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名:景岳全书
作者:张介宾
内容简介:《景岳全书》六十四卷 为明代张景岳所著。刊于1624年。《景岳全书》是记录了张景岳毕生治病经验和中医学术成果的综合性著作。共64卷,100多万字。全书包括传忠录、脉神章、伤寒典、杂证谟、妇人规、小儿则、外科钤、本草正和古方八阵、新方八阵等部分
贾序
属性:人情莫不欲寿,恒讳疾而忌医,孰知延寿之方,匪药石不为功;得病之由,多半服食不审,致庸医之误人,曰药之不如其勿药,是由因噎废食也。原夫天地生物,以好生为心,草木、金石、飞潜、溲渤之类,皆可已病,听其人之自取。古之圣人,又以天地之心为己心,着为《素问》《难经》,定为君臣佐使方旨,待其人善用之。用之善,出为良医,药石方旨,惟吾所使,寿夭荣谢之数,自我操之,如执左券,皆稽古之力也。庸医反是,执古方,泥古法,罔然不知病所自起,为表、为里、为虚、为实,一旦杀人,不知自反,反归咎于食忌,洗其耻于方册,此不善学人之过也。故曰∶肱三折而成良医,言有所试也;不三世不服其药,言有所受之也。假试之知而不行,受之传而不习,己先病矣,己之不暇,何暇于已人之病?是无怪乎忌医者之纷纷也。
越人张景岳,豪杰士也。先世以军功起家,食禄千户。结发读书,不 章句。
初学万人敌,得鱼腹八阵不传之秘,仗策游侠,往来燕冀间,慨然有封野狼胥、勒燕然之想,榆林、碣石、凤城、鸭江,足迹几遍。投笔弃 ,绝塞失其天险;谈兵说剑,壮士逊其颜色。所遇数奇,未尝浼首求合也。由是落落难偶,浩然归里,肆力于轩岐之学,以养其亲。遇有危证,世医拱手,得其一匕,矍然起矣。常出其平生之技,着为医学全书,凡六十有四卷。语其徒曰∶医之用药,犹用兵也。治病如治寇攘,知寇所在,精兵攻之,兵不血刃矣。故所着书,仿佛八阵遗意。古方,经也;新方,权也,经权互用,天下无难事矣。书既成,限于资,未及流传而殁,遗草属诸外孙林君日蔚。蔚载与南游,初见赏于方伯鲁公,捐资付梓。板成北去,得其书者,视为肘后之珍,世罕见之。予生平颇好稽古,犹专意于养生家言,是书诚养生之秘笈也。惜其流传不广,出俸翻刻,公诸宇内。善读其书者,庶免庸医误人之咎,讳疾忌医者,毋因噎而废食也可。
时康熙五十年岁次辛卯孟春两广运使瀛海贾棠题于羊城官舍之退思堂
范序
属性:我皇上御极五十年,惠政频施,仁风洋溢,民尽雍熙,物无夭札,固无藉于《灵枢》《素问》之书,而后臻斯世于寿域也。虽然,先文正公有言∶不为良相,当为良医。乃知有圣君不可无良相,而良医之权又与良相等,医之一道,又岂可忽乎哉!自轩辕、岐伯而下,代有奇人,惟长沙张仲景为最着。厥后,或刘或李或朱,并能以良医名,然其得力处,不能不各循一己之见,犹儒者尊陆尊朱,异同之论,纷纷莫一。
越人张景岳,盖医而良者也。天分既高,师古复细,是能融会乎百家,而贯通乎诸子者,名其书曰“全”,其自负亦可知矣。他不具论,观其《逆数》一篇,逆者得阳,顺者得阴,降以升为主,此开阴阳之秘,盖医而仙者也。世有以仙为医,而尚不得谓之良哉?而或者曰∶医,生道也;兵,杀机也。医以阵名,毋乃不伦乎?不知元气盛而外邪不能攻,亦由壁垒固而侵劫不能犯也。况兵之虚实成败,其机在于俄顷;而医之寒热攻补,其差不容于毫发,孰谓医与兵之不相通哉?若将不得人,是以兵与敌也;医不得人,是以人试药也。此又景岳以阵名篇之微意也。
是书为谦庵鲁方伯任粤时所刻,纸贵五都,求者不易。转运使贾君,明于顺逆之道,精于升降之理,济世情殷,重登梨枣。予于庚寅孟冬,奉天子命,带星就道,未获观其告竣。
阅两月,贾君以札见示,《景岳全书》重刻已成,命予作序。余虽不敏,然以先文正公良医良相之意广之,安知昔日之张君足为良医,而异日之贾君不为良相,以佐我皇上万寿无疆之历服耶?故为数语以弁卷首。
闽浙制使沈阳范时崇撰
查序
属性:天地之道,不过曰阴与阳,二气之相宣,而万物于以发育。人固一物耳,皆秉是气以生,赋以成形,不能无所疵疠,而况物情之相感,物欲之相攻,此疾疚之所由兴,往往至于夭札而莫之拯。有古圣人者起,为斯民忧,调健顺之所宜,酌刚柔之所济,分疏暑寒燥湿之治理,而着之为经,至今读《灵枢》《素问》诸篇,未尝不叹圣人之卫民生者远也。及览汉史方技传,若仓公、扁鹊之流,多传其治疾之神奇,而其方不着。洎仲景、立斋、丹溪、东垣辈出,多采其精微,勒为成书,以嬗后世。及诸家踵接,各祖所传,同途异趋,且致抵牾,即有高识之士,览之茫无津涯,欲求其会归,卒未易得也。
越人张景岳者,少负经世才,晚专于医,能决诸家之旨要,乃着集六十有四卷,以集斯道之大成。其甥林汝晖携之至岭外,为鲁谦庵方伯所赏识,始为之梓行,凡言医之家,莫不奉为法守。后其板浸失,贾青南都运复刊之,寻挟以北归,其行未广。余族子礼南客粤,以其才鸣于时,而尚义强仁,有古烈士之概。慨是书之不广暨也,毅然倡其同志诸君,醵金以授梓人,锓板摹发。会余奉命典试,事竟,礼南从余游,出其书视余,请为弁首。余读其集分八阵,数组诸科,科次以方,方征诸治,其义简,其法该,其功用正而神,是为百氏之正轨,而其究盈虚之理数,析顺逆之经权,则又与大《易》相参,而阴阳之道备是矣。学人苟得其体用,随宜而措施,则足以利济群黎,可无夭札之患。且今圣天子方臻仁寿,保合太和,至泽之涵濡,使天下咸登寿域。更得是书而广其术,行之四方,其于天地生物之心,圣人仁民之化,赞襄补益,厥用良多,而礼南诸君乐善之功,亦将与是集共传不朽。
癸巳科广东典试正主考翰林院编修查嗣 撰
鲁序
属性:人身一小天地也。天地之气,不越阴阳,阴阳和,而后覆载得其清宁,渊岳得其峙,以至草木鸟兽咸若。《易》有之∶山泽通气,水火不相射,是谓阴阳和之之谓也,所以《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向余亦谓医与《易》准,故能神明阖辟之原。人之一身,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备矣,非气不生,非血不行,气血者,阴阳之属也。而医则阴中求阳,阳中求阴,循环无已,从逆得顺,从消得长,从虚得盈,分先后之天,审燥湿之宜,察刚柔之用。二气之帮助,则表里虚实,无不洞然于中,斯酌古可以剂今,所谓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善《易》者,未有不善医者也。
夫荣卫调而后经络顺,阴阳错而后疾病生,轩岐具挽回造化之神功,而《灵枢》《素问》一书,犹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后之人虽穷幽极渺,尚恐理解未明,用违其术。唯仲景张氏、立斋薛氏、丹溪朱氏、东垣李氏诸君,朗悟通神,能窥其奥,皆有着述,为医家指南,以名于越人、淳于之后。而《医宗》《医录》《医统》《拔萃》《宝镜》诸篇,亦足以羽翼《内经》者,犹之《六经》而外,诸子百家不可废也。但浩博泛滥,童年习之,皓首而不得其源。倘能采掇精华,不支不漏,灿若云汉,明若列星,俾人披其集而漱涤五脏,练精易形,有所宗旨,斯亦窥《易》简之奥,而具参赞之功者矣。
吾郡张会卿先生,名介宾,自号通一子,于书无所不窥,壮年好谈兵击剑,思有所用于世,筮《易》得天山之遁,遂决意石隐,避世壶中。精轩岐之道,而于生死疑难之际,审呼吸于毫芒,辨浮沉于影响,君臣佐使,无不析其源流,问切望闻,无不穷其 奥。汇成《景岳全书》一集,列为八阵,中为九宫,前分门,后方剂,去陈言之糟粕,阐前哲之心思,合者参之,疑者剖之,略者补之,诚度世之津梁,卫生之丹诀也。
是书脍炙海内已久,余以不得一见为怅,适林汝晖侄倩携之来粤,如获拱璧。因谓儿辈曰∶兹编宏济之仁,不在良相下,岂一身一家之所敢私哉。特付剞劂,以公诸世,庶不没作者之苦心,而同于长桑禁方之授也夫。
会稽鲁超序
全书纪略
属性:先外祖张景岳公,名介宾,字会卿。先世居四川绵竹县,明初以军功世授绍兴卫指挥,卜室郡城会稽之东。生颖异,读书不屑章句,韬钤轩岐之学,尤所淹贯。壮岁游燕冀间,从戎幕府,出榆关,履碣石,经凤城,渡鸭绿,居数年无所就,亲益老,家益贫,翻然而归。
功名壮志,消磨殆尽,尽弃所学而肆力于轩岐,探隐研神,医日进,名日彰,时人比之仲景、东垣云。苦志编辑《内经》,穷年缕析,汇成《类经》若干卷问世,世奉为金匮玉函者久矣。《全书》者,博采前人之精义,考验心得之玄微,以自成一家之书。首《传忠录》,统论阴阳六气,先贤可否,凡三卷。次《脉神章》,择诸家珍要精髓,以测病情,凡二卷。着伤寒为典,杂症为谟,妇人为规,小儿为则,痘疹为诠,外科为钤,凡四十卷。采药味三百种,人参、附子、熟地、大黄为药中四维,更推参、地为良相,黄、附为良将,凡二卷。创药方,分八阵,曰补,曰和,曰寒,曰热,曰固,曰因,曰攻,曰散,名新方八阵,凡四十卷。集古方,分八阵,名古方八阵,凡八卷。别辑妇人、小儿、痘疹、外科方,总皆出入古方八阵以神其用,凡四卷,共六十四卷,名《景岳全书》。是书也,继往开来,功岂小补哉!以兵法部署方略者,古人用药如用兵也。或云公生平善韬钤,不得遂其幼学壮行之志,而寓意于医,以发泄其五花八门之奇。余曰∶此盖有天焉,特老其才,救世而接医统之精传,造物之意,夫岂其微欤?是编成于晚年,力不能梓,授先君,先君复授日蔚。余何人斯,而能继先人之遗志哉!岁庚辰,携走粤东,告方伯鲁公。公曰∶此济世慈航也!天下之宝,当与天下共之。捐俸付剞劂,阅数月工竣。不肖得慰籍先人,以慰先外祖于九原,先外祖可不朽矣。
外孙林日蔚跋
卷之一入集\传忠录(上)
属性:万事不能外乎理,而医之于理为尤切。散之则理为万象,会之则理归一心。夫医者,一心也;病者,万象也。举万病之多,则医道诚难,然而万病之病,不过各得一病耳。譬之北极者,医之一心也;万星者,病之万象也。欲以北极而对万星,则不胜其对。以北极而对一星,则自有一线之直。彼此相照,何得有差?故医之临证,必期以我之一心,洞病者之一本。以我之一,对彼之一,既得一真,万疑俱释,岂不甚易?一也者,理而已矣。苟吾心之理明,则阴者自阴,阳者自阳,焉能相混?阴阳既明,则表与里对,虚与实对,寒与热对,明此六变,明此阴阳,则天下之病固不能出此八者。是编也,列门为八,列方亦为八。盖古有兵法之八门,予有医家之八阵。一而八之,所以神变化,八而一之,所以溯渊源。故予于此录,首言明理,以统阴阳诸论,详中求备,用帅八门。夫兵系兴亡,医司性命,执中心学,孰先乎此?是即曰传中可也,曰传心亦可也。然传中传心,总无非为斯人斯世之谋耳,故复命为传忠录。
阴阳篇(二)
属性:凡诊病施治,必须先审阴阳,乃为医道之纲领。阴阳无谬,治焉有差?医道虽繁,而可以一言蔽之者,曰阴阳而已。故证有阴阳,脉有阴阳,药有阴阳。以证而言,则表为阳,里为阴;热为阳,寒为阴;上为阳,下为阴;气为阳,血为阴;动为阳,静为阴;多言者为阳,无声者为阴;喜明者为阳,欲暗者为阴。阳微者不能呼,阴微者不能吸;阳病者不能俯,阴病者不能仰。以脉而言,则浮大滑数之类,皆阳也;沉微细涩之类,皆阴也。以药而言,则升散者为阳,敛降者为阴;辛热者为阳,苦寒者为阴;行气分者为阳,行血分者为阴;性动而走者为阳,性静而守者为阴。此皆医中之大法。至于阴中复有阳,阳中复有静,疑似之间,辨须的确。此而不识,极易差讹,是又最为紧要,然总不离于前之数者。但两气相兼,则此少彼多,其中便有变化,一皆以理测之,自有显然可见者。若阳有余而更施阳治,则阳愈炽而阴愈消;阳不足而更用阴方,则阴愈盛而阳斯灭矣。设能明彻阴阳,则医理虽玄,思一、道产阴阳,原同一气。火为水之主,水即火之源,水火原不相离也。何以见之?如水为阴,火为阳,象分冰炭。何谓同源?盖火性本热,使火中无水,其热必极,热极则亡阴,而万物焦枯矣。水性本寒,使水中无火,其寒必极,寒极则亡阳,而万物寂灭矣。此水火之气,果可呼吸相离乎?其在人身,是即元阴元阳,所谓先天之元气也。欲得先天,当思根柢。命门为受生之窍,为水火之家,此即先天之北阙也。舍此他求,如涉海问津矣。学人宜识之。
一、凡人之阴阳,但知以气血、脏腑、寒热为言,此特后天有形之阴阳耳。至若先天无形之阴阳,则阳曰元阳,阴曰元阴。元阳者,即无形之火,以生以化,神机是也。性命系之,故亦曰元气。元阴者,即无形之水,以长以立,天癸是也。强弱系之,故亦曰元精。元精元气者,即化生精气之元神也。生气通天,惟赖乎此。经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即为之谓。今之人,多以后天劳欲戕及先天,今之医,只知有形邪气,不知无形元气。夫有形者,迹也,盛衰昭着,体认无难;无形者,神也,变幻倏忽,挽回非易。故经曰∶粗守形,上守神。嗟呼!又安得有通神明而见无形者,与之共谈斯道哉。
一、天地阴阳之道,本贵和平,则气令调而万物生,此造化生成之理也。然阳为生之本,阴实死之基。故道家曰∶分阴未尽则不仙,分阳未尽则不死。华元化曰∶得其阳者生,得其阴者死。故凡欲保生重命者,尤当爱惜阳气,此即以生以化之元神,不可忽也。曩自刘河间出,以暑火立论,专用寒凉,伐此阳气,其害已甚。赖东垣先生论脾胃之火必须温养,然尚未能尽斥一偏之谬,而丹溪复出,又立阴虚火动之论,制补阴、大补等丸,俱以黄柏、知母为君,寒凉之弊又复盛行。夫先受其害者,既去而不返。后习而用者,犹迷而不悟。嗟乎!法高一尺,魔高一丈,若二子者,谓非轩歧之魔乎?余深悼之,故直削于此,实冀夫尽洗积陋,以苏生命之厄,诚不得不然也。观者其谅之、察之,勿以诽谤先辈为责也。幸甚!一、阴阳虚实。经曰∶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阳盛则外热,阴盛则内寒。
一、经曰∶阳气有余,为身热无汗。此言表邪之实也。又曰∶阴气有余,为多汗身寒。
此言阳气之虚也。仲景曰∶发热恶寒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又曰∶极寒反汗出,身必冷如冰。此与经旨义相上下。
一、经曰∶阴盛则阳病,阳盛则阴病。阳胜则热,阴盛则寒。
一、阴根于阳,阳根于阴。凡病有不可正治者,当从阳以引阴,从阴以引阳,各求其属而衰之。如求汗于血,生气于精,从阳引阴也。又如引火归源,纳气归肾,从阴引阳也。此即水中取火,火中取水之义。
一、阴之病也,来亦缓而去亦缓;阳之病也,来亦速而去亦速。阳生于热,热则舒缓;阴生于寒,寒则拳急。寒邪中于下,热邪中于上,饮食之邪中于中。
一、考之《中藏经》曰∶阳病则旦静,阴病则夜宁;阳虚则暮乱,阴虚则朝争。盖阳虚喜阳助,所以朝轻而暮重;阴虚喜阴助,所以朝重而暮轻。此言阴阳之虚也。若实邪之候,则与此相反。凡阳邪盛者,必朝重暮轻;阴邪盛者,必朝轻暮重。此阳逢阳王,阴得阴强也。其有或昼或夜,时作时止,不时而动者,以正气不能主持,则阴阳盛负,交相错乱,当以培养正气为主,则阴阳将自和矣。但或水或火,宜因虚实以求之。
六变辨(三)
属性:六变者,表里寒热虚实也。是即医中之关键。明此六者,万病皆指诸掌矣。以表里言之,则风、寒、暑、湿、火、燥感于外者是也。以里言之,则七情、劳欲、饮食伤于内者是也。寒者,阴之类也。或为内寒,或为外寒,寒者多虚。热者,阳之类也。或为内热,或为外热,热者多实。虚者,正气不足也,内出之病多不足。实者,邪气有余也,外入之病多有余。六者之详,条列如下。
表证篇(四)
属性:表证者,邪气之自外而入者也。凡风寒暑湿火燥,气有不正,皆是也。经曰∶清风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热气大来,火之胜也。金燥受邪,肺病生焉。寒气大来,水之胜也。火热受邪,心病生焉。湿气大来,土之胜也。寒水受邪,肾病生焉。风气大来,木之胜也。土湿受邪,脾病生焉。又曰∶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春伤于风,夏生飧泄。夏伤于暑,秋必咳疟。秋伤于湿,冬生咳嗽。又曰∶风从其冲后来者为虚风,伤人者也,主杀主害者。凡此之类,皆言外来之邪。但邪有阴阳之辨,而所伤亦自不同。盖邪虽有六,化止阴阳。阳邪化热,热则伤气;阴邪化寒,寒则伤形。伤气者,气通于鼻,鼻通于脏。故凡外受暑热而病有发于中者,以热邪伤气也。伤形者,浅则皮毛,深则经络,故凡外受风寒而病为身热体痛者,以寒邪伤形也。经曰∶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故气收矣。炅则腠理开,营卫通,汗大泄,故气泄矣。此六气阴阳之辨也。然而六邪之感于外者,又惟风寒为最。盖风为百病之长,寒为杀厉之气。人身内有脏腑,外有经络,凡邪气之客于形也,必先舍于皮毛;留而不去,乃入于孙络;留而不去,乃入于络脉;留而不去,乃入于经脉,然后内连五脏,散于肠胃,阴阳俱感,五脏乃伤,此邪气自外而内之次也。然邪气在表,必有表证,既见表证,则不可攻里。若误攻之,非惟无涉,且恐里虚则邪气乘虚愈陷也。表证既明,则里证可因而解矣。故表证之辨,不可不为之先察。
一、人身脏腑在内,经络在外,故脏腑为里,经络为表。在表者,手足各有六经,是为十二经脉。以十二经脉分阴阳,则六阳属腑为表,六阴属脏为里。以十二经脉分手足,则足经之脉长而且远,自上及下,遍络四体,故可按之以察周身之病。手经之脉短而且近,皆出入于足经之间,故凡诊伤寒外感者,则但言足经不言手经也。然而足之六经,又以三阳为表,三阴为里。而三阳之经,则又以太阳为阳中之表,以其脉行于背,背为阳也。阳明为阳中之里,以其脉行于腹,腹为阴也。少阳为半表半里,以其脉行于侧,三阳传遍而渐入三阴也。故凡欲察表证者,但当分前后左右,而以足三阳经为主。然三阳之中,则又惟太阳一经,包覆肩背,外为周身之之纲维,内连五脏六腑之肓 ?此诸阳之主气,犹四通八达之衢也。
故凡风寒之伤人,必多自太阳经始。
一、足三阴之经皆自脚上腹,虽亦在肌表之间,然三阴主里,而凡风寒自表而入者,未有不由阳经而入阴分也。若不由阳经迳入三阴者,即为直中阴经,必连脏矣。故阴经无可据之表证。
一、寒邪在表者,必身热无汗,以邪闭皮毛也。
一、寒邪客于经络,必身体疼痛,或拘急而酸者,以邪气乱营气,血脉不利也。
一、寒邪在表而头痛者,有四经焉。足太阳脉挟于头顶,足阳明脉上至头维,足少阳脉上行两角,足厥阴脉上会于巅,皆能为头痛也。故惟太阴、少阴皆无头痛之证。
一、寒邪在表多恶寒者,盖伤于此者必恶此,所谓伤食恶食,伤寒恶寒也。
一、邪气在表,脉必紧数者,营气为邪所乱也。
一、太阳经脉起目内 ,上顶巅,下项,挟脊行腰 ,故邪在太阳者,必恶寒发热而兼头项痛,腰脊强,或膝 酸疼也。
一、阳明经脉起自目下,循面鼻,行胸腹。故邪在阳明者,必发热微恶寒,而兼目痛鼻干不眠也。
一、少阳为半表半里之经,其脉绕耳前后,由肩井下胁肋。故邪在少阳者,必发热而兼耳聋胁痛,口苦而呕,或往来寒热也。
以上皆三阳之表证,但见表证,则不可攻里。或发表,或微解,或温散,或凉散,或温中托里而为不散之散,或补阴助阴而为云蒸雨化之散。呜呼!意有在而言难尽也。惟慧者之心悟之。
一、表证之脉。仲景曰∶寸口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风则伤卫,寒则伤营,营卫俱病,骨节烦疼,当发其汗也。《脉经》注曰∶风为阳,寒为阴,卫为阳,营为阴,风则伤阳,寒则伤阴,各从其类而伤也。故卫得风则热,营得寒则痛,营卫俱病,故致骨节烦疼,当发汗解表而愈。
一、浮脉本为属表,此固然也。然有邪寒初感之甚者,拘束卫气,脉不能达,则必沉而兼紧,此但当以发热身痛等表证参合而察之,自可辨也。又若血虚动血者,脉必浮大。阴虚水亏者,脉必浮大。内火炽盛者,脉必浮大。关阴格阳者,脉必浮大。若此者,俱不可一概以浮为表论,必当以形气病气有无外证参酌之。若本非表证,而误认为表,则杀人于反掌之间矣。
一、外感寒邪,脉大者,必病进,以邪气日盛也。然必大而兼紧,方为病进。若先小而后大,及渐大渐缓者,此以阴转阳,为胃气渐至,将解之兆也。
一、寒邪未解,脉息紧而无力者,无愈期也。何也?盖紧者,邪气也。力者,元气也,紧而无力,则邪气有余而元气不足也。元气不足,何以逐邪?临此证者,必能使元阳渐充,则脉渐有力,自小而大,自虚而实,渐至洪滑,则阳气渐达,表将解矣。若日见无力,而紧数日进,则危亡之兆也。
一、病必自表而入者,方得谓之表证,若由内以及外,便非表证矣。经曰∶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治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此内外先后之不可不知也。
一、伤风、中风,虽皆有风之名,不可均作表证。盖伤风之病,风自外入者也。可散之、温之而已,此表证也。中风之病,虽形证似风,实由内伤所致。本无外邪,故不可以表证论治。法具本条。
一、发热之类,本为火证,但当分辨表里。凡邪气在表发热者,表热而里无热也,此因寒邪,治宜解散。邪气在里发热者,必里热先甚而后及于表也,此是火证,治宜清凉。凡此内外,皆可以邪热论也。若阴虚水亏而为骨蒸夜热者,此虚热也。又不可以邪热为例,惟壮水滋阴可以治之。
一、湿燥二气,虽亦外邪之类,但湿有阴阳,燥亦有阴阳。湿从阴者为寒湿,湿从阳者为湿热。燥从阳者因于火,燥从阴者发于寒。热则伤阴,必连于脏。寒则伤阳,必连于经。
此所以湿燥皆有表里,必须辨明而治之。
一、湿证之辨,当辨表里。经曰∶因于湿,首如裹。又曰∶伤于湿者,下先受之。若道路冲风冒雨,或动作辛苦之人,汗湿沾衣,此皆湿从外入者也。若嗜好酒浆生冷,以致泄泻、黄胆、肿胀之类,此湿从内出者也。在上在外者,宜微从汗解;在下在里者,宜分利之。
湿热者宜清宜利;寒湿者宜补脾温肾。
一、燥证之辨,亦有表里。经曰∶清气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此中风之属也。盖燥胜则阴虚,阴虚则血少,所以或为牵引,或为拘急,或为皮腠风消,或为脏腑干结,此燥从阳化,营气不足,而伤乎内者也。治当以养营补阴为主。若秋令太过,金气胜而风从之,则肺先受病,此伤风之属也。盖风寒外束,气应皮毛,故或为身热无汗,或为咳嗽喘满,或鼻塞声哑,或咽喉干燥,此燥以阴生,卫气受邪,而伤乎表者也。治当以轻扬温散之剂,暖肺去寒为主。
里证篇(五)
属性:里证者,病之在内在脏也。凡病自内生,则或因七情,或因劳倦,或因饮食所伤,或为酒色所困,皆为里证。以此言之,实属易见,第于内伤外感之间,疑似之际,若有不明,未免以表作里,以里作表,乃致大害。故当详辨也。
一、身虽微热,而 汗出不止,及无身体酸疼拘急,而脉不紧数者,此热非在表也。
一、证似外感,不恶寒,反恶热,而绝无表证者,此热盛于内也。
一、凡病表证,而小便清利者,知邪未入里也。
一、表证已具,而饮食如故,胸腹无碍者,病不及里也。若见呕恶口苦,或心胸满闷不食,乃表邪传至胸中,渐入于里也。若烦躁不眠,干渴谵语,腹痛自利等证,皆邪入于里也。若腹胀喘满,大便结硬,潮热斑黄,脉滑而实者,此正阳明胃腑里实之证,可下之也。
一、七情内伤,过于喜者,伤心而气散。心气散者,收之养之。过于怒者,伤肝而气逆,肝气逆者,平之抑之。过于思者,伤脾而气结,脾气结者,温之豁之。过于忧者,伤肺而气沉,肺气沉者,舒之举之。过于恐者,伤肾而气怯,肾气怯者,安之壮之。
一、饮食内伤,气滞而积者,脾之实也。宜消之逐之;不能运化者,脾之虚也。宜暖之助之。
一、酒湿伤阴,热而烦满者,湿热为病也。清之泄之;酒湿伤阳,腹痛泻利呕恶者,寒湿之病也,温之补之。
一、劳倦伤脾者,脾主四肢也。须补其中气。
一、色欲伤肾而阳虚无火者,兼培其气血;阴虚有火者,纯补其真阴。
一、痰饮为患者,必有所本,求所从来,方为至治。若但治标,非良法也。详具本条。
一、五脏受伤,本不易辨,但有诸中必形诸外,故肝病则目不能视而色青,心病则舌不能言而舌赤,脾病则口不知味而色黄,肺病则鼻不闻香臭而色白,肾病则耳不能听而色黑。
虚实篇(六)
属性:虚实者,有余不足也。有表里之虚实,有气血之虚实,有脏腑之虚实,有阴阳之虚实。
凡外入之病多有余,内出之病多不足。实言邪气实则当泻,虚言正气虚则当补。凡欲察虚实者,为欲知根本之何如,攻补之宜否耳。夫疾病之实,固为可虑,而元气之虚,虑尤甚焉。
故凡诊病者,必当先察元气为主,而后求疾病。若实而误补,随可解救,虚而误攻,不可生矣。然总之虚实之要,莫逃乎脉。如脉之真有力真有神者,方是真实证,脉之似有力似有神者,便是假实证,矧脉之无力无神,以至全无力全无神者哉,临证者万毋忽此。
一、表实者,或为发热,或为身痛,或为恶热掀衣,或为恶寒鼓栗。寒束于表者无汗,火盛于表者有疡。走注而红痛者,知营卫之有热;拘急而酸疼者,知经络之有寒。
一、里实者,或为胀为痛,或为痞为坚,或为闭为结,或为喘为满,或懊 不宁,或躁烦不眠,或气血积聚,结滞腹中不散,或寒邪热毒深留脏腑之间。
一、阳实者,为多热恶热。阴实者,为痛结而寒。气实者,气必喘促而声色壮厉。血实者,血必凝聚而且痛且坚。
一、心实者,多火而多笑。肝实者,两胁少腹多有疼痛,且复多怒。脾实者,为胀满气闭,或为身重。肺实者,多上焦气逆,或为咳喘。肾实者,多下焦壅闭,或痛或胀,或热见于二便。
一、表虚者,或为汗多,或为肉战,或为怯寒,或为目暗羞明,或为耳聋眩运,或肢体多见麻木,或举动不胜劳烦,或为毛槁而肌肉削,或为颜色憔悴而神气索然。
一、里虚者,为心怯心跳,为惊惶,为神魂之不宁,为津液之不足。或为饥不能食,或为渴不喜冷,或畏张目而视,或闻人声而惊。上虚则饮食不能运化,或多呕恶而气虚中满。
下虚则二阴不能流利,或便尿失禁,肛门脱出,而泄泻遗精。在妇人则为血枯经闭,及堕胎崩淋带浊等证。
一、阳虚者,火虚也,为神气不足,为眼黑头眩,或多寒而畏寒。阴虚者,水亏也,为亡血失血,为戴阳,为骨蒸劳热。气虚者,声音微而气短似喘。血虚者,肌肤干涩而筋脉拘挛。
一、心虚者,阳虚而多悲。肝虚者,目KT KT 无所见,或阴缩筋挛而善恐。脾虚者,为四肢不用,或饮食不化,腹多痞满而善忧。肺虚者,少气息微,而皮毛燥涩。肾虚者,或为二阴不通,或为两便失禁,或多遗泄,或腰脊不可俯仰,而骨酸痿厥。
一、诸痛之可按者为虚,拒按者为实。
一、胀满之虚实。仲景曰∶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腹满时减,复如故,此为寒,当与温药。夫减不足言者,以中满之甚,无时或减,此实胀也,故当下之。腹满时减者,以腹中本无实邪,所以有时或减。既减而腹满如故者,以脾气虚寒而然,所以当与温药,温即兼言补也。
一、《内经》诸篇皆 以神气为言。夫神气者,元气也。元气完固,则精神昌盛,无待言也。若元气微虚,则神气微去,元气大虚,则神气全去,神去则机息矣,可不畏哉。《脉要精微论》曰∶夫精明者,所以视万物,别黑白,审长短。以长为短,以白为黑,如是则精衰矣。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气夺也。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此神明之乱也。仓廪不藏者,是门户不要也。水泉不止,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夫五脏者,身之强也;头者,精明之府,头倾视深,精神将夺矣。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垂,府将坏矣。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膝者,脚之府,屈伸不能,行则偻俯,骨将惫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得强则生,失强则死。此《内经》之言虚证也,当察其意。
一、虚者宜补,实者宜泻,此易知也。而不知实中复有虚,虚中复有实,故每以至虚之病,反见盛势,大实之病,反有羸状,此不可不辨也。如病起七情,或饥饱劳倦,或酒色所伤,或先天不足,及其既病,则每多身热便闭,戴阳胀满,虚狂假斑等证,似为有余之病,而其因实由不足,医不察因,从而泻之,必枉死矣。又如外感之邪未除,而留伏于经络,食饮之滞不消,而积聚于脏腑,或郁结逆气有不可散,或顽痰瘀血有所留藏,病久致羸,似乎不足,不知病本未除,还当治本。若误用补,必益其病矣。此所谓无实实,无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如此死者,医杀之耳。
附∶华元化虚实大要论曰∶病有脏虚脏实,腑虚腑实,上虚上实,下虚下实,状各不同,宜深消息。肠鸣气走,足冷手寒,食不入胃,吐逆无时,皮毛憔悴,肌肉皱皴,耳目昏塞,语声破散,行步喘促,精神不收,此五脏之虚也。诊其脉,举指而滑,按之而微,看在何部,以断其脏也。又按之沉小微弱短涩软濡,俱为脏虚也。饮食过多,大小便难,胸膈满闷,肢节疼痛,身体沉重,头目闷眩,唇口肿胀,咽喉闭塞,肠中气急,皮肉不仁,暴生喘乏,偶作寒热,疮疽并起,悲喜时来,或自痿弱,或自高强,气不舒畅,血不流通,此脏之实也。诊其脉,举按俱盛者,实也。又长浮数疾洪紧弦大,俱曰实也。看在何经,而断其脏也。头疼目赤,皮热骨寒,手足舒缓,血气壅塞,丹瘤更生,咽喉肿痛,轻按之痛,重按之快,食饮如故,曰腑实也。诊其脉,浮而实大者是也。皮肤搔痒,肌肉 胀,食饮不化,大便滑而不止,诊其脉,轻手按之得滑,重手按之得平,此乃腑虚也。看在何经,而正其时也。胸膈痞满,头目碎痛,饮食不下,脑项昏重,咽喉不利,涕唾稠粘,诊其脉,左右寸口沉结实大者,上实也。颊赤心忪,举动颤栗,语声嘶嗄,唇焦口干,喘乏无力,面少颜色,颐颔肿满,诊其左右寸脉弱而微者,上虚也。大小便难,饮食如故,腰脚沉重(当作酸重)。
脐腹疼痛,诊其左右尺中脉伏而涩者,下实也。大小便难,饮食进退,腰脚沉重,如坐水中,行步艰难,气上奔冲,梦寐危险,诊其左右尺中脉滑而涩者,下虚也。病患脉微涩短小,俱属下虚也。
一、本篇虚实证有未尽者,俱详载虚损门,当互察之。
寒热篇(七)
属性:寒热者,阴阳之化也。阴不足则阳乘之,其变为热;阳不足则阴乘之,其变为寒。故阴胜则阳病,阴胜为寒也。阳胜则阴病,阳胜为热也。热极则生寒,因热之甚也;寒极则生热,因寒之甚也。阳虚则外寒,寒必伤阳也;阴虚则内热,热必伤阴也。阳盛则外热,阳归阳分也;阴盛则内寒,阴归阴分也。寒则伤形,形言表也;热则伤气,气言里也。故火旺之时,阳有余而热病生;水旺之令,阳不足而寒病起。人事之病由于内,气交之病由于外。寒热之表里当知,寒热之虚实亦不可不辨。
一、热在表者,为发热头痛,为丹肿斑黄,为揭去衣被,为诸痛疮疡。
一、热在里者,为瞀闷胀满,为烦渴喘结,或气急叫吼,或躁扰狂越。
一、热在上者,为头痛目赤,为喉疮牙痛,为诸逆冲上,为喜冷舌黑。
一、热在下者,为腰足肿痛,为二便秘涩,或热痛遗精,或溲混便赤。
一、寒在表者,为憎寒,为身冷,为浮肿,为容颜青惨,为四肢寒厥。
一、寒在里者,为冷咽肠鸣,为恶心呕吐,为心腹疼痛,为恶寒喜热。
一、寒在上者,为吞酸,为膈噎,为饮食不化,为嗳腐胀哕。
一、寒在下者,为清浊不分,为 溏痛泄,为阳痿,为遗尿,为膝寒足冷。
一、病患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此表证之辨。若内热之甚者,亦每多畏寒,此当以脉证参合察之。
一、真寒之脉,必迟弱无神;真热之脉,必滑实有力。
一、阳脏之人多热,阴脏之人多寒。阳脏者,必平生喜冷畏热,即朝夕食冷,一无所病,此其阳之有余也。阴脏者,一犯寒凉,则脾肾必伤,此其阳之不足也。第阳强者少,十惟二三;阳弱者多,十常五六。然恃强者多反病,畏弱者多安宁。若或见彼之强而忌我之弱,则与侏儒观场,丑妇效颦者无异矣。
寒热真假篇(八)
属性:寒热有真假者,阴证似阳,阳证似阴也。盖阴极反能躁热,乃内寒而外热,即真寒假热也。阳极反能寒厥,乃内热而外寒,即真热假寒也。假热者,最忌寒凉,假寒者,最忌温热。察此之法,当专以脉之虚实强弱为主。
一、假热者,水极似火也。凡病伤寒,或患杂证,有其素禀虚寒,偶感邪气而然者,有过于劳倦而致者,有过于酒色而致者,有过于七情而致者,有原非火证,以误服寒凉而致者。凡真热本发热,而假热亦发热。其证则亦为面赤躁烦,亦为大便不通,小便赤涩,或为气促,咽喉肿痛,或为发热,脉见紧数等证。昧者见之,便认为热,妄投寒凉,下咽必毙。不知身虽有热,而里寒格阳,或虚阳不敛者,多有此证。但其内证,则口虽干渴,必不喜冷,即喜冷者,饮亦不多,或大便不实,或先硬后溏,或小水清频,或阴枯黄赤,或气短懒言,或色黯神倦,或起倒如狂,而禁之则止,自与登高骂詈者不同,此虚狂也;或斑如蚊迹而浅红细碎,自与紫赤热极者不同,此假斑也。凡假热之脉,必沉细迟弱,或虽浮大紧数而无力无神,此乃热在皮肤,寒在脏腑,所谓恶热非热,实阴证也。凡见此内颓内困等证,而但知攻邪,则无有不死。急当以四逆、八味、理阴煎、回阳饮之类,倍加附子填补真阳,以引火归源,但使元气渐复,则热必退藏,而病自愈。所谓火就燥者,即此义也。故凡见身热脉数,按之不鼓击者,此皆阴盛格阳,即非热也。仲景治少阴证面赤者,以四逆汤加葱白主之。东垣曰∶面赤目赤,烦躁引饮,脉七八至,按之则散者,此无根之火也。以姜附汤加人参主之。《外台秘要》曰∶阴盛发躁,名曰阴躁,欲坐井中,宜以热药治之。
一、假寒者,火极似水也。凡伤寒热甚,失于汗下,以致阳邪亢极,郁伏于内,则邪自阳经传入阴分,故为身热发厥,神气昏沉,或时畏寒,状若阴证。凡真寒本畏寒,而假寒亦畏寒,此热深厥亦深,热极反兼寒化也。大抵此证,必声壮气粗,形强有力,或唇焦舌黑,口渴饮冷,小便赤涩,大便秘结,或因多饮药水,以致下痢纯清水,而其中仍有燥粪,及矢气极臭者,察其六脉必皆沉滑有力,此阳证也。凡内实者,宜三承气汤择而用之。潮热者,以大柴胡汤解而下之。内不实者,以白虎汤之类清之。若杂证之假寒者,亦或为畏寒,或为战栗,此以热极于内而寒侵于外,则寒热之气两不相投,因而寒栗,此皆寒在皮肤,热在骨髓,所谓恶寒非寒,明是热证。但察其内证,则或为喜冷,或为便结,或小水之热涩,或口臭而躁烦,察其脉必滑实有力。凡见此证,即当以凉膈、芩连之属,助其阴而清其火,使内热既除,则外寒自伏。所谓水流湿者,亦此义也。故凡身寒厥冷,其脉滑数,按之鼓击于指下者。此阳极似阴,即非寒也。
一、假寒误服热药,假热误服寒药等证,但以冷水少试之。假热者,必不喜水,即有喜者,或服后见呕,盒饭以温热药解之。假寒者,必多喜水,或服后反快而无所逆者,盒饭以寒凉药解之。
十问篇(九)
属性:凡制方用药,乃医家开手作用第一要着,而胸中神见,必须发泄于此。使不知气味之用,必其药性未精,不能取效,何神之有?此中最有玄妙,勿谓其浅显易知,而弗加之意也。
余少年时,每将用药,必逐件细尝,既得其理,所益无限。
一、气味有阴阳∶阴者降,阳者升。阴者静,阳者动。阴者柔,阳者刚。阴者怯,阳者勇。阴主精,阳主气。其于善恶喜恶,皆有妙用,不可不察。
一、气味之升降∶升者浮而散,散者沉而利。宜升者勿降,宜降者勿升。
一、气味之动静∶静者守而动者走。走者可行,守者可安。
一、气味之刚柔∶柔者纯而缓,刚者躁而急。纯者可和,躁者可劫。非刚不足以去暴,非柔不足以济刚。
一、气味之勇怯∶勇者直达病所,可赖出奇;怯者用以周全,藉其平妥。
一、气味之主气者,有能为精之母;主精者,有能为气之根。或阴中之阳者,能动血中之气;或阳中之阴者,能顾气中之精。
一、气味有善恶∶善者赋性驯良,尽堪择用;恶者气味残野狼,何必近之。
一、气味有喜恶∶有素性之喜恶,有一时之喜恶。喜者相宜,取效尤易;恶者见忌,不必强投。见定虽然事不难,也须明哲毋招怨。
明哲二字,为见机自保也。夫医患不明,明则治病何难哉?而所患者,在人情耳。人事之变,莫可名状,如我有独见,岂彼所知,使彼果知,当自为矣。何藉于我?而每有病临危剧,尚执浅见,从旁指示曰∶某可用,某不可用,重之曰太过,轻之言不及,倘一不合意,将必有后言,是当见几之一也。有杂用不专者,朝王暮李,主见不定,即药已相投,而渠不之觉,忽惑人言,舍此慕彼。凡后至者,欲显己长,必谈前短,及其致败,反以嫁谗,是当见几之二也。有病入膏肓,势必难疗,而怜其苦求,勉为举手,当此之际,使非破格出奇,何以济急?倘出奇无功,徒骇人目,事后亦招浮议,是当见几之三也。其或有是非之场,争竞之所,幸灾乐祸,利害所居者,近之恐涉其患,是当见几之四也。有轻医重巫,可无可有,徒用医名,以尽人事。及尚有村鄙之夫,不以彼病为恳,反云为我作兴,吁!诚可哂也。
此其相轻孰甚,是当见几之五也。有议论繁杂者,有亲识要功者,有内情不协者,有任性反复者,皆医中所最忌,是当见几之六也。凡此六者,俱当默识,而惟于缙绅之间,尤当加意。盖恐其不以为功而反以为罪,何从辨哉。此虽曰吾尽吾心,非不好生,然势有不我出者,不得不见几进止,此明哲之自治,所必不可少也。
论治篇(十)
属性:华元化论治疗曰∶夫病有宜汤者,宜丸者,宜散者,宜下者,宜吐者,宜汗者,宜灸者,宜针者,宜补者,宜按摩者,宜导引者,宜蒸熨者,宜暖洗者,宜悦愉者,宜和缓者,宜水者,宜火者,种种之法,岂唯一也。若非良善精博,难为取效。庸下浅识,每致乱投,致使轻者令重,重者令死,举世皆然。且汤可以涤荡脏腑,开通经络,调品阴阳,祛分邪恶,润泽枯朽,悦养皮肤。养气力,助困竭,莫离于汤也。丸可以逐风冷,破坚 ,消积聚,进饮食,舒营卫,定关窍。从缓以参合,无出于丸也。散者,能驱散风邪暑湿之气。摅阴寒湿浊之毒,发散四肢之壅滞,除剪五脏结伏,开肠和胃,行脉通经,莫过于散也。下则疏豁闭塞。补则益助虚乏。灸则起阴通阳。针则行营引卫。导引可逐客邪于关节。按摩可驱浮淫于肌肉。蒸熨辟冷,暖洗生阳,悦愉爽神,和缓安气。若实而不下,则使人心腹胀满,烦乱鼓肿。若虚而不补,则使人气血消散,肌肉耗亡,精神脱失,志意皆迷。当汗而不汗,则使人毛孔闭塞,闷绝而终。合吐而不吐,则使人结胸上喘,水食不入而死。当灸而不灸,则使人冷气重凝,阴毒内聚,厥气上冲,分坠不散,以致消减。当针不针,则使人营卫不行,经络不利,邪渐胜真,冒昧而昏。宜导引而不导引,则使人邪侵关节,固结难通。宜按摩而不按摩,则使人淫归肌肉,久留不消。宜蒸熨而不蒸熨,则使人冷气潜伏,渐成痹厥。宜暖洗而不暖洗,则使人阳气不行,阴邪相害。不当下而下,则使人开肠荡胃,洞泄不禁。不当汗而汗,则使人肌肉消绝,津液枯耗。不当吐而吐,则使人心神烦乱,脏腑奔冲。不当灸而灸,则使人重伤经络,内蓄火毒,反害中和,致不可救。不当针而针,则使人血气散失,机关细缩。不当导引而导引,则使人真气劳败,邪气妄行。不当按摩而按摩,则使人肌肉胀,筋骨舒张。不当蒸熨而蒸熨,则使人阳气偏行,阴气内聚。不当暖洗而暖洗,则使人湿着皮肤,热生肌体。不当悦愉而悦愉,则使人气停意折,健忘伤志。大凡治疗,要合其宜,脉状病候,少陈于后∶凡脉不紧数,则勿发其汗。脉不实数,不可以下。心胸不闭,尺脉微弱,不可以吐。关节不急,营卫不壅,不可以针。阴气不盛,阳气不衰,勿灸。内无客邪,勿导引。外无淫气,勿按摩。皮肤不痹,勿蒸熨。肌肉不寒,勿暖洗。神不凝迷,勿愉悦。气不奔急,勿和缓。顺此者生,逆此者死耳。
气味篇(十一)
属性:药物众多,各一其性,宜否万殊,难以尽识。用者不得其要,未免多误。兼之《本草》所注,又皆概言其能,凡有一长,自难泯没。惟是孰为专主,孰为兼能,孰为利于此而不利于彼,孰者宜于补而不宜于攻。学人昧其真性,而惟按图以索骥,所以用多不效,益见用药之难矣。用药之道无他也,惟在精其气味,识其阴阳,则药味虽多,可得其要矣。凡气味之辨,则诸气属阳,诸味属阴。气本乎天,气有四,曰寒热温凉是也。味本乎地,味有六,曰酸苦甘辛咸淡是也。温热者,天之阳;寒凉者,天之阴也。辛甘淡者,地之阳;酸苦咸者,地之阴也。阳主升而浮,阴主沉而降。辛主散,其行也横,故能解表。甘主缓,其行也上,故能补中。苦主泻,其行也下,故可去实。酸主收,其性也敛,故可治泄。淡主渗,其性也利,故可厘清。咸主软,其性也沉,故可导滞。用纯气者,用其动而能行;用纯味者,用其静而能守。有气味兼用者,和合之妙,贵乎相成。有君臣相配者,宜否之机,最嫌相左。既曰合宜,尤当知忌,先避其害,后用其利,一味不投,众善俱弃。故欲表散者,须远酸寒;欲降下者,勿兼升散。阳旺者,当知忌温;阳衰者,沉寒毋犯。上实者忌升,下实者忌秘。
上虚者忌降,下虚者忌泄。诸动者再动即散,诸静者再静即灭。甘勿施于中满,苦勿施于假热,辛勿施于热躁,咸勿施于伤血。酸木最能克土,脾气虚者少设。阳中还有阴象,阴中复有阳诀,使能烛此阴阳,则药理虽玄,岂难透彻。
五味所入,《内经》曰∶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
卷之二入集\传忠录(中)
属性:经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善乎神之为义,此死生之本,不可不察也。以脉言之,则脉贵有神。《脉法》曰∶脉中有力,即为有神。夫有力者,非强健之谓,谓中和之力也。大抵有力中不失和缓,柔软中不失有力,此方是脉中之神。若其不及,即微弱脱绝之无力也。
若其太过,即弦强真藏之有力也。二者均属无神,皆危兆也。
以形证言之,则目光精彩,言语清亮,神思不乱,肌肉不削,气息如常,大小便不脱,若此者,虽其脉有可疑,尚无足虑,以其形之神在也。若目暗睛迷,形羸色败,喘急异常,泄泻不止,或通身大肉已脱,或两手寻衣摸床,或无邪而言语失伦,或无病而虚空见鬼,或病胀满而补泻皆不可施,或病寒热而温凉皆不可用,或忽然暴病,即沉迷烦躁,昏不知人,或一时卒倒,即眼闭口开,手撒遗尿。若此者,虽其脉无凶候,必死无疑,以其形之神去也。
再以治法言之,凡药食入胃,所以能胜邪者,必赖胃气施布药力,始能温吐汗下以逐其邪。若邪气胜,胃气竭者,汤药纵下,胃气不能施化,虽有神丹,其将奈之何哉。所以有用寒不寒,用热不热者,有发其汗而表不应,行其滞而里不应者,有虚不受补,实不可攻者,有药食不能下咽,或下咽即呕者。若此者,呼之不应,遣之不动,此以脏气元神尽去,无可得而使也,是又在脉证之外亦死无疑者。
虽然,脉证之神,若尽乎此,然有脉重证轻而知其可生者,有脉轻证重而知其必死者,此取证不取脉也。有证重脉轻而必其可生者,有证轻脉重而谓其必死者,此取脉不取证也。
取舍疑似之间,自有一种玄妙。甚矣,神之难言也。能知神之缓急者,其即医之神者乎。
君火相火论(十三)
属性:余向释《内经》,于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之义,说固详矣,而似犹有未尽者。及见东垣云∶相火者,下焦包络之火,元气之贼也,丹溪亦述而证之。予闻此说,尝掩口而笑,而觉其不察之甚也。由此兴感,因再绎之。
夫《内经》发明火义,而以君相明位四字为目,此四字者,个个着实,是诚至道之纲领,有不可不阐扬其精义者。亦何以见之?盖君道惟神,其用在虚;相道惟力,其用在实。故君之能神者,以其明也;相之能力者,以其位也。明者明于上,为化育之元主;位者位于下,为神明之洪基。此君相相成之大道,而有此天不可无此地,有此君不可无此相也,明矣。
君相之义,岂泛言哉!至若五运之分,各职其一,惟于火字独言君相,而他则不及者何也?盖两间生气,总曰元气,元气惟阳为主,阳气惟火而已。第火之为用,其道最微,请以火象证之。如轻清而光焰于上者,火之明也;重实而温蓄于下者,火之位也。明即位之神,无明则神用无由以着;位即明之本,无位则光焰何从以生。故君火之变化于无穷,总赖此相火之栽根于有地,虽分之则一而二,而总之则二而一者也。此君火相火之辨。凡其为生化,为盛衰,为本末,重轻攸系,从可知矣。人生所赖者惟此,故《内经》特以为言。
然在《内经》则但表其大义,原无分属之条,惟《刺禁论》曰∶七节之傍,中有小心。
此固隐然有相火所居之意。故后世诸家咸谓相火寄在命门,是固然矣。然以予之见,则见君相之义,无藏不有。又何以辨之?盖总言大体,则相火当在命门,谓根 在下,为枝叶之本也。析言职守,则脏腑各有君相,谓志意所出,无不从乎形质也。故凡以心之神,肺之气,脾胃之仓廪,肝胆之谋勇,两肾之伎巧变化,亦总皆发见之神奇,使无其地,何以生此?使地有不浓,何以蕃此?此皆从位字发生,而五脏各有位,则五脏亦各有相,相强则君强,此相道之关系,从可知矣。故圣人特命此名,诚重之也。而后人指之为贼,抑何异耶!此万世之疑窦,故予不得不辨。
或曰∶是若谬矣。第彼之指为贼者,亦有深意。盖谓人之情欲多有妄动,动则俱能起火,火盛致伤元气,即所谓元气之贼,亦何不可?予曰∶此固邪正之歧,最当明辨者也。夫情欲之动,邪念也,邪念之火为邪气。君相之火,正气也,正气之蓄为元气。其在身家,譬之产业,贤者能守之。不肖者能荡之。罪与不罪,在子孙之废与不废, 基何与焉?相火之义亦犹此耳。夫既以相称之,而竟以贼名之,其失圣人之意也远矣。且凡火之贼伤人者,非君相之真火,无论在内在外,皆邪火耳。邪火可言贼,相火不可言贼也。矧六贼之中,火惟居一,何二子独知畏火,其甚如是,而并昧邪正之大义,亦何谓耶?予闻其言,固知其错认面目矣,不觉因而失笑。
先天后天论(十四)
属性:人生于地,悬命于天,此人之制命于天也。栽者,培之。倾者,覆之。此天之制命于人也。天本无二,而以此观之,则有天之天者,谓生我之天,生于无而由乎天也;有人之天者,谓成我之天,成于有而由乎我也。生者在前,成者在后,而先天后天之义,于斯见矣。故以人之禀赋言,则先天强浓者,多寿;先天薄弱者,多夭。后天培养者,寿者更寿;后天斫削者,夭者更夭。
若夫骨骼者,先天也。肌肉者,后天也。精神者,先天也。容貌者,后天也。颜色之有辨也,苍者寿而妖者夭。嫩中有苍者吉,苍中有嫩者凶。声音之有辨也,充者寿而怯者夭。
虽细而长者吉,虽洪而促者凶。形体之有辨也,坚者寿而脆者夭。身虽羸瘦而动作能耐者吉,体虽强盛而精神易困者凶。动静有辨也,静者寿而躁者夭。性虽若急而急中有和者吉,阳虽若浓而阴中蕴薄者凶。至若少长之辨,初虽绵弱而渐长渐坚者,晚成之征也。气质之辨,少年华丽而易盈易满者,早凋之兆也。是故两天俱得其全者,耆艾无疑也。先后俱失其守者,夭促弗卜也。
若以人之作用言,则先天之强者不可恃,恃则并失其强矣;后天之弱者当知慎,慎则人能胜天矣。所谓慎者,慎情志可以保心神,慎寒暑可以保肺气,慎酒色可以保肝肾,慎劳倦饮食可以保脾胃。惟乐可以养生,欲乐者莫如为善。惟福可以保生,祈福者切勿欺天。但使表里无亏,则邪疾何由而犯?而两天之权不在我乎?故广成子曰∶毋劳尔形,毋摇尔精,乃可以长生。至矣哉,两言尽之矣。勿以此为易而忽之。
标本论(十五)
属性:病有标本者,本为病之源,标为病之变。病本唯一,隐而难明,病变甚多,显而易见。
故今之治病者,多有不知本末,而惟据目前,则最为斯道之大病。且近闻时医有云∶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互相传诵,奉为格言,以为得其要矣。予闻此说而详察之,则本属不经而亦有可取。所谓不经者,谓其以治标治本对待为言,则或此或彼,乃可相参为用矣。若然,则《内经》曰∶治病必求其本,亦何谓耶?又经曰∶夫阴阳逆从,标本之为道也。小而大,浅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也。以浅而知深,察近而知远,言标与本,易而勿及。又曰∶先病而后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热者治其本。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病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中满而后生烦心者治其本。小大不利治其标,小大利治其本,先小大不利而后生病者治其本。由此观之,则诸病皆当治本,而惟中满与小大不利两证当治标耳。盖中满则上焦不通,小大不利则下焦不通,此不得不为治标以开通道路,而为升降之所由。是则虽曰治标,而实亦所以治本也。自此以外,若以标本对待为言,则治标治本当相半矣。故予谓其为不经者此也。然亦谓其可取者,则在缓急二字,诚所当辨。然即中满及小大不利二证,亦各有缓急。盖急者不可从缓,缓者不可从急。此中亦自有标本之辨,万不可以误认而一概论也。今见时情,非但不知标本,而且不知缓急。不知标本,则但见其形,不见其情。不知缓急,则所急在病,而不知所急在命。故每致认标作本,认缓作急,而颠倒错乱,全失四者之大义,重命君子,不可不慎察于此。
求本论(十六)
属性:万事皆有本,而治病之法,尤惟求本为首务。所谓本者,唯一而无两也。盖或因外感者,本于表也。或因内伤者,本于里也。或病热者,本于火也。或病冷者,本于寒也。邪有余者,本于实也。正不足者,本于虚也。但察其因何而起,起病之因,便是病本,万病之本,只此表里寒热虚实六者而已。知此六者,则表有表证,里有里证,寒热虚实,无不皆然。六者相为对待,则冰炭不同,辨之亦异。凡初病不即治,及有误治不愈者,必致病变日多,无不皆从病本生出,最不可逐件猜摸,短觑目前。经曰∶众脉不见,众凶弗闻,外内相得,无以形先。是诚求本之至要也。苟不知此,必庸流耳。故明者独知所因,而直取其本,则所生诸病,无不随本皆退矣。
至若六者之中,多有兼见而病者,则其中亦自有源有流,无弗可察。然惟于虚实二字总贯乎前之四者,尤为紧要当辨也。盖虚者本乎元气,实者由乎邪气。元气若虚,则虽有邪气不可攻,而邪不能解,则又有不得不攻者,此处最难下手。但当察其能胜攻与不能胜攻,或宜以攻为补,或宜以补为攻,而得其补泻于微甚可否之间,斯尽善矣。且常见有偶感微疾者,病原不甚,斯时也,但知拔本,则一药可愈,而庸者值之,非痰曰痰,非火曰火,四路兜拿,茫无真见,而反遗其本。多致轻者日重,重者日危,而殃人祸人,总在不知本末耳。甚矣!医之贵神,神奚远哉!予故曰∶医有慧眼,眼在局外;医有慧心,心在兆前。使果能洞能烛,知几知微,此而曰医,医云乎哉?他无所谓大医王矣。
治形论(十七)
属性: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使吾无身,吾有何患?余则曰∶吾所以有大乐者,为吾有形。使吾无形,吾有何乐?是可见人之所有者唯吾,吾之所赖者唯形耳!无形则无吾矣,谓非人身之首务哉。第形之为义,其义甚微,如言动视听,非此形乎?俊丑美恶,非此形乎?勇怯愚智,非此形乎?死生安否,非此形乎?人事之交,以形交也。功业之建,以形建也。此形之为义,从可知也。奈人昧养形之道,不以情志伤其府舍之形,则以劳役伤其筋骨之形。内形伤则神气为之消靡,外形伤则肢体为之偏废。甚至肌肉尽削,其形可知,其形既败,其命可知。然则善养生者,可不先养此形,以为神明之宅,善治病者,可不先治此形,以为兴复之基乎。
虽治形之法,非止一端,而形以阴言,实惟精血二字足以尽之。所以欲祛外邪,非从精血不能利而达;欲固中气,非从精血不能蓄而强。水中有真气,火中有真液,不从精血,何以使之降升?脾为五脏之根本,肾为五脏之化源,不从精血,何以使之灌溉?然则精血即形也。形即精血也,天一生水,水即形之祖也。故凡欲治病者,必以形体为主;欲治形者,必以精血为先,此实医家之大门路也。使能知此,则变化可以无方,神明自有莫测。
然用此之法,无逾药饵,而药饵之最切于此者,不过数味之间,其他如性有偏用者,惟堪佐使而已。亦犹饮食于人,凡可口者,孰无资益,求其纯正无损而最宜于胃气者,则惟谷食,类可见矣。或问余以所宜者,果属何物?余则难以显言之。盖善吾言者,必如醴如饴,而不善吾言者,必反借此为射的,以资口吻之基矣。余故不能显言之,姑发明此义,以俟有心者之自悟。
脏象别论(十八)
属性:脏象之义,余所类于经文者不啻详矣,然经有所未及,而同中有不同,及有先同后异者,俱不可以不辨也。夫人身之用,止此血气。虽五脏皆有气血,而其纲领,则肺出气也,肾纳气也,故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本也。血者水谷之精也,源源而来,而实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而灌溉一身。所谓气主嘘之,血主濡之,而血气为人之橐 ,是皆人之所同也。若其同中之不同者,则脏气各有强弱,禀赋各有阴阳。脏有强弱,则神志有辨也,颜色有辨也,声音有辨也,性情有辨也,筋骨有辨也,饮食有辨也,劳役有辨也,精血有辨也,勇怯有辨也,刚柔有辨也。强中强者,病其太过,弱中弱者,病其不及。因其外而察其内,无弗可知也。禀有阴阳,则或以阴脏喜温暖,而宜姜、桂之辛热;或以阳脏喜生冷,而宜芩、连之苦寒。或以平脏,热之则可阳,寒之则可阴也。有宜肥腻者,非润滑不可也;有宜清素者,惟膻腥是畏也。有气实不宜滞,有气虚不宜破者。有血实不宜涩,有血虚不宜泄者。有饮食之偏忌,有药饵之独碍者。有一脏之偏强,常致欺凌他脏者。有一脏之偏弱,每因受制多虞者。有素挟风邪者,必因多燥,多燥由于血也。有善病湿邪者,必因多寒,多寒由于气也。此固人人之有不同也。其有以一人之禀而先后之不同者,如以素禀阳刚而恃强无畏,纵嗜寒凉,及其久也,而阳气受伤,则阳变为阴矣。或以阴柔而素耽辛热,久之则阴日以涸,而阴变为阳矣。不惟饮食,情欲皆然。病有出入,朝暮变迁,满而更满,无不覆矣。损而又损,无不破矣。故曰∶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此在经文固已明言之矣。
夫不变者,常也;不常者,变也。人之气质有常变,医之病治有常变,欲知常变,非明四诊之全者不可也。设欲以一隙之偏见,而应无穷之变机,吾知其遗害于人者,多矣。故于此篇之义,尤不可以不深察。
天年论(十九)
属性:夫人之所受于天而得生者,本有全局,是即所谓天年也。余尝闻之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又尝闻之老子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民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余因此言,乃知失天之畀而不得尽其全者有如是。然则后天之养,其为在人,可以养生家而不以此为首务乎!故常深慨于斯,而直穷其境,则若老氏所云十中之三者,盖亦言其约耳。而三之倍倍,则尤有不忍言者,兹请得而悉之。
夫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可由此而生,亦可由此而死。故凡天亦杀人,有如寒暑不时,灾荒荐至,或妖祥之横加,或百六之难避,是皆天刑之谓也。地亦杀人,则如旱潦无方,水火突至,或阴毒最以贼人,或危险多能困毙,是皆地杀之谓也。人亦杀人,如争斗伤残,刀兵屠戮,或嫁祸阴谋,或明欺强劫,是皆人祸之谓也。凡此三者,十中约去其几。再若三者之外,则凡孽由自作而致不可活者,犹有六焉。何以见之?则如酒色财气,及功名之累,庸医之害皆是也。故有困于酒者,但知米汁之味甘,安思曲 之性烈?能潜移祸福而人难避也,能大损寿元而人不知也。及其病也,或血败为水,而肌肉为其浸渍,则鼓胀是也。或湿邪侵土,而清浊苦于不分,则泻痢是也。或血不养筋,而弛纵拘挛,甚至眩晕卒倒,则中风是也。或水泛为涎,而满闷不食,甚至脾败呕喘,则痰饮是也。耽而不节,则精髓胡堪久醉,阴血日以散亡,未及中年,多见病变百出,而危于此者不知其几何人矣。
有困于色者,但图娇艳可爱,而不知倾国之说为何,伐命之说为何。故有因色而病者,则或成劳损,或染秽恶,或相思之失心,或郁结之尽命。有因色而死者,则或以窃窥,或以争夺,或以荡败无踪,或以惊吓丧胆。总之,好色之人必多淫溺,乐而忘返,安顾身家?孰知实少花多,岂成瑞物,德为色胜,非薄则邪,未有贪之恋之而不招殃致败。凡受色中之害者,吾又不知其几何人矣。
有困于财者,止知财能养命,岂识财能杀人。故鄙吝者,每以招尤。慢藏者,因多诲盗。奔波不已者,多竭其力。贪得无厌者,常忘其身。顾利罔顾义,骨肉为之相残,聚敛尽膏血,贾怨所以致败。盖财本通神,不容 剥,积则金精崇作,争则罄囊祸生。凡受利中之害者,又不知其几何人矣。
有困于气者,每恃血气之强,只喜人不负我,非骄矜则好胜,人心不平,争端遂起,事无大小,怨恨醉心,岂虞忿怒最损肝脾,而隔食气蛊,疼痛泄泻,厥逆暴脱等疾,犯者即危。又或争竞相倾,公庭遘讼,宁趋势利以卑污,甘受丑凌于奴隶,及被他人之苛辱。既不敢相抗于后,何若亲识之小忿。即涵容少逊于前,终身让路,不失一步,孰得孰失,孰知孰愚?甚至破家荡产,骨肉分离之害,纤须不忍,悔时迟矣。夫气本无形,有何涯际,相谅则无,偏执则有,历观往事,谁直谁非?使不能达观自策,则未免以我之躯,阴受人无申无诉之蚀,而自愚自毙者,又不知其几何人矣。
有困于功名者,谁不有飞腾之念?谁不有功业之期?第既达者,或多鼎足之虞。未济者,每遭监车之厄,受灯窗寒苦之负,望眼徒穿者有之。忆荣枯今昔之异,热肠为裂者有之。甚至焦思切心,奔趋竭力,荣华杳然,泉壤遽及者有之。慨古伤今,凡受斯枉而湮没无闻,浩气受抑者,又不知其几何人矣。
有困于医者,凡疾苦之望医,犹凶荒之望岁,其恳其切,其念何如。第此中神理,微妙难言,使不有天人之学,绝伦之聪,则何以能闻于无声,见于无迹,直窥乎窈冥之乡,而必得其情乎?使必得其人而后可以言医,则医不易谈,盖可征矣。既难其人,则次乎此者,虽未知神,犹知形迹,此即今之上医也,然此医亦不易得。而舍此之外,则昧者居其八九。庸医多,则杀人亦多,每见其寒热倒施,虚实谬认,一匕之讹,吉凶随应。困者莫知其然,虽死不觉,明公鉴其多误,能无恻心?顾造化大权,本非凡庸所可窥弄。而性命重托,又岂浅辈所宜轻付耶!第彼非无自,盖自《原病式》以来,祖述相传,日以滋甚,醉者不醒,逝者无词,而黎元阴受此害者,盖不知若干若干人矣。而闻者未知其详,犹或未之信也。
由是乘除,则既有前三,又有后六,凡此淘汰之余,而得尽其天年者,果剩其几?吾故曰∶老氏言十之三者,盖亦言其约耳。兴言及此,诚可为人生之痛哭者也。然徒悲何益?曷亦为人之计乎,则惟上知者有可晓也。虽前之三者,或多出于莫测,则有可避者,有不可避者,即听之天,无不可也。然知者见于未然,而得天者天庇之,得地者地庇之,得人者人庇之。得此三庇,即得生之道也;失此三庇,则失生之道也。人道于此,岂曰尽无其权乎!至于六杀之防,则全由乎我矣。酒杀可避,吾能不醉也。色杀可避,吾能不迷也。财杀可避,吾能不贪也。气杀可避,吾能看破不认真也。功名之杀可避,吾能素其行藏也。庸医之杀可避,吾能相知以豫也。夫如是而培以为善,存以无欺,守以不行险,戒以毋侥幸,则可全收其效矣。孔子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盖示人以无勉强也。广成子曰∶毋劳尔形,毋摇尔精,乃可以长生。盖形言其外,精言其内,内外俱全,尽乎道矣。是皆古圣人垂念苍生,至真至极之良方也,可不佩乎。或曰∶子言虽是,而实亦近迂,独不见有不识不知而偏跻上寿者,又何人力之足恃耶?余曰∶此正所谓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然予论诚迂矣,倘亦蒙知者之相顾而咀之识之,或亦可为天年之一助否?
中兴论(又十九)
属性:试观天地之道,有盈有虚,有消有长,是以日中则昃,月盈则蚀,此即天运之循环,而天亦不能违者,故有先天之说也。先天有定数,君子知命,固当听乎天也。若后天之道,则参赞有权,人力居多矣。何以见之?第就国家之否泰,可证人身之寿夭。虽曰天步多艰,无成不败,然如商周汉晋唐宋相传,国运皆有中兴,人道岂无再振?消长一理,小大皆然。尝闻之康节先生云∶一万里区宇,四千年兴亡,五百主肇位,七十国开疆,则此中人事不为不多也。而何以兴复仅见止此数代。是亦由知道者少,而不知道者之多耳。彼知道者,既以得人,又以得天。得人即所以得天也。不知道者,既不知本,又不知末,既以失之,而终不知其所以失也。至若身命之谋,则举世之人孰不爱命,而每多耽误者,其不知道者亦犹是耳。
欲明其道,可无言乎。然言而无证,则人多不信,故借此国运之征,用效遒人之铎。
试论国家之衰也,或以人心之离,或以财用之匮,或以兵戈之残伤,或以优柔之旷废。
而人之亨否,无非一理。夫在国曰人心,在人曰神志。故曰∶事其神者神去之,休其神者神居之。知生气之主在乎心,此元神之不可不养也。又在国曰财用,在人曰血气。气为阳,阳主神也;血为阴,阴主形也。血气若衰,则形神俱败,此营卫之毫厘当惜也。又在国曰兵戈,在人曰克伐。夫兵者,凶器也;克伐者,危事也。未有日加剥削而不致残伤元气者,此消耗之不可不慎也。又在国曰优柔,在人曰疑贰。今日云姑且,明日云将就,岂不佥云稳当,然致坐失机宜,变生倏忽。又焉知耽搁之大害,此死机之不可不断也。凡此数者,姑亦言其大约。
至若人之大数,则犹有先天后天之体用,而兴亡之应变,则来培来覆,亦莫匪人之自为耳。何谓先天?如《内经》曰∶人生十岁,血气始通,其气在下,故好走。二十,气血方盛,肌肉方长,故好趋。三十,五脏大定,血脉盛满,故好步。四十,脏腑经脉其盛已定,腠理始疏,故好坐。五十,肝气衰,故目不明。六十,心气衰,故好卧。七十,脾气衰。八十,肺气虚,故言善误。九十,肾气竭。百岁,五脏六腑皆虚,神气皆去,故形骸独居而终矣。此即先天之常度,是即所谓天年也。天畀之常,人人有之,其奈今时之人,自有知觉以来,恃其少壮,何所不为。人生之常度有限,而情欲无穷。精气之生息有限,而耗损无穷。因致戕此先天而得全我之常度者,百中果见其几?残损有因,惟人自作,是即所谓后天也。然而所丧由人,而挽回之道,有不仍由人者乎?且此非逆天以强求,亦不过复吾之固有。得之则国运人运,皆可中兴,不有明哲,诚难语此;失之则落花流水,逝而罔觉,一衰即已,良可寒心,所以《易》重来复,正为此也。然求复之道,其道何居?盖在天在人,总在元气,但使元气无伤,何虞衰败?元气既损,贵在复之而已。
常见今人之病,亦惟元气有伤,而后邪气得以犯之。故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此客主相持之理,从可知矣。凡虚邪之辨,如情志之消索,神主于心也。治节之不行,气主于肺也。筋力之疲困,血主于肝也。精髓之耗减,骨主于肾也。四肢之软弱,肌肉主于脾也。损其一浅,犹肤腠也;损其二深,犹经络也;损其三四,则连及脏腑矣。当其微也,使不知徙薪牖户,则将为江河,将寻斧柯,恐无及于事矣。故人于中年左右,当大为修理一番,则再振根基,尚余强半。敢云心得,历验已多,是固然矣。然而修理之说,亦岂易言?修国家,良臣不易;修身命,良医亦难。第观从古至今,数千年来,凡得医之全量者为谁?而今则曰∶此医也,彼亦医也,又何良医之多也?医难言矣,其毋为良医之所惑。
逆数论(二十)
属性:予尝读《易》而闻诸夫子曰∶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由是默会其理,而知天人之道得以无穷无息者,无非赖此逆数耳。何也?盖自太极初分,两仪以判,一动一静,阴阳见矣。阴阳之体为乾坤,阴阳之用为水火。乾坤定对待之交易,故一在上而一在下;水火荡流行之变易,故一主降而一主升。夫如是,斯得循环无已。总之而为天道,散之而为人道,而大《易》之义,所以无微不在也。姑无论其他,而但以性理明之,则总由变易之数。夫变易之数,即升降之数也。变易之所以无穷者,降以升为主,是即所谓逆数也。
若无此逆,则有降无升,流而不返,而大道如环,何所赖乎?由是逆顺交变,则阳与阴对,热与寒对。升与降对,长与消对,进与退对,成与败对,勤与惰对,劳与逸对,善与恶对,生与死对,凡此一逆一顺,其变无穷。惟从逆者,从阳得生;从顺者,从阴得死。君如不信,第详考伏羲卦气之圆图,其义昭然可见也。观其阳盛之极,自夏至一阴初 ,由五、六、七、八,历巽、坎、艮、坤,天道从西右行,则阳气日降,万物日消者,此皆顺数也。
顺则气去,即从阴得死之道也。幸而阴剥之极,自冬至一阳得复,由四、三、二、一,历震、离、兑、干,天道从东左旋,则阳气日升,万物日盛者,此皆逆数也。逆则气来,即从阳得生之道也。此天道之征,固如是也。
若以人道言之,则人道本乎天道,天心即是人心。第天有阴霾,能蒙日月,人有愚昧,能胜聪明。故每多从顺者,喜其易也,喜其逸也;每多避逆者,畏其难也,畏其劳也。彼大人之见则不然,如尊贵莫若帝王,可以逸矣,可以纵矣,而尧舜之惟微惟危,顾何必谆谆乎在念?智能莫若圣人,可无劳矣,可无畏矣。而孔子之戒慎恐惧,又何必卷卷乎在心?此无他,惟其代天功,主人极,总知夫顺不可从,从顺则流,逆不可舍,舍逆则退也。由此观之,乃知士而舍逆,则有屈而无伸;农而舍逆,则有种而无获;工而舍逆,则有粗而无精;商而舍逆,则有散而无聚。再由此而推展之,则凡曰修身齐家,凡曰治国平天下,进一步则日以就成,退一步则日以就败,有源有流,其可任其长逝而不思砥柱之良图乎!此人道之攸系,又如是矣。
然言天言人,总言乎生道也。而保生之道,莫先于医,医欲保生,其堪违阳道乎?其堪倍逆数乎?然医贵圆通,安容执滞,非曰尽不从阴也,从阴正以卫阳也;非曰尽不用顺也,用顺亦以成逆也,性命玄关,此为第一。独念有医名丕着之辈,犹然昧此,而妄言左道,留传至今,因致伤生遗害非浅者,谓非轩岐之魔不可也。嗟!嗟!有心哉其谁乎?苟得其人,可与谈还悟道矣。傥亦以吾言为然不。
反佐论(二十一)
属性:用药处方有反佐之道者,此轩岐之法旨,治病之微权,有不可不明者。奈何后世医家,每多假借以乱经常,不惟悖理于前,抑且遗害于后,是不可不辨也。观《内经》之论治曰∶奇之不去则偶之,偶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也。此其义,盖言病有微甚,亦有真假,先从奇偶以正治,正治不愈,然后用反佐以取之,此不得不然而然也。又经曰∶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又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此谓以寒治热,以热治寒,逆其病者,谓之正治;以寒治寒,以热治热,从其病者,谓之反治。如以热治寒而寒拒热,则反佐以寒而入之;以寒治热而热拒寒,则反佐以热而入之,是皆反佐之义,亦不得不然而然也。又经曰∶热因寒用,寒因热用。王太仆注曰∶热因寒用者,如大寒内结,当治以热,然寒甚格热,热不得前,则以热药冷服,下嗌之后,冷体既消,热性便发,情且不违,而致大益,此热因寒用之法也。寒因热用者,如大热在中,以寒攻治则不入,以热攻治则病增,乃以寒药热服,入腹之后,热气既消,寒性遂行,情且协和,而病以减,此寒因热用之法也。凡此数者,皆《内经》反佐之义。此外,如仲景治少阴之利,初用白通汤,正治也。继因有烦而用白通加猪胆汁汤,反佐也。其治霍乱吐痢,脉微欲绝者,初用四逆汤,正治也。继因汗出小烦,而用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反佐也。又如薛立斋治韩州同之劳热,余尝治王蓬雀之喉痹,皆其法也。
若今诸家之所谓反佐者则不然,姑实时尚者道其一二以见之。如近代之所宗所法者,谓非丹溪之书乎?观丹溪之治吞酸证,必以炒黄连为君,而以吴茱萸佐之;其治心腹痛证,谓宜倍加山栀子而以炒干姜佐之。凡此之类,余不解也。夫既谓其热,寒之可也,而何以复用干姜、茱萸?既谓其寒,热之可也,而何以复用黄连、栀子?使其病轻而借以行散,即或见效,岂曰尽无;使其病重,人则但见何以日甚,而不知犯寒犯热,自相矛盾,一左一右,动皆掣肘,能无误乎?矧作用如此,则其效与不效,必其莫知所因,而宜热宜寒,亦必从违奚辨。此其见有不真,故持两可,最是医家大病,所当自反而切戒者也。
或曰∶以热导寒,以寒导热,此正得《内经》反佐之法。人服其善,子言其非。何其左也?余曰∶此法最微,此用最妙,子亦愿闻其详乎?当为再悉之。夫反佐之法,即病治之权也。儒者有经权,医者亦有经权。经者,日用之常经,用经者,理之正也;权者,制宜之权变,用权者,事之暂也。此经权之用,各有所宜,诚于理势有不得不然,而难容假借者也。药中反佐之法,其亦用权之道,必于正经之外,方有权宜,亦因不得不然,而但宜于暂耳,岂果随病处方,即宜用乎?然则何者宜反?何者不宜反?盖正治不效者,宜反也。病能格药者,宜反也。火极似水者,宜反也。寒极反热者,宜反也。真以应真,假以应假,正反之道,妙用有如此也。设无格拒假证,自当正治,何以反为?不当权而用权,则悖理反常,不当反而佐反,则致邪失正。是乌可以混用耶?常观轩岐之反佐,为创经权之道也;后世之反佐,徒开杂乱之门也。至其变也,则泾渭不分者以之,模糊疑似者以之,寒热并用者以之,攻补兼施者以之,甚至广络妄投,十寒一暴,无所不谬,皆相借口,此而不辨,医乎难矣。于戏!斯道失真,其来已久,安得愿闻精一者,与谈求本之道哉!是不能无望于后人也,因笔识其愚昧。以上仲景治法载《伤寒论》。薛立斋治韩州同按在虚损门。余治王蓬雀按在喉痹门。
升阳散火辨(二十二)
属性:凡治火之法,有曰升阳散火者,有曰滋阴降火者。夫火一也,而曰升曰降,皆堪治火。
然升则从阳,降则从阴,而升降混用,能无悖乎?抑何者宜升,何者宜降,而用有辨乎?此千古之疑窦,亦千古之两端,而未闻有达之者。夫火之为病,有发于阴者,有发于阳者。发于阴者,火自内生者也;发于阳者,火自外致者也。自内生者,为五内之火,宜清宜降者也;自外致者,为风热之火,宜散宜升者也。今人凡见火证,无分表里,必曰木火同气,动辄称为风热,多用升阳散火之法。呜呼!此似近理,孰得非之。而不知至理所在,无容混也。
夫风热之义,其说有二∶有因风而生热者,有因热而生风者。因风生热者,以风寒外闭而火郁于中,此外感阳分之火,风为本而火为标也。因热生风者,以热极伤阴而火达于外,此内伤阴分之火,火为本而风为标也。经曰∶治病必求其本。可见外感之火,当先治风,风散而火自息,宜升散不宜清降。内生之火,当先治火,火灭而风自清,宜清降不宜升散。若反而为之,则外感之邪得清降而闭固愈甚,内生之火得升散而燔燎何当。此其内因外因,自有脉证可详辨也。
余阅方书,所见头目、口齿、咽喉、脏腑阴火等证,悉云风热,多以升降并用,从逆兼施。独不虑升者碍降,降者碍升乎?从者忌逆,逆者忌从乎?经曰∶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又曰∶病生于内者,先治其阴,后治其阳,反者益甚。病生于阳者,先治其外,后治其内,反者益甚。此自不易之正理。故余之立方处治,宜抑者则直从乎降,宜举者则直从乎升。所以见效速而绝无耽延之患,亦不过见之真而取之捷耳。若今人之轻病致重,重病致危,而经年累月,日深日甚,以致不救者,谓非两端之误之也乎?明者于此,最当辨也。
夏月伏阴续论(二十三)
属性:夏月伏阴在内,此本天地间阴阳消长之正理。顾丹溪特为此论而反乖其义,因以致疑于人。其谓何也?观其所论曰∶人与天地同一橐 ,子月一阳生,阳初动也;寅月三阳生,阳初出于地也,此气之升也。巳月六阳生,阳尽出于上矣,此气之浮也。人之腹属地,气于此时,浮于肌表,散于皮毛,腹中虚矣。世言夏月伏阴在内,此阴字有虚之义,若作阴凉看,其误甚矣。且其时阳浮地上,燔灼焚燎,流金烁石,何阴冷之有?若于夏月火令之时妄投温热,宁免实实虚虚之患乎!此丹溪之言虚,是固然矣。若以阴冷二字为误,而夏月禁用温热,此则余所不服也。
何以见之?夫天地之道,惟此阴阳,阴阳之变,惟此消长。故一来则一往,一升则一降,而造化之机,正互藏为用者也。经曰∶阴主寒,阳主热。又曰∶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此本阴阳之常性也。今既云夏月之阳尽浮于外,则阴伏于内矣,阴盛则阳衰也,非寒而何?阳浮于外,则气虚于中矣。气虚即阳虚也,非寒而何?此固不易之理也。然而尤有显然者,则在井泉之水,当三冬之寒冽,而井泉则温;盛夏之炎蒸,而泉源则冷。此非外寒内热,外热内寒之明验乎?此又岁岁皆然,主气之常候也。至若主气之外,又有客气,而天以五周,地以六备,寒暄递迁,气更应异。如伏明之纪,寒清数举;卑监之纪,风寒并兴;坚成之纪,阳气随阴治化;流衍之纪,寒司物化,天地严凝;太阳司天,寒气下临,寒清时举;太阴司天,地乃藏阴,大寒且至等义,是无论冬夏,皆有非时之气以动为民病者也。又岂因夏月之火令,遂可谓之无寒而禁用温热乎?且伏阴之义,本以阴阳对待,寒热为言,若但以阴字为虚,则夏月伏阴,宜多虚证,冬月伏阳,即无虚矣。岂其然乎?又若夏月宜禁温热,则冬月宜禁寒凉,无待言也。今见四时之病,盛夏每多吐泻,深冬偏见疮疹,诸如此类,岂非冬多内热,夏多中寒乎?总之,夏有热证,亦有寒证,冬有实证,亦有虚证,虽从时从证,贵乎因病制宜,然夏月伏阴之义,此实天人之同气,疾病之玄机,有必不可不察而忽之者也。今若丹溪之论,则于理反悖,而何切于用?即无此论,亦何不可?近见徐东皋亦述丹溪之说云∶夏月无寒,世人不察,而用温热,为世通弊。若谓夏月伏阴,宜服温热,则冬月伏夏,宜服寒凉,然则孟子冬日饮汤,夏日饮水,亦不足信欤?噫!此公都子之言也,不过借喻内外,原非用析阴阳。而徐氏曲引为证,独不思经文《易》义,傥相背乎?《内经》曰∶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曰∶寒极生热,热极生寒。曰∶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曰∶相火之下,水气承之;君火之下,阴精承之。曰∶此皆阴阳表里内外雌雄相输应也,故以应天之阴阳也。又如《周易》之两仪,有阴必有阳也。两仪而四象,阴阳之中复有阴阳也。在泰之义,则曰内阳而外阴,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在否之义,则曰内阴而外阳,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由此观之,则丹溪之论,东皋之引证,皆吾之所不信也。故复为此续论。
阳不足再辨(二十四)
属性:原天地阴阳之化生,实生民性命之根本,善把握补救之妙用,诚吾道代天之大权,使我于此而见理不真,则加冰用汤,反成戕贼,害有不可胜言者。予自初年,尝读朱丹溪阳有余阴不足论,未尝不服其高见,自吾渐立以来,则疑信相半矣。又自不惑以来,则始知其大谬矣。故予于《类经·求正录》中,附有大宝论一篇,正所以救其谬也。然常恐见浅言偏,遗殃后世,每怀疑惧,而望正高明者,久矣。不意付梓数载,斧削无闻,见信明贤,庶窃自慰。兹于丙子之夏,始得神交一友,传训数言,询其姓氏,知为三吴之李氏也。诵其《指南》,则曰∶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此自丹溪之确论。而兹张子乃反谓阳常不足,阴常有余,何至相反若此?而自是其是,岂矫强以自 欤?抑别有所本欤?姑无劳口吻以辨其孰是孰非,第以人事证之,则是非立见矣。如人自有生以来,男必十六而精始通,女必十四而经始至;及其衰也,男精竭于八八,女血净于七七。凡精血既去而人犹赖以不死者,惟此气耳。夫气为阳,精血阴也,精血之来,既迟在气后,精血之去,又早在气先,可见精已无而气犹在,此非阴常不足,阳常有余之明验乎?以是知先贤之金石本非谬,而后学之轻妄何容易也。予闻此说,益增悲叹。悲之者,悲此言之易动人听,而无不击节称善也。紫可乱朱,莫此为甚,使不辨明,将令人长梦不醒,而性命所系非渺小,是可悲也。悲已而喜,喜之者,喜至道之精微,不经驳正,终不昭明,幸因其说,得启此端而得解此惑,是可喜也。今即李子之言以辨之。
如其以精为阴,以气为阳,本非诬也。第其所觑在眉睫,则未免错认面目,而呼张作李矣。不知精即水也,水即阳也。若以水火言,则水诚阴也,火诚阳也;若以化生言,则万物之生,其初皆水,先天后天,皆本于是,而水即阳之化也。何以见之?如水在五行则生于一天,水在六气,则属乎太阳,此水之为阴否?又若精在人身,精盛则阳强,精衰则阳痿,此精之为阴否?再若养生家所重者,惟曰纯阳,纯阳之阳,以精言也。精若渗漏,何阳之有。
此又精之为阴否?又丹书云∶分阳未尽则不死,分阴未尽则不仙,亦言仙必纯阳也。若据李子之说,则但尽泄其精,便成纯阳,学仙之法岂不易乎?诚可哂也!盖李子之见,但见阴阳之一窍,未见阴阳之全体。夫阴阳之道,以纲言之,则位育天地;以目言之,则缕析秋毫,至大至小,无往而非其化也。若以清浊对待言,则气为阳,精为阴,此亦阴阳之一目也。若以死生聚散言,则凡精血之生皆为阳,气得阳则生,失阳则死,此实性命之化源,阴阳之大纲也。
人之生也,譬诸草木。草木之初,其生苗也,继而生枝叶,再而生花实,及其衰也,花实落而枝叶存,以渐而凋也。此草木之盛衰有时,故曰生长化收藏,而候有不同也。人之生也,亦犹是耳,初而生婴孩,继而生精血,再而生子女,及其衰也,精血去而形犹存,以渐而终也。此人生之盛衰亦有其时,故曰生长壮老已,而年有不同也。然则自幼至老,凡在生者,无非生气为之主,而一生之生气,何莫非阳气为之主,而但有国中之异耳。若以人之精至为阴至,岂花果之成,亦草木之阴至耶?而枝叶未凋,即草木之阳在耶?且阳气在人,即人人百岁,亦不过得分内之天年,而今见百人之中,凡尽天年而终者果得其几?此其夭而不及者,皆非生气之不及耶,而何以见阳之有余也?阳强则寿,阳衰则夭,又何以见阳之有余也?难得而易失者,惟此阳气,既失而难复者,亦惟此阳气,又何以见阳之有余也?观天年篇曰∶“人生百岁,五脏皆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而终矣。夫形,阴也;神气,阳也,神气去而形犹存,此正阳常不足之结局也。而可谓阳常有余乎?至若精气之阴阳,有可分言者,有不可分言者。可分者,如前云清浊对待之谓也;不可分者,如修炼家以精气神为三宝。盖先天之气,由神以化气化精。后天之气,由精以化气化神。是三者之化生,互以为根,本同一气,此所以为不可分也。故有善治精者,能使精中生气,善治气者,能使气中生精。此自有可分不可分之妙用也。再若寒热之阴阳,则不可不分。盖寒性如冰,热性如炭,冰炭不谋,奚堪妄用?予故曰∶精气之阴阳有不可离,寒热之阴阳有不可混,此医家最切之法言也。且精血之阴阳,言禀赋之元气也;寒热之阴阳,言病治之药饵也。今欲以不足之元阳,认作有余而云火,则相习以苦寒之劣物,用为补剂以滋阴,嗟嗟!牛山有限之生气,果能堪此无穷之阴剥否?哑子吃黄连,无容伸诉者,四百年于兹矣。
夫以有望之丹溪言且若此,而矧其他乎。古人云∶非圣之书不可读,此其尤甚者也。
然天地阴阳之道,本自和平,一有不平,则灾害至矣。而余谓阳常不足,岂亦非一偏之见乎?盖以丹溪补阴之说谬,故不得不为此反言,以救万世之生气。夫人之所重者,惟此有生,而何以能生,惟此阳气,无阳则无生矣。然则欲有生者,可不以此阳气为宝,即日虑其亏,亦非过也。而余谓阳常不足者,盖亦惜春之杞人耳。苟诚见下,仍望明贤再驳。
小儿补肾论(二十五)
属性:观王节齐曰∶小儿无补肾法。盖小儿禀父精而生,男至十六而肾始充满,既满之后,妄用亏损,则可用药补之。若受胎之时,禀之不足则无可补,禀之原足,又何待于补耶?呜呼,此言之谬,谬亦甚矣!夫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精合而形始成,此形即精也,精即形也,治精即所以治形,治形即所以治精也。第时有国中,则精有衰盛,故小儿于初生之时,形体虽成而精气未裕,所以女必十四,男必十六,而后天癸至。天癸既至,精之将盛也。天癸未至,精之未盛也。兹以其未盛而遽谓其无精也可乎?且精以至阴之液,本于十二脏之生化,不过藏之于肾,原非独出于肾也。观《上古天真论》曰∶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此精之所源,其不止于肾也可知矣。王节斋止知在肾而不知在五脏。若谓肾精未泄不必补肾,则五脏之精,其有禀赋之亏,人事之伤者。岂因其未泄而总皆不必补耶?夫小儿之精气未盛,后天之阴不足也;父母之多欲水亏,先天之阴不足也。阴虚不知治本,又何藉于人为以调其元、赞其化乎?此本原之理,有当深察者如此。
再以小儿之病气论之。凡小儿之病最多者,惟惊风之属。而惊风之作,则必见反张戴眼,斜视抽搐等证。此其为故,总由筋急而然。盖血不养筋,所以筋急。真阴亏损,所以血虚,此非水衰之明验乎?夫肾主五液,而谓血不属肾,吾不信也。肝肾之病同一治,今筋病如此,而欲舍肾水以滋肝木,吾亦不信也。且太阳、少阴相为表里,其经行于脊背而为目之上网,今以反折戴眼之证偏多见于小儿,而谓非水脏阴虚之病,吾更不信也。矧以阳邪亢极,阴竭则危,脏气受伤,肾穷则死,此天根生息之基,尤于小儿为最切。然则小儿之病,其所关于肾气者非眇,而顾可谓小儿无补肾法耶?决不信!决不信!
