麻3g，桔梗5g。气分虚极下陷者，加人参、山萸肉，以收敛肺气之耗散，使升者不至复陷更佳。若大气下陷过甚，至少腹下坠，或更作疼者，宜将升麻改作5g，或倍作6g。水煎服。治胸中大气下陷过甚，气短不足以息，或努力呼吸，有似乎喘。其兼证或寒热往来，或咽干作渴，或满闷怔忡，或神昏健忘。其脉沉迟微弱，关前尤甚。其剧者，或六脉不全；或参伍不调。

举元煎（《景岳全书》）

组成：黄芪24g 人参9g 白术9g 炙甘草3g 升麻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升阳举陷，益气摄血。

主治：气不摄血，月经量多，过期不止，色淡清稀如水，面色平白，气短懒言，怔忡怯冷，小腹空坠，肢软无力，舌淡脉弱。亦治气虚崩漏，骤然下血甚多，或淋漓不绝，色淡质清，精神疲倦，气短懒言，舌淡脉虚者。

方解：月经量多，或崩漏下血为本方主证；气虚下陷，不能摄血，为本证病机；其余诸证，则为气虚不能摄血的反映。脾统血，气摄血。气虚下陷，统摄无权，所以月经量多，甚至崩中漏下。本方与补中益气汤相同。用人参、黄芪、白术、甘草补中益气，升麻辅助黄芪升阳举陷，对脾阳下陷，气虚不能摄血，以致月经量多色淡者，可收升阳举陷，益气摄血功效。

应用：本方为益气摄血之方，使用以面色无华，气短懒言，肢软无力，月经过多，或崩漏下血等症状为辨证要点。为增强本方的止血作用，可加乌贼骨、血余炭、茜草根等。

八、升清降浊

升清降浊剂适用中焦升降失调，清浊相紊，吐泻交作的病症。

调中降逆剂宜于胃气不降的呕逆，益气升陷剂宜于清阳不升的泻利，若胃的浊阴不降而呕，脾的清阳不升而泻的吐泻交作证，又宜升清降浊，双管齐下，使中焦得和，升降复常而吐泻可止。其方常用藿香、紫苏、白芷等升清之品和茯苓、通草、薏苡仁、半夏、厚朴等降逆和利湿药组成。如藿香正气散、六和汤、蚕矢汤、连朴饮等，就体现这种配伍形式。

藿香正气散（《和剂局方》）

组成：藿香10g 紫苏10g 白芷10g 桔梗6g 陈皮10g厚朴12g 大腹皮15g 半夏12g
白术10g 茯苓15g 甘草3g

用法：作丸剂、散剂、合剂及汤剂均可。

功效：芳香化浊，升清降浊。

主治：外感风寒，内伤湿滞，恶寒发热，头重胀痛，胸膈痞闷，呕吐泄泻，苔腻脉濡。

方解：此为风寒外感，湿滞内停机理。恶寒发热头痛为寒邪外束；胸痞腹胀，吐泻交作，为湿浊中阻，升清失调。治宜芳香化湿，升清降浊。藿香辛温，理气和中，化湿止呕，外散表邪，内化湿浊，兼治表里，是本方主药。紫苏、白芷、桔梗散寒利膈，佐之以解表邪；厚朴，大腹皮利气行水消满，陈皮、半夏降逆燥湿运脾，佐之以疏里滞；紫苏、白芷、陈皮、厚朴的芳香性味，更有助于化湿浊，醒脾气，以上七味为辅助药。湿浊与不正之气伤人，皆由中气不足，脾运不健。故用茯苓、白术、甘草健脾去湿，扶助正气为佐。方中既有藿香、紫苏、白芷等药解表，又有厚朴、大腹皮等药疏里，体现了表里双解法。既有紫苏、白芷、桔梗等升清，又有茯苓、半夏、大腹皮等降浊，体现了升清降浊法。既用藿香、白芷、陈皮、紫苏等药芳香化湿以祛邪，复用茯苓、白术、甘草等药健运脾胃以扶正，又体现了扶正祛邪法。如此配伍，面面照顾，使表里同治则寒热、胀满可除；升降复常则呕吐、泄泻可止；邪气去则正自安，正气复则足可以御邪，故对上述证候颇为适宜。

应用：1.此方用途虽广，总属寒湿为患。兼表证者可用，不兼表证者，尤常用。这类疾病，多由恣食瓜果生冷，损伤脾阳，脾不运湿，湿浊中阻，以致胸痞腹胀，呕吐，泄泻。用此方芳香化浊，可收较好疗效。

2.本方可用于急性胃肠炎，以及夏日感冒，中暑的发热头痛，恶心呕吐，腹泻，腹痛等证。

附方

1.一加减正气散
藿香梗6g，厚朴9g，陈皮3g，茯苓皮6g，杏仁6g，神曲5g，麦芽5g，绵茵陈6g，大腹皮3g。治三焦湿郁，升降失司，脘连腹胀，大便不爽。

2.二加减正气散
藿香梗9g，厚朴6g，广皮6g，茯苓皮9g，防己9g，薏苡仁10g，大黄豆卷6g，通草5g。治湿郁三焦，脘闷便溏，身痛舌白，脉象模糊等证。

3.三加减正气散
藿香9g，厚朴9g，广皮6g，茯苓皮9g，杏仁9g，滑石15g。治秽湿着里，舌黄脘闷、气机不宣，久则酿热之证。

4.四加减正气散
藿香9g，厚朴6g，广皮6g，茯苓9g，草果3g，山楂15g，神曲6g。治秽湿着里，邪阻气分，舌白滑，脉右缓之证。

5.五加减正气散
藿香6g，厚朴6g，陈皮6g，茯苓9g，苍术6g，大腹皮6g，谷芽3g。治秽湿着里，脘闷便泄之证。

连朴饮（《霍乱论》）

组成：黄连12g 山栀9g 厚朴15g 制半夏12g 石菖蒲6g 香豉9g 芦根30g

用法：水煎服，一日1剂，重证一日2剂，4ｈ1服。

功效：清热除湿，升清降浊。

主治：湿热内蕴，升降失常，霍乱吐利，胸脘痞闷、舌苔黄腻，小便短赤。

方解：霍乱吐利为本方主证，湿热内蕴为本证病机，胸脘痞闷，舌苔黄腻、小便短赤，则为湿热的辨证依据。湿热之邪，蕴伏中焦，脾胃升降之机失常，遂致胃浊不降而呕，脾不升清而泻，清浊相干而吐泻交作。本方证治宜清热除湿，升清降浊。方用黄连、山栀清热解毒，芦根清热止呕，这是清热的一面。厚朴、半夏燥湿醒脾，菖蒲、香豉芳化湿浊，通过燥湿芳化之功，以调理脾胃功能，使脾能运化水湿，则清升浊降而吐泻可止，这是除湿的一面。由此可知，清热解毒的目的在于消除致病之因；燥湿化浊的目的，在于恢复脾胃的功能，俾热清湿去，则诸证可解。

应用：本方除用于湿热内蕴，霍乱吐利外，亦可用治湿温病，湿热俱重的证候，症见身热，心烦，胸痞，口渴，干呕，或便溏，舌苔黄腻者。近代也用于急性胃肠炎，菌痢，伤寒等见证如上述者。

附方

蚕矢汤：蚕沙、半夏、薏苡仁、大豆黄卷、通草、黄连、黄芩、山栀、木瓜、吴茱萸。用治湿热蕴茯，霍乱吐泻，腹痛转筋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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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理气剂

理气剂适用于气机阻滞所致的病症。气为人身之根本，贵在冲和流畅，而恶抑郁，逆乱和不足。盖气机冲和流畅，则外可护卫皮毛，充实腠理，内可导引血脉，升降阴阳，维持人体的正常生理活动。若一旦因某种原因使气机郁滞或逆乱，即可产生病症。故《丹溪心法》曰："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拂郁，诸病生焉。"

食、痰、湿常为导致气滞的原因。因为中焦是气机升降的枢轴，食积中焦，升降失常，则气机阻滞而生胀满。三焦水液失调，湿滞痰阻，阻碍气机升降出入亦然。故《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浊气在上，则生月真胀。"引起气滞的原因，除食积痰浊外，情志不畅，瘀血阻滞，则常为肝气郁结的原因。

气机郁滞，无论见于何脏，总以胀、痛为特征。见于上焦，则胸中憋闷疼痛，见于中焦，则脘腹胀满或疼痛；见于下焦，则胁、肋、腰、骶、少腹胀痛。根据上述病变部位，当分别采用不同的方剂予以治疗。心阳痹阻不通的，当通阳宣痹；脾胃气滞的，宜行气导滞；肝气郁结的，宜调气疏肝，这些方剂的配伍形式虽随各脏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特点而异，欲使气机通畅，则是所要达到的共同目的。

本类方剂除配伍行气药外，常针对引起气机阻滞的原因，随证配伍消积导滞、除湿祛痰、活血祛瘀、温阳散寒之品，使气滞之因消除，则气畅胀消。

气病的范围甚广，有气虚、气滞、气逆、气陷等不同。本章仅探讨气滞的方剂，若欲求全豹，可与补益、调理升降等章合参。

一、通阳宣痹

通阳宣痹剂适用胸阳痹阻的病症。

胸阳痹阻，常因气滞、血瘀、痰浊凝聚所致。胸阳痹阻不通则痛，故胸痹以胸部疼痛，甚至绞痛，为主证。治疗此等证常选用行气解郁的枳实、郁金、降香、香附、木香、檀香；活血行瘀的桂枝、丹参、川芎、赤芍、红花；涤痰泄浊的栝蒌、薤白、半夏；振奋心阳的桂枝、白酒、附子、人参、干姜之类组合成方，代表方如栝蒌薤白白酒汤、栝蒌薤白半夏汤、枳实薤白桂枝汤、加减瓜蒌薤白汤等。

栝蒌薤白白酒汤（《金匮要略》）

组成：栝蒌实20～30g，薤白15～24g 白酒适量

用法：水煎，分2次温服。

功效：通阳宣痹。

主治：胸痹，胸部憋闷，或胸背痛，喘息，咳唾，短气，舌苔白腻，脉沉弦或紧。

方解：胸部憋闷，或胸背痛是本方主证；气郁痰滞，痹阻胸阳，是本证病机；喘息，咳唾，短气，苔白，脉沉弦，则为气郁痰滞的辨证依据。气郁痰滞，胸阳痹阻，法当开胸豁痰，通阳宣痹，俾痰祛气疏则痹结开而胸阳振，胸阳振则疼痛愈。方用栝蒌开胸中痰结，薤白辛温通阳，豁痰下气，白酒轻扬以行药势，共呈通阳宣痹之效。

应用：本方为治胸痹的常用方。以胸痛、短气、苔白、脉弦，为辨证要点，偏寒者，加桂枝，或与真武汤合用；兼瘀血阻滞者，加丹参、红花、川芎、赤芍、降香共呈行气活血，开胸涤痰之效。痰浊盛者，与温胆汤合用。

肋间神经痛属于气滞痰阻者，可与四逆散合用。

附方

1.栝蒌薤白半夏汤
栝蒌实、薤白、半夏、白酒。水煎服。治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祛痰散结作用较栝蒌薤白白酒汤强。

2.枳实薤白桂枝汤
枳实、厚朴、薤白、桂枝、栝蒌实。水煎服。治胸痹，气结在胸，心中痞满，气从胁下逆抢心者。行气作用较上两方均强。

加减瓜蒌薤白汤（北京中医研究院方）

组成：瓜蒌壳24g 薤白15g 桂枝9g 郁金9g 制香附12g 红花9g 桃仁9g

用法：加白酒适量，和水煎服。

功效：通阳宣痹，化瘀通络。

主治：胸阳不通，心前区或胸骨后刺痛，闷痛，心悸不宁；甚至面青，唇口爪甲青紫，四肢发凉，舌质紫暗，脉细。

方解：心前区或胸骨后刺痛，闷痛是本方主症，疼痛的原因，则因气滞、血瘀、痰浊阻滞，以致胸阳不通，不通则痛。治宜通阳宣痹，化瘀通络。本方由栝蒌薤白白酒汤加味而成。瓜蒌、薤白有涤痰泄浊，开胸散结之功，是本方主药；配桂枝、白酒振奋心阳，加速血液运行，与桃仁、红花活血行瘀，宣通脉络；郁金、香附调畅气机，共呈通阳宣痹，活血通络功效。俾气机通畅，瘀血得行，痰浊得祛，则脉络通而疼痛止。

应用：本方用治冠心病心绞痛属胸阳不振，痰瘀阻滞者。有较好疗效。

二、行气导滞

行气导滞剂适用于中焦气滞的病症。

脾胃主气，气贵流通。若中焦气滞而脘腹胀满，或气郁痰凝而咽喉不适，均宜行气导滞，疏达气机，使气机通畅，则胀满可消，郁结可解。本类方剂常以厚朴、陈皮、枳壳、木香、豆蔻、砂仁、良姜、苏叶、大腹皮、槟榔等为主药，再根据寒热虚实的不同见证，配伍其他药物而成。如证情偏寒配入干姜、良姜、草豆蔻；证情偏热配入黄连、黄芩、连翘；兼见虚象配入党参、白术、甘草；气滞实证，可配槟榔、三棱、莪术等破气药；胀满而痛，可配乌药、檀香、延胡索等行气止痛药。常用代表方如厚朴温中汤、半夏厚朴汤。

临床所见，食、痰、湿常与中焦气滞并见，故在配伍本类方剂时，不仅要照顾到寒热虚实，还应根据气滞的不同见证，配伍相应的药物。如挟食的，可配山楂、神曲、莱菔子等消导药；夹湿的，可配燥湿、芳化、淡渗药；挟痰的，可配半夏、茯苓等药。

脾胃气滞常与肝气不舒证状同时出现。因为肝气郁结，疏泄失常，每致脾气亦郁，故调气的方剂多肝脾同治，可与调气疏肝等剂合参。

半夏厚朴汤（《金匮要略》）

组成：半夏15g 厚朴15g 茯苓15g 生姜9g 苏叶1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行气开郁，降逆化痰。

方解：因情志不畅，肝气郁结，肺脾气滞，不能运化和敷布津液，于是湿聚为痰，与气相搏，随少阳三焦逆于咽喉，阻于半表半里的膜腠，遂呈咽中如有物阻，吐之不出，吞之不下的症状。或气郁气逆则胸满喘急；挟痰浊上逆则或咳或呕；滞于胸胁则攻撑作痛。痰滞气阻，以致咽中如有物阻，法当行气开郁，降逆化痰。故本方用半夏为主药，降逆祛痰；生姜助半夏温胃散水，茯苓助半夏渗湿行痰，三味专为痰涎凝聚，阻于咽中；或喘急咳呕而设。然痰涎上逆咽中，实因痰随气逆的结果。故又以厚朴下气宽中，治其逆满；苏叶芳香开郁，畅其情志，二药又有芳香化湿之功，使气机调畅，逆降痰消而诸证庶可解除。

应用：本方后世医家，多用于气郁痰滞之证。如《三因方》大七气汤（即本方）以本方治"心腹胀满，傍冲两胁，上塞咽喉，如有炙臠，吐嚥不下。"《简易方》四七汤：治"喜怒恐悲惊之气，结成痰涎，状如破絮，或如梅核，在咽喉之间，咯不出，咽不下；或中脘痞满，气不舒快；或痰涎壅盛，上气喘气；或呕吐恶心。"并谓"妇人恶阻，尤宜服之。"《医方口诀集》治"诸气不调而作痛，或手足疼痛......或腹膈掣痛不可忍，......或小便短涩如淋者。"《要诀》谓治"癫疾"。综上以观，此方所治，均属气郁痰凝机理，仅部位、证象不同而已。

附方

1.四七汤 本方加香附、甘草、琥珀。治妇女小便不利，甚者阴户疼痛。

2.紫苏散
本方加枳壳、柴胡、槟榔、桂心。治气郁不舒，胸膈妨闷，痰壅不下食。

厚朴温中汤（《内外伤辨惑论》）

组成：厚朴15g 陈皮9g 草豆蔻9g 木香6g 干姜9g茯苓12g 甘草3g

用法：水煎，温服。

功效：温中化湿，行气止痛。

主治：脾胃寒湿，脘腹胀满，或客寒犯胃，时作疼痛。

方解：本方所治属于中焦寒湿，阻滞气机机理。中焦阳虚，不能运化水湿，则湿邪腻滞，阻碍气机，寒凝气阻，故脘腹胀满；或因秋冬外寒犯胃，寒邪凝聚而时作
疼痛。寒湿阻滞之证，治宜温中阳以化湿浊，畅气机以宽胀满。本方用厚朴为主药，温中燥湿，行气宽中；干姜助厚朴温运脾阳，陈皮、木香、草蔻助厚朴行气宽胀，诸药均芳香而温，有燥湿化浊作用，再佐淡渗的茯苓，则除湿的功效更为显著。对于因寒生湿，因湿阻气而生胀满的见证，可收温中除湿，行气宽胀功效。

应用：本方为温中行气之代表方。使用以脘腹胀满疼痛，得热则舒，得寒则剧，泛吐清水，大便溏泄，舌苔白滑，脉迟为辨证要点。若中焦寒甚者，可加川椒、桂枝以温中散寒；痛甚者，可加延胡、乌药以行气止痛。

沉香四磨汤（《卫生家宝》）

组成：沉香 木香 槟榔 乌药

用法：用水适量，分别磨之，磨得水浓为度，然后合在一处，再用慢火微煎，一次服。

功效：散寒行气。

主治：冷气攻心，心腹问痛，脾胃素弱，食饮易伤，呕逆冷痰，精神不清。

方义：寒滞气机，气不流畅，气结寒凝，遂致心腹问痛，呕逆冷痰；精神不清，属气郁湿阻，脾阳不振现象。寒凝气结，法当温散。方用辛温的乌药，以温散凝结之寒，疏畅郁结之气，木香疏畅三焦，槟榔破其结滞，三药同用，能呈散寒行气功效。气滞之证，恒多气逆，故配沉降的沉香，使逆气下行，气机升降复常而喘胀可消，疼痛可愈。四药磨后合煎，意在取其气全，能收速效。

应用：本方为散寒行气基础方，用治寒凝气结所致的心腹疼痛，呕逆冷痰者。

《济生》四磨汤于本方去木香，加人参，治七情所伤，上气喘急，胸膈不快，烦闷不食。方用乌沉槟榔破气降气，配伍补气的人参，有二义焉：气虚而兼气滞者，得此可以扶正祛邪，并行不悖；一般气滞，得此亦可预防行气破气之品，损伤元气，即《赤水玄珠》所说："夫治气之法，唯在适中，气积于中，固宜疏顺，疏导过剂，则又反耗元气，元气走泄，则下虚中满之
证生焉。故曰疏启于中，峻补于下，中满即除，下虚斯实，此之谓也。"

三、调气疏肝

调气疏肝剂适用肝气郁结的病症。

肝气郁结，以胁肋胀满疼痛，或少腹胀痛，或月经不调，痛经，腰骶胀痛，或肝病及脾，肝脾失调而饮食减少，腹胀，腹痛为主证。根据木郁达之的治疗原则，常选用香附、柴胡、香橼片、佛手片、青皮、枳壳、木香、乌药等疏达肝气药物为主，配入养血调肝的当归、白芍、川芎、丹参等药组成调气疏肝的方剂。代表方如逍遥散、柴胡疏肝散等。

肝郁偏寒，常见疝气疼痛，或小腹冷痛，或月经后期，经色晦暗，少腹腰部胀痛等证。此类证型，常选用温性的疏肝理气药：如吴茱萸、台乌药、木香、小茴等为主；或选用一般调气疏肝药，与温阳散寒的生姜、桂枝、附片组成解郁温肝方剂治疗。代表方如天台乌药散。

肝郁偏热之证，除胁肋胀满，腹胀痛，食欲不振等肝气郁结证候外，多兼见口苦吞酸，舌赤苔黄，心烦易怒，月经先期，脉象弦数等热象。此类气郁偏热的机理，又宜选用清热疏肝的金铃子、青蒿为主药，或用调气疏肝药配伍清热的山栀、黄芩、黄连等组成清热疏肝的方剂治疗。代表方有金铃子散、丹栀逍遥散（方见逍遥散附方）。临床上也有用清热药配伍温肝解郁药，组成清热疏肝的方剂。如左金丸用少量的吴茱萸与大剂量的黄连配伍，去吴茱萸辛热之性，取吴茱萸调肝止痛的作用，此种去性取用的配方法度，扩大了疏肝药的应用范围。

逍遥散（《和剂局方》）

组成：柴胡10g 当归10g 白芍30g 白术10g 茯苓15g甘草6g

用法：加生姜、薄荷少许，水煎服。

功效：疏肝解郁。

主治：肝气郁结，头晕目眩，乳胀胁痛，寒热往来，食少神疲，月经不调，脉象弦大而虚者。

方解：本方证属于肝气郁结病症。肝主疏泄，性喜条达，虚实皆易致郁，若血虚肝郁，其症见于上则头晕目眩；见于中则乳胀胁痛；见于下则月经不调。胆附于肝，兼少阳之表，则往来寒热。肝气郁结，木不疏土，则食少神疲。基上所析，诸证皆因肝郁而致。根据木郁达之的治疗原则，法当疏肝解郁，顺其条达之性。方中柴胡是治寒热往来，胸胁疼痛的要药，尤长于宣畅气血，推陈致新，疏达肝气之郁结；当归、白芍养血调肝；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使肝气疏畅，脾得健运，则诸证可愈。

此方为脾虚肝郁而设，用白术、茯苓、甘草，有培土营木之意。若无脾虚现象，亦可用三药以先安未受邪之地，即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意。

应用：本方用途较广，凡属肝脾两虚，肝郁气结之证，如胁痛，胃痛，痛经，月经不调，时前时后者，投以此方，均可获效。《张氏医通》谓"自汗由于肝虚者，理其疏泄"，宜本方。失眠属于肝郁者亦效。以此方加减，治疗乳核、腹部包块，亦可获效。

附方

1.丹栀逍遥散
本方加丹皮、栀子。治肝脾血虚发热，或潮热晡热，或自汗盗汗，或头痛目涩，或怔忡不宁，或颊赤口干，或月经不调，肚腹作痛，或小腹重坠，水道涩痛等证。亦治白带时多时少，属肝气郁结者。体现清热疏肝法。

2.黑逍遥散
本方加生地黄或熟地黄。治肝脾血虚，临经腹痛，脉弦虚者。体现补血疏肝法。

3.柴胡疏肝散
本方去当归、白术、茯苓，加香附、枳壳、川芎。治肝气郁结，胁肋胀痛，痛经等，为典型的疏肝解郁方剂。

天台乌药散（《医学发明》）

组成：天台乌药15g 木香15g 茴香（炒）15g 青皮（去白）15g 良姜（炒）15g
槟榔2个 川楝子10个 巴豆70个

用法：上八味，先以巴豆微打破，同川楝子麦麸炒。候黑色，去巴豆及麦麸，再研为细末，每服3g，温酒送下。

功效：温肝解郁。

主治：寒疝，肝经气实，寒凝气结，小腹痛引睾丸，脉沉迟或弦，舌质淡，苔薄白。

方解：《说文》说："疝，腹痛也。"观《金匮要略》论疝条文，确系泛指腹痛而言。后世医家始将睾丸肿大，牵引少腹而痛之证，称为疝气。由于肝经经脉循少腹，络阴器，故疝气多宗"诸疝皆归于肝经"之说，而从肝经辨证施治。此方证属于肝经气实的寒疝。何以知其为寒？从舌淡苔白、脉弦迟等舌脉知之。寒主收引，寒邪凝滞，则气结不通，气结不通，故小腹痛引睾丸。治宜温肝解郁。方中乌药疏肝理气，散寒止痛作用甚强，辅以木香、青皮，调气疏肝，小茴、良姜暖下散寒，槟榔行气破结，则温肝散寒，行气破结力量为之增强。使寒凝散则气机通，气机通则痛可止。值得注意的是巴豆与川楝子同炒，去巴豆而用川楝子的炮制法。这种做法是利用两者之长，克服两者之短的一种措施。川楝子与巴豆同炒，则川楝苦寒之性去而疏肝止痛的作用依然存在；相反，巴豆辛热散寒破结的性存而泻下的弊病又得到克服。川楝子是直接利用其功效，巴豆是间接利用其辛热的性质，是一取其性，一用其用的用药方法。

应用：1.本方适用于小肠疝气属于寒凝气滞之实证。若寒邪较甚，加吴茱萸、肉桂，增强温里散寒之力；气滞较甚，加橘核、荔枝核，增强行气疏肝之力；兼有瘀血，加桃仁、红花活血化瘀。

2.现代常用本方治睾丸炎、痛经等属于肝寒气滞者。

橘核丸（《济生方》）

组成：橘核（炒）30g 枳实（麸炒）30g 厚朴（姜汁炒）30g川楝子（炒）30g
延胡索（炒去皮）30g 桃仁（麸炒）30g 桂心30g 木通30g 海藻（洗）30g
昆布（洗）30g 海带（洗） 30g 木香15g

用法：为细末，酒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70丸，空心，温酒、盐汤送下。亦可作汤剂。

功效：行气活血，消痰软坚。

主治：气郁，血滞，痰凝，睾丸肿胀，或坚硬如石，或引脐腹绞痛。甚则阴囊肿胀，或成疮毒，轻则时出黄水，甚则成痈溃烂。

方解：本方所治的疝气，以睾丸肿胀，或坚硬如石为主证。睾丸之所以肿胀，坚硬，则由于气滞血瘀，痰湿凝结而成。治宜行气活血，消痰软坚。

方用橘核、木香、川楝、枳实、厚朴疏肝理气，行气分的郁滞；桂心、桃仁、延胡索温通活血，行血分的瘀结；昆布、海藻、海带咸润软坚，消痰散结，治痰湿的凝聚；再用木通导湿下行，为痰湿开下行之路，俾气血流畅，痰湿得消，则肿胀坚硬等证可缓解。瘀结甚者，加三棱、莪术之类；湿重者，加苍术、茯苓、泽泻之类，以增强活血，除湿功效。

应用：1.本方以阴囊持续肿胀偏坠，痛引脐腹为辨证要点。瘀痛较甚者，加三棱、莪术破血行瘀。寒象显著者，加重桂心、木香，或加小茴、吴萸舒肝理气，温散寒邪。若寒湿化热，阴囊红肿湿痒，或流黄水，小便短赤者，去桂心，加土茯苓、泽泻，以清热利湿，或加栀子、黄柏之属以清热燥湿。

2.睾丸鞘膜积液。睾丸炎，附睾炎等病，属寒湿侵犯厥阴，肝经气滞血瘀所致者，可用本方加减。

金铃子散（《保命集》）

组成：金铃子30g 延胡索30g

用法：为末，每服5～10g，酒调下。

功效：清热疏肝。

主治：肝郁化火，心、腹、胁、肋诸痛，时发时止，烦躁脉数，舌红苔黄。

方解：痛为本方主证，肝郁化火是本证病机。肝喜条达疏泄，又为藏血之脏。若疏泄失调，气血郁滞，则本经自病而胸胁疼痛，肝气犯胃则脘腹作痛；烦躁脉数，舌红苔黄均属热象，又为肝郁化火的辨证依据。故当治宜清热疏胀。行气止痛。方中金铃子苦寒清热，疏肝止痛，延胡索行气活血，又长于止痛，两药相伍，共呈清热疏肝之效。

应用：1.本方加行气活血的当归、白芍、川芎、香附、柴胡之属，治妇女月经不调，痛经等证，亦有效。

2.本方加荔枝核、橘核、广木香、台乌药等行气止痛之品，可治疝气疼痛；偏寒者，加吴茱萸、小茴、乌药、桂枝，以温肝散寒，行气止痛。

3.现代常用本方加味治疗肝郁气滞偏热的胃及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胃炎、肝炎、胆囊炎等所致的脘腹胁肋诸痛。

四、柔肝疏郁

本类方剂适用于肝阴不足而又肝郁气滞的证候。其临床表现，既有肝郁不舒的胁肋疼痛、胸腹胀满，又有肝阴不足的咽干口燥，舌赤乏津，脉细弱等证。针对这一病机，宜用白芍、地黄、当归、枸杞等养血柔肝药，配伍川楝子、刺蒺藜等疏肝解郁之品，组成柔肝疏郁方剂治疗，代表方如一贯煎。

阴虚肝郁之证，忌用辛温香燥的疏肝理气药物。若不明辨阴津之盈亏，而恣用辛温香燥之品，势必更伤阴血，以致阴愈伤而郁愈甚，郁愈甚而胁肋疼痛更剧。此证唯宜滋阴养血，以复其受损之阴，俾阴血得养，阴能制阳，水能涵木，肝木才得柔和，在滋阴柔肝的基础上疏其郁滞，才是正确的治疗方法。

此法别开生面，与前数法截然不同，互相对照，自能领略其中情趣。

一贯煎（《柳州医话》）

组成：沙参9g 麦冬9g 当归9g 地黄18g 枸杞9g 川楝子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柔肝疏郁。

主治：肝肾阴虚，气滞不运，胸胁疼痛，胸腹月真胀，咽干口燥，舌红少苔，脉结弱或弦数。

方解：本证病机是肝肾阴虚，气滞不运。因胁肋疼痛而知其病位在肝；因胸腹月真胀疼痛而知其气机不运；因咽干口燥，舌红少苔，脉细而知其为阴虚，故属阴虚肝郁机理。对此肝肾阴虚，肝失疏泄条达之证，治宜柔肝疏郁。方用生地、当归、枸杞以滋养肝肾阴血，俾阴血得充，则肝木柔和；沙参、麦冬滋养肺胃之阴，俾肺胃津足，则咽干口燥等证可愈；沙参、麦冬之滋阴润肺，尚有清金制木之义；配一味疏肝解郁的川楝子，以平其横逆，通过各药协同作用，使阴液得充，肝气得疏，胸胁疼痛等证庶可缓解。

应用：此方以胸胁胀痛而兼咽干口燥，舌红少苔，脉弦数为其辨证要点。气郁湿滞而胁痛脘胀者，不能误用本方。亦可用于肝肾阴虚的月经不调、经闭、痛经等证。可随证加入玄参、白芍、甘草等药，增强滋阴柔肝作用。

此方既可用于肝肾阴虚，肝气郁结之证，又可用于胃阴不足，肝气犯胃；阴虚火旺，木火刑金之证。由此可知，本方对肝肾肺胃各脏病变，审属阴虚，均可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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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理血剂

理血剂包括活血祛瘀、止血等类方剂。

活血祛瘀剂由活血祛瘀药为主组成，具有活血祛瘀作用，治疗瘀血病症。

形成瘀血的机理，大要有七：①血因寒凝：就血液的生理特性而言，血贵流通，遇寒则疑。若寒邪相侵，血因寒而凝涩，脉因寒而收引，凝涩则运行不利，收引亦有碍血运，于是形成瘀血阻滞。②血因热结：就血液的成分而言，包括营气和津液，血液能正常运行，有赖阴津充足，才不粘滞。若热入营血，热盛伤阴，汗出耗液，营阴大伤，影响血运不利，可致血瘀。若外邪相侵，由寒化热，妨碍局部血运，热与血结，即呈蓄血之证，蓄于上则善忘，蓄于下则如狂。③心气虚衰，血运无力：就血液运行的动力而言，血的运行全凭心气推动，肺气的宣降。若心气虚衰，推动乏力，肺气不足，宜降无权，瘀血阻滞，即呈唇口发绀，心悸，气喘等证。④气滞血瘀：就血量的调节而言，肝司疏泄而调节血量。若肝气郁结，疏泄失常，血随气滞，运行不利，遂呈气滞血瘀之证。⑤出血致瘀：就血溢与血瘀的相互转化关系而言，血溢与血瘀本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病理反应。但出血之证可以导致血瘀，血瘀之证又可导致出血，两者可以相互转化，互为因果。如肝阳暴张，疏泄太过，血与气并走于上，血溢脉外，阻于窍隧，可由出血病机，转化为瘀血阻络的半身不遂。又如热证出血，本宜凉血以止血，若过用寒凉，血因寒凝，亦可转化为瘀血为患。⑥外伤瘀阻：就血与脉的关系而言，血的运行，有赖脉隧的约束，若跌仆损伤，伤及血络，局部血运障碍，即呈瘀血阻络。⑦阴虚津亏，血稠致瘀：就血液浓度与运行关系而言，津亏阴虚则血质稠粘过度，以致血运滞涩，变生瘀血。针对不同瘀血病症，故活血祛瘀剂分类为活血祛瘀、行气祛瘀、补气祛瘀、温经祛瘀、泻热逐瘀、养阴祛瘀、解毒活血、活血理损。