卷之三道集\传忠录(下)
属性:命门之义,《内经》本无,惟越人云∶肾有两者,非皆肾也。左者为肾,右者为命门。
命门者,诸神精之所舍,原气之所系,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也。余以其义有未尽,且有可疑,故着有《三焦包络命门辨》,附梓《类经》之末,似已尽其概矣。然而犹有未尽者,恐不足以醒悟后人。兹因再悉其蕴,条列于下。
一、命门为精血之海,脾胃为水谷之海,均为五脏六腑之本。然命门为元气之根,为水火之宅。五脏之阴气,非此不能滋。五脏之阳气,非此不能发。而脾胃以中州之土,非火不能生,然必春气始于下,则三阳从地起,而后万物得以化生。岂非命门之阳气在下,正为脾胃之母乎?吾故曰∶脾胃为灌注之本,得后天之气也;命门为化生之源,得先天之气也,此其中固有本末之先后。观东垣曰∶补肾不若补脾。许知可曰∶补脾不若补肾。此二子之说,亦各有所谓,固不待辨而可明矣。
一、命门有火候,即元阳之谓也,即生物之火也。然禀赋有强弱,则元阳有盛衰;阴阳有胜负,则病治有微甚,此火候之所以宜辨也。兹姑以大纲言之,则一阳之元气,必自下而升,而三焦之普KT ,乃各见其候。盖下焦之候如地土,化生之本也;中焦之候如灶釜,水谷之炉也;上焦之候如太虚,神明之宇也。下焦如地土者,地土有肥瘠而出产异,山川有浓薄而藏蓄异,聚散操权,总由阳气。人于此也,得一分即有一分之用,失一分则有一分之亏。而凡寿夭生育及勇怯精血病治之基,无不由此元阳之足与不足,以为消长盈缩之主,此下焦火候之谓也。中焦如灶釜者,凡饮食之滋,本于水谷,食强则体壮,食少则身衰,正以胃中阳气,其热如釜,使不其然,则何以朝食午即化,午食申即化,而釜化之速不过如此。
观灶釜之少一炬则迟化一顷,增一炬则速化一时,火力不到,则全然不化,即其证也。故脾胃之化与不化,及饮食之能与不能,亦总由阳明之气有强与不强,而阴寒之邪有犯与不犯耳。及其病也,则渐痞渐胀,或隔或呕,或十化其三五,或膨聚而不消,或吞酸嗳腐而食气不变,或腹疼肚痛而终日不饥,或清浊不分,或完谷不化。盖化则无不营运,不化则无不留滞。营运则为气为血,留滞则为积为痰。此其故,谓非胃气之不健乎?而何以不健,谓非火候之无力乎?今见治痞治胀,及治吞酸嗳腐等症,无论是热非热,动辄呼为胃火,余烬其几,尚能堪否?此中焦火候之谓也。上焦如太虚者,凡变化必着于神明,而神明必根于阳气。
盖此火生气,则无气不至,此火化神,则无神不灵。阳之在下则温暖,故曰∶相火以位,阳之在上则昭明,故曰君火以明。是以阳长则阴消,而离照当空。故五官治而万类盛,阳衰则阴胜,而阳为阴抑,故聪明夺而神气减。而凡人之声色动定及智愚贤不肖之有不齐者,何非阳德为之用,此上焦火候之谓也。此以三焦论火候,则各有所司,而何以皆归之命门?不知水中之火,乃先天真一之气,藏于坎中,此气自下而上,与后天胃气相接而化,此实生生之本也。是以花萼之荣在根柢,灶釜之用在柴薪。使真阳不发于渊源,则总属无根之火矣。火而无根,即病气也,非元气也。故《易》以雷在地下而为复,可见火之标在上,而火之本则在下。且火知就燥,性极畏寒。若使命门阴胜,则元阳畏避,而龙火无藏身之地,故致游散不归,而为烦热格阳等病。凡善治此者,惟从其性,但使阳和之气直入坎中,据其窟宅而招之诱之,则相求同气,而虚阳无不归原矣。故曰∶甘温除大热,正此之谓也。奈何昧者不明此理,多以虚阳作实热,不思温养此火,而但知寒凉可以灭火,安望其尚留生意而不使之速毙耶!此实医家第一活人大义,既从斯道,不可不先明斯理。倘三焦有客热邪火,皆凡火耳,固不得不除。而除火何难,是本非正气火候之谓也。学人于此,当深明邪正二字,则得治生之要矣。
一、命门有生气,即干元不息之几也。无生则息矣。盖阳主动,阴主静;阳主升,阴主降。惟动惟升,所以阳得生气;惟静惟降,所以阴得死气。故干元之气,始于下而盛于上,升则向生也;坤元之气,始于上而盛于下,降则向死也。故阳生子中而前升后降,阴生午中而前降后升。此阴阳之岐,相间不过如毛发,及其竟也,则谬以千里,而死生之柄,实惟此毫厘升降之机耳。又如水暖则化气,化气则升无不生也;水寒则成冰,成冰则降无不死也。
故肾气独沉,则奉生者少,即此生气之理也。至若人之生气,则无所不在,亦无所不当察。
如脏腑有生气,颜色有生气,声音有生气,脉息有生气,七窍有生气,四肢有生气,二便有生气。生气即神气,神自形生,何不可辨?衰者速培,犹恐不生,尚堪伐乎?而况其甚者乎。
故明师察此,必知孰者已亏,孰者犹可,孰者能益生气,孰者能损生气,孰者宜先攻病气以保生气,孰者宜先固生气以御病气。务思病气虽如此,生气将如何;见在虽如此,日后将如何。使不有原始要终之明,则皆寸光之流耳。
虽然,此徒以斯道为言也。而斯道之外,犹有说焉。夫生气者,少阳之气也。少阳之气,有进无退之气也。此气何来,无非来自根本;此气何用,此中尤有玄真。盖人生所贵,惟斯气耳。而出入之权在呼吸,斯气数之宝藏也。河车之济在辘轳,实转运之神机也。其进其退,其得其失,总在生息之间,而彭殇之途于斯判矣。经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即此生气之谓也。予见遭剥于是者不可胜纪,故特明其义于此。
一、命门有门户,为一身巩固之关也。经曰∶仓廪不藏者,是门户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又曰∶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又曰∶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是可见北门之主,总在乎肾,而肾之政令,则总在乎命门。盖命门为北辰之枢,司阴阳柄,阴阳和则出入有常,阴阳病则启闭无序。
故有为癃闭不通者,以阴竭水枯,干涸之不行也;有为滑泄不禁者,以阳虚火败,收摄之无主也。阴精既竭,非壮水则必不能行;阳气既虚,非益火则必不能固,此固其法也。然精无气不行,气无水不化,此其中又有可分不可分之妙用,亦在乎慧者之神悟,有非可以笔楮尽者。
一、命门有阴虚,以邪火之偏胜也。邪火之偏胜,缘真水之不足也。故其为病,则或为烦渴,或为骨蒸,或为咳血吐血,或为淋浊遗泄。此虽明是火证,而本非邪热实热之比。盖实热之火其来暴,而必有感触之故;虚热之火其来徐,而必有积损之因。此虚火实火之大有不同也。凡治火者,实热之火可以寒胜,可以水折,所谓热者寒之也;虚热之火不可以寒胜,所谓劳者温之也。何也?盖虚火因其无水,只当补水以配火,则阴阳得平而病自可愈。若欲去火以复水,则既亏之水未必可复,而并火去之,岂不阴阳两败乎。且苦寒之物,绝无升腾之生气,而欲其补虚,无是理也。故予之治此,必以甘平之剂,专补真阴,此虽未必即愈,自可无害,然后察其可乘,或暂一清解,或渐加温润,必使生气渐来,庶乎脾可健则热可退,肺渐润则嗽渐宁,方是渐复之佳兆,多有得生者。若但知知、柏为补阴,则愈败其肾,而致泄泻食减,必速其殆矣。
误谬论(二十七)
属性:经曰∶揆度奇恒,道在于一,得一之精,以知死生,此即斯道中精一执中之训也。凡天人之学,总无出此。矧医之为道,性命判于呼吸,祸福决自指端,此于人生关系,较之他事为尤切也。以此重任,使不有此见此识,诚不可猜摸尝试以误生灵。矧立法垂训,尤难苟且,倘一言失当,则遗祸无穷,一剂妄投,则害人不浅。此误谬之不容不正也。
宾自从斯道,常稽往古,所见轩岐之下,凡明良继出,何代无之。然必欲求其得中者,则舍《灵》《素》之外,似亦不多其人。盖窃见相传方论,每多失经意,背经旨,断章取义。假借数语以饰一偏之诡说者,比比其然。此总属意见有不到,至理有未明,故各逞胸臆,用示已长。致令斯道失中,大违精一之义。此则医之于人,亦何赖焉。是岂知道本一源,理无二致。自一源而万变,则万变仍归于一,自二致而错乱,则错乱遂其为两。故言外有理,理外亦有言。如理有在而言不能达者,此言外之理也;有可以言而不可以行者,此理外之言也。然理外岂别有言乎?第以疑似之间,加之便佞,则真为伪夺,而道傍之筑,从来有矣。
如古之杨墨异端,今之传奇小说,谓皆非理外之言乎?言可假借,则是非乱而强辩出。由是贤者固执,愚者亦固执。如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此贤者之固执也;其有言伪而辩,行僻而坚,必不知反,必不可移者。此愚者之固执也。执中者,见事之舛,则不得不言,以利害所关,不容已也;邪僻者,见人之长,则反诋其短,以鄙陋不伸,不肯已也。千古来是非邪正,每为此害,矧以惟类知类,而当局者亦难其人耳。然此辈虽云偏拗,犹知傍理,自非曳白者所能。其奈此中尚有全不知脉络,而止识皮毛者,亦且嚣嚣,偏能宜俗,是不过见热则用寒,见寒则用热,见外感则云发散,见胀满则云消导。若然者,谁不得而知之。设医止于是,则贱子庸夫皆堪师范,又何明哲之足贵乎?嗟!嗟!朱紫难辨,类多如此。
予因溯源稽古,即自金元以来为当世之所宗范者,无如河间、丹溪矣。而且各执偏见,左说盛行,遂致医道失中者,迄今四百余年矣。每一经目,殊深扼腕,使不速为救正,其流弊将无穷也。兹姑撮其数条,以见倍理之谈,其有不可信者类如此,庶乎使人警悟,易辙无难,倘得少补于将来,则避讳之罪,亦甘为后人而受之矣。
辨河间(二十八,共九条)
属性:刘河间《原病式》所列病机,原出自《内经·至真要大论》。盖本论详言五运六气盛衰胜复之理,而以病机一十九条总于篇末,且曰∶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泻之,虚者补之,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是可见所言病机,亦不过挈运气之大纲,而此中有无之求,虚实之异,最当深察,总惟以和平为贵也。故《五常政大论》又详言五运三气之辨,则火之平气曰升明,火之太过曰赫曦,火之不及曰伏明,此虚火实火之辨,则有如冰炭之异,而《内经》不偏不倚之道,固已详明若是。奈河间不能通察本经全旨,遂单采十九条中一百七十六字,演为二百七十七字,不辨虚实,不察盛衰,悉以实火言病,着为《原病式》以讫于今。夫实火为病故为可畏,而虚火之病犹为可畏。实火固宜寒凉,去之本不难也;虚火最忌寒凉,若妄用之,无不致死。矧今人之虚火者多,实火者少,岂皆属有余之病,顾可概言为火乎?历观唐宋以前,原未尝偏僻若此,继自《原病式》出,而丹溪得之定城,遂目为至宝。因续着《局方发挥》,及阳常有余等论,即如东垣之明,亦因之而曰火与元气不两立。此后,如王节斋、戴原礼辈,则祖述相传,遍及海内。凡今之医流,则无非刘朱之徒,动辄言火,莫可解救,多致伐人生气,败人元阳,杀人于冥冥之中而莫之觉也。诚可悲矣!即间有一二特达,明知其非而惜人阳气,则必有引河间之说而群吠之者矣。何从辨哉。矧病机为后学之指南,既入其门,则如梦不醒,更可畏也。医道之坏,莫此为甚。此误谬之源不可不察,故直笔于此,并再辨其略于下。
一、河间论吐酸曰∶酸者,肝木之味也,由火盛制金,不能平木,则肝木自甚,故为酸也。而俗医主于温和脾胃,岂知经言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云云。
宾谓吐酸吞酸等证,总由停积不化而然。而停积不化,又总由脾胃不健而然。脾土既不能化,非温脾健胃不可也。而尚可认为火盛耶?且妄引经文为证,其谬孰甚。本证别有详辨,具载吞酸门,所当互阅。
一、河间论泻痢曰∶泻,白为寒,青红黄赤黑皆为热也。大法∶泻利小便。清白不涩为寒,赤色者为热。又完谷不化而色不变,吐痢腥秽,澄澈清冷,小便清白不涩,身凉不渴,脉迟细而微者,寒证也;谷虽不化而色变非白,烦渴,小便赤黄而或涩者,热证也。凡谷消化者,无问色及他证便为热也,寒泻而谷消化者,未之有也。或火主疾速,而热盛则传化失常,谷不能化而飧泄者,亦有之矣。又曰痢为热,热甚于肠胃,怫热郁结而成,或言下痢白为寒者,误也。若果为寒,则不能消谷,何由反化为脓也?如世之谷肉果菜,湿热甚则自然腐烂化为浊水,故食于腹中。感人湿热邪气,则自然溃发,化为脓血也。
据河间此说,似是而非,误人不浅。夫泻白为寒,人皆知也,而青挟肝邪,脾虚者有之,岂热证乎?红因损脏,阴络伤者有之,岂尽热乎?正黄色浅,食半化者有之,岂热证乎?黑为水色,元阳衰者有之,岂热证乎?若此者皆谓之热,大不通矣。且凡泻痢者,水走大肠,小水多涩,水枯液涸,便尿多黄,此黄涩之证未必皆由热也。亡液者渴,亡阴者烦,此烦渴之证未必尽为热也。至如完谷不化,澄澈清冷,诚大寒矣。然人偶有寒邪伤脏,或偶以生冷犯脾,稍失温和即病泻痢者,此本受寒,然未必即大寒证也。且凡脾胃初伤,阳气犹在,何能卒至清冷,遂成完谷不化?若必待清冷不化始云为寒,则阳已大败。又岂无渐寒而遽至若是哉?夫渐寒者,即寒证也。此等证候,犯者极多。若作热治,必用寒凉。夫既以生冷伤于前,复以寒凉败于后,乃至冰坚于霜而遭其厄者,皆此论之杀之也。再观其前条,则犹云泻白为寒也;观其后条,则又云或言下痢白为寒者误也。然则凡治此者,舍清凉之外,则必无寒证矣,谬甚!谬甚!又若寒则不能消谷,及谷化为脓之说,则尤为不妥。夫饮食有时,本当速化,此自胃气之常,人皆赖之以为生也。若化觉稍迟,便是阳虚之病,又何待不能消谷而始为寒乎?矧以所下脓垢,原非谷之所化。盖饮食入胃,凡其神化而归于营卫者,乃为膏血;其不能化而留于肠胃者,惟糟粕耳。此其为精为秽,本自殊途,是以糟粕不能化脓,从可知矣。且垢亦非脓,而实肠脏之脂膏也。何以知之?近有偶病而服硝黄等药者,随泻而下,必有如脓之垢,又或偶患泄泻者,于一二日间,即有此垢,岂热化之脓,其速有如此乎?又如久痢不已,或经年累月不能痊可,而每日所下皆有脓垢者,岂热化之脓,可以久延如此乎?此其非脓也,明矣。既知非脓,安得皆云为热?此盖以肠脏受伤,而致膏脂不固,随剥随下,所以如此。若不为之安养脏气,而再用寒凉以治其热,则未有不藏气日败,而必至于死。
故今之治痢多危者,率受此害,最当察也。
一、河间曰∶假如下痢赤白,俗言寒热相兼。其说尤误。岂知水火阴阳寒热者,犹权衡也,一高必一下,一盛必一衰。岂能寒热俱甚于肠胃而同为痢乎?如热生疮疡而出白脓者,岂可以白为寒欤?由其在皮肤之分,属肺金,故色白也。在血脉之分,属心火,故为血疖也。在肌肉,属脾土,故作黄脓。在筋部,属肝木,故脓色带苍。深至骨,属肾水,故紫黑血出也。各随五脏之部而见五色,是谓标也。本则一出于热,但分深浅而已。大法下迫窘痛,后重里急,小便赤涩,皆属燥热,而下痢白者必多有之,然则为热明矣。
据此说,以五色分五脏,其理颇通。若谓本则一出于热,则大不通矣。且五脏之分五色之证,则犹有精义,余因其说,并为悉之。夫泻出于脏,无不本于脾胃,脾胃之伤,以五气皆能犯之。故凡其兼赤者,则脾心证也;兼青者,脾肝证也;兼白者,脾肺证也;兼黑者,脾肾证也;正黄者,本脏证也。若以脾兼心,火乘土也,其土多热,言火可也。以脾兼肝,土受克也,其土多败,非火也。以脾兼肾,水反克也,其土多寒,非火也。以脾兼肺,母气泄也,其土多虚,非火也。本脏自病,脾受伤也,其土多湿,非火也。此兼证之盛衰,其逆顺有如此。且凡脾肾之强者有实热,脾肾之弱者皆虚寒,此脏气之可辨也。矧火本热,而尚有虚火实火之异;风本阳也,而亦有风热风寒之异;土本乎中气也,而亦有湿热寒湿之异。
至于金之寒,水之冷,同归西北之化,则其寒多热少,理所必致。岂可谓五脏之痢,本则一出于热乎?因致寒证之衔冤者,此言之不得辞其责也。又赤白义详后丹溪条中。
一、河间曰∶夫治诸痢者,莫若于辛苦寒药治之,或微加辛热佐之则可。盖辛热能发散开通郁结,苦能燥湿,寒能胜热,使气宣平而已。如钱氏香连丸之类是也。故治诸痢者,黄连、黄柏为君,以至苦大寒,正主湿热之病。
据河间此说,最为治痢之害。又观其所着药性,则曰诸苦寒药多泄。惟黄连、黄柏,性冷而燥。故自丹溪而后,相传至今。凡治痢者,举世悉用寒凉,皆此说之误也。毋论其他,姑以苦能燥湿一言辨之,则河间之见大左矣。夫五味之理,悉出《内经》,《内经》有曰∶以苦燥之者,盖言苦之燥者也。河间不能详察,便谓是苦皆燥,而不知《内经》之言苦者,其性有二,其用有六。如曰∶火生苦。曰∶其类火,其味苦。曰∶少阳在泉为苦化,少阴在泉为苦化。曰∶湿淫于内,治以苦热;燥淫于内,治以苦温。是皆言苦之阳也。曰∶酸苦涌泄为阴。曰∶湿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苦冷。曰∶湿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苦寒。是皆言苦之阴也。此其言性之二也。又曰以苦发之,以苦燥之,以苦温之,以苦坚之,以苦泄之,以苦下之,此其言用之六也。盖苦之发者,麻黄、白芷、升麻、柴胡之属也。苦之燥者,苍术、白术、木香、补骨脂之属也。苦之温者,人参、附子、干姜、肉桂、吴茱萸、肉豆蔻、秦椒之属也。苦之坚者,续断、地榆、五味、诃子之属也。苦之泄者,栀、柏、芩、连、木通、胆草之属也。苦之下者,大黄、芒硝之属也。夫气化之道,惟阳则燥,惟阴则湿,此不易之理也。岂以沉阴下降有如黄连、黄柏之属者,以至苦大寒之性而犹谓其能燥,有是理乎?是但知苦燥之一言,而不察苦发、苦温、苦坚、苦泄、苦下之五者,抑又何也?凡医中之讹,每有云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者,类如此。因致后人治痢,多不分寒热虚实,动以河间之法,及其将危,犹云血色如此,何敢用温?腹痛如此,何敢用补?死而无悟,深可哀也。谁之咎与?谁之咎与?一、河间肿胀条云∶肿胀者,热胜则 肿。如六月湿热太甚而庶物隆盛,则水肿之义明可见矣。
据此说,岂其然乎?夫肿胀之病,因热者固有之,而因寒者尤不少。盖因热者,以湿热之壅,而阴道有不利也;因寒者,以寒湿之滞,而阳气有不化也。故经曰∶脏寒生满病。又曰∶胃中寒则胀满。是皆轩岐之言也。由此观之,岂胀皆热病耶?且庶物隆盛,乃太和之阳化,以此拟形质之强壮则可,以此拟 肿之病象,拟亦下矣。
一、河间曰∶战栗动摇,火之象也。栗,寒栗也。或言寒战为脾寒者,未明变化之道也。此由心火热甚,亢极而战,反兼水化制之,故寒栗也。然寒栗者,由火甚似水,实非兼以寒气也。
据此说,则凡见寒战皆为火证,而何以经曰阴胜则为寒。又曰阳虚畏外寒。又曰阳虚而阴盛,外无气,故先寒栗也。又曰阳明虚则寒栗鼓颔也?凡此者皆属经言,而河间悉言为火,其然否可知也。
一、河间曰∶惊者,心卒动而不宁也。所谓恐则喜惊者,恐则伤肾而水衰,心火自甚,故喜惊也。
据此所云∶恐则喜惊,恐则伤肾。然经曰∶肝气虚则恐,又曰∶恐则气下,惊则气乱。
夫肝气既虚,肾气既伤,而复见气下气乱,无非阳气受伤之病。阳气既伤,则何由心火遽甚而惊则皆由火也。即曰恐则伤肾,不能滋养肝木,而肝虚则惊,又何不可?且肾水独衰者有之,岂必水衰即火盛也?今常见惊恐之人,必阳痿遗溺,其虚可知。然因火入心而惊者,固亦有之,未有因恐而惊者,皆可指为火证,则倍理甚矣。
一、河间曰∶虚妄者,以心火热甚,则肾水衰而志不精一,故神志失常,如见鬼神。或以鬼神为阴,而见之则为阴极脱阳而无阳气者,此妄意之言也。
据此一说,则凡以神魂失守而妄见妄言者,俱是火证,亦不然也。夫邪火盛而阳狂见鬼者,固然有之。又岂无阳气太虚而阴邪为鬼者乎?《难经》曰∶脱阴者,目盲。脱阳者,见鬼。华元化曰∶得其阳者生,得其阴者死。岂皆妄意之言乎?何自信之如此也。
辨丹溪(二十九,共九条)
属性:尝见朱丹溪阳常有余、阴常不足论,谓人生之气常有余,血常不足,而专以抑火为言。
且妄引《内经》阳道实,阴道虚,及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等文,强以为证。
此诚大倍经旨,大伐生机之谬谈也。何也?盖人得天地之气以有生,而有生之气,即阳气也,无阳则无生矣。故凡自生而长,自长而壮,无非阳气为之主,而精血皆其化生也。是以阳盛则精血盛,生气盛也;阳衰则精血衰,生气衰也。故经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是岂非血生于气乎?丹溪但知精血皆属阴,故曰阴常不足,而不知所以生精血者先由此阳气,倘精血之不足,又安能阳气之有余?由此虑之,何不曰难成易亏之阳气,而反曰难成易亏之阴气,是何异但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乎?故其所立补阴等方,谓其能补阴也,然知、柏止堪降火,安能补阴?若任用之,则戕伐生气而阴以愈亡,以此补阴,谬亦甚矣。及察其引证经文,则何其谬诞。若经曰∶阳者,天气也,主外;阴者,地气也,主内,故阳道实,阴道虚。此“太阴阳明论”言脾之与胃生病有异,以阳明主表,太阴主里。凡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而外邪在表,邪必有余,故曰阳道实也。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而内伤脏气,脏必受亏,故曰阴道虚也。此本经以阳主外阴主内,而言阳病多实、阴病多虚有如此,岂以天地和平之阴阳而谓其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乎?勉强引证,此一谬也。又经曰∶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此方盛衰论言阴阳痞隔之为病。谓阴虚于下则不升,下不升则上亦不降,是至阴虚,天气绝也;阳亢于上则不降,上不降则下亦不升,是至阳盛,地气不足也。此本以上下不交者为言,亦非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谓也。且下二句犹或似之,而上二句云至阴虚,天气绝,则何以为解?此更谬也。以丹溪之通博,而胡为妄引若此,抑为偏执所囿而忘其矫强乎?余陋不自觉,而念切在道,故不能为丹溪讳而摘正于此,犹俟高明之评教。
一、丹溪相火论曰∶五行各一其性,惟火有二∶曰君火,人火也;曰相火,天火也。火内阴而外阳,主乎动者也。故凡动皆属火。天主生物,故恒于动,人有此生,亦恒于动,其所以恒于动者,皆相火之所为也。故人自有知之后,五志之火为物所感,不能不动,为之动者,即《内经》五火也。相火易起,五性厥阳之火相扇而妄动矣。火起于妄,变化莫测,无时不有,煎熬真阴。阴虚则病,阴绝则死。
据丹溪此论,则无非阐扬火病而崇其补阴之说也。第于此而浅视之,则若或近理,故易动人;于此而深味之,则意识皆幻,大是误人,余请精绎其义,用解后人之惑何如?盖自一元初肇,两仪继之,则动静于斯乎见。而阳主动,阴主静也。自两仪奠位,而五行布之,则气质各有所主,而火主热,水主寒也。此两仪动静,为五行之先天。先天者,性道也;五行寒热,为两仪之后天。后天者,变体也。先后之理,有可混言者,有不可混言者。其可混者,如火本属阳,即言火为动,若为不可也。其不可混者,以阳为元气之大主,火为病气之变见,而动乃阳之性道,安得以性道为病变,而言凡动皆属火也。即自天人论之,则曰天行健,岂天动即火乎?又曰君子以自强不息,岂人动即火乎?使天无此动则生机息,人无此动则性命去,又何可以火言动乎?若谓之火,则火必宜去,而性亦可去乎?若谓凡动皆属火,则岂必其不动而后可乎?夫以阳作火,词若相似,而理则大倍矣。故在丹溪则曰阴虚则病,阴绝则死;余则曰阳虚则病,阳脱则死,此机微疑似中,有毫厘千里之异,临岐者不可不详察也。
或曰∶子言虽是,第未达丹溪之意耳。如曰五脏各有火,五志激之,其火随起,以致真阴受伤,阴绝则死者。岂非因动生火乎?予曰∶此或因情欲之思动火者,止有一证,如欲念不遂,或纵欲太过,致动相火而为劳为瘵者,诚有之也。此外而五志之动皆能生火,则不然也。
夫所谓五志者,喜怒思忧恐也。经曰∶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五脏既受此伤,则五火何由而起?又曰∶喜则气散,怒则气逆,忧则气闭,思则气结,恐则气下。
此五者之性为物所感,不能不动,动则耗伤元气,元气既耗如此,则火又何由而起?故经曰∶五脏者,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是可见脏不可伤,气亦不可伤,未闻伤即为火也。即云为火,必有火证,使无火证,而但以动字敷衍其说,是何异捉影为形,而天下事又何不可马鹿其间乎。且常见五志所伤之人,伤极必生战栗。是盖以元阳不固,神气失守而然。倘遇河间为之和,则又必谓战栗皆生于火矣。孰是孰非,其几如此,能不为生民痛哉!一、丹溪《局方发挥》曰∶相火之外,又有脏腑厥阳之火,五志之动,各有火起。相火者,此经所谓一水不胜二火之火,出于天造。厥阳者,此经所谓一水不胜五火之火,出于人欲。气之升也,随火炎上,升而不降,孰能御之?原经文五火之说,乃解精微论中言厥病之目无所见也。谓其阳并于上,阴并于下,阴阳不交,所以为厥。厥者,逆也。由其阳逆于上则火不降,阴逆于下则水不升,水既不升,火又不降,而目以一阴之微精,不胜五脏之阳逆,此单言厥逆之为病也如此,岂言火有五而水止一乎?又按二火之说,乃逆调论言∶人有身寒之甚而反不战栗者,名为骨痹。谓其人肾气素胜,以水为事,则肾脂枯而髓不能满,故寒甚至骨也。又以肝为一阳,心为二阳,二藏皆有伏火,则一水不胜二火,所以身虽寒而不冻栗,此单言骨痹之为病也如此。又岂阳常有余之谓乎?若以五火、二火尽可引为火证,则如示从容论中有云二火不胜三水者,又将何以解之,而何独不引为言耶?试以此问丹溪,其将何以答乎?一、丹溪曰∶气有余便是火。又曰∶五脏各有火,五志激之,其火随起。若诸寒为病,必须身犯寒气,口得寒物,乃为病寒。非若诸火,病自内作。所以气之病寒者,十无一二。
予味丹溪此言,不能不掩卷叹息。岂必气之病寒者十无一二耶?夫气本属阳,阳实者固能热,阳虚者独不能寒乎?故经曰∶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又经曰∶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则其义有可知矣。且今人之气实与气虚者,孰为多寡?则寒热又可知矣。然而何以证之?如心气虚则神有不明,肺气虚则治节有不行,脾气虚则食饮不能健,肝气虚则魂怯而不宁,肾气虚则阳道衰而精少志屈,胃气虚则仓廪匮而并及诸经,三焦虚则上中下俱失其职,命门虚则精气神总属无根。凡此者,何非气虚之类?气虚即阳虚,阳虚则五内不暖而无寒生寒,所以多阳衰羸败之病。若必待寒气寒食而始为寒证,则将置此辈于何地?夫病之所贵于医者,贵其能识生气,是诚医家最大关系,而丹溪全不之察。故无怪其曰∶气有余便是火。而余反之曰∶气不足便是寒。使其闻余之说,尚不知以为然否。
一、丹溪《格致余论》曰∶六气之中,湿热为病,十居八九。
据此说,湿热为病十居八九,则无怪乎寒凉之药,亦宜八九矣,此亦大谬之言也。夫阴阳之道,本若权衡,寒往暑来,无胜不复。若偏热如此,则气候乱而天道乖矣。故轩辕帝曰∶其德化政令之动静损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灾变,不能相加也。胜复盛衰,不能相多也。往来大小,不能相过也。用之升降,不能相无也。各从其动而复之耳。此气交变大论之文,岂亦其不足信乎?一、丹溪夏月伏阴论曰∶若于夏月火令之时,妄投温热,宁免实实虚虚之患乎?或曰∶巳月纯阳,于理或通。五月一阴,六月二阴,非阴冷而何?答曰∶此阴之初动于地下也。四阳浮于地上,燔灼焚燎,流金烁石,何阴冷之有?据此一说,则夏月止宜寒凉矣。而何以帝曰∶服寒而反热,服热而反寒,其故何也?岐伯曰∶治其旺气,是以反也。然则丹溪止知治旺气。而旺气有不可治者,何以不知也?矧春夏之温热,秋冬有寒凉,此四时之主气也;而风寒暑湿火燥,此六周之客气也。故春夏有阴寒之令,秋冬有温热之时,所谓主气不足,客气胜也。所谓必先岁气,无伐天和,亦此谓也。岂丹溪止知有主气,而客气之循环胜复,又何以不知也?然此犹以气令言也。若人之血气阴阳,本自不同,病之表里寒热,岂皆如一?设以夏月得阴证而忌用温热,冬月得阳证而忌用寒凉,则其人能生乎?是丹溪止知时热宜凉,而舍时从证。又何以不知也?观其所论,止言夏月忌温热,不言冬月忌寒凉,何其畏火之见,主火之言,一至于此。
一、丹溪《局方发挥》曰∶经云暴注下迫,皆属于热。又曰∶暴注属于火。又曰∶下痢清白属于寒。夫热为君火之气,火为相火之气,寒为寒水之气,属火热者二,属水寒者一,故泻痢一证。似乎属热者多,属寒者少。详玩《局方》专以热涩为用,若用于下痢清白而属寒者,斯可矣。经所谓下迫者,即里急后重之谓也,其病属火。相火所为,其毒甚于热也,投以涩热,非杀之而何?据此说,以二火一水言泻痢之由,殊未当也。夫经言暴注下迫皆属于热者,谓暴泻如注之下迫,非肠 下痢之谓也。观《太阴阳明论》曰∶阴受之则入五脏,下为飧泄,久为肠。然肠 言久,岂同暴注而皆为热乎?且《内经》所言泻痢之证,寒者极多。
今于泄泻门详列可考,何丹溪俱不引证,而独引二火之说,亦勉强矣。及遍考《内经》,则止有暴注下迫皆属于热一句,并无暴注属于火之文,即或以属火之年有言暴注者,然木金土水之年皆有此证,又何以独言火也?盖其意专在火,故借引经文以证其说,而不知经言二火者,本言六气之理也,岂以泻痢一证为二火乎?观之经曰∶长夏善病洞泄寒中,何不曰洞泄热中,其义可知,而丹溪何不察也。夫以泻痢为火者,本出河间,而丹溪宗之,故变为此说。戴原礼又宗丹溪,故云∶痢虽有赤白二色,终无寒热之分,通作湿热治。自此说相传,遂致诸家方论,无不皆言湿热,而不知复有寒湿矣,其害孰甚。至若《局方》一书,虽云多用热涩,然于实热新邪,岂云皆用此法。观其所载太平丸、戊己丸、香连丸、薷苓汤之类,岂非以寒治热者耶?又若真人养脏汤、大已寒丸、胡椒理中汤之类,皆有可用之法,其中随证酌宜,顾在用之者何如耳?岂《局方》专以热涩为用,而可斥其非耶。且是书之行,乃宋神宗诏天下高医各以效方奏进而成者。此其中或过于粉饰者,料不能无,而真效之方必亦不少。第在丹溪之言火多者,谓热药能杀人,而余察其为寒多者,则但见寒药之杀人耳。明者其深察之。
一、丹溪曰∶痢赤属血,自小肠来;白属气,自大肠来,皆湿热为本。初得一二日间,元气未虚,必推荡之,此通因通用之法。大承气汤、调胃承气汤。下后看其气病血病而用药,气用参、术,血用四物。痢五日后不可下,脾胃气虚故也。壮实者亦可下。
据此说,以赤白言血气,而分属大肠小肠,其于五行之说则然。而于病情之真则凿矣。
盖小肠为心之腑,宜其主血,大肠为肺之腑,宜其主气。然水谷气化于小肠,岂小肠之非气乎?或于粪前而见血,岂大肠之无血乎?观之经曰∶血者,神气也。此非赤化于气乎?又曰∶白血出者死。此非白亦为血乎?盖白者赤者,无不关乎血气,但其来浅者白,而来深者则赤也。故经曰∶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此自至理,何其明显,而顾可以小肠大肠分血气哉!然此犹无碍,亦不必深为之辨也。至若初得一二日间,元气未虚,必推荡之,为通因通用法,则此说不可概言矣。盖此证有不宜下者,有必不可下者。岂以一二日间必可推荡耶?若病之可泻者,必其元气本强,积聚多实,则无论寒邪热邪,但得一推,则邪从泻去,而气本无伤,故可泻也。使无此元气,无此胀实,则无可言泻者矣。则强盛之人,随食随化,故饮食不易伤,泻痢不易犯,即有所犯,亦无不随病而随愈也。其有易病者,必其易伤者也。易伤者,必其本弱者也。所以凡患泻痢而有久延难愈者,必其弱者多,而强者少也。是以治宜推荡者,亦不过数十中之一二耳。且体弱之证,亦有不同,有微弱者,有次弱者,有大弱者,此其形气脉息,病因证候,是实是虚,自可明辨。凡见脾肾不足而致泻痢者,则始终皆不可下。若妄用之,则微者必甚,甚者必死,莫可解救,此推荡之不可轻用也。诚见其致误者不少矣。即在丹溪亦曰∶余近年涉历,亦有大虚大寒者,不可不知。此丹溪晚年之一隙耳。而亦知前言之过否。
一、丹溪痢疾门附录曰∶诸有积者,以肚热缠痛推之。诸有气者,以肚如蟹渤验之。究其受病之源,决之对病之剂。大要以散风邪,行滞气,开胃脘为先。不可遽用肉豆蔻、诃子、白术辈以补住寒邪。不可投米壳、龙骨辈以闭涩肠胃。邪得补而愈盛,故变证作,所以日夕淹延而不已也。
据此散风邪,行滞气,开胃脘三法,亦不过言其大概,固未尽也。至若补住寒邪之说,则大有不通,而且最易惑人,为害不浅。夫既受寒邪,即当辨其虚实,然实者必有实证,本不宜补,不宜补而补之,则随补随甚,即显见也。又何待乎变证?若因脏气受伤者,则无非虚证,即宜温补。盖温可以逐寒邪,补可以健脾肾,脾肾既健,寒邪既去,则无不速愈。何反有补住之理?又何有变证之说?且温补之法,原不在米壳、龙骨之属。又岂止豆蔻、白术而已乎。若执补住之说而禁用之,则必致虚者日虚,而变证百出矣。余所见者,惟寒凉变证之害,不可胜纪,或近则旬日,远则累月经年,终于殒命而后已。未闻有以温补变证而日夕淹延不已者。兹余年出古稀,涉历不少。凡遇人言,率多不分虚实,无不曰补住寒邪,无不曰邪得补而愈盛。正以信之者多,所以害之者甚。因致抱疾之辈,宁受寒凉而死,不愿温补而生。究其所由,实由乎此。嗟,嗟,一言关系,有如是乎!余切悲之。今但反其说曰∶以寒遇寒,则留住寒邪,邪得寒而愈甚,理所必然。遭此害者多矣,因特表其义,谨以告诸惑者。
又总原刘、朱二家之说,无非偏执言火。故但见经文有火字,则必引以为证。凡如前列诸条,果亦有一言合经意者否?彼二子者既曰读经,何以罔顾上下文,而单扯一句,便可着书妄言,岂谓后世之人都无目耶?抑举世可欺耶?抑性体之有未明耶?谬已甚矣。吾不得为之解也。自二子之说行,而轩岐之受诬亦久矣。何也?以后人之遭毒于亡阳者,必谓轩岐之诲之也。使轩岐再起而见之,能无 裂而发竖乎。此时医受病之源,实河间创之,而丹溪成之。予为此论,盖一则为后人保生命,一则为轩岐正道统,一则为后生浅学,知识未广。凡初见彼书者,无不信为经训,多致终生受误,害可胜言!欲清其流,必澄其源,故单采二家之略,辨正于此,而有余未尽,诚难悉也。
论时医(三十,共三十一条)
属性:一、时医治病,但知察标,不知察本,且常以标本借口。曰∶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是岂知《内经》必求其本之意。故但见其所急在病,而全不知所急在命,此其孰可缓也?孰当急也?孰为今日之当急,孰为明日之更当急也?缓急既不知,则每致彼此误认,尚何标本为言乎!一、中风证悉由内伤,本无外感。既无外感,必不可散。若过用治风等药,则轻者必重,重者必速死。
一、伤寒关系全在虚实二字。实者易治,虚者难治。以其元气本虚,故邪不易解。若治挟虚伤寒,不知托散,而但知攻邪,愈攻则愈虚,愈虚则无有不死。若甚虚者,即微补且无益,而但以治标为主者必死。
一、伤寒阳经与阳证不同。阳经者,邪在表也;阳证者,热在里也。若内无实热脉候,而以阳经作阳证,妄用寒凉治其火,因致外内合邪而不可解者必死。
一、痢疾之作,惟脾肾薄弱之人极易犯之。夫因热贪凉,致伤脏气,此人事之病,非天时之病也。今之治痢者,止知治天时之热,不知治人事之寒何也?矧痢证多在秋深。斯时也,炎暑既消,固不可执言热毒。秋凉日至,又何堪妄用寒凉?凡若此者,既不知人事,又不知天时,失之远矣。害莫甚矣。当因予言而熟思之矣。
一、小儿血气未充,亦如苗萼之柔嫩。一或伤残,无不凋谢。故平时最宜培植,不可妄行消导。其或果有食滞胀痛,则宜暂消。果有风寒发热,则宜暂散。果有实热痰火,则宜暂清。此不得不治其标也。舍此之外,如无暴急标病,而时见青黄羸瘦,或腹膨微热,溏泄困倦等证,则悉由脾肾不足,血气薄弱而然。而时医见此,无非曰食积痰火,而但知消导,尤尚清凉,日消日剥,则元气日损,再逢他疾,则无能支矣。此幼科时俗之大病,有不可不察者也。
一、小儿痘疹发热,此其正候。盖不热则毒不能透。凡其蒸热之力,即元气之力,故自起至化,自收至靥,无不赖此热力为之主,是诚痘疹之用神,必不可少,亦不必疑者也。惟是热甚而毒甚者,则不得不清火以解其毒。然必有内热真火脉证,方可治以清凉,此不过数十中之一二耳。如无内热,而但有外热,此自痘家正候,必不可攻热以拔元气之力,以伤脾肾之源。奈近代痘科全不知此,但见发热,则无论虚实,开口止知解毒,动手只知寒凉,多致伤脾而饮食日减,及靥时泄泻而毙者,皆其类也。此误最多,不可不察。
一、痘疮不起,如毒盛而不可起者,此自不救之证,不必治也。若别无危证而痘不起者,总由元气无力,但培气血,则无有不起。近见痘科凡逢此证,则多用毒药,如桑蚕、穿山甲之类,逼而出之,见者以为奇效,而不知起发非由根本,元气为毒所残,发泄太过,内必匮竭,以此误人,所当切省。
一、妇人经脉滞逆,或过期不至,总由冲任不足而然。若不培养血气,而止知通经逐瘀,则血以日涸,而崩漏血枯等证,无所不至矣。
一、凡情欲致伤,多为吐血失血,及或时发热,此真阴受伤之病。若但知治火,而不知治阴,则阴日消亡,而劳瘵反成矣。
一、痰证必有所因,是痰本不能生病,而皆因病生痰也。若止知治痰,而不知所以生痰,则痰必愈甚,未有可消而去者也。
一、膨满总由脾胃,脾胃虽虚,未必即胀。若但知消导,则中气愈虚,而胀必日甚矣。
一、气滞隔塞,总属脾虚不运,故为留滞。若不养脾而但知破气,则气道日亏,而渐成噎隔等病。
一、小水短赤,惟劳倦气虚及阴虚之人多有之。若以此类通作火治,而专用寒凉,则变病有不可测矣。
一、脉虚证热,本非真火。若作热治,而肆用寒凉,则轻者必重,重者必死。
一、病本大虚而治以微补,药不及病,本无济益。若疑为误而改用消伐则死。
一、病有缓急,效有迟速。若以迟病而求速效,则未免易医,易医多则高明本少,庸浅极多,少不胜多,事必败矣。
一、任医须择贤者,而于危急之际,尤不可苟。若彼宵小之辈,惟妄 已长,好翻人按,不幸遇之,多致淆惑是非,生命所系不浅。
一、经曰∶人迎盛坚者伤于寒,气口坚盛者伤于食。此本以阳明太阴之脉分言表里,而王叔和以左为人迎,右为气口,因致后人每以左脉辨外感,右脉辨内伤。岂左无内伤,而右无外感乎?谬甚!谬甚!一、经曰∶病生于内者,先治其阴,后治其阳,反者益甚。病生于阳者,先治其外,后治其内,反者益甚。
一、病患善服药者,闻其气,尝其味,便可觉宜否之优劣,固无待入腹而始知也。独悯乎无识无知者,但知见药服药,而不知药之为药;但知见医求医,而不知医之为医,亦可悲矣。
京师水火说(三十一)
属性:水火者,养生之本。日用之物,用水火而不察其利病,则适足以伤人,而实人所不知也。故水品分差等,火性言优劣,固非欺我者也。姑无论其他,试以燕京之水火言之。凡水之佳者,得阳之气,流清而源远,气香而味甘;水之劣者,得阴之性,源近而流浊,气秽而味苦。而京师之水则有两种,曰甜水,曰苦水是也。即其甜者亦未甚佳,而其苦者乃为最劣。
盖水之味苦者,以其多碱。试取墙间白霜,火之皆燃,水中所有,即此物也。即朴硝也。其性则五金八石皆能消化,因而命名曰硝。故善于推荡积滞,攻破 坚。凡脾弱之人服之多泄,是所验也。使无其实,而朝夕用之以养生。吾恐人之脏腑,有更非五金八石之可比,其为潜消暗耗,剥人元气于罔觉之中,大有可畏者。或曰∶未必然,果若所云,则吾未见斯地之乏人,亦未见斯地之皆病,何子之过虑也?予曰∶噫,此正所谓罔觉也。请以寿夭而纪其验,则水土清甘之处,人必多寿,而黄发儿齿者,比比皆然;水土苦劣之乡,暗折天年,而耄耋期颐者,目不多见。虽曰寿乡未必全寿,夭乡未必皆夭。若以强者而滋养得宜,岂不更寿?弱者而饮食不佳,岂不更夭?远者不能概知,第以京师较之吾乡,则其寿夭之殊,不无大有径庭矣。职此之由,谓非水土之使然与?又若火之良否,原自不同,故先王取用,四时有异。惟是京师用煤,必不可易。虽用煤之处颇多,而惟京师之煤,气性尤烈,故每熏人至死,岁岁有之,而人不能避者无他,亦以用之不得其法耳。夫京师地寒,房室用纸密糊,人睡火炕,煤多热于室内。惟其房之最小而最密者,最善害人。其故何也?盖以水性流下,下而不泄,则自下满而上;火性炎上,上而不泄,则自上满而下。故凡煤毒中人者,多在夜半之后,其气渐满,下及人鼻,则闭绝呼吸,昧然长逝,良可慨悯。凡欲避其毒者,惟看房室最密之所,极为可虑。但于顶格开留一窍,或于窗纸揭开数楞,则其气自透去,不能下满,乃可无虑矣。然总之窗隙不如顶核,为其透气之速也。设有中其毒者,必气闭声挣,不能自醒,速当呼之,饮以凉水,立可解救。或速令仆地,使其鼻吸地气,亦可解救。然待其急而救疗,恐有迟误而无济于事。孰若预有以防之为愈也。此京师水火之害,举京师而言,则他处可以类推矣。凡宦游京国及客处异地者,不可不知此二说,以为自珍之本。
医非小道记(三十二)
属性:予出中年,尝游东藩之野,遇异人焉。偶相问曰∶子亦学医道耶?医道,难矣。子其慎之。予曰∶医虽小道,而性命是关,敢不知慎,敬当闻命。异人怒而叱曰∶子非知医者也。
既称性命是关。医岂小道云哉?夫性命之道,本乎太极,散于万殊。有性命然后三教立,有性命然后五伦生。故造化者,性命之炉冶也。道学人,性命之绳墨也。医药者,性命之赞育也。然而其义深,其旨博,故不有出人之智,不足以造达微妙。不有执中之明,不足以辨正毫厘。使能明医理之纲目,则治平之道如斯而已。能明医理之得失,则兴亡之机如斯而已。
能明医理之缓急,则战守之法如斯而已。能明医理之趋舍,则出处之义如斯而已。洞理气于胸中,则变化可以指计,运阴阳于掌上,则隔垣可以目窥。修身心于至诚,实儒家之自治;洗业障于持戒,诚释道之自医。身心人己,理通于一,明于此者,必明于彼。善乎彼者,必善于斯。故曰∶必有真人,而后有真知,必有真知,而后有真医。医之为道,岂易言哉。若夫寻方逐迹,龊龊庸庸,椒、硫杀疥,葱、薤散风,谁曰非医也?而缁衣黄冠,总称释道;矫言伪行,何非儒流?是泰山之与丘垤,河海之与行潦,固不可以同日语矣。又若阴阳不识,虚实误攻,心粗胆大,执拗偏庸,非徒无益而反害之之徒。殆又椒、硫、葱、薤之不若。
小道之称,且不可当。又乌足与言医道哉!医道,难矣。医道,大矣。是诚神圣之首传,民命之先务矣。吾子其毋以草木相渺,必期进于精神相贯之区,玄冥相通之际,照终始之后先,会结果之根蒂,斯于斯道也。其庶乎为有得矣。子其勉之!予闻是教,惭悚应诺,退而皇皇者数月,恐失其训,因笔记焉。
病家两要说
属性:(三十三,一、忌浮言,二、知真医)医不贵能愈病,而贵于能愈难病;病不贵于能延医,而贵于能延真医。夫天下事,我能之,人亦能之,非难事也;天下病,我能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难病也。惟其事之难也,斯非常人之可知;病之难也,斯非常医所能疗。故必有非常之人,而后可为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医,而后可疗非常之病。第以医之高下,殊有相悬。譬之升高者,上一层有一层之见,而下一层者不得而知之;行远者,进一步有一步之闻,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是以错节盘根,必求利器;阳春白雪,和者为谁?夫如是,是医之于医尚不能知,而矧夫非医者。昧真中之有假,执似是而实非;鼓事外之口吻,发言非难,挠反掌之安危,惑乱最易。使其言而是,则智者所见略同。精切者已算无遗策,固无待其言矣。言而非,则大隳任事之心,见几者宁袖手自珍,其为害岂小哉!斯时也,使主者不有定见,能无不被其惑而致误事者,鲜矣。此浮言之当忌也。又若病家之要,虽在择医,然而择医非难也,而难于任医;任医,非难也。而难于临事不惑,确有主持。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为更难也。倘不知此而偏听浮议,广簇医,则骐骥不多得,何非冀北驽群?帷幄有神筹,几见圯桥杰竖?危急之际,奚堪庸妄之误投;疑似之秋,岂可纷纭之错乱,一着之谬,此生付之矣。以故议多者无成,医多者必败。多何以败之?君子不多也。欲辨此多,诚非易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则正在知医一节耳。夫任医如任将,皆安危之所关。察之之方,岂无其道?第欲以慎重与否观其仁,而怯懦者实似之;颖悟与否观其智,而狡诈者实似之;果敢与否观其勇,而猛浪者实似之;浅深与否观其博,而强辩者实似之。执拗者,若有定见。夸大者,若有奇谋。熟读几篇,便见滔滔不竭;道闻数语,谓非凿凿有凭。不反者,临涯已晚;自是者,到老无能。执两端者,冀自然之天功;废四诊者,犹瞑行之瞎马。得稳当之名者,有耽阁之误;昧经权之妙者,无格致之明。有曰专门,决非通达。不明理性,何物圣神?又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诚接物之要道,其于医也,则不可谓人己气血之难符;三人有疑,从其二同者,为决断之妙方。其于医也,亦不可谓愚智寡多之非类。凡此之法,何非征医之道,而征医之难,于斯益见。然必有小大方圆全其才,仁圣工巧全其用,能会精神于相与之际,烛幽隐于玄冥之间者,斯足谓之真医。而可以当性命之任矣。惟是皮质之难窥,心口之难辨,守中者无言,怀玉者不 ,此知医之所以为难也。故非熟察于平时,不足以识其蕴蓄;不倾信于临事,不足以尽其所长。
使必待渴而穿井,斗而铸兵,则仓卒之间,何所趋赖?一旦有急,不得已而付之庸劣之手,最非计之得者。子之所慎斋战疾。凡吾侪同有性命之虑者,其毋忽于是焉。噫,惟是伯牙常有也,而钟期不常有;夷吾常有也,而鲍叔不常有。此所以相知之难,自古苦之,诚不足为今日怪。倘亦有因余言而留意于未然者,又孰非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之明哲乎。惟好生者略察之。
保天吟(三十四)
属性:一气先天名太极,太极生生是为易。易中造化分阴阳,分出阴阳运不息。刚柔相荡立干坤,剥复 群生植,禀得先天成后天,气血原来是真的。阴阳气固可长生,龙虎飞腾失家宅。造化钟人果几多?谁道些须亦当惜。顾惜天真有两端,人己机关宜辨格,自治但存毋勉强,庄生最乐无心得。为人须慎保天和,岐伯深明无伐克,伐克从来性命仇,勉强分明元气贼。肤切根源未了然,养气修真亦何益?漫将斯语等浮云,道在路旁人不识,余今着此保天吟,愿效痴东奉佳客。
卷之四道集\脉神章(上)
属性:(一部位解见后章)脉要精微论曰∶尺内两傍,则季胁也,尺外以候肾,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内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内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内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内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后以候后。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胫中事也。
《内经》脉义
属性:通评虚实论帝曰∶乳子而病热,脉悬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温则生,寒则死。帝曰∶乳子中风热,喘鸣肩息者,脉何如?曰∶喘鸣肩息者,脉实大也,缓则生,急则死。此条详义,具载小儿本门。
卷之五道集\脉神章(中)
属性:脉者,血气之神,邪正之鉴也。有诸中必形诸外,故血气盛者脉必盛,血气衰者脉必衰,无病者脉必正,有病者脉必乖。矧人之疾病,无过表里寒热虚实,只此六字,业已尽之。然六者之中,又惟虚实二字为最要。盖凡以表证、里证、寒证、热证,无不皆有虚实,既能知表里寒热,而复能以虚实二字决之,则千病万病,可以一贯矣。且治病之法,无逾攻补。用攻用补,无逾虚实。欲察虚实,无逾脉息。虽脉有二十四名主病各异,然一脉能兼诸病,一病亦能兼诸脉,其中隐微,大有玄秘,正以诸脉中亦皆有虚实之变耳。言脉至此,有神存矣。倘不知要而泛焉求迹,则毫厘千里,必多迷误,故予特表此义。有如洪涛巨浪中,则在乎牢执柁杆,而病值危难处,则在乎专辨虚实,虚实得真,则标本阴阳,万无一失。其或脉有疑似,又必兼证兼理,以察其孰客孰主,孰缓孰急。能知本末先后,是即神之至也矣。
通一子脉义
属性:雀啄连来三五啄,屋漏半日一点落,鱼翔似有又如无,虾游静中忽一跃,弹石硬来寻即散,搭指散乱为解索。寄语医家仔细看,六脉一见休下药。
卷之六道集\脉神章(下)
属性:一难曰∶十二经皆有动脉,独取寸口以决五脏六腑死生吉凶之法,何谓也?然∶寸口者,脉之大会,手太阴之脉动也。二难曰∶脉有尺寸,何谓也?从关至尺是尺内,阴之所治也;从关至鱼际是寸口内,阳之所治也。故分寸为尺,分尺为寸。
《难经》脉义
属性:十四难曰∶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者死。上部无脉,下部有脉,虽困无能为害。所以然者,人之有尺,譬如树之有根,枝叶虽枯槁,根本将自生。脉有根本,人有元气,故知不死。
仲景脉义
属性:问曰∶寸口脉沉大而滑,沉则为实,滑则为气,实气相搏,气血入脏即死,入腑即愈,此谓卒厥,何谓也?师曰∶唇口青,身冷,为入脏,即死;身和,汗自出,为入腑,即愈。
问曰∶脉脱入脏即死,入腑即愈,何谓也?师曰∶非为一病,百病皆然。譬如浸淫疮,从口起流向四肢者可治,从四肢流来入口者不可治。病在外者可治,入里者即死。
五邪中人,各有法度,风中于前,寒中于暮,湿伤于下,雾伤于上。风令脉浮,寒令脉急。雾伤皮腠,湿流关节,食伤脾胃,极寒伤经,极热伤络。
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男子脉浮弱而涩为无子,精气清冷。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
男子平人,脉虚弱细微者,喜盗汗也。脉沉小迟名脱气,其人疾行则喘喝,手足逆寒,腹满,甚则溏泄,食不消化也。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寒相搏,此名为革,妇人则半产漏下,男子则亡血失精。
滑氏脉义
属性:东垣曰∶不病之脉,不求其神而神无不在也。有病之脉,则当求其神之有无,谓如六数七极,热也,脉中有力,即有神矣,当泄其热;三迟二败,寒也,脉中有力,即有神矣,当去其寒。若数极迟败中不复有力,为无神也,将何所恃耶?苟不知此而泄之去之,神将何以根据而为主?故经曰∶脉者,血气之先,气血者,人之神也。善夫!
附诸家脉义
属性:论贵贱,切脉之清浊,论穷通,切脉之滑涩,论寿夭以浮沉,论时运以衰旺,论吉凶以缓急,亦皆仿佛《灵枢》虚实攻补,法天法地法人之奥旨。凡人两手清微如无脉者,此纯阴脉,主贵;有两手俱洪大者,此纯阳脉,主贵。
卷之七须集\伤寒典(上)
属性:水热穴论帝曰∶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何也?岐伯曰∶夫寒盛则生热也。
《内经》伤寒诸义及诸治法之未备者,俱补载瘟疫门,所当参阅。
伤寒总名(二)
属性:黄帝曰∶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又曰∶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为病温,后夏至日为病暑。此皆《内经》之明言也。故凡病温病热而因于外感者,皆本于寒,即今医家皆谓之为伤寒,理宜然也。近或有以温病热病谓非真伤寒者,在未达其义耳。
初诊伤寒法(三)
属性:凡初诊伤寒者,以其寒从外入,伤于表也。寒邪自外而入,必由浅渐深,故先自皮毛,次入经络,又次入筋骨,而后及于脏腑,则病日甚矣。故凡病伤寒者,初必发热,憎寒无汗,以邪闭皮毛,病在卫也。渐至筋脉拘急,头背骨节疼痛,以邪入经络,病在营也。夫人之卫行脉外,营行脉中,今以寒邪居之,则血气混淆,经络壅滞,故外证若此,此即所谓伤寒证也。自此而渐至呕吐、不食、胀满等证,则由外入内,由经入腑,皆可因证而察其表里矣。若或肌表无热,亦不憎寒,身无疼痛,脉不紧数者,此其邪不在表,病必属里。凡察伤寒,此其法也。
论脉(四)
属性:伤寒之邪,实无定体,或入阳经气分,则太阳为首,或入阴经精分,则少阴为先。其脉以浮紧而有力无力,可知表之虚实;沉紧而有力无力,可知里之虚实;中而有力无力,可知阴阳之凶吉。
诊之之法,当问证以知其外,察脉以知其内,先病为本,后病为标。能参合脉证,而知缓急先后者,乃为上工。
一、诊法曰∶浮脉为在表。故凡脉见浮紧而数者,即表邪也。再加以头项痛,腰脊强等证,此即太阳经病,当求本经轻重而解散之。
一、脉见洪长有力,而外兼阳明证者,即阳明在经之邪也,宜求本经之寒热以散之。
一、脉见弦数,而兼少阳之证者,即少阳经半表半里之病,宜和解而散之。
一、沉脉为在里,病属三阴,详具后六经证辨中。但沉数有力,是即热邪传里也,若表证深入,而内见大满大实,阳邪热结等证,治当从下也。
一、沉紧无力,而外无大热,内无烦渴等病,此阴证也。若或畏寒厥冷,及呕吐、腹痛、泻痢者,此即阴寒直中,治宜温中也。
一、脉大者为病进,大因邪气胜,病日甚也。脉渐缓者为邪退,缓则胃气至,病将愈也。此以大为病进,固其然也,然亦有宜大不宜大者,又当详辨。如脉体本大,再加洪数,此则病进之脉,不可当也。如脉体本小,因服药后而渐见滑大有力者,此自阴转阳,必将汗解,乃为吉兆。盖脉至不鼓者,由气虚而然,无阳岂能作汗也。后论汗条中有按,当并阅之。
仲景《伤寒论》曰∶脉有阴阳者,何谓也?曰∶凡脉浮大数动滑,皆阳也;沉涩弱弦微,皆阴也。诸脉浮数,而发热恶寒,身痛不欲饮食者,伤寒也。若洒淅恶寒,饮食如常,而痛偏一处者,必血气壅遏不通,成痈脓也。寸口脉浮为在表,沉为在里,数为在腑,迟为在脏。寸关尺三部,浮沉、大小、迟数同等,虽有寒热不解者,此脉阴阳为和平,虽剧必愈。其脉浮而汗出如流珠者,阳气衰也。脉瞥瞥如羹上珠者,阳气微也。脉萦萦如蜘蛛丝者,阳气衰也。脉绵绵如泻漆之绝者,亡其血也。其脉沉者,荣气微也。若脉浮大者,气实血虚也。脉微缓者,为欲愈也。阳脉浮,阴脉弱者,为血虚,血虚则筋急也。脉微弱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吐、更下也。阴证无脉,温之而脉微续者生,暴出者死。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论》曰∶寸脉微,名曰阳不足,阴气上入于阳中,则洒淅恶寒也。尺脉微,名曰阴不足,阳气下陷入阴中,则发热也。寸口脉微而涩,微者卫气不行,涩者荣气不足。卫气衰,面色黄,荣气不足,面色青。荣为根,卫为叶,荣卫俱微,则根叶枯槁,而寒栗、咳逆、唾腥、吐涎沫也。
《论》曰∶紧脉从何而来?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里寒,故令脉紧也。假令咳者,坐饮冷水,故令脉紧也。假令下痢,以胃中虚冷,故令脉紧也。按此言紧者,即弦搏不软之谓,盖单言其紧,而无滑数之意,乃阳明胃气受伤之脉,故主为阴寒之证。若紧而兼数,则必以外邪所致。
愚按∶浮为在表,沉为在里,此古今相传之法也。然沉脉亦有表证,此阴实阳虚,寒胜者然也。浮脉亦有里证,此阳实阴虚,水亏者然也。故凡欲察表邪者,不宜单据浮沉,只当以紧数与否为辨,方为的确。盖寒邪在表,脉皆紧数,紧数甚者邪亦甚,紧数微者邪亦微,紧数浮洪有力者,邪在阳分,即阳证也,紧数浮沉无力者,邪在阴分,即阴证也。以紧数之脉而兼见表证者,其为外感无疑,即当治从解散。然内伤之脉,亦有紧数者,但内伤之紧,其来有渐,外感之紧,发于陡然,以此辨之,最为切当。其有似紧非紧,但较之平昔,稍见滑疾而不甚者,亦有外感之证,此其邪之轻者,或以初感而未甚者,亦多见此脉,是又不可不兼证而察之也。若其和缓而全无紧疾之意,则脉虽浮大,自非外邪之证。
按陶节庵曰∶夫脉浮当汗,脉沉当下,固其宜也。然其脉虽浮,亦有可下者,谓邪热入腑,大便难也,设使大便不难,岂敢下乎?其脉虽沉,亦有可汗者,谓少阴病,身有热也,设使身不发热,岂敢汗乎?若此之说,可见沉有表,而浮亦有里也。
风寒辨(五)
属性:凡病伤寒者,本由寒气所伤,而风即寒之帅也。第以风寒分气令,则风主春而东,寒主冬而北;以风寒分微甚,则风属阳而浅,寒属阴而深。然风送寒来,寒随风入,透骨侵肌,本为同气,故凡寒之浅者,即为伤风,风之深者,即为伤寒;而不浅不深,半正半邪之间者,即为疟疾∶其有留于经络,而肢体疼痛者,则为风痹。然则伤风也,伤寒也,疟疾、风痹也,皆风寒之所为也。观《灵枢·九宫八风篇》及岁露论所载,俱甚言虚邪贼风之为害,口问篇言风成为寒热,此皆指风为寒邪也。即如冬伤于寒者,宜乎其为伤寒也,若春夏秋三时之感冒,则孰非因寒,亦孰非因风而入之。
故仲景曰∶凡伤寒之病,多从风寒得之,始因表中风寒,入里则不消矣,未有温覆而当,不消散者,岂非风寒本为同气乎。《内经》曰∶谨候虚风而避之。故圣人日避虚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谓也,此杜渐防微之道也。
伤寒三证(六)
属性:夫伤寒为病,盖由冬令严寒,以水冰地裂之时,最多杀厉之气,人触犯之而实时病者,是为正伤寒,此即阴寒直中之证也。然惟流离穷困之世多有之,若时当治平,民安饱暖,则直中之病少见,此伤寒之一也。其有冬时感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营卫之间,至春夏时,又遇风寒,则邪气应时而动,故在春则为温病,在夏则为暑病。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温热病者,皆由冬时触寒所伤,故随气传变,本非即病正伤寒之属,所当因其寒热而随证调治之,此伤寒之二也。又有时行之气者,如春时应暖而反寒,夏时应热而反凉,秋时应凉而反热,冬时应寒而反温,此非其时而有其气,是以一岁之中,长幼之病多相似者,是实时行之病,感冒虚风不正之气,随感随发,凡禀弱而不慎起居多劳倦者多犯之,此伤寒之三也。凡此三者,皆伤寒之属,第其病有不同,治有深浅,苟不能辨,则必致误人。
六经证(七)
属性:太阳经病,头项痛,腰脊强,发热恶寒,身体痛,无汗,脉浮紧。以太阳经脉由脊背连风府,故为此证,此三阳之表也。
阳明经病,为身热,目疼,鼻干,不眠,脉洪而长。以阳明主肌肉,其脉挟鼻络于目,故为此证,此三阳之里也。
少阳经病,为胸胁痛,耳聋,寒热,呕而口苦,咽干目眩,脉弦而数。以少阳之脉循胁肋,终于耳,故为此证。此二阳三阴之间也。由此渐入三阴,故为半表半里之经。
太阴经病,为腹满而吐,食不下,嗌干,手足自温,或自利腹痛不渴,脉沉而细。以太阴之脉布胃中;络于嗌,故为此证。
少阴经病,为舌干口燥,或自利而渴,或欲吐不吐,或引衣蜷卧,心烦,但欲寐,其脉沉。以少阴之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为此证。
厥阴经病,为烦满囊缩,或气上撞心,心中疼热,消渴,饥而不欲食,食即吐蛔,下之利不止,脉沉而弦。以厥阴之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为此证。
成无己曰∶热邪自太阳传至太阴,则腹满而嗌干,未成渴也。传至少阴,则口燥舌干而渴,未成消也。传至厥阴而成消渴者,热甚能消水故也。凡饮水多而小便少者,谓之消渴。肝居下部,而邪居之,则木火相犯,所以邪上撞心。木邪乘土,则脾气受伤,所以饥不欲食,食即吐蛔。脾土既伤,而复下之,则脾气愈虚,所以痢不止。
正阳明腑病者,由表而传里,由经而入腑也。邪气既深,故为潮热自汗,谵语发渴,不恶寒,反恶热,揭去衣被,扬手掷足,或发斑黄狂乱,五六日不大便,脉滑而实。此实热已传于内,乃可下之。若其脉弱无神,或内无痞满实坚等证,又不可妄行攻下。
仲景曰∶尺寸俱浮者,太阳受病也,当一二日发。尺寸俱长者,阳明受病也,当二三日发。尺寸俱弦者,少阳受病也,当三四日发。此三阳皆受病,未入于腑者,可汗而已。尺寸俱沉细者,太阴受病也,当四五日发。尺寸俱沉者,少阴受病也,当五六日发。尺寸俱微缓者,厥阴受病也,当六七日发。此三阴俱受病,已入于腑者,可下而已。
成无己注曰∶三阳受邪,为病在表,法当汗解,然三阳亦有便入腑者,入腑则宜下,故云未入于腑者,可汗而已。三阴受邪,为病在里,于法当下,然三阴亦有在经者,在经则宜汗,故云已入于腑者,可下而已。
太阳证似少阴者,以其发热恶寒,而脉反沉也。少阴证似太阳者,以其恶寒脉沉,而反发热也。仲景曰∶太阳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身体疼痛,若不瘥者,当救其里,宜四逆汤。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宜麻黄附子细辛汤。
按此二证,谓病在太阳,其脉当浮,而反沉者,因正气衰弱,里虚而然,故当用四逆汤,此里虚不得不救也。病在少阴,证当无热,而反热者,因寒邪在表,犹未传里,故当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此表邪不得不散也。此二证者,均属脉沉发热,但其有头疼,故为太阳病,无头疼,故为少阴病。
第在少阴而反发热者,以表邪浮浅,可以汗解,其反犹轻;在太阳而反脉沉者,以正气衰微,难施汗下,其反为重。由此观之,可见阳经有当温里者,故以生附配干姜,补中自有散意;阴经有当发表者,故以熟附配麻黄,发中亦有补焉。此仲景求本之治,其他从可知矣。
传经辨(八附合病并病义)
属性:伤寒传变,不可以日数为拘,亦不可以次序为拘。如《内经》言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之类,盖言传经之大概,非谓凡患伤寒者,必皆如此也。盖寒邪中人,本无定体,观陶节庵曰∶风寒之国中人也无常,或入于阴,或入于阳,非但始太阳、终厥阴也。或自太阳始,日传一经,六日至厥阴,邪气衰不传而愈者,亦有不罢再传者,或有间经而傅者,或有传至二三经而止者,或有始终只在一经者,或有越经而传者,或有自少阳、阳明而入者,或有初入太阳,不作郁热,便入少阴而成真阴证者。所以凡治伤寒,不可拘泥,但见太阳证,便治太阳,但见少阴证,便治少阴,但见少阳、阳明证,便治少阳、阳明,此活法也。又有合病、并病之证。曰合病者,两经或三经齐病,不传者为合病。并病者,一经先病未尽,又过一经者,为并病。所以有太阳阳明合病,有太阳少阳合病,有阳明少阳合病,有三阳合病。三阳若与三阴合病,即是两感,所以三阴无合并例也。即仲景亦曰∶日数虽多,但见表证而脉浮紧者,犹宜汗之;日数虽少,但见里证而脉沉实者,犹宜下之,诚为不易之论。故不可执定日数,谓一二日宜发表,三四日宜和解,五六日即宜下,若或不知通变,因致误人者多矣。故必真知其表邪未解,则当汗之,真知其胃邪已实,方可下之,真知其阴寒邪胜,自宜温之,真知其邪实正虚,客主不敌,必须补之。但能因机察变,原始要终而纤悉无遗者,方是活人高手。
仲景曰∶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伤寒六七日,无大热,其人躁烦者,此为阳去入阴故也。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三阴不受邪也。
阳证阴证辨(九)
属性:凡治伤寒,须先辨阳证阴证。若病自三阳不能解散,而传入三阴,则寒郁为热,因成阳证。盖其初病,必发热头痛,脉浮紧,无汗,以渐而深,乃入阴经。此邪自阳分传来,愈深则愈热,虽在阴经,亦阳证也。其脉必沉实有力,其证必烦热炽盛,此当攻里,或消或下,随宜而用。若内不有热,安得谓之阳证乎?若初起本无发热头痛等证,原不由阳经所传,而径入阴分者,其证或厥冷,或呕吐,或腹痛泻利,或畏寒不渴,或脉来沉弱无力,此皆元阳元气之不足,乃为真正阴证。经曰∶发热恶寒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此以传经不传经而论阴阳也。阴阳之治,又当辨其虚实如下∶一、治伤寒,凡阳证宜凉宜泻,阴证宜补宜温,此大法也。第以经脏言阴阳,则阴中本有阳证,此传经之热邪也。以脉证言阴阳,则阳中最多阴证,此似阳之虚邪也。惟阴中之阳者易辨,而阳中之阴者为难知耳。如发热狂躁,口渴心烦,喜冷,饮水无度,大便硬,小便赤,喉痛口疮,声粗气急,脉来滑实有力者,此真阳证也。其有身虽热,而脉来微弱无力者,此虽外证似阳,实非阳证。
观陶节庵曰∶凡发热面赤烦躁,揭去衣被,唇口赤裂,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虚狂假斑,脉大者,人皆不识,认作阳证,殊不知阴证不分热与不热,须凭脉下药、至为切当。不问脉之浮沉、大小,但指下无力,重按全无,便是阴脉,不可与凉药,服之必死,急与五积散,通解表里之寒,甚者必须加姜附以温之。又曰∶病自阳分传入三阴者,俱是脉沉,妙在指下有力无力中分,有力者为阳,为实为热,无力者为阴,为虚为寒,此节庵出人之见也。然以余观之,大都似阳非阳之证,不必谓其外热、烦躁、微渴、戴阳之类,即皆为阴证也,但见其元阳不足,而气虚于中,虽有外热,即假热耳,设用清凉消耗,则中气愈败,中气既败,则邪气愈强,其能生乎?故凡遇此等证候,必当先其所急。人知所急在病,而不知所急在命,元气忽去,疾如绝弦,呼吸变生,挽无及矣。治例另列后卷。
一、伤寒纲领,惟阴阳为最,此而有误,必致杀人。然有纯阳证,有纯阴证,是当定见分治也。又有阴阳相半证,如寒之即阴胜,热之即阳胜,或今日见阴,而明日见阳者有之,今日见阳,而明日变阴者亦有之,其在常人最多此证,盘珠胶柱,惟明哲者之能辨也。然以阴变阳者多吉,以阳变阴者多凶,是又不可不察。
凡病患开目喜明,欲见人,多谈者属阳;闭目喜暗,不欲见人,懒言者属阴。
《论》曰∶夫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则愈;阳虚阴盛,汗之则愈,下之则死。又曰∶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以亡。按∶此阴阳二字,乃以寒热为言也。阳盛阴虚,言内热有余,而外寒不甚也。夫邪必入腑,然后作热,热实于内,即阳盛也,故再用温热以汗之,则死矣。
阳虚阴盛,言寒邪有余,而蓄热未深也。夫邪中于表,必因风寒,寒束于外,即阴盛也,故妄用沉寒以下之,则死矣。所以阳盛者用桂枝则毙,阴盛者用承气则亡。
三阳阳明证(十)
属性:仲景曰∶病有太阳阳明,有正阳阳明,有少阳阳明,何谓也?答曰∶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
正阳阳明者,胃家实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胃中躁烦实,大便难是也。问曰∶何缘得阳明病?答曰∶太阳病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内实,大便难,此名阳明也。问曰∶阳明病外证云何?答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
按∶此三阳阳明之证,皆自经传腑,胃家之实证也。曰太阳阳明者,邪自太阳传入于胃,其名脾约,以其小便数,大便硬也。正阳阳明者,邪自阳明本经传入于腑,而邪实于胃也。少阳阳明者,邪自少阳传入于胃也。胃为腑者,犹府库之府,府之为言聚也。以胃本属土,为万物所归,邪入于胃,则无所复传,郁而为热,此由耗亡津液,胃中干燥,或三阳热邪不解,自经而腑,热结所成,故邪入阳明胃腑者,谓之实邪。土气为邪,旺于未申,所以日晡潮热者,属阳明也。《论》曰∶潮热者实也,是为可下之证。又曰∶潮热者,此外欲解也,可攻其里焉。又曰∶其热不潮,不可与承气。此潮热属胃可知也。然潮热虽为可攻,若脉浮而紧,或小便难,大便溏,身热无汗,此热邪未全入腑,犹属表证,仍当和解。若邪热在表而妄攻之,则祸不旋踵矣。
成无己曰∶胃为水谷之海,主养四傍,故四傍有病,皆能传入于胃,入胃则更不复传。如太阳病传之入胃,则不更传阳明;阳明病传之入胃,则不更传少阳;少阳病传之入胃,则不更传三阴也。
两感(十一)
属性:病两感于寒者,一日则太阳与少阴表里俱病,凡头痛发热恶寒者邪在表,口干而渴者邪在里。
二日则阳明与太阴表里俱病,身热目痛、鼻干不眠者邪在表,腹满不欲食者邪在里。三日则少阳与厥阴表里俱病,耳聋胁痛、寒热而呕者邪在表,烦满、囊缩而厥、水浆不入邪在里。凡两感者,或三日,或六日,营卫不行,脏腑不通,昏不知人,胃气乃尽,故当死也。若此两感,虽为危证,然不忍坐视,其于拯溺救焚之计所不可免,但当细察其证,亦自有缓急可辨。若三阳之头痛身热,耳聋胁痛,恶寒而呕,此在表者,不得不解于外。其三阴之腹满口渴,囊缩谵语,此在里者,不得不和其中。若其邪自外入,而外甚于里者,必当以外为主治,而兼调其内。若其邪因虚袭,而元气不支者,速宜单顾根本,不可攻邪,但使元阳不败,则强敌亦将自解,其庶几乎有,可望也。此证变态非常,故不可凿言方治。
按∶门人钱祯曰∶两感者,本表里之同病,似若皆以外感为言也,而实有未必尽然者,正以外内俱伤,便是两感。今见有少阴先溃于内,而太阳继之于外者,即纵情肆欲之两感也。太阴受伤于里,而阳明重感于表者,即劳倦竭力,饮食不调之两感也。厥阴气逆于脏,少阳复病于腑者,即七情不慎,疲筋败血之两感也。人知两感为伤寒,而不知伤寒之两感,内外俱困,病斯剧矣。但伤有重轻,医有知不知,则死生系之。或谓两感证之不多见者,盖亦见之不广,而义有未达耳。其于治法,亦在乎知其由而救其本也。此言最切此病,诚发人之未发,深足指迷,不可不录。
表里辨(十二)
属性:阳邪在表则表热,阴邪在表则表寒。阳邪在里则里热,阴邪在里则里寒。邪在半表半里之间而无定处,则往来寒热。邪在表则心腹不满,邪在里则心腹胀痛。邪在表则呻吟不安,邪在里则躁烦闷乱。邪在表则能食,邪在里则不能食。不欲食者,邪在于表里之间,未至于不能食也。邪在表则不烦不呕,邪在里则烦满而呕。凡初见心烦喜呕,及胸膈渐生痞闷者,邪在表方传里也,不可攻下。凡病本在表,外证悉具,而脉反沉微者,以元阳不足,不能外达也,但当救里,以助阳散寒为上策。前卷传忠录中有辨,当互阅之。
寒热辨(十三)
属性:邪气在表发热者,表热里不热也,宜温散之。邪气在里发热者,里热甚而达于外也,宜清之。
阳不足,则阴气上入阳中而为恶寒,阴胜则寒也,宜温之。阴不足,则阳气陷入阴中而为发热,阳胜则热也,宜清之。
寒热往来者,阴阳相争,阴胜则寒,阳胜则热也。盖热为阳,寒为阴,表为阳,里为阴,邪之客于表者为寒,邪与阳相争则为寒栗;邪之传于里者为热,邪与阴相争则为热躁;其邪在半表半里之间者,外与阳争则为寒,内与阴争则为热,或表或里,或出或入,是以寒热往来,此半表里之证也。故凡寒胜者必多寒,热胜者必多热,但审其寒热之势,则可知邪气之浅深也。
经曰∶阳微则恶寒,阴弱则发热。
仲景曰∶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
论汗(十四)
属性:仲景《论》曰∶寸口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风则伤卫,寒则伤荣,荣卫俱病,骨节烦疼,当发其汗也。
曰∶三阳皆受病,未入于府者,可汗而已。详见前六经证中。
曰∶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者,此当发其汗。按此一证,虽以太阳经为言,然阳明、少阳日久不解者,亦仍当汗散,但太阳为三阳之表,而主通身之外证,故特举太阳为言也。
曰∶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曰∶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主之。
曰∶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邪在表也,不可下,宜麻黄汤主之。
曰∶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主之。
曰,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者,宜葛根汤主之。
曰∶太阳与阳明合病者,必自下痢,葛根汤主之。
曰∶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
曰∶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桂枝汤主之。
曰∶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
曰∶太阳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证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
曰∶病如疟状,日晡所发热者,属阳明也。脉浮虚者,当发汗,宜桂枝汤。
曰∶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
曰∶厥阴证,有下痢,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四逆汤,攻表桂枝汤。
曰∶下痢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宜桂枝汤发汗。按此以身疼痛者为表证,故当散之。
曰∶伤寒发汗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主之。
曰∶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按∶此证脉虽沉而身反热者,正乃阴经之表证也,故宜用此温散。
曰∶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
曰∶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
曰∶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胁满者,小柴胡汤主之。
曰∶阴证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
曰∶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
按∶仲景表汗之条,缕悉尚多,今但述其切要者,凡二十四证,以见其宜否之法,而大意可得也。第其所用汗剂,不曰麻黄,则曰桂枝,此寒邪初感,温散之妙法也。今后人以麻黄、桂枝为异物而不敢用,而复有强为之释者,谓此在仲景乃为隆冬直中阴寒者设耳,而不知四时阴胜之邪,皆最宜者也。呜呼,仲景之下,再无仲景,可见医中之品矣。
一、各经表证,凡有汗出不彻者,皆未足言汗。盖邪未尽去,其人必身热不退,而仍觉躁烦,或四体酸疼,坐卧有不安者,以汗出不彻故也。何从知之?但诊其脉紧不退,及热时干燥无汗者,即其证也,仍宜汗之。如果汗透而热仍不退,或汗后身热愈甚者,是即所谓阴阳交,魂魄离,大凶之兆也。
一、凡汗之不彻者,其故有三∶如邪在经络筋骨,而汗出皮毛者,此邪深汗浅,卫解而营不解,一不彻也;或以十分之邪,而去五分之汗,此邪重汗轻,二不彻也;或寒邪方去,犹未清楚,遽起露风,而因虚复感,此新旧相踵,三不彻也。凡遇此者,当辨其详,而因微甚以再汗之。
一、凡既愈复热者,其故有四∶或以邪气方散,胃气未清,因而过食者,是为食复,此其一也;或以表邪方解,原不甚虚,有过慎者,辄加温补,是误补而复,此其二也。若此二者,所谓食入于阴,长气于阳,以致胃气复闭,阳邪复聚而然,表邪既复,仍宜汗也。又或有以新病方瘳,不能调摄,或劳伤脾阴,因而复热者,是名劳复,此其三也;或不慎房室,因而再感者,是名女劳复,此其四也。若此二者,所谓阴虚者阳必凑之而然,此则或从补,或从汗,当因变制宜,权其缓急,而治分虚实也。
《论》曰∶伤寒瘥后,更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脉浮者,宜汗解之。脉沉实者,宜下解之。
一、取汗之法,当取于自然,不宜急暴,但服以汤剂,盖令温暖,使得津津微汗,稍令久之,则手足俱周,遍身通达,邪无不散矣。若一时逼之,致使如淋如洗,则急遽间卫气已达,而营气未周,反有不到之处,且恐大伤元气,非善法也。余尝见有子病者,其父母爱惜之甚,欲其速愈,且当温暖之令,覆以重被,犹恐不足,而以身压其上,子因热极呼叫,其父母曰∶犹未也,须再出些方好。及许久放起,竟致亡阳而毙之。是但知汗出何妨,而不知汗之杀人,此强发之鉴也。又有邪本不甚,或挟虚、年衰感邪等证,医不能察,但知表证宜解,而发散太过;或误散无效,而屡散不已,因而即被其害者有之;或邪气虽去,遂致胃气大伤,不能饮食,而羸惫不振者有之,此过汗之戒也。凡发汗太过,一时将致亡阳,或身寒而栗,或气脱昏沉等候,速宜煎独参汤一两许饮之,或甚者以四味回阳饮速为挽回,庶可保全,否则恐致不救。
一、脉有忌汗者,如《伤寒论》曰∶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弦为阳运,微为阴寒,上实下虚,意欲得温。微弦为虚,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不能自还。伤寒四五日,脉沉而喘满,沉为在里,不可汗。汗亡津液,必大便难而谵语。少阴病,脉微,不可发汗,以亡阳故也。伤寒,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吐下也。尺脉弱而无力者,切不可汗下。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
景岳子曰∶按以上忌汗诸脉,可见仲景大意,故凡治伤寒,但见脉息微弱,及沉细无力者,皆不可任意发汗。然欲去外邪,非汗不可,而仲景云脉微弱者不可发汗,夫脉弱非阳,既不可用寒凉,而寒邪在表,又不可用攻下,然则舍汗之外,又将何法以治此表邪乎?不知温中即可以散寒,而强主即可以逐寇,此仲景之意,岂不尽露于言表,而明悟者当心会之矣。且凡病外感而脉见微弱者,其汗最不易出,其邪最不易解,何也?正以元气不能托送,即发亦无汗,邪不能解,则愈发愈虚,而危亡立至矣。夫汗本乎血,由乎营也,营本乎气,由乎中也,未有中气虚而营能盛者,未有营气虚而汗能达者。脉即营之外候,脉既微弱,元气可知,元气愈虚,邪愈不解,所以阳证最嫌阴脉,正为此也。故治此者,但遇脉息微弱,正不胜邪等证,必须速固根本,以杜深入,专助中气,以托外邪,必使真元渐充,则脉必渐盛,自微细而至滑大,自无力而至有神,务令阴脉转为阳脉,阴证转为阳证。斯时也,元气渐充,方是正复邪退,将汗将解之佳兆。故凡治表邪之法,有宜发散者,有宜和解者,有宜调补营卫者。如果邪实而无汗,则发散为宜;有汗而热不除,则和解为宜;元气虚而邪不能退,则专救根本,以待其自解自汗为宜。此逐邪三昧,万全之法也。今有庸流,但见其外,不见其内,每不论证之阴阳,脉之虚实,但知寒凉可以退热,但知发散可以解表,不知元阳一败,则土崩瓦解,立见溃矣。反掌杀人,而终身不悟,是真下愚不移者也。若而人者,亦可谓之医乎?证有忌汗者,如《伤寒论》曰∶当汗者,下之为逆;当下者,汗之为逆。下痢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以重亡津液故也。汗家不可发汗。阳虚不得重发汗。衄家不可发汗。亡血家不可发汗。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发汗则吐血,气欲绝。
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发汗则痉。咳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发汗,汗出则四肢厥逆冷。诸动气不可发汗。(动气义详后论下。)
论吐(十五)
属性:仲景曰∶病患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中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吐之,宜瓜蒂散。病患手足厥冷,脉乍结,以客气在胸中,心下满而烦,饮食不能入者,病在胸中,当吐之。
曰∶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硬,气上冲咽喉,不得息者,此为胸有寒也,当吐之,宜瓜蒂散。少阴病,饮食入口则吐,心中温温欲吐,复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脉弦迟者,此胸中实,不可下也,当吐之。若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可吐也,急温之,宜四逆汤。按∶此二节,前节言胸有寒者,谓寒邪也,所以当吐;后节言膈上有寒饮,干呕者,谓中寒也,所以宜温。然则前节之言寒者,言寒邪之实,后节之言寒者,言胃气之虚,均谓之寒,而有虚实之异。实者宜吐,吐则散也;虚而吐之,则胃气愈虚,病必更甚矣。此等要处,最当详察。
曰∶病胸上诸实,胸中郁郁而痛,不能食,欲使人按之,而反有涎唾,下痢日十余行,其脉反迟,而寸脉微滑,此可吐之,吐之痢则止。
曰∶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者,此为吐之内烦也。按∶此以太阳证有不当吐而吐者,必邪热乘虚入胃,故致内烦也。
一、宿食在上脘者,当吐之。
一、凡用吐药,中病即止,不必尽剂也。
一、寸脉弱而无力者,切忌用吐。
论下(十六)
属性:《论》曰∶三阴皆受病,已入于府者,可下而已。此详义见前六经证。
曰∶脉浮而大,心下反硬,有热属脏者,攻之,不令发汗。按∶此以心下硬而热在脏,即脉虽浮大者,病亦属里,故不宜发汗,而当攻内也。
曰∶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按∶此以阳明内热而为头痛也,故可攻之。
曰∶阳明病,外已解而潮热者,可攻里也,手足 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气汤主之。若汗虽多,而微发热恶寒者,表未解也,其热不潮,未可与承气。
曰∶阳明病,胃中有燥屎者,可攻之。病患不大便五六日,绕脐痛,烦躁,发作有时者,此有燥屎也。
曰∶汗出谵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须下之,宜大承气汤。
曰∶阳明病,发热汗多者,热在里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曰∶阳明病,发汗不解,腹满痛者,邪在里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曰∶病腹中满痛者,此为实也,当下之。
曰∶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宜大承气汤。
曰∶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者,或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
曰∶阳明少阳合病,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按∶此一条必须兼脉证而察之,盖伤寒之脉滑数者多,若无胀痛等证,未必即为宿食,故不可单据滑数之脉,便认作可攻之证。
曰∶若表已解而内不消,非大满,犹生寒热,则病不除也。按此一条言若非大满,而犹生寒热者,是表病犹不除也,尚不可下。
曰∶若表已解而内不消,大满大实坚,有燥屎,自可徐下之,虽四五日不能为祸也。若不宜下而便攻之,内虚热入,协热遂利,烦躁诸变,不可胜数,轻者困笃,重者必死矣。按∶此一条言外无表证,内有坚满,然后可下,正以见下不宜轻。轻下者,为祸不小也。
曰∶太阳病,热结耪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若表未解者,不可攻,当先解表。表已解,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气汤。
一、凡伤寒当下者,不宜用丸药,以丸药不能涤荡热邪,而但能损正气也。又凡治伤寒热邪传里者,服下药后,仍用盐炒麸皮一升许,将绢包于病患腹上,款款熨之,使药气得热则行,大便必易通也。
一、脉有忌下者,如《伤寒论》曰∶伤寒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吐,更下也。寸口脉浮大,而医反下之,此为大逆。关脉弱,胃气虚有热,不可大攻之,热去则寒起。尺脉涩弱无力者,不可下。大便硬者当下之,设脉迟缓者不可下,里气不实也。脉虚细者不可下。脉浮者不可下。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巅,弦反在上,微反在下。弦为阳运,微为阴寒,上实下虚,意欲得温。微弦为虚,虚者不宜下也。脉浮而大,浮为气实,大为血虚,血虚为无阴,孤阳独下阴部者,医以为热,而复用毒药攻其胃,此为重虚,客阳去有期,必下如污泥而死。脉濡而紧,濡则阳气微,紧则荣中寒,阳微卫中风,发热而恶寒,荣紧胃气冷,微呕心内烦。医谓有大热,解肌而发汗,亡阳虚烦躁,心下苦痞坚,表里俱虚竭,卒起而头眩,客热在皮肤,胀怏不得眠。不知胃气冷,紧寒在关元,当温反下之,安可复追还。脉久数者,非外邪也,不可下之。脉细数者,非实邪也;不可下。结胸证,其脉浮大者,邪未入府也,不可下,下之则死。大抵伤寒最宜慎下,若脉息无力,及表证未罢者,不可乱投汤剂,下之为逆。
一、证有忌下者,如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下之为逆。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邪在表也,不可下。阳明病,若微发热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下。阳明病,潮热,大便初硬后溏者,不可攻。阳明病,腹微满,初头硬,后必溏者,非实热也,不可攻之。阳明病,其热不潮者,未可与承气汤。阳明病,虽有潮热,而大便不硬者,不可与承气汤。不转失气者,其内不坚,慎不可攻也。阳明病,心下硬满者,不可攻,攻之利遂不止者死。硬在心下者,其邪在胸膈,犹未入腑也,故不可攻。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舌上苔滑者,不可攻也。病欲吐者,不可下。
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此呕多者,病在上焦,病在上而攻其下,取败之道也。阳明病,若汗多,微发热恶寒者,外未解也,其热不潮,未可与承气汤。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下痢不止亦死。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所以然者,胃中虚冷故也。以其人本虚,故攻其热必哕。阴强无阳者,虽其大便坚硬,亦不可下,下之则清谷腹满。阴阳俱虚,恶水者。若下之,则里冷,不嗜食,大便完谷出。阳微者不可下,下之则心下痞硬。恶寒者,不可下。小便清利者,火不盛也,不可下。诸四逆厥者,不可下。咽中闭塞者不可下。发汗多,亡阳谵语者不可下。诸虚者不可下,下之则阳虚而生寒。仲景曰∶极寒反汗出,身必冷如冰,其有眼睛不慧,语言不休,口虽欲言,舌不得前者皆死。阴虚水亏,虚烦虚躁者不可下,重亡其阴,万无生理矣。
看目(十七)
属性:夫治伤寒须观两目,或赤或黄,赤者为阳证,若兼六脉洪大有力,或躁而渴者,其热必甚,轻则三黄石膏汤,重则大承气之类主之。
一、凡目色清白,而无昏冒闪烁之意者,多非火证,不可轻用寒凉。
一、眼眵多结者,必因有火。盖凡有火之候,目必多液,液干而凝,所以为眵,即如肺热甚则鼻涕出,是亦目液之类也。
一、目睛上视者,谓之戴眼,此属足太阳经之证。盖太阳为目之上网,而与少阴为表里,少阴之肾气大亏,则太阳之阴虚血少,故其筋脉燥急,牵引而上。若直视不转者,尤为凶候。欲治此者,速当以培阴养血为主。今人不知,皆云为风,若用风药,则阴愈虚,血愈燥矣,其有不颠覆者,未之有也。
舌色辨(十八)
属性:舌为心之官,本红而泽,凡伤寒三四日以后,舌上有苔,必自润而燥,自滑而涩,由白而黄,由黄而黑,甚至焦干,或生芒刺,是皆邪热内传,由浅入深之证也。故凡邪气在表,舌则无苔,及其传里,则津液干燥而舌苔生矣。若邪犹未深,其在半表半里之间,或邪气客于胸中者,其苔不黑不涩,止宜小柴胡之属以和之。若阳邪传里,胃中有热,则舌苔不滑而涩,宜栀子豉汤之属以清之。若烦躁,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之类主之。大都舌上黄苔而焦涩者,胃腑有邪热也,或清之,或微下之。《金匮要略》曰∶舌黄未下者,下之黄自去。然必大便燥实,脉沉有力而大渴者,方可下之。若微渴而脉不实,便不坚,苔不干燥芒刺者,不可下也。其有舌上黑苔而生芒刺者,则热更深矣,宜凉膈散、承气汤、大柴胡之属,酌宜下之。若苔色虽黑滑而不涩者,便非实邪,亦非火证,非惟不可下,且不可清也。此辨舌之概,虽云若此,然犹有不可概论者,仍宜详察如下。
按∶伤寒诸书皆云∶心为君主之官,开窍于舌。心主火,肾主水,黑为水色,而见于心部,是为鬼贼相刑,故知必死。此虽据理之谈,然实有未然者。夫五行相制,难免无克,此其所以为病,岂因克为病,便为必死?第当察其根本何如也。如黑色连地,而灰黯无神,此其本原已败,死无疑矣。若舌心焦黑,而质地红活,未必皆为死证。阳实者清其胃火,火退自愈,何虑之有。其有元气大损,而阴邪独见者,其色亦黄黑,真水涸竭者,其舌亦干焦,此肾中水火俱亏,原非实热之证。
欲辨此者,但察其形气脉色,自有虚实可辨,而从补从清,反如冰炭矣。故凡以焦黑干涩者,尚有非实非火之证。再若青黑少神而润滑不燥者,则无非水乘火位,虚寒证也。若认此为火,而苦寒一投,则余烬随灭矣。故凡见此者,但当详求脉证,以虚实为主,不可因其焦黑,而执言清火也。伤寒固尔,诸证亦然。
新按∶余在燕都,尝治一王生,患阴虚伤寒,年出三旬,而舌黑之甚,其芒刺干裂,焦黑如炭,身热便结,大渴喜冷,而脉则无力,神则昏沉。群医谓阳证阴脉,必死无疑。余察其形气未脱,遂以甘温壮水等药,大剂进之,以救其本,仍问用凉水以滋其标。盖水为天一之精,凉能解热,甘可助阴,非若苦寒伤气者之比,故于津液干燥,阴虚便结,而热渴火盛之证,亦所不忌。由是水药并进,前后凡用人参、熟地辈各一、二斤,附子、肉桂各数两,冷水亦一、二斗,然后诸证渐退,饮食渐进,神气俱复矣。但察其舌黑,则分毫不减,余甚疑之,莫得其解。再后数日,忽舌上脱一黑壳,而内则新肉灿然,始知其肤腠焦枯,死而复活,使非大为滋补,安望再生。若此一证,特举其甚者纪之,此外,凡舌黑用补而得以保全者,盖不可枚举矣。所以凡诊伤寒者,当以舌色辨表里,以舌色辨寒热,皆不可不知也。若以舌色辨虚实,则不能无误,盖实固能黑,以火盛而焦也,虚亦能黑,以水亏而枯也。若以舌黄、舌黑,悉认为实热,则阴虚之证,万无一生矣。
古按∶《金镜录》曰∶舌见全黑色,水克火明矣,患此者百无一治,治者审之。薛立斋曰,余在留都时,地官主事郑汝东妹婿患伤寒得此舌,院内医士曾禧曰∶当用附子理中汤,人咸惊骇而止。及其困甚治棺,曾与其邻复往视之,谓用前药犹有生意。其家既待以死,拼而从之,数剂而愈。
大抵舌黑之证,有火极似水者,即杜学士所谓薪为黑炭之意也,宜凉膈散之类以泻其阳;有水来克火者,即曾医士所疗者是也,宜理中汤以消阴翳。又须以老生姜切平,擦其舌,色稍退者可治,坚不退者不可治。
又按∶弘治辛酉,金台姜梦辉患伤寒,亦得此舌,手足厥冷,呃逆不止,众医犹作火治,几致危殆,判院吴仁斋用附子理中汤而愈。夫医之为道,有是病必用是药,附子疗寒,其效可数,奈何世皆以为必不可用之药,宁视人之死而不救,不亦哀哉!凡用药得宜,效应不异,不可便谓为百无一治而弃之也。
饮水(十九)
属性:凡伤寒饮水,因内水消竭,欲得外水自救,若大渴欲饮一升,止可与一碗,常令不足,不可太过。若恣饮过量,使水停心下,则为水结胸,留于胃则为噎、为哕,溢于皮肤则为肿,蓄于下焦则为癃,渗于肠间则为痢下,皆饮水太多之过也。又不可不与,又不可强与,故曰∶若还不与非其治,强饮须教别病生也。
凡阳明病口燥,但欲 水而不欲咽者,以热在经,而里无热也,必将为衄,不可与凉药。
按∶饮水一证,本以内热极而阳毒甚者最其相宜,若似乎止宜实邪,不宜于虚邪也,而不知虚证亦有不同。如阳虚无火者,其不宜水无待言也,其有阴虚火盛者,元气既弱,精血又枯,多见舌裂唇焦,大渴喜冷,三焦如焚,二便闭结等证,使非藉天一之精,何以济然眉之急?故先宜以冰水解其标,而继以甘温培其本,水药兼进,无不可也。其有内真寒,外假热,阴盛格阳等证,察其元气,则非用甘温必不足以挽回,察其喉舌,则些微辛热又不可以近口。有如是者,则但将甘温大补之剂,或单用人参煎成汤液,用水浸极冷而饮之,此以假冷之味,解上焦之假热,而真温之性,复下焦之真阳,是非用水而实亦用水之意,余用此活人多矣,诚妙之甚者也。惟是假热之证,则证虽热而脉则微,口虽渴而便则不闭者,此而欲水,必不可与,若误犯之,则其败泄元阳,为害不小,有不可不慎也。
三阳阴证辨(二十)
属性:足太阳膀胱经病,凡发热头痛,腰脊强,肩背痛,脉浮紧者,是皆太阳证也。若肩背畏寒,恶心欲呕,或眼目无神,不欲见人,喜暗畏明,眼眶酸涩,或喜向壁卧,或戴眼上视,或头倾身痛,甚或颜色清白,隐见青黑,或丹田无力,息短声微,气促而喘,或咽中闭塞,或角弓发痉,或小水清白,或失小便,或小便短赤而内不喜冷,凡脉见浮空无力,或沉紧细弱者,皆太阳合少阴之阴证也。足阳明胃经之病,凡发热,头目痛,不得眠,脉长而数者,本皆阳明证也。若面鼻恶寒,面色清白,或鼻尖冷,口气不热,或唇口青白微黑,或气短声微,鼻息不长,懒于言语,或戴阳面赤,昏沉困倦多眠,或烦躁,面赤身热,虚狂假斑,脉反微细无力,或身虽发热,反欲得衣,或口渴不欲饮水,并水浆不入,或恶寒寒栗,恶心呕逆,或肉 心悸,或动气见于胸腹,或四肢无力,身重懒于举动,或手足自冷,或肌肉之间以手按之,殊无大热,或大便不实,自利腹痛,凡脉见浮长无力,或短细结促者,皆阳明合太阴之阴证也。足少阳胆经之病,凡发热,头耳牵痛,胁肋痛,往来寒热,脉见弦数者,本皆少阳证也。若身虽微热,而时作时止,时多畏寒,或耳聋,或头运,或眼目羞涩,或多惊怯恐畏,或呕苦吐酸,或恶心喜暖,或爪青筋急囊缩,或厥逆下痢,肠鸣小腹痛,凡脉见弦数无力,而沉细微弱者,皆少阳合厥阴之阴证也。以上乃三阳经之阴证。阴证者,即阳虚之证也,皆大忌寒凉克伐之药,妄用即死。余恐将来复有如李子建之流者,故特揭而出之,用为提醒后人之鉴云。
再论阴证阳证及李子建《伤寒十劝》之害(二十一)
属性:天地间死生消长之道,惟阴阳二气尽之,而人力挽回之权,亦惟阴阳二字尽之,至于伤寒一证,则尤切于此,不可忽也。第伤寒之阴证阳证,其义有二,所谓二者,曰经有阴阳,证有阴阳也。
经有阴阳,则三阳为阳证,三阴为阴证。证有阴阳,则实热为阳证,虚寒为阴证。凡经之阴阳,则有寒有热,故阳经亦有阴证,阴经亦有阳证。证之阴阳,则有假有真,故发热亦有阴证,厥逆亦有阳证。此经自经,而证自证,乃伤寒中最要之纲领,不可混也。而今之医流,多不明此,故每致混指阴阳,肆行克伐,杀人于反掌之间,而终身不悟,深为可慨。原其由然,非无所本,盖本于李子建之《伤寒十劝》。《十劝》之中,惟八劝曰∶病已在里,不可发汗;九劝曰∶饮水不可过多;十劝曰∶病后当忌饮食房劳;凡此三者,皆为得理,然亦人皆知之,无待其为劝矣。
此外七劝,则悉忌温补。
如一劝云∶伤寒头痛及身热,便是阳证,不可服热药。若此一说,乃悉以阳经之表病,认为内热之阳证,治以寒凉,必杀人矣。观仲景治太阳经伤寒,头痛发热无汗者,用麻黄汤;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用桂枝汤;太阳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身体疼痛者,当救其里,用四逆汤;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出汗则愈,宜麻黄汤。凡此之类,岂非皆用热药,以治阳经之疼痛发热乎?且凡寒邪之感人,必先入三阳之表,所以为头疼发热等证,使于此时,能用温散,则浅而且易。故岐伯曰∶发表不远热,是诚神圣传心之旨,惟仲景知之,故能用温散如此,是岂果阳经之病,便是阳证耶?经证不明,而戒用温热,最妄之谈,此其一也。
又二劝曰∶伤寒必须直攻毒瓦斯,不可补益。若据此说,则凡是伤寒,尽皆实证,而必无虚证矣,何岐伯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又曰∶寒则真气去,去则虚,虚则寒搏于皮肤之间。又观仲景论伤寒之虚证虚脉,及不可汗吐下者,凡百十余条,此外如东垣、丹溪、陶节庵辈,所用补中益气,回阳返本,温经益元等汤,则其宜否温补,概可知矣。矧今之人,凡以劳倦七情,色欲过度,及天禀薄弱之流,十居七八。使以此辈一旦因虚感邪,若但知直攻毒瓦斯,而罔顾元阳,则寇未逐而主先伤,鼠未投而器先破,顾可直攻无忌乎?凡受斯害,死者多矣,妄谈之甚,此其二也。
又三劝曰∶伤寒不思饮食,不可服温脾药。据此一说,则凡见伤寒不食者,皆是实热证,而何以仲景有曰∶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所以然者,胃中虚冷故也。又曰∶病患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饮,而反吐者,以其发汗,令阳气微,膈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也。又曰∶食谷欲呕者。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若此之类,岂非皆寒证之宜温者耶?但伤寒之热证固不能食,而寒证之不食者尤多,以中寒而不温脾,则元阳必脱而死矣。此妄谈之三也。
又四劝曰∶伤寒腹痛,亦有热证,不可轻服温暖药。据所云亦有热证,则寒证居多矣,寒痛既多,则何不曰不可轻服寒凉药,而特以温暖为禁者何也?独不见仲景之治腹痛,有用真武汤者,有用通脉四逆汤者,有用四逆散加附子者。有曰手足厥冷,小腹满,按之痛者,此冷结膀胱关元也。使以此证而亦忌温暖,则寒在阴分,能无毙乎?此妄谈之四也。
再如五劝之伤寒自利,不可例服补药、暖药、止泻药,六劝之禁用艾火,七劝之手足厥冷,不可例作阴证等说,总属禁热之谈,余亦不屑与之多辨,第拓取圣贤成法,明哲格言,再悉于此,用救将来,是诚今日之急务也。因详考仲景《伤寒论》,见其所列三百九十七法,而脉证之虚寒者,一百有余;一百一十三方,而用人参者二十,用桂附者五十有余。又东垣曰∶实火宜泻,虚火宜补。又薛立斋曰∶大凡元气虚弱而发热者,皆内真寒而外假热也。凡若此者,岂皆余之杜撰耶?岂子建诸人一无所见耶?若无所见,胡可妄言?若有所见,胡敢妄言?今观彼十劝之中,凡禁用温补者,居其八九,而绝无一言戒及寒凉,果何意哉。因致未学认为圣经,遂悉以阴证作阳证,悉以虚证作实证,但知凉泻之一长,尽忘虚寒之大害。夫生民元气足者其几,能堪此潜消暗剥之大盗乎?嗟!嗟!,何物匪才,敢言十劝,既不能搜罗训典,明析阴阳,又不能揣摩实虚,原终要始,总弗求阳德之亨,全不识冰霜之至。后学人多被所愚,致造终身之孽,无辜者阴受其戮,讵思冤魄可怜。
余言及此,能不转慈悲为愤怒,借笔削为箴规,独思深诋先辈,岂出本心,亦以目击多艰,难胜呜咽,实亦有为而云然。盖以久感之余,复有所触,适一契姻,向以中年过劳,因患劳倦发热,余为速救其本,已将复元,忽遭子建之徒,坚执十劝以相抗,昧者见其发热,反为左袒,不数剂而遂以有生之徒,置之死地。因并往日见闻,倍加伤惨,诚可痛可恨也。子建、子建,吾知多冤之积于尔者久矣,故悉此论,以解尔此后之冤孽,尔若有知,尚知感否。
论伤寒古治法(二十二)
属性:凡伤寒治法,必当先知经络次序,如一日在太阳,则为发寒、头痛等证;二日在阳明,则为目痛、鼻干、不眠等证;三日在少阳,则为耳聋、胁痛、寒热、口苦等证;四日在太阴,则为腹满自利等证;五日在少阴,则为舌干口燥等证;六日在厥阴,则为烦满囊缩等证,此伤寒传经之大概也。然病有不同,证有多变,故不可以一定之法,凿凿为拘。今人有不知察变者,每按日按经,执方求治,则证多不合,益见其难矣。即如发热,无汗,头痛者,宜于发汗,本太阳经之证治也,然仲景曰∶阳明病,外证云何?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此阳明之发热也;曰∶阳明病,反无汗,而小便利,呕而咳,手足厥者,必苦头痛,此阳明之无汗头痛也;曰∶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此少阳之头痛发热也。凡三阳皆为表证,而惟少阳则曰半表半里,不可发汗。然法曰∶尺寸俱浮者,太阳受病也;尺寸俱长者,阳明受病也;尺寸俱弦者,少阳受病也,此三经皆受病,未入于府者,可汗而已,岂非少阳亦所当汗乎?此三阳之治,宜乎若此。至于三阴,则亦有若此者,如曰∶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曰∶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宜麻黄附子细辛汤;曰∶厥阴证,下痢,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四逆汤,攻表桂枝汤,凡此皆三阴之发热,三阴之当汗者也。至于下证,则惟独少阳为半表半里之经,若不之,恐邪气乘虚内陷,故不可攻,其他五经,皆有下证。由此观之,则三阳何尝无里证,三阴何尝无表证。故善治者,但见表邪未解,即当解表,若表证未解,不可攻里也;但见里证已具,即当攻里,若里证未实,尚宜和解也。或汗、或和、或下,但当随证缓急,而用得其宜,即古今画一之法也。
论古法通变(二十三)
属性:凡用药处方,最宜通变,不可执滞。观仲景以麻黄汤治太阳经发热头痛,脉浮无汗之伤寒,而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亦用之;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亦用之,此麻黄汤之通变也。又如桂枝汤,本治太阳经发热汗出之中风,而阳明病如疟状,日晡发热,脉浮虚,宜发汗者亦用之;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当以汗解者亦用之;太阴病,脉浮,可发汗者亦用之;厥阴证下痢,腹胀满,身疼痛,宜攻表者亦用之,此桂枝汤之通变也。又如小柴胡汤,本治少阳经胁痛干呕,往来寒热之伤寒,而阳明病潮热胸胁满者亦用之;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腹满胁痛,不得汗,身面悉黄,潮热等证亦用之;妇人中风,续得寒热,经水适断,热入血室,如疟状者亦用之,此小柴胡之通变也。由此观之,可见仲景之意,初未尝逐经执方,而立方之意,多有言不能悉者,正神不可以言传也。所以有此法,未必有此证,有此证,未必有此方。即仲景再生,而欲尽踵其成法,吾知其未必皆相合,即仲景复言,而欲尽吐其新方,吾知其未必无短长。于戏!方乌足以尽变,变胡可以定方,但使学人能会仲景之意,则亦今之仲景也,又何必以仲景之方为拘泥哉。余故曰∶用药处方,最宜通变,不当执滞也。虽然,此通变二字,盖为不能通变者设,而不知斯道之理,又自有一定不易之要焉。苟不知要,而强借通变为谈柄,则胡猜乱道,何匪经权,反大失通变之旨矣。
麻黄桂枝辨(二十四)
属性:按∶《伤寒论》曰∶太阳病,头痛,发热,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无汗而喘者,名为伤寒,麻黄汤主之。曰∶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桂枝汤主之。
此以无汗脉紧者为伤寒,故用麻黄汤;有汗脉缓者为中风,故用桂枝汤,是其辨也。又《论》曰∶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然何以又曰∶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阳明病,日晡所发热,脉虚浮者,宜发汗,发汗宜桂枝汤,是岂桂枝为止汗者耶?但麻黄汤无芍药,而用麻黄,桂枝汤无麻黄,而用芍药,盖桂枝性散,芍药性敛,以芍药从桂枝,则桂枝不峻,以桂枝从芍药,则芍药不寒。然以芍药之懦,终不胜桂枝之勇,且芍药能滋调营气,适足为桂枝取汗之助,故桂枝汤亦是散剂,但麻黄汤峻,而桂枝汤缓耳。故凡寒邪深固者,恐服桂枝不能解表,则反以助热,所以脉紧无汗者,宜麻黄不宜桂枝;若脉浮缓有汗,或浮弱者,以其风邪尚浅,宜桂枝不宜麻黄也。此麻黄汤为发表之第一,而桂枝汤则解表之次者也。今时医不能察此,但闻汗不出者,不可与桂枝,便谓桂枝能止汗,误亦甚矣,而不知止汗在芍药,不在桂枝也。但桂枝性温,能强卫气,如《内经》曰∶阴气有余,为多汗身寒。仲景曰∶极寒反汗出者,此亡阳而汗也,助阳乃可以止汗,则正宜用桂枝矣。又《伤寒论》以太阳病无汗脉紧者为伤寒,汗出脉缓者为中风,此风寒之辨也。然大青龙汤证治曰∶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是岂非太阳中风亦有脉紧无汗者耶?可见风之与寒,本不相远,但风邪浅而寒邪深耳,浅属阳而深属阴耳。且近见外感寒邪者,率皆伤寒发热脉紧无汗等证,至于中风一证,谓其脉缓有汗,而复发热者,其病本不多见,即有之,亦必外因者少,而内因者多也。倘学人以风寒二字,及麻黄桂枝二汤,必欲分其阴阳同异,而执以为辞,则失之远矣。本门前卷有风寒辨,宜并察之。
论今时皆合病并病(二十五)
属性:余究心伤寒已久,初见合病并病之说,殊有不明,而今始悉之。夫所谓合病者,乃二阳、三阳同病,病之相合者也。并病者,如太阳先病不解,又并入阳明、少阳之类也。观仲景曰∶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按此云转属阳明,则自太阳而来可知也,云太阳病证不罢,则二经皆病可知也。凡并病者,由浅而深,由此而彼,势使之必然也。此合病并病之义,而不知者皆以此为罕见之证,又岂知今时之病,则皆合病并病耳。何以见之?盖自余临证以来,凡诊伤寒,初未见有单经挨次相传者,亦未见有表证悉罢,止存里证者,若欲根据经如式求证,则未见有如式之病,而方治可相符者,所以令人致疑,愈难下手,是不知合病并病之义耳。今列其大略如下∶一、合病者,乃两经三经同病也。如初起发热恶寒头痛者,此太阳之证,而更兼不眠,即太阳阳明合病也;若兼呕恶,即太阳少阳合病也。若发热不眠,呕恶者,即阳明少阳合病也。若三者俱全,便是三阳合病。三阳合病者,其病必甚。
一、三阳与三阴本无合病,盖三阳为表,三阴为里,若表里同病,即两感也。故凡有阴阳俱病者,必以渐相传而至,皆并病耳,此亦势所必至,非合病、两感之谓。
一、并病与合病不同,合病者,彼此齐病也;并病者,一经先病,然后渐及他经而皆病也。如太阳先病,发热头痛,而后见目痛、鼻干不眠等证者,此太阳并于阳明也∶或后见耳聋胁痛,呕而口苦等证者,此太阳并于少阳也;或后见腹满嗌干等证者,此太阳并于太阴也;或后见舌干口燥等证者,此太阳并于少阴也;或后见烦满囊缩等证者,此太阳并于厥阴也。若阳明并于三阴者,必鼻干不眠,而兼三阴之证。少阳并于三阴者,必耳聋呕苦,而兼三阴之证。阴证虽见于里,而阳证仍留于表,故谓之并。凡患伤寒,而始终热有不退者,皆表邪之未解耳,但得正汗一透,则表里皆愈,岂非阴阳相并之病乎。今之伤寒率多并病,若明此理,则自有头绪矣。治此之法,凡并病在三阳者,自当解三阳之表,如邪在太阳者,当知为阳中之表,治宜轻清;邪在阳明者,当知为阳中之里,治宜浓重;邪在少阳者,当知为阳中之枢,治宜和解。此虽解表之大法,然余仍有心法,详载《新方八略》中。故或宜温散,或宜凉散,或宜平散,或宜补中而散,是又于阴阳交错之理,有不可不参合而酌用者,皆治表之法也。至于病入三阴,本为在里,如太阴为阴中之阳,治宜微温;少阴为阴中之枢,治宜半温;厥阴为阴中之阴,治宜大温,此阴证之治略也。然病虽在阴,而有兼三阳之并病者,或其邪热已甚,则自宜清火;或其表尚未解,则仍当散邪,盖邪自外入,则外为病本,拔去其本,则里病自无不愈者,此所以解表即能和中也。若表邪不甚,而里证为急,又当先救其里,盖表里之气,本自相关,惟表不解,所以里病日增,惟里不和,所以表邪不散,此所以治里亦能解表也。但宜表宜里,或此或彼之间,则自有缓急先后一定不易之道,而非可以疑似出入者,要在乎知病之薮,而独见其必胜之机耳,此又阴阳并病之治略也。惟是病既在阴,必关于脏,脏气为人之根本,而死生系之。故凡诊阴证者,必当细察其虚实,而补泻寒热,弗至倒施,则今时之治要,莫切乎此矣。
治法(二十六)
属性:凡治伤寒,不必拘于日数,但见表证,即当治表,但见里证,即当治里,因证辨经,随经施治,乃为良法。若表邪未解,即日数虽多,但有表证而脉见紧数者,仍当解散,不可攻里也。若表邪已轻,即日数虽少,但有里证而脉见沉实者,即当攻里,不可发表也。然此二者,一曰发表,一曰攻里,皆以邪实者为言也。其有脉气不足,形气不足者,则不可言发言攻,而当从乎补矣。但补有轻重,或宜兼补,或宜全补,则在乎明而慧者之用之如法耳。
一、伤寒但见发热恶寒,脉紧数,无汗,头项痛,腰脊强,或肢体酸软者,便是表证,不拘日数多寡,即当解散,但于阴阳虚实,不可不预辨也,而于后开汗散方中择宜用之。
一、伤寒但见往来寒热,胁痛,口苦而呕,或渐觉耳聋,脉见弦数者,即少阳经半表半里之证,治宜和解,以新方诸柴胡饮,及小柴胡汤之类,酌宜用之。然少阳之治有三禁,曰不可汗、吐、下也。
一、伤寒如头痛、发热、恶寒表证之类悉除,反见怕热,躁渴谵语,揭去衣被,扬手掷足,斑黄发狂,或潮热自汗,大便不通,小便短赤,或胸腹胀满疼痛,或上气喘促,脉实有力者,即是传里之热证,不拘日数多少,即当清里。如果实邪内结,不得宣通,此必大为涤荡,庶使里通而表亦通也。然必其胸腹胀满,肠胃燥结,而大满大实坚者,乃可攻之。故法曰∶痞满燥实坚,五者具而后可下。又曰∶下不嫌迟。盖恐内不实而误攻之,则必致不救矣。
一、凡治伤寒,如时寒火衰,内无热邪而表不解者,宜以辛温热剂散之;时热火盛而表不解者,宜以辛甘凉剂散之;时气皆平而表不解者,宜以辛甘平剂散之,此解散之要法也。盖人在气交之中,随气而化,天地之气寒,则宜辛热,天地之气热,则宜辛凉,经文既以冬为伤寒,春为温病,夏为暑病,名既因时而易,则方亦不容不随时而更也。第以凉散之法,当知所辨,必其表里俱有热证,方可兼用清凉,若身表虽热,而内无热证者,此以表邪未解,因寒而为热也,不可妄用凉药、盖恐表寒未除,而内寒复至,以寒遇寒,则凝结不解,必将愈甚,经曰∶发表不远热,正此之谓也。且舍时从证,尤为治伤寒紧要之法,此又不可不知常变。
一、凡暑热盛行,瘟疫大起,焦渴斑黄,脏腑如火,此则或用寒肃,以清其里,或用寒散,以救其表,但当察表里而酌缓急之宜也。
论虚邪治法(二十七)
属性:凡伤寒治法,在表者宜散,在里者宜攻,此大则也。然伤寒死生之机,则全在虚实二字,夫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伤寒为患,多系乘虚而入者。时医不察虚实,但见伤寒,则动曰伤寒无补法,任意攻邪。殊不知可攻而愈者,原非虚证,正既不虚,邪自不能害之,及其经尽气复,自然病退,故治之亦愈,不治亦愈,此实邪之无足卢也。惟是挟虚伤寒,则最为可畏,使不知固本御侮之策,而肆意攻邪,但施孤注,则凡攻散之剂,未有不先入于胃,而后达于经,邪气未相及,而胃气先被伤矣,即不尽脱,能无更虚?元气更虚,邪将更入,虚而再攻,不死何待?是以凡患伤寒而死者,必由元气之先败,此则举世之通弊也。故凡临证者,但见脉弱无神,耳聋手颤,神倦气怯,畏寒喜暗,言语轻微,颜色青白,诸形证不足等候,盒饭思顾元气。若形气本虚,而过散其表,必至亡阳;脏气本虚,而误攻其内,必至亡阴,犯者必死。即如元气半虚,而邪方盛者,亦当权其轻重,而兼补以散,庶得其宜。若元气大虚,则邪气虽盛,亦不可攻,必当详察阴阳,峻补中气。如平居偶感阴寒,邪未深入,但见发热身痛,脉数不洪,内无火证,素禀不足者,即当用理阴煎加柴胡,或加麻黄,连进一二服,其效如神,此常用第一方也。此外诸证,如虚在阳分,则当以四柴胡饮、补中益气汤,或八珍汤、理中汤、温胃饮之类,此温中自能发散之治也。若虚在阴分,而液涸水亏,不能作汗,则当用补阴益气煎、三柴胡饮,或三阴煎、左归饮之类,此壮水制阳,精化为气之治也。若阴盛格阳,真寒假热者,则当以大补元煎、右归饮、崔氏八味丸料之类,此引火归原之治也。其有阴盛阳衰之证,身虽发热,而畏寒不已,或呕恶,或泄泻,或背凉如冰,或手足厥冷,是皆阳虚之极,必用大温中饮,或理阴煎,不可疑也。若果邪火热甚,而水枯干涸者,或用凉水渐解其热。表未解而固闭者,或兼微解,渐去其寒。若邪实正虚,原有主客不敌之势,使但能保定根本,不令决裂,则邪将不战而自解。此中大有玄妙,余常藉此而存活者,五十年来若干人矣,谨书之以为普济者之则。
补中亦能散表(二十八)
属性:夫补者所以补中,何以亦能散表?盖阳虚者,即气虚也,气虚于中,安能达表,非补其气,肌能解乎?凡脉之微弱无力,或两寸短小而多寒者,即其证也,此阳虚伤寒也。阴虚者,即血虚也,血虚于里,安能化液,非补其精,汗能生乎?凡脉之浮芤不实,或两尺无根而多热者,即其证也,此阴虚伤寒也。然补则补矣,仍当酌其剂量,譬之饮酒者,能饮一勺,而与一升,宜乎其至于困也;使能饮一斗,而与一合,其真蚍蜉之撼大树耳。
寒中亦能散表(二十九)
属性:夫寒中者所以清火,何以亦能散表?盖阳亢阴衰者,即水亏火盛也,水涸于经,安能作汗?譬之干锅赤裂,润自何来?但加以水,则郁蒸沛然,而气化四达。夫汗自水生,亦犹是也,如前论言补阳补阴者,宜助精气也;此论言以水济火者,宜用寒凉也。盖补者,补中之不足;济者,制火之有余,凡此均能解表,其功若一,而宜寒宜暖,其用不侔,是有不可不辨。
伤寒三表法(三十)
属性:伤寒者,危病也。治伤寒者,难事也。所以难者,亦惟其理有不明,而不得其要耳。所谓要者,亦惟正气、邪气二者之辨而已,使能知正气之虚实,邪气之浅深,则尽之矣。夫寒邪外感,无非由表而入里,由表而入者,亦必由表而出之,故凡患伤寒者,必须得汗而后解。但正胜邪者,邪入必浅,此元气之强者也。邪胜正者,其入必深,此元气之弱者也。邪有浅深,则表散有异,正有虚实,则攻补有异,此三表之法所不容不道也。何为三表?盖邪浅者,逐之于藩篱,散在皮毛也;渐深者,逐之于户牖,散在筋骨也;深入者,逐之于堂室,散在脏腑也。故浅而实者宜直散,直散者,直逐之无难也。虚而深者宜托散,托散者,但强其主,而邪无不散也,今姑举其略∶如麻黄汤、桂枝汤、参苏饮、羌活汤、麻桂饮之类,皆单逐外邪,肌表之散剂也。又如小柴胡汤、补中益气汤、三柴胡饮、四柴胡饮之类,皆兼顾邪正,经络之散剂也。再如理阴煎、大温中饮、六味回阳饮、十全大补汤之类,皆建中逐邪,脏腑之散剂也。呜呼!以散药而散于肌表经络者,谁不知之,惟散于脏腑则知者少矣。以散为散者,谁不知之,惟不散之散,则玄之又玄矣。余因古人之未及,故特吐其散邪之精义有如此。
伤寒无补法辨(三十一)
属性:按伤寒一证,惟元气虚者为最重,虚而不补,何以挽回?奈何近代医流,咸谓伤寒无补法。此一言者,古无是说,而今之庸辈,动以为言,遂致老幼相传,确然深信,其为害也,不可胜纪。兹第以一岁之事言之,如万历乙巳岁,都下瘟疫盛行,凡涉年衰及内伤不足者,余即用大温大补兼散之剂,得以全活者数十余人,使此辈不幸而遭庸手,则万无一免者矣。即余一人,于一年之中,所遇若此,其如岁月之长,海宇之广,凡为无补所杀者,固可胜量哉!余痛夫枉者之非命,因遍求经传,则并无伤寒无补法之例。必求其由,则惟陶节庵有云∶伤寒汗、吐、下后,不可便用参 大补,使邪气得补,而热愈盛,所谓治伤寒无补法也。此一说者,盖亦本于孙真人之言,云服承气汤得痢瘥,慎不中补也。此其意谓因攻而愈者,本为实邪,故不宜妄用补药,复助其邪耳,初非谓虚证亦不宜补也。此外则有最庸最拙,为万世之害者,莫如李子建之《伤寒十劝》,今后世谬传,实基于此,故余于前论直叱其非,并详考仲景《伤寒论》,及诸贤之成法,以申明其义焉。矧今人之患伤寒者,惟劳倦内伤,七情挟虚之类,十居七八,传诵伤寒无补者,十有八九,以挟虚之七八,当无补之八九,果能堪乎!而不知以直攻而死者,皆挟虚之辈也。此在众人,则以传闻之讹,无怪其生疑畏。至若名列医家,而亦曰伤寒无补法,何其庸妄无知,毫不自反,误人非浅,诚可丑可恨者也。其有尤甚者,则本来无术,偏能惑人,但逢时病,则必曰∶寒邪未散,何可用补?若将邪气补住,譬之关门赶贼。若此一言,又不知出自何典,乱道异端,尤可恨也。此外又有一辈,曰若据此脉证,诚然虚矣,本当从补,但其邪气未净,犹宜缓之,姑俟清楚方可用也。是岂知正不能复,则邪必日深,焉能清楚?元阳不支,则变生呼吸,安可再迟?此不知死活之流也。又有一辈,曰此本虚证,如何不补,速当用人参七八分,但以青陈之类,监制用之,自然无害。是岂知有补之名,无补之实,些须儿戏,何济安危,而尚可以一消一补,自掣其肘乎?此不知轻重之徒也。即或有出奇言补者,亦必见势在垂危,然后曰∶快补快补。夫马到临涯,收缰已晚,补而无济,必又曰∶伤寒用参者无不死。是伤寒无补之说益坚,而众人之惑益不可破,虽有仪秦不能辩也。余目睹其受害于此者,盖不可胜纪矣,心切悲之,不得不辩。
夫伤寒之邪,本皆自外而入,而病有浅深轻重之不同者,亦总由主气之有强弱耳。故凡主强者,虽感亦轻,以邪气不能深入也。主弱者,虽轻必重,以中虚不能自固也。此其一表一里,邪正相为胜负,正胜则生,邪胜则死。倘以邪实正虚而不知固本,将何以望其不败乎?矧治虚治实,本自不同,补以治虚,非以治实,何为补住寒邪?补以补中,非以补外,何谓关门赶贼?即曰强寇登堂矣,凡主弱者,避之且不暇,尚敢关门乎?既能关门,主尚强也,贼闻主强,必然退遁,不遁即成禽矣,谓之捉贼,又何不可?夫病情人事,理则相同,未有正胜而邪不却者。故主进一分,则贼退一步,谓之内托,谓之逐邪,又何不可,而顾谓之关门耶?矧如仲景之用小柴胡汤,以人参柴胡并用,东垣之用补中益气汤,以参术升柴并用,盖一以散邪,一以固本,此自逐中有固,固中有逐,又岂皆补住、关门之谓乎?甚矣,一言之害,杀命无穷,庸医之庸,莫此为甚。余不能以口遍传,故特为此辩,使有能广余之说,以活人一命者,必胜念弥陀经多多矣。
徐东皋曰∶汉张仲景着《伤寒论》,专以外伤为法,其中顾盼脾胃元气之秘,世医鲜有知之者。观其少阳证,小柴胡汤用人参,则防邪气之入三阴,或恐脾胃稍虚,邪乘而入,必用人参甘草,固脾胃以充中气,是外伤未尝不内因也。即如理中汤、附子汤、黄连汤、炙甘草汤、吴茱萸汤、茯苓四逆汤、桂枝人参汤、人参败毒散、人参白虎汤、阳毒升麻汤、大建中汤等,未尝不用参术以治外感,可见仲景公之立方,神化莫测。或者谓外伤是其所长,而内伤非所知也,此诚不知公者也。
何今世之医,不识元气之旨,惟见王纶《杂着》戒用人参之谬说,执泥不移,乐用苦寒,攻病之标,致误苍生,死于非命,抑何限耶。间有病家疑信相半,两弗之从,但不速其死耳,直以因循,俟其元气自尽,终莫之救而毙者,可谓知乎?况斯世斯时,人物剧繁,禀气益薄,兼之劳役名利之场,甚至蹈水火而不知恤,就酒色以竭其真,不谓内伤元气,吾弗信也。观其杂病,稍用攻击而脾胃遂伤,甚则绝谷而死者,可以类推矣。
病宜速治(三十二)
属性:凡人有感冒外邪者,当不时即治,速为调理,若犹豫隐忍,数日乃说,致使邪气入深,则难为力矣。惟小儿女子,则为尤甚。凡伤寒之病,皆自风寒得之,邪气在表,未有温覆而不消散者,若待入里,必致延久。一人不愈,而亲属之切近者,日就其气,气从鼻入,必将传染,此其病之微甚,亦在乎治之迟早耳。故凡作汤液,不可避晨夜,觉病须臾,即宜速治,则易愈矣。仲景曰∶凡发汗温服汤药,其方虽言日三服,若病剧不解,当促之,可半日中尽三服,即速治之意也。其或药病稍见不投,但有所觉,便可改易。若其势重,当一日一夜,时观之,一剂未退,即当复进一剂。最难者不过三剂,必当汗解。其有汗不得出者,即凶候也。
卷之八须集\伤寒典(下)
属性:温病暑病之作,本由冬时寒毒内藏,故至春发为温病,至夏发为暑病,此以寒毒所化,故总谓之伤寒。仲景曰∶发热,不恶寒而渴者,温病也。暑病则尤甚矣。盖暑病者,即热病也,是虽与寒证不同,然亦因时而名,非谓其病必皆热也。此外如夏月中暑者,亦谓之暑病,则又非寒毒蓄留之证,在仲景则名之为中 。义详暑证门,所当参阅。
一、温病暑病之治,宜从凉散,固其然也,然必表里俱有热证,方可治用清凉。若值四时寒邪客胜,感冒不正之气,表邪未解,虽外热如火,而内无热证可据者,不得以温暑之名,执以为热,而概用凉药。
一、冬有非时之暖,或君相客热之令而病热者,名曰冬温。此与冬月正伤寒大异,法宜凉解,此舍时从证也。若夏月有寒者,其宜温亦然。
《素问·刺志论》曰∶气盛身寒,得之伤寒,气虚身热,得之伤暑。《伤寒论》曰∶脉盛身寒,得之伤寒;脉虚身热,得之伤暑。此二论之言伤寒伤暑者,非即温病暑病之谓,盖单指夏月感触时气者,所当辨其为寒为暑,而寒则宜温,暑则宜清也。身寒者,言受寒憎寒;身热者,言受热发热,非曰身冷者方是伤寒,身热者乃是伤暑也。但此二论,则一曰气盛气虚,一曰脉盛脉虚,词若异而理则一也。故凡察气者,当在形色,察脉者,当在本元,合而观之,则见理精矣。
发斑(三十四)
属性:发斑证,轻则如疹子,重则如锦纹。其致此之由,虽分数种,然总由寒毒不解而然。如当汗不汗,则表邪不解;当下不下,则里邪不解;当清不清,则火盛不解;当补不补,则无力不解;或下之太早,则邪陷不解;或以阳证误用温补,则阳亢不解;或以阴证误用寒凉,则阴凝不解。凡邪毒不解,则直入阴分,郁而成热,乃致液涸血枯,斑见肌表,此实毒邪固结,营卫俱剧之证也。但斑有微甚,势有重轻,轻者细如蚊迹,或先红而后黄;重者成粒成片,或先红而后赤。轻者只在四肢,重者乃见胸腹。轻者色淡而隐,重者色紫而显。若见黑斑,或大便自利,或短气,或二便不通,则十死九矣。凡病伤寒,而汗、下、温、清俱不能解,及足冷耳聋,烦闷咳呕者,便是发斑之候。
一、成无己曰∶大热则伤血,热不散,里实表虚,热邪乘虚出于皮肤而为斑也,慎不可发汗,若汗之,重令开泄,更增斑烂也。自后诸家所述,皆同此说,予则以为不然。盖凡伤寒之邪,本自外而入,深入不解,则又自内而出,此其表里相乘,势所必至,原非表虚证也,但使内外通达,则邪必由表而解矣。即如犀角地黄汤,乃治斑之要药,人知此汤但能凉血清毒,而不知此汤善于解表散邪,若用之得宜,则必通身大汗,热邪顿解,何为不可汗耶?由此言之,则凡脉数无汗,表证俱在者,必须仍从解散。
一、凡治发斑,须察表里。如瘟疫不解,热入血室,舌焦,烦热发斑者,犀角地黄汤。内外俱热,阳明狂躁,大渴发斑者,白虎汤,或加人参。阳毒赤斑,狂言见血者,阳毒升麻汤。疫疠发斑,大热而燥者,三黄石膏汤。火郁于经,寒邪不解,脉仍滑数而发斑者,一柴胡饮。阳明外邪,阳毒不解者,升麻汤。脾肾本虚,外邪不解而发斑者,五柴胡饮。阳明表邪不解,温热发斑者,柴胡白虎煎。温热毒盛,咽痛发斑者,玄参升麻汤。阴虚水亏,血热发斑者,玉女煎。阴虚血燥,大热大渴发斑者,归葛饮。内虚外实,阴盛格阳发斑者,大温中饮。太阳阳明恶热,大便秘结,邪毒在腑发斑者,调胃承气汤。
一、凡本非阳证,妄用寒凉者,每令泄泻,邪陷不解,予常用大温中饮、理阴煎之类,解寒托邪,始得大汗,汗后邪达,多有见赤斑风饼随汗而出,随出随没,顷刻即愈,活者多人矣。凡寒毒为斑,即此可见,使内托无力,则此毒终无出期,日深日甚,难乎免矣。此理甚微,不可不察。
发黄(三十五)
属性:凡发黄黄胆等证,多由湿热。如小水不利,或黄或赤,或小腹胀满不痛,或大便实而渴甚,脉来沉实有力,皆湿热之证。轻则茵陈五苓散,重则茵陈汤,分利小便,清血泻火,则黄自退矣。然黄有阴证及诸治法,俱详黄胆门,宜参用之。
仲景曰∶太阳病,脉浮而动数,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则为结胸;若不结胸,但头汗出,小便不利,身必发黄也。曰∶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者,身必发黄。阳明病,发热汗出者,此为热越,不能发黄也。但头汗出,身无汗,际颈而还,小便不利,渴饮水浆者,此为瘀热在里,身必发黄,茵陈蒿汤主之。曰∶伤寒,脉浮而缓,手足自温者,系在太阴,身当发黄。若小便自利者,不能发黄,至七八日大便硬者,为阳明病也。曰∶伤寒,发汗已,身目为黄,所以然者,以寒湿在里,不解故也。以为不可下也,于寒湿中求之。伤寒身黄发热者,栀子柏皮汤主之。
孙真人曰∶黄胆脉浮者,当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黄 汤。
发狂(三十六)
属性:伤寒发狂,本阳明实热之病,然复有如狂证者,虽似狂而实非狂,此中虚实相反,最宜详辨,不可忽也。凡实热之狂,本属阳明,盖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阳邪传入胃腑,热结不解,因而发狂。《内经·阳明脉解篇》曰∶胃者土也,故闻木音而惊者,土恶木也。其恶火者,热甚则恶火也。其恶人者,以阳明厥则喘而惋,惋则恶人也。其病甚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数日不食,或逾垣上屋者,以四肢为诸阳之本,阳盛则四肢实,实则能登高也。其弃衣而走者,以热盛于身也。其妄言骂詈,不避亲疏而歌者,以阳盛为邪也。又曰∶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又曰∶邪入于阳则狂。是皆以阳明热邪上乘心肺,故令神志昏乱若此,此阳狂也。然伤寒病至发狂,是为邪热已极,使非峻逐火邪,则不能已。故但察其大便硬结,或腹满而坚,有可攻之证,则宜以大小承气,或凉膈散、六一顺气汤之类,下之可也。如无胀满实坚等证,而惟胃火致然者,则但以白虎汤、抽薪饮之类,泄去火邪,其病自愈。
一、如狂证本非实热发狂,其证亦有轻重。如仲景曰∶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其外证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外。外已解,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气汤。又曰∶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如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其血乃愈,抵当汤主之。按此二条,以太阳热邪不解,随经入腑,但未至发狂,故曰如狂。
此以热搏血分,蓄聚下焦,故宜下也。
一、近见伤寒家则别有如狂之证,古人所未及言者,盖或由失志而病,其病在心也;或由悲忧而病,其病在肺也;或由失精而病,其病在肾也;或由劳倦思虑而病,其病在肝脾也。此其本病已伤于内,而寒邪复感于外,则病必随邪而起矣。其证如狂,亦所谓虚狂也。而虚狂之证,必外无黄赤之色,刚暴之气,内无胸腹之结,滑实之脉,虽或不时躁扰,而禁之则止,口多妄诞,而声息不壮,或眼见虚空,或惊惶不定,察其上则口无焦渴,察其下则便无硬结,是皆精气受伤,神魂不守之证。此与阳极为狂者,反如冰炭,而时医不能察,但见错乱,便谓阳狂,妄行攻泻,必致杀人。
凡治此者,须辨阴阳。其有虚而挟邪者,邪在阳分,则宜补中益气汤之类;邪在阴分,则宜补阴益气煎之类。虚而无邪者,在阳分,则宜四君、八珍、十全大补汤、大补元煎之类;在阴分,则宜四物、六味、左归饮、一阴煎之类。阴虚挟火者,宜加减一阴煎、二阴煎之类。阳虚挟寒者,宜理中汤、回阳饮、八味汤、右归饮之类。此方治之宜,大略如此,而变证之异,则有言不能传者,能知意在言表,则知所未言矣。
一、凡身有微热,或面赤戴阳,或烦躁不宁,欲坐卧于泥水中,然脉则微弱无力,此阴证似阳也,名为阴躁。盖以阳虚于下,则气不归原,故浮散于上,而发躁如狂。速当温补其下,命门暖则火有所归,而病当自愈。若医不识此,而误用寒凉者必死。
一、发狂,下痢谵语者不治。狂言,反目直视者,为肾绝,死。汗出后辄复热,狂言不食者死。
风湿(三十七)
属性:仲景《论》曰∶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者,此名湿痹。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曰∶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痛,发热,身色如熏黄。湿家,其人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则哕,胸满,小便不利,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热,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饮,口燥烦也。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利下不止者亦死。
《论》曰∶风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曰∶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俱去也。湿家,病身上疼痛,发热面黄而喘,头痛鼻塞而烦,其脉大,自能饮食,腹中和无病,病在头中寒湿,故鼻塞,纳药鼻中则愈。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此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
《论》曰∶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桂枝汤去桂加白术主之。风湿相搏,骨节烦疼,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
结胸(三十八)
属性:仲景曰∶病有结胸,其状何如?答曰。按之痛,寸脉浮,关脉沉,名曰结胸也。曰∶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因作痞。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曰∶结胸,脉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即死。曰∶结胸证悉具,烦躁者亦死。
《论》曰∶太阳病,脉浮而动数,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胃中空虚,阳气内陷,心下因硬,而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曰∶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按此二条,皆言太阳表证未解,因误下之而成结胸也。
《论》曰∶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此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其柴胡证仍在者,当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按此一条以少阳表证未解,因误下之而为结胸也。
《论》曰∶太阳少阳并病,而反下之,成结胸,心下硬,下痢不止,水浆不入,其人烦心。按此一条,以太阳少阳并病,二经表邪未解,亦因误下而成结胸也。
《论》曰∶阳明病,心下硬满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按此一条,谓阳明邪气入腑者,必腹满便结,今惟心下硬,以邪气尚浅,未全入腑,故不可攻。此虽非结胸,而实亦结胸之类,盖不由误下,而因阳明之邪渐深也。
《论》曰∶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者,大陷胸汤主之。按此一条,不云下早,而云热实,其于六七日,脉沉紧而心下硬痛者,此伤寒传里之实邪,有不因误下而成结胸者,乃伤寒之本病也。
愚按∶结胸一证,观《伤寒论》所载,如前数条,凡太阳表邪未解而误下者,成结胸,少阳证亦然,太阳少阳并病者亦然,此不当下而误下之,以致脏气空虚,外邪乘虚内陷,结于胸膈之间,是皆因下而结者也。又曰∶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者,此不因下而邪实渐深,结聚于胸者也。然则结胸一证,有因误下而成者,有不因下而由于本病者。观近代伤寒诸书,云未经下者,非结胸也,岂不谬哉。
一、结胸证,观仲景所言,惟太阳、少阳二经误下者有之,而阳明一经独无言及者,何也?盖凡病入阳明,胃腑已实,故可下之而无害也。然又曰∶阳明病,心下硬满者,不可攻之,攻之痢不止者死。此岂非阳明在经表证,邪未入腑者,亦为不可下乎?不惟三阳为然,即三阴之证,其有发热恶寒,表邪未解者,切不可下,最当慎也。
一、结胸证治之辨,凡心腹胀满硬痛,而手不可近者,方是结胸,若但满不痛者,此为痞满,非结胸也。凡痞满之证,乃表邪传至胸中,未入于腑,此其将入未入,犹兼乎表。是即半表半里之证,只宜小柴胡之属,加入枳壳之类治之,或以本方对小陷胸汤亦妙。今余新方制有柴陈煎,及一柴胡饮之类,皆可择而用之也。至于结胸之治,则仲景俱用大陷胸汤主之。然余之见,则惟伤寒本病,其有不因误下,而实邪传里,心下硬满,痛连小腹而不可近,或燥渴谵妄,大便硬,脉来沉实有力者,此皆大陷胸汤所正宜也。其于太阳少阳表邪未解,因下早而致结胸者,此其表邪犹在,若再用大陷胸汤,是既因误下而复下之,此则余所未敢。不若以痞满门诸法,酌其轻重,而从乎双解,以缓治之;或外用罨法,以解散胸中实邪,此余之屡用获效,而最稳最捷者也。罨法见新方因类第三十。
阴厥阳厥(三十九附脏厥蛔厥)
属性:厥有二证,曰阳厥,曰阴厥也。阳厥者,热厥也,必其先自三阳传入阴分,故其初起,必因头疼发热,自浅入深,然后及于三阴,变为四肢逆冷,或时乍温,其证必便结躁烦,谵语发渴,不恶寒,反恶热,脉沉有力。此以传经热证所化,外虽手足厥冷,内则因于热邪,阳证发厥,故为阳厥,乃阳极似阴也。其证由邪热内结,或伏阳失下之所致也。凡厥微则热亦微,宜四逆散之类;厥甚则热亦甚,宜承气汤之类也。阴厥者,寒厥也,初无三阳传经实热等证,而真寒直入三阴,则畏寒厥冷,腹痛吐泻,战栗不渴,脉沉无力者,此阴寒厥逆,独阴无阳也,故为阴厥。轻则理中汤,重则四逆、回阳等汤主之。
成无己曰∶四逆者,四肢不温也。伤寒邪在三阳,则手足必热,传到太阴,手足自温,至少阴则邪热渐深,故四肢逆而不温也。及至厥阴,则手足厥冷,是又甚于逆,故用四逆散,以散其传阴之热证。
《论》曰∶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虚家亦然。成无己注曰∶四逆者,四肢不温也;厥者,手足冷也,甚于四逆也。皆阳气少而阴气多,故不可下,虚家亦然。《金匮玉函》曰∶虚者十补,勿一泻之。