止血剂具有止血作用，治疗各种原因所致的出血病症。

出血证候，每因部位不同，而有吐血、衄血、咳血、便血、溺血、崩漏、发斑等名称。对失血证的治疗，当务之急在于迅速止血。盖血是人体最宝贵的物质，若不迅速止血，血流过多，将会造成严重后果。前人对失血证的治疗，提出了塞流、澄源两大治疗原则。塞流，系指选用止血药物，制止继续出血。澄源，系指在止血的时候，要注意分析出血原因，着眼于澄本清源，消除出血之因。由此看来，塞流是治标，澄源是治本。临床组方，多两法同用，单纯用止血药的较少。若只用止血药，不注意消除出血原因，很难收到预期的止血效果。唯有双管齐下，标本并图，才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塞流与澄源虽为止血两大法，澄本清源，才是止血的有效手段。古今许多方剂，不用止血药而能收到良好的止血效果，就充分证明了这点。因此，治疗出血，应注重病机分析，探索引起出血的原因。引起出血的原因，归纳起来，有下述五种主要病机：①营血热盛，迫血妄行；②肝不藏血，疏泄失常；③瘀血阻络，血不循经；④元气虚损，气不摄血；⑤中阳不足，脾不统血。前三种病机责之于肝心，后两种病机归咎于脾胃。因为心主血脉，血脉瘀阻，则血不循经而横流；肝司疏泄，疏泄失常，则肝血不藏而妄行；心肝热炽，则血为热迫而泛溢；脾主统血，气主摄血，气虚阳虚，则血失统摄而漏泄。此外，跌仆损伤，血络破损，也是引起出血的原因之一。

针对不同病机的出血证，采用不同的止血方法。故止血剂分类为清热止血、收敛止血、益气摄血、温阳摄血。

使用活血祛瘀剂和止血剂，宜配以补血滋阴之品，使瘀消血止而正气不伤。止血剂中配以少量活血药，则可止血而不留瘀。

孕妇一般应慎用或忌用祛瘀剂。

一、活血祛瘀

活血祛瘀剂适用于瘀血阻滞所致月经不调、痛经、经闭、或癥瘕积块，或产后恶露不行，或跌打损伤、瘀滞疼痛，甚至筋断骨折等证。根据"坚者削之"，"客者除之......留者攻之"的治疗原则，此一证型，常以桃仁、红花、当归、川芎、丹皮、赤芍、乳香、没药、牛膝、玄胡索、苏木、丹参、干漆、虫等活血祛瘀药为主组成方剂。代表方如血府逐瘀汤、膈下逐瘀汤等。

血随气行，亦随气滞。在活血祛瘀方中，配伍一二味调气疏肝药物，一方面有气行则血行之意，另一方面又照顾到肝喜条达的特点。从方剂结构看，虽不居于主要地位，却又是不可缺少的辅助药物。

血府逐瘀汤（《医林改错》）

组成：牛膝12g 桃仁9g 红花9g 当归12g 川芎9g赤芍9g 生地12g 枳壳9g 柴胡9g
桔梗6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活血化瘀。

主治：瘀血内阻，头痛，胸痛，心前区憋闷，失眠多梦，心悸怔忡，急躁易怒，胁痛，妇女月经不调，及眼科的血灌瞳神，暴盲，血瘀日久者。

方解：心主身之血脉，肝为藏血之脏。在正常情况下，血液通过心气的推动作用，肝气的疏泄（调节）功能，在脉内运行不息，环周不休，以濡养五脏六腑，四肢四骸。本方所治诸证，均属血运障碍的瘀血为患。瘀血内阻，血液循环障碍：故产生头痛、胸痛，心前区憋闷，失眠多梦，心悸，易怒等证。法当活血化瘀。方用桃仁、红花、赤芍、川芎、牛膝活血化瘀，治血分的瘀滞。血的运行，除赖心气推动外，亦赖肺气的宣降，肝气的疏泄，故配桔梗开宣肺气，枳壳、柴胡、甘草调气疏肝，治气分的郁结，俾瘀去郁疏，气血和调而诸证可愈。然而，活血之品，恐有耗血之虞，故用当归、地黄补血滋阴，庶活血而无耗血之虑，理气而无伤阴之弊。方中牛膝、枳壳之降，桔梗、柴胡之升，有调理气血升降之意。此方寓行气于活血之中，寓补血于活血之内，既注意到气与血的关系，升与降的关系，也注意到补与泻的关系，故是一个结构较好的古方。

应用：1.此方治因瘀血引起的头痛，胸痛，胁痛，心悸，健忘，失眠，多梦，月经异常，妇女不孕，色素沉着，低热不退，跌打损伤等均可获效。凡见舌质黯红，或舌有瘀点，脉涩者即可使用。

2.以本方为基础加减，可用于脑震荡后遗症的头痛，心绞痛，血栓性静脉炎。眼科的前房积血，眼底出血亦常应用。

附方

1.通窍活血汤
麝香0.3g，赤芍9g，川芎9g，红枣9g，桃仁9g，红花9g，黄酒250g，老葱3根，生姜9g。功效活血通窍。主治头面瘀血病症：如头痛、耳聋、脱发等。亦可用治妇女干血痨，脑震荡后遗症等。

2.复元活血汤 柴胡15g
天花粉12g，当归9g，红花9g，甘草9g，穿山甲（炮）9g，大黄（酒浸）30g，桃仁（酒浸）9g。功效活血祛瘀，疏肝通络。主治跌打损伤，瘀留胁下，痛不可忍及外伤血肿、骨折初期局部瘀肿疼痛。

3.宫外孕方
丹参15g，赤芍15g，桃仁9g。功效祛瘀消癥。主治宫外孕破裂，下腹部一侧突然发生剧烈绞痛，阴道出血，开始时量少色紫黯，继则大量出血。

二、行气祛瘀

行气祛瘀剂适用于气血凝滞类病症，尤其是气滞所致的瘀血病症，除表现出一般瘀血症状外，还具有胀痛、脉弦涩等特征。选药组方宜气血并行，常用丹参、桃仁、红花、乳香、没药等与檀香、枳壳一类行气药相配伍。代表方如丹参饮。

丹参饮（《时方歌括》）

组成：丹参30g 檀香5g 砂仁5g

用法：水煎，温服。

功效：活血祛瘀，行气止痛。

主治：血瘀气滞，心胃诸痛，胸闷脘痞，舌苔微腻。

方解：气滞血瘀，阻于心胃，不通则痛、闷、痞、胀。治宜祛瘀行气以止痛。方中重用丹参活血化瘀，配以檀香、砂仁行气止痛。俾气血畅通，则诸证自愈。是一首作用平和的气血并调剂。

应用：以心胃痛胀为辨证要点。最宜用于偏瘀偏热之证。现代常用本方治疗慢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胃神经官能症、慢性胰腺炎，心绞痛及肝脾肿大等。

附方

1.膈下逐瘀汤
红花6g，桃仁9g，五灵脂9g，玄胡索9g，牡丹皮6g，赤芍9g，当归9g，川芎9g，乌药12g，香附12g，枳壳9g，甘草3g。功效活血祛瘀，行气止痛。主治血瘀气滞，经闭腹痛，及癥块坚积作痛等证。

2.活络效灵丹
当归15g，丹参15g，乳香15g，没药15g。功效活血祛瘀，行气通络。主治气血凝滞，痃癖癥瘕，心腹疼痛，腿疼臂疼，一切脏腑积聚。

三、补气祛瘀

补气祛瘀剂适用于气虚所致血瘀证，如中风后遗证，瘫痪，脉缓无力者。配伍常用益气药黄芪和活血通络药当归尾、地龙、川芎、桃仁、红花等。代表方如补阳还五汤。

补阳还五汤（《医林改错》）

组成：生黄芪120g 归尾9g 赤芍9g 川芎9g 桃仁9g红花9g 地龙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补气，活血，通络。

主治：中风后，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语言蹇涩，口角流涎，小便频数，或遗尿不禁，苔白，脉缓。

方解：此方证由于中风之后，瘀血阻滞脉络，经隧不通，气血运行功能受阻，气不能行，血不能荣，以致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之所以脉络瘀阻，原因在于正气亏虚。苔白、脉缓无力、流涎、小便不禁皆为气虚证据。法当补气活络，以消其瘀血阻滞。故方用赤芍、川芎、红花、桃仁、地龙等祛瘀通络；在祛瘀的基础上，重用益气实卫的黄芪，养血和营的当归，组成活血通络，益气养血的方剂，对于上述证候，久服有效。

应用：1.本方以治脑血管意外，尤其是脑血栓的半身不遂为主，黄芪用量宜重。黄芪有扩张血管和降压作用，重用黄芪，不仅益气扶正，其降压作用，可控制继续出血；其扩张血管作用，有利于祛瘀。兼有语言不利者，加菖蒲、远志；兼口眼歪斜者，加白附子、僵蚕、全蝎；大便秘结者，加麻仁、杏仁、酒大黄；小便失禁者，加熟地、山萸肉、五味子；患侧肢体麻木不仁而冷者，加桂枝、姜黄、蜈蚣、人参。若新病邪气犹盛，正气未衰，脉弦滑有力者，重用地龙，加牛膝30g，白芍药60g。如偏瘫日久，曾用本方而效果不显著者，加虻虫、水蛭。瘫痪以下肢为主者，加牛膝、杜仲、桑寄生之类。本方忌用于肝阳上亢所致脑出血。

2.本方对小儿麻痹后遗症，以及其他原因引起的半身不遂，审属瘀血阻络，亦可酌情使用。

3.以本方为基础，加桔梗、升麻、牛膝、木瓜等药，治下肢静脉怒张，疼痛难忍之证。

4.脑震荡后遗症，外科手术后，瘀血阻滞之腹痛，亦可使用本方。

5.以本方为基础，加羌活、独活、秦艽、防己之属，治风湿。

附方

回元汤：黄芪30g，当归9g，益母草9g，黑干姜9g。功效补气活血，温经止血。主治气虚血寒，经脉瘀阻，妇女崩漏。

四、温经祛瘀

温经祛瘀剂适用于阳虚寒凝血瘀所致月经不调，小腹冷痛，四肢痹痛麻木等证。常用温经散寒药与活血祛瘀药相配伍，如艾叶、桂枝、吴茱萸、干姜、川芎、桃仁、乳香、没药等。代表方如温经汤、生化汤、小活络丹。

温经汤（《金匮要略》）

组成：吴茱萸9g 桂枝9g 当归12g 白芍18g 川芎9g丹皮6g 人参9g 甘草6g
阿胶珠12g 麦门冬9g 半夏12g 生姜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经散寒，祛瘀养血。

主治：冲任虚寒，瘀血阻滞，月经不调，逾期不至，小腹冷痛，唇口干燥，手心烦热，或久不受孕等证。

方解：妇女的月经与冲任密切相关。经行先期多属热，后期多为寒。今经行后期，加之小腹冷痛，故知为冲任虚寒所致。小腹冷痛的原因有二：一则由于胞宫虚寒，一则由于瘀血阻滞。瘀血不去则新血不生，新血不生则血虚生热，故唇口干燥，手心烦热。久不受孕亦属胞宫虚寒之故。冲任虚寒，当温经散寒，补养气血，瘀血阻滞，月经不调，宜活血行瘀。通过温经祛瘀的措施，使寒散瘀祛而经水自调。方中吴茱萸、桂枝温经散寒；吴茱萸擅长行气止痛，桂枝长于温通血脉，对气滞血瘀，寒凝腹痛之证，用之效果颇佳。当归、芍药、阿胶、麦冬补血滋阴；人参、甘草、半夏、生姜益气和胃，滋补气血生化之源，共同体现温经补虚功效。再用川芎、丹皮协桂枝活血行瘀，丹皮清其虚热，俾瘀去新生则唇口干燥之证除，虚热得清则手心烦热等证可解。

方中桂枝、丹皮均有较好的活血行瘀作用。桂枝性温，宜于寒证；丹皮性寒，宜于热证。二药同用，既可增强活血之功，又不致有偏寒偏热之弊，有相反相成之妙，故仲景方中，每多共用。此方则用桂枝温其下寒，丹皮清其浮热，寒热共用，并行不悖，此种用药方法，值得深思。

应用：本方用于月经不调、痛经，均有较好疗效。如小腹冷痛甚者，加小茴、艾叶，以增强温经散寒之功；经行或经前小腹胀痛者，加香附、乌药，以行气止痛。

附方

少腹逐瘀汤：小茴香（炒）9g，炮姜6g，肉桂6g，当归9g，川芎8g，赤芍9g，五灵脂（炒）9g，蒲黄9g，没药6g，玄胡索6g。功效温经祛瘀，行气止痛。主治肝寒凝滞，气滞血瘀。少腹有积块，疼痛或不痛，或疼痛而无积块，或少腹胀满，或经期腰酸少腹胀，或月经不调，经色紫或黑，或有瘀块。

生化汤（《傅青主女科》）

组成：当归12g 川芎9g 桃仁9g 黑姜2g 炙甘草2g

用法：水煎服。或用黄酒、童便各半煎服。

功效：温经散寒，化瘀，养血。

主治：产后恶露不行，或行而不畅，小腹疼痛，属瘀血阻滞者。

方解：产后恶露不行，瘀血阻滞，故腹中疼痛。由此可见，腹痛虽是主证，恶露不行才是瘀血阻滞的辨证依据。针对产后血虚，寒瘀凝阻胞宫这一病机，法当温经散寒，养血化瘀。方用川芎、桃仁活血祛瘀，当归补血生血；炮姜性温，一面助川芎、桃仁温化瘀血，一面和甘草温中止痛。前人谓血寒则凝，温则化，此方用姜殆即此义。但宜少用，多用反有动血之虑。用黄酒、童便煎服，二味不仅有活血之功，且借童便以止血。对于产后有出血和瘀血两种病症同时存在，理应活血与止血同时并用，才能照顾到病症的两个侧面。

应用：产后恶露不尽，或见恶露中有血块，少腹冷痛，舌质有瘀点或瘀斑，脉涩，及妇产科手术后，腹部疼痛，或伤口疼痛的，用本方均可获效。

小活络丹（《圣济总录》）

组成：制川乌180g 制草乌180g 地龙180g 制南星180g乳香60g 没药60g。

用法：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3g，每次服1丸，每日1、2次。

功效：温经通络，除湿祛痰。

主治：中风后，湿痰死血，阻滞经络，手足不仁，腿臂不灵或疼痛，日久不愈，以及风寒湿痹，四肢骨节疼痛。

方解：此属中风之后，湿痰死血阻滞经络，以致手足不仁，日久不愈。至于四肢骨节疼痛，则因风寒湿邪痹阻，血络不通，不通遂痛，证虽稍异，机理则同。法当活血通络，除湿祛痰。本方川乌、草乌温经散寒除湿力量颇强，用治寒湿为患，疗效殊佳；复以南星祛风豁痰，乳香、没药活血通络；地龙尤为入血通络之良品，合而用之，俾瘀血与风寒湿痰俱去而经络得通，经络通则疼痛愈。方名活络丹，说明本方主要作用在于活血通络。

应用：本方可用于脑出血后遗症的半身不遂，以及风湿、关节疼痛、麻痹不仁等证，久服有效。

五、泻热逐瘀

泻热逐瘀剂适用于血瘀偏热病症。针对瘀血阻滞偏于热的特点，常选用既能泻下荡热，又能活血通瘀的大黄、牡丹皮为主，与虻虫、水蛭、桃仁等活血祛瘀药组成泻热逐瘀方剂，如桃核承气汤。亦可用清肝凉血的栀子、黄芩、青黛、丹皮之类与活血药组成泻热逐瘀的方剂。

桃核承气汤（《伤寒论》）

组成：桃仁12g 大黄12g 桂枝6g 甘草6g 芒硝6g

用法：前四味水煎，汤成去滓。内芒硝再煮一沸，一日分3次温服。服后当微利。

功效：泻热逐瘀。

主治：下焦蓄血。少腹急结，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脉沉实。

方解：此方证以少腹急结，小便自利，其人如狂为主证。肝经之脉循少腹，络阴器。少腹急结，按脏腑经络辨证，自属肝经病变。肝为藏血之脏，少腹急结而小便自利，按气、血、痰、湿辨证，显然非气滞湿阻而属血分病变。其人如狂，是瘀热壅滞，上扰心神所致，故按八纲辨证，病性属热。瘀热蓄于下焦，法当泻热逐瘀。方由调胃承气汤加桃核、桂枝组成，故以桃核承气名之。桃仁能破瘀血血闭，大黄能下瘀血血闭，破癥瘕积聚，芒硝能破留血，通经脉，甘草能通经脉，利血气。数味为伍，不仅能散蓄血，祛瘀滞，并借硝黄的泻热荡积作用，以开邪热下行之路。反佐温通血脉的桂枝，可以增强行血散血之功。五药同用，既可泻热，又可逐瘀，瘀热俱去而诸证可愈。

应用：1.内科常用于火热上攻的目赤、齿痛、头痛；或血热妄行，吐血而呈紫色；或衄血；或小腹急结，其人如狂等疾病。用此方有釜底抽薪，引热下行作用，体现了上病下取的治疗原则。使用时以舌红苔黄，脉数有力为辨证依据。

2.外科常用于跌打损伤，瘀血停留，疼痛不能转侧，二便秘涩者。对腰部损伤而二便失调，疗效尤佳。

大黄虫丸（《金匮要略》）

组成：大黄（蒸）75g 黄芩60g 甘草90g 桃仁60g 杏仁60g 芍药120g 干地黄300g
干漆30g 虻虫60g 水蛭100枚 蛴螬60g 虫30g

用法：上十二味，细末，炼蜜和丸小豆大，酒饮服5丸，日3服。

功效：祛瘀清热，消癥破积。

主治：瘀血内积，干血成劳，羸瘦，腹满不能饮食，肌肤甲错，两目黯黑。

方解：身体羸瘦，腹满，不能饮食，是本方主证；瘀血内积为本证病机；肌肤甲错，两目黯黑，则为瘀血内积的辨证依据。肝为藏血之脏，瘀血内积，当着眼于肝。此证多由饮食不节，肝郁化热，酒色过度等原因，导致经络营卫气伤，瘀血内积，血积于肝，不能濡泽肌肤，故肌肤甲错；不能上荣于目，故两目黯黑。瘀血内积，肝失疏泄之常，木不疏土，故腹满不能饮食。身体羸瘦，则因不能饮食，营养匮乏所致。治当祛瘀清热，消癥破积。方中大黄能破癥瘕积聚，推陈致新，破坚，用为主药以活血行瘀，消癥破积。配入消癥破积的虻虫、水蛭、蛴螬；治瘀血血热、癥瘕的桃仁；破日久凝结之瘀血的干漆，则祛瘀消癥的功效颇为强大。黄芩清泄肝热，杏仁宣肺利气，大黄开瘀血下行之路，亦有助于祛瘀消癥。再用地黄、芍药、甘草补虚生血，共呈攻补兼施之效。此方消中有补，逐瘀而不嫌其峻，是其特点。

应用：1.以羸瘦，腹满，不能饮食，皮肤干涩，两目黯黑为本方辨证要点。

2.可用于肝硬化。

六、解毒祛瘀

解毒祛瘀剂适用于瘟毒、疮毒、尿毒引起血凝气阻，呕吐腹泻，神昏抽搐等证。常用解毒、祛瘀药为主组方，如银花、连翘、黄连、蒲公英配丹参、桃仁、红花等。代表方如解毒活血汤。

解毒活血汤（《医林改错》）

组成：连翘12g 葛根9g 柴胡9根 当归9g 生地15g赤芍9g 桃仁（研）24g 红花15g
枳壳9g 甘草6g

用法：水煎。频服。

功效：解毒祛瘀，疏通气血。

主治：染受瘟毒，病情急迫，上吐下泻，甚则神昏抽搐，或针刺放血尽出紫黑之血，或见舌质瘀黯。

方解：毒迫血分，血凝气阻是本方证病机。血气凝结，脾胃升降失常故吐泻。瘀毒犯心则神昏。瘀毒犯肝，病及筋膜则抽搐。舌瘀血黑皆属血行障碍所致。法当解毒祛瘀，疏通气血。方用连翘清热解毒。赤芍、桃仁、红花活血祛瘀。葛根解肌散邪，升清止泻，改善心、脑血行。生地、当归养血扶正，使祛瘀而不耗血。柴胡、枳壳疏肝行气，使气行则血行。甘草解毒并调和诸药。

应用：凡查见血液粘稠度增高，血行迟滞，舌质瘀黯，无论是感染疫毒所致或脏腑病变内生之毒所致的瘀毒性病症，皆可使用本方加减治疗。但应注意，热毒重者要加入大剂量清热解毒之品，如蒲公英、黄连、板蓝根、青黛等。必要时，还宜给瘀毒找出路，如淡渗利尿药木通、赤茯苓等可以配入方中。若能配合针灸、输液则更能使患者转危为安。

七、养阴祛瘀

养阴祛瘀剂适用于阴虚津少，血液稠粘，涩滞成瘀所致中风瘫痪、神昏、抽搐等证。常用养阴增液药与活血通络药相配组方，如生地、熟地、知母、玄参、麦冬等配以丹参、赤芍、地龙等。代表方如豨莶至阴汤。此外，对于温热之邪伤津致瘀的病症，也可单用养阴增液之品相配，制成注射剂使用，获得祛瘀效果。代表方如增液针。

豨莶至阴汤（《千家妙方》）

组成：制豨莶草50g 干地黄50g 盐知母20g 当归15g枸杞15g 炒赤芍29g 龟板10g
牛膝10g 甘菊花15g黄柏5g 丹参15g 郁金15g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功效：养阴清热，活血通经。

主治：阴虚血瘀，中风瘫痪，口眼歪斜，胸闷心烦，咽干思饮，小便色深，舌红苔薄少津，脉弦细而数。

方解：上述证候，系阴虚热亢，内风暗动，经脉血滞导致。可见于脑血栓形成。治宜养阴清热，活血通经。方中重用豨莶草通络消瘀清热。地黄、知母、当归、枸杞滋阴增液养肝。龟板滋阴潜阳。黄柏泻火坚阴。菊花平肝熄风。牛膝引血下行，丹参、赤芍、郁金活血化瘀。共奏清、润、通、降之功。

应用：使用本方以偏瘫、面瘫，咽干舌燥舌红，脉弦细数为辨证要点。如原方再加天花粉、橘络、广地龙，则疗效更佳。

本方与补阳还五汤均可治疗脉络瘀阻，中风瘫痪，应当区别使用。其鉴别依据在于补阳还五汤证具有苔白舌淡脉缓等气虚之象，本方证具有咽干舌红脉细等阴虚之象。

增液针（《全国中医内科急症学习班教材》）

组成：生地 玄参 麦冬

用法：按制剂规程作成输液剂使用。每日1000～2000ｍｌ，静脉滴注。

功效：增液化瘀，消炎退热。

主治：热病伤津耗液，微循环障碍，脉络瘀滞，发热渴饮，脉细涩，甚则神昏痉厥，舌质深绛干瘦而枯。

方解：证属津伤血涩，瘀热为患，法宜增液化瘀，清热凉血。方用生地、玄参养阴凉血，消除血瘀病因，配以麦冬清热生津。以此三药制成输液剂，据重庆中医研究所临床和实验观察证实，可明显改善微循环，改善毛细血管通透性，有助炎性分泌物较快吸收，有较快退热作用，以及补益作用。

应用：以高热、神烦、口中燥渴，脉细涩为主要指证。可与清热化瘀，养阴生津的口服方药及必要西药配合使用。对预防津亏失水所致微循环障碍，极有使用价值。

八、活血理损

活血理损剂为伤科所常用。对于跌打损伤的肿痛难忍，投之每获捷效。伤处肿痛，是因跌打损伤血络，小血管破裂形成闭合性出血，瘀阻于伤处所致。当选用长于活血行瘀，消肿止痛的乳香、没药、红花、桃仁、苏木、土鳖、马钱子之类，与走窜通络的麝香、冰片组合成方，使阻于伤处的瘀血消散，才会肿消痛止。若损伤严重，已成筋断骨折，尤须配伍自然铜、续断等擅长接骨续筋之品，体现接骨续筋法则（但不宜过早使用）。如七厘散、跌打丸等，即属此种方剂结构。

七厘散（《良方集腋》）

组成：血竭30g 乳香5g 没药5g 红花5g 麝香0.4g冰片0.4g 朱砂4g 儿茶8g

用法：为末，每服2g，酒调服。伤处，可用酒调适量药末外敷。

功效：活血散瘀，止痛止血。

主治：跌打损伤，筋断骨折，瘀滞作痛等证。

方解：由于跌打损伤，导致气血壅滞不通则肿痛；损伤过重则筋断骨折。治宜行气活血，止痛止血。本方血竭、红花、乳香、没药均有活血祛瘀，散肿止痛功效；配芳香行气，走窜通络的麝香、冰片，不仅有气行则血行之义，而且活血药得走窜通络无所不到的脑麝为引导，则活血行瘀之力大为增强。佐入镇心宁神的朱砂，生肌止血的儿茶，又照顾到损伤出血的症状。

应用：本方是治伤科病名方，对跌打损伤，瘀滞作痛，同时内服和外敷，效果较好。配制时，可加入三七、海马、土鳖虫、自然铜、制马钱子等，以增强活血，止血，接骨，止痛作用。

跌打丸（《全国中成药处方集》）

组成：当归30g 川芎30g 乳香60g 没药30g 血竭30g土鳖虫30g 自然铜30g 麻黄60g

用法：共研末，蜜丸，每丸重3g，每次服1～2丸。

功效：活血行瘀，消肿定痛。

主治：跌打损伤，或扭挫之后，肿胀疼痛，痛有定处。

方解：跌打损伤，或扭挫之后，瘀血阻于受伤部位，由是肿胀疼痛，痛有定处。治当活血行瘀，消肿定痛。故方用当归、川芎、乳香、没药、血竭、土鳖虫行血祛瘀，并借麻黄宣通腠理毛窍的作用，引导活血药达于肌表，更好地发挥活血消肿定痛效力。自然铜有接骨理损之功。

应用：用治损伤，若加镇痛的马钱子，香窜的麝香，则消肿止痛力量更强。

九、清热止血

清热止血剂适用于热证出血，如吐血、咳血、崩漏等。此类证型，宜用生地、黄芩、槐角、地榆、小蓟、侧柏叶、白茅根等清热凉血止血药，或用黄连、黄柏、山栀、犀角、青黛等清热药和三七、花蕊石、阿胶、艾叶、藕节、血余炭、仙鹤草、棕皮炭、茜草根、紫珠、花生衣等止血药配伍，组成清热止血的方剂治疗。代表方如十灰散、槐花散、小蓟饮子等。

选配药物应当注意，第一，当以清热凉血药为基础，体现澄本清源之法，消除出血之因。第二，当根据出血部位，选用止血药物，体现塞流之法，治疗主要症状。第三，根据血遇寒则凝的特点，在清热止血方中，配少许凉血活血药，作为预防措施以防止瘀血。

泻心汤（《金匮要略》）

组成：大黄12g 黄连6g 黄芩6g

用法：水煎，顿服。一日1剂。

功效：泻火止血。

主治：心肝热盛，迫血妄行，吐血，衄血。

方解：血液贮藏于肝脏，运行于心脉，肝热则血不藏，心热则血横溢，热血沸腾，破壁而出，不循常道，遂上出而为吐衄。火热炽盛，迫血妄行，当务之急，在于清热以挫其峻猛之势。本方重用苦寒的大黄，以泻血隧之热；辅以清心的黄连，清肝的黄芩，则清热效力为之增强。使热去而血能贮藏于肝，循行于脉，虽不止血而血自止，此即热清血自宁的意思。大黄不仅能清热以澄本清源，其通腑之功，又能为热邪开下行之路；其祛瘀作用，又能防患于未然，使清热止血而无瘀滞弊病；其止血作用，又能协助黄芩照顾出血主证，从而体现标本同治的配伍形式，故方中大黄实具有多种用途。

应用：此方治热迫血而妄行证候，有较好疗效。以吐衄量多势急，舌红苔黄，脉数有力为其辨证要点。若热盛者，可加犀角、地黄，增强清营凉血力量；亦可加侧柏、茅根之属，共呈清热止血功效。现代常用治上消化道出血。

十灰散（《十药神书》）

组成：大蓟 小蓟 荷叶 侧柏叶 茅根 茜草根 棕榈皮 牡丹皮 山栀 大黄各等份

用法：各药炒存性，研极细末，每次服10～15g，用藕汁或萝卜汁，或温开水调服。

功效：凉血止血。

主治：吐血，咯血，来势暴急。

方解：此证来势暴急，是肝火炽盛，气火上升，血热妄行所致。血因热迫而妄行，法当清热凉肝，消除出血之因；血来势急，又宜制止继续出血。方中大蓟、小蓟、荷叶、侧柏、白茅根、茜草根均有清热、凉血、止血功效，既可澄本清源，又可塞流止血。配伍丹皮、栀子、大黄等强有力的清热药，则血因热而妄行者，得此可以挫其峻猛之势。复配收涩止血的棕榈皮，止血之力更强。大黄导肝热下行，从大便而出；栀子导肝热下行，从小便而去，本方配此两味，不仅增强凉血清热力量，并为热邪开下行之路，与纯从清热着眼者有所不同。大黄、牡丹二味又是活血祛瘀之品，配入本方，使诸药清热止血而无凝滞之弊，亦应予以重视。

用藕汁，取其止血散血；用萝卜汁取其降气，以增强导热下行之功。

应用：1.本方可用于消化道出血，呼吸道出血及子宫出血，属于血热炽盛者。

2.本方原作内服，《血证论》说："吹鼻止衄，刀伤止血，皆可用之。"说明亦可作外治之用。

附方

咳血方：青黛9g，山栀9g，瓜蒌仁（去油）9g，诃子9g，海浮石（去沙）9g。共研细末，炼蜜为丸，含化。亦可作汤剂。主治肝火灼肺，咳痰带血，痰质浓稠，吐咯不爽，心烦易怒，溺赤便秘，舌红苔黄，脉象弦数。

槐花散（《本事方》）

组成：槐花30g 侧柏叶15g 荆芥炭9g 枳壳9g

用法：研末，每次6g，开水送服。亦可作汤剂。

功效：清肠止血。

主治：肠风下血，血色鲜红，其来势急，以及痔疮出血。

方解：此方所治的下血，色鲜势急，属于肠风，为肝经风热下泄所致。肝藏血，肝血之所以不藏，由于肝的疏泄太过，疏泄之所以太过，则因风热引起。风气通于肝，肝热邪风，遂致风热下泄而大便下血。治宜清肠止血，疏风调肝。方中槐花以清肝热和肠热、止肠出血见长，辅以柏叶，共收凉血止血功效。荆芥疏泄风邪，使风邪外散则血不下泄而能藏于肝，炒成炭也能止血；枳壳理气，有气调则血调之意。

应用：本方为治肠风下血的常用方。以血色鲜红、舌红脉弦数为辨证要点。热盛者，加黄连、黄柏，以增强清热力量；下血量多者，加地榆，以增强清热止血作用。若便血日久，兼见虚象者，加入补血之品，或加入补气的参芪以益气摄血。