《论》曰∶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结胸,小腹满,按之痛者,此冷结在膀胱关元也。伤寒发热四日,厥反三日,复热四日,厥少热多,其病当愈。伤寒,厥四日,热反三日,复厥五日,其病为进。寒多热少,阳气退,故为进也。若厥而呕,胸胁烦满者,其后必便血。
《论》曰∶少阴病,下痢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赤色,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痢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伤寒脉促,手足厥逆者,可灸之。
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也,白虎汤主之。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主之。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痢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大汗,若大下痢,而厥逆者,四逆汤主之。病患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中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须吐之,宜瓜蒂散。伤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当服茯苓甘草汤,却治其厥。不尔,水渍入胃,必作痢也。下痢清谷,里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呕而脉弱,小便复痢,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
按∶阳厥阴厥,其辨如前,此先哲之大法也。然愚则犹有所辨,如阴厥一证,既无阳证阳脉,而病寒若此,明是阴证,今人但曰中寒者,即其病也。然犯此者无几,知此者无难,治宜温中,无待辨也。惟是阳厥一证,则有不得不辨者。夫厥由三阳所传,是为阳厥,此固然矣,即以传经者言之,又岂尽无阴证乎?故凡病真阳不足者,即阳中之阴厥也;脉弱无神者,即阳中之阴厥也;攻伐清凉太过者,即阳中之阴厥也。四肢为诸阳之本,使非有热结、烦渴、胀实等证,而见厥逆者,皆由阳气不足也。成无己曰∶大抵厥逆为阴所主,寒者多矣。又曰∶厥为阴之盛也。故凡属挟虚伤寒,则虽自阳经传入者,是亦阳中之阴厥也。阴中之阴者宜温,阳中之阴者,果宜凉乎?学人勿谓其先有头疼发热,但自三阳传至者,便为阳厥,而寒因热用之,则为害不小矣。
一、脏厥证。仲景曰∶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脏厥者死,阳气绝也。
一、蛔厥证。仲景曰∶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今病者静,而复时烦,此为脏寒,蛔上入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当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成无己曰∶脏厥者死,阳气绝也。蛔厥虽厥而烦,吐蛔已则静,不若脏厥而躁无暂安时也。病患脏寒胃虚,故宜与乌梅九温脏安虫。
谵语郑声(四十)
属性:《论》曰∶实则谵语,虚则郑声,此虚实之有不同也。夫谵语郑声,总由神魂昏乱而语言不正,又何以分其虚实?但谵语者,狂妄之语也;郑声者,不正之声也。谵语为实,实者邪实也。如伤寒阳明实热,上乘于心,心为热冒,则神魂昏乱而谵妄不休者,此实邪也。实邪为病,其声必高,其气必壮,其脉必强,其色必厉,凡登高骂詈,狂呼躁扰之类皆是也。此之为病,有燥粪在胃而然者,有瘀血在脏而然者,有火盛热极而然者,有腹胀便秘、口疮咽烂而然者。察其果实,即当以三承气,或白虎汤、凉膈散之类治之。郑声为虚,虚者神虚也。如伤寒元神失守,为邪所乘,神志昏沉而错乱不正者,此虚邪也。虚邪为病,其声必低,其气必短,其脉必无力,其色必萎悴,凡其自言自语,喃喃不全,或见鬼怪,或惊恐不休,或问之不应、答之不知之类皆是也。此之为病,有因汗亡阳,因下亡阴而然者;有焦思抑郁,竭尽心气而然者;有劳力内伤,致损脾肾而然者;有日用消耗,暗残中气而然者。凡其或虽起倒,而遏之即止,终不若实邪之难制者,即虚邪也。察其果虚,最忌妄行攻伐,少有差谬,无不即死。治此者,速宜察其精气,辨其阴阳,舍其外证,救其根本,稍迟犹恐不及,而况于误治乎。甚至有自利身寒,或寻衣撮空,面壁啐啐者,尤为逆候。盖谵妄一证,最于虚损者不宜有之,故凡身有微热,脉见洪滑者生,心多烦躁,脉见微弱细急而逆冷者死。所以证逢虚损,而见有谵妄者,即大危之兆,不可不加之意也。
衄血(四十一)
属性:杂病衄血,责热在里;伤寒衄血,责热在表。《论》曰∶伤寒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发其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曰∶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此以伤寒之衄,为其热不在里,在表而然也。然又《论》曰∶衄家不可发汗。而何以复用桂枝、麻黄等汤?盖衄由乎阴者,以阴虚火动也,故不宜再汗以亡阴;衄由乎阳者,以表邪未解也,故当用桂枝、麻黄以发散。又《论》曰∶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衄者愈。此以表邪欲解,不从汗而从血,俗人谓之红汗,所以衄后当愈也。由此观之,则有因衄而愈者,以经通而邪散也;有治衄仍当发散者,以邪之将解未解,而因散其余邪也。治衄之法,于斯可见。若寒气不甚,而用麻黄、桂枝,似属太刚,或易以柴葛之类,自无不可,用者其酌之。
《论》曰∶阳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此必衄。盖阳明之脉络于口鼻,今其漱水不欲咽者,以热在经而里无热,故当鼻衄也。
一、有动阴血者,又非衄血之谓。《论》曰∶少阴病,但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未知从何道出,故或从口鼻,或从目出者,是名下厥上竭。此阴血也,乃为危证。
蓄血(四十二)
属性:伤寒蓄血者,以热结在里,搏于血分,留瘀下焦而不行也。《论》曰∶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又曰∶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
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大抵热蓄血分,留结下焦则生狂躁,《论》曰∶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者是也。然又有阳明证,其人喜忘,屎虽硬,而大便反快,其色黑者,是亦蓄血之证。故凡诊伤寒,但其少腹硬满而痛,盒饭问其小便,若小水自利者,知为蓄血之证,盖小水由于气化,病在血而不在气,故小便利而无恙也。血瘀于下者,血去则愈,其在仲景之法,则以抵当汤、抵当丸主之。愚谓但以承气之类,加桃仁、红花以逐之,或其兼虚者,以玉烛散之类下之,则蓄血自去,而病无不除矣。
成无己曰∶伤寒衄者,以邪气不得发散,壅盛于经,逼迫于血,因而致衄也。蓄血者,下焦结聚,而不行不散也。血菀于上而吐血者,谓之薄厥,留瘀于下者,谓之蓄血。此由太阳经瘀热在里,搏蓄下焦所致。
《经》曰∶太阳病七八日,表证仍在,脉沉而微,反不结胸,其人如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
热入血室(四十三)
属性:《论》曰∶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是兼男女而言也。曰∶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曰∶妇人中风,脉迟身凉,而证如结胸者,当刺期门。曰∶妇人伤寒,经水适来,昼日了了,暮则谵语者,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
按:血室者,即冲任血海也,亦血分也。凡血分之病,有蓄血者,以血因热结而留蓄不行也;有热入血室者,以邪入血分而血乱不调也。故血蓄者,去之则愈;血乱者,调之则安。调之之法,则热者宜凉,陷者宜举,虚者宜滋,瘀者宜行,邪未散者宜解也。然此皆病在下焦,故曰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是又不可不察。
胸胁腹满(四十四)
属性:凡邪气自表传里,必先入胸膈,以次渐从胁肋而后入胃,邪气入胃,乃为入腑,是以胸满者犹属表证,胁满则半表半里也。大抵胸胁满者,以邪气初入于里,气郁不行,所以生满,尚未停聚为实,故但从和解,以小柴胡之属则可愈矣。若果实邪在上,留滞不能散者,乃可吐之。华元化曰∶四日在胸,吐之则愈。是因邪已收聚而未及散漫者,乃可吐也。在仲景用栀子豉汤,或瓜蒂散之属,栀子豉汤可吐客热,瓜蒂散可吐实痰。其或一时药有不便,余有吐法在新方攻阵中,可以代之,或即以和解之药探而吐之,无不可也。
一、腹满证,按华元化曰∶伤寒一日在皮,二日在肤,三日在肌,四日在胸,五日在腹,六日在胃,入胃即为入腑,入腑即在腹也。若腹虽满而未甚者,犹是未全入腑,不可攻也。然腹满之证,有虚实也,有寒热也,不可一概皆以实论。观《金匮要略》曰∶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是不减者为实满也。又曰∶腹满时减,复如故,此虚寒从下上也,当以温药和之。是或进或退,时或减而时复如故者,本非结聚实邪,此虚满也。大抵腹满之证,本属太阴,若是阳邪,则必咽干烦热,脉实有力;若是阴邪,则必腹满吐食,畏寒自利,脉息无神,可以辨之。实热者可清可攻,虚寒者宜温宜补也。
呕吐哕证(四十五)
属性:呕者,有声无物;吐者,吐出食物也。呕者有寒有热,吐则皆因胃寒也。凡呕而发热烦闷者,邪热为呕也。
呕而吞酸冷咽,涎沫FS FS 一者,寒邪为呕也。大抵伤寒表邪将传入里,里气相逆则为呕,是以半表半里之邪,其证多呕,若邪全在表,无是证也。凡邪在半表半里者,和之散之,气逆者顺之,有痰者降之,热者清之,寒者温之。《千金》云∶呕家多服生姜,此是呕家圣药。然呕家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盖其气逆在上,而邪未入腑,本非胃实证也。气逆于上而攻其下,下虚则逆气乘之,势必大危,若脉微弱者,乃为尤甚。
凡伤寒三阳传毕,三阴当受邪矣,若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邪不入阴,是知邪之传里者,乃致为呕也。观干姜附子汤证治云∶不呕不渴者,为里无热。十枣汤证治云∶干呕,短气,汗出,不恶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即此观之,则凡呕者,知为里证,而兼烦渴者,方为内热也。
仲景《论》曰∶食谷欲呕者,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曰∶少阴病,吐痢,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论》曰∶病患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饮,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东垣曰;邪热不杀谷,故热邪在胃则不食。
《论》曰∶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所以然者,胃中虚冷故也。以其人本虚,故攻其热必哕。若胃中虚冷不能食者,饮水则哕。若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可吐也,急温之,宜四逆汤。
《论》曰∶伤寒哕而腹满,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则愈。治哕诸法,详呃逆门。
劳力感寒(四十六)
属性:凡因辛苦劳倦而病者,多有患头痛发热恶寒,或骨腿酸疼,或微渴,或无汗,或自汗,脉虽浮大而无力,亦多紧数,此劳力感寒之证,即东垣云内伤证也。宜补中益气汤,或补阴益气煎,及五福饮等剂为良,所谓温能除大热,即此类也。若或邪盛无汗,脉见洪数,而当和解者,即当用新方散阵诸柴胡饮之类主之。
一、凡劳力感寒一证,人皆以服役辛苦之人为言,而不知凡为名利所牵,有不自揣,以致竭尽心力而患伤寒者,皆其类也。故凡有形劳而神不劳者,劳之轻者也,若既劳其神,又劳其形,内外俱劳,则形神俱困,斯其甚矣。今人之病伤寒者,率多此类,轻者和解,治宜如前,重者速宜救本,当于后开培补诸方,择而用之,庶乎有济。倘不知其所致之由,而概施混治,但知攻邪,则未有不误人者矣。此即劳倦内伤之类,诸义俱详本门。
虚证(四十七)
属性:仲景曰∶阳微则恶寒,阴弱则发热,是寒热之有虚也。曰∶其人本虚,是以发战,是战汗之皆因虚也。曰∶耳聋无闻者,阳气虚也。曰∶面赤戴阳者,阴不足也。曰∶无阳不能作汗,必身冷而脉迟也。曰∶客热不能杀谷,胃中虚冷也。曰∶病患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曰∶虚则郑声,以言语乱而不正也。曰∶身蜷恶寒而利,因冷气而为厥逆也。曰∶尺中脉微,此里虚,须表里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曰∶脉促厥冷者宜灸,以促脉有非因热也。曰∶头疼呕吐之宜温,以头疼之有属阴也。曰∶不利而利,发热汗出者,有阴无阳也。曰∶少阴脉沉者,汗后热不去,而厥利恶寒者,皆宜急温也。曰∶旧有微溏者,不可与栀子汤,以里虚而寒在下也。曰∶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所以然者,胃中虚冷故也。饮之水亦哕也。曰∶小便色白者,以下焦之虚寒也。曰∶自利不渴者,以脏中之无火也。曰∶邪中于阴者,必生内栗,因表气虚而里气不守也。曰∶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而欲得按者,亡其阳也。曰∶发汗病不解,而反恶寒者,虚故也。
曰∶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其阳也。
一、诸脉有虚证,见前卷。
一、忌汗下各有虚证,见前卷。
一、表里五脏各有虚实,详一卷《传忠录·虚实辨》中,俱当互阅。
动气(四十八)
属性:《论》曰∶诸动气者,不可发汗,亦不可下。按∶此动气一证,即筑筑然动于脐傍,及左乳之下曰虚里者,皆其联系者也。考之《难经》,则以脐之上下左右,分心肾肝肺四脏,而各列其证。
在《伤寒论》所载亦详。成无己曰∶动气者,脏气不治,正气内虚也。虽诸说如此,然皆未尽其要,所以今之医家,多不识此为何证,而且疑为未见此证也。余尝留心察此,所见极多。盖动气之在脐傍者,皆本于下焦之阴分,凡病关格劳损者,多有此证,而尤于瘦薄者易见之。其动之微者,则止于脐傍上下,其动之甚者,则连及虚里心胁,真若舂舂连续,而混身皆振动者。此以天一无根,故气不蓄脏,而鼓动于下,诚真阴不守,大虚之候也。何以验之?但察于呼吸饥饱之顷,可得其征。
凡病此者,馁时则动甚,饱时则稍缓,呼出则动甚,吸入则稍缓,但虚甚者动必甚,虚微者动亦微,岂非虚实之明证乎。即在病者,虽常觉其振动,而无疼无痒,尚不知为何故,医家多不以为意,弗能详察,故不知为何病,此动气之不明也久矣。此动气之见于虚损者极多,而见于伤寒者亦不少也。精虚者既不可汗,阴虚者又不可下,仲景但言其禁,而不言其治,然则动气之治,岂无法乎?独于霍乱条中云∶脐上筑者,肾气动也,用理中丸去术加桂四两以治之,此其意在脾肾,概可知也。然余之治此,则惟直救真阴,以培根本,使其气有所归,无不获效。欲察虚实者,最不可忽此一证,《类经》虚里穴下有详注,当并考之。
战汗(四十九)
属性:论曰∶脉浮而紧,按之反芤,此为本虚,故当战而汗出也。其人本虚,是以发战,以其脉浮,故当汗出而解。若脉浮大而数,按之不芤,此本不虚,故其欲解,则但汗出而不发战也。
一、战与栗异,战由乎外,栗由乎内也。凡伤寒欲解将汗之时,若其正气内实,邪不能与之争,则但汗出自不作战,所谓不战,应知体不虚也。若其人本虚,邪与正争,微者为振,甚则为战,正胜则战而汗解矣。故凡邪正之争于外者则为战,战其愈者也;邪正之争于内者则为栗,栗其甚者也。《论》曰∶阴中于邪,必内栗也。夫战为正气将复,栗则邪气肆强,故伤寒六七日,有但栗不战,竟成寒逆者,多不可救。此以正气中虚,阴邪内盛,正不胜邪,而反为邪气所胜。凡遇此证,使非用大补温热之剂,及艾灼回阳等法,其他焉得而御之。
余尝治一衰翁,年逾七旬,陡患伤寒,初起即用温补,调理至十日之外,正气将复,忽尔作战,自旦至辰,不能得汗,寒栗危甚,告急于余。余用六味回阳饮,入人参一两,姜附各三钱,使之煎服。下咽少顷,即大汗如浴,时将及午,而浸汗不收,身冷如脱,鼻息几无,复以告余。余令以前药复煎与之。告者曰∶先服此药,已大汗不堪,今又服此,尚堪再汗乎?余笑谓曰∶此中有神,非尔所知也。急令再进,遂汗收神复,不旬日而起矣。呜呼!发汗用此,而收汗复用此,无怪乎人之疑之也。而不知汗之出与汗之收,皆元气为之枢机耳。故余纪此,欲人知合辟之权,不在乎能放能收,而在乎所以主之者。
头汗(五十)
属性:头汗之证有二,一为邪热上壅,一为阳气内脱也。盖头为诸阳之会,凡伤寒遍身得汗者,谓之热越,若身无汗,则热不得越而上蒸阳分,故但头汗出也,治热蒸者,可清可散,甚者可下,在去其热而病自愈。至若气脱一证,则多以妄下伤阴,或克伐太过,或泄泻不止,以致阴竭于下,则阳脱于上,小水不通,而上见头汗,则大危矣。
《论》曰∶伤寒五六日,头出汗,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难,脉细者,此为阳微结,乃半在里半在外也。脉虽沉紧,不得为少阴病,所以然者,阴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得屎而解。曰∶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
《论》曰∶伤寒十余日,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
曰∶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者,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 然汗出则愈。
《论》曰∶太阳病,医反下之,若不结胸,但头汗出,余处无汗,际颈而还,小便不利,身必发黄也。曰∶阳明病,但头汗出,小便不利,必发黄。
《论》曰∶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若下痢不止者亦死。
《脉经》曰∶阳气上出,汗见于头者,盖阳脱也。
一、头汗,脉紧数,有表邪当散者,宜小柴胡汤,或柴胡桂枝干姜汤,及新方诸柴胡饮,俱可酌用。若有火邪,脉洪滑,内多烦热,头汗,当清者,宜人参白虎汤、益元散之类主之。若水结胸,心下满,头汗出者,或大陷胸汤,或小半夏茯苓汤。若便结,腹胀疼痛,头汗者,宜承气汤。若诸虚泄泻,阳脱头汗者,宜速用独参汤,或大补元煎、六味回阳饮等,作急救之,庶可保全。
吐蛔(五十一)
属性:凡治伤寒,若见吐蛔者,虽有大热,忌用凉药,犯之必死。盖胃中有寒,阳气弱极,则蛔逆而上,此大凶之兆也。急用炮姜理中汤一服,加乌梅二个,花椒一、二十粒,服后待蛔定,然后以小柴胡或补中益气等剂,渐治其余。盖蛔闻酸则静,见苦则安也。仲景曰∶病患有寒,复发汗,胃中冷,必吐蛔。蛔厥证见前三十九。
腹痛(五十二)
属性:陶节庵曰∶伤寒腹痛有四,若绕脐硬痛,大便结实,烦渴者,皆属燥屎痛,急用寒药下之。因食积而痛者,治亦同。
一、若小腹硬痛,小水自利,大便黑,身目黄者,属蓄血痛,亦用寒剂加行血药,下尽黑物自愈。
一、凡伤寒腹中痛甚,但将凉水一盏,与病者饮而试之,若饮水后痛稍可者属热痛,当用凉药清之。以上三条,皆实热痛也,必脉来沉实有力,方是此证,若微弱者,仍当详审,从缓治之。
一、若饮水愈加作痛,此为寒痛,当用温药和之。和之不已,而或四肢厥冷,呕吐泻利者,急用热药救之。但须详脉之有力无力,方为良法。
下痢(五十三)
属性:凡杂证下痢,多责于寒,伤寒下痢,有寒有热。盖热邪传里,则亦有下痢之证,但寒痢最多,热痢则仅见耳。治者当辨寒热,若误用之,则为害最大。
仲景《论》曰∶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少阴病二三日,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痢,下痢不止,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少阴病,吐痢,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少阴病,下痢,白通汤主之。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痢,四肢沉重疼痛,自下痢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痢,或下痢,或呕者,真武汤主之。少阴病,下痢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痢止脉不出者,四逆汤主之。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下痢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下痢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
按∶此诸论,乃皆言寒痢之当温也。如所云手足厥逆,恶寒腹痛,脉微欲绝,下痢清谷之类,此固阴寒之甚者也。其于疑似之间,则犹有真辨∶凡伤寒下痢由热邪者,必有烦躁大热,酷欲冷水等证,亦必有洪滑强盛数实等脉,如果表里俱热,方可作火证论治。若其脉虽数而无力,外虽身热而不恶热,内虽渴而不喜冷,此其内本不热,而病为下痢者,悉属虚寒,治宜四逆汤、理中汤、温胃饮、胃关煎、五苓散之类,酌用可也。或表里寒邪俱甚,则当以麻桂饮相兼用之为最妥。若以寒痢作热痢,妄用寒凉,再损胃气,则无有不死。
《论》曰∶下痢,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四逆汤,攻表桂枝汤。
按∶此一条,乃言表里俱病而下痢者,虽有表证,所急在里,盖里有不实,则表邪愈陷,即欲表之,而中气无力,亦不能散。故凡见下痢中虚者,速当先温其里,里实气强,则表邪自解,温中可以散寒,即此谓也。
《论》曰∶热痢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下痢,脉数,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白头翁汤主之。少阴病,下痢,六七日,咳而呕渴,心烦不得眠者,猪苓汤主之。
按∶此三条,乃言热痢之当清也。但既云脉数,又欲饮水,是诚热矣,然寒邪在表,脉无不数,但数而有力者为阳证,数而无力者,即阴证矣。泻痢亡津,无有不渴,但渴欲饮水,愈多愈快者为阳证,若口虽欲水,而腹不欲咽者,即非阳证矣。此外,如渴欲茶汤者,乃泻渴之当然也,不得悉认为热证。一、凡伤寒表邪未解,脉实滑数,喜冷气壮,内外俱热而下痢者,宜柴芩煎主之。
《论》曰∶少阴病,自痢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下痢,三部脉皆平,按之心下硬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下痢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
按∶此三条,乃言下痢之当攻者也。凡伤寒下痢者,本非阳明实邪,不当谵语,今既谵语,故知有燥屎当去也。又若少阴下痢,心下有痛有硬者,必有所积,故亦当下。
一、凡自痢家,身凉脉小者为顺,身热脉大者为逆。此以外无表证,而病之左脏者言也。下痢,日十余行。脉反实者死。发热,下痢至甚,厥不止者死。直视谵语,下痢者死。下痢无脉,手足厥冷,灸之不温,脉不远者死。少阴病,自痢,烦躁不得卧寐者死。大抵下痢一证,为脱气至急,五夺之中,惟此为甚。《金匮要略》曰∶六腑气绝于外者,手足寒,五脏气绝于内者,痢下不禁,脏气既脱,不能治也。
协热下痢(五十四)
属性:仲景曰∶若不宜下而便攻之,内虚热入,协热遂痢,烦躁,诸变不可胜数,轻者困笃,重者必死矣。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反下之,若痢止,必作结胸。未止者,四日复下之,此作协热痢也。太阳病,外证未除,而数下之,遂协热而痢,痢下不止,心下痞硬,表里不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阳明少阳合病,若脉数不解,而下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也。
按∶此四条乃皆言表证未除而误下之,因致外热未退,内复作痢,故云协热下痢,此一热字,乃言表热也,非言内热也。夫协者,协同之协,非挟藏之挟,即表里俱病之谓,故治此者,止有桂枝人参汤一方,其义显然可见。即如成无己《明理论》曰∶表邪传里,里虚协热则痢,乃亦以表邪为言也。奈何后学不明此义,止因协热二字,每每以表作里,以寒作热,但见作痢者,无论表里虚实,即认为内热,便云协热下痢。且近有不必误下,而妄用芩连治表热者,表证得寒,热愈不退,乃致下痢,或脾胃素弱,逢寒即泄者,皆是此证。既见下痢,益云协热,其谬孰甚,独不观仲景桂枝人参汤,岂治内热之剂乎?寒热倒施,杀人多矣,予因特表于此。
小便(五十五)
属性:凡伤寒小便清者,病不在里,仍在表也,当解表发汗。小便利者,病不在气分,而在血分,以小水由于气化也。
阳盛则欲衄,阴虚小便难。
凡病伤寒而小水利者多吉,以内邪不甚也。
仲景曰∶阳明病,汗出多而渴者,不可与猪苓汤,以汗多必胃燥,故不可复利小水也。
《论》曰∶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痛,发热,身色如熏黄,其人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覆向火,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热,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饮,此湿痹之候。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者,但当利其小便。
凡伤寒表证未除,病在阳分者,不可即利小便。盖走其津液,取汗愈难,且恐大便干结也。
死证(五十六)
属性:陶节庵曰∶凡看伤寒,极要识各经中死证死脉,须一一理会过,免致临病疑惑。但见死证,便当以脉参之,如果有疑,切莫下药,虽至亲俯恳,亦不可治,倘有差失,咎将归于己矣。
一、脉浮而洪,身汗如油,喘而不休,水浆不入,形体不仁,乍静乍乱,此命绝也。汗出发润,喘而不休,此肺绝也。形如烟煤,直视摇头,此心绝也。唇吻色青,四肢振动,此肝绝也。环口黎黑,冷汗发黄,此脾绝也。溲便遗失,狂言,反目直视,此肾绝也。
一、少阴病,恶寒身蜷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少阴病,吐痢躁烦,四逆者死。少阴病,四逆身蜷,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少阴病,六七日,息高者死。少阴病,至五六日,自利,烦躁不得卧寐者死。少阴病,下痢,厥逆无脉,服药后,脉微续者生,脉暴出者死。少阴病,但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未知从何道出,或从口鼻,或从目出,是名下厥上竭,为难治。
一、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脉纯弦者死。脉阴阳俱虚,热不止者死。脉阴阳俱盛,大汗出,热不解者死。手足逆冷,脉沉细,谵言妄语者死。脉证俱虚,而见谵妄者死。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厥冷,烦躁,灸厥阴,厥不还者死。寸脉上不至关为阳绝,尺脉下不至关为阴绝,此皆不治,决死也。伤寒下痢,日十余行,脉反实者死。
一、伤寒,病胁下素有痞气,连于脐傍,痛引少腹入阴筋者,此名脏结,死。发热,下痢厥逆,躁不得卧者死。发热,下痢至甚,厥不止者死。直视谵语,喘满者死,下痢者,亦死。下痢发热者亦死。发热而厥,七日,下痢者难治。伤寒六七日,发热而利,汗出不止者死,有阴无阳故也。阳气前绝,阴气后绝者,阴证也,其人死后,身色必青。阴气前绝,阳气后绝者,阳证也,其人死后,身色必赤,腋下温,心下热也。
《金匮要略》曰∶六腑气绝于外者,手足寒,五脏气绝于内者,利下不禁。盖伤寒发热,为邪气独甚,若下痢至甚,厥不止,此以邪未解,而腑脏之气先绝,故死。
《灵枢·热病篇》曰∶热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颧发赤,哕者死。二曰泄而腹满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热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婴儿,热而腹满者死。五曰汗不出,呕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烂,热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热者死。九曰热而痉者死,腰折螈 齿噤 也。
伤寒逆证赋(五十七)
属性:伤寒难疗,逆证须知。阳病怕逢阴脉,谵语阴证非宜。乍疏乍数脉之忌,口张目陷舌如煤。干呕出气,骨节痛而呃逆弗已;发斑发黄,大便利而先赤后灰。霍乱躁烦,心下闷而喘胀;腹膨呃逆,下泄利而难溲。四肢厥逆,眼定腹疼如石;内外关格,头汗阳脱溲迟。头连胸痛四肢冷,声哑唇疮狐惑悲。七日已过复大热,喘逆上气脉散危。阴阳易,脉离经而外肾肿,手足挛拳加腹痛。阴阳交,大汗后而热愈甚,躁急狂言食更稀。厥利无脉,灸而不至者肾殆;唇青舌卷,耳聋囊缩者肝离。赤斑黑斑,救五而救一;寻衣撮空,两感者何疑。凡诸汗证,仍当备言∶只在头面不遍身,鼻衄不止;口噤肉战多喘促,如油汗圆。当汗无汗,麻黄数剂不能通,尤嫌脉躁;汗后呕吐,水药不入证反剧,言乱目眩。湿家大汗必成痉,风湿与疸皆谵言。
犯湿温,则身青面变,耳聋不语名重 ;发少阴,必九窍出血,下厥上竭奚能痊。动气脉迟弱皆忌,风湿和中湿不堪。其诸下痢,尤宜细参∶热厥利而汗难止,冷厥利而躁不眠;少阳阳明合病,脉弦者负;少阴吐泻无脉,拳厥躁烦。谵语直视而喘满,下痢频数而脉坚。脏结者脐痛引阴,白胎下利;除中则厥逆而利,反能食焉。误下湿家之头汗,溲难便利喘加添。体如熏而摇头直视,心神已绝;唇吻青而四肢多汗,肝气不全。肾绝者,直视狂言而遗尿反目;肺绝者,喘无休歇而汗润发颠。虚汗发黄环口黑,非脾经之吉兆;孤阳偏胜脉暴出,知阴绝之在先。此伤寒之逆候,勿侥幸以图全。
伤寒治例(五十八)
属性:温散诸方麻黄汤(散一) 大温 凡太阳阳明伤寒,而阴邪甚者宜此。
桂枝汤(散九) 大温 凡太阳中风兼寒有汗者宜此。
麻桂饮(新散七) 大温 凡伤寒初感,邪盛气实者,无论诸经四季,先宜用此。
二柴胡饮(新散二) 微温 凡邪感三阳,及三阳并病,寒胜者宜此主之。三阴初感者亦可用。
葛根汤(散二九) 大温 治冬月太阳经伤寒,项背强,无汗恶风者宜此。
五积散(散三九) 微温 凡感寒邪而阴胜于阳,外有表证,内有呕吐腹痛,及寒湿客于经络,筋骨酸疼等证宜此。
十神汤(散四十) 微温 凡时气、风寒、瘟疫,发热憎寒,头疼咳嗽无汗,当温散者宜此。
麻黄附子细辛汤(散三) 大温 少阴伤寒,脉沉发热者宜此。
小青龙汤(散八) 大温 凡伤寒阴胜,表邪不解,及心下有水气,呕哕,咳嗽,发热,小腹满者宜此。
消风百解散(散四六) 微温 凡四时伤寒,头疼发热,及风寒咳嗽,鼻塞声重者宜此。
柴胡桂枝干姜汤(散百十四) 微温伤寒汗下后,但头汗出,寒热往来,邪不解者宜此。
桂枝加黄 汤(散十) 大温 黄疽脉浮,当以汗解者宜此。
凉散诸方一柴胡饮(新散一) 微凉 凡六经初感,内外俱有热者宜此。
小柴胡汤(散十九) 微凉 凡邪在少阳,及三阳并病,但属半表半里,往来寒热兼呕者宜此。
九味羌活汤(散四四) 微凉 凡四时不正之气,风寒感冒,憎寒壮热,头疼身痛者宜此。
柴葛解肌汤(散三一) 微凉 凡足阳明证,发热脉洪者宜此。
升麻葛根汤(散三十) 微凉 阳明证具,及小儿疫疠疮疹等证宜此。
归葛饮(新散十三) 次凉 凡阳明温暑,大热大渴,津枯不能作汗者宜此,六神通解散(寒十五) 大凉 凡发热头痛,脉洪无汗,三阳伏火,而表邪不解者宜此。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大寒 凡温病热极,表里不解者宜此。
柴平汤(和二三三) 微凉 凡温疟身痛,手足沉重,寒热者宜此。
柴芩煎(新散十) 大凉 凡表邪未解,内外俱热,泄泻不止者宜此。
大青龙汤(散七) 微寒 凡太阳中风,发热无汗而躁烦者宜此。
升麻汤(散百十三) 大寒 凡无汗而喘,烦渴发斑者宜此。
四逆散(散二八) 微凉 凡阳邪亢极,四肢厥逆者宜此。
平散诸方三柴胡饮(新散三) 凡肝脾阴虚血少,而偶感风寒者宜此。
正柴胡饮(新散六) 凡气血本无亏损,而感冒寒邪者宜此。
柴陈煎(新散九) 凡感冒风寒,发热而兼咳嗽、呕恶者宜此。
参苏饮(散三四) 凡四时感冒伤寒,头疼发热无汗,及咳嗽声重,往来潮热者宜此。
败毒散(散三六) 凡四时瘟疫、寒热,身体疼痛,及烟瘴之气,或处卑湿香港脚者宜此。
升阳散火汤(散四一) 凡胃虚血虚,因寒邪冷物抑遏阳气,以致发热者,宜此发之。
加减小柴胡汤(散二二) 凡少阳经寒热往来,脉弦腹痛者宜此。
兼补兼散诸方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凡劳倦伤脾,中气不足,以致外感发热者宜此。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凡邪陷阴中,阴虚不能作汗,身热不退,或往来寒热者宜此。
三柴胡饮(新散三) 凡肝脾血分微虚,而感外邪者宜此。
四柴胡饮(新散四) 凡脾肺气虚,或劳倦感寒发热者宜此。
五柴胡饮(新散五) 凡睥肾血气不足,而感外邪发热者宜此。
理阴煎(新热三) 大温 凡真阴不足,或因劳倦感寒,阴虚假热,寒邪不解者,速宜用此。
大温中饮(新散八) 大温 凡中气虚寒感邪,发热无汗,表不能解者,速宜用此。
调中益气汤(补三一) 凡风寒湿热所伤,食少体重者宜此。
温中和中类
属性:大温兼补诸方人参理中汤(热一) 大温 治太阴即病自利,阴寒腹痛呕吐,中气虚寒,胀满厥逆,疟痢等证。
四逆汤(热十四) 大温 治伤寒阴证,自利脉沉,身痛而厥。
胃关煎(新热九) 大温 凡脾肾虚寒,泻痢不止者宜此。
桂枝人参汤(散十三) 大温 伤寒表里不解,协热下痢者宜此。
白通汤(热一四五) 大热 少阴下痢者宜此。
桃花汤(热一四六) 微温 少阴下痢脓血者宜此。
真武汤(热一四二) 大温 少阴伤寒腹痛,或呕、或痢者宜此。
回阳返本汤(热四五) 大温 伤寒阴盛格阳,阴极发躁,脉弱无力者宜此。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大温 阳脱气虚者宜此。
暖肝煎(新热十五) 大温 凡肝肾阴寒,小腹疼痛者宜此。
吴茱萸汤(热一三七) 大热 呕而胸满,吐涎头痛者宜此。
当归四逆汤(热二十) 微温 伤寒厥逆脉细,下痢肠鸣者宜此。
茯苓甘草汤(热七五) 大温 水停心下,作悸作利者宜此。
甘草附子汤(热三一) 大热 风湿相搏者宜此。
桂枝附子汤(热三十) 大热 风湿相搏,筋骨疼痛者宜此。
干姜附子汤(热三四) 大热 瘴毒阴证,厥逆呕吐,自利汗出者宜此。
华佗救阳脱方(热六三) 治阴寒直中三阴证。
微温和中诸方二陈汤(和一) 微温 凡风寒咳嗽,痰饮呕恶,脾胃不和者宜此。
六君子汤(补五) 微温 凡脾胃虚弱,或久患疟痢,或呕吐吞酸者宜此。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微温 凡阴虚受寒,咳呕喘促,吞酸痞满等证宜此。
平胃散(和十七) 微温 凡寒伤脾胃,心腹胀满,呕恶不思饮食,身体疼痛,泻痢者宜此。
藿香正气散(和二十) 微温 凡外感风寒,内停饮食,头疼寒热,吐泻胀满者宜此。
乌梅丸(和三二三) 微温 吐蛔、蛔厥者宜此。
清理类
属性:清火诸方抽薪饮(新寒三) 大寒 凡热邪内蓄之甚者宜此。
徙薪饮(新寒四) 次寒 凡热邪内蓄,将甚未甚者宜此。
黄连解毒汤(寒三) 大寒 凡热邪内盛,烦躁狂斑,口渴舌焦,喘满脉洪,热甚者宜此。
白虎汤(寒二) 大寒 凡脉洪大渴,阳明热甚,或中暑虚烦等证宜此。
人参白虎汤(寒三) 大凉 凡赤斑口燥,烦躁暑热,脉洪大浮虚者宜此。
三黄石膏汤(寒十一) 大寒 凡疫瘟大热而躁者宜此。
一六甘露散(新寒十五) 大寒 阳明实热,烦躁斑黄等证宜此。
益元散(寒百十二) 次寒 凡中暑身热烦渴,小水不利者宜此。
玉女煎(新寒十二) 大寒 凡阴虚水亏,阳明火盛,烦渴内热者宜此。
阳毒升麻汤(散百六) 大凉 凡阳毒赤斑,狂言失血者宜此。
竹叶石膏汤(寒五) 微寒 阳明汗多而渴,鼻衄喜水,暑热烦躁者宜此。
桂苓甘露饮(寒八) 微寒 凡伏暑发热烦躁,水道不利者宜此。
黄芩清肺饮(寒三八) 次寒 肺热小水不利,或便血者宜此。
大连翘饮(寒七八) 次寒 凡风热热毒,大小便不利,及疮毒丹瘤等证宜此。
普济消毒饮(寒十三) 大寒 凡疫疠大行,憎寒壮热,头肿目闭,喘渴,咽喉不利,俗名大头瘟、热毒等证宜此。
栀子柏皮汤(寒二三) 大寒 伤寒身黄,内外俱热者宜此。
白头翁汤(寒一 八四) 大寒 治伤寒热痢。
玄参升麻汤(外四八) 次寒 瘟疫颊腮肿痛,发斑、咽痛者宜此。
小陷胸汤(寒十六) 微凉 凡小结胸热邪胀满者宜此。
八正散(寒百十五) 大寒 凡心经蕴热,脏腑秘结,小便赤涩、血淋等证宜此。
解瘟疫热毒法(寒二四)清血清便滋阴诸方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微凉 凡热入血分,吐衄斑黄,及血热血燥,不能作汗,表不解者宜此。
二阴煎(新补十) 大凉 心经有热,狂笑、烦热、失血者宜此。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大凉 凡水亏火盛,烦热动血者宜此。
五苓散(和一八二) 微温 凡暑热霍乱泄泻,小水不利,湿肿胀满者宜此。
导赤散(寒一二二) 微凉 心火小肠热秘,小水不利者宜此。
大厘清饮(新寒五) 微寒 凡积热闭结,小水不通,热泻等证宜此。
小厘清饮(新和十) 性平 凡小水不利,湿滞肿胀,泄泻者宜此。
猪苓汤(和一八八) 微凉 伤寒下后,发热,小便不利者宜此。
清胃诸方大和中饮(新和七) 性平 凡邪结胃脘,气逆食滞者宜此。
小和中饮(新和八) 性平 胸膈胀满,呕恶气滞者宜此。
小半夏茯苓汤(和九) 微温 膈间有水,呕吐,心下痞者宜此。
半夏泻心汤(寒二八) 微凉 呕而肠鸣,心下痞者宜此。
吐涌类
属性:独圣散(攻百六) 凡邪实上焦,及痰涎积蓄者宜此。
茶调散(攻百七)治同前。
吐剂(新攻一)此有二法,便而且易,可随宜用之。
栀子豉汤(寒二十)伤寒烦热懊 ,当吐者宜此。
攻下类
属性:峻下诸方大承气汤(攻一) 凡阳明、太阴伤寒,及各经实热内结者宜此。
小承气汤(攻二) 凡病在太阴,无表证,潮热脉实,狂言腹胀者宜此。
调胃承气汤(攻三) 凡太阳、阳明,不恶寒,反恶热、潮热,邪入腑者宜此。
桃仁承气汤(攻四) 凡伤寒蓄血证,小腹急痛,大便不通而黑者宜此。
大柴胡汤(攻七) 凡伤寒表证未除,里证又急,当汗下兼行者宜此。
大陷胸汤(攻九) 凡结胸胀痛连腹,手足不可近者宜此。
六一顺气汤(攻八) 凡伤寒热邪传里,便实口燥,狂斑潮热,腹胀硬痛等证,宜用此以代三承气汤。
凉膈散(攻十九) 凡三焦六经火邪内结不通者宜此。
百顺丸(新攻六) 凡三焦热秘,邪不解者宜此。
茵陈蒿汤(攻三一) 谷疸,发热身黄,便结者宜此。
罨结胸法(新因三十)攻补兼用诸方黄龙汤(攻二一) 凡伤寒热邪传里,当下而气血兼虚者宜此。
玉烛散(攻二四) 凡血虚有滞,而热邪传里,腹胀作痛者宜此。
培补类
属性:峻补诸方大补元煎(新补一)凡元气大虚者,虽有寒邪,亦不可攻,必单培根本,正复邪将自散,或真寒假热等证皆宜用此。
大营煎(新补十四)此大补元煎之次者也,酌宜用之。
三阴煎(新补十一) 凡三阴不足,及风疟多汗,而正气不复,寒热不止者宜此。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凡阴阳大虚,元气将脱者,非此不可。
八珍汤(补十九) 气血两虚者宜此。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凡气血两虚,恶寒发热,倦卧眩运,自汗诸虚者宜此。
大建中汤(补二三) 凡中气不足,厥逆呕吐,虚斑虚火,筋骨疼痛等证宜此。
独参汤(补三五) 凡气虚气脱,畏闻诸药气味,及反胃呕吐垂危者,惟此为宜。
参附汤(补三七) 凡真阳不足,喘呕呃逆,腹痛厥冷气短者宜此。
参归汤(补三八) 凡心虚、血虚、盗汗等证宜此。
补阴诸方阴煎(新补八) 凡肾水真阴不足,而虚火为邪者宜此。
小营煎(新补十五) 凡血少阴虚而无火者宜此。
左归饮(新补二) 凡命门真阴亏损,虽有寒邪不可攻者宜此。
右归饮(新补三) 凡命门阳衰,或阴盛格阳,感邪不可攻者宜此。
四物汤(补八) 凡阴虚营弱,病在血分者宜此。
生脉散(补五六) 凡热伤元气,口渴气短,烦躁倦怠汗出者宜此。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阴虚水亏发热等证宜此。
崔氏八味丸(补一二一) 凡阴盛格阳,火不归原,及真阳虚败等证宜此。
补中诸方四君子汤(补一) 凡脾胃虚弱,食少体瘦,疟痢劳倦等证宜此。
五君子煎(新热六) 凡脾胃气分虚弱,而微寒当温者宜此。
五味异功散(补四) 凡脾胃虚寒,饮食少思,气逆腹满者宜此。
五福饮(新补六) 凡五脏气血俱虚者宜此为主。
温胃饮(新热五) 凡中寒呕吐吞酸者宜此。
养中煎(新热四) 凡中气虚寒,为呕为泄者宜此。
归脾汤(补三二) 凡脾虚健忘怔忡,少食困倦,疟痢等证宜此。
参苓白术散(补五四) 凡脾胃虚弱,吐泻食少等证宜此。
参术汤(补四十) 凡气虚颤掉,泄泻呕吐者宜此。
卷之十从集·杂证谟\诸风
属性:《九宫八风篇》曰∶太一常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四十六日,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明日居仓门四十六日,明日居阴洛四十五日,明日居天宫四十六日,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明日居仓果四十六日,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明日复居叶蛰之宫,日冬至矣。常如是无已,终而复始。太一移日,天必应之以风雨,以其日风雨则吉,岁美民安少病矣。先之则多雨,后之则多旱。太一在冬至之日有变,占在君;太一在春分之日有变,占在相;太一在中宫之日有变,占在吏;太一在秋分之日有变,占在将;太一在夏至之日有变,占在百姓。所谓有变者,太一居五宫之日,病风折树木,扬砂石,各以其所主占贵贱。因视风所从来而占之。
风从其所居之乡来为实风,主生,长养万物。从其冲后来为虚风,伤人者也,主杀主害者。
谨候虚风而避之,故圣人日避虚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谓也。是故太一入徙立于中宫,乃朝八风,以占吉凶也。风从南方来,名曰大弱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心,外在于脉,气主热。风从西南方来,名曰谋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脾,外在于肌,其气主为弱。
风从西方来,名曰刚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肺,外在于皮肤,其气主为燥。风从西北方来,名曰折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小肠,外在于手太阳脉,脉绝则溢,脉闭则结不通,善暴死。
风从北方来,名曰大刚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肾,外在于骨与肩背之膂筋,其气主为寒也。
风从东北方来,名曰凶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大肠,外在于两肋腋骨下及肢节。风从东方来,名曰婴儿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肝,外在于筋纽,其气主为身湿。风从东南方来,名曰弱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胃,外在肌肉,其气主体重。此八风皆从其虚之乡来,乃能病患。三虚相搏,则为暴病卒死。两实一虚,病则为淋露寒热。犯其雨湿之地,则为痿。故圣人避风,如避矢石焉。其有三虚而偏中于邪风,则为击仆偏枯矣。
《岁露论》∶黄帝问于少师曰∶余闻四时八风之中人也。故有寒暑,寒则皮肤急而腠理闭,暑则皮肤缓而腠理开。贼风邪气因得以入乎?将必须八正虚邪,乃能伤人乎?少师答曰∶不然。贼风邪气之中人也,不得以时。然必因其开也,其入深,其内极病,其病患也卒暴;因其闭也,其入浅以留,其病也徐以迟。帝曰∶有寒温和适,腠理不开,然有卒病者,其故何也?少师曰∶虽平居,其腠理开闭缓急,其故常有时也。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故月满则海水西盛,人血气积,肌肉充,皮肤致,毛发坚,腠理 ,烟垢着。当是之时,虽遇贼风,其入浅不深。至其月郭空,则海水东盛。人气血虚,其卫气去,形独居,肌肉减,皮肤纵,腠理开,毛发残, 理薄,烟垢落。当是之时,遇贼风则其入深,其病患也卒暴。帝曰∶其有卒然暴死暴病者何也?少师曰∶三虚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实者,邪不能伤人也。帝曰∶愿闻三虚。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时之和,因为贼风所伤,是谓三虚。故论不知三虚,工反为粗。帝曰∶愿闻三实。少师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满,得时之和,虽有贼风邪气,不能危之也。帝曰∶愿闻岁之所以皆同病者,何因而然?少师曰∶此八正之候也。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日,太一立于叶蛰之宫,其至也。天必应之以风雨者矣。风雨从南方来者,为虚风,贼伤人者也。其以夜半至也。万民皆卧而弗犯也,故其岁民少病。其以昼至者,万民懈惰而皆中于虚风,故万民多病。虚邪入客于骨而不发于外,至其立春,阳气大发,腠理开。因立春之日,风从西方来,万民又皆中于虚风,此两邪相搏,经气结代者矣。故逢其风而遇其雨者,命曰遇岁露焉。因岁之和,而少贼风者,民少病而少死;岁多贼风邪气,寒温不和,则民多病而死矣。
《八正神明论》帝曰∶星辰八正何候?岐伯曰∶星辰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八正者,所以候八风之虚邪,以时至者也。四时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气所在,以时调之也。八正之虚邪,而避之勿犯也。以身之虚,而逢天之虚,两虚相感,其气至骨,入则伤五脏。工候救之,弗能伤也。故曰∶天忌不可不知也。虚邪者,八正之虚邪气也。正邪者,身形若用力汗出,腠理开,逢虚风,其中人也微。故莫知其情,莫见其形。
《阴阳应象大论》曰∶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泻。冬伤于寒,春必温病;春伤于风,夏生飧泄。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阳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阳之气,以天地之疾风名之。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故天之邪气,感则害人五脏;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脏为肝,在色为苍,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窍为目,在味为酸,在志为怒。风伤筋,燥胜风,风胜湿。
《风论》∶黄帝问曰∶风之伤人也,或为寒热,或为热中,或为寒中,或为疠风,或为偏枯,或为风也,其病各异,其名不同。或内至五脏六腑,不知其解,愿闻其说。岐伯对曰∶风气藏于皮肤之间,内不得通,外不得泄。风者善行而数变,腠理开则洒然寒,闭则热而闷。其寒也则衰食饮。其热也则消肌肉。故使人 栗而不能食,名曰寒热。风气与阳明入胃,循脉而上至目内 ,其人肥则风气不得外泄,则为热中而目黄;人瘦则外泄而寒,则为寒中而泣出。风气与太阳俱入,行诸脉俞,散于分肉之间,与卫气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愤 而有疡,卫气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仁也。疠者,有营气热 ,其气不清,故使鼻柱坏而色败,皮肤疡溃,风寒客于脉而不去,名曰疠风,或名曰寒热。以春甲乙伤于风者为肝风,以夏丙丁伤于风者为心风,以季夏戊己伤于邪者为脾风,以秋庚辛中于邪者为肺风,以冬壬癸中于邪者为肾风。风中五脏六腑之俞,亦为脏腑之风,各入其门户所中,皆为偏风。风气循风府而上,则为脑风。风入系头,则为目风、眼寒。饮酒中风,则为漏风。入房汗出中风,则为内风。新沐中风,则为首风。久风入中,则为肠风飧泄。外在腠理,则为泄风。故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也,无常方,然致有风气也。帝曰∶五脏风之形状不同者何?愿闻其诊及其病能。岐伯曰∶肺风之状,多汗恶风,色 然白,时咳短气,昼日则瘥,暮则甚,诊在眉上,其色白。心风之状,多汗恶风,焦绝,善怒吓,赤色,病甚则言不可快,诊在口,其色赤。肝风之状,多汗恶风,善悲,色微苍,嗌干善怒,时憎女子,诊在目下,其色青。脾风之状,多汗恶风,身体怠惰,四支不欲动,色薄微黄,不嗜食,诊在鼻上,其色黄。肾风之状,多汗恶风,面 然浮肿,脊痛不能正立,其色 ,隐曲不利,诊在肌上,其色黑。胃风之状,颈多汗恶风,食饮不下,鬲塞不通,腹善满,失衣则 胀,食寒则泄,诊形瘦而腹大。首风之状,头面多汗恶风,当先风一日则病甚,头痛不可以出内,至其风日,则病少愈。漏风之状,或多汗,常不可单衣,食则汗出,甚则身汗,喘息恶风,衣常濡,口干善渴,不能劳事。泄风之状,多汗,汗出泄衣上,口中干上渍,其风不能劳事,身体尽痛则寒。
《玉机真藏论》曰∶风者百病之长也,今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当是之时,可汗而发也。或痹不仁肿痛,当是之时,可汤熨及火灸刺而去之。弗治,病入舍于肺,名曰肺痹,发咳上气。弗治,肺即传而行之肝,名曰肝痹,一名曰厥,胁痛出食,当是之时,可按若刺耳。弗治,肝传之脾,病名曰脾风,发瘅,腹中热,烦心出黄,当此之时,可按可药可浴。弗治,脾传之肾,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热而痛,出白,一名曰蛊,当此之时,可按可药。弗治,肾传之心,病筋脉相引而急,病名曰螈,当此之时,可灸可药。弗治,满十日,法当死。肾因传之心,心即复反传而行之肺,发寒热,病当三岁死。此病之次也。
《金匮真言论》帝曰∶天有八风,经有五风,何谓?岐伯曰∶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邪气发病。所谓得四时之胜者,春胜长夏,长夏胜冬,冬胜夏,夏胜秋,秋胜春,所谓四时之胜也。东风生于春,病在肝,俞在颈项;南风生于夏,病在心,俞在胸胁;西风生于秋,病在肺,俞在肩背;北风生于冬,病在肾,俞在腰股;中央为土,病在脾,俞在脊。故春气者病在头,夏气者病在脏,秋气者病在肩背,冬气者病在四肢。故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胁,长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风疟,冬善病痹厥。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
《调经论》曰∶风雨之伤人也,先客于皮肤,传入于孙脉,孙脉满则传入于络脉,络脉满则输于大经脉,血气与邪并客于分腠之间,其脉坚大,故曰实。实者外坚充满,不可按之,按之则痛。寒湿之伤人也,皮肤不收,肌肉坚紧,荣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太阴阳明论》曰∶故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入六腑则身热不时卧,上为喘呼。故阳受风气,阴受湿气。故伤于风者,上先受之。伤于湿者,下先受之。
《生气通天论》曰∶风者,百病之始也,清静则肉腠闭拒,虽有大风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时之序也。因于露风,乃生寒热。是以春伤于风,邪气留连,乃为洞泄。夏伤于暑,秋为咳疟。秋伤于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冬伤于寒,春必温病。四时之气,更伤五脏。
《百病始生篇》帝曰∶夫百病之始生也,皆生于风雨寒暑,清湿喜怒。三部之气,所伤异类,愿闻其会。岐伯曰∶三部之气各不同,或起于阴,或起于阳,请言其方。喜怒不节则伤脏,伤脏则病起于阴也,清湿袭虚则病起于下,风寒袭虚则病起于上,是谓三部。至其淫,不可胜数。岐伯曰∶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豪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其中于虚邪也,因与天时,与其身形,参以虚实,大病乃成,气有定舍,因处为名,上下中外,分为三员。是故虚邪之中人也,始于皮肤,皮肤缓则腠理开,开则邪从毛发入,入则抵深,深则毛发立,毛发立则淅然,故皮肤痛。留而不去,则传舍于络脉,在络之时,痛于肌肉,其痛之时息,大经乃代。留而不去,传舍于经,在经之时,洒淅喜惊。留而不去,传舍于输,在输之时,六经不通,四肢则肢节痛,腰脊乃强。留而不去,传舍于伏冲之脉,在伏冲之时,体重身痛。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在肠胃之时,贲响腹胀,多寒则肠鸣飧泄,食不化,多热则溏出糜。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之外,募原之间,留着于脉,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积。邪气淫 ,不可胜论。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察其所痛,以知其应,有余不足,当补则补,当泻则泻,毋逆天时,是谓至治。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诸阳之会,皆在于面。中人也方乘虚时,及新用力。若饮食汗出,腠理开,而中于邪。中于面则下阳明,中于项则下太阳,中于颊则下少阳,其中于膺背两胁,亦中其经。虚邪之中身也,洒淅动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见于色,不知于身。若有若无,若亡若存,有形无形,莫知其情。
《刺节真邪论》曰∶虚邪之中于人也,洒淅动形,起毫毛而发腠理。其入深,内搏于骨,则为骨痹。搏于筋,则为筋挛。搏于脉中,血闭不通,则为痈。搏于肉,与卫气相搏,阳胜者则为热,阴胜者则为寒,寒则真气去,去则虚,虚则寒。搏于皮肤之间,其气外发,腠理开,毫毛摇,气往来行,则为痒。留而不去则痹。卫气不行,则为不仁。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营卫,营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其邪气浅者,脉偏痛。
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着。寒胜其热,则骨疼肉枯。热胜其寒,则烂肉腐肌为脓。内伤骨,内伤骨为骨蚀。
《脉要精微论》曰∶风成为寒热,久风为飧泄,脉风成为疠,来徐去疾,上虚下实,为恶风也。故中恶风者,阳受气也。
《寿夭刚柔篇》曰∶病在阳者,命曰风。病在阴者,命曰痹。阴阳俱病,命曰风痹。风寒伤形,忧、恐、忿、怒伤气。
《通评虚实论》曰∶不从内外中风之病,故瘦留着也。 跛,风寒湿之病也。
《平人气象论》曰∶面肿曰风。人一呼脉三动,一吸脉三动而躁。尺热曰病温;尺不热脉滑曰病风。脉涩曰痹。
《刺志论》曰∶脉大血少者,脉有风气,水浆不入,此之谓也。
《阴阳别论》曰∶二阳之病发心脾,其传为风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二阳一阴发病,主惊骇,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风厥。三阳三阴发病,为偏枯痿易,四肢不举。
《五色篇》曰∶黄赤为风,青黑为痛,白为寒,黄而膏润为脓,赤甚者为血,痛甚为挛,寒甚为皮不仁。
《评热病论》帝曰∶有病身热汗出烦满,烦满不为汗解,此为何病?岐伯曰∶汗出而身热者,风也。汗出而烦满不解者,厥也。病名曰风厥。巨阳主气,故先受邪;少阴与其为表里也,得热则上从之,从之则厥也。帝曰∶治之奈何?曰∶表里刺之,饮之服汤。帝曰∶劳风为病何如?岐伯曰∶劳风法在肺下,其为病也,使人强上冥视,唾出若涕,恶风而振寒,此为劳风之病。帝曰∶治之奈何?曰∶以救俯仰。巨阳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咳出青黄涕,其状如脓,大如弹丸,从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则伤肺,伤肺则死矣。
《病能论》帝曰∶有病身热懈惰,汗出如浴,恶风少气,此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酒风。治之以泽泻、术各十分,麋衔五分,合以三指撮,为后饭。
《骨空论》曰∶风从外入,令人振寒,汗出头痛,身重恶寒,治其风府,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泻。大风颈项痛,刺风府,风府在上椎。大风汗出,灸噫嘻,噫嘻在背下侠脊傍三寸所。
《四时气篇》曰∶疠风者,素刺其肿上,已刺,以锐针针其处,按出其恶气,肿尽乃止。常食方食,无食他食。
《热病篇》曰∶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
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病先起于阳,后起于阴者。先取其阳,后取其阴,浮而取之。风痉身反折,先取足太阳及 中及血络出血;中有寒,取三里。
《至真要大论》曰∶厥阴司天,其化以风。风气大来,木之胜也。土湿受邪,脾病生焉。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暴强直,皆属于风。
《气交变大论》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腹支满,上应岁星。甚则忽忽善怒,眩冒巅疾。
《五常政大论》曰∶厥阴司天,风气下临,脾气上从,而土且隆,黄起水乃眚,土用革,体重,肌肉萎,食减口爽,风行太虚,云物摇动,目转耳鸣。
《六元正纪大论》曰∶厥阴所至,为风府,为璺启。厥阴所至,为风生,终为肃。木郁之发,太虚埃昏,云物以扰,大风乃起,发屋折木,木有变。故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鬲咽不通,食饮不下,甚则耳鸣眩转,目不识人,善暴僵仆。太虚苍埃,天山一色,或为浊色,黄黑郁若,横云不起,雨而乃发也,其气无常。长川草偃,柔叶呈阴,松吟高山,虎啸岩岫,怫之先兆也。
论古今中风之辨(共三条)
属性:夫风邪中人,本皆表证,考之《内经》所载诸风,皆指外邪为言,故并无神魂昏愦,直视僵仆,口眼歪斜,牙关紧急,语言謇涩,失音烦乱,摇头吐沫,痰涎壅盛,半身不遂,瘫痪软弱,筋脉拘挛,抽搐螈 ,遗尿失禁等说。可见此等证候,原非外感风邪,总由内伤血气也。夫风自外入者,必由浅而深,由渐而甚,自有表证。既有表证,方可治以疏散。而今之所谓中风者则不然,但见有卒倒昏迷,神魂失守之类,无论其有无表邪,有无寒热,及有无筋骨疼痛等证,便皆谓之中风,误亦甚矣。虽《热病篇》有偏枯一证,曰∶身偏不用而痛。此以痛痹为言,非今之所谓中风也。《阴阳别论》有曰∶三阴三阳发病,为偏枯痿易,四肢不举,此以经病为言,亦非所谓风也。继自越人、仲景,亦皆以外感言风,初未尝以非风言风也。迨至汉末华元化所言五脏之风,则稍与《内经》不同,而始有吐沫,身直口噤,筋急,舌强不能言,手足不遂等说,然犹不甚相远。再自隋唐以来,则巢氏《病源》、孙氏《千金》等方,以至宋元诸家所列风证,日多日详,而是风非风始混乱莫辨,而愈失其真矣。
故余悉采其要,列证如前。凡《内经》所不言者,皆不得谓之风证,即或稍有相涉,亦必以四诊相参,必其真有外感实邪,方可以风论治,否则误人不小也。
一、《难经》曰∶伤寒有几,其脉有变否?然∶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其所苦各不同。
详此《难经》之云中风者,本五种伤寒之一。又仲景曰∶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由此观之,可见《内经》之凡言中风者,本以外感寒邪为言也,岂后世以内伤属风等证悉认之为外感中风耶?一、仲景《要略》曰∶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 僻不遂。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
观仲景之论中风者如此。其所云半身不遂者,此为痹,乃指痛风之属为言。谓其由于风寒也。再如邪在皮肤,及在络、在经、入腑、入脏者,此谓由浅而深,亦皆以外邪传变为言也。惟 僻吐涎二证,在《内经》诸风并无言及,而仲景创言之。故自唐宋以来,则渐有中经、中血脉、中腑、中脏之说。而凡以内伤偏枯、气脱、卒倒、厥逆等证,悉认为中风,而忘却真风面目矣。
论中风属风
属性:风有真风、类风,不可不辨。凡风寒之中于外者,乃为风邪。如《九宫八风篇》之风占病候,《岁露论》之虚风实风,《金匮真言论》之四时风证,《风论》之脏腑中风,《玉机真脏论》之风痹、风瘅、痹论,《贼风篇》之风邪为痹,《疟论》《岁露论》之疟生于风,《评热病论》之风厥、劳风,《骨空论》之大风,《热病篇》之风痉,《病能论》之酒风,《咳论》之感寒咳嗽,是皆外感风邪之病也。其有不由外感而亦各为风者。如病机所云∶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之类。是皆属风而实非外中之风也。
何以见之?盖有所中者谓之中,无所中者谓之属。夫既无所中,何谓之属?此以五运之气,各有所主。如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寒收引,皆属于肾,是皆以所属为言,而风之属于肝者,即此谓也。盖肝为东方之脏,其藏血,其主风,肝病则血病而筋失所养。筋病则掉眩强直之类无所不至,而属风之证百出,此所谓皆属于肝,亦皆属于风也。夫中于风者,即真风也;属于风者,即木邪也。真风者,外感之表证也;属风者,内伤之里证也,即厥逆内夺之属也。
夫曰中曰属,此在《内经》固已显然,各有所谓。即如年辰之属鼠属牛,岂即为牛为鼠乎?而后世不能明辨,遂致方论混传,表里误治。千古之弊,莫此为甚。第在《内经》则原无真中、类中之分,而王安道始有此论,予甚善之。第惜其辨有未尽,故复述之,以详其说。凡欲明此义者,但当于中风、属风、表证、里证四者之间。默而思之,当自见其真矣。
论河间中风说
属性:河间《原病式》曰∶凡人风病,多因热甚,而风燥者,为其兼化,以热为其主也。俗云风者,言末而忘其本也。所以中风瘫痪者,非谓肝木之风实甚而卒中之也。亦非外中于风尔。由乎将息失宜而心火暴甚,肾水虚衰,不能制之,则阴虚阳实而热气怫郁,心神昏冒,筋骨不用,而卒倒无所知也。多因喜、怒、思、悲、恐五志有所过极而卒中者,皆为热甚故也。若病微则但僵仆,气血流通,筋脉不挛。缓者发过如故。或热气太甚,郁结壅滞,气血不能宣通,阴气暴绝,则阳气后竭而死。
据河间此论,谓非肝木之风,亦非外中之风,由乎将息失宜,此独得之见,诚然善矣。
然皆谓为热甚,则不然也。凡将息失宜,五志过极,本属劳伤证也。而劳伤血气者,岂皆火证?又岂无阳虚病乎?经曰∶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夫伤阴者,水亏也。伤阳者,火虚也。以虚作火,鲜不危矣。
又河间曰∶其中腑者,面加五色,有表证,脉浮而恶寒,拘急不仁,皆曰中腑也。其治多易。中脏者,唇吻不收,舌不转而失音,鼻不闻香臭,耳聋而眼瞀,大小便闭结,皆曰中脏也。其治多难。大抵中腑者多着四肢,中脏者多滞九窍。若风中腑者,先以加减续命汤,随证发其表;若忽中脏者,则大便多秘涩,宜以三化汤通其滞。表里证已定,别无他证,故以大药和治之。
据此云脉浮恶寒,拘急不仁等证,本皆伤寒之类也。何又名为中腑?唇不收,舌不转,失音耳聋等证,本皆厥夺之类也。何又名为中脏?自中脏中腑之说并列为言,而内伤外感之证,斯无辨而混乱矣。且续命汤、三化汤之属,但可以散风寒,攻实热。若所云将息失宜者,岂尚堪治之以此?
论东垣中风说
属性:东垣《发明》曰∶阳之气,以天地之疾风名之。此中风者,非外来风邪,乃本气自病也。凡人年逾四旬,气衰之际,或忧喜忿怒伤其气者,多有此疾,壮岁之时无有也;若肥甚者则间有之,亦是形盛气衰而如此耳。治法当和脏腑,通经络,便是治风也。
据东垣年逾四旬气衰之说,其发明病机,切中病情,诚出诸贤之表者,余深服之。然忧、喜、忿、怒伤气者固有此疾,而酒色劳倦伤阴者尤多此疾。何以言之?盖气生于阳,形成于阴。余尝曰∶察阳者,察其衰与不衰。察阴者察其坏与不坏。夫阳衰则气去,故神志昏乱;阴亏则形坏,故肢体废弛,此衰坏之谓也。所以此病多在四旬之外,正以其渐伤渐败,而至此始见其非外感,而总由内伤可知也。今以气脱形坏之病,顾可谓之风热而散之攻之也否乎?又东垣曰∶中血脉则口眼歪,中腑则肢节废,中脏则性命危,三治各不同。中血脉者,外有六经之形证,则从小续命汤加减。中腑者内有便溺之阻格,宜三化汤等通利之。外无六经之形证,内无便溺之阻隔,宜养血通气。大秦艽汤、羌活愈风汤主之。
据东垣、河间之说,若有同者,若有异者。如云中腑中脏,本皆同也。而东垣又云中血脉,则稍异矣。又如续命汤,在河间则以治腑病,东垣则以治血脉;三化汤在河间用以治中脏,而东垣用以治中腑,则又异矣。此或因证施治,各有所宜,姑无论也。再如河间曰∶此非肝木之风,亦非外中于风。东垣亦曰∶非外来风邪,乃本气自病也。夫皆曰非风,而又皆曰中腑中脏,不知所中者为何物,则分明又指为风矣。夫既曰将息失宜,又曰气衰所致,本皆言其虚也。而治法皆用汗下,则分明又作实邪矣。此等名目混乱,泾渭不分,若曰是,若曰非,而含糊于可否之间,因致后学茫然莫知所宗。正以议论日多,不得其要,反滋千古疑窦,深可慨也。至若续命、三化等汤,恐亦非神衰形坏之人所能堪者。故凡读书稽古之士,宜加精究。勿谓古人之法如此,便可执而混用。
论丹溪中风说
属性:丹溪曰∶按《内经》以下,皆谓外中风邪,然地有南北之殊,不可一途而论。惟刘河间作将息失宜,水不制火者极是。由今言之,西北二方,亦有真为风所中者,但极少耳;东南之人,多是湿土生痰,痰生热,热生风耳。
据丹溪引《内经》以下皆谓外中风邪之说,不知《内经》之凡言风者,皆以外感为言,原非后世之所谓中风也。观《难经》五种伤寒之意可知矣。而丹溪之言,岂得内经之本意乎?至若东南之人,只是湿痰生热,热生风,此仍述河间热甚之说,而非风等证。岂皆热病?即云为痰,又岂无寒痰。而何以痰即生热,热即生风也?且非风则已,是风则南北俱有,若云东南寒少,未必杀人则可,而云风少则不可也。非痰则已,是痰亦南北俱有。若水土之外湿,东南虽多;而乳酪之内湿,则西北尤多也。虽痰之为物,本为湿动。然脾健则无,脾弱则有,而脾败则甚。是可见因病所以生痰,非因痰所以生病也。凡治失其本而欲望病愈者,未之有也。
又丹溪曰∶半身不遂,大率多痰。在左属死血与瘀血,宜四物汤加桃仁、红花、竹沥、姜汁;在右属痰属气虚,宜二陈汤、四君子汤加竹沥、姜汁。
据丹溪此说,若乎近理,故人多信之,而不知其有不然也。夫人身血气,本不相离,焉得以左为血病,右为痰气耶?盖丹溪之意,以为肝属木而位左,肝主血也;肺属金而位右,肺主气也;脾属土而寄位西南,故亦在右,而脾主湿与痰也。然此以五行方位之序,言其理耳。岂曰西无木,东无金乎?且各经皆有左右,五脏皆有血气。即如胃之大络,乃出于左乳之下,则脾胃之气亦出于左。又岂左非脾,右非肝,左必血病,右必痰气乎?然则何以辨之?此惟《内经》以阴阳分血气,以左右言轻重,则至当也。经曰∶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又曰∶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又曰∶女子右为逆,左为从;男子左为逆,右为从。夫阳病者,即气病也。气本乎阳,而阴邪胜之则病也。阴病者,即血病也,血本乎阴,而阳邪胜之则病也。从者病轻,男病宜右,女病宜左也。逆者病重,男病畏左,女病畏右也。以此辨之,而再参以脉色,察其病因,则在气在血,或重或轻,斯得其真矣。若谓左必血病,右必痰气,则未免非痰治痰,非血治血,而诛伐无过,鲜不误矣。
论真中风
属性:观刘宗浓《玉机微义》云∶余尝居凉州,其地高阜,四时多风少雨,天气常寒,每见中风或暴死者有之。盖折风燥烈之甚也。时洪武乙亥秋八月,大风起自西北时,甘州城外路死者数人,余亦始悟《经》谓西北之折风伤人,至病暴死之旨不诬,丹溪之言有所本也。吁!医之不明运气、地理、造化、病机之微,而欲行通变之法者,难矣哉!据此一说,是诚风之杀人也。然风气兼温,虽烈未必杀人,惟带寒威则杀人耳。矧以西北地寒,而塞风起于八月,则寒随风至,寒必彻骨。凡暴露之人,虽曰中风,而不知实中阴寒之毒也。此在强者固能支持,弱者焉得不死。然亦以所遇之异,故特纪。若此方是真中风邪,则亦百十年间始或仅遭一二。而此证之不多见者,从可知矣。此外如贼风虚邪之伤人,则岁岁有之,处处有之,是无非外感之病,未闻有因外感而卒然昏愦致死也。矧今人之所谓中风者,或于寂然无风之时,或于食饮严密之处,素无外感而忽然运仆,忽然偏废。此其是风非风,又可知矣。而尽以风治,其能堪哉!
论续命等汤
属性:按历代相传治中风之方,皆以续命等汤为主。考其所自,则始于《金匮要略》附方中有《古今录验》续命汤,然此必宋时校正之所增,而非仲景本方也。此自隋唐以来,则孙氏《千金方》乃有小续命、大续命、西川续命、排风等汤,故后世宗之。无不以此为中风主治矣。夫续命汤以麻黄为君,而以姜、桂并用,本发散外邪之佳方也。至小续命、大续命、西川续命等汤,则复加黄芩以兼桂、附,虽曰相制,而水火冰炭,道本不同,即有神妙,终非余之心服者。其他无论,独怪乎河间、东垣、丹溪三子者,既于中风门皆言此病非风矣,而何于本门皆首列小续命汤,而附以加减之法。曰∶无汗恶寒,麻黄续命汤;有汗恶风无热,桂枝续命汤;有汗身热不恶寒,白虎续命汤;有汗身热不恶风,葛根续命汤;无汗身凉,附子续命汤。若此诸法,但用治外感则可,用治内伤则不可。而三子之卷卷不舍者,皆此数方,又何前后之言不相应耶?再如大秦艽等汤,在《机要》《发明》俱云∶治中风外无六经之形证,内无便溺之阻隔。如是血弱不能养筋,宜养血而筋自荣,以大秦艽汤,羌活愈风汤主之。夫秦艽汤虽有补血之药,而寒散之剂居其半。夫既无六经之外邪,而用散何为也?既无阻隔之火邪,而用寒何为也?寒散既多,又果能养血气而壮筋骨乎?秦艽汤且不可,愈风汤则尤其不可者也。吾不知用此法者,果出何意?
论治中风(共三条)
属性:凡治风之法,宜察浅深虚实及中经中脏之辨。盖中经者,邪在三阳,其病犹浅;中脏者,邪入三阴,其病则甚。若在浅不治,则渐入于深;在经不治,则渐入于脏,此浅深之谓也。又若正胜邪者,乃可直攻其邪;正不胜邪者,则必先顾其本,此虚实之谓也。倘不知此,则未有不致败者。
一、大风大寒直中三阴致危者,必用《金匮》续命汤去石膏治之。若风寒在经,而头疼恶寒,拘急身痛者,宜麻黄汤、麻桂饮随证加减主之。甚者亦宜续命汤。若头疼有汗恶风者,宜桂枝汤,或五积散。若风邪在经,热多寒少,而为偏枯疼痛发热者,宜大秦艽汤主之。
甚者,愈风汤亦可。
一、风寒诸病,无非外感证也。如轻浅在肺者,则为伤风。稍深在表里之间者,则为疟疾。留连经络者,则为寒热往来。遍传六经,彻内彻外者,则为伤寒、瘟疫。久留筋骨者,则为风痹、痛风,或为偏风。风热上壅者,则为大头时毒。风湿相搏者,则为大风、疠风。
浮在肌肤者,则为斑疹、疮毒。感在岭南者,则为瘴气。凡此者皆外感风寒之病,俱有门类,方论具载各条。舍此之外,但无表证者,均不得指为风也。
述古治权变
属性:许胤宗治唐柳太后病风,脉沉欲脱,云∶服汤药无及矣。即以黄 防风煮汤数十斛,置床下熏薄之。是夕果语,更药之而愈。
王克明治卢州王守道风噤不能语,以炽炭烧地热,洒以药汤,置病者于上,须臾小苏。
若此二者,以病至垂危,药不能及,亦治风之权变也。
诸风论列方
属性: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麻桂饮(新散七) 愈风汤(散五六) 排风汤(散百五)五积散(散三九) 续命汤(散五一) 小续命汤(散五二) 大续命汤(散五三) 大秦艽汤(和二四五)
论外备用方
属性:圣效方(和三二二 寸白虫) 妙应丸(攻百 杀虫) 《直指》芜荑散(和三百二十 取虫) 仲景乌梅丸(和三二二 胃寒吐蛔)
卷之十一从集·杂证谟\非风
属性:非风一证,实时人所谓中风证也。此证多见卒倒,卒倒多由昏愦。本皆内伤积损颓败而然,原非外感风寒所致。而古今相传,咸以中风名之,其误甚矣。故余欲易去中风二字,而拟名类风,又欲拟名属风。然类风、属风,仍与风字相近,恐后人不解,仍尔模糊,故单用河间、东垣之意,竟以非风名之。庶乎使人易晓,而知其本非风证矣。
一、凡诊诸病,必先宜正名。观《内经》诸篇所言风证,各有浅深脏腑虚实寒热之不同,前义已详,本皆历历可考也。若今人之所谓中风者,则以《内经》之厥逆,悉指为风矣,延误至今,莫有辨者。虽丹溪云∶今世所谓风病,大率与痿证混同论治,此说固亦有之。然何不云误以厥逆为风也。惟近代徐东皋有云∶ 厥类风,凡尸厥、痰厥、气厥、血厥、酒厥等证,皆与中风相类。此言若乎近之,而殊亦未善也。使果风厥相类,则凡临是证者,曰风可也,曰厥亦可也,疑似未决,将从风乎?将从厥乎?不知《经》所言者,风自风,厥自厥也。风之与厥,一表证也,一里证也。岂得谓之相类耶?奈何后人不能详察经义,而悉以厥证为风。既名为风,安得不从风治。既从风治,安得不用散风之药。以风药而散厥证,所散者非元气乎?因致真阴愈伤,真气愈失,是速其死矣。若知为厥,则原非外感,自与风字无涉,此名之不可不正,证之不可不辨也。但名得其正,又何至有误治之患。诸厥证义详后厥逆本门,当与此门通阅。
论有邪无邪
属性:凡非风等证,在古人诸书,皆云气体虚弱,荣卫失调,则真气耗散,腠理不密,故邪气乘虚而入。此言感邪之由,岂不为善,然有邪无邪,则何可不辨。夫有邪者,即伤寒疟痹之属;无邪者,即非风衰败之属。有邪者,必或为寒热走注,或为肿痛偏枯,而神志依然无恙也;无邪者,本无痛苦寒热,而肢节忽废,精神言语倏尔变常也。有邪者,病由乎经,即风寒湿三气之外侵也;无邪者,病出乎脏,而精虚则气去,所以为眩运卒倒,气去则神去,所以为昏愦无知也。有邪者,邪必乘虚而入,故当先扶正气,但通经逐邪之品不得不用以为佐;无邪者,救本不暇,尚可再为杂用以伤及正气乎。
论肝邪
属性:凡五脏皆能致病,而风厥等证何以独重肝邪,且其急暴之若此也?盖人之所赖以生者,惟在胃气,以胃为水谷之本也。故《经》云∶人无胃气曰死,脉无胃气亦死。夫肝邪者,即胃气之贼也,一胜一负,不相并立。凡此非风等证,其病为强直掉眩之类,皆肝邪风木之化也。其为四肢不用,痰涎壅盛者,皆胃败脾虚之候也。然虽曰东方之实,又岂果肝气之有余耶?正以五阳俱败,肝失所养,则肝从邪化,是曰肝邪。故在阴阳类论以肝脏为最下者,正谓其木能犯土,肝能犯胃也。然肝邪之见,本由脾肾之虚,使脾胃不虚,则肝木虽强,必无乘脾之患;使肾水不虚,则肝木得养,又何有强直之虞。所谓胃气者,即二十五阳也,非独指阳明为言也。所谓肾水者,即五脏六腑之精也,非独指少阴为言也。然则真阳败者真脏见,真阴败者亦真脏见,凡脉证之见真脏者,俱为危败之兆。所谓真脏者,即肝邪也,即无胃气也,此即非风、类风之病之大本也。
论气虚
属性:凡非风卒倒等证,无非气脱而然。何也?盖人之生死,全由乎气,气聚则生,气散则死。凡病此者,多以素不能慎,或七情内伤,或酒色过度,先伤五脏之真阴,此致病之本也。
再或内外劳伤,复有所触,以损一时之元气,或以年力衰迈,气血将离,则积损为颓,此发病之因也。盖其阴亏于前,而阳伤于后,阴陷于下,而阳乏于上,以致阴阳相失,精气不交,所以忽尔昏愦,卒然仆倒,此非阳气暴脱之候乎。故其为病而忽为汗出者,营卫之气脱也。或为遗尿者,命门之气脱也。或口开不合者,阳明经气之脱也。或口角流涎者,太阴脏气之脱也。或四肢瘫软者,肝脾之气败也。或昏倦无知、语言不出者,神败于心,精败于肾也。凡此皆冲任气脱,形神俱败而然,故必于中年之后,乃有此证。
何今人见此,无不指为风痰而治从消散。不知风中于外,痰郁于中,皆实邪也。而实邪为病,何遽令人暴绝若此?且既绝如此,尚堪几多消散?而人不能悟,良可哀也。观东垣云∶气衰者多有此疾,诚知要之言也。奈后人不明其说,但以东垣为主气。又岂知气之为义乎?故凡治卒倒昏沉等证,若无痰气阻塞,必须以大剂参附峻补元气。以先其急,随用地黄、当归、甘杞之类,填补真阴,以培其本。盖精即气之根,气生于下,即向生之气也。经曰∶精化为气,即此之谓。舍是之外,他无实济之术矣。虽然,夫以养生失道而病令至此,败坏可知,犹望复全,诚非易也。第治得其法,犹可望其来复,若误治之,则何堪再误哉。
论痰之本
属性:凡非风之多痰者,悉由中虚而然。夫痰即水也,其本在肾,其标在脾。在肾者,以水不归原,水泛为痰也;在脾者,以食饮不化,土不制水也。不观之强壮之人,任其多饮多食,则随食随化,未见其为痰也。惟是不能食者,反能生痰,此以脾虚不能化食,而食即为痰也。故凡病虚劳者,其痰必多,而病至垂危,其痰益甚,正以脾气愈虚,则全不能化,而水液尽为痰也。然则,痰之与病,病由痰乎?痰由病乎?岂非痰必由于虚乎。可见天下之实痰无几,而痰之宜伐者亦无几。故治痰者,必当温脾强肾以治痰之本,使根本渐充,则痰将不治而自去矣。治痰诸法见后及详痰饮本门。
论经络痰邪
属性:余尝闻之俗传云∶痰在周身,为病莫测。凡瘫痪螈 ,半身不遂等证,皆伏痰留滞而然。若此痰饮岂非邪类?不去痰邪,病何由愈?余曰∶汝知痰之所自乎?凡经络之痰,盖即津血之所化也。使果营卫和调,则津自津,血自血,何痰之有?惟是元阳亏损,神机耗败,则水中无气,而津凝血败,皆化为痰耳。此果痰也,果精血也?岂以精血之外,而别有所谓痰者耶?若谓痰在经络,非攻不去,则必并精血而尽去之。庶乎可也。否则,安有独攻其痰,而津血自可无动乎?津血复伤,元气愈竭,随去随化,痰必愈甚。此所以治痰者不能尽,而所尽者惟元气也。矧复有本无痰气,而妄指为痰以误攻之者,又何其昧之甚也。故凡用治痰之药,如滚痰丸、清气化痰丸、搜风顺气丸之类,必其元气无伤,偶有壅滞,而或见微痰之不清者。乃可暂用分消,岂云无效。若病及元气,而但知治标,则未有不日用而日败者矣。
论治痰(共四条)
属性:治痰之法,凡非风初病而痰气不甚者,必不可猜其为痰。而妄用痰药,此大戒也。若果痰涎壅盛,填塞胸膈,汤液俱不能入,则不得不先开其痰,以通药食之道。而开痰之法,惟吐为捷。如古方之独圣散、茶调散、稀涎散之属,皆吐痰之剂也。但恐元气大虚,不能当此峻利之物,或但用新方之吐法为妥,或用牛黄丸、抱龙丸之类,但使咽喉气通,能进汤饮即止,不可尽攻其痰,致令危困,则最所当慎。以故治痰之法,又必察其可攻与否,然后用之,斯无误也。若其眼直切牙,肢体拘急,面赤,强劲有力者,虽见昏沉,亦为可治。先用粗筋之类,挖开其口,随以坚实笔干擦住牙关,乃用淡淡姜盐汤徐徐灌之。然后以中食二指探入喉中,徐引其吐。若指不能入,则以鹅翎醮汤代指探吐亦可。如是数次,得吐气通,必渐苏矣。然后酌宜可以进药,此治实痰壅滞之法也。
一、若死证已具,而痰声漉漉于喉间者,吐亦无益,不必吐也。若痰气盛极而不能吐者,亦不治之证也。又凡形气大虚者,忌用吐法,是皆不可攻者也。
一、凡形证已定而痰气不甚,则万勿治痰。但当调理气血,自可渐愈。如果痰涎未清,则治痰之法当分虚实。若气不甚虚,而或寒或湿生痰者,宜六安煎,二陈汤主之。因火为痰者,宜清膈饮及竹沥、童便;火甚者,抽薪饮主之。脾虚兼呕而多痰者,六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阴气不足,多痰兼燥而咳者,金水六君煎。阴虚水泛为痰者,六味丸、八味丸酌而用之。或为汤亦妙。脾肾虚寒,不能运化而为痰者,不必兼治痰气,只宜温补根本。若中气虚者,理中汤或温胃饮;阴不足者,理阴煎之类最佳。
一、薛立斋曰∶若脾气亏损,痰客中焦,闭塞清道,以致四肢百骸发为诸病者,理宜壮脾气为主,兼佐以治痰,则中气健而痰涎自化。非补中益气,参术二陈之类不能治。最忌行气化痰及倒仓之法。
论寒热证(共二条)
属性:凡非风口眼歪斜,有寒热之辨。在经曰∶足阳明之筋,引缺盆及颊,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热则筋纵,目不开。颊筋有寒,则急引颊移口;有热则筋弛纵缓,不胜收,故僻。此经以病之寒热言筋之缓急也。然而血气无亏,则虽热未必缓,虽寒未必急,亦总由血气之衰可知也。尝见有引《内经》之意而曰∶偏于左者,以左寒而右热;偏于右者,以右寒而左热,诚谬言也。不知偏左者,其急在左,而右本无恙也;偏右者亦然。故无论左右,凡其拘急之处,即血气所亏之处也。以药治者,左右皆宜从补。以艾治者,当随其急处而灸之。盖经脉既虚,须借艾火之温以行其气,气行则血行,故筋可舒而歪可正也。凡诸灸法,有言左灸右,右灸左者。此亦《内经·缪刺论》之法,从之亦无不可。至若经言寒热,则凡如唇缓流涎,声重,语迟含糊者,是皆纵缓之类。纵缓者多由乎热,而间亦有寒者,气虚故也。歪斜牵引,抽搐反张者,皆拘急之类。拘急者多由乎寒,而间亦有热者,血虚故也。盖经所言者,言理之常,余所言者,言病之变,亦无非理也。使读经不明理,必反害经意矣。故临此证者,不可不加之详审。