小蓟饮子（《济生方》）

组成：生地15g 小蓟15g 滑石15g 木通12g 蒲黄9g藕节15g 淡竹叶9g 当归6g
山栀10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凉血止血，利水通淋。

主治：下焦结热，口渴心烦，小便淋涩不利，尿血，兼尿道热痛，舌尖红，苔薄黄，脉数有力。

方解：小便淋涩不利，尿血，是本方主证；按脏腑辨证，病在下焦。口渴心烦，尿道热痛，舌红苔黄，脉数有力，均属热象；据八纲辨证，病性属热。故本病为下焦结热机理。法当凉血泻火通淋。方以生地、小蓟、藕节、蒲黄凉血止血，佐以活血祛痰的当归，则止血而无瘀滞之弊；木通、滑石、甘草泻火通淋，配以清心的竹叶，清肝的山栀，泻火通淋功效增强。从方剂结构来看，是以凉血止血为主，泻火通淋为辅的配伍形式。

应用：可用于肾盂肾炎，血尿明显者。或与八正散合用，增强泻火通淋功效。

固经丸（《医学入门》）

组成：龟板30g 白芍30g 黄芩30g 黄柏9g 椿根皮21g 香附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滋阴，止血固经。

主治：阴虚血热，经行不止，或崩中下血，血色深红，心胸烦热，腹痛溲赤，舌红脉弦数者。

方解：崩中下血，兼见血色深红，心胸烦热，腹痛溲赤，舌红脉弦数等脉证，是肝郁化火，阴虚血热，迫血妄行机理。法当滋阴清热，消除出血之因；证见崩中或经行不止，又宜止血固经，治疗主要症状。本方标本兼顾以滋阴清热为主，方中龟板、白芍既能滋阴养血，平肝潜阳，又能固冲任，敛阴气，止腹痛。黄芩清热止血，对因热而致的崩证，有较好疗效。复用苦寒的黄柏，清热坚阴，凉涩的椿皮，清热止血，与黄柏、黄芩共呈清热止血功效，用香附在于解郁理气，有气调则血调之意。

附方

清热止崩汤（《中医妇科治疗学》）：煅龟板15g
白芍30g，生地24g，丹皮9g，栀子9g，炒黄芩15g，黄柏9g，椿根白皮30根，侧柏叶炭30g，地榆24g。水煎服，一日1剂，连服数剂，主治肝经血热，迫血妄行，血崩，色红量多，口燥唇焦，苔黄脉数。

十、收敛止血

若出血日久，用一般止血法无效，即当选用龙骨、牡蛎、白及、明矾、乌梅、乌贼骨、椿根皮等收涩药为主，组合成方，共呈收敛止血之效。如四号溃疡丸等。用清热止血、益气摄血、温阳止血诸方，均常配伍收敛止血、敛肝潜阳之品，以增强止血疗效，体现标本同治的配方法度。

四号溃疡丸（天津南开医院方）

组成：花蕊石9g 龙骨9g 牡蛎9g 白及9g 地榆炭9g乌贼骨15g

用法：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10g，每日3次，每次1丸。

功效：收敛止血。

主治：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出血。

方解：溃疡病以上腹部疼痛为主证，有长期疼痛病史，周期性发作和节律性疼痛等特点的患者，即可考虑为溃疡病。若兼见黑色粪便，甚至呕血者，即可诊断为溃疡出血。法当收敛止血。方中白及的止血作用较强而性最胶粘，乌贼骨、龙骨、牡蛎、花蕊石等药研末，与白及合用，可借助于白及的粘性直接吸着于溃疡面，发挥良好的收敛止血作用。再配清肝止血的地榆，平肝固涩的龙骨、牡蛎，亦有调理肝的疏泄之意。

应用：用本方控制出血后，进一步辨证施治，以使溃疡痊愈。

附方

1.乌芨散
乌贼骨15g，白及9g，川贝母6g，甘草6g，玄胡索6g，地榆9g。共细末，每日2～3次，每次3～6g，温开水送服。治胃及十二指肠溃疡，泛酸疼痛及出血，尤以出血为宜。

2.济生乌梅丸
僵蚕（炒）30g，乌梅肉45g。功效祛风敛肝，收敛止血。此方所用二药，一敛一祛，似乎背道而驰，其实均着眼于调整肝的疏泄，不使太过，有殊途同归、异曲同工之妙。不仅大便下血可用，其他部位出血，审属肝受风邪，疏泄失常机理，亦可应用。

十一、益气摄血

益气摄血剂适用于气虚出血不止证。

气虚不能摄血的失血证，每于出血之外，兼见声低息短，少气懒言，面色无华，舌淡脉弱等气虚证象。治疗此证，常选用人参、黄芪为主药组合成方，体现益气摄血之法。如独参汤（见补法）、卷柏丸、人参饮子、四君子汤、归脾汤、补中益气汤（后三方见补气法）等方均是。

肝经有热，迫血妄行而出血的，用清热止血法；脾气虚弱，不能统摄血液而出血的，用益气摄血法。如果上述两种机理同时存在，就应两法并用才能兼顾，但应针对主要病症，用药有所侧重。如果肝热病症是主要的，即以清热止血法为基础，兼用益气摄血之品；如果气不摄血病症是主要的，即以益气摄血法为基础，兼用清肝止血药物。将两种止血法结合在一起，是很有实用意义的。

卷柏丸（《奇效良方》）

组成：卷柏 黄芪等份

用法：为细末，每服6g，空心米饮调服。

功效：益气止血。

主治：脏毒下血，血浊而色黯者。

方解：脏毒下血属脾虚气弱，不能统摄血液，或脾不运湿，湿浊随血下注而成，故血浊而色黯。此证属于气虚不能摄血机理。法当益气止血。方用黄芪补中益气，俾中气足则统摄有权，虽不止血而血自止。辅以卷柏止血，共收益气止血功效。若无卷柏，可以侧柏叶代替。

应用：用治便血，当具气短、脉弱等气虚表现。出血严重者，益加人参、三七。

附方

人参饮子（《奇效良方》）：人参6g，麦门冬5g，五味子20粒，黄芪5g，当归身5g，白芍药5g、炙甘草3g。功效补气摄血，养血生津。主治气阴两虚，吐血衄血等。

十二、温阳摄血

温阳摄血剂适用于脾胃阳虚，不能统血摄血的吐血、咳血、便血、崩漏，血色晦暗不鲜，或色淡清稀如水，面色萎黄，舌淡苔白，四肢不温，喜暖畏寒，脉沉细无力。这类方剂，常以伏龙肝、阿胶、艾叶、三七、炮姜等温性或平性的止血药物为主，也可用其他止血药和温阳散寒的附子、干姜组成。代表方剂如黄土汤、温经摄血汤等。

益气摄血法与温阳止血法有时又可合并应用，如理中丸、温经摄血汤的人参与干姜同用，即属二法合用的配伍形式。

黄土汤（《金匮要略》）

组成：灶中黄土30g 白术10g 甘草3g 干地黄15g 阿胶12g（烊化，冲服） 附子10g
黄芩1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中健脾，益阴止血。

主治：脾气虚寒，不能统血，导致大便下血，吐血，衄血，妇人血崩，血色暗淡，四肢不温，面色萎黄，舌淡苔白，脉沉细无力。

方解：中焦阳虚，血失统摄，法当温中止血。灶心黄土温中止血，地黄、阿胶补血止血，三药同用，能呈较好的止血功效。然而脾气虚寒而失血，若徒恃止血之品，不从病机着手，亦很难奏效；唯有温中健脾与止血同施，标本并图，收效始捷。故方用白术、甘草、附子温阳健脾，以复脾胃统血摄血之权。配伍一味苦寒的黄芩，历代医家多以诸药过于温燥，反佐本品，以制约诸药作解。但是，本方配伍黄芩之意绝不止于此，通过黄芩的清肝作用，以调整肝的藏血功能，这才是用黄芩的本意。因肝为藏血之脏，肝不藏血，常是出血的机理之一。此方证的出血机理，诚然是以脾气虚寒，不能统血摄血为其主要原因，但肝不藏血的机理亦同时存在。故于温阳止血方中，配伍黄芩、地黄，兼顾到肝，体现了以温阳摄血为主，清肝止血为佐的配伍形式，有相反相成之妙。这种配方法度，是很有临床意义的。

应用：用治出血，当以血气暗淡，四肢不温，舌淡脉沉细无力为辨证要点。现代常用于慢性胃肠道出血及功能性子宫出血。出血多者宜加三七、艾叶、炮姜炭。

附方

温经摄血汤（《中医妇科治疗学》）：红参10g，白术10g，炮姜10g，炙甘草3g，吴茱萸3g，焦艾10g。功效温经益气止血。主治中焦虚寒崩漏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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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祛湿剂

祛湿剂由除湿药为主组成，具有散湿、化湿、燥湿、行水、利尿等作用，治疗水湿为患的病症。

水湿为患，有外因和内因之分。外因常由居处卑湿，或淋雨涉水，或汗出当风，或气候多雨，空气潮湿，致使患者不能正常排泄汗液，湿滞体表而成痹痛。内因常由各种原因，导致脏腑功能失常，水液运行障碍所致。若水液的运行和排泄失常，即停滞为病。故脏腑功能失调，水液运行障碍，是形成水湿为患的根本原因。

《素问·经脉别论》说："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这就指出了肺、脾、肾、三焦、膀胱等脏腑在水液运行过程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盖水从口摄入以后，需经脾气的运化才能上输于肺；又经肺气的宣发作用，才能使津液敷布于肌表，肺气的肃降作用，才能使三焦水道通调而下输膀胱；尤赖肾与膀胱的气化作用，才能使其"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一旦某一脏腑功能失调，即可导致水湿为患。

基于上述，治疗水湿为患，当根据不同的病机，着重调理脏腑功能，以恢复水液的正常运行。风湿滞于体表的，当祛风胜湿，逐邪出表；病在上焦，肺失宣降的，当开源导流，宣通水道；病在中焦，寒湿困脾的，当运脾除湿，振奋脾阳；湿热阻滞的，当清热除湿，分消湿热；脾虚水泛的，在实脾利水，补泻同施；本虚标实的，当峻泻逐水，先攻其实；病在下焦，阳虚水泛的，当温阳利水，复其气化之常，利其已停之水，湿热成淋的，当泻火通淋，消除致病之因，通调下焦水道。故祛湿剂主要分类为祛风胜湿、开源导流，运脾除湿、清热除湿、温阳利水、泻火通淋、养阴利水。

祛湿剂中常宜配以行气药，以使气行则水湿自行，气化则湿化。对兼津亏阴虚患者，应慎用祛湿剂以免更加耗损阴津。

一、祛风胜湿

祛风胜湿剂适用于风寒湿邪在表所致的头痛，身体重痛，或风湿着于筋骨的腰膝顽麻痛痹等证。针对风寒湿致病的病理特点，常选用祛风胜湿药，如羌活、防风、秦艽、桑寄生、川芎、藁本等辛温之品为主组成方剂，以寓风能胜湿之理。对于经络闭阻风湿痹痛日久者，则配以养血行血活血之品，如当归、赤芍、鸡血藤膏等，即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意。若久病正虚者，当伍以益气扶正之品，共呈扶正祛邪之法。代表方如羌活胜湿汤、独活寄生汤等。

羌活胜湿汤（《内外伤辨惑论》）

组成：羌活10g 独活10g 藁本10g 防风10g 川芎10g蔓荆子3g 炙甘草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祛风胜湿止痛。

主治：风（寒）湿在表，头痛，头重，腰背重痛，或一身尽疼，不能转侧，恶寒微热，脉浮者。

方解：风寒湿邪，郁于腠理，营卫运行之机受阻，故头身重痛，或一身尽疼，不能转侧，恶寒脉浮。治宜祛风胜湿。本方羌活、独活、防风、藁本均属祛风湿药，用此以散在表的风寒，祛在表的湿邪，即风能胜湿之义。配川芎活血行滞，俾血脉流通，则身痛自解。蔓荆子善治头痛，与羌活、藁本、川芎同用，止痛作用尤为显著。复用甘草制诸药之峻，矫味和中，共呈祛风胜湿之效。对于风湿在表，证状如上述者，甚为恰当。唯服本方发汗，当以微汗为佳，使风湿得以并去，如大汗出，则风虽去而湿仍留，甚至复感新邪为患，皆服不如法之故，宜留意。

应用：本方除治风湿在表之证外，亦治伤风头痛。

独活寄生汤（《备急千金要方》）

组成：独活15g 防风9g 细辛6g 秦艽10g 桑寄生24g杜仲15g 牛膝15g 桂心9g
当归9g 川芎9g 芍药30g干地黄18g 人参12g 茯苓12g 甘草3g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

功效：祛风湿，止痹痛，益肝肾，补气血。

主治：营卫空虚，肝肾不足，风寒湿邪为患，腰膝重痛，腿足无力，屈伸不利，或麻木不仁，畏寒喜热，苔白脉迟者。

方解：腰为肾之府，膝为筋之府。若营卫空虚，肝肾不足，风寒湿邪乘虚而至，客于腰膝，则腰膝重痛，腿足无力，伸屈不利。其余畏寒喜热，苔白脉迟，均属寒象。法当祛风除湿，补虚宣痹。方用独活、细辛、防风、秦艽祛风除湿，桂心温散寒邪，通利血脉，对于风寒湿三气合而成痹之证，能呈宣痹止痛功效，这一组药在于祛邪。然而风寒湿邪之所以能痹着于腰膝，由于肝肾虚损，气血不足，病邪才得乘虚而入。故用寄生、牛膝、杜仲补肝肾，强筋骨；人参、茯苓、甘草补气实卫；当归、地黄、芍药、川芎养血调营，共呈补肝肾，益气血功效，这一组药在于扶正。此种扶正祛邪的配伍形式，用治上述证候颇为适宜。

方中桂心与牛膝、当归、川芎等活血药配伍，有温通血脉之功。痹证使用活血之品，颇有临床实用意义。此即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道理。

应用：1.此方以治腰膝冷痛见长，兼见舌淡、苔白、脉迟者，即可使用本方。寒盛者，加生姜、附片；湿盛者，加苍术、防己。

2.小儿麻痹证，瘫痪期，加木通或通草；脾虚加白术；肌肉萎缩与补阳还五汤合用；顽固者，加麝香。

二、开源导流

开源导流剂适用于肺失宣降，上焦不通，津液不化，痰水壅滞而喘咳难卧，胸胁疼痛，小便短涩，甚至水肿者。当用麻黄、桔梗、杏仁等辛开之品，以启上闸，宣肺气，使气化则湿化，气降则水行。再用葶苈子、桑白皮、木通、茯苓、苇茎等药，通调水道，疏导三焦，共呈苦辛通降，开源导流之法，俾源清流洁而病庶可解。如越婢汤、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葶苈大枣泻肺汤等为其代表方。

越婢汤（《金匮要略》）

组成：麻黄15g 石膏50g 生姜9g 大枣10g 甘草6g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恶风者，加制附子10g。

功效：宣肺利水。

主治：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者。

方解：肺失宣降，水液阻滞，故水肿恶风。治宜宣肺利水。本方重用麻黄宣降肺气，通调水道以利水退肿。然则麻黄有发汗作用，此证兼见自汗，显然不宜再汗，故重用石膏之辛寒，以制约麻黄的发汗作用，使其仅呈宣肺利水功效。生姜温胃散水，合甘草、大枣调和营卫。

应用：此方可用于肺失宣降的肺胀、水肿。现代常用治急性肾小球肾炎，宜加白术、茯苓、泽泻等除湿利尿药。

葶苈大枣泻肺汤（《金匮要略》）

组成：葶苈12g 大枣10g

用法：水煎，顿服。

功效：泻肺行水。

主治：痰水壅肺，喘不得卧；或支饮不得息。

方解：三焦上联肺系而肺为水之上源。喘不得卧，或支饮不得息，皆由肺气不宣，痰水壅肺，以致呼吸困难，喘不得卧。法当泻肺行水，葶苈辛苦寒，功能泻肺行水。本方用此泻肺气之闭以开其水源，行三焦之水以通调水道，对水饮停蓄实证，有较好疗效。恐葶苈苦寒败胃，故用甘味补脾的大枣为佐。

应用：1.本方亦治一身面目浮肿，咳逆上气，喘鸣息迫，胸满强急者。

2.治胸水，胸痛，咳喘，舌黄口渴等证，加瓜壳、黄芩、鱼腥草、杏仁、桑白皮；胸痛者，加川楝、郁金；胸水由结核所致者，加甘遂、百部、夏枯草、蚤休。

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伤寒论》）

组成：麻黄9g 连翘15g 杏仁10g 赤小豆15g 生梓白皮15g 生姜10g 甘草6g
大枣4枚

用法：水煎服。

功效：宣肺利湿，透邪清热。

主治：湿热发黄；水肿，先见面目浮肿，然后遍及全身，小便不利，来势较急；风丹隐疹，皮肤瘙痒、肺失宣降，气逆而喘。

方解：湿热郁遏于里而发黄，肺气不宣，水道失调而水肿，或风热郁于肌表血络而成风丹隐疹，瘙痒难禁之证，宜一面宣肺气，通腠理，使邪达于表；一面清热解毒，利水除湿，使邪从下去。方用麻黄、杏仁、生姜开通腠理毛窍，宣肺达表；连翘、梓白皮、甘草清热解毒，赤小豆、麻黄利水除湿，大枣和中健脾，八味同用，能呈透邪出表，清热利湿功效。

应用：现代用于黄疸型肝炎、肾炎水肿、荨麻疹等。辨证要点在于兼有小便不利，苔薄黄腻，脉浮数。

三、运脾除湿

运脾除湿剂适用于寒湿困脾，脘痞腹胀，不思饮食，泛恶欲呕，大便溏薄，舌苔白腻等证。宜选用苍术、白术、半夏、厚朴、陈皮、藿香、佩兰、砂仁、白蔻等燥湿芳化药和茯苓、泽泻等淡渗利湿药组方。常用方如平胃散、藿朴夏苓汤、甘姜苓术汤等。

平胃散（《和剂局方》）

组成：苍术10g 厚朴10g 陈皮10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燥湿运脾，行气和胃。

主治：寒湿困脾，脘腹胀满，噫气吞酸，不思饮食，呕吐恶心，大便溏薄，怠惰嗜卧，身重酸痛，舌苔白腻而厚者。

方解：脾主运化，喜燥恶湿。若饮食不节，或过食生冷，以致脾阳不运，湿浊阻于中焦，则脘腹胀满，噫气吞酸，不思饮食；脾不运湿则便溏；胃浊上泛则呕恶；湿困脾阳则怠惰嗜卧；湿留肌肉则身重疼痛；湿盛故苔腻。法当运脾除湿，振奋已困的脾阳，温化中焦的寒湿。本方苍术苦温辛烈，具运脾燥湿之功，为本方主药。厚朴苦温，除湿宽胀；陈皮辛温，利气行痰，二味芳香化湿，有醒脾调中之效，为辅助药。甘草能补能和，为佐为使。

应用：1.此方功专燥湿化浊，凡属寒湿困脾机理，均可以此方为基础加减治疗。使用指征是腹胀，呕恶，便溏，苔白厚腻。

2.本方可用于慢性肠炎或胃下垂见证如上述者。

附方

1.楂曲平胃散
本方加山楂、神曲、麦芽。治饮食积滞，痞胀吞酸，不思饮食，倦怠嗜卧等证。酒积者，加丁香、砂仁。是除湿与消导并用的配伍形式，脾胃纳运水谷功能失调，投此最为合拍。

2.胃苓汤
本方与五苓散合用。治寒湿困脾的泄泻，大便清稀如水，小便不利。体现利小便以实大便的分利法。是燥湿与利湿合用的组合形式。以干姜换桂枝，疗效亦佳。

藿朴夏苓汤（《医原》）

组成：藿香10g 淡豆豉10g 白蔻仁3g 厚朴6g 半夏10g 杏仁6g 茯苓10g 猪苓6g
泽泻6g 生苡仁20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燥湿化湿，上下分消。

主治：湿温，湿盛热微，身热不渴，肢体倦怠，胸闷口腻，舌苔白滑，脉濡者。

方解：脾主四肢，湿困脾阳，故四肢倦怠；湿邪内郁，故苔白口腻；湿蔽清阳，故胸痞。基上所析，除身热一证表现为热以外，其余均属湿滞中焦之象，而苔滑不渴，脉象濡缓，尤为湿盛的客观依据。故属湿盛热微机理。法当芳化，燥湿，上下分消，振奋已困的脾阳，祛除粘腻的湿浊。故方用香豉、藿香芳化宣透，以疏表湿，使阳不内郁，则身热自解；藿香、白蔻、厚朴芳香化湿；厚朴、半夏燥湿运脾，使脾能运化水湿，不为湿邪所困，则胸闷、肢倦、苔滑、口腻等证即愈。再用杏仁开泄肺气于上，使肺气宣降，则水道自调；茯苓、猪苓、泽泻、苡仁淡渗利湿于下，使水道畅通，则湿有去路，共奏开源洁流之功。全方用药照顾到上中下三焦，以燥湿芳化为主，开宣肺气，淡渗利湿为辅，与三仁汤结构略同。

应用：以胸痞，舌淡苔腻，脉濡为辨证要点。

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金匮要略》）

组成：甘草6g 干姜15g 茯苓15g 白术10g

用法：水煎，温服。

功效：温中，运脾，除湿。

主治：脾不胜湿，寒湿为患。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口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腰以下冷痛，腰重如带五千钱者。

方解：寒湿伤于下而著于腰，故腰以下冷痛，寒盛故冷，冷而至于"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则寒较一般为甚。腰为肾之府，此证见于腰部，故《金匮要略》称为"肾著"，其实并非肾脏病变，而是寒湿留着于肌肉所致。脾主肌肉。脾不胜湿，湿留肌肉，于是冷重而痛。治宜温中除湿。方中干姜温中祛寒，白术运脾除湿，茯苓甘淡渗湿，合甘草以培中健脾。俾湿去则腰重证状得除，寒祛则冷痛证状可解。

应用：以腰部冷重，舌淡苔白，脉沉为用方指征，可加独活、细辛增强除湿散寒之力。

四、清热除湿

清热除湿剂适用于中焦湿热为主的病症，由于湿为阴邪，治宜温化，热为阳邪，治宜清解，故本法常选用苦寒的栀子、黄芩、黄连、黄柏等清热解毒之品，消除致病之因；辛开肺气桔梗、杏仁、枇杷叶；辛温燥湿的苍术、厚朴、半夏、草果；芳香化湿的菖蒲、陈皮、藿香、佩兰、砂仁、白蔻；淡渗利湿的茯苓、滑石、通草、猪苓、泽泻、防己、苡仁、茵陈、芦根等，以调理脏腑机能，祛除已停湿浊。常用方剂如甘露消毒丹、三仁汤。

配伍本类方剂时，要注意湿与热的孰多孰少，病位的偏表偏里，以及兼上焦证还是兼下焦证，才能主次分明，掌握重点。

甘露消毒丹（《温热经纬》）

组成：藿香10g 白蔻仁10g 石菖蒲6g 薄荷9g 川贝母9g 连翘15g 射干10g 黄芩15g
茵陈30g 滑石20g木通10g

用法：生研细末，瓷瓶密收，每服10g，开水温服，日2次。亦可作汤剂，水煎服。

功效：清热解毒，化浊利湿。

主治：湿温时疫初起，邪在气分，证见身热肢酸，无汗神烦，或有汗热不退，胸闷腹胀，溺赤便秘，或泻而不畅，或有热臭气，舌苔白，或腻，或干黄。

方解：湿温及时疫之邪自口鼻而入，鼻通于肺，口通于胃，故病初起多肺胃受邪。薛生白《湿热篇》说："湿热证属阳明、太阴经者居多，中气实则病在阳明，中气虚则病在太阴。"本方所治是偏表而在阳明少阳的证候。湿蔽清阳之位，故胸痞腹胀；湿滞阳明之表，故身热肢酸。湿热交蒸，故舌苔黄腻。热邪偏盛，则溺赤便秘，或泻而不爽，其气热臭。治当清热解毒，芳化淡渗。方中射干、贝母泄肺气，利咽喉，与黄芩、连翘、薄荷轻清透达，清热解毒于上；滑石、木通、茵陈清热渗湿于下，这两组药一使热邪从表而解，一使湿邪从下而去，上清下渗以分消其势。然中焦为粘腻的湿邪所困，非芳香之品不能振奋已困的中阳，祛除粘腻的湿浊，故配伍藿香、菖蒲、白蔻芳香化浊，醒脾去湿；与前两组药物相伍，则清热解毒，淡渗利湿，芳香化浊三法具备。三法中又以清热为主，渗湿为辅，芳化为佐，主次分明，用治湿热，疗效甚佳。

应用：1.本方可用于湿热壅滞上焦的咳嗽，及湿热郁滞三焦，发热日久不解，汗出而粘，食欲欠佳，身重无力，大便不爽，口苦，口甜，苔黄腻者。

2.本方可用于肠炎、蚕豆黄（轻型）、钩端螺旋体病（轻型）、乙脑（轻型）等。但应根据情况加减，肠炎、伤寒、副伤寒者，加地榆、苦参、黄连、铁苋菜等清热解毒药；肾盂肾炎者，加瞿麦、萹蓄、茅根、大小蓟、石苇等利水通淋药；传染性肝炎者，加重茵陈剂量，加栀子、大黄、黄柏等利胆退黄药；钩端螺旋体病，加青蒿、银花、板蓝根、穿心莲、白茅根、大小蓟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药，并重用黄芩；蚕豆黄者，加田艾（即清明草）；乙脑者，加大青叶、板蓝根。

三仁汤（《温病条辨》）

组成：杏仁10g 白蔻仁10g 薏苡仁24g 厚朴12g 半夏12g 通草6g 滑石18g 竹叶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宣畅气机，清利湿热。

主治：湿温初起，邪留气分，湿胜热微，头痛恶寒，身重疼痛，面色淡黄，胸闷不饥，午后身热，舌白不渴，脉弦细而濡者。

方解：湿热为患，阳为湿遏，故恶寒头痛、身重痛；脾为湿困，湿阻中焦，运化失司，故胸闷不饥；午后气温较高，体内热邪得天时之助，则湿热交蒸而午后身热；至于苔白不渴，面色淡黄，又为湿胜热微的确据。唯宜辛开肺气，以开水源，而启上闸，芳香化浊以醒脾去秽，淡渗利湿以祛除湿邪，稍用清热之品，组成辛开芳化，清热渗湿之法，于证始合。方中杏仁辛开苦降，开肺气，启上闸；蔻仁芳香化浊，与厚朴、半夏同用，燥湿化浊之力颇强；苡仁、滑石、通草皆甘淡渗湿之品，使湿邪从下而去；用竹叶、滑石略事清热。

应用：1.本方是治湿温初起，温重于热的常用方。若卫分症状明显者，加藿香、香薷，以解表化湿；汗出不彻者，加青蒿、茵陈、佩兰，增强清透作用；身热不扬者，加郁金、枳壳，以宣畅气机；湿浊胜者，加苍术、佩兰，以燥湿芳化；身痛者，加防己、蚕沙。对于水肿、淋证、痹证、霍乱吐泻等证属湿热者，亦可加减用之。

2.肠伤寒、胃肠炎、肾盂肾炎、波状热等属于湿重于热者，用本方加减治疗。

附方

薏苡竹叶汤（《温病条辨》）：薏苡仁15g，竹叶10g，飞滑石15g，白蔻仁5g，连翘10g，茯苓块15g，白通草5g。共为细末，每服15g，日3服。亦可作汤剂。功效辛凉清热，甘淡利湿。治湿郁经脉，身热身痛，汗多自利，胸腹白疹。

中焦宣痹汤（《温病条辨》）

组成：杏仁15g 连翘10g 山栀10g 半夏10g 滑石15g赤小豆皮10g 薏苡仁30g
防己15g 晚蚕沙20g（布包煎）

痛甚者，加姜黄15g，海桐皮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利湿，宣痹通络。

主治：湿热痹，湿聚热蒸，蕴于经络，寒战热炽，骨节烦疼，舌苔厚腻，面目萎黄。

方解：痹证有风痹、寒痹、湿痹之异。本证属于湿热蕴于经络的湿热痹。从苔腻目黄，知其为湿热，寒战热炽，骨节烦疼，知其为湿热痹阻经络。治当清热利湿与宣痹通络并举。本方选用长于除肌腠之湿的防己、苡仁、蚕沙为主药，使肌腠之湿得除，则痹痛可止。用杏仁宣降肺气，连翘辛凉宣散，俾肺气得宣，则热从外解，肺气肃降，则水道通调。连翘、栀子协助主药清热；赤小豆、滑石、半夏协助主药除湿；痛甚加姜黄、海桐皮，以增强除湿止痛作用，体现了清热除湿，宣痹通络法则。

肌肉骨节疼痛的原因，除湿邪阻络这一因素外，血脉运行不利，脉络瘀阻，是引起疼痛的另一原因。故治风寒湿三气合而为痹的痛证。常于祛风散寒除湿之外，伍用活血之品，即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意思。治湿热痹亦不例外，本方用蚕沙、姜黄活血，正欲通过活血作用以消除疼痛的另一原因。

应用：本方治疗急性风湿热，或急性风湿性关节炎疗效甚捷。对于关节红肿疼痛，发烧头痛，纳差腹满，脉数苔黄腻，血沉升高，抗"Ｏ"也明显升高的风湿病患者，加苍术、黄柏、银花藤等，可使证状很快消失，血沉及抗"Ｏ"下降。风湿热是以溶血性链球菌为主引起的全身变态反应疾病，属中医的温病范畴。本方临床疗效明显。

茵陈蒿汤（《伤寒论》）

组成：茵陈60g 栀子10g 大黄10g

用法：水煎服，一日1剂，连服数剂。

功效：清热除湿，利胆退黄。

主治：湿热黄疸，黄色鲜明如橘子色，腹微满，口渴，苔黄，小便不利，脉象沉实或滑数。

方解：此方证属阳黄，热重于湿型。时疫之邪，自口而入，客于脾胃，影响脾胃运化失司，肝胆疏泄失职，湿停热郁，湿热交蒸，外不得越，下不得泄，热因湿遏而愈炽，湿受热蒸而愈横，致使湿热壅滞少阳，胆热液泄，侵入肌肤而呈黄疸，身目俱黄。治当清热除湿，利胆退黄。茵陈为治黄疸要药，不仅有清热利湿功效，又能解肝胆之郁，利胆退黄；配伍栀子，协助茵陈导肝胆之热从三焦下行，则清热利胆退黄作用为之增强；用大黄之苦寒，泻热通腑，使腑气畅通，湿去热消，则黄疸自退。药仅三味而力专效宏，确能起到清热除湿，利胆退黄的作用。

方中大黄有苦寒清热，利胆通腑，活血行瘀之功。通过清热的作用，可以增强茵陈、栀子清热解毒力量；通过利胆通腑的作用，使胆管及肠道通畅，则胆汁能正常地下输于肠，有助于退黄；通过活血行瘀的作用，照顾到肝藏血的功能，使血流畅通，肝脏才能较快地恢复正常，不致有肝大后遗症。因此，大黄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应用：本方近代主要用于治疗各种原因所致的湿热黄疸。应用本方的基本指征是：巩膜黄染，皮肤发黄，黄色鲜明如橘子色，小便黄赤，口渴，腹微满，舌红苔黄腻，脉滑有力。临床广泛应用于有上述症状的急性传染性黄疸型肝炎；胆囊炎、胆石症引起的黄疸，也可随症加减应用。

附方

1.栀子柏皮汤 栀子9g，黄柏12g，甘草3g。水煎，温服。治身热发黄，衄血。

2.栀子大黄汤 栀子12g，大黄12g，枳实9g，淡豆豉9g。水煎，温服。治酒黄疸。

3.大黄硝石汤
大黄12g，黄柏12g，硝石12g，栀子9g，水煎（硝石后下），顿服。治黄疸，腹满，小便小利而赤，自汗出者。

五、实脾利水

实脾利水剂适用于脾虚不运，水湿停滞所致的水肿，小便不利等证。常用补气健脾的黄芪、白术、茯苓、甘草之属与利水除湿的防己、大腹皮等药组成。补脾与利水两组药的主次关系，应当根据具体情况确定。脾虚现象显著的，以补脾为主，利水为辅；证情偏实的，又应以利水为主，补脾为辅。如五皮饮、防己黄芪汤、实脾饮等，均属本法范围。

五皮散（《中藏经》）

组成：桑白皮 陈橘皮 生姜皮 大腹皮 茯苓皮各等分用法：水煎服。

功效：利湿消肿，健脾理气。

主治：脾郁水肿，四肢面目悉肿，脘腹胀满，上气喘急，小便不利，以及妊娠胎水。

方解：水液失调而为水肿，与肺脾肾三脏有关。盖肾为主水之脏，脾司制水之权，肺为水之上源，故水肿当从三脏施治。《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故水湿为患，尤应以治脾为主。此方所治为脾运化水湿之功能障碍，以致水邪停蓄为患。水道被阻，则小便不利；小便不利，水无去路，外泛肌肤，则面目四肢悉肿；脾郁气滞，则脘腹胀满；水泛高源，则肺气不降而上气喘急。针对脾不运湿，水道被阻，治当健脾利水。以茯苓皮的甘淡，实脾土而利水；生姜皮的辛辣，宣胃阳而散水；大腹皮的辛温，行气宽胀，利水退肿，三味为行水的主药。陈皮利气调中，醒脾化湿，俾气行则水行，脾健而防水之堤自固。然而水邪为患，不能专责于脾，亦当责之于肺气失其宣降，肾脏失其主宰。虽重在治脾，或兼治肺，或兼治肾，又在于临证者权衡轻重。此证不仅水邪外泛作肿，且又兼见上气喘急，肺失宣降，水泛高源之象，故配桑白皮泻肺以清水源，源清流自洁，气降喘自宁。

应用：本方所治的水肿，以皮色光亮，水在皮肤为辨证要点。偏寒者，可与麻黄附子细辛汤合用，共奏宣肺行水，温阳化气功效。偏热者，加车前子、苡仁、防己，以清利湿热。偏虚者，加防己、黄芪、白术，以实脾利水。偏实者，加牵牛、槟榔、枳实，以疏利二便。腹中肿满者，加莱菔子、厚朴、麦芽，以消滞行气。

防己黄芪汤（《金匮要略》）

组成：防己15g 黄芪30g 白术10g 甘草6g

用法：加生姜、大枣，水煎，温服。服后当如虫行皮中，自腰下如冰，后坐被上，又以一被绕腰下，温令微汗瘥。

功效：固表实脾，利水除湿。

主治：风湿，风水，脉浮身重，汗出恶风，水便不利者。亦治湿痹麻木。

方解：脾肺两虚，水湿不运，通调失职，以致上述风湿、风水诸证。表虚不固，故汗出恶风。法当益气利水。故用长于利水消肿，除湿止痛的防己，益气固表，利水退肿的黄芪为主药，共奏益气固表，利水除湿功效。辅以健脾除湿的白术，补气健脾的甘草，则益气与除湿功效随之增强。本方防己的利水除湿是祛其邪；黄芪、白术、甘草的固表实脾是扶其正。扶正祛邪之法既备，故对正虚邪实都能照顾，体现了标本兼顾的配伍形式。至于生姜、大枣同煎，有调和营卫之意。

应用：可用于肾炎及风湿关节痛，见证如上述者。

附方

千金鲤鱼汤：鲤鱼1尾（去鳞肠），白术10g，茯苓15g，陈皮10g，生姜10g，当归10g，白芍12g。先以白水煮鲤鱼，煮熟，去鱼取汁，用以煎药，于食前空腹时服。功效健脾利水，补血养胎。主治妊娠水肿，腹大异常，或遍身浮肿，胸中满闷，喘逆不安者。

实脾饮（《世医得效方》）

组成：附子（制）15g 干姜10g 甘草3g 白术10g 茯苓15g 草果10g 厚朴12g
大腹子15g 木香6g 木瓜1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阳健脾，行气利水。

主治：脾肾虚寒，水湿停滞，肢体浮肿，半身以下更甚，胸腹胀满，口不渴，大便溏，小便清，身重懒食，手足不温，舌苔厚腻而润，脉象沉迟者。

方解：肢体浮肿，胸腹胀满，是本方主证：脾肾虚寒，水湿停滞，是本证病机：手足不温，口不渴，小便清，大便溏，苔厚腻，脉沉迟等证，则为脾肾虚寒的辨证依据法当温阳实脾，恢复脾肾制水行水功能；而水液停留，会妨碍气机通畅，气机阻滞，又会妨碍水液运行，故又当利气行水。方用白术、茯苓、甘草补气健脾，干姜、草果温运脾阳，俾中焦健运，脾阳振奋，才能运化水湿；附子温肾助阳，使肾阳得温，才能化气行水，这一组药体现温阳实脾法则，是治本的主药。厚朴、木香、草果、大腹子醒脾行气，疏畅三焦，以此为辅，有气行则水行，气化则湿化之意。木瓜能治水肿，与茯苓除湿利水为佐。全方利水药物甚少，着眼于调整脾肾功能，充分体现了治病求本的配方法度，故名实脾饮。

应用：可用于慢性肾炎，早期肝硬化的腹胀、下肢浮肿、轻度腹水，心力衰竭的轻度浮肿等。用方指征是水肿，腹胀，食少，舌淡苔腻，脉沉迟。

六、温阳利水

温阳利水剂适用于肾阳虚损，气化失常，水邪为患所致水肿、心悸、眩晕、小便不利等证。配伍方剂一般常选用桂枝、附子等温阳化气药物，与茯苓、泽泻等利水渗湿之品合用，共奏温阳利水之效。温阳的目的，在于治本，恢复肾命气化之常；利水的目的，在于治标，祛其已停之水。体现了以治本为主，治标为辅，标本兼顾的配方法度。如五苓散、真武汤即代表方。

五苓散（《伤寒论》）

组成：桂枝9g 白术10g 茯苓10g 猪苓10g 泽泻20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化阳气，利水渗湿。

主治：脾不运湿，气化不行，水湿停滞，头痛发热，烦渴饮水，水入即吐，小便不利，舌苔白厚或白腻，脉象浮者。又治吐利，泄泻，水肿，身重等证。

方解：气化不行，水湿停滞，于是产生诸证。脾不能转输津液上承，故烦渴饮水；脾既不能为胃散精，则所饮之水停蓄于胃而上逆，故水入即吐；肾与膀胱气化不行，水道为之壅滞，故小便不利。至于吐利，泄泻，水肿，身重等证，亦是肾失气化，水湿停滞为患所致。法当化气行水，俾水液能正常运行，则诸证可愈。故方用白术健脾除湿，输转脾津，以恢复脾的运化功能。然而水之能化为气，全赖命火的蒸动。今脾得白术的健运，虽能输转津液，若下焦的气化不行，则水液仍然不能正常运行。故用桂枝温命门之火，釜底加薪，一则助膀胱气化，一则助脾气蒸腾，使水津得肾阳的蒸动而能运行。再用二苓、泽泻以通调水道，下输膀胱，使水道畅通无阻。由于重用泽泻，故利尿之功强大。

应用：此方所治，不仅小便不利一证常用，仲景亦用此方治吐泻。其证多因外邪入里，内归脾胃，或饮食不节，致使脾胃升降失调。本方有输转升降之功。

附方

1.茵陈五苓散
本方加茵陈蒿，治湿郁发黄，小便不利者。可用于传染性肝炎，湿偏胜证型。

2.春泽汤
本方加人参，治中气虚弱，小便不利者。治咳而遗尿之证有良效。咳而遗尿的机理非止一端，此方证的咳，是因肾虚不能化气行水，水泛高源引起，其标在肺，其本在肾。遗尿，则因肺气虚损，上虚不能制下所致。标虽在下，本却在上。五苓散是化气行水之方，使水道通调，水不泛肺，则咳嗽可愈，治下之所以治上也。加人参补益肺气，使肺能制节水液，则不致遗尿，治上之所以治下也。

真武汤（《伤寒论》）

组成：茯苓15～24g 芍药10～20g 白术10～15g 生姜10～20g 附子15～60g

用法：附子先熬半小时，余药后下，汤成，分3次温服。

功效：温阳行水。

主治：少阴阳虚，水气内停，小便不利，或小便不通，或肢体重着、不用或疼痛，或浮肿；或吐或泻，或腹中疼痛；或心悸，或心痛，或神志异常；或喘咳痰稀；或目眩眼花，或耳鸣耳聋，或鼻流清涕；或过汗亡阳，自汗不止等证，兼见舌体淡胖有齿痕，苔白滑，不渴饮，脉象沉者。

方解：本方所治诸证，均属少阴阳虚，水邪为患病机。水液能在体内运行不息，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端赖肾阳的气化作用。若肾阳虚损，气化失常，水液失调，则小便不利或不通。少阳三焦，外通肌表，内接胃肠，上联心肺，下联肝肾，所有脏腑，皆与相连，表里内外，无所不包，是人身之水道。少阴阳虚，水邪为患，每随少阳三焦而无处不到，变生诸证。法当温肾阳以助气化，利水道以疏壅滞。故方用附子之辛热，俾肾阳得温，以恢复肾脏化气行水功能。用生姜温胃散水，白术运脾除温，俾脾胃健运，则制水有权。生姜辛开肺气，启上闸以开水源；茯苓淡渗利水，通水道使水从下去，则水源开而水道通。芍药能利小便，配入本方，可增强茯苓利水之功；本品又有通顺血脉，柔肝缓急作用，用此破阴结以开水液下行之路，柔肝以调理肝的疏泄，则水液运行可畅通无阻矣！五药合用，能奏温阳行水之效。

此方治疗水邪为患而不强调用利水药。主要通过恢复五脏功能的协同作用，特别是脾肾的生理功能以达到治疗目的，充分体现了治病求本的精神。

应用：此方为治少阴阳虚，水邪为患的有效名方。亦不限于脾肾疾病，对于各脏病变，只要符合阳虚水泛机理，即可应用。

1.阳虚感冒，鼻流清涕，或咳，畏寒怯冷，不能用解表剂者，用此方以温阳，俾阳气振奋，水液通调，则清涕自止，感冒自愈。

2.过汗亡阳，或产后阳虚；自汗不止，用本方加黄芪、人参、五味子、牡蛎，以温阳益气，固表敛汗，连服数剂，可以获效。

3.慢性肾炎：面色平白，形寒肢冷，周身浮肿，尿少腹胀，纳减，呕恶，甚则咳逆上气，不能平卧，苔白脉细者，此方加桂枝、泽泻、大腹皮，或加麻黄、细辛，以宣上温下。

4.风湿性心脏病：面色晦暗，咳嗽喘急，面浮，重者不得卧，脉结代，本方加防己、黄芪、桂枝，增强行水之功。如喘息不得卧，自汗出者，加人参、五味子，以益气固脱。

5.高血压病：眩晕头痛，耳鸣心悸，行动气急，夜尿增多，筋惕肉，舌脉如前者，本方加牛膝、桑寄生、泽泻。

6.冠心病：证见心痛，短气，心悸，自汗，形寒肢冷者，本方加瓜壳、薤白、半夏，以通阳宣痹。

7.肺源性心脏病：咳，喘，心悸，吐痰清稀者，本方加陈皮、半夏、桂枝，以温阳化气，祛痰行水，有较好疗效。生姜换为干姜，效力更强。若病情严重，证见心悸，气喘，不得平卧，尿少身肿，下肢尤甚，四肢厥冷，面色灰暗，舌体淡胖，苔滑腻，脉沉弱者，本方合五苓散同用。

8.心动过缓或阵发性心动过速：本方证具备者，用此方有效。

七、养阴利水

养阴利水剂适用于阴虚水热互结、精虚生湿、阴虚湿热所致的小便不利、尿血尿浊等证。配伍常用养阴药生地、阿胶等，与利尿除湿药茯苓、泽泻等组成方剂。代表方如猪苓汤等。用药宜注意滋阴而不碍湿，利尿而不伤阴。

猪苓汤（《伤寒论》）

组成：猪苓12g 茯苓12g 泽泻12g 滑石24g
阿胶10g用法：前四味水煎，汤成去渣，阿胶烊化，用药汁冲服。

主治：阴虚湿热。小便涩痛，尿血，点滴难出，少腹胀满作痛者。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下利伤阴，心烦不得眠者。

方解：湿热蕴蓄下焦，故小便涩痛或小便不利，小腹胀满作痛。热伤血络，故尿血。热伤阴液，故渴欲饮水；阴虚热扰，故心烦不得眠。综上所述，本证为湿热内蕴，阴液损伤之证。治宜育阴利水。方用猪苓、茯苓、泽泻、滑石清热利水，阿胶滋阴止血，对于尿血、小便涩痛之证，能收滋阴止血，利水渗湿之效。若小便不利与渴欲饮水，或下利与心烦不眠同时并见，为阴虚夹湿的证象，本方有阿胶滋阴以治心烦不眠，猪苓、茯苓、泽泻、滑石以治小便不利，仍属育阴利水、两相兼顾的配伍形式。

应用：以小便涩痛，发热口渴，尿血，脉细而数为辨证要点。现代用治尿路感染、肾炎属阴虚湿热为患者。热淋，加木通、黄柏、知母；血淋加白茅根、大蓟、小蓟。

八、泻火通淋

泻火通淋剂适用于下焦湿热蕴结而成的淋证或癃闭。常用栀子、黄柏、黄芩、大黄、银花、紫花地丁、蒲公英、野菊花、天葵子等清热解毒药和瞿麦、萹蓄、滑石、木通、车前草、白茅根、石苇等利水通淋药组成泻火通淋方剂。如八正散、加减柴苓汤为其代表方。

八正散（《和剂局方》）

组成：瞿麦 萹蓄 滑石 木通 车前子 甘草梢 栀子大黄（面裹煨）各等分

用法：为末，每服6～10g。清水一盅，加灯芯煎服。

功效：泻火通淋。

主治：湿热下注，热结下焦，小腹急满，小便浑赤，溺时涩痛，淋漓不畅，或癃闭不通，咽干口燥，脉实而数者。

方解：湿热蕴结下焦，水道不利，不仅出现小便淋漓不畅，且具有小便浑赤，尿频涩痛，小腹急满的特点。邪热炽盛，津液被灼，故现咽干口燥，脉实而数等热象。治宜泻火通淋。方中瞿麦、萹蓄、滑石、木通、车前子都是清热除湿，利水通淋药，对下焦湿热成淋之证，既可消除致病之因，又可治疗主要症状。这一组药的利水作用较强，但对热盛成淋之证，清热力量似感不足。故配栀子、大黄以导泄肝胆三焦膀胱之热，增强泻火解毒功效。甘草甘缓止痛，又防诸药苦寒伤胃，既是辅助药，也是矫味药。

应用：本方对于湿热蕴结下焦，小便热涩淋痛之证，有良好效果。若热毒较盛，高热，寒战者，加柴胡、银花、紫花地丁、野菊花等药清热解毒；出现血尿者，加大蓟、小蓟、白茅根、旱莲草等药凉血止血；若为砂淋、石淋之证，亦可用本方加金钱草、海金沙、琥珀等通淋化石药。

附方

1.加减柴苓汤
（重庆市第一中医院方）：柴胡15g，黄芩12g，半夏10g，猪苓10g，茯苓15g，泽泻15g，滑石20g，甘草6g，银花藤30g，金钱草30g。功效泻热通淋，和解少阳。主治热淋，寒热往来。

2.石苇散
车前子12g，瞿麦12g，石苇30g，冬葵子15g，滑石30g，榆白皮15g，木通15g，赤茯苓12g，甘草6g，赤芍18g。功效通淋排石。主治石淋。

3.凿石丸
（湖南中医学院附二院方）：火硝15g，琥珀9g，海金沙15g，茯苓10g，泽泻10g，地龙9g，白芍（原为赤芍）18g，甘草梢6g，滑石30g，冬葵子15g，沉香6g，牛膝15g。共研细末，水泛为丸。每次15g，每日2～3次，饭前温开水送服。功效通淋化石排石。主治输尿管结石。为了使结石能顺利地排出体外，应采取下述措施，为结石的排除创造有利的条件：①设法使结石变小，使其易于不行。②使输尿管暂时松弛，为结石下行开辟道路。③使用滑利窍道之品，减少结石下行阻力。④增加尿量，将结石推向前进。⑤使用降气和引血下行之品，鼓动结石上行。此方即据上述几个方面组合而成的。方中配伍长于治结石的火硝、琥珀、海金沙以消除结石；利尿行水的茯苓、泽泻以增加尿量；缓急解痉的地龙、白芍、甘草梢以松弛泌尿管道：体滑的滑石，多液的冬葵子以滑利窍道，降气的沉香，行血的牛膝以引导气血下行，从各方面促进结石的排除，故是一个结构严谨，配伍完善的新方。

萆薢分清饮（《医学心悟》）

组成：萆薢24g 黄柏6g 石菖蒲6g 茯苓10g 白术6g莲子心6g 丹参10g 车前子12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除湿，分清导浊。

主治：下焦湿热，小便浑浊不清，小腹胀痛不适，小便不利，淋涩热痛。

方解：小便不利，淋涩疼痛与白浊而小腹胀痛不适等证并见，当考虑此小便不得、淋涩疼痛的原因是由精隧肿大，压迫溺窍引起。导致精隧肿大的原因甚多，或因肝郁气滞，或因血络瘀阻，或因湿浊下注，或因相火亢盛，疏泄胜于闭藏，阴精不秘，堵塞窍隧。但是，无论气滞、血瘀、湿浊或败精堵塞，总与肝肾有关。因为小腹既是肾藏精的部位，亦是厥阴经脉循行部位，故与肝肾有关。此证属于下焦湿热机理。法当清热利湿，分清化浊。方中萆薢既能除湿，又有治阳痿、坚筋骨、益精等功效。用为主药一面去湿，一面固精，两相兼顾。车前、茯苓淡渗利湿，导泄已停的湿浊，疏通堵塞的窍隧；菖蒲芳香化浊，白术运脾除湿，杜绝脾湿下溜，即导湿之中，必兼理脾，土旺则能胜湿，土坚凝，则水自澄清的意思。黄柏苦寒坚阴，清泻相火，莲心味苦入心，清其心火，与萆薢配合，使君相之火不旺，阴精得以蛰藏，庶无白浊之虞。佐行血祛瘀的丹参，与叶氏用虎杖治淋病同意。本方药物照顾到了血瘀、湿浊、相火过旺三方面，对于湿热型白浊，随宜增损，可获良效。

应用：以小便浑浊，淋涩热痛，余沥不尽，舌苔黄腻为辨证要点。

附方

治前列腺炎方：萆薢15g，益智仁6g，黄柏6g，石菖蒲6g，生地15g，淮山药6g，枣皮6g，茯苓6g，丹皮6g，泽泻5g。水煎服。治急、慢性前列腺炎。若偏寒者，宜与肾气丸合用。

五淋散（《和剂局方》）

组成：赤茯苓15g 当归10g 甘草6g 赤芍15g 山栀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热凉血，利水通淋。

主治：热结下焦，小便淋涩不畅，频欲小便，少腹急痛，或尿如膏汁，或夹砂石，或热淋尿血者。

方解：热结下焦，水道不利，故尿频淋涩，少腹急痛。热伤血络，故尿血。湿热相合，郁结下焦，故尿如膏汁。湿热蕴结下焦，日积月累，尿中杂质结为砂石，故尿中夹砂石。综观此方治证。包括了气血砂膏四淋的证状。治宜清热凉血，利水通淋。方用赤茯苓清利湿热，利水通淋；山栀清热泻火，又能止血，两药共呈泻火通淋之效。赤芍凉血散瘀，当归活血止痛，二药能治瘀结尿血及少腹急痛。甘草在本方既能泻火解毒，又能缓急止痛。

应用：1.本方是治热淋，尿频淋涩，尿中有血的常用方。以本方为基础加以化裁，可通治诸淋。如加金钱草、琥珀、海金沙、榆白皮等，治石淋：加小蓟、白茅根、旱莲草等，治血淋；加乌药、沉香等，治气淋；合萆薢分清饮，治膏淋。

2.治肾气不足，膀胱有热，水道不通，淋漓不畅。少腹急痛，蓄作有时，劳倦即发，或尿如豆汁，或如砂石，或冷淋如膏，或热淋便血，并皆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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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祛痰剂

祛痰剂适于痰饮为患的病症。

稠浊者为痰，清稀者为饮，痰与饮异名同类，均由水液凝聚而成。体内水液运行，有赖脾的运化，肺的宣降，肾的气化功能正常。故肺、脾、肾三脏任何一脏的功能失常，均可使津液凝聚而成痰饮并随气机升降出入达于任何一部引起多种见证。例如，痰饮停滞胸胁，则为心下痞塞不舒，或胁肋作痛，或胃中嘈杂似饥，或背心一处常冷。阻碍阴阳升降之机，则为心肾不交，失眠不寐。随胃气上逆，则为恶心呕吐。下走肠间，则为泄泻。痰随气机升降出入，循少阳三焦上犯巅顶，则为眩晕，头痛。犯于肺则喘咳，凌于心，则为惊悸，怔忡。蒙蔽心包，机窍被阻，则为痰中，癫痫。下注于前阴，则为带下。阻滞气血，则为月经不调。滞于肌腠，流注四肢，则麻痹不仁，肢体疼痛，或为痈肿，瘰疬，痰核等。

痰病的成因见证不一，治法用方随之亦异。脾不健运，湿聚成痰者，治宜燥湿化痰；阴虚火炎，炼液为痰者，治宜润燥化痰；脾肾阳虚，寒饮内停，或肺寒留饮者，治宜温化寒痰；三焦热郁，灼津为痰者，治宜清热化痰；外邪袭肺，肺失宣降，液聚为痰者，治宜宣肺化痰；肝风挟痰；上扰清空者，治宜熄风化痰；痰阻清窍，神志异常者，治宜涤痰开窍（见开窍剂）；至于痰流经络、肌腠者，又宜以通络涤痰等法治之。

一、燥湿祛痰

燥湿祛痰剂适用于湿痰为患的病症。

湿痰为患，以咳嗽痰多，胸脘痞闷，恶心呕吐，头眩心悸，肢体困倦，舌苔白滑而腻，脉濡缓等最为常见。此一证型，常选用燥湿祛痰的半夏、南星为主药，配伍芳香醒脾的陈皮、砂仁，淡渗利湿的茯苓、泽泻之类组成燥湿祛痰之方。如二陈汤即为代表方。

二陈汤（《和剂局方》）

组成：陈皮10g 半夏15g 茯苓15g 甘草3g

用法：加生姜、乌梅，水煎服。

功效：理气调中，燥湿祛痰。

主治：脾不运湿，湿痰为患。咳嗽痰多，胸膈胀满，呕吐恶心，头眩心悸等证。

方解：湿痰乃湿困脾阳，运化失职，水湿凝聚而成。湿之所以能困脾阳，实由中焦脾不健运而致，即"脾为生痰之源"之意。中阳不运，湿滞生痰，痰阻气机，则胸膈胀满；痰随气升，上犯于肺，则咳嗽痰多，色白易脱；痰浊随胃气上逆，则恶心呕吐；痰水凌心，则悸；上干清阳则眩。脾气不运而生湿，法当理气调中；水湿凝聚而生痰，又宜燥湿祛痰；俾中焦健运，则湿无由积，湿不生痰，则诸证自解，诚为正本清源之法。方中半夏辛温，体滑性燥，功能降逆止呕，燥湿祛痰，作用全面，故为本方主药。痰之生，由于津液凝聚，液之结，由于脾气不运，治痰者不治其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津液亦随之而顺矣。故用陈皮芳香醒脾，疏利气机，使脾阳运而湿痰去，气机宣而胀满除，逆气降而呕恶止。茯苓淡能渗湿，甘能补脾，不仅使湿从小便而去，又和甘草共奏和中之效。本方半夏降逆而呕恶止，陈皮利气而胀满消，茯苓利水而眩悸除，湿去痰消而咳嗽宁，不仅针对病机，而且每药对证，配伍颇为完善。

应用：此方本为湿痰立法。以咳嗽、痰多、色白、苔白润为辨证要点。若化裁得当，亦广泛应用于其他痰证。寒痰，加干姜、细辛温肺化痰；热痰，加瓜蒌、竹沥清热化痰；食痰，加莱菔子、枳实消食化痰；风痰，加制南星、白附子祛风化痰；顽痰不化者，加海浮石、青礞石攻逐顽痰。

现代常用本方加减治疗老年慢性气管炎及肺气肿、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耳源性眩晕，恶阻症，多寐症，小儿流涎等病症属湿痰为患者。

附方

1.苏杏二陈汤 加苏叶、杏仁。治二陈汤证具而兼表证者。

2.麻杏二陈汤
加麻黄、杏仁。治寒邪犯肺，咳喘痰多。对慢性支气管炎有比较好的效果。寒者，加桂枝；热者，加瓜壳、桑皮、苏子、莱菔子、胆南星、泽泻；咳甚者，加紫菀、冬花、罂粟壳。上两方是偏上焦的加法。体现宣肺化痰法。

3.和胃二陈汤
加干姜、砂仁。治咳吐稀痰，呕吐恶心，胸膈满闷者。是偏中焦阳虚的加减法。体现温中化痰法。

4.桂附二陈汤
加肉桂、附子。治脾肾虚寒，痰水上泛，痰清稀如水，脉沉，小便不利。是兼下焦阳虚的加法。体现温阳化饮法。

5.连茹二陈汤
加竹茹、黄连。治胆热呕甚者。也可加黄芩、旋复花、代赭石之类，增强清热降逆作用。体现清热化痰法。

6.蒌贝二陈汤 加瓜蒌、贝母。治咳嗽痰少，粘稠不易咳吐。体现润燥化痰法。

7.海蛤二陈汤：加海蛤、浮海石，治老痰，胸痞坚满，腹中累累成块。体现软坚化痰法。

8.二术二陈汤 加苍术、白术。治呕吐清水，或脾虚痰湿不运。体现燥湿化痰法。

9.韭汁二陈汤 加韭菜汁、莱菔子、香附。治胁痛如锥刺。体现解郁化痰法。

10.温胆汤
去乌梅，加竹茹、枳实、大枣，治胆胃不和，痰热内扰，虚烦不眠，或呕吐呃逆，以及惊悸不宁，癫痫等证。体现清胆和胃，理气化痰法。

指迷茯苓丸（《百一选方》）

组成：半夏（姜制）60g 茯苓30g 枳壳（麸炒）15g 风化朴硝8g

用法：为末，姜汁糊丸如梧桐子大，每次服3g，食后姜汤送下。

功效：燥湿导痰。

主治：痰停中脘，两臂酸痛，两手疲软，脉沉而滑。亦治痰浊内阻的眩晕及癫疾。

方解：脾不运湿，痰自内生，留滞四肢则两臂酸痛，两手软弱无力。痰浊内阻，升降失常，清阳之气不能上头，则见头目眩晕。若痰浊内阻，清窍闭塞，则精神异常，出言无序，或时悲时喜而为癫疾。治宜燥湿导痰。方用半夏以燥湿浊而祛痰涎；配枳壳调畅少阳三焦气机，俾气行则痰行；气化则湿化。茯苓渗利水湿，导水湿痰浊从前阴而出；风化硝甘缓轻浮，治上焦心肺痰热而不泄利。四药同用，共呈燥湿行气，消解顽痰功效。

应用：此方治痰浊阻滞，肩臂酸软疼痛；精神异常的癫痫。

香附旋复花汤（《温病条辨》）

组成：生香附10g 旋复花10g（绢包煎） 苏子霜10g 广陈皮10g 茯苓块10g
薏苡仁20g 半夏15g

用法：水煎，分3次，温服。腹满者，加厚朴；痛甚者，加降香末。

功效：运脾除湿，疏肝通络。

主治：湿滞肝络，胁痛，或咳，或不咳，无寒，但潮热，或寒热如疟状。

方解：胁痛是本方主证，湿滞肝络为本证病机。湿热入于肝络，水湿凝聚，停于胁下，遂致胁痛。其潮热或寒热如疟，则为邪在肝络之依据。治宜运脾除湿，疏肝通络。方中香附子疏肝理气，调畅气机；旋复花善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苏子下气祛痰；广皮、半夏燥湿醒脾；茯苓、薏
苡仁淡渗利湿；使脾运湿去，肝络得通而胁痛之证自可渐愈。腹满者，加厚朴，以宽中下气；痛甚者，加降香，以行气止痛。

应用：本方用治痰湿阻滞肝络之证时，若胁痛甚者，加降香以行气止痛；腹满者，加厚朴以宽中下气。若饮留胁下过久，成为悬饮内痛之重证，可改用控涎丹以攻逐饮邪。

二、清热化痰

清热化痰剂适用于热痰为患的病症。

热痰为患，多由邪热内盛，炼液为痰，痰热互结而成。其临床表现既有痰的证象，亦有热的证象。此一证型，宜用祛痰的半夏、胆星、瓜蒌、贝母等药为基础，配清热的黄芩、黄连、大黄之类而成；若系实热顽痰，则咸寒软坚的芒硝、海蛤，或竹沥、姜汁亦宜加入，共奏清热化痰之效。代表方如清金化痰汤、清气化痰丸、小陷胸汤等。

清金化痰汤（《统旨方》）

组成：黄芩12g 山栀12g 知母15g 桑白皮15g 瓜蒌仁15g 贝母9g 麦冬9g 橘红9g
茯苓9g 桔梗9g 甘草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清肺化痰。

主治：热痰壅肺，咳痰黄稠，舌苔黄腻，脉象濡数。

方解：肺为清虚之脏，宜开宣肃降，若肺失宣降之常，津液不布，蓄而成痰，痰浊不化，蕴而化热，热痰壅肺，遂有咳痰黄稠之证。治宜清肺化痰，方中黄芩、山栀、知母、桑白皮清泻肺热，清除致病之因，瓜蒌、贝母、麦冬润燥化痰，橘红、茯苓、桔梗、甘草祛痰止咳，共奏清肺化痰功效。

应用：本方擅长清肺化痰，通过清热化痰作用，达到止咳的目的。热痰咳嗽证常用本方加减治疗。咳痰黄稠，粘稠难咯者，加青黛、海蛤增强清肺热、化稠痰的作用；肺热盛，可去橘红、桔梗，加石膏、葶苈子、鱼腥草清泄肺热。

清气化痰丸（《医方考》）

组成：胆南星45g 制半夏45g 陈皮30g 茯苓30g 枳实30g 杏仁30g 瓜蒌仁30g
黄芩30g

用法：姜汁为丸，每服6～10g，温开水下。若作汤剂，宜减其量。

功效：清热化痰。

主治：痰热内结，咳嗽痰黄，稠厚胶粘，甚则气急呕恶，胸膈痞满，或发热，或惊悸，不眠，小便短赤，舌质红，苔黄腻，脉象滑数者。

方解：热淫于内，炼液成痰，痰热内结，肺失清宁，则咳嗽气急，痰黄而稠；热痰停滞中焦，气逆火升则呕恶，胸膈痞满，扰于胆则惊悸不眠，其余舌脉均为热象。痰嗽兼见热象，自然属于痰热内结。治宜清热化痰。方以半夏、南星、瓜蒌、枳实祛其痰；南星、瓜蒌、黄芩清其热，共奏清热化痰之效。半夏、南星不仅能祛已成之痰，其燥湿运脾之功，得芳香化湿的陈皮，甘淡渗湿的茯苓为辅助，能促使脾湿得运，杜绝痰涎再生。至于杏仁宣降肺气以平喘，又为治疗兼证而设。