一、非风螈 等证,亦有寒热之辨。观之经曰∶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弛纵不收,此固其常也。然寒热皆能拘急,亦皆能弛纵,此又不可不知。如寒而拘急者,以寒盛则血凝,血凝则滞涩,滞涩则拘急,此寒伤其营也。热而拘急者,以火盛则血燥,血燥则筋枯,筋枯则拘急,此热伤其营也。又若寒而弛纵者,以寒盛则气虚,气虚则不摄,不摄则弛纵,此寒伤其卫也。热而弛纵者,以热盛则筋软,筋软则不收,不收则弛纵,此热伤其卫也。以此辨之,岂不明析,且或寒或热,必有脉证可据,但宜因证而治之。若病无寒热,则当专治血气无疑矣。
论治血气(共二条)
属性:凡非风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及四肢无力,掉摇拘挛之属,皆筋骨之病也。夫肝主筋,肾主骨,肝藏血,肾藏精。精血亏损,不能滋养百骸,故筋有缓急之病,骨有痿弱之病,总由精血败伤而然。即如树木之衰,一枝津液不到,即一枝枯槁,人之偏废亦犹是也。经曰∶足得血而能步,掌得血而能握。今其偏废如此,岂非血气衰败之故乎?临川陈先生曰∶医风先医血,血行风自灭。盖谓肝邪之见,本由肝血之虚,肝血虚则燥气乘之,而木从金化,风必随之,故治此者,只当养血以除燥,则真阴复而假风自散矣。若用风药,则风能胜湿,血必愈燥,大非宜也。
一、偏枯拘急痿弱之类,本由阴虚,言之详矣。然血气本不相离,故阴中有气,阴中亦有血。何以辨之?夫血非气不行,气非血不化。凡血中无气,则病为纵缓废弛;气中无血,则病为抽掣拘挛。何也?盖气主动,无气则不能动,不能动则不能举矣;血主静,无血则不能静,不能静则不能舒矣。故筋缓者,当责其无气;筋急者,当责其无血。无血者宜三阴煎,或大营煎、小营煎之类主之。无气者宜五福饮、四君子汤、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其与痿证之不动,痛风之不静者,义稍不同,详列本门。
非风诸证治法(共十二条)
属性:凡非风证未有不因表里俱虚而病者也,外病者病在经。内病者,病在脏。治此之法,只当以培补元气为主。若无兼证,亦不宜攻补兼施,徒致无益。盖其形体之坏,神志之乱,皆根本伤败之病,何邪之有?能复其元,则庶乎可望其愈。
一、初病卒倒,危急不醒,但察其有无死证。如无死证,而形气不脱,又无痰气,但扶定掐其人中,自当渐醒,或以白汤、姜汤徐徐灌之,亦可待其苏醒,然后察证治之。若无痰无气,而息微色白,脉弱暴脱者,急以独参汤或淡姜汤灌之俱可。若其有痰甚者,以前治痰法吐之;其痰不甚,或以白汤调抱龙丸一丸,以暂开其痰。无痰声者不可用。若因气厥昏沉而气壅喘满,气闭不醒者,则用淡姜汤调苏合丸一丸,以暂开其气。若气不壅满者不可用。
其有久之不醒,或牙关不能开者,则以半夏或牙皂、细辛之类为末,少许吹入鼻中。有嚏者可治,无嚏者不可治;或以皂荚为末,捻纸烧烟冲入鼻中亦可。
一、人于中年之后,多有此证,其衰可知。经云∶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正以阴虚为言也。夫人生于阳而根于阴,根本衰则人必病,根本败则人必危矣。所谓根本者,即真阴也。
人知阴虚唯一,而不知阴虚有二∶如阴中之水虚,则多热多燥,而病在精血;阴中之火虚,则多寒多滞,而病在神气。若水火俱伤,则形神俱弊,难为力矣。火虚者,宜大补元煎、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庶可以益火之源;水虚者,宜左归饮、左归丸、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庶可以壮水之主。若气血俱虚,速宜以大补元煎之类,悉力挽回,庶可疗也。凡多热多火者忌辛温,及参术姜桂之类,皆不宜轻用;多寒多湿者忌清凉,如生地、芍药、麦冬、石斛之类,皆非所宜。若气虚卒倒,别无痰火气实等证,而或者妄言中风,遽用牛黄丸、苏合丸之类再散其气,则不可救矣。
一、非风有火盛而病者,即阳证也。火甚者,宜专治其火,以徙薪饮、抽薪饮、白虎汤之类酌而用之。火微者,宜兼补其阴,以一阴煎、二阴煎、或加减一阴煎之类主之。凡治火之法,但使火去六七,即当调治其本。然阳盛者阴必病,故治热必从血分。甚者用苦寒,微者用甘凉,欲其从乎阴也。
一、非风有寒盛而病者,即阴证也,专宜益火。寒微者,宜温胃饮、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寒甚者宜右归饮、回阳饮、理中汤、四逆汤之类主之。然寒胜者阳必病,故治寒之法,必从气分而从乎阳也。如阳脱寒甚者,仍宜灸关元、气海、神阙,以回其阳气。
一、非风眩运,掉摇惑乱者,总由气虚于上而然。经曰∶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头为之苦倾,目为之苦眩。又曰∶上虚则眩,此明训也。凡微觉此证,即当以五福饮之类培其中气;虚甚者,即宜用大补元煎,或十全大补汤之类治之。否则,卒倒之渐所由至也。丹溪曰∶无痰不作运。岂眩运者必皆痰证耶?此言最为不妥,别有详义,见眩运门。
一、非风麻木不仁等证,因其血气不至,所以不知痛痒。盖气虚则麻,血虚则木,麻木不已,则偏枯痿废渐至日增,此魄虚之候也。经曰∶痱之为病,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此即其类,而但有微甚之辨耳。又经曰∶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亦此类也。故凡遇此证,只宜培养血气,勿得误认为痰。
一、夏月卒倒,忽患非风抽搐等证,此火克金,热伤气而然。即今人之所谓暑风也。气虚者宜用参 ,或十味香薷饮亦可。若水不制火而多烦渴者,宜生脉散,或人参竹叶石膏汤。若火独盛者,宜瓜水绿豆饮,或用芩连之属,暂解其热。若单由伤气而无火者,宜独参汤,或四君子汤。若伏阴在内,而阳虚气脱者,必用附子理中汤,或六味回阳饮之类,放胆用之。勿谓夏月忌温热,此不达之言也。
一、肥人多有非风之证,以肥人多气虚也。何以肥人反多气虚?盖人之形体,骨为君也,肉为臣也。肥人者,柔胜于刚,阴胜于阳者也。且肉以血成,总皆阴类,故肥人多有气虚之证。然肥人多湿多滞,故气道多有不利。若果痰气壅滞,则不得不先为清利,宜于前治痰之法随宜暂用。若无痰而气脱卒倒者,必宜四君、六君、或十全大补汤、大补元煎之类主之。
一、非风烦热自汗,小水不利者,不可以药利之。盖津液外泄,小水必少,若再用渗利,则阴水愈竭,无以制火,而躁烦益甚,但使热退汗止,则小水自利也。况自汗者多属阳明之证,亦忌利小便。宜生脉散、一阴煎之类主之,火甚者,宜加减一阴煎。
一、非风遗尿者,由肾气之虚脱也,最为危证。宜参、 、归、术之类补之是矣。然必命门火衰,所以不能收摄,其有甚者,非加桂附,终无济也。
一、尸厥、酒厥、痰厥、气厥、血厥之属,今人皆谓之中风,而不知总属非风也,俱详后厥逆本门。
论用药佐使
属性:凡非风而有兼证者,则通经佐使之法本不可废。盖其脉络不通,皆由血气,血气兼证,各有所因∶如因于风者必闭郁。因于寒者必凝涩。因于热者必干涸。因于湿者必壅滞。因于虚者必不营运。诸如此者,皆能阻塞经络,此佐使之法所以亦有不同也。凡风闭者,宜散而通之,如麻黄、桂枝、柴胡、羌活、细辛、白芷之属是也。寒凝者,宜热而通之,如葱、椒、桂、附、干姜之属是也。热燥者,宜凉而通之,如芩、连、栀、柏、石膏、知母之属是也。湿滞者,宜温利而通之,如苍术、浓朴、茵陈、萆 、五苓之属是也。血滞者,宜活而通之,如芎、归、牛膝、红花、桃仁、大黄、芒硝之属是也。气滞者,宜行而通之,如木香、香附、乌、沉、枳、藿之属是也。痰滞者,宜开而通之,如南星、半夏、牛黄、天竺黄、朱砂、海石、玄明粉之属是也。气血虚弱者,宜温补而通之,如参、 、归、术、熟地、枸杞、杜仲、牛膝之属是也。凡此通经之法,若乎尽矣,然虚实之异犹当察焉。盖通实者,各从其类。使无实邪,而妄用通药,则必伤元气,反为害矣。通虚者,则或阴或阳,尤当知其要也。如参 所以补气。而气虚之甚者,非姜附之佐,必不能追散失之元阳;归地所以补精血,而阴虚之极者,非桂附之引,亦不能复无根之生气。寒邪在经,而客强主弱,非桂附之勇则血脉不行,寒邪不去。痰湿在中而土寒水泛者,非姜附之暖,则脾肾不健,痰湿不除。此通经之法,大都实者可用寒凉,虚者必宜温热也。但附子之性,刚勇而热,凡阴虚水亏而多热多燥者,自非所宜;若无燥热,但涉阳虚,而诸药有不及者,非此不能达也。古人云∶附子与酒同功,义可知矣。今人谓附子有毒,多不敢用,不知制用得宜,何毒之有,此诚奇品,其毋忽之。
辨经脏诸证(共五条)
属性:凡非风等证,当辨其在经在脏。经病者轻浅可延,脏病者深重可畏。经病者病连肢体,脏病者败在神气。虽病在经者无不由中,而表里微甚则各有所主。此经脏之不可不辨也。然在经在脏,虽有不同,而曰阴曰阳,则无不本乎气血。但知气血之缓急,知阴阳之亏胜,则尽其善矣。若必曰某脏某经,必用某方某药,不知通变,多失其真。故凡凿执之谈,每有说得行不得者,正以心之所至,口不能宣也,必也知几知微,斯足称神悟之品。
一、经病之轻证∶皮毛枯涩,汗出,眩运,鼻塞者,肺之经病。血脉不荣,颜色憔悴者,心之经病。肌肉消瘦,浮肿不仁,肉 筋惕,四肢不用者,脾之经病。筋力疲困,拘急掉螈,胁肋胀痛者,肝之经病。口眼歪斜者,足阳明及肝胆经病。骨弱无力,坐立不能者,肾之经病。
一、经病之危证∶皮腠冰冷,滑汗如油,畏寒之甚者,肺之经病。舌强不能言者,心肾经病。唇缓口开手撒者,脾之经病。眼瞀昏黑无见,筋痛之极者,肝肾经病。耳聋绝无闻,骨痛之极者,肾之经病。反张戴眼,腰脊如折者,膀胱经病。
一、脏病之稍轻证∶咳嗽微喘,短气,悲忧不已者,病在肺脏。言语无伦,神昏多笑,不寐者,病在心脏。腹满少食,吐涎呕恶,吞酸嗳气,谵语多思者,病在脾胃。胸胁气逆,多惊多怒者,病在肝胆。少腹疼痛,二便不调,动气上冲,阴痿,呻吟多恐者,病在肾脏。
一、脏病之危证∶气大急大喘,或气脱失声,色灰白或紫赤者,肺肾气绝。神脱色脱,昏沉不醒,色赤黑者,心脏气绝。痰涎壅极,吞吐不能,呃逆不止,腹胀之极,色青黑者,脾胃气绝。眼闭不开,躁急扰乱,懊 囊缩,色青灰白者,肝脏气绝。声喑不出,寒厥不回,二便闭不能通,泄不能禁者,肾脏气绝。
不治证
属性:凡非风口开眼闭,手撒遗尿,吐沫直视,声如鼾睡,昏沉不醒,肉脱筋痛之极,发直,摇头上窜,面赤如装,或头重,面鼻山根青黑,汗缀如珠,痰声漉漉者,皆不治。
一、非风之脉,迟缓可生,急数弦大者死。
述古
属性:薛立斋曰∶脱肛属大肠气血虚而兼湿热。凡湿热胜者,升阳除湿汤。血热者,四物加条芩、槐花。血虚者,四物加白术、茯苓。兼痔而痛者,四物加槐花、黄连、升麻。久痢者,补中益气汤加酒炒芍药。中气虚陷者,前汤加半夏、炮姜、五味、茯苓。肾虚者,六味丸。虚寒者,八味丸。
灸法
属性:间使(五壮)、人中(用小炷灸之)、骨 (二十壮)。
两手足大拇指,以二指并缚一处,灸爪甲角七壮。须于甲肉之半,令其四处着火。
非风论列方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六君子汤(补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福饮(新补六) 五味异功散(补四) 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四物汤(补八) 归脾汤(补三二)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二阴煎(新补十) 一阴煎(新补八)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三阴煎(新补十一) 四逆汤(热十四) 十味香薷饮(和一七一)独参汤(补三五) 生脉散(补五六)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温胃饮(新热五)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六味丸(补百二十)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八味丸(补一二一) 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白虎汤(寒二)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绿豆饮(新寒十四) 抱龙丸(小八五) 牛黄丸(和三六五) 苏合丸(和三七一) 吐法(新攻一) 独圣散(攻百六) 茶调散(攻百七) 稀涎散(攻四三) 人参竹叶石膏汤(寒五)
经义(并附释义)
属性:《脉解篇》曰∶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少阴不至者,厥也。
详本篇之言厥者,以其内夺,谓夺其五内之精气也。喑,声不能出也。俳,肢体偏废也。今人见此,必皆谓之中风,而不知由于内夺,由于肾虚。盖声出于肺而本乎肾,形强在血而本乎精,精气之本皆主于肾,故少阴不至则为厥。又《调经论》曰∶志不足则厥。《本神篇》曰∶肾气虚则厥。观此诸论,则非风之义可知矣。故凡治此者,当以前非风证治第三条等法主之。
《调经论》∶岐伯曰∶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帝曰∶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今夫子乃言血并为虚,气并为虚,是无实乎?岐伯曰∶有者为实,无者为虚。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血与气并,则为实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
气并为血虚,血并为气虚,此阴阳之偏败也。今其气血并走于上,则阴虚于下,而神气无根,是即阴阳相离之候,故致厥脱而暴死。复反者轻,不反者甚。此正时人所谓卒倒暴仆之中风,亦即痰火上壅之中风,而不知实由于下虚也。然上实者,假实也,其有甚者,亦宜稍为清理;下虚者,若无实邪可据,则速当峻补其下。
《阳明脉解篇》曰∶厥逆连脏则死,连经则生。
观本篇之连经连脏,本以厥逆为言,何其明显平正。盖连经者病在肌表,故轻而生;连脏者病在根本,故重而死。既知此为厥逆,则凡卒倒暴仆等证,其非风也可知,而河间诸公,皆以中腑中脏为言,则是风非风始混乱而莫辨矣。
《大奇论》曰∶脉至如喘,名曰暴厥。暴厥者,不知与人言。
《解精微论》曰∶厥则目无所见。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
详此二论,云脉至如喘者,谓脉之急促如喘,此血气败乱之候。故致暴厥不言,即今人所谓中风不语之属也。云阳并于上,阴并于下,此即上热下寒,水火不交之候,故为目无所见,即中风昏眩之属也。不语者,责在肺肾。昏眩者,责在肝脾。暂见者,气复则苏。阴败者,最危之候。俱当按法如前而救其本。
《癫狂篇》曰∶厥逆为病也,足暴清,胸若将裂,肠若将以刀切之,烦而不能食,脉大小皆涩。暖取足少阴,清取足阳明。清则补之,温则泻之。
暴清,即暴冷也。若裂若切,谓其懊 痛楚,莫可名状,此即所谓躁扰烦乱之中风也。有火者,多温热而脉洪大,宜清阴中之火;有痰者,多喘壅而脉滑实,宜开上焦之痰;无火无痰,多寒凉而脉涩弱,宜补其元气。凡证有若此而兼之昏乱不醒者,此真连脏之甚者也。多不可治。
《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
此云煎厥者,即热厥之类。其因烦劳而病积于夏,亦今云暑风之属也。若见抽搐痰涎卒倒者,当即以前暑风之法治之。薄厥者,急迫相搏之谓,因于大怒,即气厥血厥之属,治法如后。
《通评虚实论》曰∶凡治消瘅仆击,偏枯痿厥,气满发逆,肥贵人,则膏粱之疾也。膈塞闭绝,上下不通,则暴忧之病也。暴厥而聋,偏塞闭不通,内气暴薄也。不从内、外中风之病,故瘦留着也。
详此膏粱之疾,即酒色之伤,脾肾之病也。暴忧之病,即悲忧伤肺之属也。内气暴薄,即郁怒伤肝之属也,凡此皆内伤之病。其有不从内,而外中于风者,则必留着经络,故为消瘦痛痹之病。是可见内伤外感之辨,其不可混言有如此。
《逆顺肥瘦篇》曰∶夫冲脉者,五脏六腑之海也,五脏六腑皆禀焉。其上者,出于颃颡,渗诸阳,灌诸精。其下者,注少阴之大络,出于气街,循阴股内廉,入 中,伏行骨内,下至内踝之后属而别。其下者,并于少阴之经,渗三阴。其前者,伏行出跗属,下循跗,入大指间,渗诸络而温肌肉。故别络结则跗上不动,不动则厥,厥则寒矣。
详此冲脉之义,则上自头,下自足,后自背,前自腹。凡五脏六腑,十二经脉,无所不禀,故称为五脏六腑十二经脉之海。夫海为百川之宗,凡诸经发源之处,即皆有会合之义,其于通身血气盛衰皆归乎此可知也。然冲脉起于胞中,即其经络之所,亦即其聚蓄之所,故称为血海,亦称为命门。此即所谓根本之宅也。若素纵情欲,以致精气之源伤败于此,则厥脱暴仆等病,亦因于此。不然,则何以忽然仆倒而神形俱败,表里俱残,全无知觉,一至于此,是岂一经一脏之病之所致欤?于此察之,则实由冲脉崩败必无疑矣。故凡治此者,欲舍根蒂而求其济,吾知其必无是理也。冲脉详义具《类经·经络类》第二十七篇注中。
《缪刺论》曰∶邪客于手足少阴太阴足阳明之络,此五络皆会于耳中,上络左角。五络俱竭,令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其状若尸,或曰尸厥。剃其左角之发方一寸,燔治,饮以美酒一杯,不能饮者灌之,立已。(仍有刺法,详二十七卷耳证门)详此尸厥一证,乃外邪卒中之恶候。凡四时不正之气,及山魔土煞五尸魇魅之属,皆是也。犯之者,忽然手足厥冷,肌肤寒栗,面目青黑,精神不守,或口噤妄言,痰涎壅塞,或头旋运倒,不省人事,即名飞尸卒厥,宜用针法,具见本经。若用艾灸,则无如秦承祖灸鬼法及华陀灸阳脱法为妙。凡用药之法,当知邪之所凑,必因气虚,故在本经即以左角之血余,用补五络之脱竭,其义可知。若此危急之际,非用参附回阳等药,何以挽回?若果邪气壅盛,胸膈不清,则不得不先为开通,然后调理,宜不换金正气散,流气饮,葱姜汤,苏合丸之类酌而主之。
《方盛衰论》∶雷公请问,气之多少,何者为逆?何者为从?帝曰∶阳从左,阴从右,老从上,少从下。是以气多少,逆皆为厥。问曰∶有余者厥耶?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
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气上不下,头痛癫疾,求阳不得,求阴不审,五部隔无征。
若居旷野,若伏空室,绵绵乎属不满日。是以少气之厥,令人妄梦,其极至迷。
此言气逆者,即为厥也。凡阴阳之气,阳从左而升,阴从右而降,故阳病者左为甚,阴病者右为甚,以升者不升,降者不降,而逆其升降之气也。又人之生气,必自下而升,故老人之气已衰于下,而从上者为顺;少壮之气,先盛于下,而从下者为顺。若以老人而神衰于上,其所终之气可知;少壮而形衰于下,其所始之气可知,皆逆候也。及其为病而一上不下,此其根本已亏,故寒厥到膝。少年以阳气方盛,而阳衰若此,故秋冬当死。老人以阳气本衰,而畏寒其常,故秋冬无虑。凡此厥逆之病,谓其阳若非阳,谓其阴若非阴,五脏隔绝,无征可验。若不能终其日者,盖甚言其凋敝难为也。再若人之妄梦而有至迷乱昏绝者,此以心肾不交而精神散越,故为厥逆。有至如此,亦总属少阴根本之病。
《厥论》∶岐伯曰∶阳气衰于下,则为寒厥;阴气衰于下,则为热厥。帝曰∶热厥之为热也,必起于足下者,何也?岐伯曰∶阳气起于足五指之表,阴脉者集于足下,而聚于足心,故阳气胜则足下热也。帝曰∶寒厥之为寒也,必从五指而上于膝者,何也?曰∶阴气起于五指之里,集于膝下而聚于膝上。故阴气胜则从五指至膝上寒,其寒也,不从外,皆从内也。寒厥何失而然也?此人者质壮,以秋冬夺于所用,阳气衰不能渗营其经络,阳气日损,阴气独在,故手足为之寒也。热厥何如而然也?酒入于胃,则络脉满而经脉虚,阴气虚则阳气入,阳气入则胃不和,胃不和则精气竭,精气竭则不营其四支也。此人必数醉若饱以入房,气聚于脾中不得散,酒气与谷气相搏,热盛于中。故热遍于身,内热而溺赤也。夫酒气盛而悍,肾气日衰,阳气独胜。故手足为之热也。帝曰∶厥或令人腹满,或令人暴不知人,或至半日远至一日乃知人者,何也?岐伯曰∶阴气盛于上则下虚,下虚则腹胀满;阳气盛于上,则下气重上而邪气逆,逆则阳气乱,阳气乱则不知人也。
《厥论》帝曰∶愿闻六经脉之厥状病能也。岐伯曰∶巨阳之厥,则肿首头重,足不能行,发为 仆,呕血善衄。阳明之厥,则癫疾欲走呼,腹满不得卧,面赤而热,妄见而妄言,喘咳身热,善惊衄、呕血。少阳之厥,则暴聋颊肿而热,胁痛, 不可以运,机关不利,腰不可以行,项不可以顾,发肠痈不可治,惊者死。太阴之厥,则腹满 胀,后不利,不饮食,食则呕,不得卧, 急挛,心痛引腹。少阴之厥,则口干溺赤,腹满心痛,呕变,下泄清。厥阴之厥,则少腹肿痛,腹胀,泾溲不利,好卧屈膝,阴缩肿,内热,挛腰痛,虚满(前闭,谵言)。三阴俱逆,不得前后,使人手足寒,三日死。手太阴厥逆,虚满而咳,善呕沫。手心主、少阴厥逆,心痛引喉,身热。死不可治。手太阳厥逆,耳聋泣出,项不可以顾,腰不可以俯仰。手阳明、少阳厥逆,发喉痹,嗌肿,痉。
详本论之寒厥热厥,虽皆以手足为言,而实以阴阳之败乱为言也。故寒厥言夺于所用,热厥言因于数醉,正以阴阳之气无不起于手足。故凡厥之将作,则寒热麻痹必先由手足而起,及其甚也,则变出百端,或五脏六腑各有其证如此。然则手足之厥,特其形见之征兆耳。
而见微知着,自当因标而虑本也。
伤寒厥逆
属性:仲景曰∶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厥少热多,其病当愈。寒多热少,阳气退,其病为进也。
详此仲景之厥逆,颇与《内经》有异。盖以手足言之,在《内经》则有寒厥、热厥之分;在仲景则单以逆冷者为厥。再以邪正言之,在《内经》则论在元气,故其变出百端,而在气在血俱有危证;在仲景则论在邪气,故单据手足,而所畏者则在阴进而阳退也。观成无己曰∶厥为阴之盛也,义可知矣。诸伤寒厥逆等证,俱详具伤寒门。
论证
属性:疠风,即大风也。又谓之癞风。俗又名为大麻风。此病虽名为风,而实非外感之风也。
实以天地间阴厉浊恶之邪,或受风木之化而风热化虫,或受湿毒于皮毛而后及营卫,或犯不洁,或因传染,皆得生虫。盖虫者,厥阴主之,厥阴为风木,主生五虫也。虫之生也,初不为意,而渐久渐多,遂致不可解救,诚最恶最危最丑证也。又《千金》云∶自作不仁极恶之业也,所以最为难治。观孙真人云∶尝治数百人,终无一人免于死者。盖无一人能守禁忌故耳。唯一妇人,病愈后又服加减四物汤百余剂,半年之上,方得经行,十分全愈。又,丹溪治五人,亦唯一妇人得免,以贫甚且寡,无物可吃也。外三四人者,越二三年皆复作而死。
由此观之,可见此证非得出奇秘方,鲜能取效。故予逢此证,不敢强以为知,而妄施治疗,亦不敢强言治法,以惑后人。至若古人论治之法,亦甚详悉,用之得宜,虽病根未必可拔,而延保余年,夭枉自亦可免。由是遍求诸说,则惟薛立斋《疠疡机要》论列已全,今择其要,并诸论之得理者,详述于下,以为证治之纲领云。
论治(共七条)
属性:一、阳结证,必因邪火有余,以致津液干燥。此或以饮食之火起于脾,或以酒色之火炽于肾,或以时令之火蓄于脏,凡因暴病,或以年壮气实之人,方有此证。然必有火证火脉,内外相符者,方是阳结。治此者,又当察其微甚。邪结甚者,非攻不可,宜诸承气汤、神佑丸、百顺丸之类主之。邪结微者,宜清凉饮子、《元戎》四物汤,或黄龙汤、玉烛散之类主之。火盛不解者,宜凉膈散,大黄硝石汤、八正散、大厘清饮、大金花丸之类主之。火盛水亏,阴虚而燥者,宜丹溪补阴丸、人参固本丸,或六味地黄加黄柏、知母、麻仁之类主之。
一、阴结证,但察其既无火证,又无火脉,或其人喜热恶冷,则非阳证可知。然既无邪,何以便结不通?盖此证有二,则一以阳虚,一以阴虚也。凡下焦阳虚,则阳气不行,阳气不行,则不能传送而阴凝于下,此阳虚而阴结也。下焦阴虚,则精血枯燥,精血枯燥,则津液不到而肠脏干槁,此阴虚而阴结也。故治阳虚而阴结者,但益其火,则阴凝自化。宜右归饮、大补元煎、大营煎之类主之。或以人参、当归数钱煎汤,送右归、八味等丸俱妙。治阴虚而阴结者,但壮其水,则泾渭自通。宜左归饮、左归丸、当归地黄饮、五福饮、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二者欲其速行,宜于前法中各加肉苁蓉二三钱,以酒洗去咸,同煎服之,其效尤速。然此等证候,其来有渐,但初觉时,盒饭加意调理,自无不愈。若待气血俱败,则最难为力,而徒归罪于药之不效,亦何其不智也。以上阴结一证,虽气血之分自当如此。然血虚者,亦必气有不行;气虚者,岂曰血本无恙?大都虚而兼热者,当责其血分;虚而兼寒者,当责其气分,此要法也。第今之世人,但知有热秘,而不知有冷秘,所以《局方》有半硫丸,海藏有已寒丸之类,皆治此之良剂,所当察也。若欲兼温兼补,似不若八味地黄丸及理阴煎之属为更妙。
一、大便本无结燥,但连日或旬日欲解不解,或解止些须而不能通畅,及其既解,则仍无干硬。凡此数者,皆非火证,总由七情、劳倦、色欲,以致阳气内亏不能化行,亦阴结之属也。此当详察脾肾,辨而治之。病在脾者,宜治中焦,以理中汤、温胃饮、五君子煎、归脾汤、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病在肾者,宜治下焦,以右归饮、大补元煎、八味地黄汤之类主之。
一、老人便结,大都皆属血燥。盖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则阴虚之渐也。此外则愈老愈衰,精血日耗,故多有干结之证。治此之法无他,惟虚者补之,燥者润之而尽之矣。然亦当辨其虚实微甚,及有火无火,因其人而调理之可也。凡润燥等剂,如导滞通幽汤、苁蓉润肠丸、搜风顺气丸、东垣润肠丸、《卫生》润肠丸、《元戎》四物汤、三仁丸、百顺丸之类,皆可选用。又豕膏为润燥之神剂,最当随宜用之。其有大虚大热者,宜用前阴阳结治法。许学士治年老虚人便秘,只用火麻仁、苏子仁各半,研取汁服之,更煮粥食之,不必服药而秘愈。
一、便闭有不得不通者,凡伤寒杂证等病,但属阳明实热可攻之类,皆宜以热结治法,通而去之。若察其元气已虚,既不可泻,而下焦胀闭又通不宜缓者,但用济川煎主之,则无有不达。
一、元气薄弱之人,凡患伤寒杂证病气不足等病,而有大便不行者,但察其胸腹下焦。
若绝无胀实痞塞,急坠欲解等患,此其中本无实邪,即虽十日二十日不解,亦自无妨。切不可因其不便,强为疏导。盖其胃口未开,食饮未进,则全赖中气以为捍御之本。但俟邪气渐退,胃气渐和,则自然通达,无足虑也。若肠脏本无滞碍,而强为通利以泄胃气,遂至主不胜客者有之,邪因而陷者亦有之。此其害受于冥冥之中,而人多不知也。识之!慎之!一、秘结证,凡属老人、虚人、阴脏人,及产后、病后、多汗后,或小水过多,或亡血、失血、大吐、大泻之后,多有病为燥结者。盖此非气血之亏,即津液之耗。凡此之类,皆须详察虚实,不可轻用芒硝、大黄、巴豆、牵牛、芫花、大戟等药,及承气、神芎等剂。虽今日暂得通快,而重虚其虚,以致根本日竭,则明日之结必将更甚,愈无可用之药矣。况虚弱之辈,幸得后门坚固,最是寿征。虽有涩滞,亦须缓治。但以养阴等剂,渐加调理,则无有不润。故病家医家凡遇此类,切不可性急欲速,以自取其败,而致悔无及也。
厥逆论列方
属性:独参汤(补三五) 大补元煎(新补一) 六君子汤(补五) 镇阴煎(新热十三) 四阴煎(新补十二) 六味回阴饮(新热二) 清化饮(新因十三) 化肝煎(新寒十)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二陈汤(和一) 排气饮(新和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通瘀煎(新因五) 四磨饮(和五二)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苏合香丸(和三七一) 八味顺气散(和二四四)
经义
属性:华元化曰∶不病而五行绝者死。不病而性变者死。不病而暴语妄者死。不病而暴不语者死。不病而喘息者死。不病而强中者死。不病而暴目盲者死。不病而暴肿满者死。不病而大便结者死。不病而暴无脉者死。不病而暴昏冒如醉者死。此内外先尽故也。逆者即死,顺者二年无有生者也。
论治
属性:《内经》曰∶下者举之∶徐之才曰∶涩可去脱,皆治脱肛之法也。故古人之治此者,多用参、 、归、术、川芎、甘草、升麻之类以升之补之,或兼用北五味、乌梅之类以固之涩之,仍外用熏洗收涩之药,则无有不愈。凡中气微虚而脱者,宜四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
中寒吐泻而脱者,五君子煎,或温胃饮。泻痢不止而滑脱者,胃关煎,或加乌梅、北五味、文蛤、木香之属以佐之。脾虚下陷而脱者,补中益气汤,或举元煎。阴虚肝肾不足而下陷者,补阴益气煎。阴中阳虚而脱者,理阴煎,或大补元煎。以上诸证,凡虚中挟火,或热赤,或肿痛,宜用补中益气汤加黄连、黄芩、槐花之类加减治之。然必真有火证火脉,方可酌用寒凉。若非实火,则大忌苦寒。以防其沉降败脾也。若妇人产后用力太过,肛门脱出者,宜六物煎加升麻,或用殿胞煎加人参。仍须用温热汤洗而收之。若湿热下坠,疼痛脱肛甚者,抽薪饮、大厘清饮;微者,约营煎。
伤风论列方
属性:六安煎(新和二) 二陈汤(和一)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参苏饮(散三四) 冲和散(散八十) 消风百解散(散四六) 桂枝汤(散九) 柴陈煎(新散九) 《局方》神术散(散六五)小青龙汤(散八) 金沸草散(散八一) 《局方》羌活散(散八六) 川芎茶调散(散六四)
卷之十二从集·杂证谟\风痹
属性:《痹论》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帝曰∶其有五者,何也?岐伯曰∶以冬遇此为骨痹,以春遇此为筋痹,以夏遇此为脉痹,以至阴遇此为肌痹,以秋遇此为皮痹。帝曰∶内舍五脏六腑,何气使然?岐伯曰∶五脏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内舍于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肾。筋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肝。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肺。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
《痹论》曰∶凡痹之客五脏者,肺痹者,烦满喘而呕。心痹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暴上气而喘,嗌干善噫,厥气上则恐。肝痹者,夜卧则惊,多饮数小便,上为引如怀。肾痹者,善胀,尻以代踵,脊以代头。脾痹者,四肢懈惰,发咳呕汁,上为大塞。肠痹者,数饮而出不得,中气喘争,时发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为清涕。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淫气喘息,痹聚在肺。淫气忧思,痹聚在心。淫气遗溺,痹聚在肾。淫气乏竭,痹聚在肝。淫气肌绝,痹聚在脾。诸痹不已,亦益内也。其风气胜者,其人易已也。
《痹论》帝曰∶痹,其时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脏者死,其留连筋骨间者疼久。其留皮肤间者,易已。帝曰∶其客于六腑者何也?曰∶此亦其食饮居处,为其病本也。六腑亦各有俞,风寒湿气中其俞,而食饮应之,循俞而入,各舍其腑也。帝曰∶痹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热,或燥或湿,其故何也?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营卫之行涩,经络时疏,故不痛。皮肤不营,故为不仁。其寒者,阳气少,阴气多,与病相益,故寒也。其热者,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故为痹热。其多汗而濡者,以其逢湿甚也,阳气少,阴气盛,两气相感,故汗出而濡也。帝曰∶夫痹之为病,不痛何也?曰∶痹在于骨则重,在于脉则血凝而不流,在于筋则屈不伸,在于肉则不仁,在于皮则寒。故具此五者,则不痛也。凡痹之类,逢寒则急,逢热则纵。帝曰∶善。
《周痹篇》帝曰∶愿闻众痹。岐伯曰∶此各在其处,更发更止,更居更起,以右应左,以左应右,非能周也,更发更休也。刺此者,痛虽已止,必刺其处,勿令复起。帝曰∶愿闻周痹何如?曰∶周痹者,在于血脉之中,随脉以上,随脉以下,不能左右,各当其所。帝曰∶刺此奈何?曰∶痛从上下者,先刺其下以过之,后刺其下以脱之。痛从下上者,先刺其上以过之,后刺其下以脱之。帝曰∶此痛安生?何因而有名?曰∶风寒湿气客于外分肉之间,迫切而为沫,沫得寒则聚,聚则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则痛,痛则神归之。神归之则热,热则痛解,痛解则厥,厥则他痹发。发则如是,此内不在脏,而外未发于皮,独居分肉之间,真气不能周,故命曰周痹。
《长刺节论》曰∶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病在肌肤,肌肤尽痛,名曰肌痹,伤于寒湿。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曰骨痹。
《寿夭刚柔篇》曰∶病在阳者命曰风,病在阴者命曰痹,阴阳俱病命曰风痹。病有形而不痛者,阳之类也;无形而痛者,阴之类也。无形而痛者,其阳完而阴伤之也。急治其阴,无攻其阳;有形而不痛者,其阴完而阳伤之也,急治其阳,无攻其阴。阴阳俱动,乍有形,乍无形,加以烦心,命曰阴胜其阳,此谓不表不里,其形不久。
《五邪篇》曰∶邪在肾,则病骨痛阴痹。阴痹者,按之而不得,腹胀腰痛,大便难,肩背颈项痛,时眩。取之涌泉、昆仑,视有血者尽取之。
《五脏生成篇》曰∶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凝于脉者为泣,凝于足者为厥。
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为痹厥也。
《脉要精微论》曰∶按之至骨,脉气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九针论》曰∶八风伤人,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腠理之间,为深痹也。故为治针,必长其身,锋其末,可以取深邪远痹。
《四时气篇》曰∶着痹不去,久寒不已,卒取其三里。
《玉机真藏论》曰∶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当是之时,可汗而发也。弗治,病患舍于肺,名曰肺痹,发咳上气。弗治,肺即传而行之肝,病名曰肝痹,一名曰厥,胁痛出食。当是之时,可按若刺耳。
《五脏生成论》曰∶赤脉之至也,喘而坚。诊曰有积气在中,时害于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虑而心虚,故邪从之。白脉之至也,喘而浮,上虚下实,惊,有积气在胸中,喘而虚,名曰肺痹,寒热,得之醉而使内也。青脉之至也,长而左右弹,有积气在心下支,名曰肝痹,得之寒湿,与疝同法,腰痛,足清头痛。黄脉之至也,大而虚,有积气在腹中,有厥气,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当风。黑脉之至也,上坚而大,有积气在小腹与阴,名曰肾痹,得之沐浴清水而卧。
《逆调论》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气也,寒从中生者何?岐伯曰∶是人多痹气也,阳气少,阴气多,故身寒如从水中出。一水不能胜二火,故不能冻栗,病名曰骨痹。
(详寒热门)
论证(共二条)
属性:秘结一证,在古方书有虚秘、风秘、气秘、热秘、寒秘、湿秘等说,而东垣又有热燥、风燥、阳结、阴结之说,此其立名太烦,又无确据,不得其要,而徒滋疑惑,不无为临证之害也。不知此证之当辨者惟二,则曰阴结、阳结而尽之矣。盖阳结者,邪有余,宜攻宜泻者也;阴结者,正不足,宜补宜滋者也。知斯二者,即知秘结之纲领矣。若或疑余之说,而欲必究其详。则凡云风秘者,盖风未必秘,但风胜则燥,而燥必由火,热则生风,即阳结也。
岂谓因风而宜散乎?有云气秘者,盖气有虚实,气实者阳有余,阳结也。气虚者阳不足,阴结也,岂谓气结而尽宜破散乎?至若热秘、寒秘,亦不过阴阳之别名耳。再若湿秘之说,则湿岂能秘,但湿之不化,由气之不行耳,气之不行,即虚秘也,亦阴结也。总之,有火者便是阳结,无火者便是阴结。以此辨之,岂不了然?余故曰∶凡斯二者,即秘结之纲领也。
一、秘结之由,除阳明热结之外,则悉由乎肾。盖肾主二阴而司开阖,故大小便不禁者,其责在肾,然则不通者,独非肾乎。故肾热者,宜凉而滋之。肾寒者,宜温而滋之。肾虚者,宜补而滋之。肾干燥者,宜润而滋之。经曰∶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正此之谓。
风痹治法(共五条)
属性:痹因外邪,病本在经,而深则连脏,故其在上则有喘呕,有吐食;在中则为胀满,为疼痛;在下则为飧泄,为秘结诸病,此皆风痹之兼证也。凡见此者,当于各门权其缓急先后而随证治之。
一、痹证之风胜者,治当从散,宜败毒散、乌药顺气散之类主之。若以风胜而兼微火者,宜大秦艽汤,或九味羌活汤之类主之。
一、痹证之寒胜者,但察其表里俱无热证,即当从温治之,宜五积散,或小续命汤、甘草附子汤之类主之。若寒甚气虚者,宜《三因》附子汤之类主之。
一、痹证之湿胜者,其体必重,或多寒,或多痰,或多汗,皆脾弱阴寒证也。若羌活胜湿汤,乃兼风散湿之剂也。五积散,乃温经散湿之剂也。真武汤,乃温中除湿之剂也。《三因》附子汤,乃补脾燥湿之剂也。调气平胃散,乃行气行湿之剂也。五苓散,乃利水导湿之剂也。二陈汤,六君子汤,乃化痰去湿之剂也。大抵治湿者欲其燥,欲燥者宜从暖。盖脾土喜燥而恶湿,喜暖而恶寒,故温脾即所以治湿也。然又有湿热之为病者,必见内热之证,滑数之脉,方可治以清凉,宜二妙散及加味二妙丸、当归拈痛汤之类主之。其有热甚者,如抽薪饮之类亦可暂用,先清其火而后调其气血。
一、风痹之证,大抵因虚者多,因寒者多。惟血气不充,故风寒得以入之,惟阴邪留滞,故经脉为之不利,此痛痹之大端也。惟三气饮及大防风汤之类,方能奏效,凡治痹之法,惟此为最。其有宜酒者,即以三气饮浸酒服之亦妙,法见本方,或用易老天麻丸亦可。
历节风痛
属性:历节风痛,以其痛无定所,即行痹之属也。《病源》云∶历节风痛是气血本虚,或因饮酒,腠理开,汗出当风所致,或因劳倦调护不谨,以致三气之邪遍历关节,与气血相搏,而疼痛非常,或如虎之咬,故又有白虎历节之名。《中藏经》曰∶历节疼痛者,因醉犯房而得之,此其概也。大都痛痹之证,多有昼轻而夜重者,正阴邪之在阴分也。其有遇风雨阴晦而甚者,此正阴邪侮阳之证也。或得暖遇热而甚者,此湿热伤阴之火证也。有火者宜从清凉,有寒者宜从温热。若筋脉拘滞,伸缩不利者,此血虚血燥证也,非养血养气不可。凡诸治法,总宜如前。
一、凡诸痹作痛者,俱宜用火龙膏贴之。
风痹论列方
属性:六君子汤(补五) 大防风汤(补九八) 大秦艽汤(和二四五) 小续命汤(散五二) 败毒散(散三六) 五积散(散三九) 真武汤(热一四三) 二陈汤(和一) 三气饮(新热十七)五苓散(和一八二) 抽薪饮(新寒三) 二妙散(寒一三四) 火龙膏(外三百二十) 《三因》附子汤(热二三) 甘草附子汤(热三一)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当归拈痛汤(寒百三十) 乌药顺气散(散九三) 九味羌活汤(散四四) 调气平胃散(和十八)羌活胜湿汤(和一七八)
论证(共三条)
属性:虫之为病,人多有之,由于化生,诚为莫测。在古方书虽曰由湿、由热、由口腹不节、由食饮停积而生,是固皆有之矣。然以常见验之,则凡脏强气盛者,未闻其有虫,正以随食随化,虫自难存;而虫能为患者,终是脏气之弱,行化之迟,所以停聚而渐致生虫耳。然则或由湿热,或由生冷,或由肥甘,或由滞腻,皆可生虫,非独湿热已也。然以上数者之中,又惟生冷生虫为最。即如收藏诸物,但着生水,或近阴湿,则最易蛀腐,非其义乎?故凡欲爱养小儿,即当节其水果,以防败脾,此实紧要之一端也。至若治虫之法,虽当去虫,而欲治生虫之本以杜其源,犹当以温养脾肾元气为主,但使脏气阳强,非惟虫不能留,亦自不能生也。余制有温脏丸方,最所宜也。
一、虫之为病,其类不一,或由渐而甚,或由少而多,及其久而为害,则为腹痛食减,渐至羸瘠而危者有之。凡虫痛证,必时作时止,来去无定,或呕吐青黄绿水,或吐出虫,或痛而坐卧不安,或大痛不可忍,面色或青或黄或白,而唇则红,然痛定则能饮食者,便是虫积之证,速宜逐之。
《本事方》云∶心虫曰蛔,脾虫曰寸白,肾虫如寸截丝缕,肝虫如烂杏,肺虫如蚕,皆能杀人,惟肺虫为急。肺虫居叶之内,蚀人肺系,故成瘵疾。咯血声嘶,药所不到,治之为难。
汗出不治证
属性:凡汗出不治之证有六∶一、汗出而喘甚者,不治。二、汗出而脉脱者,不治。三、汗出而身痛甚者,不治。四、汗出发润至颠者,不治。五、汗出如油者,不治。六、汗出如珠者,不治。凡见此类,不得妄为用药。
论治(共八条)
属性:香港脚之病,实三气之所为也,然亦有虚实之异。又香港脚本为壅疾,古云忌用补剂。然必下元不足及阳明之气有亏者,而后邪气得以犯之,此其中亦有虚证。总之,凡治此者,只因证施治,则万全也。但察其因于表者,以发散为主;因于里者,以疏利为主。外因者多寒湿,宜用温热;内因者多湿热,宜用清凉。若元气本虚,及病久致虚者,必当培补下元,不得以忌补之说为拘也。
一、香港脚初起,无非湿滞,如无他证兼见,而身体重着者,单宜治湿,以分利为主。凡脚膝中湿,或腰腿酸疼,重着肿痛者,宜除湿汤。不问久近干湿,并可用。若脚膝酸软重着,而胃气不清,或见噫气吞酸胀满者,平胃散。若香港脚浮肿而兼泄泻者,宜五苓散,或胃苓汤。
一、寒湿外侵致成香港脚者,十居六七,其证疼痛拘挛,恶寒清厥,脉多弦细。治宜以温经除湿为主。是以古人治此之法,大抵热药多,寒药少,故每用麻黄、川乌、桂、附、干姜之属。《内经》曰∶湿淫于内,治以苦热。正以乌、附、麻黄走而不守,故能通行经络。干姜、官桂辛甘大热,故能助阳退阴,清湿既除,病无不愈。凡感寒湿雨水,或四气流注,致成香港脚,肿痛不可忍者,宜鸡鸣散,如神。若寒湿内侵,阳虚阴盛,胃气不强,经气不行,顽木浮肿,或疼痛不用者,独活汤。若寒邪入腹,喘急疼痛,或筋急上冲闷乱,危急欲绝者,茱萸丸,或茱萸木瓜汤。若寒湿在经,血脉不和,腰脚筋骨酸软无力,或拘挛疼痛,脉弱而涩者,酒浸牛膝丸。若寒湿壅肿,气滞不行,或冷或痛者,立效散。若寒湿兼风者,如五积散、小续命汤皆宜用,详具后条。
一、湿热内蒸致成香港脚者,多因酒食不节,其证必烦热多渴,脉见滑数,二便或多不利,治宜利湿清火为主。若湿热下壅,足胫肿痛不消者,防己饮加减治之;或苍术黄柏丸,或二妙散,或加味二妙丸,俱妙。若湿热气壅,上冲胸腹,烦渴闷乱,头痛口干者,《活人》犀角散。若湿热流注经络,肢节烦痛,肩背沉重,手足遍身疼痛热肿者,当归拈痛汤。若感冒暑湿,肢节疼痛,身热口渴,小便赤涩,气虚气促者,清暑益气汤。若肝肾阴虚血热,脚瘠疼痛,行止艰难,小水不利者,续断丸。
一、香港脚有壅滞气逆者,其证必喘满气急,上攻心腹,甚至危急可畏。治宜行滞降气为主。凡香港脚上冲心腹,喘急不得眠卧者,紫苏散、槟榔汤,或加减槟榔汤。甚者,四磨饮。
若香港脚喘急、腹满脚肿者,桑白皮散,或木通散。若香港脚脐下气升,冲心烦闷者,木香散,或槟榔散。若香港脚心胸壅闷,呕逆多痰不食者,半夏散,或紫苏汤。若浮肿,心腹痞闷,小水不利,大腹皮散。
一、风湿合邪而为香港脚者,其证必兼外感,而或为寒热往来,或为喘咳气急,或流走无常,或筋骨疼痛,治宜以散风除湿,通行经络为主。若感四时风疫风湿,或处阴湿之地,致为香港脚痿弱,筋骨疼痛,或寒热往来者,败毒散。若寒热如疟,赤肿疼痛者,加味败毒散。
若香港脚以风寒湿邪客于经络,而骨髓酸痛不可忍,或遍身疼痛,恶寒呕逆者,五积散;一法加全蝎三个,入酒煎服。若香港脚以风湿留滞,而阴寒外闭,表邪不解,或咳嗽喘满寒热者,小青龙汤。若风湿留滞,肢节烦痛,心神壅闭者,大腹子散。《千金》云∶若香港脚脉大而缓,宜服小续命汤二剂,立瘥。《活人》云∶香港脚属冷者,以小续命汤,煎成,入生姜自然汁服之,最快。若香港脚风湿胜,而兼发热咳嗽,肢体疼痛者,芎芷香苏散。若香港脚风湿流注,憎寒发热,无汗恶寒者,麻黄左经汤。
一、香港脚有虚证。凡脾胃肝肾之脉,皆出于足,邪之易入,多有乘虚,故肝虚则筋病,肾虚则骨病,脾虚则肌肉病,胃虚则宗筋病。或以劳欲不节,或以酒湿太过,或以病后失调。凡内有亏损而外有香港脚者,无非虚证。此当以调补为主,而兼察四气以治之。若肝肾阴虚,感触四气,而瘫痪顽木,半身不遂,脚膝无力,遍体疼痛者,神应养真丹,或《三因》四斤丸,或虎骨酒,或八味地黄汤。若脾胃大虚,阴寒在下,阳气不行而病香港脚者,独活汤、附子八味汤。若精血不足,阴虚于下,气不归精,而香港脚上逆冲心者,地黄汤。若脾胃虚寒,兼风湿外邪而成香港脚者,风引独活汤,或追毒汤。若香港脚以脾肾虚寒,而兼咳嗽气逆呕吐者,兼补浓朴汤。
一、香港脚有实邪。凡壅盛肿痛,而或为闭结,或为胀满者,治宜以疏导通利为主。若风湿壅盛,香港脚肿痛,便结腹满者,羌活导滞汤,或枳实大黄汤。若四气流注,阳明风热,腰脚肿痛,大小便秘,喘满腹痛者,大黄左经汤。若香港脚饮食不消,心下痞闷,腿脚肿痛者,开结导饮丸。
述古(共二条)
属性:《金匮要略》曰∶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缓者,此名湿痹。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发热,身色如熏黄也。湿家,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则哕,或胸满,小便不利,舌上如胎者,以丹田有热,胸上有寒,渴欲得饮而不能饮,则口燥烦也。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若下痢不止者,亦死。风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盖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出汗者,风湿俱去也。
治法曰∶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 汤主之。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痛,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白术附子汤主之。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
陈无择曰∶脾虚多病湿,内因酒面积多,过饮汤液,停滞腻物,烧炙膏粱过度,气热熏蒸,浊液不行,涌溢于中,此湿从内作。外因坐卧湿地,雾露阴雨所客,澡浴为风所闭,涉水为湿所郁,郁于表腠则发黄。故经云∶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肤筋脉,此湿从外生。可见内外所感,皆由脾气虚弱,而湿邪乘而袭之。故曰∶壮者气行则愈,怯者着而为病。
汗证论列方
属性:大补元煎(新补一) 大建中汤(补二五) 玉屏风散(补五十)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独参汤(补三五)参附汤(补三七)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参归汤(补三八) 附汤(补四三) 人参建中汤(补二六) 参苓散(补五三) 生脉散(补五六) 黄 六一汤(补四九) 一阴煎(新补八) 三阴煎(新补十一)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五阴煎(新补十三) 保阴煎(新寒一)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清化饮(新因十三) 正气汤(寒六六) 黄芩芍药汤(寒百九) 斑龙丸(补百二八)
论证(共六条)
属性:痰饮一证,其在《内经》,止有积饮之说,本无痰证之名。此《内经》之不重痰证,概可知矣。及考痰之为名,虽起自仲景,今后世相传,无论是痰非痰,开口便言痰火。有云怪病之为痰者,有云痰为百病母者,似乎痰之关系,不为不重。而何《内经》之忽之也。不知痰之为病,必有所以致之者。如因风因火而生痰者,但治其风火,风火息而痰自清也。因虚因实而生痰者,但治其虚实,虚实愈而痰自平也。未闻治其痰而风火可自散,虚实可自调者,此所以痰必因病而生,非病之因痰而致也。故《内经》之不言痰者,正以痰非病之本,而痰惟病之标耳。今举世医流,但知百计攻痰,便是治病。竟不知所以为痰,而痰因何而起,是何异引指以使臂,灌叶以救根者乎?标本误认,而主见失真,欲求愈病,难矣!难矣!一、痰之与饮,虽曰同类,而实有不同也。盖饮为水液之属,凡呕吐清水,及胸腹膨满,吞酸嗳腐,渥渥有声等证,此皆水谷之余,停积不行,是即所谓饮也。若痰有不同于饮者,饮清澈而痰稠浊。饮惟停积肠胃,而痰则无处不到。水谷不化而停为饮者,其病全由脾胃;无处不到而化为痰者,凡五脏之伤皆能致之。故治此者,当知所辨,而不可不察其本也。
一、痰即人之津液,无非水谷之所化。此痰亦既化之物,而非不化之属也。但化得其正,则形体强,营卫充,而痰涎本皆血气;若化失其正,则脏腑病,津液败,而血气即成痰涎。此亦犹乱世之盗贼,何孰非治世之良民。但盗贼之兴,必由国运之病。而痰涎之作,必由元气之病。尝闻之立斋先生曰∶使血气俱盛,何痰之有?余于初年,颇疑此言,而谓岂无实痰乎?及今见定识多,始信其然也。何以见之?盖痰涎之化,本由水谷,使果脾强胃健。如少壮者流,则随食随化,皆成血气,焉得留而为痰?惟其不能尽化,而十留一二,则一二为痰矣。十留三四,则三四为痰矣。甚至留其七八,则但见血气日削,而痰涎日多矣,此其故正以元气不能运化,愈虚则痰愈盛也。然则立斋之言,岂非出常之见乎。今见治痰者,必曰痰之为患,不攻如何得去?不知正气不行,而虚痰结聚,则虽竭力攻之,非惟痰不可去,而且益增其虚。故或有因攻而逐绝者。或偶尔暂苏而更甚于他日者,皆攻之之误也,又孰知痰之可攻者少,而不可攻者多也。故凡将治痰者,不可不先察虚实。
一、痰有虚实,不可不辨。夫痰则痰矣,皆若有余,又何有虚实之异?盖虚实二字,全以元气为言,凡可攻者,便是实痰,不可攻者,便是虚痰。何为可攻?以其年力犹盛,血气未伤,或以肥甘过度,或以湿热盛行,或风寒外闭皮毛,或逆气内连肝膈,皆能骤至痰饮,但察其形气病气俱属有余者,即实痰也。实痰者,何?谓其元气犹实也。此则宜行消伐,但去其痰,无不可也。何为不可攻?则或以形羸气弱,年及中衰者,即虚痰也。或以多病,或以劳倦,或以忧思酒色,致成劳损、非风、卒厥者,亦虚痰也。或脉见细数,脏无阳邪,时为呕恶泄泻,气短声喑等证,但察其形气病气本无有余者,皆虚痰也。虚痰者何?谓其元气已虚也。此则但宜调补,若或攻之,无不危矣。且凡实痰本不多,其来也骤,其去亦速,其病亦易治,何也?以病本不深也。虚痰反多甚,其来则渐,其去则迟。其病亦难治,何也?以病非一日也。是以实痰无足虑,而最可畏者,惟虚痰耳。总之,治痰之法无他,但能使元气日强,则痰必日少,即有微痰,亦自不能为害,而且亦充助胃气。若元气日衰,则水谷津液,无非痰耳,随去随生,有能攻之使尽,而且保元气无恙者,吾不信也。故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之手。然则,治此者可不辨其虚实,而欲一概攻之,如王隐君所论,内外百病皆生于痰,悉用滚痰丸之类,其亦但知目前,而不知日后之害哉。
一、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乎脾肾。盖脾主湿,湿动则为痰,肾主水,水泛亦为痰,故痰之化无不在脾,而痰之本无不在肾,所以凡是痰证,非此则彼,必与二脏有涉。但脾家之痰,则有虚有实,如湿滞太过者,脾之实也;土衰不能制水者,脾之虚也。若肾家之痰,则无非虚耳。盖火不生土者,即火不制水,阳不胜阴者,必水反侵脾,是皆阴中之火虚也;若火盛烁金,则精不守舍,津枯液涸,则金水相残,是皆阴中之水虚也。此脾肾虚实之有不同者,所当辨也。又若古人所云湿痰、郁痰、寒痰、热痰之类,虽其在上在下,或寒或热,各有不同,然其化生之源,又安能外此二脏?如寒痰湿痰,本脾家之病,而寒湿之生,果无干于肾乎?木郁生风,本肝家之痰,而木强制土,能无涉于脾乎?火盛克金,其痰在肺,而火邪炎上,有不从中下二焦者乎?故凡欲治痰,而不知所源者,总惟猜摸而已耳。
一、非风门有痰论三篇,所当互阅。
痉证论列方
属性:大营煎(新补十四) 五福饮(新补六) 参归汤(补三八) 参附汤(补三七) 附汤(补四三) 白术汤(和二六) 一阴煎(新补八) 三阴煎(新补十一) 保阴煎(新寒一) 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清化饮(新因十三) 玉女煎(新寒十二) 大补元煎(新补一)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五积散(散三九) 大温中饮(新散八) 人参建中汤(补二六) 清膈煎(新寒九) 二柴胡饮(新散二)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神术汤(和三九) 三柴胡饮(新散三)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六安煎(新和二) 四柴胡饮(新散四)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葛根汤(散二九) 大承气汤(攻一) 栝蒌桂枝汤(散十二) 抱龙丸(小八五)
卷之十三性集·杂证谟\瘟疫
属性:《阴阳应象大论》曰∶冬伤于寒,春必温病。
《金匮真言论》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
《热论篇》帝曰∶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间,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岐伯对曰∶巨阳者,诸阳之属也。其脉连于风府,故为诸阳主气也。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热虽甚不死。其两感于寒而病者,必不免于死。帝曰∶愿闻其状。岐伯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疼而鼻干,不得卧也。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脏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阴受之,太阴脉循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嗌干。五日,少阴受之,少阴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阴受之,厥阴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营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其不两感于寒者,七日,巨阳病衰,头痛少愈。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愈。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不满,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阴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脏脉,病日衰已矣。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
《热论篇》曰∶两感于寒者,病一日则巨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而烦满。二日则阳明与太阳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谵言。三日则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脏已伤,六腑不通,营卫不行。如是之后,三日乃死,何也?岐伯曰∶阳明者,十二经脉之长也,其血气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气乃尽,故死矣。
《热论篇》曰∶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暑当与汗皆出,勿止。
《热论篇》帝曰∶热病已愈,时有所遗者,何也?岐伯曰∶诸遗者,热甚而强食之,故有所遗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热有所藏,因其谷气相搏,两热相合,故有所遗也。帝曰∶治遗奈何?岐伯曰∶视其虚实,调其逆从,可使必已也。帝曰∶病热当何禁之?岐伯曰∶病热少愈,食肉则复,多食则遗,此其禁也。
《刺热篇》曰∶肝热病者,小便先黄,腹痛多卧,身热,热争则狂言及惊,胁满痛,手足躁,不得安卧。庚辛甚,甲乙大汗,气逆则庚辛死。刺足厥阴、少阳。其逆则头痛员员,脉引冲头也。心热病者,先不乐,数日乃热,热争则卒心痛,烦闷善呕,头痛,面赤,无汗。壬癸甚,丙丁大汗,气逆则壬癸死。刺手少阴、太阳。脾热病者,先头重颊痛,烦心,颜青欲呕,身热,热争则腰痛不可用俯仰,腹满泄,两颔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气逆则甲乙死。刺足太阴、阳明。肺热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恶风寒,舌上黄,身热,热争则喘咳,痛走胸膺背,不得太息,头痛不堪,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气逆则丙丁死。刺手太阴、阳明,出血如大豆,立已。肾热病者,先腰痛 酸,苦渴数饮,身热,热争则项痛而强, 寒且酸,足下热,不欲言,其逆则项痛员员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气逆则戊己死。刺足少阴、太阳。诸汗者,至其所胜日汗出也。肝热病者,左颊先赤。心热病者,颜先赤。脾热病者,鼻先赤。肺热病者,右颊先赤。肾热病者,颐先赤。病虽未发,见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太阳之脉色荣颧骨,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厥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其热病内连肾,少阳之脉色也。少阳之脉色荣颊前,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少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此一节即言伤寒之两感也,详注备载《类经·疾病类》四十四)《热病篇》曰∶热病三日,而气口静、人迎躁者,取之诸阳,五十九刺,以泻其热而出其汗,实其阴以补其不足者。身热甚,阴阳皆静者,勿刺也。其可刺者,急取之,不汗出则泄。所谓勿刺者,有死征也。热病七日、八日,脉口动喘而弦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浅刺手大指间。热病七日、八日,脉微小,病者溲血,口中干,一日半而死,脉代者,一日死。
热病已得汗出,而脉尚躁,喘且复热,勿刺肤,喘甚者死。热病七日、八日,脉不躁,躁不散数,后三日中有汗,三日不汗,四日死。未曾汗者,勿腠刺之。热病不知所痛,耳聋不能自收,口干,阳热甚,阴颇有寒者,热在髓,死不可治。热病而汗且出,及脉顺可汗者,取之鱼际、太渊、大都、太白,泻之则热去,补之则汗出。汗出太甚,取内踝上横脉以止之。
热病已得汗而脉尚躁盛,此阴脉之极也,死。其得汗而脉静者,生。热病者,脉尚躁盛而不得汗者,此阳脉之极也,死。脉盛躁得汗静者,生。热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颧发赤,哕者死。二曰泄而腹满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热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婴儿,热而腹满者,死。五曰汗不出,呕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烂,热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热者死。九曰热而痉者死,腰折、螈 、齿噤 也。凡此九者,不可刺也。太阳之脉色荣颧骨,热病也。与厥阴脉争见者,死。死期不过三日。少阳之脉色荣颊前,热病也。与少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本篇刺法未及详录,具载《类经·针刺类》第四十)《评热病论》帝曰∶有病温者,汗出辄复热,而脉躁疾,不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为何?岐伯曰∶病名阴阳交,交者,死也。人所以汗出者,皆生于谷,谷生于精。今邪气交争于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却而精胜也。精胜则当能食而不复热,复热者,邪气也。汗者,精气也。今汗出而辄复热者,是邪胜也。不能食者,精无俾也。病而留者,其寿可立而倾也。且夫热论曰∶汗出而脉尚躁盛者,死。今脉不与汗相应,此不胜其病也,其死明矣。狂言者,是失志,失志者,死。今见三死,不见一生,虽愈必死也。
《刺志论》曰∶气盛身寒,得之伤寒;气虚身热,得之伤暑。
《论疾诊尺篇》曰∶尺肤热甚,脉盛躁者,病温也。其脉盛而滑者,病且出也。
《刺法论》帝曰∶余闻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不施救疗,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瓦斯,天牝从来,复得其往,气出于脑,即不干邪。气出于脑,即室先想心如日。欲将入于疫室,先想青气自肝而出,左行于东,化作林木。次想白气自肺而出,右行于西,化作戈甲。次想赤气自心而出,南行于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气自肾而出,北行于下,化作水。次想黄气自脾而出,存于中央,化作土。五气护身之毕,以想头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后可入于疫室。
《水热穴论》帝曰∶夫子言治热病五十九俞,愿闻其处,因闻其意。岐伯曰∶头上五行行五者,以越诸阳之热逆也。大杼、膺俞、缺盆、背俞,此八者,以泻胸中之热也。气街、三里、巨虚上下廉,此八者,以泻胃中之热也。云门、 骨、委中、髓空,此八者以泻四肢之热也。五脏俞傍五,此十者,以泻五脏之热也。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热之左右也。
帝曰∶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何也?曰∶夫寒盛则生热也。
瘟疫脉候
属性:凡病伤寒瘟疫,脉洪大滑数,而数中兼缓者,可治。脉洪大而紧数甚者,危。脉虽浮大而按之无力者,宜补兼表。身虽热而脉弱者,当以纯补为主,或兼温散。身大热而脉见沉涩细小,足冷者,难治。瘟病四五日,身热,腹满而吐,脉来细而弦强者,十二日死。瘟病二三日,头痛腹满,脉直而疾者,八日死。瘟病八九日,头身不痛,色不变,而利不止,心下坚,脉不鼓,时或大者,十七日死。瘟病汗不出,或出不至下部者,死。瘟病下痢,腹中痛甚者死。以上死证,言其略耳,诸所未尽,当于伤寒门参阅。
治法六要
属性:自古伤寒治法,苦于浩渺。余自考索以来,留心既久,每临编得其法,未必见其病,临病见其证,未必合其方,可见病多变态,执滞难行,惟贵圆通而知其要耳。故余注《类经》,所列伤寒治要有六∶曰汗、补、温、清、吐、下。然亦但言其概,而未及其详,今悉诸法于此,用补伤寒之未备者。倘欲求仲景心法,乃当阅伤寒本门,使能彼此参证,则纲举目张,自有包罗贯串之妙。既约且尽,而活人之要,当无出此。
汗有六要五忌
属性:治伤寒之法,余已析其六要。而六要之外,又有五忌者,何也?盖六法之中,惟汗为主,正以伤寒之愈,未有不从汗解者,故法虽有六,汗实统之。而汗外五法,亦无非取汗之法也。然取汗以辛散,此固其常也,而何以五法皆能取汗?六要则已,又何以有五忌之辨也?盖汗由液化,其出自阳,其源自阴。若肌肤闭密,营卫不行,非用辛散,则玄府不开而汗不出,此其一也。又若火邪内燔,血干液涸,非用清凉,则阴气不滋而汗不出,此其二也。又若阴邪固闭,阳气不达,非用辛温,则凝结不开而汗不出,此其三也。又若营卫不足,根本内亏,非用峻补,则血气不充而汗不出,此其四也。又若邪在上焦,隔遮阳道,不施吐涌,则清气不升而汗不出,此其五也。又若邪入阳明,胃气壅滞,不以通下,则浊气不解而汗不出,此其六也。凡此者皆取汗之道,是即所谓六要也。
何谓五忌?盖一曰热在表者,内非实火,大忌寒凉,寒则阴邪凝滞不散,邪必日深,阳必日败,而汗不得出者死。二曰元气本弱,正不胜邪者,大忌消耗,尤忌畏补,消耗则正气日消,不补则邪气日强,消者日清,甚者日甚,而必不能汗者死。三曰实邪内结,伏火内炎者,大忌温补,温则愈燥,补则愈坚,而汗不得出者死。四曰中虚气弱,并忌汗诸条者,大忌发散,散则气脱,气脱而汗不能出,气脱而汗不能收者死。五曰病非阳明实邪,并忌下诸条者,大忌通泻,泻则亡阴,阴虚则阳邪深陷,而汗不得出者,死。是即所谓五忌也。能知六要而避五忌,伤寒治法尽于是矣。第假热者多,真实者少,能察秋毫于疑似,非有过人之见者不能也。余之谆谆,其亦 望于潜心者耳。
汗散法(共五条)
属性:凡伤寒瘟疫,表证初感,速宜取汗,不可迟也。故仲景曰∶凡发汗服汤药,其方虽言日三服,若病剧不解,当半日中尽三服。如服一剂,病证犹在,当复作本汤服之。至有不肯汗出者,服三剂乃解。若汗不能出者,死病也。此所谓汗不宜迟也。然取汗之法,又当察其元气、病气之虚实,若忽尔暴病,表证已具,而元气未亏者,但以辛平之剂,直散之可也。若兼杂证,则当察其寒热温凉,酌宜而治,不得但知发散也。又若身虽大热,表证全具,而脉见虚弱者,必不易汗,此即当详察补虚法,酌而治之。若不知标本,而概行强散,营竭则死。
一、伤寒之宜平散者,以其但有外证,内无寒热,而且元气无亏也,宜以正柴胡饮为主治。此外如十神汤、参苏饮,皆可酌用。若病在阳明者,宜升麻葛根汤。若感四时瘟疫,而身痛发热,及烟瘴之气者,宜败毒散,或荆防败毒散。若病在三阳,而头痛鼻塞,项强身痛,咳嗽者,宜神术散。若伤风兼寒,而发热咳嗽者,宜柴陈煎,或金沸草散。甚者,小青龙汤。
一、伤寒之宜温散者,以其寒邪外盛,而内无热证,及元气无亏而气清受寒者,皆可从温直散之,宜二柴胡饮为最当。若寒甚表实者,惟麻桂饮为最妙,毋疑畏也。此外如五积散、麻黄汤、桂枝汤、小青龙汤、葛根汤、圣散子之类,皆可酌用。
一、伤寒之宜凉散者,以其外热里亦热,必脉证俱阳,而烦渴喜冷,及元气强实者,乃可兼凉兼散,宜一柴胡饮为先。或九味羌活汤,柴葛解肌汤。甚者,六神通解散,皆可酌用。若内外俱热,而或为热泻者,宜柴芩煎。若表里俱热而兼斑疹者,宜柴葛煎。
一、伤寒之宜兼补兼散者,以营卫不足,血气不充也。用药如用兵,兵进而粮饷不继则兵覆,攻病而元气不继则病覆。故治虚邪之宜散者,必当先本后末,此其最要者也。若寒邪在营,肝脾血少,而邪热不退者,宜三柴胡饮,或归柴饮。若寒邪在卫,脾肺气虚,而表邪不解者,宜四柴胡饮。若脾胃气血不足,而邪热不解者,宜五柴胡饮。若邪在半表半里,往来寒热,而微见气虚者,宜小柴胡汤。若温暑大热大渴,津枯液涸,阴虚不能作汗者,宜归葛饮。若寒邪深入,而阴中阳气不足,或背恶寒者,必难散解,非理阴煎不可。若中气大虚大寒,身热恶寒,或大便溏泄,而表邪不能解者,非大温中饮不可。
补虚法(共三条)
属性:伤寒、瘟疫,俱外侮之证,惟内实者能拒之,即有所感而邪不胜正,虽病无害。最畏者,惟内虚之人,正不胜邪,邪必乘虚深入,害莫大矣。故曰伤寒偏打下虚人。且今人虚弱者多,强实者少,设遇挟虚伤寒,而不知速救根本,则百无一生。故伤寒书曰∶阳证得阴脉者,死。正以阴脉即虚证也。此欲辨之,惟脉为主,而参以形证,自无失矣。盖凡遇伤寒外热等证,而脉见微弱浮空,举按无力者,即是虚证,最不易解,最不宜攻。虽欲发汗,汗亦难出,即有微汗,亦不过强逼肤腠之汗,而必非营卫通达之所化。若罔顾虚实而逼之太甚,则中气竭而危亡立至矣。
然治虚之法,须察虚实之微甚。若半虚者,必用补为主,而兼散其邪。若太虚者,则全然不可治邪。而单顾其本,顾本则专以保命,命得不死,则元气必渐复,或于七日之后,或十四日。甚者二十日之后,元气一胜,邪将不攻自溃,大汗至而解矣。欲知其兆,亦察其脉,但得弱者渐强。小者,渐大。弦者,渐滑。紧者,渐缓。则大汗将通,吉期近矣。
凡用补之法,但察其胸膈何如。若胸腹多滞者,未可补。年壮气实者未可补。若气本不实,而胸腹无滞,则放胆用之。又若内无热邪,而素宜用温,其或气有难行者,则必兼暖胃而后可。盖补得暖而愈行,邪得暖而速散,切不可杂用消耗寒凉,以分温补之力。其或初感寒邪,但见脉证真虚,邪不易散等证,则人参、熟地之类,开手盒饭速用,愈早愈妙,若或迟疑,则纵寇深入,反成难制。此治虚邪最善之法也。余用此法,活人多矣。
常闻昧者有伤寒忌补之说,不知补者所以补中,是即托里之意。亦以寒邪如盗,其来在外,元气如民,其守在中,足民正所以强中,强中正所以御外,保命玄机,惟此一着。何为补住邪气?庸妄误人,莫此为甚。余因再悉于此,用补伤寒治法之未备,渐用渐熟,方知其妙。自今而后,知必有不惑余言,而受余之生者,将无穷矣。
一、伤寒精血素弱,或阴中阳气不足,脉细弱而恶寒者,必须大助真阴,则阳从阴出,而表邪自可速解。惟理阴煎加柴胡、麻黄之类,或随证加减用之为最妙。若伤寒于七日八日之后,脉数无力,神昏气倦,或躁扰不宁,散之不可,清之不可,而邪不能解者,只宜理阴煎大剂与之,真回生神剂也。若气血俱虚而邪不能解,只宜平补者,以五福饮为主,而随证加减用之,或大补元煎,或六物煎,或十全大补汤,皆可用。若脾胃中气虚弱,而邪不能解者,宜四君子汤加减用之。若中气虚弱脾寒,或兼呕恶而邪不解者,宜五君子煎、温胃饮。
若劳倦伤脾,寒邪内陷,身热不退,当升散者,宜补中益气汤。若寒邪陷入阴分,血虚不能外达,而当升散者,宜补阴益气煎。若阴虚发热,面赤口渴,烦躁,脉浮洪无力者,宜六味地黄汤大剂与之,一服可愈。凡中气虚寒,表邪不解,或日久畏药,或诸药不效者,只宜独参汤,或浓或淡,或冷或热,随其所好,时时代茶与之,连日勿间,使其营气渐复,则邪气渐退,大有回生之妙,毋勿之也。
一、伤寒用补之法,与用攻用散者不同。盖攻散所以去实邪,其力峻,其效速。故凡用柴胡、麻黄之类,取效在一二三剂之间,用大黄、芒硝之类,取效在一剂之间,此而不效。
必其用之不善,不可多也。至若用补者,所以补虚,其力柔,其功缓,虽于一二剂见效者,亦多有之。若积劳积损,气血虚甚者,欲其复元,诚不易也。但察其服补无碍,或于脉证间略见相投,便是得补之力。故轻者二三剂,重者十余剂,方得见功,而汗出邪退以愈也。若不知此理,而但于一二剂间,未见速效,则必致庸谗起,惑乱生,而全功尽弃矣。此不可不深察也。
温补法(共二条)
属性:凡治伤寒、温疫宜温补者,为其寒邪凝滞,阳不胜阴,非温不能行,非温不能复也。如寒气在经者,以邪在表也,宜用温散,法具如前;寒气在脏者,以阳气虚也,或宜温补,或止温中。然用温之法,但察其外虽热而内无热者,便是假热,宜温不宜凉也;病虽热而元气虚者,亦是假热,宜温不宜凉也。真热者,谁不得而知之。惟假热为难辨耳。病假热者,非用甘温,热必不退,矧真寒者,又在不言可知。大都实证多真热,虚证多假热,故治实者多宜用凉。治虚者多宜用温。真假不识,误人不浅矣。又真寒假热之辨,则实亦有寒,实亦有热。虚亦有寒,虚亦有热,若谓实者皆热,虚者皆寒,则凿而谬矣。但实而寒者,只宜温散,不必滋补。虚而热者,只宜调补,最畏寒凉。盖寒凉无生意,而善败元气。若以寒凉治虚证,则热未必退,且暂用则或可。久则无不败脾而危者。既已病热,又不宜寒,则总云假热,本非过也。
一、伤寒发热,而命门阳虚,或恶寒,或身痛,或呕,或痢,脉弱气虚,而表不能解者,必用大温中饮。或理阴煎。若伤寒身热,心肺有寒,或呕哕而咳,或腹满而喘,止有寒邪而无虚者,宜小青龙汤。若阴证伤寒,自利脉沉,身痛发热,腹痛厥逆,但有寒邪而元气无虚者,当用温药,宜四逆汤。若寒在太阴,腹痛吐痢,或胀满厥逆,脾胃虚寒,而邪有不解者,宜温胃饮,或理中汤。若伤寒一二日,邪在太阳,或在少阴,背恶寒而表不解者,宜附子理阴煎。在仲景则用附子汤。若风寒在表,阴寒在里,外为身热,而内则泻痢不能止,或见呕恶,或腹因痢痛者,此其中气下泄,则外邪益陷,必不能解,宜速用胃关煎,或大温中饮。凡患伤寒,有阴阳大虚,元气将败,而邪不能解者,非六味回阳饮不可。然但有大虚大寒之意,即当用此。若待其败,恐无及矣。凡阴盛隔阳,内真寒而外假热者,其证必头红面赤,或干渴舌焦,或口疮喉痛,或烦喘狂躁,或身热如火,或见虚斑而蚊迹遍身,或发阴黄而溺如金汁。虽其外有此证,而脉则微弱不鼓,且或为呕恶,或为泄泻,或背腹畏寒,或气短似喘,或昏睡无知,或惊惶惧怯,或虽热不渴,或言虽谵妄而气促声微,或身虽躁狂而举动无力,禁之则止,是皆内虚外实,真寒假热之证。须用理阴煎,或六味回阳饮、大温中饮、八味地黄汤之类,大剂与之,庶可保全。若虚火上浮,喉痛热躁,不能热饮者,用井水浸药冷与饮之,此用假寒之味,以解上焦之假热,真热之性,以救下焦之真寒,回阳起死,真神妙之法也。其有血气本虚,用补相便。然温补既多,而病日昏愦,且见烦热难愈者。此其阳邪独亢,阴气不至,而虚中有热也。但改滋阴,以犀角地黄汤加黄芩、麦冬,或一柴胡饮加知母之类。此十补一清之法。一剂即效,其妙如神。医中圆活,最宜知此。
清利法(共三条)
属性:凡治伤寒、瘟疫,宜清利者,非止一端。盖火实者,宜清火。气实者,宜行气。食滞者,宜消食。痰盛者,宜化痰。皆所谓清利也。凡此数者,滞去则气行,而表邪自解。然此宜用于邪实等证,而本非虚证之所宜。其有虚中挟实者,不妨少为兼用,此中权度,自有其宜。若病在危急,则毫不容谬,设不当清而妄用之,亦与扑残灯者,无异也。
一、伤寒火盛者,治宜清解。若热入阳明,烦渴躁热,脉洪便实,而邪有不解者,宜柴胡白虎煎,或单用白虎汤、太清饮,或玉泉散。若汗后仍热者,亦宜用之。若伤寒口渴,烦热赤斑,脉洪大而无力者,宜人参白虎汤。若伤寒邪在太阳,发热头痛,脉洪大,表邪未解,而内热又甚者,宜一柴胡饮,或三黄石膏汤,或六神通解散。若六经通热,火邪不解,或狂斑烦躁,或头红面赤,口干舌黑,脉洪邪实者,宜抽薪饮,或黄连解毒汤,或加柴胡。若伤寒热入血室,吐衄斑黄,及血热血燥,不能作汗而邪不解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汤。热甚者,宜《良方》犀角地黄汤。若热邪闭结血分,大便不通,而邪不能解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汤。若少阴水亏,阳明火盛,热渴失血,牙痛便结,脉空作喘,而邪不能解者,宜玉女煎。若伤寒阳邪亢盛,血脉不通而四肢厥逆者,谓之热厥,宜四逆散。若暑月时行瘟疫,表里俱热,宜清宜解者,羌活升麻汤。若伤寒热结膀胱,而小水不利,火邪不退,或挟热泄泻者,宜大厘清饮,或柴芩煎,或益元散。若伤寒实热内蓄,小水不利,而口渴烦热发黄者,宜茵陈饮,或大厘清饮。凡瘟疫热甚,而烦渴不宁者,宜悉尼浆时时与之,解渴退火最妙,大胜于益元散。冷水禀天一之性,甘而不苦,故大能清热解烦,滋阴壮水。凡火盛水涸,大渴便结,营卫热闭不能作汗者,最宜用之。虽虚证不可用,然亦有当用者。但察其喉口热极,唇舌干焦,大便秘结不通,而大渴喜冷者,此阴虚水亏证也,不妨与人参、熟地、桂、附、干姜之属,相间并用,借以滋阴,其功不小。惟大便不结,及微热微渴,劳倦阳虚等证,最不宜用,若妄用之,则多致寒颤而败。
一、伤寒兼杂证者,治宜调和、清利。凡伤寒兼风,发热,咳嗽多痰者,宜柴陈煎。若食滞气实,邪结胃脘,而表不解者,宜大和中饮加柴胡。若感四时寒湿之气,以致脾胃不和,或呕或吐,或泄泻胀满者,宜平胃散。或寒盛多吐者,宜和胃饮。若外感风寒,内停饮食,头痛寒热,或为吐泻胀满者,宜藿香正气散。若感四时寒湿,发热发黄,身痛脉紧,中寒泄泻,小水不利者,宜柴芩饮。若中无寒而多火者,宜柴苓汤。若外伤暑热,霍乱泄泻,小水不利,腹痛胀满,内阴外阳者,宜五苓散。若外伤寒湿,一身尽痛者,羌活胜湿汤。
吐法(共二条)
属性:凡伤寒宜吐者,必其上焦有滞,或食或痰,结聚胸膈,而邪不得散者,当吐也;或寒邪浊气内陷膈间,而为痞为痛者,当吐也,盖吐中自有发散之意。若中气虚寒,脉弱无力,及气短虚烦不宁者,皆不可吐。凡用吐药,中病即止,不必尽剂。
一、古方吐法多用独圣散及茶调散,凡上焦邪滞皆可用之。然不若新吐法为更捷也。又凡诸药皆可吐,只随证用药,煎汤服,少顷,探而吐之,则轻重可酌,标本可兼,尤其善也。
下法(共二条)
属性:凡伤寒、瘟疫宜下者,必阳明邪实于腑而秘结腹满者,乃可下之。或元气素强,胃气素实者,亦可下之。若大便虽数日不行,而腹无胀满,及大便无壅滞不通之状,或连日不食,而脐腹坦然,软而无碍者,此其阳明胃腑本无实邪,切不可妄下、妄导,以泄中气。又如伤寒门忌下诸条,必当加意详察,不可误用。盖诸误之害,下为尤甚,不可忽也。今见时医有妄下而亦不致死者,必其元气之素强,能胜攻下者也。若概引为证,必致杀人。
一、伤寒邪入阳明,便秘谵语,腹满烦热,脉证俱实者,宜大承气汤,或调胃承气汤。
若伤寒表证未除,里证又急,表里俱实者,宜大柴胡汤。若三焦六经邪火壅结,大便不通,而表邪不解者,宜《局方》凉膈散。若伤寒热邪传里,当下而气血俱虚者,宜陶氏黄龙汤。
若伤寒热邪传里,而血虚秘结,腹胀作痛,邪不能解者,宜玉烛散。若时气瘟疫遍行,火邪内蓄,三焦实热,大便秘结而邪不能退者,宜五瘟丹。若时行瘟疫发热,火浮于上,胸膈结热者,宜大清丸。凡诸有宜通宜下者,但随证作引,送百顺丸一二三钱,最捷最妙。
瘟疫热毒辨治(共三条)
属性:瘟疫本即伤寒,然亦有稍异。以其多发于春夏,且因时气遍行,大小相似,必待日数足,然后得汗而解者,是为瘟疫之证。虽古法云∶瘟病在三阳者多,三阴者少,然亦不可拘泥。若见阴证阴脉,是即三阴病也,大宜辨而治之。
一、瘟疫之在三阳者,当辨其经。如脉浮头疼,发热身痛者,太阳证也,宜九味羌活汤加减治之。若脉长,鼻干,不眠而躁者,阳明病也,宜葛根解肌汤,或十味参苏饮加减治之。若脉弦而数,胸胁痛而耳聋,少阳证也,宜小柴胡汤加减治之。按此三阳之治,乃古方治瘟之大略。然此证寒热虚实,无所不有,仍当察治如前,不可拘也。
一、瘟疫初起,而头疼身痛,憎寒发热,脉紧数洪滑,而别无他证,先宜正柴胡饮,或败毒散,或十神汤。若温疫初起,多阴少阳,脉证无虚者,宜神术散。若瘟疫胸膈满闷,小柴胡加枳实、橘红。热在内者,仍加黄连。若暑月时行瘟疫,表里俱热甚,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汤。若瘟疫火盛,脉洪大而热躁甚者,三黄石膏汤。若瘟疫热毒上浮,头面俱肿,目不能开,口干舌燥,咽喉不利者,普济消毒饮。若瘟疫脉洪大,烦躁热渴者,白虎汤。或兼呕吐者,仲景竹叶石膏汤。若瘟疫发狂谵语,脉洪大滑实,而大便秘结不通者,大承气汤,或鸡子清饮。若瘟疫内外俱有实邪,大便不通,当表里双解者,防风通圣散。若瘟疫病八九日不退,而发斑发黄。但脉不虚不浮紧,而腹见痞满者,率可以承气、五苓合服而下之。
若瘟疫头身红赤,肢体热甚,烦躁不能当者。宜用解瘟疫热毒法,及内饮悉尼浆,或用井花水调玉泉散,俱妙。按以上诸法,乃因时因证,皆阳证实邪之所宜。若瘟疫脉弱无力,或外虽实而内则虚,或口不喜冷,大便不结之类,即非阳证,不得以身热脉数,俱认为火,虽在暑月,如理中汤、理阴煎、大温中饮、大补元煎,及前温补诸法,皆当随证必用,此舍时从证之妙法也。矧夏月尤多伏阴,故凡临此证者,必先察阴阳,次辨虚实,则其要也。宜切识之。
徐东皋曰∶瘟疫六七日不解,以致热入血室,发黄身如烟熏,目如金色,口燥而热结。
以砭针刺曲池出恶血,仍以通圣散兼散兼下。得汗如黄水,粪如黑膏而即愈。按此即此方之所谓打寒也。其法用手捋上膊,使血聚于臂,以帛缚定,乃用筋夹瓷锋,击刺肘中曲泽傍之大络,使邪毒随恶血而出,亦最捷之法,穷人用之极效,然非曲池穴也。
大头瘟证治(共三条)
属性:大头瘟者,以天行邪毒客于三阳之经,所以憎寒发热,头目颈项或咽喉俱肿,甚至腮面红赤,肩背斑肿,状如虾蟆,故又名为虾蟆瘟。大都此证多属风热,然亦有表里虚实之辨。
又外科有时毒证,亦即此也。方治具见本门,当参阅用之。
一、大头虾蟆瘟治法∶凡病在头目,内火未盛者,先当解散,宜正柴胡饮,或败毒散。
若时毒咽喉肿痛,内火不甚,而便利调和者,葛根牛蒡汤。时毒表里俱热,头目俱肿,宜清宜散者,柴葛煎。若毒在阳明,表里俱热,多头痛鼻干,宜散者,柴葛解肌汤。若时毒三阳,热极狂躁,咽喉肿痛,宜清兼散者,栀子仁汤。若时毒遍行,邪热上浮,头面俱肿,咽喉不利者,普济消毒饮。若时毒风热上聚头面,宜升散者,犀角升麻汤。若时气盛行,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汤。若时毒血热烦躁,兼赤斑者,犀角散、人参白虎汤。若时毒内外俱实,当双解者,防风通圣散。若时毒 肿作痛,脉实便秘,宜下者,五利大黄汤,或漏芦升麻汤,或连翘消毒散。若时毒虽盛,而外实内虚,脉弱神困,凡诸虚证有据者,必当救里内托,宜参 托里散,或托里消毒散。其有阳虚假热,而兼呕恶泄泻者,如六味回阳饮之类,皆所必用,不可疑也。若头项肿甚,疼痛难忍者,宜用清凉救苦散敷之。或取侧柏叶自然汁,调蚯蚓泥敷之。
徐东皋曰∶大头虾蟆之候,因风热湿邪在于高颠之上,宜先用败毒散加羌活、黄芩、酒浸大黄,随病加减,不可峻用降药,虽有硝黄之剂,亦必细细呷之。盖凡治大头瘟者,不宜速攻,若攻之太峻,则邪气之在上者自如,而无过之中气反受其害而伤人也。且头乃空虚之地,既着空虚,则无所不致,所以治法当先缓而后急,则邪伏也。缓治以清热消毒,虚者兼益元气,胃虚食少者,兼助胃气;内实热甚,大便秘结者,以酒浸大黄下之,乃宣热而泄其毒也,此为先缓后急之法。若先从鼻肿,次肿于目,又次肿于耳,渐至头上,络脑后结块则止,不散,必出脓而后愈。又曰∶大头瘟太阳病,发于头上,并脑后下项,及目后赤肿者是也,治宜荆防败毒散,羌活、 本行经。阳明病,发于鼻 ,并目不能开,及面部者是也。或内热气喘,口干舌燥,咽喉肿痛不利,脉数大者,普济消毒饮。若内实而热者,防风通圣散间服之。少阳病,发于耳之上下前后,并头角红肿者是也。若发热,或日晡潮热,或寒热往来,口苦咽干,目痛,胸胁满闷者,小柴胡加消毒之药。
伤寒初感治法
属性:凡伤寒初感之治,本与传变者不同。盖凡病伤寒、瘟疫者,无不发热,然初感之时,其邪在表,未经传里,未至郁热,虽身表有热,不过肤腠之寒邪,而内未有火,岂即阳证。斯时也,但用温散,或兼托散,药对其证,无不即愈。奈何时俗之医,一见发热,便认为火,而芩、连、知、柏,开手便用,不知内无实热,何以当此?以寒邪得寒药,而表里俱寒,勾连不解,则日以内传,寒凉妄用,则元阳日败。凡受斯害,死者多矣。此理不明,则既不知表里,又不知先后,终身不省,每致误人,而且敢侈口谈医,其心果亦安乎?
伤寒饮食宜忌(共二条)
属性:凡伤寒饮食有宜忌者,有不宜忌者。若病伤寒而食不断者,以邪犹在表,未深入也。及其稍深,而在半表半里之间,则食渐减矣,再入胸膈、胃口,则全不食矣。邪既在胃,则胃口不饥,所以伤寒不食者,或十日,或二十日,皆无足虑者,亦以胃气不馁,则不败也。第不欲食者,不可强食,强食则助邪;或新愈之后,胃气初醒,尤不可纵食,纵食则食复,此皆大忌也。至有不宜忌者,则如劳倦内伤之人,偶感寒邪,亦必发热,此多以劳伤中气,本非真正伤寒外邪内陷之病,所以外虽发热,而内则饥馁,每多思食。奈何庸昧之辈,但见发热,则曰饿不死伤寒,不论虚实,一概禁之。常见欲食者,索之不得,而且加以克伐寒凉之药,嗟嗟!饥肠受剥,虚者益虚,内外夹攻,苦无所诉,及胃气既脱,反不欲食矣。即欲救之,已无可及。余常治此证,每借食为药,所活多人,而见禁食受毙者,亦已不少,故详言之。若病患时时觉饥而索食者,此其邪不在脏,胃中空虚而然,必不可禁,但不宜纵耳。
且因此可察虚实,关系非小,不可忽也。
巢氏曰∶凡瘟疫病新瘥,脾胃尚虚,谷气未复。若作劳妄动伤力,并食猪羊、鸡犬、鱼脍、灸爆、肥腻、生果、面食、硬涩难消之物,停积肠胃,膈闷腹胀,便秘,或大吐大下。重复发热,病作不可救矣。
避疫法(共二条)
属性:瘟疫乃天地之邪气,若人身正气内固,则邪不可干,自不相染。故避之之法,惟在节欲节劳,或于房室劳倦之后,尤不可近,仍勿忍饥以受其气,皆要法也。至于却邪之法,则如《刺法论》所云∶天牝从来,复得其往,气出于脑,即不干邪。盖天牝者,鼻也。鼻受天之气,故曰天牝。气自空虚而来,亦欲其自空虚而去,即天牝从来,复得其往也。正以气通于鼻,鼻通于脑,毒入脑中,则流布诸经,令人相染矣。气出于脑,谓嚏之,或张鼻以泄之,或受气于室,则泄气于外,而大吸精气以易之,则邪从鼻出,而毒瓦斯自散,此却邪于外之法也,又如想心如日等法,盖胆属少阳,为中正之官,少阳气壮,则脏气赖以俱壮,而邪不能入,此强中御邪之法也。凡探亲诊疾,事有不容已者,但知此诸法,则虽入最秽之地,自可保其无虑。一方治天行时气,宅舍怪异,用降真香烧焚,大解邪秽。小儿带之,能解诸邪,最验。一法以福建香茶饼,不时噙口中,大辟伤寒瘴气秽恶。
《医统》曰∶男子病,邪气出于口;女人病,邪气出于前阴,其相对坐立之间,必须识其向背。或以雄黄末涂鼻孔中,行动从容,察位而入。凡入病家,此亦医人之不可不知也。
瘟疫论列方
属性:麻桂饮(新散七) 理阴煎(新热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参苏饮(散三四) 十神汤(散四十) 九味羌活汤(散四四)五积散(散三九) 败毒散(散三六) 荆防败毒散(痘三一) 柴葛煎(新散十四) 葛根汤(散二九) 柴葛解肌汤(散三一) 归葛饮(新散十三) 神术散(散六五) 升麻葛根汤(散三十)归柴饮(新散十七) 柴陈煎(新散九) 柴芩煎(新散十) 羌活升麻汤(寒十二) 柴苓汤(和一九二) 柴苓饮(新散十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圣散子(散四三) 五瘟丹(攻百一)六神通解散(寒十五) 四逆汤(热十四) 平胃散(和十七)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四逆散(散二八) 和胃饮(新和五)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五福饮(新补六) 五苓散(和一八二)藿香正气散(和二十) 六物煎(新因二十) 一柴胡饮(新散一) 普济消毒饮(寒十三) 独参汤(补三五) 二柴胡饮(新散二) 人参白虎汤(寒三) 温胃饮(新热五) 三柴胡饮(新散三)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胃关煎(新热九) 四柴胡饮(新散四) 竹叶石膏汤(寒五) 理中汤(热一) 五柴胡饮(新散五) 三黄石膏汤(寒十一) 附子汤(热二二) 正柴胡饮(新散六)黄连解毒汤(寒一) 白虎汤(寒二) 小柴胡汤(散十九) 《局方》凉膈散(攻十九) 太清饮(新寒十三) 大柴胡汤(攻七) 解瘟热毒法(寒二四)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大补元煎(新补一) 羌活胜湿汤(和一七八) 益元散(寒百十二) 四君子汤(补一) 葛根牛蒡汤(外四五)抽薪饮(新寒三) 五君子煎(新热六) 陶氏黄龙汤(攻二一) 茵陈饮(新寒八) 大温中饮(新散八) 调胃承气汤(攻三) 玉女煎(新寒十二) 大和中饮(新和七) 五利大黄汤(外八九) 犀角散(寒一三一) 大厘清饮(新寒五) 漏芦升麻汤(外九七) 悉尼浆(新寒十六)小青龙汤(散八) 连翘消毒散(外六一) 大青丸(攻百二) 金沸草散(散八一) 参 托里散(外五) 玉烛散(攻二四) 大承气汤(攻一) 托里消毒散(外二) 百顺丸(新攻六) 独圣散(攻百六) 栀子仁汤(寒十九) 清凉救苦散(外一三五) 茶调散(攻百七) 鸡子清饮(寒十七) 犀角升麻汤(外四七) 吐法(新攻一) 犀角地黄汤(三方 寒七九、八十、八一)
卷之十四性集·杂证谟\疟疾
属性:《疟论》帝曰∶夫咳疟皆生于风,其蓄作有时者,何也?岐伯曰∶疟之始发也,先起于毫毛,伸欠乃作,寒栗鼓颔,腰脊俱痛。寒去则内外皆热,头痛如破,渴欲冷冻饮料。帝曰;何气使然?曰∶阴阳上下交争,虚实更作,阴阳相移也。阳并于阴,则阴实而阳虚,阳明虚则寒栗鼓颔也。巨阳虚则腰背头项痛,三阳俱虚则阴气胜,阴气胜则骨寒而痛,寒生于内,故中外皆寒。阳盛则外热,阴虚则内热,外内皆热,则喘而渴,故欲冷冻饮料也。此皆得之夏伤于暑,热气盛,藏于皮肤之内,肠胃之外,此荣气之所舍也。此令人汗空疏,腠理闭,因得秋气,汗出遇风,及得之以浴,水气舍于皮肤之内,与卫气并居。卫气者,昼日行于阳,夜行于阴,此气得阳而外出,得阴而内薄,内外相搏,是以曰作。常曰∶其间日而作者何也?岐伯曰∶其气之舍深,内薄于阴,阳气独发,阴邪内着,阴与阳争不得出,是以间日而作也。帝曰∶其作日晏与日早者,何气使然?曰∶邪气客于风府,循膂而下,卫气一日一夜大会于风府,其明日日下一节,故其作也晏。此先客于脊背也。每至于风府则腠理开,腠理开则邪气入,邪气入则病作,以此日作稍益晏也。其出于风府,日下一节,二十五日下至骨,二十六日入于脊内,注于伏膂之脉。其气上行,九日出于缺盆之中,其气日高,故作日益早也。其间日发者,由邪气内薄于五脏,横连募原也。其道远,其气深,其行迟,不能与卫气俱行,不得皆出,故间日乃作也。帝曰∶夫子言卫气每至于风府,腠理乃发,发则邪气入,入则病作。今卫气日下一节,其气之发也,不当风府,其日作者奈何?曰∶此邪气客于头项,循膂而下者也。故虚实不同,邪中异所,则不得当其风府也。故邪中于头项者,气至头项而病;中于背者,气至背而病;中于腰脊者,气至腰脊而病;中于手足者,气至于手足而病。卫气之所在,与邪气相合则病作,故风无常府;卫气之所发,必开其腠理,邪气之所合,则其府也。帝曰∶疟先寒而后热者,何也?曰∶夏伤于大暑,其汗大出,腠理开发,因遇夏气凄沧之水寒,藏于腠理皮肤之间,秋伤于风,则病成矣。夫寒者,阴气也。风者,阳气也。先伤于寒而后伤于风,故先寒而后热也。病以时作,名曰寒疟。帝曰∶先热而后寒者,何也?曰∶此先伤于风而后伤于寒,故先热而后寒也。亦以时作,名曰温疟。其但热而不寒者,阴气先绝,阳气独发,则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曰瘅疟。岐伯曰∶夫疟之始发也。阳气并于阴,当是之时,阳虚而阴盛,外无气,故先寒栗也。阴气逆极,则复出之阳,阳与阴复并于外,则阴虚而阳实,故复热而渴。夫疟气者,并于阳则阳胜,并于阴则阴胜,阴胜则寒,阳胜则热。疟者,风寒之气不常也。病极则复。夫病之未发也,阴未并阳,阳未并阴,因而调之,真气得安,邪气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发,为其气逆也。帝曰∶攻之奈何?早晏何如?曰∶疟之且发也,阴阳之且移也,必从四末始也。阳已伤,阴从之,故先其时坚束其处,令邪气不得入,阴气不得出,审候见之在孙络盛坚而血者,皆取之。此真往而未得并者也。帝曰∶疟不发,其应何如?曰∶疟气者,必更盛更虚,当气之所在也。病在阳则热而脉躁,在阴则寒而脉静,极则阴阳俱衰,卫气相离,故病得休。卫气集,则复病也。帝曰∶时有间二日或至数日发,或渴或不渴,其故何也?曰∶其间日者,邪气与卫气客于六腑,而有时相失,不能相得,故休数日乃作也。疟者,阴阳更胜也,或甚或不甚,故或渴或不渴。帝曰∶论言夏伤于暑,秋必病疟。今疟不必应者,何也?曰∶此应四时者也。其病异形者,反四时也。其以秋病者,寒甚。以冬病者,寒不甚。以春病者,畏风。以夏病者,多汗。
帝曰∶夫病温疟与寒疟而皆安舍?舍于何脏?曰∶温疟者,得之冬中于风,寒气藏于骨髓之中,至春则阳气大发,邪气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脑髓烁,肌肉消,腠理发泄,或有所用力,邪气与汗皆出。此病藏于肾,其气先从内出之于外也。如是者,阴虚而阳盛,阳盛则热矣;衰则气复反入,入则阳虚,阳虚则寒矣。故先热而后寒,名曰温疟。帝曰∶瘅疟何如?曰∶瘅疟者,肺素有热,气盛于身,厥逆上冲,中气实,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腠理开,风寒舍于皮肤之内,分肉之间而发,发则阳气盛,阳气盛而不衰则病矣。其气不及于阴,故但热而不寒,气内藏于心,而外舍于分肉之间,令人消烁脱肉,故命曰瘅疟。
《至真要大论》帝曰∶火热或恶寒发热,有如疟状,或一日发,或间数日发,其故何也?岐伯曰∶胜复之气,会遇之时,有多少也。阴气多而阳气少,则其发日远;阳气多而阴气少,则其发日近。此胜复相搏,盛衰之节,疟亦同法。
《金匮真言论》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
《生气通天论》曰∶夏伤于暑,秋为咳疟。魄汗未尽,形弱而气烁,穴俞以闭,发为风疟。
论证(共四条)
属性:万物生成之道,惟阴与阳,非阳无以生,生者神其化也;非阴无以成,成者立其形也。
人有阴阳,即为血气,阳主气,故气全则神王;阴主血,故血盛则形强。人生所赖惟斯而已。然人之初生,必从精始,精之与血,若乎非类。而丹家曰∶涕、唾、精、津、汗、血、液,七般灵物总属阴。由此观之,则凡属水类,无非一六所化。而血即精之属也。但精藏于肾,所蕴不多,而血富于冲,所至皆是。盖其源源而来,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灌溉一身,无所不及。故凡为七窍之灵,为四肢之用,为筋骨之和柔,为肌肉之丰盛,以至滋脏腑,安神魂,润颜色,充营卫,津液得以通行,二阴得以调畅。凡形质所在,无非血之用也。是以人有此形,惟赖此血。故血衰则形萎,血败则形坏,而百骸表里之属。凡血亏之处,则必随所在而各见其偏废之病。倘至血脱,则形何以立,气何所归,亡阴亡阳,其危一也。然血化于气而成于阴,阳虚固不能生血,所以血宜温而不宜寒;阳亢则最能伤阴,所以血宜静而不宜动,此盈虚性用之机,苟能察其精义而得养营之道,又何血病之足虑哉。
一、血本阴精,不宜动也。而动则为病,血为营气,不宜损也,而损则为病。盖动者,多由于火,火盛则逼血妄行;损者,多由于气,气伤则血无以存。故有以七情而动火者,有以七情而伤气者,有以劳倦色欲而动火者,有以劳倦色欲而伤阴者,或外邪不解而热郁于经,或纵饮不节而火动于胃,或中气虚寒,则不得收摄而注陷于下,或阴盛格阳,则火不归原而泛溢于上,是皆动血之因也。故妄行于上,则见于七窍,流注于下,则出乎二阴,或壅瘀于经络,则发为痈疽脓血,或郁结于肠脏,则留为血块血 ,或乘风热,则为斑为疹。或滞阴寒,则为痛为痹,此皆血病之证也。若七情劳倦不知节,潜消暗烁不知养,生意本亏而耗伤弗觉,则为营气之羸,为形体之敝,此以真阴不足,亦无非血病也。故凡治血者,当察虚实,是固然矣。然实中有虚,则于疼痛处有不宜攻击者,此似实非实也;热中有寒,则于火证中有速宜温补者,此似热非热也。夫正者正治,谁不得而知之,反者反治,则吾未见有知之者。矧反证甚多,不可置之忽略也。
一、失血于口者,有咽喉之异。盖上焦出纳之门户,惟咽喉二窍而已。咽为胃之上窍,故由于咽者,必出于胃。喉为肺之上窍,故由于喉者,必出于肺。然喉连于肺,而实总五脏之清道,咽连于胃,而实总六腑之浊道,此其出于肺者,人知病在五脏,而不知出于胃者,亦多由乎脏者也。何也?观《内经》曰∶五脏者皆禀气于胃,胃者,五脏之本也。然则五脏之气皆禀于胃,而五脏之病独不及于胃乎?今见吐血之证,古人云∶呕血者出于胃,而岂知其亦由乎脏也。盖凡胃火盛而大吐者,此本家之病无待言也;至若怒则气逆,甚则呕血者,亦必出于胃脘,此气逆在肝,木邪乘胃而然也;又如欲火上炎,甚则呕血者,亦出于胃脘,此火发源泉,阴邪乘胃而然也。由此观之,则凡五志之火,皆能及胃,而血出于咽者,岂止胃家之病?但咳而出者,必出于喉,出于喉者,当察五脏;呕咯而出者,必出于咽,出于咽者,则五脏六腑皆能及之。且胃以水谷之海,故为多气多血之腑,而实为冲任血海之源。故凡血枯经闭者,当求生血之源,源在胃也;而呕血吐血者,当求动血之源,源在脏也。于此不明,济者鲜矣。
一、凡失血等证,身热脉大者,难治。身凉脉静者,易治。若喘咳急而上气逆,脉见弦紧细数,有热不得卧者,死。
论治(共十二条)
属性:凡疟疾初作,必多寒热,大抵皆属少阳经病。其于初起,当专以散邪为主。若果形气无伤,而脉证别无他故者,但宜正柴胡饮,或三柴胡饮主之。少者一、二剂,多者三、四剂,无有不愈。若气体本弱而感邪为疟,即宜四柴胡饮为妙,勿以初起而畏之弗用也。
一、治疟当辨寒热,寒胜者即为阴证,热胜者即为阳证。盖有素禀之寒热,有染触之寒热,然必其表里俱有热邪,方是火证。若疟至则热,疟止则退,而内无烦热闭结等证,则不得以火证论治。若内外俱有火证,而邪有不散者,一柴胡饮主之。若邪入阳明,内热之甚,而邪有未散者,宜柴胡白虎煎。若邪入肝肾,而热极动血者,宜柴芩煎。
一、疟有寒证,如无虚邪,而但以寒邪不能散,或多中寒者,宜二柴胡饮。若以寒胜而兼气虚,邪有不解者,宜四柴胡饮,或补中益气汤加干姜、官桂。若寒甚热少,脉迟而兼背恶寒,或多呕恶泄泻者,必用麻桂饮,或大温中饮。
一、中气虚弱不能胜邪,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脾肺气分,宜补中益气汤、五柴胡饮。若阴虚血液不充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肝肾精分,宜补阴益气煎、归柴饮。此证极多,其效尤捷。若发时其寒如冰,其热如烙,而面赤如脂,渴欲饮水,而热退即不渴者,以六味地黄汤加柴胡、芍药、肉桂,大剂一服,即可愈。若元气虚寒之甚,阳不胜阴而邪不能解者,大温中饮。若元气虚甚,或衰老积弱者,则不必兼用攻邪,只当以正气为主,但使元气不败,则邪气无有不服,宜大补元煎,或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而又惟休疟饮为最妙。
一、疟疾屡散之后,取汗既多,而病不能止者。必以过伤正气,而正不胜邪,则虽止微邪犹然不息,但使元气之虚者一振,散者一收,则无不顿然愈矣,宜三阴煎、五福饮,或小营煎、休疟饮主之。若有微寒者,宜大营煎,或理中汤。若微有火者,宜一阴煎。若多汗不收者,宜五阴煎之类主之。
一、疟疾久不能愈者,必其脾肾俱虚,元气不复而然。但察其脉证,尚有微邪不解者,当专以补中益气汤为主。若邪气已尽而疟有不止者,则当专补元气,以八珍汤、十全大补汤,或大补元煎之类主之。若肾阴不足,而精不化气者,宜理阴煎最效。若阴邪凝滞而久不愈者,宜于前药加姜、桂、附子。
一、疟作而呕吐恶食者,虽曰少阳之邪为呕吐,然实由木邪乘胃所致。但解去外邪,呕当自止,宜柴陈煎,或正柴胡饮加半夏主之。若脾胃气虚而寒邪乘之,则最多呕恶之证,宜温胃饮、理中汤、养中煎之类主之。若虚寒连及命门,火不生土而作呕者,宜理阴煎、右归饮之类主之。若兼食滞而作呕者,必多胀满,宜加陈皮、砂仁、山楂、浓朴之类为佐。若兼火邪者,必多热渴、躁烦、秘结,宜以黄芩、黄连之类为佐;若火在阳明甚者,宜加石膏。若兼寒者,必胃口怕寒,或吞酸,或嗳腐,或恶心。得热稍可者,宜以姜、桂、附子、吴茱萸之类为佐。
一、疟疾因劳辄复,连绵不已者,此脾肾虚证。盖肾主骨,肝主筋,脾主四肢,气弱不胜劳苦,所以即发,但补脾肝肾,使其气强则愈。如十全大补汤、八珍汤、补中益气汤,皆可酌用。
一、疟疾发散已多,每致阴虚水亏,而烦热多渴者,宜以西瓜汁,或悉尼浆,或冷参汤,俱可滋阴截疟。无热者,不可强用。
一、疟痢并作而脏平邪浅者,宜胃苓汤加柴胡一、二钱。若寒湿伤脾而疟痢并作者,宜温胃饮加柴胡,或胃关煎加柴胡亦妙。若湿热伤脾,下及肝肾而暴注热渴,或下纯鲜血者,宜柴芩煎。
一、疟邪未清,而过食伤脾,以致痞满连绵不已者,宜大小和中饮加柴胡。若因食而成疟痞者,宜芍药枳术丸,及大小和中饮之类调之。若痞成难消者,须灸章门、水道等穴,炷宜稍大,多灸,或连灸二三次,方得全愈。
一、古云∶治疟之法,凡将发之时,与正发之际,慎毋勉强施治,即治亦无效,必待阴阳并极,势平气退之后,然后,察而治之,或于未发二三时之先,迎而夺之,可也。经曰∶夫疟之未发也,阴未并阳,阳未并阴,因而调之,真气得安,邪气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发,为其气逆也。按此古法,殊似不然,予近治疟,每迎其锐而击之,最捷最妙。是可见古法之有不必泥者。
论汗
属性:凡古人治疟之法,若其久而汗多,腠理开泄,阳不能固者,必补敛之;无汗则腠理致密,邪不能解,必发散之。故曰∶有汗者要无汗,扶正为主;无汗者要有汗,散邪为主。此大法也。盖疟本外邪,非汗不能解,若不知散解其邪,而妄用劫剂,多致胃气受伤,邪不能解,必反难愈。此宜以补剂为主,加减取汗,汗后再加补养可也。若邪在阴分,则下体最难得汗,补药力到,自然汗出至足,方是佳兆。凡病此而邪有未解者,大忌饱食,亦以汗之难易为优劣也。凡寒邪之自外而入者,得汗即解,如伤寒之类皆是也。而惟时瘟时疟之病,则病有浅深之不同。即如病瘟者,虽有大汗而热仍不退。病疟者,屡发屡汗而疟犹不止,此其所感最深,故不能以一二汗而即愈,或通身如洗而犹不能透。若此者,但当察其强弱,仍渐次再汗之,方得邪解。故不可谓汗后必无邪也。此但当以脉之紧与不紧,及头身之痛与不痛,寒热之甚与不甚为辨耳。然又有虽已得汗,邪气将解而不守禁忌,或因于劳,或因于欲,或受生冷微邪,或胃气未清,因而过食,随触随发,此其旧邪未尽而新邪又至,缠绵深固,因致留连者,亦必宜仍从汗解,但其宜固宜散,则犹当以酌虚实为首务。
论标本
属性:凡治疟当知标本。予尝言∶有标则治标,无标则治本,此最为治疟之肯綮。何以言之?盖标以邪气言,本以正气言也。夫邪正相争,所以病疟。凡疟之初起,本由邪盛,此当治邪,固无疑也。若或表散已过,或久而不愈,则于邪正之间,有不可不辨矣。盖有邪者,证必猖炽,脉必弦紧,或头疼头痛未除,或汗虽出而未透,凡属形证有余者,即其病虽已久,亦必有表邪之未清也。但觉有微邪,此犹宜兼标为治。若汗出已多,邪解已透,别无实证实脉可据,而犹然不愈者,必由正气全虚,或以质弱,或以年衰,故余气有未能却,而真阴有未能静耳。此当专治其本,但使元气既复,则无有不愈。设或不明标本,无论有邪无邪,而但知攻疟,则害者多矣。予为此说虽因疟而发,然诸病皆同此理,明者,当心志之。
论厌疟
属性:凡厌疟之法,今世俗相传多用之,但其有效有不效,人每疑之,而其所以然者,自有的确之妙,则从来人所未知也。盖疟以邪正相争,其感之浅者,乃少阳胆经病也。惟其邪本不甚,则邪正互为胜负。当此时也,亦犹楚汉相持之势,但得一助之者,为楚则楚胜,为汉则汉胜,故不论何物,皆可用以为厌。但使由之,勿使知之,其人恃有所助,则胆气略壮,而邪即败矣。此即《内经》移精变气之意也。然必势均力敌者,乃可以一助而胜之,正胜则愈也。若果彼强我弱,势不易制者,则厌必无益。故惟邪轻日作者可厌,而邪深间日者则不能厌。此自理势之使然,无庸惑也。
论截疟(共四条)
属性:凡截疟之法,方固不可,然亦无必效之方。若以愚见并及治验,则未尝藉于截也。盖有邪者,去邪则愈。若散邪既透,解表已过,则但收拾元气而气复即愈。惟能于邪正之间,得其攻补之宜,则无不自愈,此截之最善者也。至如截疟诸方,虽不可执,亦不可无。第有效于此而不效于彼者,亦以人之气血阴阳各有不同故耳。故凡用截药者,亦当察人之强弱而酌以用之,庶乎得效,然亦惟轻者,易截。而重者,不易截也。兹录诸方于后,亦可备于酌用。截疟常山饮,气血强壮者,可用。截疟饮,气分不足者,可用。牛膝煎,血分不足者,可用。截疟丹,时气多湿者,可用。木贼煎,湿痰邪实者,可用。何人饮、休疟饮,血气大虚,欲急济者,可用。小柴胡汤加常山二钱,截疟如神。追疟饮,凡气血未衰,或屡散之后,用之最效。
丹溪曰∶数发之后,便宜截而除之,久则发得中气虚弱,致病邪愈深而难治。世有砒丹等截药,大毒,不可轻用。常山性暴悍,善驱逐,然能伤真气,病患稍虚怯者,勿用。
杨仁斋曰∶或其人素虚者,慎勿用常山等药。
薛立斋曰∶若病势正炽,一二发间,未宜遽截,恐邪气不去,正气反伤耳。若胃气弱者,用寒凉止截,脾胃复伤,必致连绵不已。若非培养元气,决不能愈。每见饮啖生冷物者,病或少愈,多致脾虚胃损,反为难治。若咽酸口酸,且宜节饮食,其病潮作时,虽大渴亦只姜汤乘热饮之,此亦截疟之良法。凡欲截之,若血气俱虚,用人参、生姜各一两煎服,顿止。不问新久并效。
论似疟非疟
属性:凡似疟非疟之病,虽有往来寒热,而时作时止,本非疟之类也。凡大病后,或产后,或虚损,俱有此证。经曰∶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阴气上入阳中则恶寒,阳气下入阴中则恶热。故凡无外邪而病为寒热者,必属虚证。但虚有阴阳之异,而阳虚者必多寒,阴虚者必多热。阳虚者宜补其阳,如理中汤、十全大补汤加姜桂附子之类,此皆人所易知也。惟阴虚之证则最不易辨,盖阴中之水虚者,阴虚也;阴中之火虚者,亦阴虚也。如其津液枯燥,精血耗伤,表里上下,俱多烦热等证,此阴中之水虚也。治宜壮水以配阳,如一阴煎、六味地黄汤,或加减一阴煎之类主之。其有倏热往来,或面赤如脂,而腹喜热饮,或上热如烙,而下冷如冰,或喉口大热,而大便不实,此其证虽若热,而脉必细微,或虽洪大而浮空无力者,是皆阳气无根而孤浮于上,此阴中之火虚也。治宜益火之本,使之归源,如海藏八味地黄丸,或右归饮之类主之。假热退则真寒见,自可因证而治之也。寒热门论治尤详,所当并察。
论温疟
属性:温疟一证,在《内经》曰∶温疟者,得之冬中于风寒,至春夏阳气大发而为病,此即正伤寒之属也。故仲景《伤寒论》有温疟一证,即此是也。此与夏伤暑而秋为疟者,本自不同,当于伤寒门酌而治之。
论瘅疟
属性:瘅疟一证,在《内经》曰∶肺素有热,气盛于身,发则阳气盛而不衰,故致消烁脱肉者,命曰瘅疟。盖此以阳脏而病阳证也,自与诸疟不同。而治此之法有三∶如热邪内蓄,而表邪未解者,则当散以苦凉;如热因邪致,表虽解而火独盛者,则当清以苦寒,此皆治其有余也。若邪火虽盛,而气血已衰,真阴日耗者,急宜壮水固元,若但知泻火,则阴日以亡,必致不救。
论瘴疟
属性:瘴疟一证,惟岭南烟瘴之地有之。盖南方风湿不常,人受其邪而致病者,因名瘴疟。然瘴出地气,疟由天气,但使内知调摄,而外不受邪,则虽居瘴地,何病之有?是可见瘴以地言,而疟即风寒外感之病也。但其甚者,则或至迷困喑哑,乃与常疟为稍异耳。凡治此者,亦总不离寒热虚实,及有邪无邪,如前治疟诸法而尽之矣。外如大梁李待诏瘴疟等证,既明且确,详列瘴气门,不可不察。
述古(共八条)
属性:《巢氏病源》曰∶诸疝者,阴气积于内,复为寒气所加,使营卫不调,气血虚弱,故风冷入其腹内而成疝也。疝者,痛也。或小腹痛,不得大小便;或手足厥冷,绕脐痛,自汗;或冷气逆上抢心腹,令心痛;或里急而腹痛,此诸候非一,故云诸疝也。
许学士云∶大抵此疾虽因虚得之,不可以虚而骤补。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留而不去,其病则实。故必先涤所蓄之热,然后补之。是以诸方多借巴豆气者,盖谓此也。
刘宗浓云∶谨按疝证虽始为因虚而得,必邪实迫痛而未下者,故当先泻而后补也。至有虚甚迫痛,上为呕逆,或下有遗精者,此邪实正虚之甚矣,此欲不补可乎?但恐补之则无益,泻之则气转陷,幸而获生者,鲜矣。
陈无择曰∶经云七疝、诸疝等义,更不见名状,但有寒疝、 疝、狐疝而已。唯《大奇论》列五脏脉为五疝者如前。大抵血因寒泣则为瘕,气因寒聚则为疝。但五脏脉理不同,不可不辨。且肾脉本沉,心脉本滑,受寒则急,于理乃是。肝脉本弦,肺脉本涩,并谓之沉,未为了义。又脾不出本脉,但云急为疝,亦文义之缺也。凡云急者,紧也,紧为寒,亦可类推。且贼风入腹亦为疝,冒暑履湿皆能为疝,当随四气改易急字,风则浮弦,暑则洪数,湿则缓细,于理始明。要知疝虽兼脏气,皆外所因也,寒泣、风散、暑郁、湿着、绞刺击搏,无有定处,仓卒之际,痛不堪忍,世人称为横弦、竖弦、膀胱小肠气、贼风入腹等,名义不同,证状则一。
张子和曰∶《内经》曰∶木郁则达之。达谓吐也,令条达其气也。肝之积,本当吐者,然观其病之上下,以顺为贵。仲景所谓上宜吐,下宜泻者,此也。敢列七疝图于下,以示后之君子,庶几有所凭借者焉。
寒疝∶其状囊冷,结硬如石,阴茎不举,或控睾丸而痛。得于坐卧湿地,或寒月涉水,或冒雨雪,或坐卧砖石,或风冷处使内过劳,宜以温剂下之,久而无子。
水疝∶其状肾囊肿痛,阴汗时出,或囊肿而状如水晶,或囊痒而搔出黄水,或少腹中按之作水声。得于饮水、醉酒,使内过劳,汗出而遇风寒湿之气,聚于囊中,故水多,令人为卒疝,宜以逐水之剂下之。有漏针去水者,人多不得其法。
筋疝∶其状阴茎肿胀,或溃,或脓,或痛而里急筋缩,或茎中痛,痛极则痒,或挺纵不收,或白物如精,随溲而下。久而得于房室劳伤,及邪术所使,宜以降心之剂下之。
血疝∶其状如黄瓜,在少腹两旁,横骨两端约中,俗云便痈。得于重感春夏大燠,劳动使内,气血流溢,渗入脬囊,留而不去,结成痈肿,肿少血多。宜以和血之剂下之。
气疝∶其状上连肾区,下及阴囊,或因号哭忿怒,则气郁之而胀,怒哭号罢,则气散者,是也。有一治法∶以针出气而愈者;然针有得失,宜以散气之药下之。或小儿亦有此疾,俗曰偏气。得于父已年老,或年少多病,阴痿精怯,强力入房,因而有子,胎中病也。此疝不治,惟筑宾一穴灸之。
狐疝∶其状如瓦,卧则入小腹,行立则出小腹入囊中。狐,昼则出穴而溺,夜则入穴而不溺,此疝出入上下往来,正与狐相类也。亦与气疝大同小异,今人带钩钤是也。宜以逐气流经之药下之。
疝∶其状阴囊肿缒,如升如斗,不痒不痛者是也。得之地气卑湿所生,故江淮之间,湫塘之处,多感此疾。宜以去湿之药下之。女子阴户突出,虽以此类,乃热则不禁固也,不可便谓虚寒而涩之,燥之、补之。本名曰瘕,宜以苦下之,以苦坚之。王太仆曰∶阳气下坠,阴气上争,上争则寒多,下坠则筋缓,故睾垂纵缓,因作 疝也。以上七疝,下去其病之后,可调则调,可补则补,各量病势,勿拘俗法。经所谓阴盛而腹胀不通者, 癃疝也。不可不下。
刘宗浓曰∶按子和所论,病本经络之原,至为详尽,但七疝名固不同,治法当异,然俱用攻下之法,愚切疑焉。虽钱仲阳亦曰∶肝为相火,有泻无补;丹溪有曰∶肝只是有余,肾只是不足。夫厥阴一经受疝,宜通勿塞固宜,亦当视其浅深而行之可也。况有邪气客于膀胱、小肠之经者;若干于少阴肾经,则宜通勿塞之法,可例用乎?愚谓子和七疝之治,虽各有不同,然无非用下,则不能无偏。故刘宗浓、徐用诚皆疑而议之,亦谓其太过耳。非谓尽不可用也。再观丹溪之法,则曰治疝大不宜下,是又相左之甚矣。余因考子和治按,如治蔡参军,因坐湿地,疝痛不堪,用导水丸下之而愈。又治一人因疟渴,过饮浆水病疝,医进姜附,为燥热所壅,以致阴囊重坠,大如升斗,乃先以导水丸,后用猪肤散,大下之而愈。又治一夫病卒疝,赤肿大痛,数日不止,诸药如石投水,遂以导水丸,次以通经散,大下之而愈。若此类者,岂皆不可下乎?故但宜酌其虚实缓急,如或为邪热所闭,或以少年暴疾,或以肿硬赤痛之极者,则如导水丸、三花神 丸、禹功散之类,皆所当用。盖邪盛而急,势不可当,有非行气利水等剂所能及者,则不得不攻,此子和之法。亦自有必不可废者,是不可不察也。
《辨疑录》云∶治疝者,每用五苓散内加行气之药,获效者多。按药性,猪苓、泽泻分理阴阳,以和心与小肠之气,白术调脾,并利脐腰间湿及死血,茯苓淡利膀胱水,桂能伐肝邪,茴香善治小肠之气,金铃子、橘核去膀胱之气,槟榔下气,少加木通以导引小肠之邪,屡用屡验。
辨古(共四条)
属性:陈无择《三因方》云∶夫疟备三因,外则感四气,内则动七情,饮食饥饱,房室劳逸,皆能致之。经所谓夏伤暑,秋咳疟者,此则因时而叙耳,不可专以此论。外所因证,有寒疟,有温疟,有瘅疟,并同《素问》也。有湿疟者,寒热身重,骨节烦疼,胀满自汗,善呕,因汗出复浴,湿舍皮肤,及冒雨湿也。有牝疟者,寒多不热,但惨戚振栗,病以时作,此则多感阴湿,阳不能制阴也。此五种疟疾,以外感风寒暑湿,与卫气相并而成。除瘅疟独热,温疟先热,牝疟无热外,诸疟皆先寒后热。内所因证,病者以蓄怒伤肝,气郁所致,名曰肝疟。以喜伤心,心气耗散所致,名曰心疟。以思伤脾,气郁涎结所致,名曰脾疟。以忧伤肺,肺气凝痰所致,名曰肺疟。以失志伤肾所致,名曰肾疟。所致之证,并同《素问》。此五种疟疾,以感气不和,郁结痰饮所致。不内外因,有疫疟者,一岁之间,长幼相似也。有鬼疟者,梦寐不祥,多生恐怖也。有瘴疟者,乍热乍寒,乍有乍无,南方多病也。有胃疟者,饮食饥饱,伤胃而成,世谓食疟也。有劳疟者,经年不瘥,前后复发,微劳不任也。亦有数年不瘥,结成 癖在腹胁,名曰老疟,亦曰母疟。以上诸证,各有方治,宜推而用之。
愚谓疟疾一证,《内经》言已详尽,无可加矣。而后世议论烦多,反资疑贰,兹举陈氏三因之说,以见其概。如所云湿疟者,因汗出复浴,湿舍皮肤,固一说也。然浴以热汤,避彼风处,则断不致疟,惟冷水相加,疟斯成矣。若然则仍是寒气,即《内经》所云夏遇凄沧水寒之证也。然此犹近似,但宜辨明寒热耳。至若牝疟无热,则《内经》并无此说,惟《金匮要略》曰∶疟多寒者,名曰牝疟,蜀漆散主之,亦非曰无热也。若果全无发热,而止见寒栗,此自真寒阳虚证耳,别有本门。又安得谓之疟耶?再如内因五脏之疟,在《内经·刺疟论》所言六经五脏之证,不过为邪在何经之辨,原非谓七情所伤便能成疟,而此云所致之证,并同《素问》,则《素问》无此说也。且既云七情所伤,则其虚实大有不同,又岂皆痰饮所致耶?再若不内外因,凡鬼疟梦寐之说,此或以疟邪乱神,因致狂言似鬼者有之,岂鬼崇果能为疟乎?至若胃疟,既云饮食,则明是内伤,且凡先因于疟而后滞于食者有之,未有不因外邪而单有食疟者也。夫病情必有标本,标本误认,治岂无瘥?窍计陈氏之言,既以三因立论,故不得不敷演其说,而烨然若有可观,不知影响之谈,不但无益于病,而且乱人意见,致令临证狐疑,莫知所从,而每至于害者,皆此之类。
丹溪曰∶疟有暑、有风、有湿、有痰、有食积。久发者,为老疟,不已者,为疟母。风暑之疟,多因夏月在风凉处歇,遂闭汗不能得泄,暑舍于内。故大法当汗之。疟而恶饮食者,必从饮食上得之,当以食治。俗云脾寒,乃因名而迷其实也。苟因饮食所伤而得之,未必是寒,况其他乎。
严用和曰∶或乘凉饮冷,当风卧湿,饥饱失时,致脾胃不和,痰积中脘,遂成此疾,所谓无痰不成疟也。
张子和曰∶《内经》既以夏伤于暑而为疟,何世医皆以脾寒治之,用姜、附、硫黄之类,甚者归之祟怪,良可笑也。又或因夏月饮食生冷之类,指为食疟,此又非也。岂知《内经》之论则不然,皆夏伤于暑,遇秋风寒而后作也。邪热浅则连日,邪热深则间日,并入于里则寒,并入于表则热,若此论则了不相干于脾也。治平之时,其民夷静,虽用砒石、辰砂有毒之药,以热治热,亦能取效。扰攘之时,其民劳苦,内火与外火俱动,以热攻热,转为泻痢、吐血、疮疡、呕吐之疾,岂与夷静之人同治哉。予尝用张长沙汗吐下三法,愈疟病极多,大忌错作脾寒治之。
愚谓疟疾之作,本由风寒水湿之邪感而致病,亦或有非风非水而衣薄受凉,凡体怯者,皆能为疟。及其病深,则未免因经及脏,因表及里,故有不慎饮食而更甚者,有不慎劳役而增病者,总之无非外邪为之本,岂果因食因痰有能成疟者耶?今观朱丹溪之言,亦以痰食并列,严用和则悉归之痰。盖皆因陈氏之说,而殊失《内经》之正意矣。故张子和亦以祟怪为笑,以食疟为非,而云治平扰攘时当分治,是皆有理确见也。独怪其以暑为火,而且谓扰攘之时,其民劳苦,大忌错作脾寒治之,而尝用汗吐下三法。恐此言亦属偏见也。念余幸逢明盛,固不知扰攘景象,第以劳苦过伤之人,其虚更甚,又岂无三阳疲损等证,而可俱谓之火,及可尽用三法乎?甚哉立言之难,于此可见,而时中之不易得也如此。
简易方
属性:一方 治狂,邪触发无时,披头大叫,但欲杀人,不避水火者。用苦参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白滚汤或清茶送下。
针灸法
属性:足内踝二尖(治上牙痛,灸之)、足三里(治上齿痛,灸四十九壮)、手三间(治下齿痛,灸七壮)、列缺(灸七壮,永不发)、合谷(齿龋灸之)、内庭(下牙痛,针灸皆可)、阳谷(治上牙痛,在手外踝骨尖,左灸右,右灸左,十一壮,屡验神效)、太渊(治风牙)、肩 (七壮,随左右灸之)、耳垂下尽骨上穴(灸三壮,痛即止,如神)。
一法治一切牙痛∶以草量手中指,至掌后横纹止,将草折作四分,去三留一,于横纹后量臂中,随痛左右灸三壮,即愈。
一、经验法∶于耳前鬓发尖内有动脉处,随痛左右用小艾炷灸五七壮,神效。亦不必贴膏药。如再发,再灸,即可断根。
疟疾论列方
属性:柴陈煎(新散九) 麻桂饮(新散七) 柴苓汤(和一九三) 归柴饮(新散十七) 柴芩煎(新散十)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参苏饮(散三四) 养中煎(新热四) 温胃饮(新热五) 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五福饮(新补六) 一阴煎(新补八) 三阴煎(新补十一) 五阴煎(新补十三)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百二一) 八珍汤(补十九) 右归饮(新补三) 胃关煎(新热九) 胃苓汤(和百九十) 牛膝煎(新因二四) 木贼煎(新因二六)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何人饮(新因二五) 草果饮(和二二六)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休疟饮(新补二九) 追疟饮(新因又二五) 清脾饮(和二二五) 截疟饮(和二二二)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一柴胡饮(新散一) 二柴胡饮(新散二) 桂附二陈汤(热百十四)三柴胡饮(新散三) 四柴胡饮(新散四)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正柴胡饮(新散六) 小柴胡汤(散十九)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四君子汤(补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大温中饮(新散八) 大和中饮(新和七) 截疟常山饮(和二三一) 小和中饮(新和八) 悉尼浆(新寒十六)
瘴病所由
属性:凡劳疫伤饥之人,皆内伤不足者也。所谓邪气伤虚不伤实,同一理也。观《卫生方》云∶北人寓广之地者,或往来广之途者,俱有阴阳相搏之患。然居者十病二三,途者十病八九。正以居者安静,途者劳伤耳。《活人三昧》论瘴疟条云∶饮食有节,起居有常,则邪气不能为害。彼道路崎岖,人烟疏阔,水浆不洁,酒灸多腥,饮食起居,未免乖度,况复有阴阳相搏之气乎?故曰∶瘴气惟染劳役伤饥之人者此也。又凡居岭南者,必慎起居,节饮食,寡欲清心,虽有风邪勿能害也。惟内境不出,则外境不入,此理之自然。其有感而病者,皆不知所慎耳。
大梁李待诏瘴疟论
属性:岭南既号炎方,而又濒海,地卑而土薄。炎方土薄,故阳燠之气常泄;濒海地卑,故阴湿之气常盛,二气相搏,此寒热之气所由作也。阳气泄,故冬无霜雪,四时放花,人居其地,气多上壅,肤多汗出,腠理不密,盖阳不反本而然。阴气盛,故晨夕雾昏,春夏淫雨,一岁之间,蒸湿过半,三伏之内,反不甚热,盛夏连雨,即复凄寒,饮食、衣服、药食之类,往往生醭,人居其间,类多中湿,肢体重倦,又多香港脚之疾。盖阴常偏胜而然,阴阳之气既偏而相搏,故人亦因之而感受其寒热不齐之病也。又阳燠既泄,则使人本气不坚,阳不下降,常浮于上,故病者多上脘郁闷,胸中虚烦。阴湿既盛,则使人下体多寒,阴不上升,常沉而下,故病者多腰膝重疼,腿足寒厥。予观岭南瘴疾,证候虽或不一,然大抵阴阳各不升降,上热下寒者,十有八九。况人身上本属阳,下本属阴,兹又感此阳燠阴湿不和之气,自多上热下寒之证也。得病之因,正以阳气不固,每发寒热,身必大汗,又复投之以麻黄、金沸、青龙等汤,再发其表,则旋踵受毙;甚者,又以胸中痞闷,用利药下之,病患下体既冷。
下之,则十无一生。若此者,医害之也。
其时余染瘴疾,全家特甚。余悉用温中固下,升降阴阳正气之药,十治十愈。二仆皆病,胸中痞闷烦躁,昏不知人。一云∶愿得凉药清膈。余审其证,上热下寒,皆以生姜附子汤冷温服之,即日皆醒,自言胸膈清凉,得凉药而然也,实不知附子也。翌日各与丹珠丸一粒,令空心服之,遂能食粥,然后用正气、平胃等药,自尔遂得平安。更治十数人皆安。盖附子用生姜煎,既能发散,以热攻热,又能导虚热向下焦,除宿冷,又能固接元气。若烦闷者,放冷服之。若病烦躁,不好饮水,反畏冷不能饮者,皆其虚热,非真热也,宜服姜附汤。沈存中治瘴用七枣汤,正与此同,亦一服而愈。有用术附汤而病愈甚,盖术附相济,能固热气,不能发散,惟附子一味为最妙。或有脉证实非上热下寒而目黄赤者,不可用附子。脉若浮洪而数,寒热往来,无汗,乃小柴胡汤证。若证有可疑,寒热不辨,宜服嘉禾散。若热多者,冷服之。嘉禾散能调中气,升降阴阳,治下虚中满,疗四时瘟疫伤寒,使无变动,虽伤暑及阳证伤寒,服之亦解。若或寒多,服之尤宜。服二三日,即寒热之证自判,然后随证调治之,无不愈者。大抵岭南之地卑湿,又人食槟榔,多气疏而不实,四时汗出,不宜更用汗药,此理甚明。亦有当汗下者,然终不多也,明者察之。
《指迷方》瘴疟论(新安王)
属性:读书之余,留意医学,幸得其传,颇识方脉,就辟入南,研究此证。谓南人凡病,皆谓之瘴,率不服药,惟事鬼神。夫瘴之为病,犹伤寒之病也,岂可坐视而不药耶?每为中医荏苒而致不救者有之。人过桂林以南无医药,且居南方之人,往往多汗,上盈下空,不可用汗吐下三法。其业医者既鲜且庸,或妄用吐汗下者,是谓虚虚。方书皆谓南方天气温暑,地气郁蒸,阴多闭固,阳多发泄,草木水泉皆禀恶气,人生其间,元气不固,感而为病,是为之瘴。轻者,寒热往来,正类咳疟,谓之冷瘴。重者,蕴热沉沉,昼夜如卧灰火中,谓之热瘴。最重者,一病便失音,莫知其所以然,谓之哑瘴。冷瘴必不死,热瘴久而死,哑瘴无不死,此方书之说也。然以愚意观之,所谓哑瘴者,非伤寒失音之证乎?又岂中风失语之证乎?治得其道,亦多可生,安得谓之无不死耶。若夫热瘴,乃是盛夏初秋,茅生狭道,人行其间,热气蒸郁,无林木以蔽日,无水泉以解渴,伏暑至重,因而感疾。或有饮酒而不节者,或食煎灸而积热者,偶成此证。其热昼夜不止,稍迟二三日,则血凝而不可救矣。
南中谓之中箭,亦谓之中草子。然有挑草子法,乃以针刺头额及上下唇,仍以楮叶擦舌,皆令出血,徐以草药解其内热,应手而愈,安得谓之久而死耶。至于冷瘴,或寒多热少,或寒少热多,亦有叠日间日之作,及其愈也。疮发于唇,验其证即是外方之疟。本非重病,然每因误治而致祸,亦不可以必不死而忽之。但诊其脉息极微,见其元气果虚,即与附子汤而愈;若误投寒药,所谓承气入胃,阴盛乃亡。若脉洪盛,证候实热,宜服和解药而徐治之;若误投热药,所谓桂枝下咽,阳盛则毙也。要在切脉,审证之虚实寒热治之,无不愈也。人谓岭南水泉草木地气之毒,故凡往来岭南之人,及宦而至者,无不病瘴而至危殆者也。又谓土人生长其间,与水土之气相习,外人入南必一病,但有轻重之异,若久而与之俱化则免矣。
此说固若有理,但备之以将养之法,解之以平易之药,决保无病,纵病亦易愈矣。且瘴之为病,土人反重,外人反轻者多。盖土人淫而下元虚,又浴于溪而多感冒,恣食生冷酒馔,全不知节,所以重也。然则病瘴者,不可全咎风土之殊,皆人自失节养,有以致之耳。君子之居是邦也,当慎起居,节饮食,适寒温,晨酒夜食,切忌大过,或有不快,即服正气散一二剂,则脾胃自壮,气血通畅,微邪速散,又何瘴之有。
岭表十说(吴兴章杰)
属性:一、岭表之俗食槟榔,甚者,日至十数枚。盖瘴疟之作,率因饮食过度,气滞痰结,而槟榔最能下气消食去痰,故人皆狃于近利而暗于远患。此颇类北人之食酪酥,多致肤理缜密,一旦病疫当汗,则塞而不得出。峤南地热,食槟榔故脏气疏泄。若一旦病瘴当攻发,则虚羸而不能堪。所以土人多瘠而色黄,岂全是气候所致。盖亦槟榔为患,殆勿思耳。
二、《本草》载三人触雾晨行,饮酒者,独不病。故北人度岭,率相勉饮酒,而迁客羁士,往往醺酣以自适。且岭外酒价尤廉,贩夫役卒俱得肆饮,咸谓可以辟瘴。殊不知少则益,而多则滋瘴之源也。何以言之?盖南土暑湿,嗜酒则多中湿毒,兼以瘴疟之作,率因上膈痰饮,而酒则尤能聚痰。岭外谚云∶莫饮卯时酒,莫食申时饭,诚摄生之要也。可见酒之为物,能辟瘴以生人,亦能滋瘴以害人。然则生也、死也。非酒也,顾在人也。
三、广南每以暑毒为患者,盖一岁之间,暑热过半,使人难避而易犯,凡起居饮食少失节度,则为暑毒所中,道途之间,尤多冒暑。故土人于暑时,相戒勿出。且遐荒之境,道路崎岖,而传舍饮食,皆不如欲。所以自北初至者,皆云不习水土而病,及既还,则又谓之回头瘴。大率得之道路劳倦,冒犯暑气,与夫饮食居处失度也。
四、岭南寒暑之候不常,尤难于调摄,故凡居入与在路者,冬夏之衣皆不可缺,随其气候,速宜增减,缓则致病。又岭外海风异常,稍中人则为病,坐卧易衣,时当慎也。
五、岭外虽以多暑为病,而四时亦有伤寒、瘟疫之疾其类不一,土人不问何疾,悉谓之瘴,治疗多误。或有一岁盛寒,近类中州,而土俗素无蚕绩,冬不衣绵,居室疏漏,户扃不固,忽遭岁寒,则次年瘟疫必兴。医者之治瘟疫,亦当以本法治之,而随其风土气候,与夫人之强弱,酌宜可也。
六、瘴疟之作,多因伏暑伤冷所致,纵非饮食冷物,亦必寒邪感于外,饮食伤于内也。
大抵伏暑浅而寒多者,易治。伏暑深而热多者,难治。近时北医至此,用大柴胡汤治热瘴,须是本气壮实者,乃能堪之。如土人久服槟榔,脏气既虚,往往不能服寒药,又能当此峻剂乎?然土人才见发黄,便谓不治之疾,良可哀也。
七、北人之来岭南,婢仆多病瘴气。盖劳役之人,饮食乖度,昼夜冒暑,夜多卧地。又凡事不能避忌,故先受其毙。既与之同休戚,宜加意戒之。
八、俚俗有病必召巫觋而祭鬼神,士夫咸笑其信巫不信医,愚谓此可悯恻而不可以笑也。夫民虽至愚,然孰不思趋利避害,况性命所系,晓然易见。若医者能愈人疾,彼何为不用?盖岭外良医甚鲜,药类尤乏,且山谷海屿之民,何从而得医药?所以不免信巫也,岂得已哉。
九、瘴病不一,而土人以哑瘴最为危急,其状初得之即失音。不过一二日,即致不救。
医家多言为极热所致,或云内蕴热而外为感寒所激。近见北医有用煎生附子一味愈此疾者,得非以热治热,或者发散寒气耶?予尝闻有饮溪涧水中毒,令人失音,则知凡失音者,未必皆瘴也。溪涧水毒,灼然有之,道路多无井泉,而濒江之民与夫山行者,皆饮溪涧之水,岂无邂逅遇毒者?故途人所以多病此,得非是欤。
十、传云岭外多毒草,彘食之,而人食其肉者亦毒人。所以北人度岭,多戒食彘。然而岭南能致瘴毒者,非止一端,岂在是耶。顺泉云∶岭南之彘,在市井者,食豆与酒糟。在乡村者,食糠与碎米、芋苗,未有食草者。若然,则牛马羊畜之肉,悉皆不可食也,可乎?此其所以不足信也。
回头瘴说
属性:旧传出岭之后,复有回头瘴者。大概与在广而发瘴,及方入广而不伏水土者不异。盖南方阳气常泄,阴气常盛,二气相搏,四时悉有寒热之气,人感之,即作寒热之病。寒则战栗,热则怫郁,多由得汗而解,此广瘴之寒热也。今所谓回头瘴,及方入广而不伏水土者,亦不过阴阳相搏,气候不调而感疾耳。岭南天气,冬无霜雪,春寒,秋热,气候不齐,或一日而忽然更变,与方外天气大不相侔。今回头瘴者,盖是先受广中之气,复感外方之气,冷热相忤,寒暄不调,遂作阴阳相搏之疾,须度时候之寒热,量元气之浓薄。如出岭于孟冬时者,广尚多暄而少寒,或转北风,或有暴冷。若届途之际,宜服和解散、神术散之类,和脾胃以逐风邪。及至外方,则天寒地冻,将及境之际,可服正气散、人参养胃汤之类。绝旧瘴以御时寒可也。然此四药,亦特筌蹄耳,其实在保躬调养,酌序消详,切不可以得出瘴地而恣欲,此病之所由作也。故所谓回头瘴者,岂虚语哉。
治瘴续说
属性:继洪曰∶予寓岭南既久,愈知瘴疾不易用药。若病患身热而复寒,谓之冷瘴,不换金正气散主之。若身热胸痞,或呕,或噎,大便不利者,嘉禾散。若病轻而觉有食积,兼用些少感应丸,无积者,不可用。若病重者,不可妄用。转利,惟当温中固下。若冬末春初,因寒而作大热者,小柴胡汤。夏月因暑气者,六和汤。若身极热,而头极痛,脉数者,为热瘴,宜用南人挑草子法,亦不可不服药。第此证病深,最为难治。盖凉药多不可用,惟宜热药,须得法以用之,如附子汤冷服者,是也。然此非工巧以处之则不可。如身热汗不多,头痛未解,或且与和解散。如腰以上极热,腰以下稍凉,胸膈烦渴,腰腿重疼,或大便溏滑,其脉数而按之不实,此阳浮阴闭也。惟李待诏生姜附子汤最妙。凡初病者,以生姜附子能发散耳。若病经去汗既多,虚烦潮上,则惟恐其不敛不降,宜用熟附、干姜、沉香而冷服之。若便利,则不必沉香。如烦甚,则少加竹茹。渴甚,多加人参、北五味。咳逆加丁香、淡竹叶。
若烦躁而有异象,眩惑,夜不安寝,可略与温胆汤。惟大便利者,不可服。若烦渴大作,宜夺命散,或用冷汤,倍加人参、附子。若烦热,大便自利,或小便不涩,不可以赤为热,或膝胫以下稍凉,此乃病邪所激,气血俱虚,表热无以养中,故水热而内虚也。可急服姜附汤之类,及灸气海、足三里。若至四肢厥冷,两足冷甚,头额虚汗,或时咳逆,脉数而促,其证多危,惟以三建汤之属,能敛心液,能壮真阳,可以更生也。又有哑瘴,即热瘴之甚者。
医书谓血得寒则凝泣,得热则淖溢。故热瘴面赤,心热,舌破,鼻衄,皆瘴热沸其血上涌所致,故宜用挑草子法。甚则血上塞其心窍,故昏不能言,或但噫噫作声,即哑瘴也。治此者,当散其血,用《局方》黑神散,立见神效。其或涎迷心窍而舌强者亦有之,却非真哑瘴也,及兼风痰之证者,俱当审察而后用治。(本论有无稽之方,俱削去不录)
药宜预备
属性:居瘴地者,虽曰节慎起居,而防病之药不可不为之备,如人参、附子、干姜、当归、熟地、紫金锭、苏合丸、不换金正气散之类,皆不可须臾离也。从宦兹土,则政事多繁,上下交际,为商往来,则经营贸易,其势不容于自逸,稍觉不快,即宜如法服药以解之。微邪易伏,固不致病也,惟其不能防微,则势必至于渐盛。故曰∶不治已病治未病,此之谓也。
瘴病脉候
属性:两关脉洪大者,热瘴。脉数甚者,为热瘴。脉弦而紧者,为瘴疟。脉浮而紧者,宜解表。脉浮缓者为伤风,其病轻。脉洪数而按之不实者,为阳浮阴闭。脉沉微而弱者,为虚寒。
瘴病愈后将养法
属性:凡瘴病,不发三日后,方可洗手。七日后可洗面。半月后可梳头。一两月后,谨戒房事,能戒百日,尤好。又瘴不发后,须吃素粥三日,经五日后,方可以猪脾煮羹,吃软饭。十日后略可吃酒,少用肉羹。但不可食诸般骨汁。若犯之则再发,凡牛羊猪犬鸡鹅诸骨汁,须并忌一月,或两月犹佳。凡犯而再发,必多困笃。
瘴气论列方
属性: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金沸草散(散八一) 和解散(和二三五) 神术散(散六五)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正气散(和二三) 平胃散(和十七) 小柴胡汤(散十九) 嘉禾散(和百六十) 六和汤(和一二七) 小青龙汤(散八) 术附汤(补四一) 附子汤(热二二)生姜附子汤(热三三) 七枣汤(热百十八) 姜附汤(热三二) 人参养胃汤(和二三七) 三建汤(热四二) 冷汤(热百十九) 《局方》黑神散(妇五十) 夺命散(补三六) 温胆汤(和一二五) 承气汤(攻一) 感应丸(攻五四) 紫金锭(因二百二) 苏合丸(和三七一) 丹珠丸(未考)
卷之十五性集·杂证谟\寒热
属性:《阴阳应象大论》曰∶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 胀。此阴阳反作,病之逆从也。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重热则寒。寒伤形,热伤气。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泄。喜怒伤气,寒暑伤形。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春伤于风,夏生飧泄;夏伤于暑,秋必咳疟;秋伤于湿,冬生咳嗽。阳胜则身热,腠理闭,喘粗为之俯仰,汗不出而热,齿干以烦冤,腹满,死,能冬不能夏。阴胜则身寒,汗出,身常清,数栗而寒,寒则厥,厥则腹满,死,能夏不能冬。
天之邪气,感则害人五脏;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
《天元纪大论》曰∶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天为寒,在地为水。故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
《五营运大论》曰∶上下相构,寒暑相临,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病。
《百病始生篇》曰∶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
《四气调神论》曰∶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咳疟,奉收者少。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逆之则伤肺,冬为飧泄,奉藏者少。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奉生者少。
《金匮真言论》曰∶长夏善病洞泄寒中。
《气交变大论》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岁水太过,寒气流行,邪害心火。岁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气失应。岁火不及,寒乃大行,长政不用。岁土不及,风乃大行,化气不令。岁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气乃用。岁水不及,湿乃大行,长气反用。
《宣明五气篇》曰∶心恶热,肺恶寒,肝恶风,脾恶湿,肾恶燥,是谓五恶。
《经脉篇》曰∶肺所生病者,咳,上气喘渴,烦心胸满, 臂内前廉痛厥,掌中热。气盛有余,则肩背痛,风寒汗出中风,小便数而欠。气虚则肩背痛寒,少气不足以息,溺色变。大肠所生病者,气有余则当脉所过者热肿,虚则寒栗不复。胃所生病者,气盛则身以前皆热,其有余于胃,则消谷善饥,溺色黄,气不足则身以前皆寒栗,胃中寒则胀满。心所生病者,目黄,胁痛, 臂内后廉痛厥,掌中热痛。肾所生病者,口热舌干,咽肿上气,嗌干及痛,烦心、心痛,黄胆,肠 ,脊股内后廉痛,痿厥嗜卧,足下热而痛。心主所生病者,面赤目黄,喜笑不休,烦心心痛,掌中热。胆所生病者,足外反热,头痛颔痛,目锐 痛,缺盆腋下肿痛,马刀侠瘿,汗出振寒,疟。
《气厥论》曰∶肾移寒于脾,痈肿少气。脾移寒于肝,痈肿筋挛。肝移寒于心,狂,隔中。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于肾,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坚,水气客于大肠,疾行则鸣濯濯,如囊裹水,水之病也。脾移热于肝,则为惊衄。肝移热于心,则死。心移热于肺,传为鬲消。肺移热于肾,传为柔 。肾移热于脾,传为虚,肠 ,死不可治。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膀胱移热于小肠,膈肠不便,上为口糜。小肠移热于大肠,为虑瘕,为沉。大肠移热于胃,善食而瘦,又谓之食 。胃移热于胆,亦曰食 。胆移热于脑,则辛 鼻渊。鼻渊者,浊涕下不止也。传为衄瞑目。故得之气厥也。
《寿夭刚柔篇》曰∶风寒伤形,忧恐忿怒伤气,气伤脏,乃病脏,寒伤形,乃应形,风伤筋脉,筋脉乃应。
《咳论》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气,邪气以从其合也。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肺寒则外内合邪,因而客之,则为肺咳。
《刺志论》曰∶气虚身热,此谓反也。气盛身寒,得之伤寒。气虚身热,得之伤暑。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
《调经论》曰∶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帝曰∶寒湿之伤人奈何?岐伯曰∶寒湿之中人也,皮肤不收,肌肉坚紧,营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帝曰∶阴之生虚奈何?曰∶喜则气下,悲则气消,消则脉空虚,因寒饮食,寒气熏满,则血泣气去,故曰虚矣。帝曰∶阳虚则外寒奈何?曰∶阳受气于上焦,以温皮肤分肉之间,今寒气在外,则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则寒气独留于外,故寒栗。帝曰;阴虚生内热奈何?曰∶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帝曰∶阳盛生外热奈何?曰∶上焦不通利,则皮肤致密,腠理闭塞,玄府不通,卫气不得泄越,故外热。帝曰∶阴盛生内寒奈何?曰∶厥气上逆,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则血凝泣,凝则脉不通,其脉盛大以泣,故中寒。
《刺节真邪论》曰∶阳胜者则为热,阴胜者则为寒,寒则真气去,去则虚,虚则寒搏于皮肤之间。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着,寒胜其热,则骨疼肉枯;热胜其寒,则烂肉腐肌为脓,内伤骨,内伤骨为骨蚀。有所结,中于肉,宗气归之,邪留而不去,有热则化而为脓,无热则为肉疽。
《阴阳别论》曰∶三阳为病,发寒热。
《脉要精微论》曰∶风成为寒热。
《太阴阳明论》曰∶故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入六腑,则身热不时卧,上为喘呼。
《风论》曰∶风之伤人也,或为寒热,或为热中,或为寒中,或为疠风,或为偏枯,或为风也。其寒也则衰饮食,其热也则消肌肉,故使人 栗而不能食,名曰寒热。风气与阳明入胃,循脉而上至目内 ,其人肥,则风气不得外泄,则为热中而目黄。人瘦则外泄而寒,则为寒中而泣出。
《举痛论》曰∶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故气收矣。炅则腠理开,营卫通,汗大泄,故气泄矣。
《气穴论》曰∶营卫稽留,卫散营溢,气竭血着,外为发热,内为少气,疾泻无怠,以通营卫,见则泻之,无问所会。邪溢气壅,脉热肉败,营卫不行,必将为脓,内销骨髓,外破大 ,留于节腠,必将为败。积寒留舍,营卫不居,卷肉缩筋,肋肘不得伸,内为骨痹,外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于溪谷也。
《脉解篇》曰;阳明所谓洒洒振寒者,阳明者午也,五月盛阳之阴也,阳盛而阴气加之,故洒洒振寒也。
《经筋篇》曰∶经筋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弛纵不收,阴痿不用。阳急则反折,阴急则俯不伸。淬刺者,刺寒急也。热则筋纵不收,无用燔针。
《大惑论》曰∶人之善饥而不嗜食者,何气使然?岐伯曰∶精气并于脾,热气留于胃,胃热则消谷,故善饥;胃气逆上则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逆调论》帝曰∶人身非常温也,非常热也,为之热而烦满者,何也?岐伯曰∶阴气少而阳气胜,故热而烦满也。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气也,寒从中生者何?曰∶是人多痹气也,阳气少,阴气多,故身寒如从水中出。帝曰∶人有四肢热,逢风寒如炙如火者,何也?曰∶是人者,阴气虚,阳气盛,四肢者,阳也,两阳相得而阴气虚少,少水不能灭盛火,而阳独治。独治者,不能生长也,独胜而止耳。逢风而如炙如火者,是人当肉烁也。
帝曰∶人有身寒,汤火不能热,浓衣不能温,然不冻栗,是为何病?曰∶是人者,素肾气胜,以水为事,太阳气衰,肾脂枯不长,一水不能胜两火。肾者,水也,而生于骨,骨不生则髓不能满,故寒甚至骨也。所以不能冻栗者,肝一阳也,心二阳也,肾孤脏也,一水不能胜二火,故不能冻栗,病名曰骨痹。是人当挛节也。
《评热病篇》曰∶邪气之所凑,其气必虚。阴虚者,阳必凑之,故少气时热而汗出也。
小便黄者,少腹中有热也。
《奇病论》曰∶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治之以兰,除陈气也。
《论痛篇》帝曰∶人之病,或同时而伤,或易已,或难已,其故何如?少俞曰∶同时而伤,其身多热者易已。多寒者,难已。
《五邪篇》曰∶邪在肺,则病皮肤痛,寒热,上气喘,汗出,咳动肩背。取之膺中外,背三节五节之傍,以手疾按之,快然,乃刺之,取之缺盆中以越之。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行善掣节,时脚肿。取之行间以引胁下,补三里以温胃中,取血脉以散恶血,取耳间青脉以去其掣。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则热中善饥;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阴阳俱有余,若俱不足,则有寒有热,皆调于三里。
《五癃津液别篇》曰∶天暑衣浓则腠理开,故汗出。寒留于分肉之间,聚沫则为痛。天寒则腠理闭,气湿不行,水下留于膀胱,则为溺与气。
《通评虚实论》帝曰∶乳子而病热,脉悬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温则生,寒则死。帝曰∶乳子中风热,喘鸣肩息者,脉何如?曰∶喘鸣肩息者,脉实大也。缓则生,急则死。
《脉要精微论》曰∶粗大者,阴不足,阳有余,为热中也。沉细数散者,寒热也。诸浮不躁者,皆在阳,则为热。其有躁者,在手。诸细而沉者,皆在阴,则为骨痛。其有静者,在足。阳气有余,为身热无汗。阴气有余,为多汗身寒。阴阳有余,则无汗而寒。推而外之,内而不外,有心腹积也。推而内之,外而不内,身有热也。
《论疾诊尺篇》曰∶尺肤热甚,脉盛躁者,病温也。其脉盛而滑者,病且出也。尺肤寒,其脉小者,泄,少气。尺肤炬然,先热后寒者,寒热也。尺肤先寒,久大之而热者,亦寒热也。肘所独热者,腰以上热。手所独热者,腰以下热。肘前独热者,膺前热,肘后独热者,肩背热。臂中独热者,腰腹热。肘后粗以下三四寸热者,肠中有虫。掌中热者,腹中热。
掌中寒者,腹中寒。鱼上白肉有青血脉者,胃中有寒。尺炬然热,人迎大者,当夺血。尺坚大,脉小甚,少气, 有加,立死。诊寒热,赤脉上下至瞳子,见一脉一岁死,见一脉半一岁半死,见二脉二岁死,见二脉半二岁半死,见三脉三岁死。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忧愁恐惧则伤心。形寒寒饮则伤肺,以其两寒相感,中外皆伤,故气逆而上行。帝曰∶病之六变奈何?岐伯曰∶诸急者多寒,缓者多热。大者多气少血,小者血气皆少,滑者阳气盛,微有热,涩者多血少气,微有寒。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脉沉而弱,沉而喘,曰寒热,缓而滑曰热中。尺寒脉细,谓之后泄。尺粗常热者,谓之热中。
《经络论》曰∶寒多则凝泣,凝泣则青黑。热多则淖泽,淖泽则黄赤。
《皮部论》曰∶其色多青则痛,多黑则痹,黄赤则热多,白则寒,五色皆见,则寒热也。邪留于筋骨之间,寒多则筋挛骨痛,热多则筋弛骨消,肉烁 破,毛直而败。
《五色篇》曰∶五色奈何?曰∶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是为五官。人迎盛坚者,伤于寒。气口盛坚者,伤于食。
《经脉篇》曰∶凡诊络脉,脉色青则寒且痛,赤则有热。胃中寒,手鱼之络多青矣。胃中有热,鱼际络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热气也。其青短者,少气也。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夫子言用寒远寒,用热远热,愿闻何谓远?岐伯曰∶热无犯热,寒无犯寒,从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而远之,所谓时兴六位也。帝曰∶余欲不远寒,不远热,奈何?曰∶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帝曰∶不发不攻而犯寒犯热何如?曰∶寒热内贼,其病益甚。帝曰∶愿闻无病者何如?曰∶无者生之,有者甚之。帝曰∶生者何如?曰∶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寒至则坚否腹满,痛急下痢之病生矣。热至则身热,吐下霍乱,痈疽疮疡,瞀郁,注下, ,肿胀,呕,鼽衄,头痛,骨节变,肉痛,血溢,血泄,淋秘之病生矣。帝曰∶治之奈何?曰∶时必顺之,犯者,治以胜也。
《师传篇》∶岐伯曰∶夫治民与自治,未有逆而能治之者也。夫惟顺而已矣。百姓民众皆欲顺其志也。帝曰∶顺之奈何?曰∶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患问所便。
帝曰∶便病患奈何?曰∶中热消瘅则便寒,寒中之属则便热。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脐以上皮热,肠中热,则出黄如糜。脐以下皮寒,胃中寒,则腹胀;肠中寒,则肠鸣飧泄。胃中寒,肠中热,则胀而且泄。胃中热,肠中寒,则疾饥,小腹痛胀。
《至真要大论》曰∶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帝曰∶何谓逆从?岐伯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从少从多,观其事也。帝曰∶有病热者,寒之而热;有病寒者,热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复起,奈何治?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
《八正神明论》曰∶天温日明,则人血淖溢而卫气浮,故血易泻,气易行。天寒日阴,则人血凝泣而卫气沉。是以天寒无刺,天温无凝,月生无泻,月满无补,月郭空无治,是谓得时而调之。
《骨空论》曰∶灸寒热之法先灸项大椎,以年为壮数。次灸撅骨,以年为壮数。视背俞陷者灸之。举臂肩上陷者灸之。两季胁之间灸之。外踝上绝骨之端灸之。足小指次指间灸之。下陷脉灸之。外踝后灸之。缺盆骨上切之坚痛如筋者,灸之。膺中陷骨间灸之。掌束骨下灸之。脐下关元三寸灸之。毛际动脉灸之。膝下三寸分间灸之。足阳明跗上动脉灸之。颠上一灸之。犬所啮之处灸之三壮。凡当灸二十九处。伤食灸之。不已者,必视其经之过于阳者,数刺其俞而药之。
论诸寒证治(共五条)
属性:凡寒病之由于外者,或由风寒以伤形,或由生冷以伤脏;其由于内者,或由劳欲以败阳,或由禀赋之气弱。若寒自外入者,必由浅及深,多致呕恶胀满,或为疼痛泄泻;寒由内生者,必由脏及表,所以战栗憎寒,或为厥逆拘挛。总之,热者多实,寒者多虚。故凡治寒证者,当兼察其虚而仍察其脏,此不易之法也。
一、凡阴毒寒邪直中三阴者,此即伤寒类所谓直中阴经之阴证也。其于仓卒受寒,以致身冷战栗,或四体拘挛,或心肠疼痛,或口噤失音,昏迷厥逆,或吐泻蜷卧,脉来微细,或沉紧无神者,皆其证也。切不可妄用风药,再散其气,但速宜温中,则寒邪自散。轻则理中汤、温胃饮,甚则四逆汤、大温中饮,或附子理阴煎之类主之。其有势在危急,唇青囊缩,无脉者,宜用华陀救阳脱方急治之。或仍灸气海、关元二、三十壮,但得手足渐温,脉微出者,乃可生也。一方以胡椒研碎,用滚酒泡服,外用葱盐熨法。一方用黑豆二合炒热,以酒烹入,滚数沸,去豆取酒,服二碗即愈。
一、寒中太阴,则中脘疼痛,宜理中汤、温胃饮。寒中少阴,则脐腹疼痛,宜归气饮,或五积散加吴茱萸。寒中厥阴,则少腹疼痛,宜四逆汤、归气饮、暖肝煎。其有寒中三阴而寒滞不散,因致胀满痛甚者,宜暂用排气饮,或韩氏温中汤,先散其滞,然后调补之。或用五味沉附汤,或暖肝煎,俱可择用。
一、生冷内伤,以致脏腑多寒,或为疼痛,或为呕吐,或为泄泻等证,治法随见各门。
又或素禀阳脏,每多恃强,好食生冷茶水,而变阳为阴者,治亦同前。
一、禀赋素弱,多有阳衰阴胜者,此先天之阳气不足也。或斫丧太过,以致命门火衰者,此后天之阳气失守也。其证则未冷先寒,或手足清厥,或身为寒栗,或脾胃不健,或肚腹不实,或小水频数,或阳道不壮,或每多恐畏,或眼耳少神,是皆阳虚生寒也,治宜温补元气。其微者,宜五君子煎、理阴煎、六气煎、温胃饮、寿脾煎之类,择而用之。其甚者,宜大补元煎、右归饮、右归丸、四味回阳饮、六味回阳饮、海藏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其有脾肾虚寒,每多腹痛飧泄。肾泄者,宜九气丹、一气丹,并于泄泻门求法治之。
论诸热证治(共四条)
属性:凡热病之作,亦自有内外之辨。如感风寒而传化为热,或因时气而火盛为热,此皆外来之热,即伤寒、瘟疫、时毒、咳疟之属也。至若内生之热,则有因饮食而致者,有因劳倦而致者,有因酒色而致者,有因七情而致者,有因药饵而致者,有因过暖而致者,有因阴虚而致者,有偶感而致者,有累积而致者。虽其所因不同,而病候无过表里。故在外者,但当察经络之深浅;在内者,但当察脏腑之阴阳。凡此诸证,在各门具有方论者,兹不再赘。
且热即火也。故治热之法,即当于火证门通融用之。其有未尽之义,仍列于后。
一、治热之法,凡微热之气,宜凉以和之。大热之气,宜寒以制之。郁热在经络者,宜疏之、发之。结热在脏腑者,宜通之、利之。阴虚之热者,宜壮水以平之。无根之热者,宜益火以培之。此其中有宜降者,所谓高者抑之也。有宜散者,所谓下者举之也。有相类者,所谓逆者正治也。有相反者,所谓从者反治也。治热之法,不过如此,而鲜有得其善者,岂亦由学力之未至乎。
一、五脏之热证有可据者。如肺气上通于鼻,而下主于皮毛。心气上通于舌,而下主于血脉。脾气上通于口,而下主于四肢。胃气上通于头面牙龈,而下主于肌肉。肝气上通于目,而下主于筋节。肾气上通于喉、耳,而下主于二阴。而六腑之气,亦可因表里以察之,此皆病在形体也。凡有诸中者必形诸外,故必有热证可据,方可以热论治,医中关系,惟此为最。
一、治五脏之热,当察微甚。如心经之微热者,宜二阴煎、安神丸、天王补心丹、导赤散之类,皆可随证酌用;其热甚者,如泻心汤、黄连解毒汤、八正散、《直指》黄芩汤,及犀角地黄汤三方,皆其类也。肺经微热者,宜加减一阴煎、《正传》麦门冬汤、泻白散之类主之;其热甚者,宜黄芩清肺饮、黄芩知母汤之类主之。肝经微热者,宜化肝煎、保阴煎;热甚者,宜加味龙胆泻肝汤、芍药清肝散、七正散。脾胃微热者,清化饮、黄芩芍药汤。阳明热甚者,白虎汤、太清饮、泻黄散、玉泉散。肾经微热者,一阴煎、滋阴八味丸。热甚者,正气汤、丹溪大补阴丸。肾虚兼胃火者,玉女煎。膀胱微热者,五淋散;热甚者,大厘清饮、化阴煎。三焦微热者,徙薪饮;热甚者,抽薪饮、大连翘饮、凉膈散、三补丸、大金花丸之类,择宜用之。凡清火退热方论甚多,此亦言其约耳。欲尽其义,当详考寒阵二类。
论寒热往来证治(共三条)
属性:凡寒热往来之病,其证有二∶盖一以外邪不解而然;一以阳盛阴虚而然。此其一为表证,一为里证。所当辨治,不可紊也。
一、寒邪郁伏经络而为寒为热,此似疟非疟之类也。治法虽宜表散,然邪气得以久留者,必其元气之虚而正不胜邪也。故凡治此者,皆当以兼补血气为主。若血分微虚,形气本不甚弱,而邪有不解者,三柴胡饮。若火盛血燥而寒热不已者,一柴胡饮。若因劳倦,或气体本弱,或肝脾不足,而邪有不净者,四柴胡饮,或五柴胡饮,或补中益气汤。若阳邪陷入阴分,微兼内热,而邪有不解者,补阴益气煎。若脾胃阳气不健,中气不暖,而邪有不解者,温胃饮。若病久元气大虚,而寒热不退者,但当单培元气,不必兼散,宜五福饮、归脾汤,或大补元煎、理阴煎之类。察其阴阳,择而用之。若果阳虚,非用温补不可。
一、阴虚阳盛,或阴阳俱虚,而为寒热往来者。此以真阴不足,总属虚损之病也。然其阴阳微甚,亦所当辨。如昼则热而夜则静者,此阳邪王于阴分,阳有余也。昼则静而夜则热者,此阳邪陷入阴中,阴不足也。其有昼夜俱热,或兼烦躁多汗,而本非外感者。此证虽曰重阳,而实则阴虚之极也。又有下见溏泄,或上见呕恶,而潮热夜热者,此元气无根,阳虚之病也。大都阳实者,宜泻其阳,泻阳者。宜用苦寒。阴虚者,宜补其阴。补阴者,宜用甘凉。惟阳虚一证,则身虽有热,大忌寒凉,此则人多不识也。然阴虚则病热,而阴气未竭者,治之犹易;阳虚则病寒,而阳气未竭者,治之亦易。若孤阳无阴,而寒之不可,孤阴无阳,而热之又不可,斯所谓两死之证也,无能为力矣。若阴虚阳盛而寒热往来,或夜热不止者,加减一阴煎。若心经蕴热,火在阳分,而烦热往来者,二阴煎。若盗汗不止而夜热者,当归六黄汤。若阴虚血热,崩淋不止而夜热者,保阴煎。若肝火不清,时多郁怒而为烦热者,徙薪饮。若妇人多郁多怒,而寒热不止者,加味逍遥散。若三阴亏损,血虚火盛而烦热不止者,地黄膏、三才封髓丹。若男、妇、小儿,凡脾胃受伤,阳虚火浮,而为潮热夜热者,必用理阴煎,或温胃饮,或大补元煎之类,方可保全。此证最多,此治最妙,勿以此为奇谈也。
寒热论列方
属性:四逆汤(热十四) 理中汤(热一)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温胃饮(新热五) 暖肝煎(新热十五)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寿脾煎(新热十六) 化肝煎(新寒十)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六气煎(新因二一) 归气饮(新热十四)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理阴煎(新热三) 五福饮(新补六) 韩氏温中汤(热八九) 归脾汤(补三二) 五积散(散三九) 五味沉附汤(热百十六)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海藏八味丸(补一二一) 一气丹(新热二二)九气丹(新热二三) 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玉女煎(新寒十二) 化阴煎(新寒七)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白虎汤(寒二)泻白散(寒四二)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清化饮(新因十三) 泻黄散(寒五七)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太清饮(新寒十三) 三才封髓丹(寒一六六) 保阴煎(新寒一) 泻心汤(寒二七) 华佗阳脱方(热四六)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黄连解毒汤(寒一) 七正散(寒百十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黄芩芍药汤(寒百九) 五淋散(寒百十七) 导赤散(寒一二二) 芍药清肝散(寒六一) 正气汤(寒六六) 凉膈散(攻十九)黄芩知母汤(寒五一) 三补丸(寒一六二) 安神丸(寒一四二) 黄芩清肺饮(寒三八) 排气饮(新和六) 地黄膏(寒九一) 《直指》黄芩汤(寒百七) 大温中饮(新散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丹溪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五君子煎(新热六) 大厘清饮(新寒五) 《正传》麦门冬汤(寒四四) 大连翘饮(寒七八) 大金花丸(攻五五) 犀角地黄汤(寒八十、八一、八二) 一柴胡饮(新散一) 三柴胡饮(新散三) 四柴胡饮(新散四) 五柴胡饮(新散五) 加味龙胆泻肝汤(寒六四)
论证(共七条)
属性:黄胆一证,古人多言为湿热,及有五疸之分者,皆未足以尽之。而不知黄之大要有四∶曰阳黄,曰阴黄,曰表邪发黄,曰胆黄也。知此四者,则黄胆之证,无余义矣。丹溪曰∶疸不必分五种,同是湿热,如 曲相似。岂果皆如 曲,悉可谓之湿热耶?弗足凭也,愚列如下。
一、阳黄证,因湿多成热,热则生黄,此即所谓湿热证也。然其证必有身热,有烦渴,或躁扰不宁,或消谷善饥,或小水热痛赤涩,或大便秘结,其脉必洪滑有力。此证不拘表里,或风湿外感,或酒食内伤,皆能致之。但察其元气尚强,脾胃无损,而湿热果盛者,直宜清火邪,利小便,湿热去而黄自退,治此者本无难也。
一、阴黄证,则全非湿热,而总由血气之败。盖气不生血,所以血败,血不华色,所以色败。凡病黄胆,而绝无阳证阳脉者,便是阴黄。阴黄之病,何以致然?盖必以七情伤脏,或劳倦伤形,因致中气大伤,脾不化血,故脾土之色,自见于外。其为病也,必喜静而恶动,喜暗而畏明。凡神思困倦,言语轻微,或怔忡眩晕,畏寒少食,四肢无力,或大便不实,小水如膏,及脉息无力等证,悉皆阳虚之候。此与湿热发黄者,反如冰炭,使非速救元气,大补脾肾,则终无复元之理。且此证最多,若或但见色黄,不察脉证,遂云黄胆同是湿热,而治以茵陈栀子泻火利水等剂,则无有不随药而毙者。
一、表邪发黄,即伤寒证也。凡伤寒汗不能透,而风湿在表者,有黄证;或表邪不解,自表传里,而湿热郁于阳明者,亦有黄证。表邪未解者,必发热身痛,脉浮少汗,宜从汗散;湿热内郁者,必烦热,脉缓滑,多汗,宜从分消清利。若阳明实邪内郁,而痞结胀满者,宜先下之。然后清其余热,则自无不愈。
一、胆黄证,凡大惊大恐,及斗殴伤者皆有之。尝见有虎野狼之惊,突然丧胆而病黄者,其病则骤;有酷吏之遭,或祸害之虑,恐怖不已而病黄者,其病则徐。如南北朝齐永明十一年,有太学生魏准者,因惶惧而死,举体皆青,时人以为胆破,即此之类。又尝见有斗殴之后,日渐病黄者,因伤胆而然,其证则无火无湿,其人则昏沉困倦,其色则正黄如染。凡此数证,皆因伤胆,盖胆伤则胆气败而胆液泄,故为此证。经曰∶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故曰呕胆,义犹此也。且胆附于肝,主少阳春生之气,有生则生,无生则死。故经曰∶凡十一藏,皆取决于胆者,正以胆中生气,为万化之元也。若此诸证,皆以胆伤,胆伤则生气败,生气既败,其能生乎?所以凡患此者,多致不救。然当察其伤之微甚,速救其本,犹可挽回,而炼石补天之权,则操之医之明者。
一、黄胆大法,古有五疸之辨∶曰黄汗,曰黄胆,曰谷疸,曰酒疸,曰女劳疸。总之,汗出染衣,色如檗汁者,曰黄汗;身面眼目黄如金色,小便黄而无汗者,曰黄胆;因饮食伤脾而得者,曰谷疸;因酒后伤湿而得者,曰酒疸;因色欲伤阴而得者,曰女劳疸。虽其名目如此,然总不出阴阳二证,大多阳证多实,阴证多虚,虚实弗失,得其要矣。
一、黄胆难治证∶凡寸口无脉,鼻出冷汗,腹膨,形如烟熏,摇头直视,环口黎黑,油汗发黄,久之变黑者,皆难治。
论治(共五条)
属性:凡狂病多因于火。此或以谋为失志,或以思虑郁结,屈无所伸,怒无所泄,以致肝胆气逆,木火合邪,是诚东方实证也。此其邪乘于心,则为神魂不守;邪乘于胃,则为暴横刚强。故治此者,当以治火为先,而或痰或气,察其甚而兼治之。若止因火邪,而无胀闭热结者,但当清火,宜抽薪饮、黄连解毒汤、三补丸之类主之。若水不制火,而兼心肾微虚者,宜朱砂安神丸,或服蛮煎、二阴煎主之。若阳明火盛者,宜白虎汤、玉泉散之类主之。若心脾受热,叫骂失常,而微兼闭结者,宜清心汤、凉膈散、三黄丸、当归龙荟丸之类主之。若因火致痰者,宜清膈饮、抱龙丸、生铁落饮主之。甚者宜滚痰丸。若三焦邪实热甚者,宜大承气汤下之。若痰饮壅闭,气道不通者,必须先用吐法,并当清其饮食。此治狂之要也。
一、癫病多由痰气。凡气有所逆,痰有所滞,皆能壅闭经络,格塞心窍,故发则旋晕僵仆,口眼相引,目睛上视,手足搐搦,腰脊强直,食顷乃苏。此其倏病倏已者,正由气之倏逆倏顺也。故治此者,当察痰察气,因其甚者而先之;至若火之有无,又当审其脉证而兼为之治也。气滞者,宜排气饮、大和中饮、四磨饮,或牛黄丸、苏合丸、《集成》润下丸之类主之。痰盛者,宜清膈饮、六安煎、二陈汤、橘皮半夏汤,或抱龙丸、朱砂滚涎丸之类主之。兼痰兼火者,宜清膈饮、朱砂安神丸、丹溪润下丸之类主之。痰逆气滞之甚者,必用吐法。吐后随证调理之。
一、癫痫证无火者多。若无火邪,不得妄用凉药,恐伤脾气,以致变生他证。且复有阴盛阳衰及气血暴脱,而绝无痰火气逆等病者,则凡四君、四物、八珍、十全大补等汤,或干姜、桂、附之类,皆所必用,不得谓癫痫尽属实邪,而概禁补剂也。若真阴大损,气不归根,而时作时止,昏沉难愈者,必用紫河车丸,方可奏效。其有虚中挟实,微兼痰火不清,而病久不愈者,《集验》龙脑安神丸最得其宜,随证增减,可为法也。
一、痴呆证,凡平素无痰,而或以郁结,或以不遂,或以思虑,或以疑贰,或以惊恐,而渐致痴呆。言辞颠倒,举动不经,或多汗,或善愁,其证则千奇万怪,无所不至。脉必或弦或数,或大或小,变易不常。此其逆气在心或肝胆二经,气有不清而然。但察其形体强壮,饮食不减,别无虚脱等证。则悉宜服蛮煎治之,最稳最妙。然此证有可愈者,有不可愈者,亦在乎胃气元气之强弱,待时而复,非可急也。凡此诸证,若以大惊猝恐,一时偶伤心胆,而致失神昏乱者。此当以速扶正气为主,宜七福饮,或大补元煎主之。
一、小儿无狂证,惟病癫者常有之。凡小儿之病,有从胎气而得者,有从生后受惊而得者。盖小儿神气尚弱,惊则肝胆夺气而神不守舍,舍空则正气不能主,而痰邪足以乱之。故凡治小儿之惊痫,必须先审正气,然后察其病邪,酌宜治之。诸法俱载小儿门,所当详究。
论香薷饮
属性:香薷饮乃夏月通用之药饵,常见富贵之家多有备此。令老少时常服之,用以防暑。而不知人之宜此者少,不宜此者多也。若误用之,必反致疾,何也?盖香薷一物,气香窜而性沉寒。惟其气窜,所以能通达上下,而去菀蒸之湿热。惟其性寒,所以能解渴除烦,而清搏结之火邪。然必果属阳脏,果有火邪,果脾胃气强,肥甘过度,而宜寒畏热者,乃足以当之,且赖其清凉,未必无益。若气本不充,则服之最能损气。火本非实,而服之乃以败阳。凡素禀阴柔,及年质将半,饮食不健,躯体素弱之辈,不知利害而效尤妄用者,未有不反助伏阴,损伤胃气,而致为吐泻腹痛,及阴寒危败等证。若加黄连,其寒尤甚,浓朴破气,均非所宜。用者不可不审。
述古(共六条)
属性:河间曰∶小便混浊,皆属于热。如夏月天气热则水液混浊,冬月天气寒则水清洁,水体清而火体浊故也,如清水火煎自浊。
东垣曰∶淋证当分在气在血而治之,以渴与不渴为辨。如渴而小便不利,热在上焦气分,肺金主之。宜用淡渗之药,以茯苓、泽泻、琥珀、灯心、通草、车前、瞿麦、 蓄之类,而清肺金之气,泻其火,以滋水之上源也。不渴而小便不利者,热在下焦血分,肾与膀胱主之。宜用气味俱阴之药,如知母、黄柏、滋肾丸是也。除其热,泄其闭塞,以滋膀胱肾水之下元也。
丹溪曰∶淋虽有五,皆属于热,治宜解热利水,以山栀子之类。不可发汗,汗之必便血。
又曰∶浊主湿热。有痰,有虚,赤属血,白属气。大率皆是湿痰流注,宜燥中宫之湿,用二陈加苍术、白术,燥去其湿。去热宜黄柏、青黛、滑石、山栀。痰盛者,以二陈加南星、蛤粉、神曲糊丸,青黛为衣。虚劳者,不宜峻用寒凉,当用补阴滋肾气。胃弱者,兼用人参,以柴胡、升麻升其胃中之气。
附录云∶人之五脏六腑俱各有精,然肾为藏精之府,而听命乎心。贵乎水火升降,精气内持。若调摄失宜,思虑不节,嗜欲过度,水火不交,精元失守,由是而为赤白浊之患。赤浊是心虚有热,因思虑得之。白浊肾虚有寒,过于淫欲而得之。其状漩白如油,光彩不定,漩脚澄下,凝如膏糊。治法∶赤者,当清心调气。白者,温补下元。又须清上,使水火既济,阴阳叶和,精气自固矣。
薛立斋曰∶按前证脾肺虚热者,用补中益气汤送六味丸。肺肾虚热者,用黄芩清肺饮送六味丸。肝肾虚热者,用加味逍遥散送六味丸。劳伤心肾者,清心莲子饮。郁结伤脾者,归脾汤。若郁怒伤肝脾者,加味逍遥散。若心肾虚弱者,小温金散。若思虑伤心肾者,茯菟丸。梦遗、精滑、赤白二浊,治法当互参用之。
徐东皋曰∶淋证初作者,主于实热,当利之,八正散之属是也。既利之而不愈,久久而气下陷者,虚也,宜升其气,气升而水自下。升而不愈,必用吐法,吐之而气自升也。痰多者,用二陈汤,先服后吐。痰气闭塞者,用二陈汤加木通、香附探吐。
赵氏曰∶肝主小便,若肝经血虚,用四物、山栀。若小便涩滞,或茎中作痛,属肝经湿热,用龙胆泻肝汤。若小便频数,或劳而益甚,属脾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山药、五味。
若小便无度,或淋沥不禁,乃阴挺痿痹也,用六味地黄丸。若小便涩滞,或补而益甚,乃膀胱结热也,用五淋散。若脾肺燥热,不能化生者,黄芩清肺汤。膀胱阴虚,阳无所生者,滋肾丸。膀胱阳虚,阴无所化者,六味丸。若阴痿思色,精不出,茎道涩痛如淋,用加减八味丸料加车前、牛膝。若老人精竭复耗,大小便牵痛如淋,亦用前法温之。如不应,急加附子,多有生者。
暑证论列方
属性: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竹叶石膏汤(寒五) 养中煎(新热四) 温胃饮(新热五) 四柴胡饮(新散四)胃关煎(新热九) 佐关煎(新热十) 大温中饮(新散八) 五德丸(新热十八) 九气丹(新热二三) 五君子煎(新热六) 麻桂饮(新散七) 香薷饮(和一六九)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生脉散(补五六) 小柴胡汤(散十九) 清暑益气汤(和一六八) 白虎汤(寒二) 五福饮(新补六) 正柴胡饮(新散六) 苍术白虎汤(寒二) 和胃饮(新和五) 一柴胡饮(新散一) 白虎加人参汤(寒三) 抑扶煎(新热十一) 二柴胡饮(新散二) 附子大顺散(热七八) 五积散(散三九) 三柴胡饮(新散三) 一物瓜蒂汤(攻百五) 《宣明》桂苓甘露饮(寒八)
论君火相火之病
属性:经曰∶君火以明,相火以位。此就火德辨阴阳,而悉其形气之理也。盖火本阳也,而阳之在上者,为阳中之阳,故曰君火。阳之在下者,为阴中之阳,故曰相火。此天地生成之道也。其在于人,则上为君火,故主于心。下为相火,故出于肾。主于心者,为神明之主,故曰君火以明。出于肾者,为发生之根,故曰相火以位。至其为病,则以明者,其化虚,故君火之气,有晦有明。以位者,其化实,故相火之病,能焚能燎。何也?盖化虚者,无形者也,故其或衰或王,惟见于神明,神惟贵足,衰则可畏也。化实者,有形者也。故其为热为寒,必着于血气,确有证据,方可言火也。此其一清一浊,有当辨者如此。然清浊虽二,而气禀则一。故君火衰则相火亦败,此以无形者亏及有形者也;相火炽则君火亦炎,此以有形者病及无形者也。夫生以神全,病惟形见,故火邪之为病,必根据于有位有形之相火。所谓邪火者,即所谓凡火也,即所谓燎原之火也。惟不得其正,所以为病。故别以邪火名之,而实非可以君相并言也。故在《内经》则又谓之畏火。正以此火有形,故可畏也。夫病以有形之火,须治以有形之物,故形而火盛者,可泻以苦寒之物;形而火衰者,可助以甘温之物。此以形治形,而治火之道,止于是矣。至若无形之火,则生生息息,窈窈冥冥,为先天之化,为后天之神,为死生之母,为玄牝之门。又岂于形迹之间可能摹拟者哉。故有形之火不可纵,无形之火不可残。有能知火之邪正,而握其盈虚伸缩之权者,则神可全,病可却,而生道在我矣,即吾有形,吾又何患。
论病机火证
属性:观《内经·至真要大论》所列病机。凡言火者五,言热者四,似皆谓之火也。然诸病之见于诸篇者,复有此言热而彼言寒,此言实而彼言虚者,岂果本经之自为矛盾耶?盖诸篇所言,在专悉病情,故必详必尽;在本篇所言,亦不过总言五运六气之大约,原非确指为实火实热也。故于篇末,复以有无虚实四字总结于后,此轩岐之明见万世,正恐后人误以火热二字,悉认为真因,而晓示如此。此其火有虚实,热有真假,从可知矣。余以刘河间《原病式》之谬,故于《类经》惟引《经》释《经》,不敢杜撰一言,冀在解人之惑,以救将来之误耳。前三卷中,别有详辨,并《类经》详注,俱当互阅求正。
论虚火(共三条)
属性:凡虚火证,即假热证也。余于首卷寒热真假篇,已言之详矣。然犹有未尽者,如虚火之病源有二,虚火之外证有四,何也?盖一曰阴虚者能发热,此以真阴亏损,水不制火也;二曰阳虚者亦能发热,此以元阳败竭,火不归源也。此病源之二也。至若外证之四,则一曰阳戴于上,而见于头面咽喉之间者,此其上虽热而下则寒,所谓无根之火也;二曰阳浮于外,而发于皮肤肌肉之间者,此其外虽热而内则寒,所谓格阳之火也;三曰阳陷于下,而见于便溺二阴之间者,此其下虽热而中则寒,所谓失位之火也;四曰阳亢乘阴,而见于精血髓液之间者,此其金水败而铅汞干,所谓阴虚之火也,此外证之四也。然证虽有四,而本惟二,或在阴虚,或在阳虚,而尽之矣。第阴虚之火唯一,曰金水败者,是也。阳虚之火有三,曰上中下者,是也。凡治此者,若以阴虚火盛,则治当壮水。壮水之法,只宜甘凉,不宜辛热。若以阳虚发热,则治宜益火。益火之法,只宜温热,大忌清凉。第温热之效速,每于一二剂间,便可奏功。甘凉之力缓,非多服不能见效也。然清凉之药,终不宜多,多则必损脾胃。如不得已,则易以甘平,其庶几耳。倘甘平未效,则惟有甘温一法,斯堪实济,尚可望其成功。否则,生气之机,终非清凉所能致也。此义最微,不可不察。
一、气本属阳,阳气不足,则寒从中生。寒从中生,则阳无所存而浮散于外,是即虚火假热之谓也。而假寒之证,其义亦然。是以虚火实火,亦总由中气之有虚实耳。凡气实于内而为寒者,有如严冬阳伏于下,而阴凝于上,故冰雪满地而井泉温暖也。气虚于内而为热者,有如盛夏阴盛于中,而阳浮于外,故炎暑逼人而渊源清冷也。天地间理原如此,故不可见热即云热,见寒即云寒,而务察其寒热之本。
一、火有虚实,故热有假真,而察之之法,总当以中气为之主,而外证无足凭也。故凡假热之证,本中寒也;假寒之证,本内热也。中寒者,原是阴证;内热者,原是阳证。第以惑者不明,故妄以寒证为假热,热证为假寒。而不知内热者当远热,内寒者当远寒。内有可据,本皆真病,又何假之有?