应用：本方用治热痰，以咳嗽痰黄，粘稠难咯，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为辨证要点。肺热壅盛者，可加石膏、知母以清泻肺热；痰多者，加竹沥、金龙胆草清热化痰；热结便秘者，加大黄。

现代常用本方治疗肺炎、慢性支气管炎而痰稠色黄，属于内有实热者。

附方

小陷胸汤：瓜蒌、半夏、黄连。功能清热化痰，开结宽胸，用治痰热互结，胸脘痞满，按之疼痛，苔黄腻，脉浮滑之证。

三、温化寒痰

温化寒痰剂适用于寒痰为患的病症。

寒痰为患，常见吐痰清稀，背心常冷，头眩心悸，畏寒怯冷，手足不温，舌体淡胖，舌苔白滑，脉象沉弦等阳虚饮停的证候。治疗此证，当选用桂枝、细辛、干姜、附子等温阳散寒药与半夏、茯苓、白芥子、苏子、杏仁等化痰药组合成温化寒痰方剂。代表方如理中化痰丸、三子养亲汤等。

理中化痰丸（《明医杂著》）

组成：人参10g 白术10g 干姜10g 甘草3g 制半夏15g 茯苓15g

用法：水煎服。亦可作丸剂。

功效：温中化痰。

主治：脾胃阳虚，寒饮内停，食少便溏，呕吐清水，咳唾稀痰，舌苔白滑，脉象沉迟者。

方解：脾胃同主中焦，职司运化。脾胃阳虚，不能运化水谷，故食少便溏；饮停于胃，故呕吐清水；上泛于肺，故咳痰清稀。其余舌脉亦为阳虚之象。证属脾胃阳虚，水饮内停的病症，治宜温中化痰。故方用理中汤为基础以温中健脾，复中焦之健运；水饮停蓄，咳痰清稀，故加半夏、茯苓祛痰除湿。理中汤的温中健脾，是杜其生痰之源；半夏，茯苓的祛痰渗湿，是治其已聚之痰，标本兼治，颇合本病机理。

应用：本方用治寒饮停滞中焦之证，可随证加桂枝、陈皮，以燥湿运脾，化气涤饮；若饮邪犯肺，咳喘较甚者，加苏子、杏仁，以利气降逆；呕吐稀涎较甚者，加吴萸、丁香，以降逆止呕。

三子养亲汤（《韩氏医通》）

组成：紫苏子 白芥子 莱菔子

用法：微炒捣碎，微煮。若大便素实者，临服加熟蜜少许；若冬寒，加生姜3片。

功效：祛痰降逆。

主治：痰壅气逆，咳嗽气逆，痰多胸痞，食欲不振，苔粘腻，脉滑者。

方解：此方本治老年人食少痰多，咳嗽喘逆等症。老年脾胃渐虚，饮食不化精微而化生痰浊，痰壅气滞则胸痞食少，肺气壅阻，肃降无权，则咳嗽喘急，其余苔腻、脉滑均属痰湿舌脉。治宜祛痰降逆。本方紫苏子降气行痰，莱菔子消食行痰，白芥子畅膈行痰，三子都有行痰之功，而又各有所长。紫苏子长于降气，气逆者以此为主；白芥子长于畅膈，胁痛痰多者以此为主；莱菔子长于消食，食少痞闷者以此为主；偏于某证，即重用所主之药，共奏祛痰消食功效。

应用：此方为痰浊壅滞的实证而设。老人气血日枯，虽属实邪，当防正虚。一俟痰降食消，证候稍解，即应健运中气。若徒恃本方以治标，则气旋降而旋逆，痰旋消而旋壅，脾胃日损，正气日漓，终至难于措手。故本方不及二陈汤、六君子汤健脾去湿，从本治者为稳当。

四、润燥化痰

润燥化痰剂适用燥痰为患的病症。

燥痰的生成，或因外感燥热之邪，肺阴受损，或因肝肾阴虚火旺，炼液为痰。见于肺系病变，则咳喘痰稠而粘，咽喉干燥哽痛，声音嘶哑，甚则痰中带血，潮热盗汗，舌红苔黄；见于少阳三焦，则每呈瘰疬痰核。此一证型，既有痰结又有津伤，治当润燥化痰。故本剂常由贝母、瓜蒌等化痰药，与百合、花粉、生地、玄参等养阴清热、生津润燥药组合成方，代表方如贝母瓜蒌散、消瘰丸等。

贝母瓜蒌散（《医学心悟》）

组成：贝母5g 瓜蒌6g 花粉3g 茯苓3g 橘红3g 桔梗3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润燥化痰。

主治：肺有燥痰，呛咳，咯痰不利，上气喘促，咽喉哽痛，少苔而干。

方解：肺为水之上源，既恶湿壅，也恶津伤。燥热伤肺，炼液为痰，痰阻气道，肺失清肃，故呛咳，喘促；燥邪伤津，故咯痰不利，咽喉干燥哽痛，苔少而干。治宜润燥化痰。方用贝母、瓜蒌清热化痰，天花粉生津润燥，借三药清燥热，化痰浊的作用，使热去痰消，令肺气肃降有权，其咳自然向愈。欲治痰者，当先杜其生痰之源；欲杜生痰之源，当使水液运行无阻。故此方在化痰润燥同时，佐以陈皮醒脾化湿，桔梗开泄肺气，茯苓渗利三焦水湿，俾脾能转输水液，肺的宣降正常，则水道通调而不凝聚为痰矣。若加入杏仁，增强宣降肺气作用，疗效尤佳。

应用：1.本方治肺经燥热咳嗽，以咳嗽，咯痰不爽，咽喉干燥为辨证要点。用药既不辛散，又不滋腻，是较典型的润燥方剂。

2.加减法：兼咳嗽喉痒或声音嘶哑之风邪犯肺者，加桑叶、杏仁，以宣降肺气；燥热甚。咽喉干涩哽痛者，加芦根、冬瓜仁，以甘寒清热。

消瘰丸（《医学心悟》）

组成：玄参（蒸）120g 牡蛎（煅、锉碎）100g 贝母（去心，蒸）120g

用法：蜜丸，每次服9g，日服2次，开水下。若作汤剂，用量为原方的1／10。

功效：滋阴降火，化痰散结。

主治：瘰疬，症见咽干、舌红、脉弦滑者。

方解：《医学心悟》说："瘰疬，颈上痰核瘰疬串也。此肝火郁结而成。""肝主筋，肝经血燥有火，则筋急而生瘰。"阴虚火旺而筋急生瘰，故用玄参滋水涵木，润燥养筋，筋得其养，则结可散而瘰渐消，复配贝母清热化痰以散结，牡蛎咸寒以软坚，三药同用，能奏滋阴降火，化痰散结之效。

应用：1.本方常用于瘰疬、痰核、瘿瘤属痰火郁结者。若肿块大而坚硬，宜重用牡蛎，酌加夏枯草，以化痰散结；痰火盛者，宜重用贝母，酌加瓜蒌、蛤粉、青黛，以清热化痰散结；阴虚火旺者，宜重用玄参，酌加知母、丹皮，以滋阴降火；兼肝郁气滞者，与四逆散、丹栀逍遥散合用。

2.方中牡蛎现多生用。作丸剂则需煅用，否则不易粉碎。

3.单纯性甲状腺肿，甲状腺功能亢进，甲状腺炎，以及急性单纯性淋巴结炎，可用本方加减治之。

五、化痰熄风

化痰熄风剂适用于风痰为患的病症。

风痰为患，系由饮食不节，过食肥甘，脾失健运，液聚为痰，痰随肝风上扰，或蒙阻清窍，或阻滞经脉，以致眩晕、头痛，头昏重如蒙，胸闷呕恶，或猝倒无知，僻不遂，语言不利，喉中痰鸣。此一证型，既有湿痰壅遏的见证，又有肝风上逆的见证，治疗也就应该化痰与熄风同时并举，故本类方剂常由熄风的南星、白附子、僵蚕、全蝎、蜈蚣、天麻等药与燥湿化痰药组成。代表方如半夏、白术、天麻汤、导痰汤、涤痰汤等。

半夏白术天麻汤（《医学心悟》）

组成：制半夏12g 陈皮10g 茯苓15g 甘草3g 白术12g 天麻12g

用法：生姜1片，大枣2枚，水煎服。

功效：健脾除湿，化痰熄风。

主治：风痰上逆，眩晕，头痛，头重如蒙，胸闷呕恶，痰多，舌苔白腻，脉象弦滑。

方解：此为风痰上逆的眩晕或头痛而设。脾主运化水湿，脾不运湿，则湿聚为痰，痰浊随肝风上扰，则为眩晕、头痛。风痰为患，病根总由脾不运湿。治宜健脾燥湿治其本，化痰熄风治其标，标本兼顾，病庶可除。本方以二陈汤为基础，调中去湿，配白术补脾除湿，俾脾运健则湿痰去，湿痰去则眩晕除；再加熄风的天麻，对于风痰眩晕，头痛等证，可以获效。

《脾胃论》说："足太阴痰厥头痛，非半夏不能疗，眼黑头眩，虚风内作，非天麻不得除。"可知半夏、天麻二药善于祛痰熄风，为治痰厥头痛、眩晕的要药。

应用：1.本方以眩晕头痛而兼有痰白苔腻，脉弦滑为其辨证重点。

2.用本方为基础加减，治耳源性眩晕，有一定效果。

附方

导痰汤：即本方去白术、天麻，加南星、枳壳。功能祛风涤痰，用治风痰眩晕，胸膈痞塞，肋胁胀满，痰多，苔腻，或头痛、呕吐、喘急，痰嗽等证。

六、宣肺祛痰

宣肺祛痰剂适用于肺气失宣，液聚成痰的病症。

肺气宜开宣肃降，这是它的特点。若外邪犯肺，肺气失宣，津液凝聚，遂成咳嗽有痰之证。故本剂每以桔梗、杏仁、枇杷叶、桑叶、荆芥、薄荷等开宣肺气之品，与前胡、紫菀、冬花、百部、白前、半夏等止咳化痰药配伍，俾肺气得宣，则咳嗽可止。如止嗽散、杏苏散就体现这一配伍。

止嗽散（《医学心悟》）

组成：桔梗10g 荆芥10g 紫菀10g 百部10g 白前10g甘草6g 陈皮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宣肺化痰。

主治：外感风寒，肺失宣降，咳嗽，咯痰不爽，脉浮缓者。

方解：此为感冒风寒，表证已解，唯余咳嗽的常用方。肺合皮毛，故感冒风寒，外邪最易犯肺。此证表邪虽去，肺气仍然宣降无权。肺气闭郁，逆而不降，郁而不宣，则为咳嗽；肺津不布，液聚为痰，故咯痰不爽；风寒犯肺，故脉浮。本证治宜宣肺化痰。方以桔梗、白前开宣肺气，祛除痰涎，紫菀、百部温润止咳、荆芥解表，使表邪去则肺气宣，肺气宣则咳嗽宁。故本方虽不重在解表，而解表实不可缺，若不明此理，唯祛痰止咳是务，则邪无出路，必用力多而收效少，陈皮、甘草不仅和中健脾，且可助紫菀、百部治咳，助桔梗、白前祛痰，助荆芥疏表。此方温润和平，散寒而不助热，疏表而不伤正，故为一般感冒咳嗽的有效方剂。若寒热偏盛者，须适当加减，才能收效。

应用：本方治外感咳嗽，有较好疗效。偏寒者，加防风、苏叶、生姜，以散寒止咳；偏热者，加桑叶、菊花、牛蒡子、薄荷、黄芩、芦根，以清热止咳；痰湿中阻，咳嗽痰多者，加半夏、茯苓、苏子之类，以祛痰止咳。

杏苏散（《温病条辨》）

组成：苏叶6g 杏仁9g 半夏10g 茯苓15g 甘草3g前胡6g 苦桔梗6g 枳壳6g 橘皮6g
生姜6g 大枣（去核） 3枚

用法：水煎服。

功效：宣肺化痰。

主治：凉燥犯肺，头微痛，恶寒，咳嗽痰稀，鼻塞嗌塞，无汗，脉弦。

方解：此为外感凉燥，邪袭肺卫证候。肺主气，外合皮毛。凉燥之邪外束于表，则头微痛，恶寒，无汗。内郁于肺，肺气不利，则鼻塞嗌塞。肺气郁而不宣，不能通调水道，敷布津液，故饮停而咳嗽稀痰。脉弦为凉燥兼饮邪之象。本证治宜宣肺化痰。方用苏叶、前胡之辛，宣肺达表，以解凉燥之邪；杏仁、桔梗之苦，宣降肺气，助前胡以宁嗽；枳壳、橘皮、半夏、茯苓、甘草之辛甘温，以利气调中，除湿祛痰；生姜、大枣调和营卫。诸药合用，使表解痰消。

应用："凉燥为小寒"，故本方亦可用于症状轻微的风寒外感。恶寒重，可加葱白、淡豆豉解表；头痛甚，可加防风、川芎祛风止痛。

现代常用本方加减治疗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之咳嗽、咯痰而辨证属肺气不宣，痰湿内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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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消散剂

消散剂是具有消导和散结作用的一类方剂，适用于积滞痞块的病症。它体现了《素问·至真要大论》"坚者削之"、"结者散之"的治疗法则。清代医家程钟龄曾说："消者，去其壅也。脏腑、经络、肌肉之间，本无此物而忽有之，必为消散，乃得其平。"这即是说凡气、血、痰、食、水、虫等壅滞而成的积滞痞块，均可用消法治疗。但是，由于医学的发展，人们对气、血、痰、水、虫等病变的认识逐渐深化，针对这些病变所拟定的治法也日臻完善，便产生了理气、理血、除湿、祛痰、驱虫等法。也可以说这些治法，目前已经从消散法中独立出来，成了一些独特的治法，而这些治法的产生，标志了中医治疗学的发展。本篇所说的消散剂，主要是指消食导滞和消痞散积而言。

一、消食导滞

消食导滞剂适用于饮食太过，以致脾胃失运，消化呆滞所致的嗳腐吞酸，痞胀恶食等证。若病情属实而不虚的证型，可根据客者除之的原则，用消食导滞之品，如山楂、建曲、谷芽、麦芽、莱菔子、鸡内金等药为基础，再根据食积多兼见气滞湿阻之象，随证配伍半夏、茯苓、陈皮、厚朴之类药组合成方。代表方如保和丸。若积滞日久，或脾胃素虚而见饮食不消，脘痞便溏，肢体倦怠者，则须补脾与消食同时并举。消补之方在组成上，除具有消食导滞的药物外，还配伍了一组党参、白术、茯苓、甘草之类的补气健脾药物。至于补脾与导滞两方面药物在方剂中的比例，应根据证情的偏胜来确定。虚多实少者，以补脾为主，消导为辅；实多虚少者，以消导为主，补脾为辅。此外，如积滞郁而化热，则宜消而兼清；积而兼寒，则宜消导而辅以温中等，也是配伍方剂时应注意的问题。代表方如保和丸、枳实导滞丸、木香槟榔丸等。

保和丸（《丹溪心法》）

组成：山楂10g 神曲12g 莱菔子10g 陈皮10g 半夏10g 茯苓10g 连翘10g

用法：水煎服，亦可作丸剂。

功效：消食导滞。

主治：食积停滞，胸脘痞满，胸胀时痛，嗳气吞酸，或呕吐，泄泻，脉滑，舌苔厚腻而黄者。

方解：胃司纳谷，脾主运化。若暴饮暴食，则容易损伤脾胃，产生食积停滞。《素问·痹论》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就是强调饮食无节制，会伤害脾胃。脾胃受伤，食积内停，中焦气机受阻，故胸脘痞满，腹胀时痛；食郁不消，腐败而成湿浊，浊邪泛于上则嗳气吞酸或呕吐，湿邪注于下则为泄泻；舌苔厚腻而黄，是胃中湿浊化热的象征；脉滑亦是宿食内停之征。食积停滞，脾胃消化不良，治宜消积导滞。方中山楂善消肉积，神曲消酒食陈腐之积，莱菔子善化面食之积，而兼具下气宽胀功效，三药同用，消积导滞作用颇为显著；用芳香醒脾利气的陈皮，燥湿的半夏，渗湿的茯苓为辅助药，以消除因食积而产生的痰湿气滞的病变和症状；食积易于化热，故又佐以清热散结的连翘。诸药合用，共呈消积导滞功效。

应用：本方是作用平和的消食导滞之剂，凡腹痛而泻，泻后痛减，或腹虽不痛，而嗳气如败卵臭者，皆为食积所致，均可使用本方。若食积腹胀较重者，加枳实、厚朴等，以行气消胀；食积化热甚者，加黄连、栀子，以清热；兼大便秘结者，加大黄、槟榔，以通便导滞。

枳实导滞丸（《内外伤辨惑论》）

组成：枳实10g 大黄10g 黄芩10g 黄连10g 茯苓10g泽泻6g 白术10g 神曲12g

用法：共研细末，用神曲煮糊为丸，每服10g，开水送下。亦可水煎服。

功效：消积导滞，清热除湿。

主治：湿热积滞内阻，胸脘痞闷，或下利腹痛后重，或大便秘结，小便黄赤，舌红苔腻，脉沉实者。

方解：本证为湿热与积滞交阻中焦所致。胃主纳谷，脾司运化；胃喜通降，脾喜燥恶湿。今因积滞内阻，生湿蕴热，阻滞中焦，胃失通降之常，脾为湿邪所困，运化失调，气机阻滞，故胸脘痞闷；积滞内阻，传导失常，湿热下注，则为泻利，为腹痛后重；积滞内停，传导不及，则大便或见秘结。其余小便黄赤，苔黄而厚腻等，亦为湿热征象。本证治宜消食导滞，辅以清热除湿。方用枳实消痞导滞，大黄荡涤积滞，神曲消食化积，黄芩、黄连清热，茯苓、泽泻利湿，白术、茯苓和中健脾。诸药共用，使积滞去，湿热清，则腹痛下利可止。

应用：本方消积滞，除湿热，适用于积滞内阻，生湿蕴热所致的腹痛下利证。此外，湿热痢疾，兼挟食滞，痢下不爽，腹痛拒按者，也可用本方；湿温病，湿热病邪传里，湿热与积滞交阻肠道，证见身热不退，胸腹痞满，腹痛，大便溏而不爽，舌苔黄腻者，亦可用本方轻下频下，通因通用，下至热尽苔退，大便由溏转硬，邪气已尽为度。

附方

枳术丸：枳实、白术。功能补脾导滞，用治脾虚不运，饮食停滞，脘腹痞胀，不思饮食之证。

枳实消痞丸（《兰室秘藏》）

组成：党参10g 白术10g 茯苓10g 炙甘草3g 干姜10g 半夏曲12g 枳实10g 厚朴12g
麦芽曲10g 黄连6g

用法：研末，为小丸，每服6g，开水送下。亦可水煎服。

功效：消痞散结，健脾益胃。

主治：脾胃虚弱，寒热互结，气壅湿聚，心下痞满，食欲不振，精神疲倦，或胸腹痞胀，食不消化，大便不畅者。

方解：本方又名失笑丸，用治心下虚痞。所谓虚痞，是因脾胃虚弱，升降失司，气壅湿聚而成。脾虚不能运化水谷，故食欲不振，或食不消化。脾胃为后天之本，营卫气血生化之源，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皆赖其养，今因脾虚不运而食欲不振，则后天源泉告乏，无以供养全身，故精神疲倦。脾虚不运，聚湿生痰，痰食阻滞，气机不利，故胸痞腹胀；脾虚失健，食积内停，胃肠传导不利，故大便不畅。本方所治诸证，虽由于脾胃虚弱，气壅湿聚所致，但以心下痞满为着眼点。治疗宜以治标为主，治本为辅，标本并图，于证始惬。方中重用枳实，以行气消痞，逐水除痰；配伍厚朴、半夏、麦芽，则行气消满，祛痰散结，消食导滞之功为之增强；更用干姜、黄连调寒热之互结。各药配合，可使积滞去而升降调，寒热和而痞满消。又因脾胃虚弱，佐以党参、白术、茯苓、甘草以补脾健胃，促进脾胃恢复其纳运的功能。诸药相伍，消补兼施，共奏消痞散结，健脾益胃之效。

应用：本方消补兼施，除痞满，健脾胃，适用于虚实相兼之心下痞满证。若寒热互结心下而寒邪偏盛，脘腹疼痛者，应减少黄连用量，加重干姜用量，或再加良姜、肉桂等，以温中散寒；若胸膈痞满，嗽咳痰多者，加陈皮、砂仁，以健脾祛痰。

木香槟榔丸（《儒门事亲》）

组成：牵牛60g 槟榔15g 大黄30g 黄连15g 黄柏15g木香15g 陈皮15g 青皮15g
莪术15g 香附60g

用法：为细末，水泛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6g，温开水下。

功效：消积导滞，清热除湿。

主治：湿热积滞，脘腹痞满胀痛，大便秘结，以及赤白痢疾，里急后重，苔黄腻，脉实。

方解：本方所治之证，为积滞内停，酿生湿热而成。积滞内停，气机受阻，故脘腹痞满胀痛；积滞与湿热交阻于肠胃，大肠传导不利，故大便秘结；湿热积滞内蕴，伤及肠中血络，故下痢赤白，里急后重。舌黄腻，脉实，为湿热积滞内停，而正气亦实之征。治宜消积导滞，清热除湿。本方槟榔消积缓泻，利气行水，牵牛攻积导滞，泻下逐水，二药皆有消积行水之功，为治湿热积滞之要药；大黄助牵牛、槟榔泻热荡积，黄连、黄柏助牵牛、槟榔清热燥湿，则湿热积滞可除。然证见痞满胀痛，里急后重，故用木香、香附、陈皮、青皮、莪术以行气宽满，疏理气机，俾气调则胀满可消，后重自除。上述各药合用，共呈消积理滞，清热除湿之效。

应用：本方消积滞、清湿热作用颇强，适用于湿热积滞内停而正气未虚者。若积滞内停，气机壅滞更甚者，加枳壳、三棱，以破滞；本方若用于湿热痢疾，宜去陈皮、莪术、牵牛，加白头翁、白芍，以清热止痢。

健脾丸（《证治准绳》）

组成：党参15g 白术9g 茯苓12g 甘草3g 山药15g陈皮9g 砂仁6g 木香6g 山楂9g
神曲12g 麦芽15g 黄连3g 肉豆蔻9g

用法：水煎服。亦可作丸剂。

功效：补脾导滞。

主治：脾胃虚弱，食少难消，脘腹痞胀，大便溏薄，苔腻微黄，脉弱无力。

方解：本证为脾虚食积之证。脾胃主受纳运化，共同完成饮食的消化吸收过程。今胃虚不纳，脾虚不化，故食少难消，大便溏薄；食滞中焦，阻碍气机，则脘腹痞胀；食积有化热之势，故苔腻微黄。脾胃虚弱，故脉弱无力。综上所述，本方证为脾虚食滞的虚实兼见之证，然虚多实少，治宜补脾为主，消导食积为辅。故方用党参、白术、茯苓、甘草、淮山药等，以补气健脾；陈皮、木香，砂仁健脾行气，芳化湿浊，使补药不呆滞，两相配合，目的在于治本。用神曲、麦芽、山楂消积导滞，复用黄连清其微热，肉豆蔻收涩止泻，用此等药的目的在于治标。各药合用，消补并行，使中焦健运，积滞消除而诸证可愈。

应用：本方健脾消食，适用于虚多实少之脾虚食滞之证，暴饮暴食而致的积滞证，不宜用本方。临证使用本方，可据证情加减。如证情偏寒者，去黄连，加干姜；无便溏征象者，去肉豆蔻；挟痰湿者，加半夏。

二、消痞散积

消痞散积剂，适用于气血痰瘀，逐渐凝结而成的癥瘕积块之证。这类病症，由于病程长，正气又受到损伤，多形成虚实夹杂的证情，因而治疗极其困难，攻之则正不支，补之则邪益盛，故宜采用渐消缓散的消痞散积法。其方常用鳖甲、牡蛎、昆布、海藻、夏枯草、莪术、三棱等软坚散结药为基础，配伍桃仁、红花、归尾、乳香、没药、半夏、茯苓、青皮、厚朴等理气活血，化痰渗湿药组成。代表方如鳖甲煎丸、化积丸。若癥积系肿瘤者，还可于方中配伍抗肿瘤中草药，如山慈姑、黄独、白花蛇舌草、龙葵、露蜂房、全蝎等。

鳖甲煎丸（《金匮要略》）

组成：炙鳖甲360g 乌扇（即射干）90g 黄芩90g 鼠妇（即地虱）90g 干姜90g
大黄90g 桂枝90g 石苇90g 厚朴90g 紫葳（即凌霄花）90g 阿胶90g 柴胡180g
蜣螂180g 芍药150g 丹皮150g 虫150g 蜂房120g 瞿麦60g 桃仁60g 半夏30g
人参30g 葶苈30g 赤硝360g（现多用火硝30克代）

用法：作成丸剂，每次服6g，每日2次；开水下。亦可包煎15g。

功效：消癥化积。

主治：疟久不愈，或反复发作，胁下结成痞块，或胀或痛，触之肿硬，脘闷不舒，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舌暗无华，脉弦细。

方解：疟久不愈，邪实正虚，疟邪深伏经隧，使气滞血瘀，痰水壅滞，逐渐形成有形之痞块，故或胀或痛，脘闷不舒。久疟正虚，故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舌暗为血瘀气滞之征，脉弦细是疟久血虚之象。久疟不愈，邪气留伏胁下，使气血瘀滞，痰水壅阻而成的癥块，治宜消癥化积。方用鳖甲软坚散结，入肝搜邪；大黄、虫、桃仁、赤硝、鼠妇、紫葳以破血攻瘀，行其血分的瘀结；柴胡、厚朴、半夏、射干、蜂房、蜣螂以疏肝理脾，祛痰导滞，解气分的结滞；葶苈、石苇、瞿麦行水导邪；再配干姜、桂枝、黄芩、丹皮协调寒热；人参、阿胶、芍药益气养血。诸药合用，消除致病的各种因素，故可收到消癥化积之功。

应用：本方寒热并用，攻补兼施，具有扶正祛邪，消癥化积之功，为治疟母之主要方剂。但本方并非仅治疟母、凡癥瘕痞块，属气血瘀阻，痰水壅滞者，均可选用。临床试用于黑热病的脾肿大，以及慢性肝炎、血吸虫病的肝脾肿大，收到一定的疗效。

鳖甲丸（《沈氏尊生书》）

组成：鳖甲90g 三棱30g 莪术30g 香附30g 桃仁30g红花30g 海蛤粉30g 麦芽24g
青皮21g

用法：研末，以神曲糊丸，每次10～15g，一日服2～3次。

功效：消癥化积。

主治：疟久不愈，胁下结成痞块。

方解：疟久不愈，邪伏经隧，使气血瘀阻，逐渐形成有形的痞块。积聚已成，治当消癥化积。方用鳖甲、海蛤粉软坚散结；三棱、莪术消癥瘕散积聚；桃仁、红花破血逐瘀；香附、青皮疏肝解郁，理气行滞；麦芽、神曲和中健胃。诸药合用，共呈消癥化积之效。

应用：本方为结构较佳的消癥化积方剂，制备手续亦比金匮鳖甲煎丸简单，适用于疟久不愈，胁下结块而体质较好者。若系体虚邪实之人，可用八珍汤间服。本方也并非仅治疟母，凡癥瘕痞块，属气血瘀阻所致者亦可运用。

附方

鳖甲饮子：鳖甲、白术、黄芪、川芎、白芍、槟榔、草果、厚朴、陈皮、甘草，水煎服。治疟疾久发，体气虚弱而成疟母的证候，可以缓调收效。

化积丸（《类证治裁》）

组成：三棱30g 莪术30g 阿魏30g 香附30g 浮海石30g 雄黄10g 槟榔20g 苏木20g
瓦楞子30g 五灵脂20g

用法：共研细末，水泛为丸。每次5g，日服2次。

功效：消癥化积。

主治：气血痰瘀，结成癥积，积块渐大，按之觉痛，痛而不移，或时有寒热，形体日渐消瘦，体倦乏力，或饮食减少，女子或见月事不下，面色无华，舌青紫，脉细涩。

方解：积成日久，脉络阻滞，营卫失和，故时有寒热。血瘀成积，气机不利，渐致血少气衰，中气不足，脾失健运，故饮食减少，食而不香。水谷精微不能充养肌肤，形体日渐消瘦，体倦，面色无华。气滞血瘀，瘀结日甚，故积块渐大而变硬。女子若积在胞宫，故月事不下，亦有因血衰而经闭的。舌青紫，脉细涩，亦为气血痰瘀的征象。本证治当在病者体力尚可之时，攻伐癥积。故方用阿魏、三棱、莪术消癥化积；浮海石、瓦楞子软坚散结；雄黄燥湿杀虫，解毒消痰；苏木、五灵脂活血消瘀；香附、槟榔理气行滞。诸药合用，共奏破坚积，消癥瘕的效果。

应用：癥积无论初起或久积，均可试用本方。但本方毕竟是克削之方，使用应当审慎。《类证治裁》说："大毒大聚，毒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惧尽攻其邪，必伤其正也。"指出块消及止，不可专事攻伐，必须兼顾正气。对于积成日久，正气亏虚者，亦可补泻互相为用，用本方与六君子汤间隔服用。

附方

沈氏血癥丸：五灵脂15g，大黄15g，甘草15g，桃仁15g，生地21g，牛膝12g，官桂6g，延胡索18g，当归18g，三棱9g，莪术9g，赤芍9g，川芎9g，琥珀3g，乳香3g，没药3g。酒糊丸，每服3g，壮盛者服5g。治癥积，消过半即止，再随病体立方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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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治风剂

治风剂适用于外风或肝风内动所致的病症。

本类方剂具有疏散外风或平息内风的作用。所谓风病，可概括为外风病和内风病两类。外风病是指外界风邪侵袭人体头面、肌肉、关节、经络、筋骨等处所致的病症，证候表现为头痛，肌肤瘙痒，肢体麻木，筋脉挛痛，屈伸不利等症。内风病主要是指肝风内动所致的病症，证候表现为眩晕，震颤，或猝然昏倒，不省人事，口眼斜，半身不遂等证。由于外风、内风的病变机理不同，临床表现虽有相似之处，但亦有其不同点，因此凡遇风病，应首先辨清情况，采用相宜的治风剂，若属外风者，宜疏散外风；如系内风者，宜平息内风。

一、疏散外风

疏散外风剂适用于外风所致的病症。在人体正气不足，腠理疏松时，极易感受外界风邪，导致风病。《灵枢·五变篇》说："肉不坚，腠理疏，则善病风。"就是指此而言。由于外风侵袭人体的部位有别，感邪有轻重，体质有强弱，因而产生的证候也不同。风邪上犯头目或邪气留着头部，可致头病，眩晕等证；风邪与湿热相搏，内不得疏泄，外不得透解，郁于肌腠，可致风疹，湿疹；风邪与湿痰，瘀血阻滞于手足经络、筋脉之处，可致手足挛痛，麻木不仁，屈伸不利等证。治疗以上病症，常用羌活、防风、川芎、独活、白芷、白附子、南星等疏风散邪药为基础，配伍扶正、养血、活血药组方。代表方如川芎茶调散、消风散、小续命汤等。川芎茶调散（《和剂局方》）