论五志之火
属性:经曰∶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是即所谓五志也。此五志之化由乎五脏,而五脏之化由乎五行。故在心为喜,心主火也;在肝为怒,肝主木也;在脾为思,脾主土也;在肺为忧,肺主金也;在肾为恐,肾主水也。此五志各有分属,本不可以混言者也。且人有此生,即有此志,使无此志,生亦何为,是生之与志,本不能离,亦不可离。而人于食息之常,孰不以五志为生,亦孰不以五志为用,而未闻以五志之动皆为火也。第或以用志失宜,则未免有伤脏气,故在《内经》则但言五脏之伤,各有所属,五气之伤,各有所病,亦未闻以五志之伤皆云火也。而五火之说,乃始于刘河间,云五志所伤皆热也。丹溪述河间而衍之曰∶五志之动,各有火起。刘宗浓又述丹溪而衍之曰∶大怒则火起于肝,醉饱则火起于胃,房劳则火起于肾,悲哀动中则火起于肺,心为君主,自焚则死矣。自三子之说行,则似乎五行悉化而为火,理岂然乎!余尝察五志所伤之人,但见其憔悴日增,未见其俱为热病也。即因志动火者,非曰必无,但伤气者十之九,动火者十之一,又岂五志皆能动火乎!而矧以怒动肝气者,最易伤脾,脾伤者,不可以言火也,醉饱能动胃火,胃强者固自无恙,脾弱而致病者,不可以言火也。
房劳本动肾火,精去而阳亢者,可以火言,精去而气亦去者,不可以言火也。外如五志之伤,则无非伤气败阳之证,尚可谓之火乎。无火治火,则无有不败者矣。三卷中辨丹溪第二条下仍有一论,当互阅之。
论火证(共三条)
属性:火为热病,是固然矣。然火得其正,即为阳气,此火之不可无,亦不可衰。衰则阳气之虚也。火失其正,是以邪热,此火之不可有,尤不可甚。甚则真阴伤败也。然阳以元气言。
火以病气言,故凡病在元气者,不得以火论。何也?盖人之元气止于充足,焉得有余?既非有余,则何以言火?所谓无形者其化虚,即此是也。惟病在形体者,乃可以察火证,盖其不在气即在血,所谓有形者其化实,即此是也。故凡火之为病,其在外者,必见于皮肉筋骨;其在内者,必见于脏腑九窍。若于形质之间,本无热证可据,而曰此火也。此热也,则总属莫须有之妄谈也。矧如火证悉具,而犹有虚实之殊,真假之异,其可不为详辨乎。若果有火病,则火性急烈,诚可畏也。然实火止随形质,余因谓之凡火,又谓之邪火。火之为病,病之标耳,洗之涤之,又何难哉。惟虚火之病,则本于元气,元气既虚,而再攻其火,非梃即刃矣。是以诸病之杀人,而尤惟火病为最者,正以凡火未必杀人,而以虚作实,则无不杀之矣,不忍见也。
一、凡五脏之火,肺热则鼻干,甚则鼻涕出。肝热则目眵浓。心热则言笑多。脾热则善饥善渴。肾热则小水热痛。凡此之类,宜从清也。诸所不尽,详一卷寒热篇。
一、凡察火证,必须察其虚实。虽其元气本虚,然必虚中挟实者,乃为易治。何以见之?如或大便干结,或善饥多食,或神气精明,或声音强壮,而脉见有力,此皆虚中有实也,俱可随证清解之。若或内外俱热,而反见溏泄,或饮食少进,或声微气短,诸虚皆见,而反不利温补者。此其胃气已败,生意已穷,非吉兆也。
论治火(共五条)
属性:治实火诸法∶凡微热之气,惟凉以和之,宜徙薪饮、四阴煎、二阴煎,或加减一阴煎、黄芩芍药汤、黄芩清肺饮之类,酌宜用之。大热之气,必寒以除之,宜抽薪饮、白虎汤、太清饮、黄连解毒汤、玉泉散、三补丸之类主之。火甚而兼胀满闭结实热者,宜凉膈散、八正散、三黄丸、大金花丸之类主之。凡火盛虚烦干渴,或有热毒难解者,宜用绿豆饮,或悉尼浆,间药朝夕饮之。退火解毒最速,且无所伤,诚妙法也。
一、郁热之火,宜散而解之。如外邪郁伏为热者,宜正柴胡饮、小柴胡饮,或升阳散火汤之类主之。若郁热在经而为痈疽、为疮疹者,宜连翘归尾煎,或芍药蒺藜煎,或当归蒺藜煎之类主之,或于本门求法治之。此皆火郁发之之谓也。
一、虚火之与假热,其气皆虚,本或相类,然阴阳偏胜亦有不同。如阴虚生热者,此水不足以济火也,治当补阴,其火乃息,宜一阴煎、左归饮、左归丸、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
此所谓壮水之主也。如寒极生热,而火不归原,即阴盛隔阳,假热证也。治宜温补血气,其热自退。宜理阴煎、右归饮、理中汤、大补元煎、六味回阳饮之类主之。此所谓益火之源也。又曰温能除大热也。凡假热之证,以肾阴大虚,则阳无所附而浮散于外,故反多外热,此内真寒外假热也。若非峻补真阴,何以复其元气,元气不复,则必由散而尽矣。但外热既甚,多见口疮舌裂,喉干咽痛,烦渴喜冷等证,而辛热温补之剂,难以入口,故薛立斋治韩州同之劳热,以加减八味丸料一斤,内肉桂一两,煎五六碗,用水浸冰冷与服,此法最善。余因效之,尝以崔氏八味丸料,或右归饮,用治阴虚假热,伤寒及劳热烦渴等证,服后顿退而虚寒悉见,乃进温补,无不愈者。此真神妙法也。
一、实火宜泻,虚火宜补,固其法也。然虚中有实者,治宜以补为主,而不得不兼乎清,如加减一阴煎、保阴煎、天王补心丹、丹溪补阴丸之类是也。若实中有虚者,治宜以清为主,而酌兼乎补,如清化饮、徙薪饮、大补阴丸之类是也。凡此虚中之实,实中之虚,本无限则,故不得谓热者必无虚,虚者必无热。但微虚者宜从微补,微热者宜从微清。若热倍于虚,而清之不及,渐增无害也。若虚倍于热,而清之太过,则伐及元阳矣。凡治火者,不可不知此义。
一、泻火诸药∶黄连、栀子泻心肝大肠之火。山栀仁降火从小便出,其性能屈下行。石膏泻肠胃之火,阳明经有实热者,非此不可。黄芩清脾肺大肠之火。黄柏泻肝肾诸经之火。
知母清肺胃肝肾之火。地骨皮退阴中之火,善除骨蒸夜热。生地、麦冬清肝肺,凉血中之火。天门冬泻肺与大肠之火。桑白皮、川贝母、土贝母解上焦肺胃之火。柴胡、干葛解肝脾诸经之郁火。龙胆草泻肝肾膀胱之火。槐花清肝肾大肠之火,能解诸毒。芍药、石斛清脾胃之火。滑石利小肠膀胱之火。天花粉清痰止渴,解上焦之火。连翘泻诸经之浮火。玄参清上焦之浮火。山豆根解咽喉之火。胆星开心脾胃脘之痰火。青黛、芦荟、胡黄连泻五脏之疳热郁火。苦参泻疳蚀之火。木通下行,泻小肠之火。泽泻、车前子利癃闭之火。人中白清肝脾肾之阴火。童便降阴中血分之浮火。大黄、朴硝泻阳明诸经实热之火。人参、黄 、白术、甘草除气虚气脱阳分散失之火。熟地黄、当归、枸杞、山茱萸滋心肾不交阴分无根之火。附子、干姜、肉桂救元阳失位阴盛格阳之火。凡此治火之法,已若尽之,然亦不过言其筌蹄耳,而神而通之,原不可以笔楮尽也。
火证论列方
属性:白虎汤(寒二)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玉泉散(新寒十五) 凉膈散(攻十九) 清化饮(新因十三) 三补丸(寒一六二) 三黄丸(攻六八) 八正散(寒百十五) 绿豆饮(新寒十四) 悉尼浆(新寒十六) 太清饮(新寒十三) 一阴煎(新补八) 保阴煎(新寒一)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左归饮(新补二)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饮(新补三)大金花丸(攻五五) 大补元煎(新补一) 小柴胡汤(散十九) 正柴胡饮(新散六) 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加减八味丸(外三八)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升阳散火汤(散四一)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 丹溪补阴丸(寒百六十) 黄连解毒汤(寒一) 连翘归尾煎(新因三二) 芍药蒺藜煎(新因三五) 当归蒺藜煎(新因三四)
卷之十六理集·杂证谟\虚损
属性:《上古天真论》曰∶今时之人,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
《宣明五气篇》曰∶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
《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阴虚者,阳必凑之。
《本神篇》曰∶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通评虚实论》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
《经脉别论》曰∶勇者气行则已,怯者则着而为病。
《口问篇》曰∶邪之所在,皆为不足。故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肠为之苦鸣。下气不足,则乃为痿厥心 。
《逆调论》曰∶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
《玉机真藏论》曰∶五虚死,五实死。帝曰∶愿闻五虚五实。岐伯曰∶脉盛,皮热,腹胀,前后不通,闷瞀,此谓五实。脉细,皮寒,气少,泄利前后,饮食不入,此谓五虚。帝曰∶其时有生者,何也?曰∶浆粥入胃,泄注止,则虚者活;身汗得后利,则实者活。此其候也。
《脉要精微论》曰∶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强者生,失强者死。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
《海论》曰∶气海有余者,气满胸中, 息面赤;气海不足,则气少不足以言。血海有余,则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狭然不知其所病。水谷之海有余,则腹满;水谷之海不足,则饥不受谷食。髓海有余,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卫气篇》曰∶下虚则厥,上虚则眩。
《本输篇》曰∶三焦者,并太阳之正,入络膀胱,约下焦,实则癃闭,虚则遗溺。
《五癃津液别篇》曰;阴阳不和,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髓液皆减而下,下过度则虚,虚故腰背痛而胫酸。
《调经论》曰∶心藏神,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肺藏气,气有余则喘咳上气,不足则息利少气。肝藏血,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脾藏肉,形有余则腹胀,泾瘦不利,不足则四肢不用。肾藏志,志有余则腹胀飧泄,不足则厥。
《脉解篇》曰∶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
《决气篇》曰∶精脱者耳聋。气脱者目不明。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液脱者,骨属屈伸不利,色夭,脑髓消,胫酸,耳数鸣。血脱者,色白,夭然不泽。其脉空虚,此其候也。
《奇病论》曰∶身热如炭,颈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气逆,此有余也。有癃者,一日数十溲,此不足也。太阴脉细微如发者,此不足也。今外得五有余,内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
《五禁篇》帝曰∶何谓五夺?岐伯曰∶形肉已夺,是一夺也;大夺血之后,是二夺也;大汗出之后,是三夺也;大泄之后,是四夺也;新产及大血之后,是五夺也。此皆不可写。
《藏气法时论》曰∶肝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惧如人将捕之。心虚则胸腹大,胁下与腰相引而痛。脾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肺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嗌干。肾虚则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乐。
《调经论》曰∶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无血,血并则无气。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帝曰∶阴之生实奈何?岐伯曰∶喜怒不节,则阴气上逆,上逆则下虚,下虚则阳气走之,故曰实矣。帝曰∶阴之生虚奈何?曰∶喜则气下,悲则气消,消则脉虚空,因寒饮食,寒气熏满,则血泣气去,故曰虚矣。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
《刺志论》曰∶气实形实,气虚形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气虚身热,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而气多,此谓反也。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少血多,此谓反也。夫实者,气入也,虚者,气出也。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
《根结篇》曰∶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谓阴阳俱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
《本神篇》曰∶故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如是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
论虚损病源(共十一条)
属性:凡劳伤虚损,五脏各有所主,而惟心脏最多,且心为君主之官,一身生气所系,最不可伤,而人多忽而不知也,何也?夫五脏之神皆禀于心,故忧生于心,肺必应之,忧之不已,而戚戚幽幽,则阳气日索,营卫日消,劳伤及肺,弗亡弗已。如经曰∶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之类,无非虑竭将来,追穷已往,而二阳并伤。第其潜消暗烁于冥冥之中,人所不觉,而不知五脏之伤,惟心为本,凡值此者,速宜舒情知命,力挽先天。要知人生在世,喜一日则得一日,忧一日则失一日,但使灵明常醒,尚何尘魔敢犯哉!及其既病,而用参、 、归、术、益气汤之类,亦不过后天之末着耳,知者当知所先也。
一、喜因欲遂而发,若乎无伤,而经曰∶喜伤心。又曰∶暴喜伤阳。又曰∶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又曰∶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盖心藏神,肺藏气,二阳脏也。故暴喜过甚则伤阳,而神气因以耗散。或纵喜无节,则淫荡流亡,以致精神疲竭,不可救药。或偶尔得志,则气盈载满,每多骄恣傲慢,自取败亡,而莫知其然者多矣。然则喜为人所忽,而犹有不可忽者如此。
一、思本乎心。经曰∶心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破 脱肉,毛悴色夭,死于冬。此伤心则然也。然思生于心,脾必应之,故思之不已,则劳伤在脾。经曰∶思伤脾。又曰∶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凡此为病,脾气结则为噎膈,为呕吐,而饮食不能运,食不运则血气日消,肌肉日削,精神日减,四肢不为用,而生胀满泄泻等证,此伤心脾之阳也。夫人孰无思?而苦思难释,则劳伤至此,此养生者所当戒也。然思本伤脾,而忧亦伤脾。经曰∶脾愁忧而不解则伤意,意伤则 乱,四肢不举,毛悴色夭,死于春。盖人之忧思,本多兼用,而心脾肺所以并伤,故致损上焦阳气。而二阳之病发自心脾,以渐成虚劳之证者,断由乎此。
一、淫欲邪思又与忧思不同,而损惟在肾。盖心耽欲念,肾必应之,凡君火动于上,则相火应于下。夫相火者,水中之火也,静而守位则为阳气,炽而无制则为龙雷,而涸泽燎原,无所不至。故其在肾,则为遗淋带浊,而水液渐以干枯。炎上入肝,则逼血妄行,而为吐为衄,或为营虚筋骨疼痛。又上入脾,则脾阴受伤,或为发热,而饮食悉化痰涎。再上至肺,则皮毛无以扃固,而亡阳喘嗽,甚至喑哑声嘶。是皆无根虚火,阳不守舍,而光焰诣天,自下而上,由肾而肺,本源渐槁,上实下虚,是诚剥极之象也。凡师尼室女,失偶之辈,虽非房室之劳,而私情系恋,思想无穷,或对面千里,所愿不得,则欲火摇心,真阴日削,遂致虚损不救。凡五劳之中,莫此为甚,苟知重命,慎毋蹈之。
一、七情伤肾,恐亦居多。盖恐畏在心,肾则受之,故经曰∶恐伤肾。又曰∶恐则精却。又曰∶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余尝诊一在官少年,因恐而致病,病稍愈而阳痿,及其病复,终不可疗。又尝见猝恐者,必阴缩或遗尿,是皆伤肾之征也。然恐固伤肾,而怒亦伤肾。经曰∶肾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腰背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是知盛怒不惟伤肝,而肾亦受其害也。
一、怒生于心,肝必应之,怒不知节,则劳伤在肝。经曰∶怒伤肝。又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盖肝为阴中之阳脏,故肝之为病,有在阴者,有在阳者。如火因怒动而逼血妄行,以致气逆于上,而胀痛、喘急者,此伤其阴者也。又或气以怒伤,而木郁无伸,以致侵脾气陷,而为呕为胀,为泄为痛,为食饮不行者,此伤其阳者也。然随怒随消者,未必致病,脏气坚固者,未必致病,惟先天禀弱,而三阴易损者,使不知节,则东方之实,多致西方之败也。然怒本伤肝,而悲哀亦最易伤肝。经曰∶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悴色夭,死于秋。盖怒盛伤肝,肝气实也;悲哀伤肝,肝气虚也。但实不终实,而虚则终虚耳,虚而罔顾,则必至劳损。而治当察其邪正也。
一、惊气本以入心,而实通于肝胆。经曰∶惊则心无所根据,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又曰∶东方色青,入通于肝,其病发惊骇。此所以惊能动心,而尤能伤及肝胆。心为君主,固不可伤,而胆以中正之官,实少阳生气所居,故十一脏阳刚之气皆取决于胆,若或损之,则诸脏生气,因皆消索致败,其危立见。尝见微惊致病者,惟养心安神,神复则病自却。若惊畏日积,或一时大惊损胆,或致胆汁泄而通身发黄,默默无言者,皆不可救。(胆黄证,论详黄胆门)一、色欲过度者,多成劳损。盖人自有生以后,惟赖后天精气以为立命之本,故精强神亦强,神强必多寿;精虚气亦虚,气虚必多夭。其有先天所禀原不甚浓者,但知自珍,而培以后天,则无不获寿。设禀赋本薄,而且恣情纵欲,再伐后天,则必成虚损,此而伤生,咎将谁委?又有年将未冠,壬水方生,保养萌芽,正在此日,而无知孺子,遽摇女精。余见苞萼未成而蜉蝣旦暮者多矣,良可悲也。此其责水在孺子,而在父师,使不先有明诲,俾知保生之道,则彼以童心,岂识利害?而徒临期恳祷,号呼悲戚,将何济于事哉。
一、劳倦罔顾者,多成劳损。夫劳之于人,孰能免之,如奔走食力之夫,终日营营,而未闻其劳者,岂非劳乎?但劳有不同耳。盖贫贱之劳,作息有度,无关荣辱,习以为常,何病之有?惟安闲柔脆之辈,而苦竭心力,斯为害矣。故或劳于名利,而不知寒暑之伤形;或劳于色欲,而不知旦暮之疲困;或劳于游荡,而忍饥竭力于呼卢驰骤之场;或劳于疾病,而剥削伤残于无术庸医之手,或为诗书困厄,每缘萤雪成灾;或以好勇逞强,遂致绝筋乏力。
总之,不知自量,而务从勉强,则一应妄作妄为,皆能致损。凡劳倦之伤,虽曰在脾,而若此诸劳不同,则凡伤筋伤骨,伤气伤血,伤精伤神,伤皮毛肌肉,则实兼之五脏矣。呜呼!嗜欲迷人,其害至此。此其故,则在但知有彼,而忘其有我耳。广成子曰∶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若此二言者,人因其简,故多易之,而不知养生之道,于此八字而尽之矣,顾可以忽之也耶!一、少年纵酒者多成劳损。夫酒本狂药,大损真阴,惟少饮之未必无益,多饮之难免无伤,而耽饮之,则受其害者十之八九矣。且凡人之禀赋,脏有阴阳,而酒之性质,亦有阴阳。盖酒成于酿,其性则热,汁化于水,其质则寒。若以阴虚者纵饮之,则质不足以滋阴,而性偏动火,故热者愈热,而病为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喘嗽、躁烦、狂悖等证,此酒性伤阴而然也。若阳虚者纵饮之,则性不足以扶阳,而质留为水,故寒者愈寒,而病为臌胀、泄泻、腹痛、吞酸、少食、亡阳、暴脱等证,此酒质伤阳而然也。故纵酒者,既能伤阴,尤能伤阳,害有如此,人果知否?矧酒能乱性,每致因酒妄为,则凡伤精竭力,动气失机,及遇病不胜等事,无所不至,而阴受其损,多罔觉也。夫纵酒之时,固不虑其害之若此,及病至沉危,犹不知为酒困之若此。故余详明于此,以为纵酒者之先觉云。(泄泻、肿胀二门俱有酒论。)一、疾病误治及失于调理者,病后多成虚损。盖病有虚实,治有补泻,必补泻得宜,斯为上工。余见世俗之医,固不知神理为何物,而且并邪正缓急,俱不知之,故每致伐人元气,败人生机。而随药随毙者,已无从诉,其有幸而得免,而受其残剥,以致病后多成虚损而不能复振者,此何以故也?故凡医有未明,万毋轻率,是诚仁人积德之一端也。至若失于调治,致不能起,则俗云∶小孔不补,大孔叫冤,苦亦自作之而自受之耳,又何尤焉。
论脉(共三条)
属性:虚损之脉,凡甚急、甚数、甚细、甚弱、甚涩、甚滑、甚短、甚长、甚浮、甚沉、甚弦、甚紧、甚洪、甚实者,皆劳伤之脉。然无论浮沉大小,但渐缓则渐有生意。若弦甚者病必甚,数甚者病必危,若以弦细而再加紧数,则百无一生矣。
《要略》曰∶脉芤者为血虚,沉迟而小者为脱气。大而无力为阳虚,数而无力为阴虚。
脉大而芤者为脱血。平人脉大为劳。虚极亦为劳。脉微细者盗汗。寸弱而软为上虚。尺弱软涩为下虚。尺软滑疾为血虚。两关沉细为胃虚。
《脉经》曰∶脉来软者为虚,缓者为虚。微弱者为虚。弦者为中虚。细而弱小者,气血俱虚。
辨爪
属性:凡劳损之病,本属阴虚,阴虚必血少。而指爪为精血之余,故凡于诊候之际,但见其指爪干黄,觉有枯槁之色,则其发肤营气,具在吾目中矣。此于脉色之外,便可知其有虚损之候,而损之微甚,亦可因之以辨也。
辨似损非损
属性:凡似损非损之证,惟外感寒邪者乃有之。盖以外邪初感,不为解散而误作内伤,或用清凉,或用消导,以致寒邪郁伏,久留不散,而为寒热往来,或为潮热咳嗽,其证则全似劳损。若用治损之法以治此证,则滋阴等剂愈以留邪,热蒸既久,非损成损矣,余尝治愈数人,皆其证也。欲辨此者,但当详察表里,而审其致病之由。盖虚损之证,必有所因,而外感之邪,其来则骤。若或身有疼痛,而微汗则热退,无汗则复热,或见大声咳嗽,脉虽弦紧而不甚数,或兼和缓等证,则虽病至一两月,而邪有不解,病终不退者,本非劳损,毋误治也。
若寒热往来不止者,宜一二三四五柴胡饮酌宜用之,或正柴胡饮亦可。若兼咳嗽者,柴陈煎。若脾肾气虚而兼咳嗽者,金水六君煎,或邪有未解而兼寒热者,仍加柴胡。
虚损危候
属性:凡虚损既成,不补将何以复?而有不能服人参、熟地及诸补之药者,此为虚不受补,何以望生。若劳损吐血失血之后,嗽不能止,而痰多甚者,此以脾肺虚极,饮食无能化血,而随食成痰,此虽非血,而实血之类也。经曰∶白血出者,死。故凡痰之最多最浊者,不可治。一、左右者,阴阳之道路,其有不得左右眠而认边难转者,此其阴阳之气有所偏竭而然,多不可治。一、凡病虚损者,原无外邪,所以病虽至困,终不愦乱。其有患虚证别无邪热,而谵妄失伦者,此心脏之败,神去之兆也,必死。一、劳嗽、喑哑声不能出,或喘急气促者,此肺脏之败也,必死。一、劳损肌肉脱尽者,此脾脏之败也,必死。一、筋为疲极之本,凡病虚损者,多有筋骨疼痛。若痛有至极不可忍者,乃血竭不能荣筋,此肝脏之败也,必死。一、劳损既久,再及大便,泄泻不能禁止者,此肾脏之败也,必死。
述古(共四条)
属性:东垣曰∶《金匮真言论》云∶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又云∶大便难者,取足少阴。夫肾主五液,津液润则大便如常,若饥饱失节,劳役过度,损伤胃气,及食辛热味浓之物而助火邪,耗散真阴,津液亏少,故大便结燥。然结燥之病不一,有热燥,有风燥,有阳结,有阴结。又有老年气虚,津液不足而结燥者。治法云∶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结者散之。如少阴不得大便,以辛润之。太阴不得大便,以苦泄之。阳结者散之,阴结者温之。仲景曰∶小便利而大便硬,不可攻下,以脾约丸润之。食伤太阴,腹满而食不化,腹响然不能大便者,以苦药泄之。如血燥而不能大便者,以桃仁、酒制大黄通之。风结燥而大便不行者,以麻子仁加大黄利之。如气涩而大便不通者,以郁李仁、枳实、皂角仁润之。大抵治病必究其源,不可一概用巴豆、牵牛之类下之,损其津液,燥结愈甚,复下复结,极则以致导引于下而不通,遂成不救。噫!可不慎哉。又曰∶凡脏腑之秘,不可一例治,有虚秘,有实秘。实秘者,能饮食,小便赤,麻仁丸、七宣丸之类主之;胃虚而秘者,不能饮食,小便清,浓朴汤主之。盖实秘者,物也;虚秘者,气也。
予观此东垣之法,多从治标。虽末有虚实之辨,而用浓朴汤者,此但以有物无物言虚实。谓有物者,当下之。无物者,当行其气耳。而于真阴亏损,邪正之虚实,则所未及。此其法固不可废,亦不可泥也。
丹溪曰∶古方有脾约证,制脾约丸。谓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输膀胱,故小便数而大便难者,曰脾约,与此丸以下脾之结燥,肠润结化,津液入胃而愈。然既曰脾约,必阴血枯槁,内火燔灼,热伤元气。故肺受火邪而津竭,必窃母气以自救;金耗则土受木伤,脾失转输,肺失传送,宜大便秘而难,小便数而无藏蓄也。理宜滋养阴血,使阳火不炽,金行清化,脾土清健,津液入胃,则肠润而通矣。今此丸用之热甚而气实,与西北方人禀之壮实者无有不安;若用之东南方人,与热虽盛而气血不实者,虽得暂通,将见脾愈弱而肠愈燥矣。须知在西北以开结为主,在东南以润燥为主。
王节斋曰∶若年高人脾虚血燥,易饥易饱,大便燥难,用白芍药、当归各一两,人参七钱,升麻、炙甘草各四钱,山楂、大麦芽、桃仁(去皮尖,另研)各五钱。此老人常服药也。
薛立斋曰∶前证属形气病气俱不足,脾胃虚弱,津血枯涸而大便难耳。法当滋补化源。
又有脾约证,成无己曰∶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输膀胱,小便数而大便难者是也。宜用脾约丸。阴血枯槁,内火燔灼,肺金受邪,土受木克,脾肺失传,大便秘而小便数者,宜用润肠丸。此乃病气有余之治法也。经云∶脾为至阴己土而主阴。然老弱之人,当补中益气以生阴血。又曰∶肾开窍于二阴,大小便也。若肾经津涸者,用六味丸,脾肺气虚者,补中益气汤。脾经郁结者,加味归脾汤。气血虚者,八珍汤。若发热作渴饮冷,用竹叶黄汤。若膏粱浓味积热者,加味清胃散。
附按
属性:薛氏治一男子,素有香港脚,胁下作痛,发热,头晕呕吐,腿痹不仁,服消毒、护心等药不应。左关脉紧,右关脉弦,此亦香港脚也。以半夏左经汤治之而愈。一男子脚软肿痛,发热饮冷,大小便秘,右关脉数,乃足阳明经湿热流注也,以大黄左经汤治之而愈。一妇人肢节肿痛,胫足尤甚,时或自汗,或头痛,此太阳经湿热所致。用麻黄左经汤二剂而愈。一男子两腿肿痛,脉滑而数,此湿痰所致也。先以五苓散加苍术、黄柏,二剂少愈,更以二陈、二术、槟榔、紫苏、羌活、独活、牛膝、黄柏而瘥。夫湿痰之证,必先以行气利湿健中为主,若中气和则痰自消,而湿亦无所容矣。一男子右腿赤肿 痛,脉沉数,用当归拈痛汤。
四肢反痛,乃湿毒壅遏,又况下部药不易达,非药不对证也。遂砭患处,去毒血,仍用前药,一剂顿减,又四剂而消。一妇人患香港脚,或时腿肿筋挛,腹作痛,诸药不应,渐至危笃。
诸书云∶八味丸治足少阴香港脚入腹,疼痛上气,喘促欲死者,遂投,一服顿退,又服而愈。
凡肾经虚寒之人,多有此患,乃肾乘心,水克火之证,少缓则死不旋踵,宜急服之。一妇人患腿痛不能伸屈,遇风寒痛益甚,诸药不应,甚苦。先以活络丹一丸,顿退,又服而瘳。次年复痛,仍服一丸,亦退大半,更以独活寄生汤,四剂而愈。一男子素有香港脚,又患附骨痈作痛,服活络丹一丸,二证并瘥。上舍俞鲁月,素有疝不能愈,因患腿痛,亦用活络丹一丸,不惟腿患有效,而疝亦得愈矣。留都金二守女,患惊风甚危,诸医皆不能救。遂自用活络丹,一丸即愈,且不再作。夫病邪深伏在内,非此药莫能通达。但近代有云此药引风入骨,如油面之说,故后人多不肯服,大抵有是病宜用是药,岂可泥于此言,致病难瘥。
虚损论列方
属性: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福饮(新补六)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左归饮(新补二) 左归丸(新补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四阴煎(新补十二) 五阴煎(新补十三)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八味地黄汤(补一二一) 五物煎(新因三) 六气煎(新因二一)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温胃饮(新热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镇阴煎(新热十三) 保阴煎(新寒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一气丹(新补二二) 十补丸(热一七三) 八珍汤(补十九)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柴陈煎(新散九) 贝母丸(新和十八) 正柴胡饮(新散六) 诸柴胡饮(新散一、二、三、四、五)
论证(共五条)
属性:香港脚之说,古所无也。自晋苏敬始有此名。然其肿痛麻顽,即经之所谓痹也;其纵缓不收,即经之所谓痿也;其甚而上冲,即经之所谓厥逆也。逮夫后世,则有类伤寒四证,而以香港脚居其一。谓凡头痛发热,身痛便闭,而但见脚膝屈弱无力者,便是香港脚。此说太混,予不然之。夫香港脚本水湿下壅之病,而实非阳邪外感证也,若诸证之兼见者,则或有之,若以外感之脚软者,便认作香港脚,则淆乱意见,大不通也。兹予删诸繁琐,述其节要,法既无遗,庶便理会。
一、香港脚之证,其初甚微,饮食动作,无不如故,或无他疾而忽得之,或因病后而渐得之,及其病也,则自膝至足,或见麻痹,或见冷痛,或见痿弱,或见挛急,或肿,或不肿,或日渐枯细,或蒸蒸恶热,或洒洒恶寒,或如冰冷,或如火热,或到底能食,或不能食,或有物如指,发自 肠,而气上冲心,是皆香港脚之正病也。其有为发热头痛,寒热往来,或腹内作痛,或见饮食则呕吐,或恶闻食气,或不欲见明,或语言错乱,精神昏愦,是皆脚气之兼证也。大抵此证有缓急∶缓者,其来渐,或二三月而日甚;急者,其来速,或一二日而即起。治之若缓,恐其气上冲心,亦能杀人。
一、香港脚之因有二∶一则自外而感,一则自内而致也。自外而感者,以阴寒水湿雨雾之气,或坐卧湿地,致令湿邪袭人皮肉筋脉。而凡清湿袭虚,则病始于下,致为腿足之病,此外因也。自内而致者,以肥甘过度,酒醴无节,或多食乳酪湿热等物,致令热壅下焦,走注足胫,而日渐肿痛,或上连手节者,此内因也。然在古人,谓南方卑湿,病多外因,北方嗜酒酪,病多内因,此固一说;然北方亦有寒湿,南方岂少酒湿,此固不必分南北。其或内或外,凡受邪气,有病始于足,而渐致他证者,即香港脚之谓也,必察其因而治之,则自无失矣。
一、方书以肿为湿香港脚,不肿者为干香港脚。湿者,宜除湿。干者,宜行气。
一、陈无择曰∶香港脚不专主一气,亦不专在一经,兼有杂生诸病,未易分别,须寻经络之阴阳,再察脉息之虚实,以为治也。凡自汗、走注者,为风胜。无汗、挛急、掣痛者,为寒胜。肿满重着为湿胜。烦渴燥热为暑胜。若四气兼中者,但察其多者为胜,分其表里,以施治也。
论治(共四条)
属性:治虫之剂,凡虫势骤急,上攻心腹作痛者,宜扫虫煎先治其标。若虫积坚固者,宜猎虫丸、遇仙丹、木香槟榔丸、百顺丸之类主之。或稍缓而质弱者,宜芜荑散、化虫散之类主之。丹溪云∶打虫方用楝树根、槟榔、鹤虱,夏取汁,冬浓煎饮之。又万应丸最妙。
一、治虫之法,按丹溪云∶上半月虫头向上,易治,下半月虫头向下,难治。先以肉汁或糖蜜引虫头向上,然后用药。此皆法之善者,然此惟缓治之法耳。然虫证甚急,又安能必待其时乎?且以望前望后辨虫头,亦若渺茫无据,惟先用香饵而虫头可引,岂非望后之治,亦自有法。又何虑其难治也。
徐东皋云∶治虫之方固多,而用之者不知其法,则亦不能下虫。如丹溪云虫头向下之时,必须俟其向上,法当行于月半之前也。若虫得食,则不食药,亦不能下虫,而徒泻其虚也。故虽有方,不知其法,则方亦不效。凡欲下虫,必先一日不食,而使虫饥,次早五更用油煎肉,嚼之良久,腹内虫闻肉香,头皆向上而欲食,乃以鸡蛋煎饼和药,嚼而食之,须臾服葱汤或白水,少少以助药力下行,不超时而虫俱下,甚至数升。然后以白粥补之,随服补剂调理脾胃,而疾可悉愈。
一、验治法。昔一人患心腹大痛,或止或作,痛不可忍,凡用去积行气等药,百方不效。但于痛极时须用拳捶之,痛得少止,而旋止旋作,久不能愈,日加困弊,莫测其故。忽一胡僧见之,曰余能治也。遂令病者,先食香饵,继进一丸,打下一硬嘴异虫,遂愈。此因虫啮肠脏,所以痛极,捶之,则五内震动,虫亦畏而敛伏。不捶而虫得自由,所以复作。此亦验虫奇法。故凡见心腹痛证,但用揉按,重捻而痛得暂止者,多有因虫而然也。
辨脉
属性:东垣曰∶古人以脉上辨内外伤于人迎气口,人迎脉大于气口为外伤,气口脉大于人迎为内伤,此辨固是,但其说有所未尽耳。外感风寒皆有余之证,是从前客邪来也,其病必见于左手,左手主表,乃行阳二十五度。内伤饮食及饮食不节,劳役所伤,皆不足之病也,必见于右手,右手主里,乃行阴二十五度。故外感寒邪,则独左手人迎脉浮紧,按之洪大。紧者,后甚于弦,是足太阳寒水之脉;按之洪大而有力,中见手少阴心火之脉;丁与壬合,内显洪大,乃伤寒脉也。若外感风邪,则人迎脉缓,而大于气口一倍,或两倍、三倍。内伤饮食,则右寸气口脉大于人迎一倍;伤之重者,过在少阴则两倍,太阴则三倍,此内伤饮食之脉。
愚谓东垣发明内伤一证,其功诚为不小,凡其所论,有的确不易者,兹俱详述于后,或稍有疑似者,姑已置之。至若辨脉一条,则有不容不辨者,乃以左为人迎主表,右为气口主里;外感则左手人迎浮紧,内伤则右手气口脉大,此其长中之短也。夫人迎本阳明胃脉,在结喉两旁,气口本太阴肺脉,两手所同称也。迨晋之王叔和不知何所取义,突谓左为人迎,右为气口,左以候表,右以候里,而东垣宗之,故亦以为言,则大谬矣。且内伤外感之分,乃一表一里,不容紊也。如肝肾在左,岂无里乎?肠胃在右,岂非表乎?即如仲景之论伤寒,亦但以浮大为表,沉细为里。历溯仲景之前,以至仓、扁、轩、岐,初未闻有以左右言表里者。迨自叔和之后,则悉宗其谬,而传始讹矣。
即无论六经之表里,而但以亲历所见者言之,如脉见紧数,此寒邪外感也,然未有左数而右不数者。又如所云左大者为风邪,右大者为饮食,则尤其不然。夫人生禀赋之常,凡右脉大者,十居八九,左脉大者,十居一二。若果阳邪在表,则大者更大,岂以右脉本大,而可认为食乎?若饮食在脏,则强者愈强,岂以左脉本强,而可认为寒乎?不知此之大而紧,则彼之小者亦必紧,彼之小而缓,则此之大者亦必缓,若因其偏强而即起偏见,则忘其本体者多矣。故以大小言,则脉体有不同,可以左右分也;若以迟疾言,则息数本相应,不可以左右分也。矧左表右里之说,既非经旨,亦非病征,乌足信哉!或曰∶然则内伤外感何以辨之?曰∶六脉俱有表里,左右各有阴阳。外感者,两手俱紧数,但当以有力无力分阴证阳证。内伤者,左右俱缓大,又必以有神无神辨虚邪实邪。然必察左右之常体,以参久暂之病因,斯可得脉证之真。不然,则表里误认,攻补倒施。自叔和至今,凡阴受其殃者,不知几多人矣,此不得不为辨正,以为东垣之一助也。此别有辨,在《类经·藏象类》第十一篇,所当互证。
述古(共三条)
属性:易老云∶寒在胞中,遏塞不入,热在下焦,填塞不便,须用感北方寒水之化,气味俱阴之药,以除其热,泄其闭塞。
东垣治一人,病小便不利,目睛突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皮肤欲裂,饮食不下,服甘淡渗利之药皆不效。予曰∶疾急矣,非精思不能处。思至半夜,曰∶吾得之矣!经曰膀胱者,津液之腑,必气化而能出焉。多服渗利之药而痛益甚,是气不化也。启玄子云∶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甘淡气薄者皆阳药,独阳无阴,欲化得乎?遂以滋肾丸群阴之剂投之,再服愈。
丹溪曰∶小便不通,有气虚,有血虚,有实热,有痰,有湿,有气结下焦。血气干者,死。
劳倦论列方
属性:五福饮(新补六) 养中煎(新热四) 八珍汤(补十九)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大温中饮(新散八) 一柴胡饮(新散一) 二柴胡饮(新散二) 三柴胡饮(新散三) 正柴胡饮(新散六)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三阴煎(新补十一)五阴煎(新补十三)
论治(共三条)
属性:一、命门火衰,精气虚寒而阳痿者,宜右归丸、赞育丹、石刻安肾丸之类主之。若火不甚衰,而止因血气薄弱者,宜左归丸、斑龙丸、全鹿丸之类主之。
一、凡因思虑惊恐,以致脾肾亏损而阳道痿者,必须培养心脾,使胃气渐充,则冲任始振,而元可复也。宜七福饮、归脾汤之类主之。然必大释怀抱,以舒神气,庶能奏效。否则徒资药力无益也。其有忧思恐惧太过者,每多损抑阳气,若不益火,终无生意,宜七福饮加桂附枸杞之类主之。
一、凡肝肾湿热,以致宗筋弛纵者,亦为阳痿。治宜清火以坚肾,然必有火证火脉,内外相符者,方是其证。宜滋阴八味丸,或丹溪大补阴丸、虎潜丸之类主之。火之甚者,如滋肾丸、大补丸之类俱可用。
关格论列方
属性:五福饮(新补六) 大营煎(新补十四) 大补元煎(新补一) 一阴煎(新补八) 三阴煎(新补十一) 左归饮(新补二)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卷之十七理集·杂证谟\饮食门
属性:《平人气象论》曰∶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
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所谓无胃气者,但得真脏脉,不得胃气也。
《营卫生会篇》曰∶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
《五味篇》曰;天地之精气,其大数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
《平人绝谷篇》曰∶肠胃之中常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后,后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谷尽矣。故平人不食饮七日而死者,水谷精气津液皆尽故也。
《六节藏象论》曰∶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声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刺节真邪论》曰∶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也。
《经脉别论》曰∶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精,行气于腑。腑精神明,留于四脏,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死生。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
《口问篇》曰∶谷入于胃,胃气上注于肺。
《营气篇》曰∶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
《病能论》曰∶食入于阴,长气于阳。
《阴阳应象大论》曰∶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
《五脏别论》曰∶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
《至真要大论》曰∶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详诸气门治气条中)《藏气法时论》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
心欲软,急食咸以软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
《宣明五气篇》曰∶辛走气,气病无多食辛。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苦走骨,骨病无多食苦。甘走肉,肉病无多食甘。酸走筋,筋病无多食酸。
《九针论》曰∶病在骨,无食咸。病在血,无食苦。
《五味篇》曰∶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肾病禁甘,肺病禁苦。
《五味论》曰∶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气,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甘走肉,多食之,令人 心。
《生气通天论》曰∶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味过于咸,大骨气劳,短肌,心气抑。味过于甘,心气喘满,色黑,肾气不衡。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浓。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谨和五味,骨正筋柔,气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则骨气以精,谨道如法,长有天命。
《五脏生成篇》曰∶多食咸,则脉凝泣而变色。多食苦,则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则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则肉胝胸而唇揭。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
《刺法论》曰∶欲令脾实,气无滞,饱无久坐,食无太酸,无食一切生物,宜甘宜淡。
《灵兰秘典论》曰∶脾胃者,食廪之官,五味出焉。
《痹论》曰∶饮食自倍,肠胃乃伤。
《太阴阳明论》曰∶饮食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详脾胃门)《本病论》曰∶饮食劳倦则伤脾。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形寒寒饮则伤肺。肾脉微缓为洞,洞者,食入还出。
《刺志论》曰∶谷盛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而气多,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谷入少而气多者,邪在胃及与肺也。
《脉解篇》曰∶少阴所谓恶闻食臭者,胃无气,故恶闻食臭也。
论治(共十一条)
属性:凡治疝之法,当察所由,此虽以受寒受湿,因而成疝,然或以色欲,或以劳损,或以郁怒,或以饮食酒湿之后,不知戒慎,致受寒邪,则以阴求阴,流结于冲任血气之海,而下归阴分,遂成诸疝。故其为病,则有遇寒而发者,有郁久成热,遇热而发者。有郁则气逆,遇郁怒而发者。有湿因寒滞,遇湿而发者。有疲极则伤筋,遇劳苦而发者,有虚邪在少阴、厥阴,遇色欲而发者。有饮食之湿在阳明、太阴,遇酒酪而发者。至其久也,则正气陷而不举,邪气留而不去,而为 、为木,难于愈矣。故治此者,必当因其所因,辨而治之,则无不随手可愈。若茫然混然,徒执一偏之见,而至老不寤者,即与之谈,终无益也。
一、治疝必先治气,故病名亦曰疝气,非无谓也。盖寒有寒气,热有热气,湿有湿气,逆有逆气,气在阳分则有气中之气,气在阴分则有血中之气。凡气实者,必须破气;气虚者,必须补气。故治疝者,必于诸证之中,俱当兼用气药。
一、疝之暴痛或痛甚者,必以气逆,宜先用荔香散。气实多滞者,宜《宝鉴》川楝散,或天台乌药散。非有实邪而寒胜者,宜暖肝煎主之。
一、寒疝最能作痛,多因触冒寒邪,或犯生冷所致。凡喜暖畏寒,脉弦细,鼻尖手足多冷,大小便无热之类,皆是也。寒微者,宜荔香散、暖肝煎、肾气丸、神应散、丁香楝实丸之类主之。寒甚者,宜《医林》四神丸、百一选方、十补丸、胡芦巴丸、沉香桂附丸之类主之。一法以五积散加盐炒吴茱萸、小茴香各一钱,姜五片,葱白五寸,同煎,空心热服,大治气痛不可忍。
一、热疝大能作痛,凡火邪聚于阴分而为痛者,必有热证热脉,或大便秘结,或小水热闭不通,或为胀为满而烦热喜冷者是也。宜大厘清饮,或茵陈饮加茴香、川楝子之类。或以加味通心饮、葵子汤之类主之。又有肾本不虚,而肝经湿热火旺,茎中作痛,筋急缩,或痛,或痒,或肿,或挺纵不收,白物如精,随溺而下者,此筋疝也,宜龙胆泻肝汤主之。
一、湿疝多为重坠胀满,然亦有痛者,宜以前寒热证参而治之。有不痛而久坠不愈者,是即 疝之属,单宜治湿理气。以加味五苓散,或《局方》守效丸,或苍术散,或三层茴香丸之属主之。一云凡治 疝,非断房事、浓味,不能取效。
一、疝病遇酒而发者,多因湿热,当先去其湿。湿而热者,大厘清饮加茴香、川楝之属。湿兼寒者,宜加味五苓散主之,或以葛花解酲汤加减用之。
一、血结少腹间者,是为血疝,但察其非气、非食,小腹硬而有形,大便秘结而黑,小水利者,必血积血疝之属。宜桃仁膏,或桃仁煎,或玉烛散之类下之。
一、疝遇色欲而发者,是必阴虚之属。若阴虚兼动相火者,宜以六味地黄汤加黄柏、知母、山栀、茴香、川楝之类主之。若阴虚无火,或兼寒痛精虚者,宜理阴煎,或八味地黄汤加茴香、枸杞之类,或用暖肝煎主之。
一、疝久者必多虚证,或以元气本虚而偶患者,亦有虚证,或不耐劳苦而微劳即发者,亦有虚证,当以脉证辨之。凡治虚疝,当察其虚在阴分,或在阳分。阴虚者,轻则暖肝煎、八味地黄汤。甚则理阴煎、补阴益气煎之类,酌而用之。阳虚者,宜温胃饮、归脾汤、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若阳虚至甚者,必用桂、附、椒、姜,或以六味回阳饮之类主之。若虚中挟滞者,宜以前法为主,而加以疏导之药。如川楝、茴香、枳实、山楂、栀子之属,酌其宜而佐用之。
一、疝有邪实当下者,详后条张子和论中。
论脾胃三方(共三条)
属性:人赖脾胃为养生之本,则在乎健与不健耳。而健脾三方,如洁古之枳术丸,东垣之平胃散及补中益气汤,俱当今之相传以为准绳者也。夫所谓平胃者,欲平治其不平也,此东垣为胃强邪实者设,故其性味从辛、从燥、从苦,而能消、能散,惟有滞、有湿、有积者宜之。
今见方家,每以此为常服健脾之剂,动辄用之,而不察可否,其误甚矣。
一、洁古枳术丸,以白术为君,脾得其燥,所以能健,然佐以枳实,其味苦峻,有推墙倒壁之功,此实寓攻于守之剂,惟脾气不清而滞胜者,正当用之,若脾气已虚,非所宜也,今人不察,相传为补脾之药,而朝吞暮饵,或以小儿瘦弱而制令常服,则适足以伤其气助其瘦耳,用宜酌也。
一、补中益气汤,乃东垣独得之心法。盖以脾胃属土,为水谷之海,凡五脏生成,惟此是赖者,在赖其发生之气运而上行,故由胃达脾,由脾达肺,而生长万物,滋溉一身。即如天地之土,其气皆然。凡春夏之土,能生能长者,以得阳气而上升,升则向生也。秋冬之土,不生不长者,以得阴气而下降,降则向死也。今本方以升柴助生气,以参、 、归、术助阳气,此东垣立方之意,诚尽善矣。第肺本象天,脾本象地,地天既交,所以成泰。然不知泰之前犹有临,临之前犹有复,此实三阳之元始,故余再制补阴益气煎,正所以助临复之气,庶乎得根本之道,而足补东垣之未尽也。又补中益气汤之用,原为补中扶阳而设,然补阳之义,则亦有宜否之辨,用者不可不知。如东垣用此以治劳倦内伤发热等证,虽曰为助阳也,非发汗也,然实有不散而散之意,故于劳倦感寒,或阳虚咳疟,及脾气下陷等证,则最所宜也。若全无表邪寒热,而但有中气亏甚者,则升柴之类大非所宜。何也?盖升柴之味皆兼苦寒,升柴之性皆专疏散,虽曰升麻入脾胃,柴胡入肝胆,能引清气上升,然惟有邪者,固可因升而散之,使或无邪,能不因散而愈耗其中气乎。即曰此汤以补剂为主,而惟藉升柴以引达清气,不知微虚者犹可出入,大虚者必难假借,当此之时,即纯用培补犹恐不及,而再兼疏泄,安望成功?且凡属补阳之剂,无不能升,正以阳主升也,用其升而不用其散,斯得补阳之大法,此中自有玄机,又奚必升柴之是赖乎。故寇宗 极言五劳七伤之大忌柴胡者,是诚绝类之真见,而李时珍复又非之,余亦何容再辨哉。然理有一定,孰能越之?兹余单揭其要,曰∶能散者断不能聚,能泄者断不能补,而性味之苦寒者,亦断非扶阳之物。只此便是断按,而纷纷之议,或可判矣。
故于诸证之中,凡其不宜用此者,则有不可不察。如表不固而汗不敛者,不可用。外无表邪而阴虚发热者,不可用。阳气无根而格阳戴阳者,不可用。脾肺虚甚而气促似喘者,不可用。命门火衰而虚寒泄泻者,不可用。水亏火亢而吐血衄血者,不可用。四肢厥逆而阳虚欲脱者,不可用。总之,元气虚极者,毫不可泄,阴阳下竭者,毫不可升,真火亏败者,毫不可用清凉。今人但知补中益气汤可以补虚,一概尚之,而不知病当紧急,则此时几微关系,判于一举指之间,而纤微不可紊误者,正此类也,余亦安能以笔尽哉。
饮食论列方
属性:排气饮(新和六) 和胃饮(新和五) 大和中饮(新和七) 神香散(新和二十) 抑扶煎(新热十一) 二陈汤(和一) 小和中饮(新和八) 平胃散(和十七) 养中煎(新热四) 大健脾丸(和八五) 理阴煎(新热三) 理中汤(热一) 四君子汤(补一) 五苓散(和一八二) 胃苓汤(和百九十) 五君子煎(新热六) 归脾汤(补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六君子汤(补五)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五味异功散(补四) 胃关煎(新热九) 一阴煎(新补八)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二阴煎(新补十) 四阴煎(新补十二)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五德丸(新热十八) 九气丹(新热二三)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徙薪饮(新寒四) 清化饮(新因十三)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枳术丸(和七九) 赤金豆(新攻二)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神佑丸(攻四八) 备急丸(攻五二) 黄芩芍药汤(寒百九) 木香人参枳术丸(和八二)
论脾胃
属性:脾胃为水谷之海,得后天之气也。何也?盖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原,人之既生,由乎水谷之养,非精血无以立形体之基,非水谷无以成形体之壮。精血之司在命门,水谷之司在脾胃,故命门得先天之气,脾胃得后天之气也。是以水谷之海,本赖先天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赖后天为之资。故人之自生至老,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后天培养之力,则补天之功亦可居其强半,此脾胃之气所关于人生者不小。且先天如朝廷,后天如司道,执政在先天,布政在后天,故人自有生以后,无非后天为之用,而形色动定,一无胃气之不可。故经曰∶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又曰∶人以水谷为本,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正以人之胃气即土气也,万物无土皆不可,故土居五行之中而主于四季,即此义也。
由此推之,则凡胃气之关于人者,无所不至,即脏腑、声色、脉候、形体,无不皆有胃气,胃气若失,便是凶候。如五脏胃气之病,则凡气短气夺而声哑喘急者,此肺之胃败也。
神魂失守,昏昧日甚,而畏寒异常者,此心之胃败也。躁扰烦剧,囊缩痉强,而恐惧无已者,此肝胆之胃败也;胀满不能运,饮食不能入,肉脱痰壅而服药不应者,此脾之胃败也。关门不能禁,水泉不能化,热蒸不能退,骨痛之极不能解者,此肾之胃败也。又如五色之有胃气者,无论青红黑白,皆宜兼苍黄明润,若色赤如赭,或如 血;色青如蓝,或如草滋;色白如盐,或如枯骨;色黄如枳实,或如黄土;色黑如 ,或如地苍,而加之沉晦,是皆五色之胃败也。又如脉象之有胃气者,经曰∶脉弱以滑,是有胃气;脉实以坚,谓之益甚;脉逆四时,为不可治。故无论浮、沉、迟、数,皆宜兼见缓滑,方是脉中之胃气。若见但弦、但钩、但毛、但石、但代,或弦搏之极而全无和气,或微渺之极而全无神气,总云真脏之见,是皆五脉之胃败也。不独此也,即如情性气质,亦无不关于胃气,盖土性浓重,而轻薄者少胃气,土色苍固,而夭嫩者少胃气,是可知土气为万物之源,胃气为养生之主,胃强则强,胃弱则衰,有胃则生,无胃则死。
是以养生家必当以脾胃为先,而凡脾胃受伤之处,所不可不察也。盖脾胃之伤于外者,惟劳倦最能伤脾,脾伤则表里相通,而胃受其困者为甚。脾胃之伤于内者,惟思忧忿怒最为伤心,心伤则母子相关,而化源隔绝者为甚,此脾胃之伤于劳倦情志者,较之饮食寒暑为更多也。故经曰∶二阳之病发于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再此之外,则脾胃属土,惟火能生,故其本性则常恶寒喜暖,使非真有邪火,则寒凉之物最宜慎用,实所以防其微也。若待受伤,救之能无晚乎?此脾胃之伤于寒凉生冷者,又饮食嗜好之最易最多者也。故昔有柳公度者,善于摄生,或问其致寿之术,则曰∶我无他也,但不以气海熟生物,暖冷物,亦不以元气佐喜怒耳。此得善养脾胃之道,所以便能致寿。
故凡欲察病者,必须先察胃气,凡欲治病者,必须常顾胃气,胃气无损,诸可无虑。奈何今之医家习矣不察,初不知元气胃气为何物,动辄止知攻病,开口便云有火,以致败人胃气,绝人谷气者,不可胜纪。殊不知病之与命,孰为重轻?正之与邪,孰为缓急?矧此中的确之用,孰者宜先,孰者宜后,自有标本一定之理,原非可以意凑猜摸者也。世有庸流,每借窃一二成语,东扯西拽,以似为是,偏执惑乱,欺人误人,倘不幸遇之而不能烛其真伪,其亦命之使然乎,悲乎!悲乎!
论东垣《脾胃论》
属性:人以水谷为本,故脾胃为养生之本,惟东垣独知其义,发为《脾胃论》曰∶历观《内经》诸篇而参考之,则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若胃气之本弱,饮食自倍,则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此诸病之所由生也。因引《内经》之义,如《生气通天论》曰∶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阳气者,烦劳则张。故苍天之气贵清净,阳气恶烦劳,此病从脾胃生者一也。又引《五常政大论》曰∶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阴精所奉,谓脾胃既和,谷气上升,春夏令行,故其人寿。阳精所降,谓脾胃不和,谷气下流,收藏令行,故其人夭,此病从脾胃生者二也。又引《六节藏象论》曰∶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凡十一脏者,皆取决于胆也。夫胆者,少阳春生之气,春气生则万化安,故胆气春升,则余脏从之,胆气不升,则餐泄肠 不一而起,此病从脾胃生者三也。
又引《本论》曰∶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此之谓气者,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气或乖错,人何以生?此病从脾胃生者四也。夫内伤脾胃,乃伤其气,外感风寒,乃伤其形,伤其外为有余,有余者泻之;伤其内为不足,不足者补之。内伤不足之病,苟误认作外感有余之病,而反泻之,则虚其虚也。实实虚虚,如此死者,医杀之耳。然则奈何?惟当以辛甘温之剂补其中而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则愈矣。经曰∶劳者温之,损者温之。又曰∶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诸如此论,皆东垣独得之见也。
兹察其所谓苍天贵清净,阳气恶烦劳者,此指劳倦之为病也。所谓收藏令行,故其人夭者,此指阴盛阳衰之为病也。所谓春气升则万物安者,此指降则无生之为病也。所谓气或乖错,人何以生者,此指阳气受伤之为病也。东垣此言,其垂惠后世,开导末学之功,诚非小矣。独怪其前论中又有矛盾之谈,如曰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此固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资助心火,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者,下焦包络之火,元气之贼也,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所以为病。若此数语,则大见矛盾矣。第观其前四条,则总虑阳气之受伤也,故曰大忌苦寒之药。此一节又云火胜之为病,更当何法以治之?且所云喜、怒、忧、恐损伤元气,资助心火,火胜则乘其土位,此何说也?夫元气既损,多见生阳日缩,神气日消,何以反助心火?脾胃属土,得火则生,何谓火胜则乘其土位?且人之元气,本贵清和,寒固能病,热亦能病。然热伤元气,而因劳动火者,固常有之,此自不得不从清补;若因劳犯寒,而寒伤脾胃者,尤酷尤甚,此可概言为火乎?第热证显而寒证隐,故热证易见而寒证不之觉也;真热证犹易辨,而假热证尤不易辨也。矧元气属阳,火其类也,而热为同气,邪犹可制;阴为阳贼,寒其仇也,而生机被伐,无不速亡,故经云少火生气,未闻少寒生气也。又云避风如避箭,未闻避热如避箭也。由此观之,则何不曰寒与元气不两立,而反云火与元气不两立乎?兹举火字特以为言,致令后生之妄言火者,反尽忘东垣前四条之格言,而单执不两立之说,用为治火之成按,是东垣戒之而反以诲之,此其白璧之瑕,余实不能不为东垣惜也。
及再考东垣之方,如补中益气汤,升阳益胃汤,黄 人参汤,清暑益气汤等方,每用升柴,此即其培养春生之意,而每用芩连,亦即其制伏火邪之意,第以二三分之芩连,固未必即败阳气,而以五七分之参术,果即能斡旋元气乎?用是思及仲景,见其立方之则,用味不过三四品,用数每至二三两;且人之气血本大同,疾病多相类,而仲景之方大而简,东垣之方小而杂,何其悬绝一至如此?此其中要必有至道存焉。宾以后学,固不敢直判其孰是孰非,而私心向往,则不能不霄壤于其间也。一、脾胃三方,有论在前饮食门。
论治脾胃
属性:脾胃有病,自宜治脾,然脾为土脏,灌溉四傍,是以五脏中皆有脾气,而脾胃中亦皆有五脏之气,此其互为相使,有可分而不可分者在焉,故善治脾者,能调五脏,即所以治脾胃也;能治脾胃,而使食进胃强,即所以安五脏也。今人止知参、苓、枳、术、山楂、麦芽、神曲、浓朴之类,乃为脾胃之药,而不知风寒湿热皆能犯脾,饮食劳倦皆能伤脾,如风邪胜者宜散之,则麻黄、桂枝、柴胡、干葛之类皆是也。寒邪胜者宜温之,则桂、附、干姜、丁香、茱萸之类皆是也。热邪胜者宜寒之,则芩、连、知、柏、栀子、石膏之类皆是也。湿邪胜者宜燥之,则苍术、白术、半夏、猪苓之类皆是也。饮食停积者宜行之,则三棱、蓬术、大黄、芒硝之类皆是也。劳倦内伤者宜补之,则人参、黄 、白术、杜仲之属皆是也。
然脏腑虽分十一,而同有阴阳,同此血气,矧太阴常多血少气,阳明常多血多气,使此中之血瘀,则承气、抵当之类总属脾胃之药;使此中之血虚,则四物、五物、理阴、五福之类又孰非脾胃之药乎?再若五脏之邪皆通脾胃,如肝邪之犯脾者,肝脾皆实,单平肝气可也;肝强脾弱,舍肝而救脾可也。心邪之犯脾者,心火炽盛,清火可也;心火不足,补火以生脾可也。肺邪之犯脾者,肺气壅塞,当泄肺以苏脾之滞;肺气不足,当补肺以防脾之虚。肾邪之犯脾者,脾虚则水能反克,救脾为主;肾虚则启闭无权,壮肾为先。至若胃司受纳,脾主运化,若能纳而不化,此脾虚之兆易见;若既不能纳,又不能运,此脾胃之气俱已大亏,即速用十全大补、六味回阳等剂尤恐不及,而尚欲以楂、苓、枳术之类,冀为脾胃之永赖乎?是以脾胃受伤,但使能去伤脾者,即俱是脾胃之药。此中理奥机圆,姑举此以见其概,而随宜应变,诚有非言能尽悉者。且诸药入口,必先入胃而后行及诸经,若妄用相妨相碍等物,亦岂有既入其腑,能不先犯脾胃,而竟走他脏者乎?倘不明此理,而徒执一二成方,曰∶此可攻邪,此可健胃,则其胸次可知矣。
脾胃论列方
属性: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五福饮(新补六) 建中等汤(补二二后) 白通汤(热一四五) 五物煎(新因三) 栝蒌根汤(散百七) 化斑汤(寒三) 橘皮汤(和二九八)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黄连汤(寒百三) 炙甘草汤(热四四) 人参败毒散(散三六) 抵当汤(攻三七) 五味子汤(补五七) 阳毒升麻汤(散百六)承气汤(攻一) 小柴胡汤(散十九)
吐法新按
属性:先君寿峰公少壮时颇好酒,因致酒病,自四旬之外,遂绝戒不饮。后至七旬,因除夜之乐,饮一小杯,而次早眩晕不能起,先君素善吐法,有记在痰饮门,因吐去清痰而眩晕顿愈。原其所由,则一杯之酒何遽为痰,不过以恶酒之脏,而忽被酒气,则真阴清气为之淆乱而然。吐去痰饮,酒气可除,吐能升气,清阳可复,此非治痰而实以治乱耳,故志此以见其义。
眩运论列方
属性: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四君子汤(补一) 四物汤(补八) 左归饮(新补二)五君子煎(新热六) 肾着汤(热一二九) 右归饮(新补三)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二陈汤(和一) 归脾汤(补三二)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正元散(热五一) 圣术煎(新热二五) 大补元煎(新补一)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黑锡丹(热三八九) 半夏白术天麻汤(和十五)
卷之十八理集·杂证谟\怔忡惊恐
属性:《平人气象论》曰∶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鬲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详前脾胃门)《阴阳应象大论》曰∶心在志为喜,肝在志为怒,脾在志为思,肺在志为忧,肾在志为恐。
《金匮真言论》曰∶东方色青,入通于肝,其病发惊骇。
《脉解篇》曰∶阳明所谓甚则厥,恶人与火,闻木音则惕然而惊者,阳气与阴气相搏,水火相恶,故惕然而惊也。
《举痛论》曰∶惊则气乱。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阴所至,为惊惑恶寒战栗,谵妄。少阳所至,为惊躁瞀昧暴病。
《五常政大论》曰∶委和之纪,其发惊骇。
《至真要大论》曰∶少阳之复,大热将至,惊螈咳衄,心热烦躁。阳明之复,清气大举,甚则入肝,惊骇筋挛。诸病 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
《阴阳别论》曰∶二阳一阴发病,主惊骇背痛。
《大奇论》曰∶肝脉 暴,有所惊骇。二阴急为痫厥,二阳急为惊。脉至如数,使人暴惊,三四日自已。
《阴阳应象大论》曰∶肾在志为恐,恐伤肾,思胜恐。
《藏气法时论》曰∶肝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
《举痛论》曰∶恐则气下。恐则精却,却则上焦闭,闭则气还,还则下焦胀,故气不行矣。
《本神篇》曰∶恐惧者,神荡惮而不收。心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破脱肉,毛悴色夭,死于冬。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愁忧恐惧则伤心。
《寿夭刚柔篇》曰∶忧恐忿怒伤气。
《本神篇》曰∶肝气虚则恐,实则怒。
《调经论》曰∶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
论怔忡
属性:怔忡之病,心胸筑筑振动,惶惶惕惕,无时得宁者是也。然古无是名,其在《内经》,则曰∶胃之大络,名曰虚里,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宗气泄也。在越人、仲景,则有动气在上下左右之辨,云∶诸动气皆不可汗下也。凡此者,即皆怔忡之类。此证惟阴虚劳损之人乃有之,盖阴虚于下,则宗气无根,而气不归源,所以在上则浮撼于胸臆,在下则振动于脐旁,虚微者动亦微,虚甚者动亦甚。凡患此者,速宜节欲节劳,切戒酒色;凡治此者,速宜养气养精,滋培根本。若或误认为痰火而妄施清利,则速其危矣。外,伤寒门论下条附有动气辨,宜能证之。
论惊恐
属性:惊有二证,有因病而惊者,有因惊而病者。如东方色青,入通于肝,其病发惊骇,及伤寒阳明证闻木音则惕然而惊之类,此则或因岁火之盛,或因岁木之衰,或因风热之相搏,或因金木之相制,是当察客邪以兼治其标。若因惊而病者,如惊则气乱,而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之类,此必于闻见夺气而得之,是宜安养心神,滋培肝胆,当以专扶元气为主治。此固二者之辨,然总之主气强者不易惊,而易惊者必肝胆之不足者也。故虽有客邪,亦当知先本后标之义。又如惊则气乱,恐则气下,惊恐虽若同类,而不知恐之伤人,尤甚于惊。何也?盖惊出于暂,而暂者即可复;恐积于渐,而渐者不可解,甚至心怯而神伤,精却则阴痿,日消月缩,不亡不已,此非大勇大断者,必不能拔去其病根,徒资药力,不易及也。
予尝治暴惊者,十愈其八九;治恐惧者,十不得其一二。
怔忡论列方
属性:七福饮(新补七) 大营煎(新补十四) 大补元煎(新补一)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宁志丸(补百十四) 远志丸(补百十三) 八物定志丸(补百十七) 宁志膏(补百十五) 养心汤(补七九)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益营汤(补九一)温胆汤(和一五一) 朱砂消痰饮(和百) 理阴煎(新热三) 二阴煎(新补十) 加味四七汤(和九八) 逍遥饮(新因一) 姜术汤(热八八) 简要济众方(和三五六) 十四友丸(补百十八)茯苓饮子(和九四)
论治(共二条)
属性:一、凡痿由湿热,脉洪滑而证多烦热者,必当先去其火,宜二妙散随证加减用之。若阴虚兼热者,宜《正传》加味四物汤、虎胫骨丸,或丹溪补阴丹、滋阴八味丸之类主之。若绝无火证,而止因水亏于肾,血亏于肝者,则不宜兼用凉药,以伐生气,惟鹿角胶丸为最善。
或加味四斤丸、八味地黄丸、金刚丸之类,俱可择用。若阴虚无湿,或多汗者,俱不宜轻用苍术。盖痿证最忌散表,亦恐伤阴也。
一、东垣取黄柏为君,黄 等补药辅佐,以治诸痿,无一定之方。有兼痰积者,有湿多热多者,有湿热相半者,有挟气者。临病制方,其亦治痿之良法也。
不寐论列方
属性:半夏汤(和十四) 三阴煎(新补十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 归脾汤(补三二) 寿脾煎(新热十六) 《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十味温胆汤(和一五三) 养心汤(补七九)排气饮(新和六) 竹叶石膏汤(寒六) 安神丸(寒一四二) 四磨饮(和五二) 五君子汤(新热六) 六安煎(新和二) 温胆汤(和一五二) 大和中饮(新和七) 平胃散(和十七) 导痰汤(和九一) 酸枣仁汤(补八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滚痰丸(攻七七) 《秘传》酸枣仁汤(补八五) 五皮散(和六七、六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下消不寐新按
属性:省中周公者,山左人也,年逾四旬,因案牍积劳,致成羸疾。神困食减,时多恐惧,自冬春达夏,通宵不寐者凡半年有余,而上焦无渴,不嗜汤水,或有少饮则沃而不行,然每夜必去溺二三升,莫知其所从来,且半皆如膏浊液, 羸至极,自分必死。及予诊之,察其脉犹带缓,肉亦未脱,知其胃气尚存,慰以无虑。乃用归脾汤去木香及大补元煎之属,一以养阳,一以养阴,出入间用,至三百余剂,计人参二十斤,乃得全愈。此神消于上,精消于下之证也,可见消有阴阳,不得尽言为火,姑纪此一按,以为治消治不寐者之鉴。
三消论列方
属性:白虎汤(寒三) 玉女煎(新寒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四物汤(补八) 归脾汤(补三二) 秘元煎(新固一) 固阴煎(新固二) 抽薪饮(新寒三) 补阴丸(寒百六十)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三补丸(寒一六二) 三黄丸(攻六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人参白虎汤(寒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钱氏白术散(小七)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调胃承气汤(攻三)
卷之十九明集·杂证谟\咳嗽
属性:《咳论》黄帝问曰∶肺之令人咳何也?岐伯对曰∶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帝曰∶愿闻其状。岐伯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气,邪气以从其合也。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肺寒则外内合邪因而客之,则为肺咳。五脏各以其时受病,非其时各传以与之。人与天地相参,故五脏各以治时感于寒则受病,微则为咳,甚则为泄为痛。乘秋则肺先受邪,乘春则肝先受之,乘夏则心先受之,乘至阴则脾先受之,乘冬则肾先受之。肺咳之状,咳而喘息有音,甚则唾血。心咳之状,咳则心痛,喉仲介介如梗状,甚则咽肿喉痹。肝咳之状,咳则两胁下痛,甚则不可以转,转则两 下满。脾咳之状,咳则右胁下痛阴阴引肩背,甚则不可以动,动则咳剧。肾咳之状,咳则腰背相引而痛,甚则咳涎。
帝曰∶六腑之咳奈何?安所受病?岐伯曰∶五脏之久咳,乃移于六腑。脾咳不已,则胃受之,胃咳之状,咳而呕,呕甚则长虫出。肝咳不已,则胆受之,胆咳之状,咳呕胆汁。肺咳不已,则大肠受之,大肠咳状,咳而遗矢。心咳不已,则小肠受之,小肠咳状,咳而失气,气与咳俱失。肾咳不已,则膀胱受之,膀胱咳状,咳而遗溺。久咳不已,则三焦受之,三焦咳状,咳而腹满,不欲食饮。此皆聚于胃,关于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肿气逆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脏者治其俞,治腑者治其合,浮肿者治其经。帝曰∶善。
《生气通天论》曰∶秋伤于湿,上逆而咳。
《阴阳应象大论》曰∶秋伤于湿,冬生咳嗽。
《示从容论》曰∶咳嗽烦冤者,是肾气之逆也。喘咳者,是水气并阳明也。
《脉解篇》曰∶少阴所谓呕咳上气喘者,阴气在下,阳气在上,诸阳气浮,无所根据从,故呕咳上气喘也。
《阴阳别论》曰∶一阳发病,少气善咳善泄。
《五脏生成篇》曰∶咳嗽上气,厥在胸中,过在手阳明、太阴。
《玉机真藏论》曰∶秋脉不及,则令人喘,呼吸少气而咳,上气见血,下闻病音。
《刺禁论》曰∶刺中肺,三日死,其动为咳。
《评热病论》曰∶劳风法在肺下。(详后论证条中)《气交变大论》∶凡岁火太过,岁金太过,岁水太过,岁木不及等年,俱有咳证。
《五常政大论》∶凡审平之纪,从革之纪,坚成之纪,少阳司天等年,俱有咳证。
《至真要大论》∶凡少阴司天,太阴司天,少阳司天,阳明司天,阳明之胜,少阴之复,太阴之复,少阳之复,阳明之复,厥阳司天客胜,少阳司天主胜,太阳司天客胜等年,俱有咳证。
《五邪篇》曰∶邪在肺则病皮肤痛,寒热,上气喘,汗出,咳动肩背。
《缪刺论》曰∶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胁痛不得息,咳而汗出。
外感嗽证治(共五条)
属性:一、外感之嗽,无论四时,必皆因于寒邪,盖寒随时气入客肺中,所以致嗽。但治以辛温,其邪自散,惟六安煎加生姜为最妙。
凡属外感,悉宜先以此汤加减主之。若肺脘燥涩,痰气不利,或年老血衰,咳嗽费力者,于本方加当归二三钱。若寒气太盛,或中寒肺气不温,邪不能解者,于此方加北细辛七八分或一钱。若冬月寒盛气闭,邪不易散者,即麻黄、桂枝俱可加用,或用小青龙汤。若伤风见寒,或伤寒见风,而往来寒热,咳嗽不止者,宜柴陈煎主之。若寒邪不甚,痰气不多者,但以二陈汤加减主之,则无有不愈。
一、外感之嗽,凡属阴虚少血,或脾肺虚寒之辈,则最易感邪。但察其脉体稍弱,胸膈无滞,或肾气不足,水泛为痰,或心 呕恶,饥不欲食,或年及中衰,血气渐弱,而咳嗽不能愈者,悉宜金水六君煎加减主之,足称神剂。若兼阳分气虚,而脉微神困,懒言多汗者,必加人参,勿疑也;若但以脾胃土虚不能生金,而邪不能解,宜六君子汤以补脾肺;或脾虚不能制水,泛而为痰,宜理中汤,或理阴煎、八味丸之类以补土母,皆良法也。
一、外感咳嗽而兼火者,必有内热喜冷脉滑等证,亦但以二陈、六安等汤酌加凉药佐之,热微者可加黄芩一二钱,热甚者再加知母、栀子之属。若火在阳明而兼头痛热渴者,惟加石膏为宜。
一、外感之证,春多升浮之气,治宜兼降,如泽泻、前胡、海石、栝蒌之属是也。夏多炎热之气,治宜兼凉,如芩、连、知、柏之属是也。秋多阴湿之气,治宜兼燥,如苍术、白术、干姜、细辛之属是也。冬多风寒之气,治宜兼散,如防风、紫苏、桂枝、麻黄之属是也。经言岁气天和,即此之类。然时气固不可不知,而病气尤不可不察,若当其时而非其病,及时证有不相合者,又当舍时从证也。至于各脏之气,证有兼见者,又当随宜兼治,故不可任胶柱之见。
一、咳嗽凡遇秋冬即发者,此寒包热也,但解其寒,其热自散,宜六安煎、二陈汤、金水六君煎三方,察其虚实壮老,随宜用之。如果内热甚者,不妨佐以黄芩、知母之类。
内伤嗽证治(共七条)
属性:一、凡内伤之嗽,必皆本于阴分。何为阴分?五脏之精气是也。然五脏皆有精气,而又惟肾为元精之本,肺为元气之主,故五脏之气分受伤,则病必自上而下,由肺由脾以及于肾;五脏之精分受伤,则病必自下而上,由肾由脾以极于肺,肺肾俱病,则他脏不免矣。所以劳损之嗽,最为难治,正以其病在根本,而不易为力也。病在根本,尚堪治不求本乎?故欲治上者,不在乎上而在乎下;欲治下者,不在乎下而在乎上。知气中有精,精中有气,斯可以言虚劳之嗽矣。
一、肺属金,为清虚之脏,凡金被火刑则为嗽,金寒水冷亦为嗽,此咳嗽所当治肺也。
然内伤之嗽,则不独在肺。盖五脏之精皆藏于肾,而少阴肾脉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所以肺金之虚,多由肾水之涸,正以子令母虚也。故凡治劳损咳嗽,必当以壮水滋阴为主,庶肺气得充,嗽可渐愈,宜一阴煎、左归饮、琼玉膏、左归丸、六味地黄丸之类择而用之。其有元阳下亏,生气不布,以致脾困于中,肺困于上,而为喘促,为痞满,为痰涎呕恶,为泄泻畏寒,凡脉见细弱,证见虚寒而咳嗽不已者,此等证候,皆不必治嗽,但补其阳而嗽自止,如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大补元煎、六味回阳饮、理中汤,劫劳散之类皆当随宜速用,不得因循,以致汲深无及也。
一、内伤咳嗽,凡水亏于下,火炎于上,以致火烁肺金,而为干渴烦热,喉痛口疮,潮热便结,喜冷,尺寸滑数等证,则不得不兼清火,以存其水,宜四阴煎,或加减一阴煎、人参固本丸主之。此当与咳血证参酌,其治详见血证门。
一、咳嗽声哑者,以肺本属金,盖金实则不鸣,金破亦不鸣。金实者,以肺中有邪,非寒邪即火邪也;金破者,以真阴受损,非气虚即精虚也。寒邪者宜辛宜温,火邪者宜甘宜清,气虚者宜补阳,精虚者宜补阴。大都此证,邪实者,其来暴,其治亦易,虚损者,其来徐,其治亦难。治损之法,当与后干咳证参酌用之。
一、内伤虚损之嗽,多不宜用燥药及辛香动气等剂,如六安、二陈之类,皆不可轻用。
惟甘润养阴,如乳酥、蜂蜜、百合、地黄、阿胶、麦冬、去皮胡桃肉之类,皆所宜也。
一、外邪证多有误认为劳伤而遂成真劳者,此必其人气体柔弱,而医家望之已有成心,故见其发热,遂认为火,见其咳嗽,遂认为劳,不明表里,率用滋阴降火等剂。不知寒邪既已在表,凉药不宜妄投,若外既有寒,而内又得寒,则表里合邪,必致邪留不解,延绵日甚。俗云∶伤风不愈变成劳。夫伤风岂能变劳?特以庸医误治而日加清削,则柔弱之人能堪几多清理,久而不愈,不至成劳不已也,此实医之所误耳。故医于此证,最当详察在表在里,及新邪久病等因,脉色形气等辨,辨得其真,则但以六安煎、金水六君煎,或柴陈煎之类,不数剂而可愈矣。医之不精,此其一也。
一、干咳嗽证,在丹溪云∶火郁之证,乃痰郁火邪在肺中,用苦梗以开之,下用补阴降火,不已则成劳,须用倒仓法。此证多是不得志者有之。愚谓丹溪此说,殊不其然,夫既云不得志,则其忧思内伤,岂痰火病也?又岂苦梗倒仓所宜攻也?盖干咳嗽者,以肺中津液不足,枯涸而然,此明系内伤亏损,肺肾不交,气不生精,精不化气,所以干涩如此。但其有火无火,亦当辨治∶若脏平无火者,止因肺虚,故必先补气,自能生精,宜五福饮之类主之;若脏气微寒者,非辛不润,故必先补阳,自可生阴,宜理阴煎或六君子汤之类主之;若兼内热有火者,须保真阴,故必先壮水,自能制火,宜一阴煎,或加减一阴煎兼贝母丸之类主之。若以此证而但知消痰开郁,将见气愈耗,水愈亏,未免为涸辙之鲋矣。
辨古
属性:河间曰∶咳谓无痰而有声,肺气伤而不清也;嗽是无声而有痰,脾湿动而为痰也;咳嗽谓有痰而有声,盖因伤于肺气,动于脾湿,咳而为嗽也。脾湿者,秋伤于湿,积于脾也。故经曰∶秋伤于湿,冬必咳嗽。大抵素秋之气宜清肃,而反动之,气必上冲为咳嗽,甚则动于湿而为痰也。假令湿在肝经,谓之风痰;湿在心经,谓之热痰;湿在脾经,谓之湿痰;湿在肾经,谓之寒痰,宜随证而治之。若咳而无痰者,以辛甘润其肺,如蜜煎生姜汤,蜜煎橘皮汤之属是也。若咳而嗽者,当以治痰为先,治痰者,必以顺气为主,是以南星、半夏胜其痰,而咳嗽自愈,枳壳、陈皮利其气,而痰自下。痰而能食者,大承气汤微下之;痰而不能食者,浓朴汤疏导之,此治法之大体也。
愚观河间此说,谓治嗽当先治痰,因以南星、半夏之属为主,似得治嗽之法矣。此其意谓嗽必因痰,故胜其痰而嗽自愈,则理有不然也。盖外感之嗽,必因风寒,风寒在肺,则肺气不清,所以动嗽,动嗽然后动痰,此风邪痰嗽之本,本于外感,非外感本于痰也。又如内伤之嗽,必因阴虚,阴虚则水涸金枯,所以动嗽,脾虚肾败,所以化痰,此阴虚痰嗽之本,本于内伤,非内伤本于痰也。今曰治嗽当先治痰,岂求本之道乎?然治外感之嗽者,诚惟二陈之属为最效,又何故也?盖南星、半夏、生姜、陈皮、枳壳之类,其味皆辛,辛能入肺,辛能散寒,寒邪散则痰嗽自愈,此正所以治本,而实非所以治痰也。若内伤阴虚之嗽,则大忌辛燥,此辈岂堪轻用哉。经曰∶肺欲辛,以辛泻之,此肺实者之宜辛也。又曰∶辛走气,气病无多食辛,此肺虚者之忌辛也。气味宜否之理,《内经》妙用如此,河间何以不察,而谓南星、半夏之属但能治痰,岂果治痰之标便能治嗽之本乎。
咳嗽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理中汤(热一) 麻黄汤(散一) 浓朴汤(和五四) 理阴煎(新热三) 柴陈煎(新散九) 香薷饮(和一六九) 白虎汤(寒二) 一阴煎(新补八) 四阴煎(新补十二)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五福饮(新补六) 琼玉膏(补六十)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人参平肺散(寒三七) 地黄丸(补百二十) 安肾丸(热一六七) 竹叶石膏汤(寒五) 劫劳散(妇一二四) 九仙散(固十) 凉膈散(攻十九) 竹叶黄 汤(寒七) 小青龙汤(散八) 六君子汤(补五) 生料鹿茸丸(补一三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麦门冬汤(寒四四)大菟丝子丸(固三六) 金沸草散(散八一) 栀子仁汤(寒十九) 《局方》消风散(散四七)大承气汤(攻一) 黄连解毒汤(寒一) 贝母丸(新和十八)
虚喘证治(共七条)
属性:凡虚喘之证,无非由气虚耳。气虚之喘,十居七八,但察其外无风邪,内无实热而喘者,即皆虚喘之证。若脾肺气虚者,不过在中上二焦,化源未亏,其病犹浅。若肝肾气虚,则病出下焦而本末俱病,其病则深,此当速救其根以接助真气,庶可回生也。其有病久而加以喘者,或久服消痰散气等剂而反加喘者,或上为喘咳而下为泄泻者,或妇人产后亡血过多,则营气暴竭,孤阳无根据而为喘者,此名孤阳绝阴,剥极之候,已为难治,更毋蹈剥庐之戒也。
一、虚喘证,其人别无风寒咳嗽等疾,而忽见气短似喘,或但经微劳,或饥时即见喘促,或于精泄之后,或于大汗之后,或于大小便之后,或大病之后,或妇人月期之后而喘促愈甚,或气道噎塞,上下若不相续,势剧垂危者,但察其表里无邪,脉息微弱无力,而诸病若此,悉宜以贞元饮主之,加减如本方,其效如神。此外如小营煎、大营煎、大补元煎之类,俱可择用。经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即此之类。若大便溏泄兼下寒者,宜右归饮、右归丸、圣术煎之类主之。
一、脾肺气虚,上焦微热微渴而作喘者,宜生脉散主之。或但以气虚而无热者,惟独参汤为宜。若火烁肺金,上焦热甚,烦渴多汗,气虚作喘者,宜人参白虎汤主之。若火在阴分,宜玉女煎主之,然惟夏月或有此证。若阴虚,自小腹火气上冲而喘者,宜补阴降火,以六味地黄汤加黄柏、知母之类主之。
一、水病为喘者,以肾邪干肺也。然水不能化而子病及母,使非精气之败,何以至此,此其虚者十九,而间乎虚中挟实,则或有之耳。故凡治水喘者,不宜妄用攻击之药,当求肿胀门诸法治之,肿退而喘自定矣。古法治心下有水气上乘于肺,喘而不得卧者,以《直指》神秘汤主之。但此汤性用多主气分,若水因气滞者用之则可,若水因气虚者,必当以加减金匮肾气汤之类主之。
一、老弱人久病气虚发喘者,但当以养肺为主。凡阴胜者宜温养之,如人参、当归、姜、桂、甘草,或加以 、术之属。阳胜者宜滋养之,如人参、熟地、麦冬、阿胶、五味子、梨浆、牛乳之属。