组成：羌活6g 防风6g 白芷6g 甘草6g 荆芥12g 川芎12g 细辛3g 薄荷叶3g

用法：为细末，每次3g，食后清茶送下。亦可作为汤剂服。

功效：疏风散邪。

主治：外感风邪，偏正头痛，或巅顶作痛，恶寒发热，目眩鼻塞，舌苔薄白，脉浮。

方解：头痛的原因甚多，有内伤外感的不同。本方所治头痛，为外感风邪所致。风邪外袭，循经上犯头目，故见头痛。所谓伤于风者，上先受之，即是此意。风邪袭表，故见恶寒发热，鼻寒目眩，脉浮等证。若风邪留而不去，头痛日久不愈，其痛或偏或正，作止无时，即为头风。治宜疏风散邪，庶邪去而头痛可愈。方用川芎、白芷、羌活、细辛疏风以止痛，其中川芎善治头顶和两侧痛，羌活善治后头痛，白芷善于治前额痛，细辛善治头晕痛，诸药相合，止头痛的作用更为增强。荆芥、薄荷、防风疏风散邪；甘草和中益气，调和诸药；茶叶既能清利头目，又能防止疏风药过于温燥、升散，使升中有降。上述各药相伍，共奏疏风散邪止痛之效。

应用：本方疏风止痛，对于外感头痛或头风头痛而偏于风寒者较为适宜。若头痛久不愈者，可加僵蚕、全蝎、桃仁、红花等药，以加强搜风止痛，活血通络作用。本方中辛温药较多，故久病气虚、血气或肝肾不足，阳气亢盛所致的头痛，不宜用本方。

消风散（《外科正宗》）

组成：荆芥5g 防风9g 蝉蜕9g 牛蒡子6g 苍术12g苦参9g 木通12g 胡麻仁12g
石膏18g 知母9g 生地12g当归6g 甘草3g

用法：水煎，空腹服。

功效：祛风除湿，清热凉血。

主治：湿疹，风疹瘙痒，抓破后渗出水液，舌苔黄，脉浮数有力。

方解：风毒之邪侵袭人体，与湿热相搏，内不得疏泄，外不得透达，郁于肌肤腠理之间，发为湿疹，风疹瘙痒，湿热浸淫，故抓破疹后会渗出水液。风毒湿热伤人，故苔黄，脉浮数有力。本风毒湿热搏于肌腠之证，治宜祛风除湿，清热凉血。方中用荆芥、防风、牛蒡子、蝉蜕开发腠理，透解风邪，疏风即能止痒。由于湿热相搏水液流溢，故以苍术、苦参、木通清热燥湿，渗利湿热。风毒湿热内伏，热势较重，故用石膏，知母清热泻火。为补充湿热耗伤的阴血和制约疏风、除湿药耗伤的阴血，故用生地、当归、麻仁凉血养血。甘草解毒和中，调和诸药。各药相伍，共奏祛风除湿，清热凉血之效。

应用：本方祛风除湿清热，能上疏下渗，内清外解，故为治风疹、湿疹的有效方剂。若热毒盛者，加银花、连翘、野菊花、蒲公英等，以清热解毒；血热盛者，加丹皮、紫草，以清热凉血；湿重者，加薏苡仁、土茯苓、地肤子、白藓皮等，以除湿止痒；风盛者，加白花蛇、全蝎、蜈蚣等，以祛风。

据报道，用本方去石膏、知母、木通、苍术，加银花、连翘、薄荷，治疗泛发性湿疹，其疹如丘疹、斑丘疹、小疹等，潮红、渗出明显，瘙痒者，一般效果较好。有用本方内服，对皮肤损伤较重者，外用新鲜马齿苋湿敷，采用内服外敷相结合的方法治疗湿疹，也取得较好效果。

小续命汤（《千金方》）

组成：桂枝9g 附片15g 川芎9g 麻黄6g 人参6g 白芍12g 杏仁9g 防风9g 黄芩9g
防己9g 甘草5g 生姜9g

用法：附片先熬，余药后下，汤成，分3次温服。

功效：温经通阳，扶正祛风。

主治：风邪中经，筋脉拘急，半身不遂，口眼斜，语言謇涩，亦治风湿痹痛。

方解：当人体正气不足，腠理疏松的时候，外界风邪极易侵入，导致中风。《灵枢·五变篇》说："肉不坚，腠理疏，则善病风。"就说明了这一点。《金匮要略》在《内经》的基础上更有进一步的发挥，认为此病是由营卫虚弱，经络空虚，不能抵御外邪所致。风性主动，寒邪收引，风寒之邪入中经络，气血流行不畅，故筋脉拘急，半身不遂，口眼斜；邪中于络而舌本强直，故语言謇涩。外风入中经络，治宜温经通阳，扶正祛风。本方由麻桂二方的合剂加味而成。方中麻黄汤合川芎、防风等，开表泄闭，通经络而导风外出。更用治中风手足挛急，通腠理，利九窍的防己，可加强祛风除湿的作用；桂枝汤调和营卫，使营卫调则腠理密。腠理密则藩篱固，藩篱固则能御相侵的风邪，杜绝风邪的复至。附子温经散寒，人参大补元气，二药与麻桂诸药合用，共同体现扶正祛邪之法。用苦寒的黄芩制诸药之过于温燥，有反佐之意。

应用：本方扶正祛风，除用治外风入中的半身不遂外，对于风邪中络的口眼斜，加蜈蚣也有一定效果。素体虚弱，风寒湿邪客于经络关节所致的痹证，亦可用本方加减治疗；关节灼热烦疼者，加知母、地龙，以清热通络；多汗恶风者，去麻黄，加黄芪，以实卫固表；夜间剧痛者，加归尾、桃仁、黄芪，以益气通络定痛。对于肝风内动所致的中风，则禁用本方。

二、平息内风

平息内风剂，适用于内风所致的病症。内风的发病机理，常见的有肝阳偏亢，肝风内动；阳邪亢盛，热极动风；热病末期，阴虚风动等三种情况，因此宜分别采用镇肝熄风，凉肝熄风，滋阴熄风等不同的平息内风方剂。

1.镇肝熄风
适用于肝阳上亢所致的头目眩晕，或脑中时常作疼发热，或目胀耳鸣，或头面如醉，甚至眩晕而颠仆，昏不知人，移时始醒，醒后不能复原，脉弦长有力等证。由于发生上述症状的机理，均为肝阳偏亢，肝风上旋所致，故常选用平肝熄风的龙骨、牡蛎、石决明、代赭石、龟板等金石重坠药和介类潜阳药为主，组成镇肝熄风方剂治疗，俾风阳内潜而诸证自解。代表方如镇肝熄风汤。

此外，在组合镇肝熄风方剂时，要注意两个问题：①风阳之所以上扰，多因肝阴不足。故本类方剂在镇肝熄风的基础上，还宜伍用生地、玄参、白芍等凉血滋阴药，以养阴配阳，使阴充阳自潜。②肝喜条达，治疗时不宜一味镇肝，还应顺其条达之性。所以本类方剂常伍用条达肝气的青蒿、金铃子等，以为辅助。但柴胡等升提药则忌用。

2.凉肝熄风
适用于温热之邪，传入厥阴，证见壮热神昏，烦闷躁扰，头晕目眩，手足抽搐，舌焦起刺，脉弦劲等既有热盛的现象，又有肝风内动征象的热极生风证。本证的病因为热，主证为手足抽搐等证。手足之所以抽搐，是由于热盛生风，风胜则动，和热盛伤阴，筋脉失养所致。在配伍本类方剂时，常选用兼具清热凉肝，熄风解痉两种功效的羚羊角、钩藤、菊花等为主，养阴增液的玄参、生地、白芍等为辅，组成凉肝熄风方剂。用清热凉肝之品，目的在于消除致病之因，而用熄风解痉和养血滋阴药物，是治疗因热盛而产生的见证。代表方如羚羊钩藤汤、清热熄风汤等。

3.滋阴熄风
适用于阴虚风动的病症。热病末期，阴伤液耗，以致血虚不能养肝，肝风内动之证，必见脉细数，舌绛少苔，口燥唇焦，筋脉拘急，手足颤动等证。由于此种肝风内动的病机在于阴伤液耗，故治宜滋阴熄风。其方常用阿胶、鸡子黄、地黄、白芍等滋阴养血药为主，配伍龟板、鳖甲、牡蛎等潜阳熄风药组成。代表方如阿胶鸡子黄汤、大定风珠等。

镇肝熄风汤（《衷中参西录》）

组成：怀牛膝30g 生赭石15g 生龙骨15g 生牡蛎15g龟板15g 生白芍15g 玄参15g
天冬15g 茵陈15g 川楝子6g 生麦芽6g 甘草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镇肝熄风。

主治：内中风证，其脉弦长有力，头目时常眩晕，或脑中时常作疼发热，或目胀耳鸣，或心中烦热，或时常噫气，或肢体渐觉不利，或口眼渐形歪斜，或头面如醉，甚至眩晕至于颠仆，昏不知人，移时始醒，或醒后不能复原，或肢体痿废，或成偏枯。

方解：本方所治中风，属于肝风内动范畴。本证的眩晕头痛，脑中热疼，面色如醉，目胀耳鸣，皆为肝风内动，肝阳上亢，上盛下虚之象。肝阳上升太过，则冲气，胃气随之上逆，故而时常噫气。若病情更重，肝阴亏损，筋脉失养，则肢体渐觉不利。若风阳暴张，气血逆乱，并走于上，则眩晕至于颠仆，昏不知人，移时始醒，醒后不能复原。内风宜熄。本证既属肝风内动，风阳上旋，自然当用镇肝熄风之法治疗。方用龙骨、牡蛎、龟板、代赭石镇肝熄风，潜阳镇逆；又重用牛膝引血下行，折其亢阳，则本方镇纳降逆作用更强。伍用天冬、玄参、龟板、白芍滋阴柔肝，养阴配阳，使阴能制阳而肝风自熄。至于川楝、茵陈、麦芽主要用以疏肝解郁，遂其条达之性；其中麦芽和甘草同用，有和中益胃，克服金石药物影响消化的不良作用。

应用：本方功能平息内风，是镇肝熄风的基础方剂。临床运用时，若痰盛者，去龟板，加胆星、竹沥；心中烦热者，加黄芩、石膏；头痛重者，加夏枯草、菊花。本方用治高血压病属肝阳上亢者，也有一定效果，并可酌情加入夏枯草、菊花、黄芩、地龙等具有降血压作用的清热平肝药，以增强疗效。

羚羊钩藤汤（《通俗伤寒论》）

组成：羚羊角9g 钩藤12g 桑叶9g 菊花12g 生地24g白芍30g 甘草6g 贝母6g
竹茹12g 茯神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凉肝熄风。

主治：热盛生风，风阳上旋，头晕目眩，壮热神昏，烦闷躁扰，手足抽搐，舌质干绛，脉弦数。

方解：本方证系热邪传入厥阴，阳热亢盛，热盛动风。邪热亢盛，心神受扰，故壮热神昏，烦闷躁扰；热盛生风，风阳上旋，故头晕目眩，横窜经脉，故手足抽搐；热邪灼津，阴液耗伤，故舌质干绛，脉弦而数。本方证的特点是，既有热盛的征象，又有肝风内动的征象。治宜凉肝熄风。方用羚羊角、钩藤、桑叶、菊花清热平肝，熄风解痉；生地、白芍、甘草凉血养肝，滋液舒筋，缓解挛急；再配贝母、竹茹化痰通络，茯神宁心安神，诸药合用，共呈凉肝熄风之效。

应用：本方功能凉肝熄风，凡热病过程中，出现壮热烦躁，手足抽搐者，均可使用本方加减治疗。若热盛者，加大青叶、板蓝根，以增强清泻肝热之效；若热邪内闭，神志不清者，可与牛黄丸、紫雪丹等清热开窍剂合用；若神昏痰鸣者，加天竺黄、菖蒲、胆南星，以豁痰开窍；抽搐甚者，加全蝎、蜈蚣、僵蚕等，以熄风止痉。另外，妊娠子痫，抽搐而有高热神昏征象者，或肝阳上亢的高血压，头目眩晕者，均可以本方为基础加减治疗。

阿胶鸡子黄汤（《通俗伤寒论》）

组成：阿胶9g 鸡子黄2枚 生地18g 白芍20g 石决明24g 生牡蛎15g 茯神12g
钩藤9g 络石藤9g 甘草6g

用法：上药除阿胶、鸡子黄二味外，水煎去渣，冲鸡子黄，阿胶烊化服。

功效：滋阴熄风。

主治：热病后期，阴伤血虚，虚风内动，筋脉拘急，手足蠕动，头目眩晕，口燥唇焦，舌绛苔少，脉细数。

方解：热邪伤阴，阴虚生风，是本证病机。邪热久羁，热伤阴血，阴虚阳亢，则头目眩晕，口燥唇焦；热邪伤阴，血不养筋，筋失濡润，故筋脉拘急，手足蠕动；热病后期，阴虚而有热，故舌绛苔少，脉细数。本证治宜以滋阴为主，熄风为辅，标本同治，使阴血得充，肝风平息。方用阿胶、鸡子黄、生地、白芍补血滋阴；石决明、生牡蛎、茯神、钩藤平肝潜阳，熄风解痉；佐以络石藤通络舒筋，甘草和中缓急，而且甘草与白芍同用还能柔肝解痉。十药共用，合奏滋阴熄风之效。

应用：此方乃养血滋阴，柔肝熄风之良方，适用于热病后期，阴虚风动之证。本方与羚羊钩藤汤虽同为熄风之剂，但两者又有区别：前方系治阳热亢盛，热盛动风之证，病情属热属实，故治以凉肝熄风；本方治邪热伤阴，血虚生风之证，病情属虚而有热，故治以滋阴熄风。明白两者在病理和治法上的异同，临证上才致误用。

大定风珠（《温病条辨》）

组成：生白芍18g 阿胶9g 生龟板12g 干地黄18g 麻仁6g 五味子6g 生牡蛎12g
麦冬18g 炙甘草12g 鸡子黄2枚 鳖甲12g

用法：水煎取汁，再入鸡子黄搅匀，温服。

功效：滋阴熄风。

主治：温病后期，虚风内动，神倦瘈疭，脉气虚弱，舌绛苔少，时时欲脱者。

方解：温邪久留，消灼真阴，或因误汗，或因妄攻，重伤阴液，都可导致虚风内动。本方证因邪热灼伤真阴，虚风内动，故手足瘈疭；病至后期，气阴大亏，邪气亦微，故神倦脉弱，舌绛苔少，时时欲脱。温病后期，虚风内动而邪气亦微者，治宜滋阴熄风，以挽救垂危的病势。方用鸡子黄、阿胶填补精血，滋阴养液；地黄、白芍、麦冬、五味子、麻仁滋养阴液，可加强鸡子黄、阿胶培补精血的作用；龟板、鳖甲、牡蛎育阴潜阳熄风；甘草调和诸药。各药合用，共奏滋阴熄风之效。

应用：本方功能滋阴熄风，适用于热病后期，虚风内动之证。若虚风内动兼气虚而喘者，加人参，以益气补虚；若自汗出者，加龙骨、人参、浮小麦，以益气敛汗；若心悸者，加人参、茯神，以宁心定悸。

本方十一味药中，滋阴养血之品有九味，是典型的滋阴熄风方剂，故外感热病中虽阴液亏损，但邪热尚盛，发生痉厥者，不可误用本方。吴鞠通氏强调"壮火尚盛者，不得用定风珠"，正是此意。

三、祛风解痉

祛风解痉剂适用于感受风毒邪气所致的牙关紧急，口撮唇紧，身体强直，角弓反张，口眼斜等症。其方常用解痉力量较强的全蝎、蜈蚣、僵蚕、蝉蜕、白附子等为主药，配入祛风散邪的羌活、防风、荆芥、白芷等药组成。祛风的目的，在于消除病因，使外来的风毒邪气仍从外出；解痉的目的，在于治疗主要症状，使口撮唇紧，角弓反张等证缓解。代表方如玉真散、牵正散等。古代和现代治疗破伤风的资料，都强调服药以得汗为度，或服药后盖被发汗，并以为汗出与否和疗效密切相关。由此可见，祛风药是本类方剂组成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其作用确实是为了疏散风邪，排出毒素。如玉真散由六味药组成，其中三味是祛风发汗药，就是实际例子。

玉真散（《外科正宗》）

组成：白附子 南星 天麻 羌活 防风 白芷各等分

用法：为末，每次6g，热酒1盅调服，并以药末调敷伤处。若牙关紧急，腰脊反张者，每次9g，用热童便调服。

功效：祛风解痉。

主治：破伤风，牙关紧急，口撮唇紧，身体强直，角弓反张，亦治狂犬咬伤。

方解：破伤风系因皮肉破损后，病邪从伤口进入人体，引起局部或全身性抽搐为特征的急性病。现代医学
认为本病是感染破伤风杆菌所致。但古人却认为是风邪侵入人体破损处而成。如《沈氏尊生》说："惟跌打损伤，疮口未合，贯风而成，乃为真破伤风。"风性劲急，邪毒攻于太阳经脉则身体强直，角弓反张；攻于阳明经脉，则牙关紧急、口撮唇紧。感受风毒邪气致痉，治宜祛风与解痉同时并举。方用白附子祛风镇痉，再配天麻、南星加强解痉作用；羌活、防风、白芷祛风散邪，使致痉因素从汗而解。热酒、童便善通经络，行气血以运行药力。诸药合用，标本同治，使风散搐定，诸证即可缓解。

应用：本方为治疗破伤风的常用方。临证时可酌情加减：若牙关紧闭等证象突出者，加全蝎、蜈蚣、僵蚕等，以增强解痉力量；若欲增强疏风散邪之力，加荆芥、蝉蜕。本方亦可用治狂犬咬伤、风痰头痛、陈旧性损伤等病。

附方

五虎追风汤：蝉蜕、南星、天麻、全蝎、僵蚕、朱砂。功能祛风解痉，用治破伤风，全身抽搐，牙关紧闭，角弓反张之证。

止痉散（经验方）

组成：蜈蚣 全蝎各等分

用法：全蝎用酒洗，焙干，与蜈蚣研末，每次1.5～3g，开水送服。

功效：熄风解痉。

主治：手足抽搐，身体强直，以及顽固性头痛，关节疼痛等。

方解：本方主要用于治温热病热盛动风和惊风、癫痫、破伤风等见痉挛抽搐者，虽病名各不相同，但病情发展为风动肝经，手足抽搐的时候，便按异病同治的原则，采用熄风止痉的治法。方中全蝎、蜈蚣皆有熄风止痉，通络止痛的作用，两相配伍，作用更强。本方药味虽少，但解痉定搐，通络止痛效果颇佳，临床常作为基本方剂使用。

应用：本方熄风止痉，通络止痛作用颇佳。实验亦证明，蜈蚣、全蝎均有抗惊厥作用，两者同用，有增强抗惊厥的效果。临床用本方配合其他方药，可广泛地应用于治常见的痉挛抽搐症，如热盛动风和惊风所致的抽搐，常配合清热熄风的羚羊角、钩藤、大青叶、栀子等药；癫痫抽搐，可配合黄连、天竺黄、远志、川贝母、酸枣仁等药；破伤风抽搐，常配合白附子、僵蚕、蝉蜕等药。治顽固性偏正头痛、关节痛，多配合天麻、僵蚕、川芎等药。

附方

1.金蛇止痉散 本方加金钱蛇6g。用法、主治与本方同。

2.止痉散 本方加天麻、僵蚕。治证与本方同。解痉力量较原方强。

3.正舌散
蝎尾（滚醋泡，炒）9g，茯苓30g（姜汁拌晒）。二味研末，分6次，开水送服。治惊痰堵塞窍隧，肝热生风，舌强不正。

牵正散（《杨氏家藏方》）

组成：白附子 僵蚕 全蝎各等分，并生用。

用法：为细末，每服3g，热酒调下。

功效：祛风通络解痉。

主治：风邪外中，风痰壅滞，口眼斜，甚或口目动。

方解：中风之证，分中经络、中脏腑两类。中经络者病较轻，中脏腑者病重。本方证为病变主要局限于面部的一种最轻的中风。由于风邪善动不居，具有升发、向上的特点，故风邪常伤及人体头面部，所谓"伤于风者，上先受之"，正是此意。本方证因风邪入中面部经络，阳明内蓄痰浊随之上壅，致使风痰阻滞于头面的经络，于是经隧不利，筋肉失养，故见口眼斜，甚或口目动。风痰壅滞于经络，治宜祛风通络解痉，本方即为达此目的而设。方中白附子祛风化痰解痉，长于治头面之风，是主药；全蝎、僵蚕祛风解痉，又善通络，以此为辅，解痉通络力量为之增强。更用热酒调服，即借酒的宣通血脉之功，以助药势直达头面受病之所。诸药合用，使风去痰消，络脉通畅，而诸证即愈。

应用：本方为治疗中风所致口眼斜的常用方。临证使用时，一般可加入蜈蚣、钩藤、白芷，以加强解痉祛风之力。本方亦可用于风痰阻络型面神经麻痹。急性期，加羌活、防风、白芷等，以疏风散邪；慢性期，加黄芪、当归、地龙、赤芍以益气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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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开窍剂

开窍剂由芳香开窍药物为主组成。具有通关开窍作用，治疗神志不清为主之证。

心神宜明静，最忌昏蒙，一旦窍闭，神机不运，遂发生昏厥倒仆，神志不清。故窍闭神昏之证，病位主要在心与心包。导致窍闭的基本病因是热邪与寒邪，故常见热闭和寒闭两类证候。热可灼津成痰，寒可凝液成痰，热痰、寒痰逆阻心络，则形成痰闭证候。因心主血脉，血遇寒则凝，为热所蒸亦凝，瘀血阻于心窍，则形成瘀闭证候。热闭、寒闭、痰闭、瘀闭四证，共同的病机是邪实闭阻心窍。根据《素问》"客者除之"、"开之发之"的治则，当通关开窍以启神明。按照不同病因，辨证施治：温邪热毒内陷心包所致的热闭，宜用清热开窍剂；寒湿痰浊蒙蔽心窍所致的寒闭，宜用温通开闭剂；痰浊阻闭心窍所致的痰闭，宜用涤痰开窍剂；瘀血阻滞心络所致的瘀闭，宜用通瘀开窍剂。

开窍剂多用于急救，目的在于启闭醒神，属于急则治标，一旦神苏，当进一步从本图治。此外，还应注意不可误将本类方剂用于单纯脱证的神志不清。

一、清热开窍

清热开窍剂适用于温热邪毒内陷心包的闭证。此证主要表现为神昏谵语，惊厥抽搐，身热气粗，舌红或绛，苔黄，脉数有力。热邪为患，阻闭心窍，干及神明产生此证，当用清热开窍法治疗。无论热在营血，或气血两燔，热邪是发病原因，故首重清热凉血，而常用犀角、玄参之属；由于营血之热多由气分传来，往往气营之证同见，故清营凉血同时，每多配清气的石膏、寒水石之类。热盛化火成毒，故应清热解毒，如犀角、黄连、黄芩、栀子等品气营两清并解毒。通过清热解毒，达到治病求本目的。窍闭神昏，如不迅速开启心窍复苏神明，则会一厥不返，故开窃安神之品亦当配用。欲开窍闭，非芳香辛窜不可，故用麝香、冰片；欲护心神，非镇心安神而难图效，所以珍珠、朱砂、玳瑁亦常配入方中。

通过清热解毒、芳香开窍、镇心安神及豁痰祛瘀等药物组合成方，体现凉开法，并借药组间相辅相成作用，以消除热闭病机，复苏神志。代表方有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等。

安宫牛黄丸（《温病条辨》）

组成：牛黄30g 郁金30g 犀角30g 黄连30g 黄芩30g雄黄30g 山栀子30g 朱砂30g
麝香7.5g 冰片7.5g珍珠15g 金箔衣适量

用法：为极细末，炼蜜为丸，每重3g。脉虚者，人参汤下；脉实者，银花薄荷汤下，每次1丸，成人病重体实可日服2次，儿童酌情减量。昏迷者鼻饲。病情急骤者，宜用本方针剂醒脑静类注射。

功效：清热开窍，解毒豁痰。

主治：温毒内陷心包，痰热闭阻心窍，证见高热烦躁，神昏谵语，舌蹇肢厥，舌红或绛，脉数有力，或兼见痉厥抽搐。中风、小儿惊厥属痰热内闭者。

方解：本证以神昏谵语为主要表现，心主神明，神志不清，病位自然在心。心主血脉，温毒内陷，营热炽盛，灼津成痰，上蒙清窍，神机不运以致神志不清，故此证属温毒痰热为患。当务之急应清热解毒、开窍醒脑。故方以牛黄清心解毒，豁痰开窍，安神定惊；犀角清心凉肝，凉血解毒；麝香芳香开窍，醒脑通络，三味主药针对主要病机，消除主要症状。辅以黄连、山栀、黄芩、雄黄，清热解毒，增强消除病因功力。更用郁金、冰片，不仅增强开窍作用，而且借其香散之力与解毒之品相合，透达病邪自内向外而解。佐以珍珠、朱砂、金箔镇心安神，增强牛黄安神定惊之力，有利于保护心神。诸药配合，标本兼顾。开窍之品得清热解毒药物为伍则病因消除、开窍之品得豁痰药相助则痰去而脑窍自易开通。清热、毒解、痰消，其神昏窍闭之证庶可向愈。故《温病条辨》谓此方有"芳香化浊而利诸窍，咸寒保肾水而安心体，苦寒通火府而泻心用"的作用。

应用：1.本方是治痰热内闭的方剂，临床证见发热，神昏谵语，舌红苔黄或苔黄浊腻、脉数有力者，即可使用。

2.热闭证见脉虚，是心气已虚，有内闭外脱之势，应用强心救脱的人参煎汤送服本方，以开窍启闭，补虚救脱。

3.若温病初起，邪在卫分，迅即内陷心包，神昏之症初露，用银花、薄荷或银翘散煎汤送服本方，增强解毒及透达热邪作用。

紫雪丹（《和剂局方》）

组成：犀角屑500g 羚羊角屑500g 玄参500g 青木香500g 沉香500g 升麻500g
石膏1500g 寒水石1500g 滑石1500g 磁石1500g 麝香38g 朴硝5000g 硝石930g
朱砂90g 黄金300g 丁香30g 甘草240g

用法：作散剂，每服3～6g，小儿酌减量。昏迷病者鼻饲。

功效：开窍熄风，清气凉风。

主治：热陷心包，气血两燔，窍闭风动，证见高热神昏，痉厥抽搐，甚则昏狂，烦躁，口渴唇焦舌绛，尿赤便秘。

方解：神昏病机与牛黄丸证相同，皆为热陷心包窍闭所致；不同在于此证属于气血两燔并有肝风内动见证。因热炽津伤，阴液耗损故口渴唇焦，尿赤便秘与神昏痉厥、抽搐不止同时出现。法当清热开窍，熄风解痉。方用羚羊角清肝熄风以解痉厥，犀角清心凉血解毒，麝香芳香开窍，醒脑通络，石膏、寒水石清气降火，构成主要药组，消除主要病变，针对主要症状。辅以甘草、升麻清热解毒，玄参凉血养阴。再用朱砂、磁石、黄金重镇安神；沉香、木香、丁香宣通气机，增强麝香芳香开窍之力；朴硝、硝石泄热散结，增强推荡行滞之力，利于排泄热毒，共奏气血两清，开窍熄风之效。徐洄溪说："邪火毒火穿经入脏，无药可治，此能消解，其效如神。"

应用：1.本方清热开窍，解痉熄风，适用于热陷心包，气血两燔，以高热神昏，痉厥抽搐为主要表现者。

2.窍闭痉厥与严重气阴两伤并见，宜以生脉散煎汤送服本方，或本方与生脉注射液同用，防其内闭外脱。

3.心包热重，宜清宫汤（玄参心、竹叶心、连心麦冬、连翘心、犀角）煎汤送服本方。

至宝丹（《和剂局方》）

组成：生乌犀角30g 生玳瑁屑30g 琥珀30g 朱砂30g雄黄30g 麝香0.3g 冰片0.3g
牛黄15g 安息香4.5g金箔50g 银箔50g

用法：研末为丸，每丸3g，成人每服1丸，小儿酌情减量。昏迷者鼻饲。

功效：化浊开窍，清热解毒。

主治：热邪内陷，痰浊蒙蔽心包，证见深度神昏，痰盛气粗，或烦躁谵语，身热，舌红或绛，苔黄垢腻，脉滑数。卒中客忤，忽然昏倒，气闷欲绝。小儿惊厥。

方解：本方证常发生于多个病种，诸如温病、中暑、中恶、中风、小儿惊厥。以神昏不语、痰盛气粗为主证。深度神昏，当化浊开窍，清热解毒。叶天士说："舌绛而苔黄垢腻，中夹秽浊之气，急加芳香逐之。"即指出此种秽浊阻窍之证，非香烈走窜之品不能开透深闭之心窍。故本方以麝香、牛黄、冰片、安息香为主，辟秽化浊，豁痰开窍。犀角、雄黄清心解毒。牛黄得雄黄辅助劫痰之力尤强，俾痰热不致胶结而愈闭愈深。琥珀活血祛瘀，助麝香通络散瘀，以通心窍之瘀阻，并合朱砂、玳瑁、金箔、银箔共呈安神镇心之效。几组药物相互为用，俾痰热秽浊得去，病本一拔而诸症自解。开窍突出了芳华辛窜，并配通络散瘀之品为助，则开启心窍之力更强。故王晋三高度评价本方："热入心包络，舌绛神昏，此丹入寒凉药中用之，能祛阴起阳，立展神明，有非它药之所及。"

应用：1.本方适用于深度昏厥，痰盛气粗，舌红苔黄垢腻，脉滑数者。

2.加减法与前述安宫牛黄丸、紫雪丹相同。

二、温通开闭

温通开闭剂适用于中风、中寒、中气、中恶，其证见猝然倒仆，昏不知人，两手握固，牙关紧闭，肢冷面白，苔白或白腻，脉迟有力。此属寒痰秽浊闭阻气机为病。方由芳香开窍、温化湿浊、调畅气机药物组成。用芳香开窍的麝香、冰片与温化秽浊、疏通气机的苏合香、丁香、木香、檀香、沉香、荜茇、细辛等为主组合成方，体现温通开闭法。由于寒邪是导致气机闭阻，猝倒无知的直接原因而阴盛则阳病，阳气窒塞不通、气机壅阻影响血与水液运行障碍，血不行则成瘀，水不行则成痰，痰浊与瘀血凝泣必然加重窍闭，所以本法除重在温通外，常选用丹参、乳香等活血祛瘀之品及牙皂等涤痰之品作为方剂的一个部分。通过温通化浊，理气解郁，行瘀荡滞几组药物的组合，有效地消除其病因与主证，从而达到开启寒闭目的。代表方如苏合香丸等。

苏合香丸（《和剂局方》）

组成：苏合香油30g 龙脑30g 熏陆香（即乳香）30g 白术60g 青木香60g
乌犀角60g 香附子60g 朱砂60g 诃黎勒60g 白檀香60g 安息香60g 沉香60g
麝香60g 丁香60g 荜茇60g

用法：炼蜜为丸，每丸重3g，每服一丸，温开水送下，小儿用量酌减。

功效：温通开闭，化浊开窍。

主治：中风、中气、中恶等病，属寒痰秽浊蒙蔽心包，突然仆倒，不省人事，牙关紧闭。霍乱、痧胀、胸痹等病，属寒痰秽浊，阻滞气机，升降失调，胸中窒塞，闷痛欲绝，爪甲青紫，口唇发绀或胸腹满闷冷痛，欲吐不吐，欲泻不泻或吐泻交作。

方解：心藏神，昏不知人，病在心与心包。塞阻气机，升降失常，津液凝聚，变为痰浊，痰阻气闭，机窍不利，以致猝然仆倒，昏不知人。寒痰湿浊，阻滞气机，又每随所阻部位不同而见证各异：上焦胸阳闭阻，气血津液壅滞不通，则心胸窒塞，闷痛欲绝，甚至唇口发绀、爪甲青紫；中焦气机被阻，清气不升，浊阴不降，升降失调，隔塞不通，则脘腹胀痛难忍，欲吐不得吐，欲泻不得泻；或气机逆乱，清浊相干而吐泻交作。针对寒痰湿浊，闭阻气机，治当温通行气，化浊开窍以复苏神志。温开法范畴。方中苏合香、安息香、麝香、龙脑芳香辛散，麝香、龙脑尤能走窜经络，上下表里，无所不到。四药为主，共呈芳香辟秽，开窍醒神之效。丁香、荜茇温中行气，香附疏肝，沉香达肾，木香疏畅三焦，檀香行散冷气，诃黎勒破胸膈结气，通利津液。此七药辅助辛香走窜，无所不达的麝香、龙脑以疏通五脏六腑气机；与健脾运湿的白术同用，以芳化三焦湿浊。俾气机疏畅，津液流通，血脉和利则机窍开而神自清。气郁则血滞，故佐乳香活血行滞。其余犀角解毒辟邪，朱砂解毒安神，亦各有所针对。全方重在疏畅气机，使气行则血行，气化则湿化，气血津液运行无阻，则闭塞自开，故对闭证属寒者，可以获效。

应用：1.本方具温通开闭功效，适用于突然仆倒，昏迷不醒，牙关紧闭；或胸中窒塞，闷痛欲绝；或腹部胀痛欲死，吐泻不得，兼见口鼻气冷，肢凉不温，舌苔白滑腻者。

2.中风猝然仆倒，昏不知人，两手握固，审属寒闭者亦可使用本方。

附方

冠心苏合丸：苏合香油、朱砂、檀香、冰片、青木香、制乳香。对心绞痛属痰浊阻络，气滞者，用之有效。

三、涤痰开窍

涤痰开窍剂适用于痰闭心窍证。痰闭主要见证为神昏倒仆，喉中痰鸣，痰涎壅盛，苔腻脉滑。可见于中风、痰厥、癫、狂、痫等病种。痰浊阻闭，气机逆乱，干及神明，法宜涤痰开窍，故本法常常以化痰的南星、半夏、天竺黄、竹沥，涤痰的牙皂、白矾与芳香开窍的菖蒲、郁金等为主组成方剂。痰闭之证，痰是窍闭神昏的直接原因，但痰也是津液发生病变的产物，因寒因热均可导致津液凝聚为痰，故痰闭又当审其寒热之异而分别施治方不致有误。其次，痰阻于内，必然阻碍气机不得流畅，气机失于流畅，又将影响津液流通，复又变成痰浊，加重窍闭程度，故涤痰开窍方中每用理气降气之品，如陈皮，枳实、沉香等，有气行则痰行，气化则湿化之义。体现涤痰开窍法的方剂，有涤痰汤、稀涎散、滚痰丸、通关散等。

涤痰汤（《济生方》）

组成：菖蒲6g 半夏6g 胆星6g 陈皮6g 茯苓6g 枳实6g 竹茹3g 甘草3g 人参3g

用法：煎服。

功效：涤痰开窍，补气扶正。

主治：中风、中痰，痰阻清窍，舌强不能言，舌苔黄腻，脉滑，重按无力。

方解：本证多发生于痰湿之体原有正气内虚者。前人论中风，强调"内虚邪中"。《金匮》"指出"脉络空虚，贼邪不泄"；《丹溪心法》进而指出是因"湿痰生热"而致。心开窍于舌，手少阴心、足少阴肾脉皆系舌本，足太阴脾脉亦连舌本，正气内虚，脾湿不运，聚湿生痰，痰涎乘虚阻其脉道，故舌不能转而口不能言。所以，此证病位在心而兼及脾。脉重按无力，是本虚之象。痰鸣苔腻脉滑，属痰属实，是标实之征。痰浊内阻为本病病因，痰迷心窍为主要矛盾，治当涤痰开窍。故重用菖蒲，借其辛烈之气以开窍闭、温燥之性以化痰浊。痰之生，由于液之结，液之结，由于脾不运湿，故以二陈汤燥脾湿，化痰浊，杜其生痰之源。更加胆星、竹茹、枳实而成清热涤痰之方。此方痰、热、气并治，痰去则气顺，气顺则痰消，痰热分解则病根自拔，脉道通利则语言渐复。此证尚存在元气虚损的另一方面，不培其本则易于厥脱，能扶其正有助于祛邪，故加人参大补元气，而建扶正祛邪之功。

应用：1.本证多发生于痰湿体质，正气不足者。发病迅速，证见猝然舌强难言，神志不清，喉中痰鸣，舌苔黄腻，脉滑无力，即可使用。

2.除中风中痰外，咳嗽哮喘审属痰浊壅阻气道者，亦可以本方加减使用。

3.本证病机中存在着痰、热、虚、风四个方面，而本方药力比较轻缓，故临证应按病情需要，分别针对痰热虚风之侧重而加减。痰热更甚而不虚者，本方去人参，加天竺黄、牛黄，或送服安宫牛黄丸；热重者，加黄连、黄芩、大黄；气虚严重者，加大人参用量；风动征象明显者，加羚羊角、僵蚕、地龙、钩藤；窍闭深重者，加入麝香、冰片等，或送服至宝丹，则醒脑开窍之效更为可靠。

滚痰丸（王隐君方）

组成：大黄（酒蒸）240g 黄芩（酒洗净）240g 礞石30g（加火硝煅） 沉香15g

用法：水泛为丸，每次6～10g，日服2次，温开水送下。

功效：泻火逐痰。

主治：实热老痰，发为癫狂，惊悸，怔忡，昏迷；或咳喘痰稠，或胸脘痞闷，眩晕痰多，大便秘结，舌苔黄厚而腻，脉滑数有力者。

方解：本方所治诸证，均由痰火所致。痰火为患，轻则停于中脘而胸脘痞闷；上扰清空而为眩晕；犯肺则喘咳痰稠。重则痰火扰心而惊悸，怔忡；蒙蔽心包而昏迷；或闭阻清窍而成癫狂。痰多而稠之外，尚兼大便秘结，苔黄而腻，脉象滑数有力，故确诊痰火。治宜泻火逐痰。方用礞石制以火硝，其性疏快，有下气平喘，利痰定惊之功，为方中主药。黄芩清肺肝之火；大黄荡热结，除痰实，以开痰火下行之路，二药用量独重，上清下夺，澄其本而清其源。沉香调气降逆，既能开郁，又能引导痰火下行。诸药合用，共呈降火逐痰功效，对痰火盛者颇为适宜。

精神失常的狂躁证，最宜用硝黄之类泻下药物，釜底抽薪，涤除肠垢，使痰火随大便排泄，则神志渐可清醒。故承气汤类是治发狂病症的有效方剂。本方虽有礞石重坠
顽痰，若无泻火通腑的大黄，则痰火仍无出路，故大黄亦属本方主药。

应用：本方专治实热老痰为患。凡癫狂、惊悸、昏迷、喘咳痰稠，或眩晕痰多之证，见有大便干燥，苔黄厚而腻，脉滑有力者，即可使用本方。此外，本方可治小儿急惊风。若体质虚弱之人，不可妄投。

附方

稀涎散（《传家秘宝》）：猪牙皂角60g，明矾30g。共研细末，每服1.5g，温开水调下。以吐涎适量为度。功效涤痰开窍。主治卒中风，痰厥，痰蒙心窍，证见昏昏如醉，心神瞀闷，四肢不收，或倒或不倒，或口角流涎，或喉中痰鸣，舌苔厚腻。

通关散（《丹溪心法》）

组成：猪牙皂角3g 细辛3g

用法：研细末，吹鼻取嚏。

功效：通关开窍。

主治：中恶客忤、痰厥、寒痰壅闭心窍，证见骤然神昏倒仆，不省人事，口噤气塞，面色青白，痰涎壅盛，脉实。

方解：中恶为触冒秽浊之气，导致气机逆乱，夹其痰浊上蒙清窍所致，痰厥系暴怒气逆，痰随气升，阻闭心窍使然。治宜通关开窍调气。欲畅气机，必先涤痰浊；而气机之顺与降，则又有赖肺气的宣降，肺开窍于鼻，故须用药吹鼻取嚏，豁出痰浊，俾肺气宣降复其常度，则痰随气降而窍开神清。且因此证闭实口噤，难以内服汤药，采用吹鼻取嚏，方为有效的给药途径。故以皂角之辛散走窜，通窍祛痰；细辛辛温走窜，加强皂角取嚏涤痰开窍之效。投此可达急则治标，开窍醒神之目的。

应用：1.本方适用于气厥、痰厥、中恶客忤等证属阴闭，有骤然神昏，牙关紧闭，面色青白，痰涎壅盛，脉实有力等表现者。

2.本方只可暂用，一旦得嚏神苏，即应进一步审证求因，辨证施治。

四、通瘀开窍

通瘀开窍剂适用于瘀阻心窍证。瘀血阻窍主要见证，为神昏肢厥，舌紫唇绀甲青，或斑疹紫黑，或大便色黑易解。可见于温邪逆传心包和胸痹，素有瘀伤宿血在胸中者尤易发生。一般情况下，热与血结，阻塞心包，蒙蔽神明较为常见；因寒而瘀血阻窍者亦有之。无论血瘀因热，因寒，因毒导致，既然已见窍闭；则血瘀已构成病变中矛盾的主要方面，故在治疗上，当务之急是要通瘀开窍，以复神明。常选用活血行瘀的川芎、丹参、桃仁、红花、穿山甲、乳没与芳香开窍的麝香、菖蒲、郁金等为主，分别按病性的寒热加入必要药味，属热每用凉心泻肝的犀角、羚羊角，属寒多选温通心络的桂枝等组合成方，体现通瘀开窍法。代表方如犀珀至宝丹等。

犀珀至宝丹（《重订广温热论》）

组成：麝香3g 炮山甲6g 红花15g 血竭15g 犀角15g羚羊角15g 连翘心15g
蟾酥1.5g 石菖蒲15g 广郁金9g 玳瑁15g 朱砂15g 丹皮15g 桂枝尖6g 琥珀6g

用法：研细末，猪心血为丸，每丸重1.5g。成人每次1丸，小儿酌减，温开水送服。

功效：通瘀开窍，凉血散血。

主治：温病邪陷血分，瘀闭心窍；或妇人热入血室，产后瘀血冲心；或小儿急惊，暴厥，痘疹内陷；或胸痹血瘀心窍；或中风、中恶等，其证见昏厥如尸，不省人事，目瞪口呆，四肢厥冷，舌紫唇绀甲青，或斑疹紫黑晦滞，或大便黑而易解。

方解：心神宜爽慧而血贵流通。肝藏血而司疏泄。以神昏窍闭，神志异常诸证因血瘀而致者，病位当在手足厥阴。舌紫、唇绀、甲青，则为血瘀的辨证依据。再参合温热见证，可知此证病性属热。虽然此证病变波及心肝二脏，但要害却在于邪闭心窍，蒙塞神明。盖心窍乃神明之体，神明乃心窍之用，即《重订广温热论》所谓"脑为元神之府，心为藏神之脏，心之神明所得乎脑而虚灵不昧，开智识而省人事，具众理而应万机。但为邪热所蒸、痰湿所迷、瘀热所蔽、血毒所攻，则心灵有时而昏，甚至昏狂、昏癫、昏蒙、昏闭、昏痉、昏厥而全不省人事"之理。病情危重急迫，若不通瘀开窍，势难转危为安。叶天士指出："热传营血，其人素有瘀伤宿血在胸膈中，夹热而搏，其舌必紫而暗，扪之湿，当加入散血之品，如琥珀、丹参、桃仁、丹皮等。不尔，瘀血与热为伍，阻遏正气，遂变如狂发狂之证。"何廉臣又说："若夹毒攻而神昏迷者，血毒攻心也，名曰血闭，......甚或血毒上脑，其症极危，急宜通窍开闭。"故以麝香、琥珀、山甲、红花、血竭、丹皮为主通瘀行血，消除主要病变；辅以犀角、羚羊角，凉心泻肝；连翘心、蟾酥解毒清心；菖蒲、郁金芳香开窍。再用朱砂、玳瑁镇心安神；桂枝性温擅通心络，活血方中反佐本品，可增强行血效力，并借其温性以免用寒凉药而致凉遏之弊，有相反相成之妙。诸药合为一方，活血药得清热解毒药相配而消除直接病因；祛瘀药得芳香辛窜之品为伍，则通瘀之力更强，共奏通瘀开窍之效。

应用：1.本方是通瘀开窍方剂，临床证见神志不清，甚则肢厥，只要伴见舌紫、唇绛、甲青，即可使用。

2.瘀血严重者，可用丹参注液配合本方使用。热毒深重者，本方与清瘟败毒饮合用，效果更佳。

3.尿毒症瘀血型，可用本方调入导赤泻心汤：黄连、黄芩、栀子、知母、西洋参、茯神、麦冬、辰砂、滑石、甘草之煎剂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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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安神剂

安神剂具有安定神志的作用，用于治疗神志不安的病症。

心神不安的临床表现，主要是心悸怔忡，失眠多梦，神志躁扰等症状。能引起心神不安的原因很多，有因血虚，心失所养而神志不安者；有因突受外惊，以致心悸神摇而神志不宁者；有因水亏火盛而心神受扰者；有因瘀血阻滞心络而致心神不安者；有胃不和而神不宁者。但是，在临床上，治神志不安的病症，首当分辨虚实，表现为惊狂善怒，躁扰不安者，多属实证，治宜重镇安神为主；表现为惊悸健忘，恍惚失眠者，多属虚证，治宜养心安神为主。本篇即以虚实为纲，重点论述重镇安神和养心安神两类。至于其他原因，如因热而狂躁者，又当泻火；因痰而惊狂者，治宜祛痰；因瘀而躁扰者，治宜祛瘀等。

但是，神志不安的病症，也有虚实夹杂的情况，那么滋养与重镇也可配合使用。此外，神志不安的病症，每与精神因素有关，因而在药物治疗的同时，宜辅以精神劝慰，方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一、养心安神

养心安神剂，适用于心血不足，心失所养，或心阴不足，虚火内扰，以致心悸怔忡、健忘多梦、虚烦不眠等症。其方常选用酸枣仁、柏子仁、五味子、夜交藤等养心安神药，配伍滋阴养血的当归、丹参、玄参、麦冬等组成。代表方如补心丹（方见补益剂）、酸枣仁汤、养心汤等。

如心血衰少，又心气不足，以致心悸健忘，失眠多梦者，宜在养心安神的基础上，配伍党参、黄芪、茯苓、当归、川芎等补益气血药组合成方。代表方如养心汤等。

酸枣仁汤（《金匮要略》）

组成：茯苓9g 甘草3g 知母12g 川芎3g 酸枣仁20g

用法：水煎服。

功效：养心安神。

主治：营血不足，阴虚阳亢，虚烦不眠。

方解：本方治虚劳虚烦不得眠。此处的虚劳是指营血虚损而言。心主血，肝藏血，若营血不足，阴虚阳亢，虚火内炎，扰乱神明，故心中烦乱而失眠。营血不足，虚火内炎，治当在养心安神的基础上略事清热，才能使阴不虚，阳不亢，阴阳恢复平衡。方中酸枣仁养血安神，川芎调畅气血、安神镇静，茯苓健脾补中，宁心安神；知母滋阴清热，以制其虚火内炎；甘草养胃和中，数药合用，共奏养血安神，清热除烦之效。

应用：本方常用于营血不足，虚火内扰心神所致的心烦失眠等证。若虚火较甚者，去川芎，加生地、女真子、白芍，以养阴清热；兼见盗汗较重者，加五味子、牡蛎，以安神敛汗；若寐而易惊者，加龙齿、真珠母，以镇惊安神。

据报道，用本方加减治疗具有惊悸、失眠、健忘等证的神经衰弱患者，有良好效果。药理研究证实，本方对大脑有催眠和镇静作用，能抑制其过度亢进和兴奋的神经细胞，让长期处在紧张或紊乱状态下的皮质细胞，有充分休息和调节的机会，从而促使兴奋和抑制恢复平衡。

养心汤（《古今医统》）

组成：归身9g 生地9g 熟地9g 茯神9g 人参12g 麦冬12g 酸枣仁12g 柏子仁6g
炙甘草3g 五味子6g

用法：加灯芯、莲子，水煎服。

功效：养心安神。

主治：体质素弱，或思虑过度，心虚惊悸不眠。

方解：体质素弱，或思虑过度，营阴暗耗，心血亏虚，以致心体失养，心神不安，故而发生惊悸，不眠。治宜养心安神。方用当归、生地、熟地、麦冬滋阴补血；更用人参、酸枣仁、柏子仁、五味子、茯神养心安神；甘草和中护胃，调和诸药。各药相合，共奏养心安神功效。

应用：本方功能养心安神，适用于心血亏虚所致的心神不宁证。若心悸易惊更甚者，加琥珀、龙齿，以加强镇心安神之功；若需增强安眠作用，加夜交藤、远志等药。

真珠母丸（《本事方》）

组成：真珠母1g 当归45g 熟地45g 人参30g 酸枣仁30g 柏子仁30g 犀角15g
茯神15g 沉香15g 龙骨15g

用法：细末，蜜丸，辰砂为衣，每次3g，开水送服。

功效：滋养阴血，潜阳安神。

主治：心肝阴血不足，夜寐不宁，时而惊悸，头晕眼花，脉细者。

方解：心主血，肝藏血，心肝血液充盛，则神志清晰，精神充沛，气机条畅，肝阳不亢。今心血不足，心失所养，神不守舍，故夜寐不宁，时而惊悸；肝血不足，阳气失其涵养，以致肝阳亢逆，故头晕眼花；脉细亦为阴血不足之象。本证阴血不足，阳气亢逆升腾，以致不寐眩晕，宜在补养阴血的基础上，镇静潜阳。方用熟地、当归、枣仁、柏子仁、人参、茯神补阴血，安心神；犀角、真珠母泻亢阳，镇惊悸；龙骨平肝潜阳，镇惊安神；沉香既能摄纳浮阳，又能助其潜镇之力。诸药合用，共奏滋养阴血，潜阳安神之效。

应用：本方滋养与潜镇兼顾，适用于阴血亏虚，阳气亢逆所致的不寐眩晕之证。原方中犀角也可用黄连、丹参、丹皮代替。

妙香散（《和剂局方》）

组成：人参15g 山药30g 黄芪30g 茯苓30g 甘草15g茯神30g 远志30g 辰砂10g
木香10g 麝香3g 桔梗15g

用法：研为细末，每服6g，温酒调下，不拘时服。

功效：养心安神。

主治：心气不足，惊恐悲忧，心悸，不寐，健忘，遗精，自汗，精神恍惚，舌淡脉虚者。

方解：此方证属于心气不足，神志不宁的机理。心主神明，心气不足，心无所主，故心悸，健忘；神无所定，故触事易惊，常常失眠；心气虚而心神不摄，故精神恍惚，时有遗精，气虚不能固护营阴，是以自汗。舌淡脉虚，亦为不足的征象。心气不足，以致神志不安诸症，法当补心气以宁心神，故方用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的人参为主药，大补心脾之元气；辅以山药、黄芪、茯苓、甘草，以增强其补气的作用。补气之时，须防气滞，故用木香以舒畅气机，桔梗以宣肺舒气，庶使补气而无气滞弊病。为使神志安定，故用麝香、远志以开心窍，茯神、辰砂宁心安神。诸药合用，共奏养心安神功效。

应用：本方主治心气虚弱所致的惊悸、不眠、遗精等症。临床使用时，可加龙骨、牡蛎，以镇惊安神，涩精止遗。

二、重镇安神

重镇安神剂适用于突受惊恐，或心阳偏亢，心火上炎，扰乱心神所致的惊恐、躁扰不宁、哭笑无常等病症。此类证型偏实，故按重可去怯的原则，治以重镇安神。其方多选
用朱砂、磁石、龙骨、牡蛎、生铁落等重镇安神药为基础，配伍黄连、连翘、远志、菖蒲等泻火清热、化痰开窍药。代表方有朱砂安神丸、磁朱丸等。

重镇安神方，多用金石类药物组成，容易损伤胃气，需中病即止，不宜久服，特别是对于脾胃虚弱者更应注意。

朱砂安神丸（《兰室秘藏》）

组成：黄连6g 朱砂2g 生地黄15g 当归身15g 炙甘草3g

用法：除朱砂外，余药水煎取汁。朱砂研细末，分3次，用药汁冲服。

功效：镇心安神，清热养阴。

主治：心神烦乱，惊悸失眠，胸中气乱而热，有似懊者。

方解：本方所治为心火上炎，阴血被灼，以致阴血不足，心失所养，神志不安，产生惊悸失眠。所谓"神不安则不寐"，正是此意。又因心火内盛于胸中，扰乱神志，故心神烦乱，胸中气乱而热，有似懊。心火内炽，心血受损，以致心神不安者，治宜镇心安神，清热养阴，两相兼顾，才较全面。方用朱砂重镇安神，寒以清热，为方中主要药。因心火内炽，心阴不足，故方用黄连泻心火，生地、当归补心血养心阴；甘草和中护胃，调和诸药。俾心火去，心阴复，神志安宁，诸证自瘳。

应用：本方功能重镇安神，清热养阴，为治心火内炽，灼伤阴血所致心神烦乱、惊悸失眠等证的常用方。为增强本方宁心安神的效果，一般还可加入枣仁、茯神、远志等药。若心中烦热更甚者，加栀子、淡豆豉，以清心除烦；若易惊心悸较甚者，加龙骨、牡蛎，以重镇安神；若胸中有痰热者，加瓜蒌、竹茹，以清热化痰。

磁朱丸（《备急千金要方》）

组成：磁石60g 朱砂30g 神曲120g

用法：上药研末，炼蜜为小丸，每服6g 每日2次，开水送服。

功效：重镇安神，潜阳明目。

主治：心悸失眠，耳鸣耳聋，视物昏花；亦治癫痫。

方解：本方所治乃为心肾不交，心阳独亢所致。心阳独亢，心火上炎，扰乱神明，神不得安，故心悸失眠。心阳亢于上，不能下交于肾，心肾不交，水火失济，肾精不能上行营养耳目，则耳鸣耳聋，视物昏花。心阳亢于上，不能下降于肾，以致水火失济，治宜重镇安神，潜阳明目，交通心肾。方用磁石重镇安神，养阴潜阳，聪耳明目；朱砂重镇安神，清心定惊。二药相伍，既能重镇安神，又能镇慑浮阳，下降心阳，使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心阳不致上亢，精气得以上输，则心悸失眠，耳鸣耳聋等证皆除。更用神曲健脾和胃，以防金石之药有碍胃气。

应用：本方适用于心阳偏亢、心肾不交所致的心悸失眠、耳鸣目昏等证。若兼见肝肾阴虚者，用六味地黄汤送服，以滋补肝肾；若胸中有痰热者，用温胆汤送服，以清化热痰。

据报道，用本方治疗白内障，在服药期间，可阻止白内障视力恶化。对视力较佳的早期患眼，还有增进视力的效果。

附方

加味磁朱丸：即本方去神曲，加赭石、半夏、酒曲。治癫痫痰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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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固涩剂

固涩剂适用于气血精液耗散滑脱所致的病症。

气血精液是滋养人体的宝贵物质，不断地为机体消耗，同时脏腑又不停地化生气血精液以补充亏耗。盈亏消长，循环不息，是正常情况。一旦消耗过度，滑脱不禁，就必须采用固涩剂治疗。这也就是"散者收之"的意思。

耗伤滑脱之证，临床常见有表虚自汗，肺虚久咳，久泻，久痢，遗精滑泄，遗尿尿频，崩漏带下等。因此，固涩剂又细分为实卫固表、涩肠止泻、涩精止遗、固崩止带四种。

由于滑脱不禁的病症，多兼有正气内虚的情况，故而除需"涩以固脱"以外，亦可配合运用扶正的药物，以标本兼顾。对于热病汗多，热痢初起，火动遗泄，湿热带下等证，不可误用固涩。《儒门事亲》说："当先论其本，以攻去其邪，不可执一以涩便为万全。"这就是指出，不能见泄泻、遗精、带下便一味固涩，启示后学应正确地运用本类方剂。

一、实卫固表

实卫固表剂，适用于表虚自汗的病症。卫气乃人体的藩篱，卫气充沛，则卫外之藩篱自固，绝不至时时自汗出。若卫气不足，则表虚不固，呈现出体常自汗的病症。治疗此证常选用黄芪、泡参、白术以实卫固表；同时伍用牡蛎、麻黄根、五味子、浮小麦以收敛止汗。代表方如玉屏风散、牡蛎散。

黄芪是最理想的实卫固表药物，故一般固表止汗方剂，多选用黄芪以实卫固本，配伍牡蛎、麻黄根等药以敛汗治标，这种标本兼顾的方法，有较好的临床效果。

玉屏风散（《丹溪心法》）

组成：黄芪24g 白术9g 防风9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益气固表。

主治：表虚卫气不固，体常自汗，舌淡苔白，脉弱，以及虚人易感风邪者。

方解：肺主气，属卫，外合皮毛，司汗孔之开合。肺卫的功能正常，则腠理开合有度、汗液疏泄正常。今肺卫气虚，不能固外，腠理空疏，津液外泄，而呈表虚自汗，并且易感外邪。舌淡苔白，脉弱等，亦为气虚之象。表虚不固，治当益气固表。本方专用益气固表之药，不用收涩之品而汗自止，意即在此。黄芪大补肺脾元气，固表实卫，为方中主药。辅以白术健脾益气，培土生金，可使黄芪补益肺脾，固表实卫之力更著。但是，自汗虽属于表虚不固，风邪乘虚扰其卫阳亦为致病因素之一，故配入防风以祛风散邪。如此配伍，黄芪得白术的补脾而内有所据，得防风的祛风而外无所扰，故能巧妙地收到实卫固表之效果。

至于虚人易感风邪，柯韵伯说："不患无以驱之，而患无以御之，不畏风之不去，而畏风之复来。何也？玄府不闭故也。"说明虚人易感风邪，主要矛盾在于表虚不固，其治疗若徒恃祛风解表，不用益气固表之法，则去者自去，来者自来，邪风流连，终无解日。本方有防风解表以祛邪，黄芪实卫固表，白术健脾益气以扶正，俾邪去表固，庶无反复感冒之忧。

应用：本方益气固表，补散兼施，临床多用于表虚自汗，及体虚易感冒者。辨证要点是患者平素体弱，舌淡苔白，脉虚弱等证。表虚自汗较甚者，加浮小麦、牡蛎，以加强固表止汗作用。对于表虚感受风邪，自汗不解，不任表药发散者，亦可用本方。

本方同桂枝汤都可治自汗恶风之证，但本方病机为表虚不固，彼为营卫不和。病机不同，治法相异，表虚者治宜益气固表，营卫不和者重在调和营卫。据报道，本方对预防感冒，减轻气管炎症状，增强体质等均有一定作用。

牡蛎散（《和剂局方》）

组成：麻黄根30g 黄芪30g 牡蛎30g

用法：为粗散，每服9g，与浮小麦同煎，去渣热服。

功效：益气固表，敛汗潜阳。

主治：诸虚不足及新病暴虚，津液不固，体常自汗，夜卧尤甚，心悸易惊，虚羸短气者。

方解：本证以体常自汗为主，由于诸虚不足及病后阳气虚不能卫外，肌表空虚，故体常自汗。汗为心液，汗出过多，心阴受损，心阴虚不能敛阳内守，阴液外泄，故汗出夜卧尤甚，心悸易惊，诸虚不足，卫气不能充皮毛，肥腠理，营气不能营养身体，故虚羸短气。表虚自汗，法当益气固表。然而汗出过多，心阴受损，心阳不潜者，还需敛汗潜阳，于法始称完备。方中牡蛎既能敛汗，又可镇静潜阳；黄芪益气实卫，固表止汗。两药相伍一治卫，一治营，共奏益气固表，镇敛潜阳之效。黄芪不仅实卫固表，亦能肥腠理，以复羸瘦之体，补元气以疗短气之虚；牡蛎不仅收敛止汗，兼能潜镇安神，以治心悸惊惕。辅以专门止汗的麻黄根、浮小麦，其止汗作用更强。

应用：本方益气固表，敛汗潜阳，主要用于卫气不固，又复心阳不潜的自汗证。以自汗，夜卧尤甚，心悸易惊，虚羸短气为辨证要点。若需增强本方益气敛汗作用，可加白术、五味子，或者与玉屏风散合方。

本方也可用于误用发汗或发汗过多所致的自汗证，以及阴虚而内热不甚的盗汗证。

柏子仁丸（《本事方》）

组成：柏子仁60g 人参30g 白术30g 五味子30g 半夏30g 麻黄根30g 牡蛎30g
麦麸15g

用法：研为细末，枣肉为丸，每次10～15g，温水送服，一日2～3次。

功效：固卫敛阴，养心安神。

主治：体虚自汗或盗汗，心悸怔忡。

方解：体质虚弱，卫阳不固，腠理疏松，故自汗；汗出过多，心阴受损，神志不安，故心悸怔忡；阳虚不能卫外，阴伤而营阴不能内藏，故寐则盗汗。本方证属卫阳不固，营阴不藏的病症，治宜固卫敛阴，养心安神法。故方用人参、白
术、半夏，以健脾和胃，补气固表；用麻黄根、牡
蛎、五味子收敛止汗。心神不宁，惊悸怔忡，故方用柏子仁、麦麸养心安神。诸药合用，共奏固卫敛阴，养心安神之效。

应用：本方为体虚之人自汗、盗汗而设。临床运用时，可根据证情，加入相宜的药物。若卫阳不固，自汗颇多者，加附子、白芍、炙甘草，以扶阳敛阴；盗汗而烦热者，加生地、白芍、地骨皮，以养阴清热。

二、涩肠止泻

涩肠止泻剂，适用于久泻久痢，滑脱不禁之证。泻利日久，往往导致脾肾虚弱，临床症状除有泻痢不止的主证外，同时伴见疲倦食少，食不消化，腹痛喜温喜按，舌淡苔白，脉沉迟无力等证，治疗常以涩肠止泻的诃子、赤石脂、乌梅、五倍子、罂粟壳、五味子，和温补脾肾的干姜、肉桂、破故纸等组合成方。代表方如真人养脏汤、四神丸等。

脾肾虚寒，久泻久利之证，虽治宜温补涩肠，但为了防止温涩药壅滞气机，亦需在方中适当地配入陈皮、木香、厚朴、枳壳等理气药。

久泻脾虚，中气下陷者，还宜在方中稍加升麻、葛根、柴胡之品，以升清举陷。

对于下痢初起，邪实未去，或久痢不止，湿热未清者，不可过早收涩，误用多致留邪。

养脏汤（《和剂局方》）

组成：党参15g 白术10g 甘草3g 白芍药12g 当归10g 肉桂3g
肉豆蔻12g（面裹煨去油） 诃子皮15g 罂粟壳12g 木香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温中固涩。

主治：泻痢日久，脾胃虚寒，滑脱不禁，脱肛不收，腹痛喜按，胸闷食少，舌淡脉迟者。

方解：泻痢日久而成滑脱不禁，腹痛而喜温喜按，是为寒的依据；兼见脱肛不收，胸闷食少，舌淡脉迟等证，则不仅为寒，又是正气虚弱的表现。虚寒滑脱，治宜温补与固涩并行。中气虚弱，故用党参、白术、甘草补气健脾；虚而兼寒，故用肉桂、肉豆蔻温中散寒，此两组药合用，共奏温中补虚功效。滑脱不禁，需涩以固脱，故用诃子皮、罂粟壳收涩固脱。久痢伤阴，腹痛喜按，故用当归、白芍、木香以养血和阴调气。诸药合用，共奏温中固涩之效。

应用：本方为治虚寒性泻痢而设，以泻痢日久，滑脱不禁，舌淡脉迟为辨证要点。

对于泻痢日久，中气下陷，脱肛不收者，加升麻、柴胡，以升阳举陷。若痢泻不禁，四肢不温，脉沉微者，加干姜、附子，以加强温补脾肾，涩肠止泻的作用。

据报道，以养脏汤加碱治疗小儿虚寒性泄泻，临床效果良好。有食积者，加神曲、山楂炭；滑脱者，加石榴皮、柿蒂；小便不利者，加车前子、木通、茯苓。

四神丸（《内科摘要》）

组成：破故纸120g 五味子60g 肉豆蔻（面裹煨去油）60g吴茱萸30g

用法：共研细末，用枣180g，生姜240g同煎，待枣煮烂，去姜，取枣肉合药末为丸，每服9～12g，空腹温水送下，日服2～3次。亦可用水煎服，用量按原方比例酌减。

功效：温补脾肾，固涩止泻。

主治：脾肾虚寒，黎明泄泻，不思饮食，食不消化，或腹痛，腰酸肢冷，神疲无力，脉沉迟无力。

方解：黎明泄泻，日久不愈，不能专责脾胃，亦与肾阳虚衰有关。如肾阳虚衰，命门之火不能上温脾土，以致脾的运化功能减弱。故见五更泄泻，食不消化等证。正如《医方集解》所说："久泻皆由肾命火衰，不能专责脾胃。"治宜温补固涩。方中破故纸温补肾阳，吴茱萸温中祛寒，两味配伍可温补脾肾之阳；肉豆蔻温胃涩肠，五味子收敛止泻，此二味涩肠止泻，诸药合用，共奏温补脾肾，固涩止泻之效，成为治疗脾肾虚寒泄泻的常用方剂。

本方组成，也可看做是《本事方》的二神丸和五味子散的合方。二神丸用肉豆蔻、破故纸以补脾肾，涩肠止泻，主治脾肾虚弱，五更作泻，不思饮食。五味子散用五味子、吴茱萸功能止泻温中。今二方合用，则温肾暖脾，固涩止泻之功更佳。对于脾肾虚寒的泄泻，用之甚效。

应用：本方用治脾肾虚寒泻，以黎明泄泻，食不消化。脉
沉迟无力为辨证要点。若腰酸肢冷较甚者，加附子、肉桂，以增强温补脾肾之效。若兼少腹痛甚者，加小茴香、木香，以暖肾行气止痛。

三、收涩止遗

收涩止遗剂适用于肾虚不能藏精，精关不固，以致遗精滑泄；或肾虚不摄，膀胱失约，以致尿频遗尿等证。

对于肾虚失藏，精关不固的遗精滑泄之证，首当用沙菀蒺藜、芡实、莲须、龙骨、牡蛎、山茱萸、五味子、金樱子等涩精之药为基础，并根据肾阴虚或肾阳虚的情况，配入相宜的补肾药熟地、龟板、附子、补骨脂等组合成方。代表有金锁固精丸、济生固精丸等。

肾虚不摄、膀胱失约而为小便频数，遗尿，小便失禁之证，宜用覆盆子、桑螵蛸、益智仁、鸡内金、龙骨、牡蛎等缩尿药，配伍鹿茸、附子、苁蓉、巴戟、菟丝子、韭菜子等补肾药组成固肾缩尿的方剂。代表方如菟丝子丸、缩泉丸、桑螵蛸散等。

金锁固精丸（《医方集解》）

组成：沙菀蒺藜60g 芡实60g 莲须60g 煅龙骨30g煅牡蛎30g

用法：上药为末，莲肉煮粉为丸。每次9g，每日服2次，空腹时淡盐汤送服，亦可酌情减量作汤剂。

功效：固肾涩精。

主治：精关不固，遗精滑泄，日久不愈，盗汗虚烦，腰痛耳鸣，四肢无力。

方解：遗精滑泄，日久不愈为本方主证；精关不固，心肾不交，相火妄动，则为本病病机。由于下元亏损，精关不固，故频频滑精；阴精既亏，不能上济心阳，心阳独运，以致盗汗虚烦；腰为肾之府，肾在窍为耳，肾虚故腰痛耳鸣亦随遗泄出现。肾虚不固之遗精滑泄，治宜补虚收涩，标本兼顾。方用沙菀蒺藜、芡实补肾固精；龙骨、牡蛎潜阳固涩，平相火的妄动；莲子交通心肾。以上数药均有收敛固涩功效，再配入收涩固精的莲须，则涩精功效更为显著。诸药合用，既能补肾，又能涩精，是一首标本兼顾而偏重于收涩的方剂。

应用：本方治肾亏精滑之证，以遗精滑泄，日久不愈，腰痛耳鸣等为辨证要点。若加入五味子、金樱子、菟丝子，则固肾涩精效果更佳。如偏于肾阴虚而相火偏亢者，加生地、丹皮、知母、黄柏等，以滋阴降火；如偏于肾阳虚者，加鹿角霜、补骨脂、巴戟天，以温肾壮阳。

固精丸（《济生方》）

组成：肉苁蓉 阳起石 鹿茸 赤石脂 巴戟天 韭菜子白茯苓 鹿角霜 龙骨
制附子各等分

用法：共细末，酒糊为丸，每服10g，空腹盐汤送下。

功效：补肾固精。

主治：下元虚损，滑精频作，面色平白，精神欠佳，舌质淡，苔白，脉沉弱。

方解：下元虚损，精关不固，故滑精频作。阳虚不能温煦形体，振奋精神，故精神萎靡，面色平白，舌淡苔白，脉沉而弱。此下元虚损，精关不固之证，宜温补下元与固肾涩精同时并举。方用鹿茸、附子、肉苁蓉、阳起石、巴戟天、韭菜子等，以温补肾阳；用赤石脂、鹿角霜、龙骨等，以收涩固精。方中配淡渗之茯苓，有补中寓泻，使之补而不滞，诸药合用，使肾阳得补，精关得固，而滑精可愈。

应用：本方温养下元，固涩精液，适用于肾阳虚所致的滑精频作之证。使用本方时，可加入五味子、牡蛎、桑螵蛸，以增强其收涩固精的作用。

缩泉丸（《妇人良方》）

组成：乌药 益智仁各等分

用法：酒煮山药末为糊，丸如桐子大，每次服6g。

功效：温肾缩尿。

主治：肾与膀胱虚寒，小便频数，小儿遗尿。

方解：膀胱是人体贮尿和排尿的脏腑，故《素问》说："膀胱者......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但是膀胱的气化功能，取决于肾气的盛衰，肾气充足，膀胱便能维持水液的正常代谢。如果肾气不足，便会影响膀胱的气化功能，发生排尿异常的病变。本证由于肾与膀胱虚寒，于是发生肾气固摄无权，膀胱虚寒失约的病变，故出现小便频数或遗尿等证候。治疗当一面温散肾与膀胱之寒，一面固肾以缩小便。故方用辛温的益智仁，补肾散寒而缩小便；乌药行散膀胱肾间冷气；山药固肾益脾。俾下焦得温，肾与膀胱的功能恢复，则便数遗尿自可痊愈。

应用：本方是治肾气虚弱、膀胱失约以致尿频或遗尿的基础方剂，为增强温肾缩尿的功用，可加附子、覆盆子、五味子等药。

四、固崩止带

固崩止带剂适用于崩漏带下，日久不止之证。崩漏不止及带下淋漓，久久不愈，多为脾肾虚衰，冲任不固所致。治宜以龙骨、牡蛎、海螵蛸、棕榈皮、五倍子、芡实、莲须、银杏、乌贼骨、鸡冠花、木槿皮、樗根白
皮等收敛药，配伍黄芪、白术、山药、菟丝子、杜仲、续断、鹿角霜等健脾益肾，培补冲任药组方。代表方如固冲汤、收涩止带方等。

固冲汤（《医学衷中参西录》）

组成：白术30g 生黄芪18g 煅龙骨24g 煅牡蛎24g山萸肉24g 生杭芍12g 海螵蛸12g
茜草9g 棕榈炭6g五倍子1.5g（研细，药汁送服0.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益气健脾，固冲止血。

主治：冲脉不固，血崩或月经过多，色淡质稀，心悸气短，舌质淡，脉细弱或虚大。

方解：本方证病机为脾气虚弱，冲脉不固。脾胃有统摄血液的功能。脾胃精气充盛，则冲脉盛；血海盈，月经正常。今脾气虚弱，统摄无权。以致冲脉不固，故而月经过多，甚或血崩。血虚气弱，又兼之失血过多，故心悸气短，舌质淡，脉细弱，经色淡质稀。气虚冲脉不固所致血崩，治宜益气健脾、固冲止崩。方中重用白术、黄芪补气健脾，固冲摄血。冲脉不固，每与肝肾不足有关，而崩中漏下，又往往耗伤阴血，故辅以山萸肉、白芍补益肝肾，敛阴养血。出血日久，尤需固涩止血，故用煅龙骨、煅牡蛎、海螵蛸、棕榈炭、五倍子收敛止血。为止血而不留瘀，故用茜草去瘀止血。诸药合用，既补气固冲以治本，又固涩止血以治标，是为崩漏标本兼治之方剂。

应用：本方为治气虚冲脉不固之崩漏或月经过多证的常用方。以经血过多，色淡质稀，舌质淡，脉细弱为辨证要点。若兼见神志萎靡，面色苍白，肢冷脉微者，加人参、附子，以回阳救脱。据《医学衷中参西录》载："一妇人，年三十余。陡然下血，两日不止。及愚诊视，已昏聩不语，周身皆凉，其脉微弱而迟，知其气血将脱，而元阳亦脱也。遂急用此汤，去白芍，加野台参八钱，乌附子三钱。一剂血止，周身皆热，精神亦复，仍将白芍加入，再服一剂，以善其后。"

鹿角菟丝丸（《中医妇科治疗学》）

组成：鹿角霜30g 菟丝子15g 牡蛎15g 白术9g 杜仲18g 莲须15g 银杏15g 芡实15g

用法：水煎服。

功效：补肾固涩。

主治：肾虚不固，白带清稀，久下不止，面色苍白，精神疲乏，形寒肢冷，头晕目眩，心悸气短，腰痛如折，小便频数，脉沉迟者。

方解：赵养葵说："带脉奇经八脉之一也，......八脉俱属肾经。"下焦肾气虚损，带脉失约，精液
滑脱而下，故带下清稀，久久不止。肾阳不足，命门火衰，故小便频数。腰为肾之府，肾虚故腰痛如折。至于面色苍白，精神疲乏，形寒肢冷，脉沉迟等均属虚寒之象。本证治当补肾固涩同时并举。方用鹿角霜、菟丝子、杜仲温补肾阳，白术健脾除温；牡蛎、银杏、芡实、莲须收涩止带，通过两组药物的相互配合，共奏补肾固涩功效。

应用：本方用于虚寒性的肾虚带下，以白带清稀，久下不止，面色苍白，腰痛尿频，脉沉迟为辨证要点。若寒甚者，加肉桂、附片，以温补肾阳。

易黄汤（《傅青主女科》）

组成：山药（炒）30g 芡实（炒）30g 黄柏（盐水炒）6g 车前子（酒炒）3g
白果（碎）10枚

用法：水煎服。

功效：健脾清利，固涩止带。

主治：脾虚湿郁，带下色黄，日久不止，面色淡黄，头眩且重，食欲减退，月经后期色淡，大便时溏，舌苔薄白，脉软而滑。

方解：此为脾虚湿郁，湿热下注机理。脾虚不能胜湿，湿热下注，故带下色黄，日久不止。脾虚湿胜，脾运不佳，清阳不升，故饮食减少，头眩且重，大便时溏。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故面色淡黄，月经后期色淡，苔薄白，脉软而滑。脾虚不能湿，湿热下注前阴而呈带下，法当健脾清利，固涩止带。方中山药、芡实均能健脾，脾健自能运湿；车前子、黄柏清利湿热，湿热去则黄带自减；芡实、白果收敛止带，专为带浊而设。

应用：本方专为脾虚湿胜，带下色黄之证而设。使用以食少便溏，面色淡黄，月经后期色淡，带下色黄等证为辨证要点。若带下色黄，宛如茶汁，量较多者，加苦参、黄连、海螵蛸，龙骨之属；脾虚气弱更甚者，加人参、黄芪、海螵蛸、升麻之属；虚寒者，加鹿角霜、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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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驱虫剂

驱虫剂，是驱杀人体内寄生虫的一类方剂。本章主要论述驱杀肠道寄生虫和胆道蛔虫的方剂。消化道寄生虫病是常见病症，故驱虫剂是临床常用的方剂。消化道寄生虫病，常为误食沾染虫卵的食物，或者经皮肤途径感染所致，因而注意饮食卫生，加强粪便管理等，是预防本病的重要措施。

肠道驱虫剂：常见的肠道寄生虫病有蛔虫、钩虫、绦虫等。虫病的一般症状为嘈杂腹痛，时发时止，善饥多食，久则面色萎黄，形体消瘦，大便排虫卵。此外，脐周腹痛，时作时止，夜寐齿介齿，便解蛔虫是蛔虫病的特点；便下白色节片是绦虫病的特征；肢体面色黄肿，嗜食异物，则为钩虫病的特点。驱杀肠道寄生虫病的方剂，常以驱虫药为基础，同时根据患者体质的寒热虚实情况，配伍适当的药物组成，如病情属寒者，驱虫药配伍干姜、川椒、细辛等温中祛寒药；病情属热者，驱虫药配伍胡黄连、黄柏等苦寒清热药，病情为寒热错杂者，则需驱虫药配伍黄连、黄柏、细辛、干姜、附子等药以调和寒热；或病势骤急属实者，宜驱虫药配伍大黄、牵牛子等功逐泻下药，借以疏导里实，排出虫体；若患者体质虚弱，宜驱虫药配伍扶正药，或先扶正后驱虫。为保证驱虫的效果，可因虫选药，驱蛔宜选苦楝皮、使君子、芜荑、雷丸；驱钩虫宜选用鹤虱、榧子、贯众、青矾、白矾；驱绦虫宜选用槟榔、南瓜子、仙鹤草芽。代表方有化虫丸、南瓜子粉槟榔煎等。

胆道驱虫剂：此类方剂为胆道蛔虫病而设。蛔虫本寄生于肠中，但性喜钻窜，倘若胃肠机能紊乱，如脏寒、发热、过饥等，可诱使蛔虫迁居，朝上乱窜，窜入胆道，则发生胆道蛔虫病。其证剑突下或右胁部位呈阵发性剧烈绞痛，或钻顶样痛，甚至满床打滚，大喊大叫，间歇期疼痛可完全消失。发病初期，腹部很少有持续肌紧张体征，这种病情严重，体征轻微的现象，是胆道蛔虫病的一个重要特征。治疗此病，根据蛔虫遇酸则静，闻苦则下，见辛则伏的特点，常用乌梅、黄连、黄柏、川椒、细辛等酸苦辛辣药，与枳壳、木香、郁金、槟榔等行气利胆药组合成驱胆道蛔虫的方剂，两方面药物配合，共同呈现解除胆道痉挛，增加分泌胆质，畅通胆流，麻痹虫体，使蛔虫从胆道中驱出的作用。代表方剂如乌梅丸、胆道驱蛔汤等。

此外，使用驱虫剂还应注意以下问题：驱虫药如苦楝皮、铅粉、雷丸、鹤虱等都有毒性，必须慎重掌握用量。驱虫剂在服法上，以空腹服用，疗效较好。在驱虫之后，当调补脾胃，使虫去而正不伤。

化虫丸（《和剂局方》）

组成：鹤虱30g 胡粉30g 苦楝皮30g 槟榔30g 枯矾8g

用法：共研细末，面糊为丸。根据病人的年龄，酌量服用，成人每次服6g，一岁小儿每次服1.5g，每日1次，温米饮送服。

功效：驱杀肠中诸虫。

主治：肠中诸虫引起腹痛，时作时止，痛剧时呕吐清水或吐蛔。

方解：肠中诸虫，或因脏腑虚寒，或因饮食不节而动，虫动则腹痛，虫静则痛止，故腹中疼痛，时作时止。虫动剧烈以致胃失和降，故痛势加剧时，呕吐清水或吐蛔。治宜驱杀肠道积虫。本方所用各药，都有驱虫功效。鹤虱、苦楝根皮可驱蛔虫、绦虫，对驱蛔虫疗效尤佳；槟榔能杀绦虫、钩虫，其余胡粉、枯矾也都有杀虫作用。本方汇集诸杀虫药为一方，故对肠道寄生虫病有一定疗效，但较常用于蛔虫病。

应用：本方对肠道诸寄生虫均有一定杀灭作用，但较常用于蛔虫、钩虫、绦虫等肠道寄生虫病。本方如芜荑、使君子两味，为《医方集解》收载的化虫丸，此种加法可供临证参考。

方中铅粉毒性甚大，对人体组织均有毒性，其中尤以对神经系统、造血系统和血管之损害为最甚，故本方不宜连续服用，且用量亦不宜过大。

乌梅丸（《伤寒论》）

组成：乌梅60g 细辛9g 川椒12g 干姜36g 制附子18g 肉桂6g 黄连12g 黄柏18g
当归12g 党参18g

用法：细末为丸，每次服15g，开水冲服。若作汤剂，剂量可按比例减少。

功效：温脏安蛔。

主治：蛔厥，上腹部突然阵发性剧烈绞痛，或钻顶样痛，得食即呕，甚至吐蛔，痛剧时面青汗出，手足厥冷，脉伏。

方解：蛔厥，与现代医学所称的胆道蛔虫病颇相类似。蛔虫寄生于肠中，性喜钻窜，倘若消化功能紊乱，如脏寒、发热、过饥等，诱使蛔虫迁居，朝上乱窜，窜入胆道，即成胆蛔病。本方所治的蛔厥，是因脏寒引起。蛔虫钻入胆道而呈剧烈疼痛，治疗时应当首先考虑如何使蛔虫从胆道退回肠内。根据蛔虫有遇酸则静，见辛则伏，得苦则下的特点，本方用酸味的乌梅，辛辣的川椒、细辛以制蛔止痛。然而蛔
虫之所以上窜胆道，乃因肠中虚寒之故，故用干姜、肉桂、附子温其脏寒，使蛔
虫能安居肠内，不致继续上窜。再用黄连、黄柏苦以下蛔，兼清胆胃之热，解除因蛔虫上窜胆胃引起感染的发热症状。党参、当归补气养血，扶助正气。从全方结构分析，是一个寒热共用，补泻兼施的方剂，用于寒热错杂的蛔厥证，有可靠的疗效。服本方疼痛缓解之后，应当使用驱蛔药，以免复发。

应用：本方用治蛔厥，或现代医学所称的胆道蛔虫病有可靠的疗效。临床使用时，常改丸剂为汤剂，并根据病情予以加减：若胆胃热象重者，去附子；脏寒盛者，去黄柏；呕吐甚者，加吴萸、半夏，以降逆止呕；兼气滞者，加木香、枳壳，以行气止痛；若需增强本方驱虫之力，可加槟榔、苦楝皮、使君子。

此外，本方对于久泻、久痢亦有较好效果。久痢之证，余邪未尽而正气已虚，本方干姜、细辛、桂枝、附片、蜀椒温中散寒，人参、当归补气养血，两相配伍，有振奋中焦，扶助正气之功；更用黄连、黄柏清解余邪，乌梅酸涩止利，诸药合用构成扶正祛邪之方，对于寒热错杂之泻痢证，用之颇为合适。

附方

椒梅汤：黄连6g，黄芩6g，半夏6g，干姜6g，枳实4g，白芍9g，川椒9g，乌梅9g，人参6g。水煎服，治暑邪深入厥阴，舌灰消渴，心下板实，呕恶吐蛔，寒热错杂，下利血水等证。

胆道驱蛔汤（经验方）

组成：槟榔30g 使君子30g 苦楝根白皮20g 乌梅15g木香12g 枳壳12g
芒硝9g（冲服） 川椒6g 细辛6g 干姜6g

用法：水煎服

功效：驱蛔泻下

主治：胆道蛔虫病

方解：本方用酸味的乌梅和辛辣的干姜、细辛以安蛔止痛，用苦楝根皮、使君子、槟榔、川椒等杀虫驱蛔，枳壳、木香理气宽肠，芒硝泻下以排出虫体，诸药合用，组成安蛔和驱蛔的胆道驱蛔剂。

方中苦楝皮有毒，多用会使病人中毒死亡，少用又不能达到驱蛔的目的。以每剂用干品10～15g，鲜品20～30g为宜，既是有效剂量，也是安全剂量。

应用：本方为仿乌梅丸之意组成的新方，主治胆道蛔虫病，其驱虫之力较乌梅丸强。若胆道蛔虫病合并感染者，加银花、连翘，以清热解毒；兼见黄疸者，加茵陈，以利胆退黄；腹痛甚者，加白芍、玄胡索，以止痛；呕吐者，加竹茹、半夏，以降逆止呕。服药后腹痛缓解，说明蛔虫已退出胆道或死于胆道，可继服利胆丸（茵陈、胆草、郁金、木香、枳壳）一周，以清洗胆道内的细菌、蛔虫卵或蛔虫体。

甘草粉蜜汤（《金匮要略》）

组成：甘草6g 铅粉3g 白蜜12g

用法：上三味，先煮甘草，汤成，去渣，入铅粉、白蜜，搅匀如粥，顿服。

功效：制蛔止痛。

主治：胆道蛔虫病，上腹部剑突下，或右胁部位突然呈阵发性剧烈绞痛，或钻顶样痛，间歇期疼痛可完全消失如常人。

方解：蛔虫寄生于肠中，性喜钻窜，若钻入胆道，则剑突下或右胁部位，突然呈阵发性剧烈绞痛，或钻顶样痛，不痛时又如常人。这种痛时剧烈，不痛时如常人的现象，正是胆道蛔虫病初期的一个特点。本证治宜制蛔止痛。蛔虫喜食甘，此方用甘草、白蜜两种甜味药物，与能杀三虫的铅粉同用，是诱使虫食，从而达到杀虫的目的。此即《金匮心典》所谓"甘味既尽，毒性旋发，而虫患乃除"的意思。

应用：蛔虫之证，使用一般杀虫药物而仍不解者，可采用本方治疗。

本方所用的粉，从临床实际情况看，应是铅粉。原书谓："蛔虫为之病，令人吐涎，心痛，发作有时，毒药不止，甘草粉蜜汤主之。"此条指出蛔虫所致心腹痛的典型症状是："令人吐涎，心痛，发作有时。"所谓心痛，是指剑突下部位疼痛。这些临床表现与胆道蛔虫证颇相类似。"毒药不止"是说因蛔虫上窜引起的剑突下疼痛，使用一般杀虫药没有取得效果，故必须用峻药杀虫。可以认为，从理论上说，张仲景是主张在一般有毒的杀虫药无效时，便采用峻毒药杀蛔。再从临床实践看，也以用铅粉之效为优。近代名医曹家达临床使用甘草粉蜜汤便是用铅粉，且有验案记录。我省崇州市街子镇医院某医生，每遇胆蛔病，即用本方多能获效，历试不爽。但需注意，铅粉毒性甚大，应慎重掌握用量，一般每剂药用量为3g，白蜜用量可增加到30g，并应瘥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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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涌吐剂

本类方剂主要适用于痰涎壅塞、宿食停滞和误食毒物等证。痰涎壅阻咽喉，呼吸急迫，喉间痰声如拽锯等证，用涌吐剂通关蠲痰，排出痰涎，病情往往得到好转。如喉风、喉痹等咽喉疾病，发生呼吸困难，唇紫面青时，用三物白散涌吐痰涎，多能一吐见效；其次，中风、痰厥等病症，因痰涎上壅，阻塞咽喉，呼吸痰声如拽锯者，亦当用稀涎散之类以急救治标，待痰涎排出，再图治本；即使是痰迷心窍的癫痫症，倘若痰实壅盛，胸膈胀闷，口多痰涎，脉象滑大有力者，也宜用三圣散以排出痰涎，随后再辨证调治。

宿食停滞之证，古人有"在上宜吐，在中宜消"的论述。这就是说，食积之证，要根据宿食停滞的部位和症状，采用相应的治疗。食滞上脘，胸闷脘胀，时时欲吐而不得吐者，可用涌吐剂，"因而越之"，方为恰当。若食滞中脘，脘腹胀闷，嗳腐不食，没有欲吐之势者，便不可用吐，只宜消导。

误食毒物，为时不久，毒物尚在胃中者，亦当急用涌吐剂以排出毒物，而且这也是一种简便易行的急救方法，但是误食腐蚀性很强的毒物，如强酸、强碱之类，禁用涌吐剂急救。误用有引起胃穿孔的危险，误食非腐蚀性毒物，只要为时不久，都宜急用涌吐剂以抢救之。

若药后不吐者，可用手指或翎毛探喉，或多饮开水，以助其吐。相反，如药后呕吐甚剧或不止者，一般可饮姜汁少许，或服冷稀粥、冷开水等以止呕。

因涌吐剂的作用较为峻猛，容易损伤人体正气，而且治疗方式使患者感到痛苦，不乐于接受，故运用时必须注意以下几点：

1.体质虚弱，或年老体弱的患者，应慎用涌吐剂。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非吐不能去病时，可邪正两顾，用缓和之法以吐之。

2.妊娠后期和新产血虚的产妇，禁用涌吐剂。误用有引起早产或虚脱之虞。

3.肺痨咯血及胃出血者，禁用涌吐剂，以免加剧出血。

4.肝阳上亢以致上实下虚的患者，禁用涌吐剂。误用会加剧气血上逆，引起卒倒暴仆之中风。

5.用涌吐剂后，患者正气受伤，抵御病邪能力下降，容易感受外邪，故须让患者避风休息。又因吐后，胃气亦多受损，故不可骤进油腻及一切不易消化的食物。

瓜蒂散（《伤寒论》）

组成：瓜蒂（熬黄） 赤小豆各等份

用法：将瓜蒂、赤小豆研细末和匀，每服1～3g。用淡豆豉9g，温汤送服。如欲急催吐，服药后可用洁净翎毛探喉取吐。

功效：涌吐痰食。

主治：痰涎宿食填塞胸脘，胸中痞硬，烦懊不安，欲吐不出，气上冲咽喉不得息。

方解：本方主治乃痰涎壅塞胸中，或宿食停积上脘之证。痰食壅阻胸脘，气机不得通畅，故胸中痞硬，烦懊不安；邪阻胸脘，正气欲驱邪外出，故气上冲咽喉不得息，欲吐不出。此有形之邪结于胸脘，非汗下之法所宜，故因势利导，运用吐法以驱邪外出。方用瓜蒂涌吐痰涎宿食，配以赤小豆助吐，两药配伍，相须相益，可增强催吐作用，使痰涎宿食宣而吐之。佐以香豉既能和中护胃，使快吐之中兼顾胃气，又能宣解胸中之邪气。三药合用，共奏涌吐痰食之效。

应用：本方功能涌吐痰食，为涌吐法之首要方剂。除痰食壅阻胸脘宜用本方外。对误食毒物，为时不久，亦可急用本方以吐出毒物。若痰热壅阻胸脘，心烦不安，胸中痞塞，欲呕者，可用本方去淡豆豉，加山栀子清热解除烦，此即《温病条辨》的瓜蒂散。

本方中瓜蒂为有毒之品，且多吐必伤中气，故须恰当运用，得快吐即止。

三圣散（《儒门事亲》）

组成：瓜蒂90g 防风90g 藜芦30g

用法：共为粗末，每服15g，煎汤，去渣，澄清，徐徐服之，以吐为度，不必尽剂。

主治：中风闭证，失音闷乱，口眼斜，或不省人事，牙关紧闭；癫痫，有浊痰壅塞胸中，上逆时发；误食毒物，时间未久，神志尚清者。

方解：本方用治中风闭证和癫痫等病症，是作为通关开闭的救急方法。因有些中风，在卒中昏仆以后，痰浊壅盛，气道不通，既难进药，又虑窒息，此时运用本方涌吐风痰，决其痰壅，开其闭塞，使痰去咽通，然后再随证治疗。用于痰浊壅盛的癫痫，亦是取其本方涌吐风痰之功。方用瓜蒂涌吐痰涎，藜芦吐风痰，防风驱风散邪，三味合用，共奏涌吐风痰之效。

应用：本方功能涌吐风痰，对中风、癫痫等病症，确有痰涎壅盛，喉中痰声如拽据呼吸困难，有窒息之虑者，先用本方涌吐涎痰，随后方可投以适当的治疗方剂。至于本方用治误食毒物，当在时间未久，神志尚清，毒物仍在胃中，能借吐以驱毒者。

因本方药力较峻，且瓜蒂、藜芦均有毒性，故使用时要掌握少量渐加，得快吐即止的原则，防止出现涌吐太过以致呕不能止，和涌吐不及而病邪不去两种偏象。

三物白散（《伤寒论》）

组成：桔梗10g 贝母10g 巴豆1g

用法：三药研细末，和极匀。每服1～2g。如药后不得吐利，可根据患者体质，酌情加重用量。

功效：涌吐痰涎。

主治：寒实结胸，痰涎壅滞，胸膈满闷，咽喉不利，呼吸困难，痰声如拽锯，甚则手足逆冷，脉象沉实；肺痈初期，胸满胁痛，痰多而有腥臭者；喉痹，咽喉肿痛，喉中有痰，呼吸不利，脉实有力。

方解：寒实结胸、肺痈初期、喉痹等病症，名称虽不一样，但是在病变上都表现为邪结胸中或胸中有痰，呈现出痰涎壅盛，咽喉不利，喉中有痰等症状的时候，按"胸中有痰也，当吐之"的原则，皆宜用吐法，以排除痰涎。

方用巴豆祛痰利咽，涌泄实痰；辅以贝母化痰散结，清利咽喉，更用桔梗开宣肺气，祛痰排脓。三药相伍，共呈涌吐痰涎之效。

应用：本方功能涌吐痰涎，凡痰涎壅塞，咽喉不利的喉痹、结胸或痰多而腥臭的肺痈，皆可藉本方峻猛涌泄，破结祛痰排脓的作用，使壅塞得通，邪毒排出。

关于本方运用，在《类聚方广义》书中有"此方不仅肺痈，所谓幽门痈，胃脘痈及胸膈中有顽痰而胸背挛痛者，咳家胶痰缠绕，咽喉不利气息秽臭者，皆有效。卒中风，马脾风，痰潮迫息，牙关紧闭，药汁不入者，取一字（以开元通宝铜钱取药末，盖住一个字的量，约0.3g），吹鼻中，吐痰涎，咽喉立通"的记载，可供临床参考。

本方涌泄作用十分猛峻，非体质壮实而辨证明确者，切不可轻用。

盐汤探吐方（《千金要方》）

组成：食盐（炒）适量

用法：开水调匀，成饱和盐汤，每服2～3碗，服后用洁净翎毛或手指探喉助吐。

功效：涌吐痰食。

主治：干霍乱，欲吐不得吐，欲泻不得泻，腹中大痛者。宿食停滞不消，吐泻不得者。

方解：本方所治的干霍乱，乃因宿食停滞，复感秽浊之气阻遏中焦所致。由于宿食或秽浊之气中阻，升降之气窒塞，上下不通，故吐泻不得，腹中大痛。治宜因势利导，涌而吐之。方以食盐极咸之味，激起呕吐。《本经》食盐条下，早有"令人吐"的记载。故叶天士《临证指南》用此方以治干霍乱。吐泻不得，腹中绞痛之证，使不化之食从上而出，则升降复而腹痛止。

应用：1.病笑不休，属于痰热郁闭者，亦可用盐煅赤，水煎服，探吐之。用此方涌吐痰涎，不在于吐宿食。

2.饱食填胃而致的食厥，气机闭郁的气厥，亦可采用本方，以得吐则气机通畅，升降复常而厥自复。

3.若服后不吐可再服，并以指探之使吐，药宜冷服，愈后不可即进热汤饮食之类，俟饿后，方可以稀粥调理。

4.本方药性平和，使用便利，效果亦好，为涌吐剂中常用方，不可因方极简单而被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