一、关格之证为喘者,如《六节藏象论》曰∶人迎四盛已上为格阳,寸口四盛已上为关阴,人迎与寸口俱盛四倍已上为关格。此关格之证以脉言,不以病言也。今人之患此者颇多,而人多不知,且近时察脉者不论人迎,惟在寸口,但其两手之脉浮弦至极,大至四倍已上者,便是此证,其病必虚里跳动而气喘不已。此之喘状,多无咳嗽,但觉胸膈舂舂,似胀非胀,似短非短,微劳则喘甚,多言亦喘甚,甚至通身振振,慌张不宁。此必情欲伤阴,以致元气无根,孤阳离剧之候也,多不可治。方论详关格门。
一、凡病喘促,但察其脉息微弱细涩者,必阴中之阳虚也;或浮大弦芤按之空虚者,必阳中之阴虚也。大凡喘急不得卧而脉见如此者,皆元气大虚,去死不远之候,若妄加消伐,必增剧而危,若用苦寒或攻下之,无不即死。
实喘证治(共七条)
属性:一、实喘之证,以邪实在肺也,肺之实邪,非风寒则火邪耳。盖风寒之邪,必受自皮毛,所以入肺而为喘,火之炽盛,金必受伤,故亦以病肺而为喘。治风寒之实喘,宜以温散;治火热之实喘,治以寒凉。又有痰喘之说,前人皆曰治痰,不知痰岂能喘,而必有所以生痰者,此当求其本而治之。
一、凡风寒外感,邪实于肺而咳喘并行者,宜六安煎加细辛或苏叶主之。若冬月风寒感甚者,于本方加麻黄亦可,或用小青龙汤、华盖散、三拗汤之类主之。
一、外有风寒,内兼微火而喘者,宜黄芩半夏汤主之。若兼阳明火盛而以寒包热者,宜凉而兼散,以大青龙汤,或五虎汤、越婢加半夏汤之类主之。
一、外无风寒而惟火盛作喘,或虽有微寒而所重在火者,宜桑白皮汤,或抽薪饮之类主之。
一、痰盛作喘者,虽宜治痰,如二陈汤、六安煎、导痰汤、千缗汤、滚痰丸、抱龙丸之类,皆可治实痰之喘也;六君子汤、金水六君煎之类,皆可治虚痰之喘也。然痰之为病,亦惟为病之标耳,犹必有生痰之本,故凡痰因火动者,必须先治其火;痰因寒生者,必须先治其寒。至于或因气逆,或因风邪,或因湿滞,或因脾肾虚弱,有一于此,皆能生痰,使欲治痰而不治其所以痰,则痰终不能治,而喘何以愈哉。
一、气分受邪,上焦气实作喘,或怒气郁结伤肝,而人壮力强,胀满脉实者,但破其气而喘自愈,宜廓清饮、四磨饮、四七汤、萝卜子汤、苏子降气汤之类主之;或阳明气秘不通而胀满者,可微利之。
一、喘有夙根,遇寒即发,或遇劳即发者,亦名哮喘,未发时以扶正气为主,既发时以攻邪气为主。扶正气者,须辨阴阳,阴虚者补其阴,阳虚者补其阳。攻邪气者,须分微甚,或散其风,或温其寒,或清其痰火。然发久者气无不虚,故于消散中宜酌加温补,或于温补中宜量加消散。此等证候,当KT KT 以元气为念,必使元气渐充,庶可望其渐愈,若攻之太过,未有不致日甚而危者。
喘促论列方
属性:贞元饮(新补十九) 六安煎(新和二) 大补元煎(新补一) 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六君子汤(补五)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大青龙汤(散七) 独参汤(补三五) 神秘汤(和一三八) 小青龙汤(散八) 圣术煎(新热二五) 生脉散(补五六)玉女煎(新寒十二) 萝卜子汤(和一三九) 二陈汤(和一) 千缗汤(和九五) 桑白皮汤(寒五二)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抱龙丸(小八五) 导痰汤(和九一) 廓清饮(新和十三)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四七汤(和九七) 四磨饮(和五二) 《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五虎汤(和一三六) 三拗汤(散七八) 人参白虎汤(寒三) 华盖散(散七九) 滚痰丸(攻七七)苏子降气汤(和四一) 黄芩半夏汤(散五十) 越婢加半夏汤(散九十)
论治(共九条)
属性:一、火证喉痹,悉宜以抽薪饮主之。火不甚者,宜徙薪饮主之。凡肝胆之火盛者,宜以芍药、栀子、龙胆草为主。阳明胃火甚者,宜以生石膏为主。若大便秘结不通,则宜加大黄、芒硝之属,通其便而火自降。凡火浮于上,而热结于头面咽喉者,最宜清降,切不可用散风升阳等剂。盖此火由中,得升愈炽。经曰∶高者抑之,正此之谓。非火郁宜发,及升阳散火之义。学人于此,最当体察,勿得误认其面目。凡外治火证肿痛之法宜以木别子磨醋,用鹅翎蘸搅喉中,引去其痰。或另少和清水,免其太酸。时时呷嗽喉中,不可咽下,引吐其痰为更善。漱后以代匙散吹之。仍内服煎药,自无不愈。凡火壅于上,而食物之治,最宜悉尼浆、绿豆饮之属为妙。若南方少梨之处,或以好萝卜杵汁,和以清泉,少加玄明粉,搅匀徐徐饮之,既可消痰,亦可清火。凡单双乳蛾,若毒未甚,脓未成者,治之自可消散。若势甚而危者,必须砭出其血,庶可速退。此因其急,亦不得已而用之也。又古法用三棱针刺少商穴出血,云治喉痹立愈。
一、阴虚喉痹,其证亦内热口渴喉干,或唇红颊赤,痰涎壅盛,然必尺脉无神,或六脉虽数而浮软无力,但察其过于酒色,或素禀阴气不足,多倦少力者,是皆肾阴亏损,水不制火而然。火甚者,宜滋阴八味煎、加减一阴煎之类主之。火微而不喜冷物,及大便不坚,小便不热者,宜六味地黄汤、一阴煎之类主之。若因思虑焦劳,兼动心火者,宜二阴煎主之。
一、格阳喉痹,由火不归元,则无根之火客于咽喉而然,其证则上热下寒,全非火证。
凡察此者,但诊其六脉微弱,全无滑大之意,且下体绝无火证,腹不喜冷,即其候也。盖此证必得于色欲伤精,或泄泻伤肾,或本无实火,而过服寒凉,以伤阳气者,皆有此证。速宜用镇阴煎为上,八味地黄汤次之,或用蜜附子含咽亦妙;若再用寒凉,必致不救。
一、阳虚喉痹,非喉痹因于阳虚,乃阳虚因于喉痹也。盖有因喉痹而过于攻击,致伤胃气者,有艰于食饮,仓廪空虚,亦伤胃气者。又有气体素弱,不耐劳倦而伤胃气者。凡中气内虚,疼痛外逼,多致元阳飞越,脉浮而散,或弱而涩,以致声如鼾睡,痰如拽锯者,此肺胃垂绝之候,速宜挽回元气,以人参一味浓煎,放心徐徐饮之。如痰多者,或加竹沥姜汁亦可。如迟,多致不救。如作实火治之,则祸如反掌。
一、喉癣证,凡阴虚劳损之人,多有此病。其证则满喉生疮,红痛久不能愈,此实水亏虚火证也。宜用前阴虚喉痹之法治之。若多咳嗽肺热,宜以四阴煎之类主之。若满喉生疮,破烂而痛者,宜用牛黄益金散吹敷之,仍内服滋补真阴之剂,自可全愈。
一、瘟毒喉痹,乃天行瘟疫之气,其证则咽痛项肿,甚有颈面头项俱肿者。北方尤多此病,俗人呼为虾蟆瘟,又名颅 瘟,亦名大头瘟。此湿热壅盛,最凶之候。宜清诸经之火,或泻阳明之热,当察缓急而治之。东垣有普济消毒饮,专治瘟毒喉痹,百发百中。
一、锁喉风证,时人以咽喉肿痛,饮食难入,或痰气壅塞不通者,皆称为锁喉风,而不知有真正锁喉风者,甚奇甚急,而实人所未知也。余在燕都,尝见一女子,年已及笄,忽一日于仲秋时,无病而喉窍紧涩,息难出入,不半日而紧涩愈甚。及延余视,诊其脉,无火也。问其喉,则无肿无痛也。观其貌,则面青瞠目不能语也。听其声,则喉窍之细如针,抽息之窘如线,伸颈挣命求救,不堪之状,甚可怜也。余见而疑之,不得其解,然意谓风邪闭塞喉窍,非用辛温不能解散。遂以二陈汤加生姜煎而与之,毫忽无效。意复用独参汤以救其肺,然见其势危若此,恐滋怨谤,终亦未敢下手。他医见之,亦但束手而已。如此者,一日夜而殁。后又一人亦如此而殁。若此二人者,余至今莫识其所以病,此终身之疑窦,殊自愧也。然意必肺气竭绝而然,倘再有值此者,恐非独参汤决不能救。故笔诸此,以俟后之君子虚心详酌焉。
一、杨梅结毒,有喉间溃烂作痛,久而不愈者,此非喉痹之属,乃杨梅疮毒也。宜仙遗粮汤。甚者,宜以土茯苓煎汤吞五宝丹。
一、诸物哽于喉中,或刺或骨,必有锋芒之逆,所以刺而不下。凡下而逆者,反而上之则顺矣。故治此者,当借饮食之势,涌而吐之,使之上出,则如拔刺之捷也。若芒刺既深,必欲推下,非惟理势不能,必且延迟,或食饮既消,无可推送,以致渐肿,则为害非细矣。
凡诸骨鲠,或以饧糖一大块,满口吞而咽之;或用韭菜煮略熟,勿切,吞下一束,即裹而下,亦妙。
伤寒呃逆(共六条)
属性:凡伤寒之呃,亦无非气逆之病,其有与杂证不同者,如仲景所言则其类也,然犹有未悉及治有未备者,谨略如下∶一、伤寒胃中虚冷等证,大约与前杂证相似,悉宜如前以温中等剂治之。或如仲景所言胃中虚冷及饮水则哕等证,当以后条仲景法治之。
一、伤寒邪在表者,与里无涉,故无哕证。惟少阳证邪在半表半里之间,则寒热往来,气为邪抑而哕逆者有之矣,宜柴陈煎主之,有寒者加丁香,有火者加黄芩;或小柴胡汤亦可。
一、伤寒失下,邪入正阳明,内热之极,三焦干格,阴道不行而上冲作呃者,必宜去火去闭,斯逆气得降而哕乃可愈。然必察邪之微甚,如无坚实胀满等证,而但以干涸燥热者,宜白虎汤,或竹叶石膏汤,或泻心汤凉解之。若果有燥粪,大便闭结,胀满实坚俱全者,宜三承气汤下之。
一、伤寒邪有未解,而用温补太过者,则其中焦气逆,最能为哕,惟安胃饮为最妙。若气逆无火者,宜橘皮汤。若兼表邪未解者,宜柴陈煎。
一、伤寒误攻,或吐或下,或误用寒凉,以致脾肾胃气大虚大寒而发哕者,大为危候,速当以前杂证温胃、理阴等法调治之,恐迟则无济于事也。
呃逆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橘皮汤(热五六) 四逆汤(热十四) 安胃饮(新寒十一) 温胃饮(新热五) 归气饮(新热十四) 理阴煎(新热三) 右归饮(新补三) 佐关煎(新热十) 浆水散(热一四七) 柴陈煎(新散九) 白虎汤(寒二) 神香散(新和二十) 大补元煎(新补一) 泻心汤(寒二七) 大和中饮(新和七) 小和中饮(新和八) 小柴胡汤(散十九) 大承气汤(攻一)小承气汤(攻二) 加减二陈汤(和二) 橘皮干姜汤(热五五) 甘草干姜汤(热五四) 生姜半夏汤(热五二) 橘皮竹茹汤(热五八) 《三因》丁香散(热六十)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羌活附子汤(热三五) 理中加丁香汤(热四) 竹叶石膏汤(寒五) 《宝鉴》丁香柿蒂散(热六五)
论《内经》五郁之治
属性:经言五郁者,言五行之化也,气运有乖和,则五郁之病生矣。其在于人,则凡气血一有不调而致病者,皆得谓之郁证,亦无非五气之化耳。故以人之脏腑,则木应肝胆,木主风邪,畏其滞抑,故宜达之,或表或里,但使经络通行,则木郁自散,是即谓之达也。火应心与小肠,火主热邪,畏其陷伏,故宜发之,或虚或实,但使气得升扬,则火郁自解,是即谓之发也。土应脾胃,土主湿邪,畏其壅淤,故宜夺之,或上或下,但使浊秽得净,则土郁可平,是即谓之夺也。金应肺与大肠,金主燥邪,畏其秘塞,故宜泄之,或清或浊,但使气液得行,则金郁可除,是即谓之泄也。水应肾与膀胱,水主寒邪,畏其凝溢,故宜折之,或阴或阳,但使精从气化,则水郁可清,是即谓之折也。
虽然,夫论治之法固当辨此五者,而不知经语之玄,本非凿也,亦非专治实邪而虚邪不在是也。即如木郁之治,宜于达矣,若气陷不举者,发即达也;气壅不开者,夺即达也;气秘不行者,泄亦达也;气乱不调者,折亦达也。又如火郁之治,当用发矣。若元阳被抑,则达非发乎?脏腑留结,则夺非发乎?肤窍闭塞,则泄非发乎?津液不化,则折非发乎?且夺者挽回之谓,大实非大攻不足以荡邪,大虚非大补不足以夺命,是皆所谓夺也。折者折中之谓,火实则阳亢阴虚,火虚则气不化水,制作随宜,是皆所谓折也。由是观之,可见五者之中,皆有通融圆活之道,第《内经》欲言五法,不得不借五气以发明其用,但使人知此义,则五行之中各具五法,而用有无穷之妙矣,安得凿训其说,以隘人神思耶?学人于此,当默会其意,勿使胶柱,则心灵智能而无有不通矣。
论脉
属性:凡郁证之脉,在古人皆以结促止节为郁脉,使必待结促止节而后为郁,则郁证不多见矣,故凡诊郁证,但见血气不顺而脉不和平者,其中皆有郁也。惟情志之郁,则如弦紧、沉涩、迟细、短数之类皆能为之。至若结促之脉,虽为郁病所常有,然病郁者未必皆结促也,惟血气内亏,则脉多间断;若平素不结而因病忽结者,此以不相接续,尤属内虚。故凡辨结促者,又当以有神无神辨之,其或来去有力,犹可以郁证论;若以无力之结促,而悉认为气逆痰滞,妄行消散,则十误其九矣。
论情志三郁证治(共四条)
属性:凡五气之郁,则诸病皆有,此因病而郁也;至若情志之郁,则总由乎心,此因郁而病也。第自古言郁者,但知解郁顺气,通作实邪论治,不无失矣。兹予辨其三证,庶可无误,盖一曰怒郁,二曰思郁,三曰忧郁。如怒郁者,方其大怒气逆之时,则实邪在肝,多见气满腹胀,所当平也。及其怒后而逆气已去,惟中气受伤矣,既无胀满疼痛等证,而或为倦怠,或为少食,此以木邪克土,损在脾矣,是可不知培养而仍在消伐,则所伐者其谁乎?此怒郁之有先后,亦有虚实,所当辨治者如此。又若思郁者,则惟旷女嫠妇,及灯窗困厄,积疑任怨者皆有之。思则气结,结于心而伤于脾也。及其既甚,则上连肺胃而为咳喘,为失血,为膈噎,为呕吐;下连肝肾,则为带浊,为崩淋,为不月,为劳损。若初病而气结为滞者,宜顺宜开;久病而损及中气者,宜修宜补。然以情病者,非情不解,其在女子,必得愿遂而后可释,或以怒胜思,亦可暂解;其在男子,使非有能屈能伸,达观上智者,终不易却也。若病已既成,损伤必甚,而再行消伐,其不明也亦甚矣。又若忧郁病者,则全属大虚,本无邪实,此多以衣食之累,利害之牵,及悲忧惊恐而致郁者,总皆受郁之类。盖悲则气消,忧则气沉,必伤脾肺;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必伤肝肾,此其戚戚悠悠,精气但有消索,神志不振,心脾日以耗伤。凡此之辈,皆阳消证也,尚何实邪?使不知培养真元,而再加解散,真与鹭鸶脚上割股者何异?是不可不详加审察,以济人之危也。
一、怒郁之治∶若暴怒伤肝,逆气未解,而为胀满或疼痛者,宜解肝煎、神香散,或六郁汤,或越鞠丸。若怒气伤肝,因而动火,以致烦热,胁痛胀满或动血者,宜化肝煎。若怒郁不解或生痰者,宜温胆汤。若怒后逆气既散,肝脾受伤,而致倦怠食少者,宜五味异功散,或五君子煎,或大营煎、归脾汤之类调养之。
一、思郁之治∶若初有郁结滞逆不开者,宜和胃煎加减主之,或二陈汤,或沉香降气散,或启脾丸皆可择用。凡妇人思郁不解,致伤冲任之源,而血气日亏,渐至经脉不调,或短少渐闭者,宜逍遥饮,或大营煎。若思忆不遂,以致遗精带浊,病在心肺不摄者,宜秘元煎。若思虑过度,以致遗精滑泄及经脉错乱,病在肝肾不固者,宜固阴煎。若思郁动火,以致崩淋失血,赤带内热,经脉错乱者,宜保阴煎。若思郁动火,阴虚肺热,烦渴,咳嗽见血,或骨蒸夜热者,宜四阴煎,或一阴煎酌宜用之。若生儒蹇厄,思结枯肠,及任劳任怨,心脾受伤,以致怔忡健忘,倦怠食少,渐至消瘦,或为膈噎呕吐者,宜寿脾煎,或七福饮;若心膈气有不顺或微见疼痛者,宜归脾汤,或加砂仁、白豆蔻、丁香之类以微顺之。
一、忧郁内伤之治∶若初郁不开,未至内伤,而胸膈痞闷者,宜二陈汤、平胃散,或和胃煎,或调气平胃散,或神香散、或六君子汤之类以调之。若忧郁伤脾而吞酸呕恶者,宜温胃饮,或神香散。若忧郁伤脾肺而困倦、怔忡、倦怠、食少者,宜归脾汤,或寿脾煎。若忧思伤心脾,以致气血日消,饮食日减,肌肉日削者,宜五福饮、七福饮,甚者大补元煎。
诸郁滞治法
属性:凡诸郁滞,如气、血、食、痰、风、湿、寒、热,或表或里,或脏或腑,一有滞逆,皆为之郁,当各求其属,分微甚而开之,自无不愈。气郁者,宜木香、沉香、香附、乌药、藿香、丁香、青皮、枳壳、茴香、浓朴、抚芎、槟榔、砂仁、皂角之类。血郁者,宜桃仁、红花、苏木、肉桂、延胡、五灵脂、牡丹皮、川芎、当归、大黄、朴硝之类。食郁者,宜山楂、麦芽、神曲、枳实、三棱、蓬术、大蒜、萝卜,或生韭饮之类。痰郁者,宜半夏、南星、海石、栝蒌、前胡、贝母、陈皮、白芥子、玄明粉、海藻、皂角、牛黄、天竺黄、竹沥之类。风郁者,宜麻黄、桂枝、柴胡、升麻、干葛、紫苏、细辛、防风、荆芥、薄荷、生姜之类。湿郁者,宜苍术、白术、茯苓、泽泻、猪苓、羌活、独活之类。寒郁者,宜干姜、肉桂、附子、吴茱萸、荜茇、胡椒、花椒之类。热郁者,宜黄连、黄柏、黄芩、栀子、石膏、知母、龙胆草、地骨皮、石斛、连翘、天花粉、玄参、犀角、童便、绿豆之类。以上诸郁治法,皆所以治实邪也。若阳虚则气不能行,阴虚则血不能行,气血不行,无非郁证,若用前法则愈虚愈郁矣,当知所辨,而参以三法如前,庶无误也。
郁证论列方
属性:六郁汤(和一四九) 解肝煎(新和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越鞠丸(和一五四) 二陈汤(和一) 异功散(补四) 和胃饮(新和五) 温胃饮(新热五) 逍遥饮(新因一) 温胆汤(和一五二) 归脾汤(补三二) 五君子煎(新热六)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六君子汤(补五) 一阴煎(新补八) 四阴煎(新补十二) 大补元煎(新补一) 固阴煎(新固二)秘元煎(新固一) 启脾丸(和八六) 生韭饮(和一五一) 平胃散(和十七) 调气平胃散(和十八) 寿脾煎(新热十六) 保阴煎(新寒一) 沉香降气散(和四十) 大营煎(新补十四)神香散(新和二十)
卷之二十明集·杂证谟\呕吐
属性:《至真要大论》曰∶诸痿喘呕,皆属于上。诸逆冲上,皆属于火。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
《脉解篇》曰∶太阴所谓食则呕者,物盛满而上溢,故呕也。少阴所谓呕咳上气喘者,阴气在下,阳气在上,诸阳气浮,无所根据从,故呕咳上气喘也。
《经脉篇》曰∶足太阴之脉,挟咽,连舌本,散舌下;其支者,复从胃,别上膈,注心中。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足厥阴肝所生病者,胸满呕逆。
《举痛论》曰∶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阳所至,为呕涌。厥阴所至,为胁痛呕泄。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胆病者,善太息,口苦,呕宿汁。肝脉缓甚为善呕。肾脉微缓为洞,洞者,食不化,下嗌还出。
《四时气篇》曰∶善呕,呕有苦,长太息,心中 ,恐人将捕之,邪在胆,逆在胃,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故曰呕胆。
《刺禁论》曰∶刺中胆,一日半死,其动为呕。
《诊要经终论》曰∶太阴终者,腹胀闭不得息,善噫,善呕,呕则逆,逆则面赤。
《五味论》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
虚呕证治(共三条)
属性:凡胃虚作呕者,其证不一,当知所辨。若胃脘不胀者,非实邪也。胸膈不痛者,非气逆也。内无热躁者,非火证也。外无寒热者,非表邪也。无食无火而忽为呕吐者,胃虚也。呕吐无常而时作时止者,胃虚也。食无所停而闻食则呕者,胃虚也。气无所逆而闻气则呕者,胃虚也。或身背或食饮微寒即呕者,胃虚也。或吞酸,或嗳腐,时苦恶心,兀兀然,泛泛然,冷咽靡宁者,胃虚也。或因病误治,妄用克伐寒凉,本无呕而致呕者,胃虚也。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食入中焦而不化者,胃虚也。食入下焦而不化者,土母无阳,命门虚也。凡此虚证,必皆宜补,是固然矣。然胃本属土,非火不生,非暖不化,是土寒者,即土虚也,土虚者,即火虚也,故曰脾喜暖而恶寒,土恶湿而喜燥。所以东垣《脾胃论》特着温补之法,盖特为胃气而设也,庸可忽哉。第在河间,则言呕因胃火,是火多实也;兹余言呕因胃寒,是寒多虚也。一热一寒,若皆失中和之论,不知呕因火者,余非言其必无,但因火而呕者少,因寒而呕者多耳,因胃实而呕者少,因胃虚而呕者多耳,故不得不有此辨。
一、虚呕之治,但当以温胃补脾为主,宜人参理中汤为正治,或温胃饮、圣术煎、参姜饮之类亦可酌用,或黄芽丸尤为最妙。若胃口寒甚者,宜附子理中汤,或四味回阳饮,或一气丹主之。若虚在阴分,水泛为痰而呕吐者,宜金水六君煎;虚甚者,宜理阴煎,或六味回阳饮。若久病胃虚不能纳谷者,俱当以前法酌治之。若胃气微虚而兼痰者,宜六君子汤主之。
一、凡中毒而吐者,当察其所中者何物。盖中热毒而吐者,宜解以苦寒之剂。中阴寒之毒而吐泻不止者,宜解以温热之剂。若因吐泻而脾胃致虚者,非大加温补不可。此证有中寒毒吐泻,治按在后,当并阅之。
实呕证治(共九条)
属性:凡实邪在胃而作呕者,必有所因,必有见证。若因寒滞者,必多疼痛。因食滞者,必多胀满。因气逆者,必痛胀连于胁肋。因火郁者,必烦热燥渴,脉洪而滑。因外感者,必头身发热,脉数而紧,如无实证实脉而见呕吐者,切不可以实邪论治。
一、寒邪犯胃而作呕者,其证有三。一以食饮寒凉,或误食性寒生冷等物致伤胃气,因而作呕。若果寒滞未散而兼胀兼痛者,宜温中行滞,以大小和中饮、神香散,或二陈汤加姜桂之类主之,或和胃饮亦佳。一以阴寒气令,或雨水沙气及水土寒湿之邪犯胃,因而作呕、作泄。若寒滞未散而或胀或痛者,宜温中散寒,以平胃散、神香散、加减二陈汤、除湿汤、《局方》四七汤、大七香丸之类主之。一以风寒外感,或伤寒,或咳疟,凡邪在少阳,表邪未解而渐次入里,所以外为寒热,内为作呕,盖少阳之经下胸中贯膈而然,此半表半里证也。治宜解表散寒,以柴陈煎、小柴胡汤、正柴胡饮之类主之。若微呕微吐者,邪在少阳。若大呕大吐者,此又邪在阳明,胃家病也,宜二陈汤,或不换金正气散、藿香正气散之类主之。若胃虚兼寒者,惟理中汤、温胃饮之类为宜。
一、饮食伤胃而作呕者,如果留滞未消而兼胀痛等证,宜大和中饮、排气饮、神香散之类主之,或启脾丸亦可酌用。如食已消而呕未止者,宜温胃饮主之。
一、火在中焦而作呕者,必有火证火脉,或为热渴,或为燥烦,脉必洪数,吐必涌猛,形气声色必皆壮丽。若察其真有火邪,但降其火,呕必自止。火微兼虚者,宜《外台》黄芩汤,或半夏泻心汤。火甚者,宜抽薪饮,或大小厘清饮。若暑热犯胃,多渴多呕,气虚烦躁,而火有不清者,竹叶石膏汤。若热甚呕吐不止,而火在阳明兼头痛者,白虎汤,或太清饮,或六一散。若冒暑呕吐而火不甚者,宜香薷饮、或五物香薷饮。此有胃火治按在后。
一、痰饮留于胸中,或寒湿在胃,水停中脘而作呕吐者,宜和胃二陈煎,苓术二陈煎,或小半夏加茯苓汤、橘皮半夏汤之类皆可酌用。
一、气逆作呕者,多因郁怒,致动肝气,胃受肝邪,所以作呕。然胃强者未必易动,而易动者多因胃虚,故凡治此者,必当兼顾胃气,宜六君子汤或理中汤主之。若逆气未散,或多胀满者,宜二陈汤或橘皮半夏汤之类主之,或神香散亦佳。
一、疟痢作呕者,其在疟疾,则以表邪内陷。凡邪在少阳、阳明、太阴者,皆能作呕,但解去表邪,呕必自止。其在痢疾之呕,则多因胃气虚寒。盖表非寒邪无以成疟,里非寒邪无以成痢,而病不知本,尚何医云。二证方论具载本门。
一、朝食午吐,午食晚吐,或朝食暮吐,详后反胃门。
一方,治呕吐之极,或反胃,粥汤入胃即吐,垂死者,用人参二两,水一升,煮四合,热服,日再进,兼以人参煮粥食之,即不吐。
吐蛔
属性:凡吐蛔者,必因病而吐蛔,非因蛔而致吐也,故不必治其蛔,而但治其所以吐,则蛔自止矣。有因胃火而吐蛔者,以内热之甚,蛔无所容而出也。但清其火,火清而蛔自静,轻者抽薪饮,甚者万应丸之属是也。有因胃寒而吐蛔者,以内寒之甚,蛔不能存而出也。但温其胃,胃暖而蛔自安,仲景乌梅丸之属是也。有因胃虚无食而吐蛔者,以仓廪空虚,蛔因求食而上出也。此胃气大虚之候,速宜补胃温中,以防根本之败,如温胃饮、理中汤、圣术煎之属也。以上三者,固皆治蛔之法,然蛔有死者,有活者,若吐死蛔,则但治呕如前可也;若活蛔上出不已,则不得不有以逐之,盖蛔性畏酸、畏苦,但加乌梅为佐使,则蛔自伏也。若胃实火盛者,可加苦楝根,或黄连亦善。其有未尽者,俱详列诸虫本门,及后条吐蛔治按中。
治呕气味论
属性:凡治胃虚呕吐,最须详审气味。盖邪实胃强者,能胜毒药,故无论气味优劣,皆可容受;惟胃虚气弱者,则有宜否之辨,而胃虚之甚者,则于气味之间,关系尤重。盖气虚者,最畏不堪之气,此不但腥臊耗散之气不能受,即微香微郁,并饮食之气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胃弱者,最畏不堪之味,此非惟至苦极劣之味不能受,即微咸微苦并五谷正味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此胃虚之呕,所以最重气味,使或略有不投,则入口便吐,终无益也。故凡治阳虚呕吐等证,则一切香散、咸酸,辛味不堪等物,悉当以已意相测,测有不妥,切不可用,但补其阳,阳回则呕必自止,此最确之法,不可忽也。
余尝见一沈姓者,素业医,极多劳碌,且年及四旬,因患 疝下坠,欲提使上升,自用盐汤吐法,不知胃虚畏咸,遂致吐不能止,汤水皆呕,如此者一日一夜,忽又大便下黑血一二碗。而脉则微渺如毛,几如将绝,此盖吐伤胃气,脾虚之极,兼以盐汤走血,故血不能摄,从便而下。余令其速用人参、姜、附等剂,以回垂绝之阳,庶乎可疗。忽又一医至曰∶诸逆冲上,皆属火也。大便下血,亦因火也,尚堪用参附乎?宜速饮童便,则呕可愈而血亦止矣。其人以为有理,及童便下咽即呕,极不堪名状,呕不止而命随继之矣。呜呼!夫以胃强之人,亦且闻尿欲呕,况呕不能止而复可加以尿乎?此不惟死者堪怜,而妄用若此者尚敢称医,诚可恶可恨也,故笔之于此,并以征气味之证。又别有气味治按,在小儿门呕吐条中,所当参酌。
述古(共五条)
属性:《金匮要略》曰∶趺阳脉紧而数,数则为热,热则消谷;紧则为寒,食即为满。尺脉浮为伤肾,趺阳脉紧为伤脾,风寒相搏,食谷即眩,谷气不消,胃中苦浊,浊气下流,小便不通,阴被其寒,热流膀胱,身体尽黄,名曰谷疸。额上黑,微汗出,手足中热,薄暮即发,膀胱急,小便自利,名曰女劳疸。腹如水状不治,心中懊 而热,不能食,时欲吐,名曰酒疸。阳明病,脉迟者,食难用饱,饱则发烦,头眩,小便必难,此欲作谷疸。虽下之,腹满如故,所以然者,脉迟故也。夫病酒黄胆,必小便不利,其候心中热,足下热,是其证也。酒黄胆者,腹满欲吐,鼻燥,其脉浮者,先吐之。脉沉者,先下之。酒疸,心中热,欲吐者,吐之愈。
师曰∶病黄胆,发热烦喘,胸满口燥者,以病发时火劫其汗,两热所得。然黄家所得,从湿得之,一身尽发热,面黄,肚热,热在里,当下之。脉沉,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皆发黄。黄胆之病,当以十八日为期,治之十日以上瘥,反剧为难治。疸而渴者,其疸难治;疸而不渴者,其疸可治。发于阴部,其人必呕;阳部,其人振寒而发热也。
谷疸之为病,寒热不食,食即头眩,心胸不安,久久发黄为谷疸,茵陈蒿汤主之。酒黄疸,心中懊 ,或热痛,栀子大黄汤主之。诸病黄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脉浮,当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黄 汤主之。黄胆病,茵陈五苓散主之。黄胆腹满,小便不利而赤,自汗出,此为表和里实,当下之,宜大黄硝石汤。黄胆病,小便色不变,欲自利,腹满而喘,不可除热,热除必哕。哕者,小半夏汤主之。男子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
韩 和云∶病患三五日,服下药太过,虚其脾胃,亡其津液,渴饮水浆,脾土为阴湿所加,与邪热相会发黄,此阴黄也。当以温药治之。如两手脉沉细迟,肢体逆冷,皮肤有粟起,或呕吐,舌上有苔,遍身发黄,烦躁,欲于泥水中卧,小便赤少,皆阴候也。故阴黄多以热汤温之,或阳渍布搭其胸腹,或以汤盛瓢中,坐于脐下熨之。其病愈者,曾治赵显宗病伤寒至六七日,因服下药太过致发黄,其脉沉细迟无力,皮肤凉,发躁,欲于泥中卧,喘呕,小便赤涩。先投茵陈橘皮汤,喘呕止。次服小茵陈汤半剂。脉微出,不欲于泥中卧。次日,又吸茵陈附子汤半剂,四肢发热,小便二三升,当日中大汗而愈。似此治愈者,不一一录。
凡伤寒病黄,每遇太阳或太阴司天之岁,若下之太过,往往变成阴黄。盖辰戌太阳寒水司天,水来犯土;丑未太阴湿土司天,土气不足,即脾胃虚弱,亦水来侵犯,多变此证也。
《略例》云∶内伤劳役,饮食失节,中州变寒之病生黄者。非伤寒坏之而得,只用建中、理中、大建中足矣,不必用茵陈也。
刘宗浓曰∶按一身尽痛而黄者,湿胜在表也;不痛者,病在里也;干燥者,热胜也。故后证皆有表里之分。东垣云∶伤寒当汗不汗,即生黄,邪在表者,宜急汗之。在表之里,宜渗利之。在半表里,宜和解之。在里者,宜急下之。若以上诸证,及《略例》云男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若黄色不变,欲自利腹满而喘,不可除热,除热必哕,宜小半夏汤,皆不必拘于茵陈也。
徐东皋曰∶疸证服解利之药,久而不愈,及口淡,怔忡,耳鸣,脚软,憎寒发热,小便浊,皆为虚甚,宜四君子汤吞八味丸,不可强服凉药通利,以致脾气虚弱,肾水枯涸,必至危笃。
中寒毒吐泻胀满新按
属性:凡胃寒者多为呕吐,而中寒毒者,又必吐而兼泻。余在燕都,尝治一吴参军者,因见鲜蘑菇肥嫩可爱,令庖人贸而羹之,以致大吐大泻。延彼乡医治之,咸谓速宜解毒,乃以黄连、黑豆、桔梗、甘草、枳实之属连进之,而病益甚,遂至胸腹大胀,气喘,水饮皆不能受,危窘已甚,延救于余。投以人参、白术、甘草、干姜、附子、茯苓之类,彼疑不敢用,曰∶腹胀气急,口干如此,安敢再服此药。乃停一日,而病愈剧,若朝露矣。因而再恳,与药如前,彼且疑且畏,而决别于内阃,曰∶必若如此,则活我者此也,杀我者亦此也,余之生死,在此一举矣。遂不得已含泪吞之,一剂而呕少止,再剂而胀少杀,随大加熟地黄,以兼救其泻亡之阴,前后凡二十余剂,复元如故。彼因问曰∶余本中毒致病,乡人以解毒而反剧,先生以不解毒而反愈者何也?余曰∶毒有不同,岂必如黄连、甘、桔之类乃可解耶?即如蘑菇一物,必产于深坑枯井,或沉寒极阴之处乃有之,此其得阴气之最盛,故肥白最嫩也,公中此阴寒之毒,而复解以黄连之寒,其谓之何?兹用姜附,非所以解寒毒乎?用人参、熟地,非所以解毒伤元气乎?然则彼所谓解毒者,适所以助毒也,余所谓不解毒者,正所以解毒也。
理本甚明,而人弗能辨。凡诸病之误治者,无非皆此类耳。公顿首愀然叹曰∶信哉!使非吾丈,几为衔冤之魄矣,祈寿诸梓,以为后人之鉴云。
胃火上冲呕吐新按
属性:一、金宅少妇,宦门女也,素任性,每多胸胁痛及呕吐等证,随调随愈。后于秋尽时,前证复作,而呕吐更甚,病及两日,甚至厥脱不省如垂绝者。再后延予,至,见数医环视,佥云汤饮诸药皆不能受,入口即吐,无策可施。一医云∶惟用独参汤,庶几可望其生耳。余因诊之,见其脉乱数甚,而且烦热躁扰,莫堪名状,意非阳明之火,何以急剧若此。
乃问其欲冷水否?彼即点首,遂与以半钟,惟此不吐,且犹有不足之状,乃复与一钟,稍觉安静。余因以太清饮投之,而犹有谓此非伤寒,又值秋尽,能堪此乎?余不与辩,及药下咽,即酣睡半日,不复呕矣。然后以滋阴轻清等剂调理而愈。大都呕吐多属胃寒,而复有火证若此者,经曰∶诸逆冲上,皆属于火,即此是也。自后凡见呕吐,其有声势涌猛,脉见洪数,证多烦热者,皆以此法愈之,是又不可不知也。
吐蛔新按
属性:一、胡宅小儿,年甫三岁,偶因饮食不调,延幼科延医,所用之药,无非清火化滞等剂,因而更损胃气,反致呕吐溏泄,复加清利,遂致吐蛔,初止数条,渐至数十条,细如灯草,甚至成团搅结而出,早晚不绝。所下者,亦如之,羸困至极,求治于予。因与温胃饮二三剂,其虫朝夕不止,其多如故。初不识其何所从来,而神化之速,一至如此。乃翁切恳曰∶止此一儿,死生在公矣,万望先逐此虫,虫不尽则病日甚,其能生乎。予弗之听,但以前药倍加人参,仍加附子二三剂,而呕吐渐稀,泻亦随止。泻止后乃以理阴煎、温胃饮出入间用,十余日而虫渐少,一月余而饮食进,肌肉生,复元如故矣。其翁积诚称谢,因问曰∶小豚之病诚然危矣,令何以不治虫,不治呕泻,而三者俱愈,可闻教乎?予曰∶公之所畏者,虫也;予之所畏者,胃气也。且凡逐虫之药,无有不伤胃气者,向使胃气再伤,非惟不能逐虫,而命必随之矣,其害孰甚。故保生之权,全在知本知末,但使脾胃日强,则拔去化虫之源,而三病同归一得矣,尚何虫泻之敢横哉。闻者叹服,因附着按于此。
又一王宅少妇,年未二旬,素喜瓜果生冷,因常病心腹疼痛,每发必数日不食;后及二旬之外,则每发必至吐蛔。初吐尚少,自后日甚日多,每吐必一二十条,每发必旬日不食。
所经诸医,但知攻虫,旋去旋生,百药不效。予为诊视脉证,并察病因,知其伤于生冷,以致脾胃虚寒,阴湿气聚,故为此证。使不温养脾胃,以杜寒湿化生之源,而但事攻虫,虫去复生,终无济也,因制温脏丸与之,药未完而病随愈矣。后因病愈,而少年任意,仍耽生果,旧病复作,再制丸服,乃得全愈。观此二证,如前之小儿,乃因凉药伤脾,所以生虫;后之女人,乃因生果伤胃,所以生虫,可见阴湿内淫,而脾胃虚寒,是即生虫之由也。故凡治虫之法,但察其别无疳热等证者,悉当以温补脾胃为主。
呕吐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理中汤(热一) 附子理中汤(热二) 理阴煎(新热三) 四君子汤(补一)加减二陈汤(和二) 温胃饮(新热五) 六君子汤(补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圣术煎(新热二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四逆汤(热十四) 黄邪丸(新热二一)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参姜饮(新热八) 启脾丸(和八六) 和胃饮(新和五) 平胃散(和十七)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五苓散(和一八二) 橘皮汤(和十一、热五六) 和胃二陈煎(新和三) 一气丹(新热二二) 除湿汤(和一七七)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 排气饮(新和六) 茱萸汤(热一三七)生姜半夏汤(热五二) 猪苓散(和一二五) 竹茹汤(和一二一) 半夏干姜散(热五三) 保和丸(小三五) 万应丸(攻九九) 茯苓泽泻汤(热七四) 六一散(寒百十二) 香藿饮(和一六九) 五物香薷饮(和百七十) 白虎汤(寒二) 太清饮(新寒十三) 藿香安胃散(热七一)抽薪饮(新寒三) 黄芩汤(和一九八) 藿香正气散(和二十) 柴陈煎(新散九) 抑青丸(寒一四九)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大半夏汤(和十) 小半夏汤(和八) 半夏泻心汤(寒二八)大厘清饮(新寒五) 小厘清饮(新和十) 《局方》四七汤(和九七) 大和中饮(新和七)小和中饮(新和八) 竹叶石膏汤(寒五) 小柴胡汤(散十九) 正柴胡饮(新散六) 仲景乌梅丸(和三二三) 麦门冬汤(寒四四) 丁香煮散(热六一) 大黄甘草汤(攻十三)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小半夏茯苓汤(和九) 黄芩半夏生姜汤(和十六) 温脏丸(新热二四)
霍乱论列方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大和中饮(新和七) 小和中饮(新和八) 二陈汤(和一) 神香散(新和二十) 平胃散(和十七) 和胃饮(新和五) 温胃饮(新热五) 胃苓汤(和百九十)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逆汤(热十四)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独参汤(补三五) 六和汤(和一二七) 排气饮(新和六) 益元散(寒百十二)理中丸(热一) 桂枝汤(散九) 五味异功散(补四)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 《局方》七气汤(和五十) 竹叶石膏汤(寒五) 四逆加猪胆汁汤(热十六)
恶心证治
属性:(《内经》无恶心之说,凡呕吐证即其类也。经义详见本门,共三条)恶心证,胃口泛逆,兀兀不宁之病。凡恶心欲吐,口必流涎,咽之不下,愈咽愈恶,而呕吐继之,亦有不呕吐而时见恶心者,然此虽曰恶心,而实胃口之病,非心病也。此证之因,则有寒,有食,有痰饮,有秽气,有火邪,有阴湿伤胃,或伤寒疟痢诸邪之在胃口者,皆得有之,若欲察之,但当察其虚实寒热则尽之矣。盖实邪恶心者,邪去则止,其来速,其去亦速;虚邪恶心者,必得胃气大复,其病方愈。且此证惟虚寒者十居八九,即有实邪呕恶者,亦必其脾气不健,不能运化而然。此所以凡治恶心者,必当知其实中有虚,勿得妄行攻击,而胃气不可罔顾也。
一、虚寒恶心,其证最多,若非猝暴而常见,或形气不足之辈,悉以胃气弱也。故凡治此者,多宜以温补为主。若脾胃微虚生痰,或兼吞酸嗳腐,咳嗽恶心者,宜六君子汤。若脾肾虚寒,痰滞咳嗽而恶心者,金水六君煎。若脾胃虚寒,或太阴自利腹痛,呕吐恶心者,温胃饮,或理中汤、圣术煎。若脾肾虚寒,上下不能营运,或胀满,或呕吐,或伤寒阴证,寒邪深入三阴,而恶心呕吐不止者,理阴煎或温胃饮。
一、实邪恶心,以一时邪滞犯胃,得吐则滞去,滞去则恶心自解。若有余邪,如法治之。若恶心多痰,及风寒咳嗽,或伤生冷,或饮酒过多,脾胃不和者,二陈汤或橘皮半夏汤。
若脾胃多滞,或寒湿伤脾恶心者,平胃散。若胃寒多滞,或伤生冷,或寒痰不清,吞酸胀满恶心者,和胃饮或和胃二陈煎。若受秽浊寒邪,胀满腹痛恶心者,调气平胃散。若感冒暑热,火盛烦躁恶心者,仲景竹叶石膏汤。若中药毒或诸毒而恶心者,速宜于诸毒门求法治之。
嗳气证治(共三条)
属性:嗳气者,即《内经》之所谓噫也,此实脾胃之气滞,起自中焦而出于上焦,故经曰∶上走心为噫也。据丹溪曰∶嗳气,以胃中有痰有火,愚谓此说未必皆然。盖嗳气多由滞逆,滞逆多由气不行,气逆不行者,多寒少热,可皆谓之火耶?故凡人之饮食太饱者,多有此证,及饮食不易消化者,亦有此证。但太饱作嗳者,此系实滞,治宜行气化食;食不消化,时多虚闷作嗳者,此系胃气虚寒,治宜温补。若痰火作嗳者,亦或有之,但停痰必以胃弱,胃弱多因无火,此当详辨脉证而酌治之也。
一、治嗳之法,凡胃虚兼滞而作嗳者,宜十味保和汤,或枳壳散。若胃寒气滞作嗳者,和胃煎。若胃寒生痰,呕恶嗳气者,宜和胃二陈煎。若胃气虚寒,饮食难化,时常虚饱嗳气者,宜温胃饮,或养中煎、理中汤。若脾肾虚寒,命门不暖,阴邪不降,则寒滞上焦而痞满嗳气者,理阴煎加减治之。
一、丹溪曰∶嗳气以胃中有痰有火,宜用半夏、南星、香附、软石膏、栀子、或汤或丸服。按此治必真有火邪者乃可用,否则恐滞于中而嗳愈甚。
恶心论列方
属性:理中汤(热一) 温胃饮(新热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圣术煎(新热二五) 理阴煎(新热三) 养中煎(新热四) 和胃二陈煎(新和三) 二陈汤(和一) 和胃饮(新和五)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枳壳散(和一四六) 平胃散(和十七) 十味保和汤(和一四八) 六君子汤(补五) 调气平胃散(和十八) 竹叶石膏汤(寒六)
卷之二十一明集·杂证谟\吞酸
属性:《至真要大论》曰∶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少阳之胜,呕酸善饥。
辨证(共五条)
属性:吐酸一证,在河间言其为热,在东垣言其为寒,夫理有一定,奚容谬异若此,岂理因二子可以易乎,必二子于理有一悖耳。此余之不能无言者,乃以东垣为是,而以河间为非也。
何以见之?盖河间之说,实本《内经》,经曰∶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故河间《病机》悉训为火,而甚以主寒者为非。不知《内经》此论,乃以运气所属概言病应,非以呕吐注泻皆为内热病也。如果言热,则何以又曰∶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又曰∶太阳之复,心胃生寒,胸中不和,唾出清水,及为哕噫。此言呕吐之有寒也,岂皆热耶?又曰∶太阳之胜,寒入下焦,传为濡泄,此言泄泻之有寒也,岂亦热耶?由此观之,则其此处言热,而彼复言寒,岂非自相矛盾,能无谬乎?不知《内经》之理,圆通详悉,无不周备,故有此言其常而彼言其变者,有此言其顺而彼言其逆者,有此篇未尽而足之他论者,有总言所属而详言所病者,此《内经》之玄,所以不易穷也。故凡善观此者,务宜悟其源流,察其分合,其博也,必烛其为千为万;其约也,必贯其总归一理,夫如是,斯足称明眼人矣。
倘不能会其巅末,而但知管测一斑,又乌足以尽其妙哉。矧复有不明宗旨,悖理妄谈,谬借《经》文证己偏见者,尚难枚举,无暇辨也,兹因二子之论,故并及之,而再悉于下,观者其加政焉。
一、辨河间吐酸之论为非。据河间曰∶酸者,肝木之味也,由火盛制金,不能平木,则肝木自甚,故为酸也,如饮食热则易于酸矣。或言吐酸为寒者,误也。所以妄言为寒者,但谓多伤生硬粘滑,或伤冷物而为噫酸吞酸,故俗医主于温和脾胃,岂知经言∶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故凡内伤冷物者,或即阴胜阳而为病寒者,或寒热相击而致肠胃阳气怫郁而为热者,亦有内伤生冷而反病热,得大汗,热泄身凉而愈也。若久喜酸而不已,则不宜温之,宜以寒药下之,后以凉药调之,结散热去则气和也。
凡此皆河间之说,余每见之,未尝不反复切叹。观其所言病机,则由火及金,由金及木,由木及脾,所以为酸,若发微谈理,果可转折如此,则指鹿为马,何患无辞?惟其执以为热,故不得不委曲若此。若余言其为寒,则不然也。夫酸本肝木之味,何不曰火衰不能生土,则脾气虚而肝邪侮之,故为酸也,岂不于理更为明切,而何以曲折强解有若是乎。又若《内经》所言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此言伤寒证寒邪在表,则为三阳之发热,及其传里,则为阳明之内热,岂以内伤冷物而亦云病热者耶?又岂有内伤冷物而可以汗解者耶?即以气血强盛之人,偶伤生冷,久留不去而郁为热者,此以郁久化热,或亦有之,岂果因生冷而反热耶?矧《内经》本以外感言,而河间引以证内伤,谬亦甚矣。此不惟大害轩岐之旨,而致后人执以借口,其害又将何如也。
一、辨东垣吐酸之论为是。据《发明》曰∶《内经》言诸呕吐酸,皆属于热,此上焦受外来客邪也,胃气不受外邪故呕,仲景以生姜、半夏治之。以杂病论之,呕吐酸水者,甚则酸水浸其心,其次则吐出酸水,令上下牙酸涩不能相对,以大辛热药疗之必减也。酸味者,收气也,西方肺金旺也。寒水乃金之子,子能令母实,故用大咸热之剂泻其子,以辛热为之佐,而泻肺之实,《病机》作热攻之,误矣。盖杂病醋心,浊气不降,欲为中满,寒药岂能治之乎?此东垣之说也,余谓其最为得理。但其立言太讳,如所云收气及西方金旺,水为金子等义,人有未达,每多忽之。即在丹溪,亦曰东垣不言外得风寒,而作收气立说,欲泻肺金之实,又谓寒药不可治酸,而用安胃汤、加减二陈汤,俱犯丁香,且无治热湿郁积之法,为未合经意也。因考丹溪治法,则用茱莲丸、二陈汤,且曰∶宜用炒吴茱萸,顺其性而折之,乃反佐之法也,必用黄连为君以治之。此丹溪之意亦主于热,正与东垣相反,而欲以芩连治吐酸,则不可不辨也,故余以东垣之说请为之疏焉。
夫所谓收气者,金气也,即秋气也。《内经》曰∶秋气始于上。盖阴盛之渐,必始于秋,以阳气之将退也。寒肃之渐,必始于上,以阳气之日降也。其云金旺者,非云肺气之充实,正言寒气之有余也。其云子令母实者,以寒在上焦,则收气愈甚,故治用咸热等剂以泻其子,亦无非扶阳抑阴之道,最切当也。丹溪未达其意,而反以非之,抑又何也。即如丁香气味辛爽无毒,凡中焦寒滞,气有不顺者,最其所宜,又何至以犯字相戒,而使后人畏之如虎耶?盖丹溪但知丁香不可犯,而不知黄连、黄芩又岂吞酸证所宜轻犯者哉。然说虽如此,而说有未尽,则云寒云热,犹不无疑,谨再竟其说如下。
一、吐酸证,诸言为热者,岂不各有其说。在刘河间则曰∶如饮食热则易酸矣。在戴原礼则曰∶如谷肉在器,湿热则易为酸也。又有相传者曰∶观之造酒者,凉作则甘,过热则酸,岂非酸由热乎?诸说如此,宛然可信,而欲人不从不可得也,凡诸似是而非者,正以此类。譬之射者,但能不离于前后左右,便云高手,不知犯此四字,尚足以言射乎?而诸家之说,亦犹是耳。
何以见之?盖察病者,当察以理,察理者,当察以真。即如饮食之酸由乎热,似近理矣,然食在釜中,使能化而不能酸者,此以火力强而速化无留也,若起置器中,必久而后酸,此停积而酸,非因热而酸也。尝见水浆冷积既久,未有不酸者,此岂热耶,因不行也。又云造酒者热作则酸,亦似近理,然必于二三日之后,郁热不开,然后成酸,未有热作及时而遂致酸者。且人之胃气,原自天热,所以三餐入胃,俱能顷刻消化,此方是真阳火候之应;若如造酒者,必待竟日而后成,则日不再餐,胃气能无惫乎?若必如冷作之不酸,方云无火,则饮食之化,亦须旬日,此其胃中阳气不已竭乎?是可见胃气本宜暖,稍凉不可也,酒瓮本宜疏,郁闷不可也。故酒瓮之化,亦安能如胃气之速,而胃气之健,又安可同酒瓮之迟乎?此其性理相悬,奚啻十倍,有不待辨也明矣。且人之饮食在胃,惟速化为贵,若胃中阳气不衰,而健运如常,何酸之有?使火力不到,则其化必迟,食化既迟,则停积不行而为酸为腐,此酸即败之渐也。故凡病吞酸者,多见饮食不快,自食有不快,必渐至中满、痞隔、泄泻等证,岂非脾气不强,胃脘阳虚之病,而犹认为火,能无误乎?余向在燕都,尝治一缙绅患此而求治者,余告以寒,彼执为热,坚持造酒之说,以相问难,莫能与辩,竟为芩连之属所毙,而终不能悟,岂非前说之误之也耶,亦可哀矣。余故曰∶人之察理,贵察其真,若见理不真,而疑似固执,以致酿成大害者,无非此类,此似是而非之谈,所以不可不辨也。
一、吞酸之与吐酸,证有三种∶凡喉间嗳噫,即有酸水如醋浸心,嘈杂不堪者,是名吞酸,即俗所谓作酸也,此病在上脘最高之处,不时见酸,而泛泛不宁者是也。其次则非如吞酸之近,不在上脘,而在中焦胃脘之间,时多呕恶,所吐皆酸,即名吐酸,而渥渥不行者是也。又其次者,则本无吞酸吐酸等证,惟或偶因呕吐所出,或酸或苦,及诸不堪之味,此皆肠胃中痰饮积聚所化,气味每有浊恶如此,此又在中脘之下者也;但其顺而下行,则人所不觉,逆而上出,则喉口难堪耳。凡此三者,其在上中二脘者,则无非脾胃虚寒,不能运化之病,治此者非温不可。其在下脘偶出者,则寒热俱有,但当因证以治其呕吐,呕吐止则酸苦无从见矣。虽然,此亦余之论证,故不得不曲尽其说,若以实理言之,则凡胃强者,何暇及于酸苦,其有酸苦者,必其停积不行而然。此宜随证审察,若无热证热脉可据,而执言湿中生热,无分强弱,惟用寒凉,则未有不误者矣。
吞酸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平胃散(和十七) 六君子汤(补五) 温胃饮(新热五) 和胃饮(新和五)加减二陈汤(和二) 圣术煎(新热二五)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二术二陈汤(和四) 橘皮汤(和十一) 越鞠丸(和一五四) 藿香安胃散(热七一)
反胃论列方
属性:理中汤(热一) 温胃饮(新热五) 橘皮干姜汤(热五五) 圣术煎(新热二五) 黄芽丸(新热二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六君子汤(补五) 四君子汤(补一)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右归饮(新补三) 五味异功散(补四) 人参附子理阴煎(新热三)橘皮汤(热五六) 小半夏汤(和八)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二陈汤(和一) 大半夏汤(和十)理中化痰丸(热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平胃散(和十七)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豕膏(新因二九) 黄芩汤(和一九八) 半夏泻心汤(寒二八)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半夏干姜散(热五三) 吴茱萸汤(热一三七)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噎膈不治证
属性:凡年高患此者多不可治,以血气虚败故也。粪如羊矢者不可治,大肠无血也。吐痰如蟹沫者不可治,脾气败也。腹中疼痛, 杂如刀割者不可治,营虚之极,血竭于中也。
噎膈论列方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生姜汁煎(补九四) 五福饮(新补六)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加减二陈汤(和二)右归丸(新补四) 大营煎(新补十四) 人参利膈丸(和一六六) 温胃饮(新热五) 大健脾丸(和八五)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四物汤(补八) 六安煎(新和二) 搜风顺气丸(和三四三) 二陈汤(和一) 豕膏(新因二九) 人参生姜枳术丸(和八二) 玉烛散(攻二四) 滚痰丸(攻七七) 大黄甘草汤(攻十三)
嘈杂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和胃饮(新和五) 六君子汤(补五) 理阴煎(新热三) 和中汤(寒五八)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温胃饮(新热五) 三圣丸(寒一七一) 和胃二陈煎(新和三) 曲术丸(和百十) 术连丸(寒一七二) 二术二陈汤(和四) 三补丸(寒一六二) 软石膏丸(寒一七三)
卷之二十二心集·杂证谟\肿胀
属性:《腹中论》帝曰∶有病心腹满,旦食则不能暮食,此为何病?岐伯曰∶名为鼓胀,治之以鸡矢醴,一剂知,二剂已。帝曰∶其病有复发者,何也?曰∶此饮食不节,故时有病也。
虽然其病且已时,故当病气聚于腹也。
《经脉篇》曰∶足太阴虚则鼓胀。胃中寒则胀满。
《水胀篇》曰∶肤胀者,寒气客于皮肤之间, 然不坚,腹大,身尽肿,皮浓,按其腹, 而不起,腹色不变,此其候也。帝曰∶鼓胀何如?岐伯曰∶腹胀,身皆大,大与肤胀等也,色苍黄,腹筋起,此其候也。
《胀论》帝曰∶脉之应于寸口,如何而胀?岐伯曰∶其脉大坚以涩者,胀也。帝曰∶何以知脏腑之胀也?曰∶阴为脏,阳为腑。帝曰∶夫气之令人胀也,在于血脉之中耶,脏腑之内乎?曰∶三者皆存焉,然非胀之舍也。夫胀者,皆在于脏腑之外,排脏腑而郭胸胁,胀皮肤,故命曰胀。五脏六腑者,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状。营气循脉,卫气逆为脉胀,卫气并脉循分为肤胀。心胀者,烦心短气,卧不安。肺胀者,虚满而喘咳。肝胀者,胁下满而痛引小腹。脾胀者,善哕,四肢烦 ,体重不能胜衣,卧不安。肾胀者,腹满引背,央央然腰髀痛。六腑胀∶胃胀者,腹满,胃脘痛,鼻闻焦臭,妨于食,大便难。大肠胀者,肠鸣而痛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则飧泄不化。小肠胀者,少腹 胀,引腰而痛。膀胱胀者,少腹满而气癃。三焦胀者,气满于皮肤中,轻轻然而不坚。胆胀者,胁下痛胀,口中苦,善太息。岐伯曰∶卫气之在身也,常然并脉,循分肉,行有逆顺,阴阳相随,乃得天和,五脏更始,四时循序,五谷乃化。然后厥气在下,营卫留止,寒气逆上,真邪相攻,两气相搏,乃合为胀也。(此下针治之法具详本经)《阴阳应象大论》曰∶浊气在上,则生 胀。
《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
《五脏生成篇》曰∶腹满 胀,支膈 胁,下厥上冒,过在足太阴阳明。
《本神篇》曰∶脾气实则腹胀。肾气实则胀。
《六元正纪大论》曰∶太阴所至为中满,霍乱吐下。太阴所至为重, 肿。土郁之发,民病心腹胀, 肿身重。
《至真要大论》曰∶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胀腹大,皆属于热。(按∶以上诸胀,皆言气之为病也)《水热穴论》帝曰∶少阴何以主肾?肾何以主水?岐伯曰∶肾者,至阴也,至阴者,盛水也。肺者,太阴也,少阴者,冬脉也,故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帝曰∶肾何以能聚水而生病?曰∶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故水病下为 肿、大腹,上为喘呼不得卧者,标本俱病。
《水胀篇》曰∶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肿,如新卧起之状,其颈脉动,时咳,阴股间寒,足胫肿,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随手而起,如囊裹水之状,此其候也。
《五癃津液别篇》曰∶阴阳气道不通,四海闭塞,三焦不泻,津液不化,留于下焦,不得渗膀胱,则下焦胀,水溢则为水胀。
《评热病论》曰∶诸有水气者,微肿先见于目下也。水者,阴也,目下亦阴也,腹者,至阴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肿也。
《经脉篇》曰∶胃病则大腹水肿。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胃病者,腹 胀,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隔咽不通,食饮不下。三焦病者,腹气满,小腹尤坚,不得小便,窘急,溢则水留即为胀。肾脉微大为石水,起脐已下至小腹HT HT 然,上至胃脘,死不治。
《宣明五气篇》曰∶下焦溢为水。
《逆调论》曰∶不得卧,卧则喘者,是水气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肾者水藏,主津液,主卧与喘也。
《阴阳别论》曰∶阴阳结斜,多阴少阳,曰石水,少腹肿。三阴结,谓之水。
《汤液醪醴论》帝曰∶其有不从毫毛生而五脏阳已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独居,孤精于内,气耗于外,形不可与衣相保,此四极急而动中,是气拒于内而形施于外,治之奈何?岐伯曰∶平治于权衡,去宛陈 ,是以微动四极,温衣,缪刺其处,以复其形,开鬼门,洁净府,精以时复,五阳已布,疏涤五脏,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气乃平。按以上诸胀,皆言水之为病也。
《太阴阳明论》曰∶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则 满闭塞。
《异法方宜论》曰∶北方者,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按以上二条,乃言饮食之为胀也。
肿胀危候
属性:大凡水肿先起于腹,而后散四肢者可治;先起于四肢,而后归于腹者难治。掌肿无纹者死。大便滑泄,水肿不消者死。唇黑,唇肿,齿焦者死。脐肿突出者死。缺盆平者死。阴囊及茎俱肿者死。脉绝,口张,足肿者死。足 肿,膝如斗者死。肚上青筋见,泻后腹肿者死。男从身下肿上,女从身上肿下,皆难治。
气分诸胀论治(凡八条)
属性:凡胀满由于气分者,宜察气之虚实。若胀满在中而不在外者,其病多实,经曰∶中满者,泻之于内,此之谓也。若果因酒食浓味,气滞脉滑,而大满大实者,宜廓清饮主之;兼胀兼痛,诸药不效者,宜神香散主之。若脏腑胀实而坚痛者,宜承气汤或百顺丸下之,然必年壮力强,素无损伤虚弱等证,而暴见胀满者,方可峻攻,否则,只宜缓治。如果气实于中,而表里俱胀者,宜用蒜瓣以滚汤煮微熟留性,少蘸盐醋,常以佐食,大能破气消滞,亦佳法也。若气胀而兼小水不利者,宜用四苓散,以半熟蒜捣膏丸服,极妙。
一、饮食停滞,而致胃口中焦胀满者,宜大小和中饮酌用之。兼痛者,宜排气饮主之。
一、怒气逆于中焦,或胀或痛者,宜排气饮、解肝煎之类主之。兼喘胀者,宜四磨饮,或神香散。
一、大人小儿,素无脾虚泄泻等证,而忽尔通身浮肿,或小水不利者,多以饮食失节,或湿热所致,宜廓清饮加减主之,或四苓散、胃苓汤之类皆可用;或湿胜者,宜平胃散之类主之。
一、脾胃虚寒,中气不健,而三焦胀满者,是为气虚中满。其为证也,必多吞酸嗳腐,恶食恶寒,或常为溏泄,而别无火证火脉者,必属脏寒,此所谓脏寒生满病也,惟宜温补。
寒在中焦者,宜温胃饮、理中汤。寒在下焦者,宜理阴煎、八味地黄汤之类主之。
一、单腹胀者,名为鼓胀,以外虽坚满,而中空无物,其象如鼓,故名鼓胀。又或以血气结聚,不可解散,其毒如蛊,亦名蛊胀。且肢体无恙,胀惟在腹,故又名为单腹胀,此实脾胃病也。夫脾胃为中土之脏,为仓廪之官,其脏受水谷,则有坤顺之德,其化生血气,则有干健之功,使果脾胃强健,则随食随化,何胀之有?此惟不善调摄,而凡七情劳倦,饮食房闱,一有过伤,皆能戕贼脏气,以致脾土受亏,转输失职,正气不行,清浊相混,乃成此证。凡治此者,若察其病由中焦,则当以脾胃为主,宜参、 、白术、干姜、甘草之属主之。若察其病由下焦,则当以命门母气为主,宜人参、熟地、当归、山药、附子、肉桂之属主之。如果气有痞塞,难于纯补,则宜少佐辛香,如陈皮、浓朴、砂仁、香附、丁香、白芥子之属。如或水道不利,湿气不行,则当助脾行湿,而佐以淡渗,如猪苓、泽泻、茯苓之属。
若诸药未效,仍当灸治,如后法。以上诸法,大略如此,然病成单鼓,终非吉兆,必其伤败有渐,然后至此,使非尽扫尘务,加意调理,则未有或免者矣。
一、治胀当辨虚实。若察其果由饮食所停者,当专去食积;因气而致者,当专理其气;因血逆不通而致者,当专清其血;其于热者寒之,结者散之,清浊混者分利之,或升降其气,或消导其邪,是皆治实之法也。第凡病肿胀者,最多虚证,若在中年之后,及素多劳伤,或大便溏滑,或脉息弦虚,或声色憔悴,或因病后,或因攻击太过,而反致胀满等证,则皆虚损之易见者也。诸如此类,使非培补元气,速救根本,则轻者必重,重者必危矣。若虚在脾肺者,宜四君子汤、归脾汤之类主之。若脾虚兼寒者,宜理中汤、温胃饮、五君子煎。若脾虚兼痰者,宜六君子煎。若肾虚兼痰者,宜金水六君煎。若虚在肝肾者,宜六味地黄汤。
若肾虚兼寒者,宜理阴煎,或八味地黄丸,甚者加减《金匮》肾气汤主之。若以虚证而妄行消伐,则百不活一矣。其有果以少壮停滞,或肝强气逆,或时气亢害为邪者,方可直攻其病,但辨之宜详,不可忽也。
一、凡外感毒风,邪留肤腠,则亦能忽然浮肿,如东垣所谓八益之邪,自外而入者是也。然其来必速,其证则必有脉紧及头疼骨痛等证,方是外感之候,先宜解散其邪,如正柴胡饮、小柴胡汤、败毒散、参苏饮、葛根葱白汤之类,随宜用之。若风因火炽,而表里俱热者,宜芍药清肝散,或龙胆泻肝汤之类主之。若邪传入里,太阳阳明并病,而胃实热甚,必日晡潮热,大渴引饮者,白虎汤主之。若大实大满,而热结不退者,大承气汤,或百顺丸下之。若少阳阳明并病,寒热往来,满而实者,宜大柴胡汤下之。《五常政大论》曰∶下之则胀已,此之类也。
水肿论治(凡七条)
属性:凡水肿等证,乃脾肺肾三脏相干之病。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于气,故其标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今肺虚则气不化精而化水,脾虚则土不制水而反克,肾虚则水无所主而妄行,水不归经则逆而上泛,故传入于脾而肌肉浮肿,传入于肺则气息喘急。虽分而言之,而三脏各有所主,然合而言之,则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内经》曰∶肾为胃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然关门何以不利也?经曰∶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夫所谓气化者,即肾中之气也,即阴中之火也;阴中无阳,则气不能化,所以水道不通,溢而为肿。故凡治肿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气,若气不能化,则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气得行,始能传化,惟下焦之真水得位,始能厘清。求古治法,惟薛立斋先生加减《金匮》肾气汤,诚对证之方也,余屡用之,无不见效,此虽壮水之剂,而实即脾肺肾三脏之正治也。何也?盖肾为先天生气之源,若先天元气亏于下,则后天胃气失其本,而由脾及肺,治节所以不行,是以水积于下,则气壅于上,而喘胀由生,但宜峻补命门,使气复元,则三脏必皆安矣。今论其方∶如所用桂附,以化阴中之阳也,熟地、山药、牛膝,以养阴中之水也,茯苓、泽泻、车前子,以利阴中之滞也;此能使气化于精,即所以治肺也,补火生土,即所以治脾也,壮水通窍,即所以治肾也。此方补而不滞,利而不伐,凡病水肿于中年之后,及气体本弱者,但能随证加减用之,其应如响,诚诸方之第一,更无出其上者。
一、证有全由脾肺不足而为肿胀者,治宜以四君、归脾之属为主,固是正治之法,然亦须兼补命门。盖脾土非命门之火不能生,肺气非命门之水不能化。人知土能制水,而不知阳实制阴,人知气化为精,而不知精化为气也,虚则补母,正此之谓。
一、凡素禀阳盛,三焦多火,而病为水肿者,其证必烦渴喜冷,或面赤便结,或热而喘嗽,或头面皆肿,或脉见滑实,此湿热相因,阴虚之证也;凡辛香燥热等剂,必所不堪,宜用六味地黄汤加牛膝、车前、麦冬之类,大剂与之。其有热甚者,宜加减一阴煎加茯苓、泽泻、车前、牛膝之类主之。其有虚中挟实,胸膈不清,宜加陈皮、白芥子之类佐之。其有生平不宜熟地者,则单用生地亦可。但此等壮水等剂,必十余服后,方可望效,若先因克伐致虚者,其效尤迟,慎毋欲速,自求伊芳戚也。
一、凡年少纵酒,致为湿热所乘,元气尚强,脉实有力,而不便于温补者,此当逐去湿热,亦能速效。宜禹功散、导水丸、浚川散、三花神佑丸之类,皆可择用,泻后宜薄滋味,戒饮酒,久之方可复元。
古法治肿,大都不用补剂,而多用去水等药,微则分利,甚则推逐,如五苓散、五淋散、五皮散、导水茯苓汤之类,皆所以利水也;如舟车神佑丸、浚川散、禹功散、十枣汤之类,皆所以逐水也;再如巴豆、朴硝、针砂、滑石、三棱、蓬术、麝香、琥珀、土狗、地龙、田螺、水蛭、鲤鱼、鲫鱼、萝匐子、苏子、商陆、葶苈、杏仁、防已。秦艽、木瓜、瞿麦、通草、浓朴、赤小豆、猪苓、海金砂、五加皮、大腹皮、羌活、独活之类,无非逐水利水之剂,但察其果系实邪,则此等治法,诚不可废,但必须审证的确,用当详慎也。凡今方士所用,则悉皆此类,故能晚服而早通,朝用而暮泻,去水斗许,肿胀顿消,效诚速也;但彼不顾人之虚实,不虑人之死生,惟以见效索谢而去,不知随消随胀,不数日而复,胀必愈甚,苟以年衰积损之证,而复遭此劫,则百无一生矣。
一、水肿证,以精血皆化为水,多属虚败,治宜温脾补肾,此正法也。然有一等不能受补者,则不得不从半补,有并半补亦不能受者,则不得不全用分消,然以消治肿,惟少年之暂病则可,若气血既衰,而复不能受补,则大危之候也。故凡遇此辈,必须千方百计,务救根本,庶可保全。尝见有专用消伐而退肿定喘者,于肿消之后,必 羸骨立,略似人形,多则半年,少则旬日,终无免者。故余之治此,凡属中年积损者,必以温补而愈,皆终身绝无后患。盖气虚者不可复行气,肾虚者不可复利水;且温补即所以化气,气化而全愈者,愈出自然,消伐所以逐邪,逐邪而暂愈者,愈由勉强,此其一为真愈,一为假愈,亦岂有假愈而果愈者哉。
一、无论气鼓、水鼓,凡气实可下者,宜用赤金豆,或百顺丸,以渐利之。
新按(二条)
属性:肿胀之治,凡脾肾虚证,如前论所列薛氏肾气汤者,诚然善矣,然用之之法,犹当因此廓充,不宜执也。向余尝治一陶姓之友,年逾四旬,因患伤寒,为医误治,危在呼吸,乃以大剂参、附、熟地之类,幸得挽回。愈后喜饮,未及两月,忽病足股尽肿,胀及于腹,按之如鼓,坚而且硬,因其前次之病,中气本伤,近日之病,又因酒湿,度非加减肾气汤不可治,遂连进数服,虽无所碍,然终不见效,人皆料其必不可治。余熟计其前后,病因本属脾肾大虚,而今兼以渗利,未免减去补力,亦与实漏卮者何异,元气不能复,病必不能退。
遂悉去利水等药,而专用参附理阴煎,仍加白术,大剂与之,三剂而足胫渐消,二十余剂而腹胀尽退,愈后人皆叹服,曰∶此证本无生理,以此之胀,而以此之治,何其见之神也。自后凡治全虚者,悉用此法,无一不效,可见妙法之中,更有妙焉,顾在用者之何如耳。塞因塞用,斯其最也,学人当切识此意。
一、因食滞气痛胀∶余尝治一姻家子,年力正壮,素日饮酒,亦多失饥伤饱。一日偶因饭后胁肋大痛,自服行气化滞等药,复用吐法,尽出饮食,吐后逆气上升,胁痛虽止,而上壅胸膈,胀痛更甚,且加呕吐。余用行滞破气等药,呕痛渐止,而左乳胸肋之下,结聚一块,胀实拒按,脐腹隔闭,不能下达,每于戌、亥、子、丑之时,则胀不可当。因其呕吐既止,已可用下,凡大黄、芒硝、棱、莪、巴豆等药,及萝卜子、朴硝、大蒜、橘叶捣罨等法,无所不尽,毫不能效,而愈攻愈胀,因疑为脾气受伤,用补尤觉不便,汤水不入者凡二十余日,无计可施,窘剧待毙,只得用手揉按其处。彼云肋下一点,按着则痛连胸腹,及细为揣摸,则正在章门穴也。章门为脾之募,为脏之会,且乳下肋间,正属虚里大络,乃胃气所出之道路,而气实通于章门,余因悟其日轻夜重,本非有形之积,而按此连彼,则病在气分无疑也。但用汤药,以治气病,本非不善,然经火则气散,而力有不及矣。乃制神香散,使日服三四次,兼用艾火灸章门十四壮,以逐散其结滞之胃气,不三日胀果渐平,食乃渐进,始得保全,此其证治俱奇,诚所难测。本年春间,一邻人陡患痛胀隔食,全与此同,群医极尽攻击,竟以致毙,是真不得其法耳,故录此以为后人之式。
肿胀论列方
属性:廓清饮(新和十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四君子汤(补一) 神香散(新和二十) 平胃散(和十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五君子煎(新热六) 胃苓汤(和百九十) 二陈汤(和一) 六君子汤(补五) 五淋散(寒百十七) 五皮散(和六八) 正柴胡饮(新散六) 参苏饮(散三四)排气饮(新和六) 小柴胡汤(散十九)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大和中饮(新和七) 归脾汤(补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小和中饮(新和八) 解肝煎(新和十一) 实脾散(热百四) 严氏实脾散(热百五) 六味汤(补百二十) 八味汤(补一二一) 金匮肾气汤(补一二四) 四磨饮(和五二) 流气饮(和四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败毒散(散三六) 疏凿饮(和五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白虎汤(寒二) 十枣汤(攻二八) 葛根葱白汤(散三二)禹功散(攻四一) 浚川散(攻四二) 导水茯苓汤(和六二) 神佑丸(攻四八) 导水丸(攻七一) 芍药清肝散(寒六一) 舟车丸(攻七十) 赤金豆(新攻二)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大柴胡汤(攻七) 百顺丸(新攻六) 大承气汤(攻一)
卷之二十三心集·杂证谟\积聚
属性:《百病始生篇》∶岐伯曰∶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遇疾风豪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是故虚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之外,募原之间,留着于脉,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积。
或着孙脉,或着络脉、或着经脉,或着输脉,或着于伏冲之脉,或着于膂筋,或着于肠胃之募原,上达于缓筋,邪气淫 ,不可胜论。其着孙络之脉而成积者,其积往来上下,臂手孙络之居也,浮而缓,不能句积而止之,故往来移行肠胃之间,水凑渗注灌,濯濯有音,有寒则 胀满雷引,故时切痛。其着于阳明之经,则挟脐而居,饱食则益大,饥则益小。其着于缓筋也,似阳明之积,饱食则痛,饥则安。其着于肠胃之募原也,痛而外连于缓筋,饱食则安,饥则痛。其着于伏冲之脉者,揣之应手而动,发手则热气下于两股,如汤沃之状。其着于膂筋在肠后者,饥则积见,饱则积不见,按之不得。其着于输之脉者,闭塞不通,津液不下,孔窍干壅。帝曰∶积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积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也。帝曰∶其成积奈何?岐伯曰∶厥气生足 , 生胫寒,胫寒则血脉凝涩,血脉凝涩则寒气上入于肠胃,入于肠胃则 胀, 胀则肠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日以成积。卒然多食饮则肠满,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肠胃之络伤,则血溢于肠外,肠外有寒汁沫与血相搏,则并合凝聚不得散而积成矣。卒然外中于寒,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输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
《奇病论》帝曰∶病胁下满气逆,二三岁不已,是为何病?岐伯曰∶病名息积,此不妨于食,不可灸刺,积为导引服药,药不能独治也。
《邪气脏腑形篇》曰∶心脉微缓为伏梁,在心下。肝脉微急为肥气,在胁下若覆杯。
肾脉微急为奔豚。
《五脏生成论》曰∶赤脉之至也,喘而坚,诊曰有积气在中,时害于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虑而心虚,故邪从之。白脉之至也,喘而浮,上虚下实,惊,有积气在胸中,喘而虚,名曰肺痹,寒热,得之醉而使内也。青脉之至也,长而左右弹。有积气在心下支,名曰肝痹,得之寒湿,与疝同法。黄脉之至也,大而虚,有积气在腹中,有厥气,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当风。黑脉之至也,上坚而大,有积气在小腹与阴,名曰肾痹,得之沐浴清水而卧。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脉沉而横,曰胁下有积,腹中有横积痛。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膈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结而横,有积矣。
《大奇论》曰∶肾脉小急,肝脉小急,心脉小急,不鼓皆为瘕。三阳急为瘕。
《刺热篇》曰∶颊下迎颧为大瘕。
《气厥论》曰∶小肠移热于大肠,为虑瘕。
《骨空论》曰∶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瘕聚。
《卫气篇》曰∶新积,痛可移者,易已也;积不痛,难已也。
《腹中论》帝曰∶病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此为何病?可治不?岐伯曰∶病名伏梁,裹大脓血,居肠胃之外,不可治,治之每切按之致死。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下则因阴,必下脓血,上则迫胃脘,生膈,侠胃脘内痈,此久病也,难治。居齐上为逆,居齐下为从,勿动亟夺。帝曰∶人有身体髀股 皆肿,环齐而痛,是为何病?岐伯曰∶病名伏梁,此风根也。其气溢于大肠而着于肓,肓之原在齐下,故环齐而痛也,不可动之,动之为水溺涩之病。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
积聚论列方
属性:排气饮(新和六) 养中煎(新热四) 温胃饮(新热五) 归脾汤(补三二) 枳术丸(和七九)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四磨饮(和五二) 十香丸(新和十五) 木香人参枳术丸(和八二) 理阴煎(新热三) 神香散(新和二十) 暖肝煎(新热十五) 五味异功散(补四) 肾气丸(补百二十) 保和丸(小三五) 《指迷》七气汤(和五一) 温白丸(攻六一) 和中丸(和八七) 秘方化滞丸(攻五八) 助气丸(攻六七) 三棱丸(攻六十) 大健脾丸(和八五) 胜红丸(攻六六) 《三因》红丸子(攻九六) 大和中饮(新和七) 感应丸(攻五四) 遇仙丹(攻五一) 小和中饮(新和八) 赤金豆(新攻二) 神佑丸(攻四八) 草豆蔻丸(和一六七)百顺丸(新攻六) 阿魏丸(攻六四) 阿魏膏(外三一二) 大硝石丸(攻五六) 琥珀膏(外三一七) 三圣膏(攻三八) 化铁丹(攻五九) 水红花膏(外三一九) 芦荟等丸(寒一六八后)
痞满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归脾汤(补三二) 治中汤(热十)大和中饮(新和七) 温胃饮(新热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理中汤(热一) 加减二陈汤(和二) 圣术煎(新热二五) 和胃饮(新和五) 理阴煎(新热三)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平胃散(和十七) 养中煎(新热四)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异功散(补四) 参姜饮(新热八)《良方》浓朴汤(和五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五福饮(新补六) 河间浓朴汤(和三三六)解肝煎(新和十一) 枳术丸(和七九) 浓朴温中汤(热九十)
卷之二十四心集·杂证谟\泄泻
属性:《金匮真言论》曰∶长夏善病洞泄寒中。
《阴阳应象大论》曰∶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 胀。湿胜则濡泄。
春伤于风,夏生飧泄。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人六腑。
《藏气法时论》曰∶脾病者,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
《百病始生篇》曰∶虚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多寒则肠鸣飧泄,食不化,多热则溏出糜。
《举痛论》曰∶寒气客于小肠,小肠不得成聚,故后泄腹痛矣。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
《经脉篇》曰∶脾所生病,心下急痛,溏、瘕、泄。肝所生病,胸满呕逆,飧泄、狐疝。
《宣明五气篇》曰∶大肠小肠为泄。
《厥论》曰∶少阴厥逆,虚满呕变,下泄清。
《太阴阳明论》曰∶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入五脏则满闭塞,下为飧泄,久为肠 。
《阴阳别论》曰∶一阳发病,少气善咳?善泄。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肺脉小甚为泄。肾脉小甚为洞泄。
《脉要精微论》曰∶胃脉实则胀,虚则泄。数动一代者,病在阳之脉也,泄及便脓血。
久风为飧泄。仓廪不藏者,是门户不要也。水泉不止,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平人气象论》曰∶尺寒脉细,谓之后泄。
《玉机真藏论》曰∶脉细,皮寒,气少,泄痢前后,饮食不入,此谓五虚。泄而脉大,脱血而脉实,皆难治。
《师传篇》曰∶脐以上皮热,肠中热,则出黄如糜。脐以下皮寒,胃中寒,则腹胀;肠中寒,则肠鸣飧泄。胃中寒,肠中热,则胀而且泄。
《论疾诊尺篇》曰∶大便赤瓣飧泄,脉小者,手足寒,难已。飧泄,脉小,手足温,泄易已。春伤于风,夏生后泄肠 。
《咳论》曰∶五脏各以治时感于寒则受病,微则为咳?,甚则为泄为痛。
《热病篇》曰∶泄而腹满甚者死。
《玉版篇》曰∶其腹大胀,四末清,脱形,泄甚,是一逆也。腹鸣而满,四肢清,泄,其脉大,是二逆也。咳呕腹胀,且飧泄,其脉绝,是五逆也。
《标本病传论》曰∶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
《四时气篇》曰∶飧泄,取三阴之上,补阴陵泉,皆久留之,热行乃止。
《气交变大论》曰∶岁木太过,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腹支满。岁火太过,民病血溢血泄注下。岁土太过,民病腹满溏泄肠鸣,反下甚。岁水太过,上临太阳,病反腹满胀鸣,溏泄,食不化。岁木不及,民病少腹痛,肠鸣溏泄。岁火不及,复则埃郁,病 溏腹满,食饮不下,寒中肠鸣,泄注腹痛。岁土不及,民病飧泄,霍乱,体重腹痛。岁金不及,民病血便注下。岁水不及,民病身重濡泄。
《五常政大论》曰∶卑监之纪,上角与正角同,其病飧泄,邪伤脾也。发生之纪,上征则其气逆,其病吐痢。
《六元正纪大论》曰∶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寒至则坚痞腹满,痛急下痢之病生矣。热至则身热,吐下霍乱,血溢血泄,淋 之病生矣。太阴所至为中满霍乱吐下。
厥阴所至为胁痛呕泄。少阳所至为暴注。太阳所至为流泄禁止。
《至真要大论》曰∶岁少阳在泉,火淫所胜,民病注泄赤白,少腹痛,尿赤,甚则血便。少阴同候。厥阴司天,风淫所胜,民病食则呕,冷泄腹胀,溏泄瘕水闭,病本于脾。少阳司天,火淫所胜,民病泄注赤白。阳明司天,燥淫所胜,民病寒清于中,感而疟,咳,腹中鸣,注泄 溏,病本于肝。厥阴之胜,肠鸣飧泄,少腹痛,注下赤白。少阴之胜,腹满痛溏泄,传为赤沃。太阴之胜,湿化乃见,善注泄。阳明之胜,清发于中,左 胁痛,溏泄。太阳之胜,寒入下焦,传为濡泄。阳明之复,清气大举,甚则心痛痞满,腹胀而泄。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暴注下迫,皆属于热。
分痢治法(共二条)
属性:凡泄泻之病,多由水谷不分,故以痢水为上策。然痢水之法,法有不同,如湿胜无寒而泻者,宜四苓散、小厘清饮之类主之,但欲分其清浊也。如湿挟微寒而泻者,宜五苓散、胃苓汤之类主之,以微温而痢之也。如湿热在脾,热渴喜冷而泻者,宜大厘清饮、茵陈饮、益元散之类主之,去其湿热而痢之也。
一、泄泻之病,多见小水不利,水谷分则泻自止,故曰∶治泻不利小水,非其治也。然小水不利,其因非一,而有可利者,有不可利者,宜详辨之。如湿胜作泻而小水不利者,以一时水土相乱,并归大肠而然也。有热胜作泻而小水不利者,以火乘阴分,水道闭涩而然也。有寒泻而小水不利者,以小肠之火受伤,气化无权而然也。有脾虚作泻而小水不利者,以土不制水,清浊不分而然也。有命门火衰作泻而小水不利者,以真阴亏损,元精枯涸而然也。凡此皆小水不利之候。然惟暴注新病者可痢,形气强壮者可痢,酒湿过度,口腹不慎者可利,实热闭涩者可痢,小腹胀满,水道痛急者可痢。又若病久者不可痢,阴不足者不可痢,脉证多寒者不可痢,形虚气弱者不可痢,口干非渴而不喜冷者不可痢。盖虚寒之泻,本非水有余,实因火不足;本非水不痢,实因气不行。夫病不因水,而痢则亡阴,泻以火虚,而痢复伤气,倘不察其所病之本,则未有不愈痢愈虚,而速其危者矣。
诸泄泻论治(共九条)
属性:一、泄泻之暴病者,或为饮食所伤,或为时气所犯,无不由于口腹,必各有所因,宜察其因而治之。如因食生冷寒滞者,宜抑扶煎、和胃饮之属以温之。因湿滞者,宜平胃散、胃苓汤,或白术芍药散以燥之痢之。因食滞而胀痛有余者,宜大、小和中饮之属以平之。因气滞而痛泻之甚者,宜排气饮,或平胃散之属以调之。因食滞而固结不散,或胃气之强实者,宜神佑丸、赤金豆、百顺丸之属以行之。凡初感者,病气未深,脏气未败,但略去其所病之滞,则胃气自安,不难愈也。
一、凡脾气稍弱,阳气素不强者,一有所伤,未免即致泄泻,此虽为初病,盒饭调理元气,自非强盛偶伤者之比。如因泻而神气困倦者,宜养中煎,或温胃饮,或圣术煎,或四君子汤,或五君子煎。如微寒兼滞而不虚者,宜佐关煎。若脾虚而微滞者,宜五味异功散。若脾虚而微寒微滞者,宜六味异功煎,或温胃饮。若因饮食不调,忽而溏泻,以渐而甚,或见微痛,但所下酸臭,而颜色淡黄,便是脾虚胃寒不化之证,即宜用五德丸,再甚者,即宜用胃关煎,切勿疑也。
一、凡兼真阴不足而为泄泻者,则或多脐下之痛,或于寅卯时为甚,或食入已久,反多不化,而为呕恶溏泻,或泻不甚臭而多见完谷等证。盖因丹田不暖,所以尾闾不固,阴中少火,所以中焦易寒,此其咎在下焦,故曰真阴不足也,本与中焦无涉,故非分利所及也,惟胃关煎一剂,乃为最上之乘。且人之患此者最多,勿谓其为新病而不可用也,勿谓其为年少而未宜用也,觉有是证,即宜是药,剂少功多,攸利非小。但知者见其先,昧者见其后,见其后,恐见之迟矣,所以贵见先也。
一、肾泄证,即前所谓真阴不足证也,每于五更之初,或天将明时,即洞泄数次,有经月连年弗止者,或暂愈而复作者,或有痛者,或有不痛者,其故何也?盖肾为胃关,开窍于二阴,所以二便之开闭,皆肾脏之所主,今肾中阳气不足,则命门火衰,而阴寒独盛,故于子丑五更之后,当阳气未复,阴气盛极之时,即令人洞泄不止也。古方有椒附丸、五味子散,皆治此之良方;若必欲阳生于阴,而肾气充固,则又惟八味地黄丸为宜。然余尝用此,则似犹未尽善,故特制胃关煎、一气丹、九气丹、复阳丹之属,斯得其济者多矣,或五味子丸亦佳;其有未甚者,则加五德丸、四神丸,皆其最宜者也。
一、凡脾泄久泄证,大都与前治脾弱之法不相远,但新泻者可治标,久泻者不可治标,且久泻无火,多因脾肾之虚寒也。若止因脾虚者,惟四君子汤、参术汤、参苓白术散之属为宜。若脾胃兼寒者,宜五君子煎、黄芽丸、五德丸。若脾气虚寒兼滞闷者,宜六味异功煎、温胃饮、圣术煎。若脾气虚寒之甚,而饮食减少,神疲气倦,宜参附汤、术附汤、十全大补汤。若病在下焦,肾气虚而微热者,宜六味地黄汤;微寒者,宜八味地黄汤,或胃关煎。若脾虚溏泄,久不能愈,或小儿脾泄不止者,止用敦阜糕、粘米固肠糕,亦易见效。若脾胃寒湿而溏泄不止者,苍术丸亦佳。若久泻元气下陷,大肠虚滑不收者,须于补剂中加乌梅、五味子、粟壳之属以固之。
一、大泻如倾,元气渐脱者,宜速用四味回阳饮,或六味回阳饮主之。凡暴泻如此者,无不即效;若久泻至此,犹恐无及,盖五夺之中,惟泻最急,是不可见之不早也。倘药未及效,仍宜速灸气海,以挽回下焦之阳气。仍须多服人参膏。
一、酒泻证,饮酒之人多有之,但酒有阴阳二性,人有阴阳二脏,而人多不能辨也。夫酒性本热,酒质则寒,人但知酒有湿热,而不知酒有寒湿也。故凡因酒而生湿热者,因其性也,以 汁不滋阴,而悍气生热也;因酒而生寒湿者,因其质也,以性去质不去,而水留为寒也。何以辨之?常见人有阳强气充而善饮者,亦每多泄泻,若一日不泻,反云热闷,盖其随饮随泻,则虽泻不致伤气,而得泻反以去湿,此其先天禀浓,胃气过人者也,最不易得,亦不多见。此而病者,是为阳证,不过宜清宜利,如四苓散、大厘清饮,或酒蒸黄连丸之类,去其湿热而病可愈也。若阳虚之人,则与此大异。盖脾虚不能胜湿,而湿胜即能生寒,阳气因寒,所以日败,胃气因湿,所以日虚,其证则形容渐羸,饮食渐减,或脉息见弦细,或口体常怯寒,或脐腹常有隐疼,或眩晕常多困倦,或不安于五鼓,或加甚于秋冬,但无热证可据,而常多飧泄者,则总属虚寒也。凡若此者,若不速培阳气,必致渐衰,而日以危矣。
余于四旬之外,亦尝病此数年,其势已窘,因遍求治法,见朱丹溪曰∶因伤于酒,每晨起必泻者,宜理中汤加葛根,或吞酒蒸黄连丸。王节斋曰∶饮酒便泄者,此酒积热泻也,宜加黄连、茵陈、干姜、木香之属。薛立斋曰∶若酒湿未散,脾气未虚,宜用此药分利湿热。
若湿热已去,中气被伤,宜用六君调补中气。又曰∶酒性大热,乃无形之物,无形元气受伤,当用葛花解酲汤分消其湿。凡此诸论,若已尽之。然朱、王二家之说,则不分寒热,皆用黄连,是但知酒之有热,而不知酒之有寒,乌足凭也,惟薛氏之说,虽亦云酒性大热,而所重在脾,诚若善矣。余因效之,初服葛花解酲汤,不效,继服六君子、补中益气汤,又不效,再服理中以至八味,俱不效。斯时也,计穷力竭,若无再生之望矣,因潜思熟计,料非峻补命门,终无益也。乃自制胃关煎、右归丸、一气丹等方以治其病,仍绝口不饮以杜其源,调理年余,竟得全愈,自后始明、性质之理,多得济人。向使己无确见,执信湿热之说,而妄用黄连、干葛清凉分利之剂,则焉望其有今日?即或自用稍迟,则既甚亦难挽矣。
矧今人之病此者最多,而是阴是阳,不可不辨。凡阳盛者,脾强胃健,而气不易夺者也,故治本无难,而泄亦无虑;阳衰者,脾肾既伤,则脱气最易,故宜防其无及,不可不为深虑也。若必以酒为热,则其为古法所误者,诚不少矣。
一、气泄证,凡遇怒气便作泄泻者,必先以怒时挟食,致伤脾胃。故但有所犯,即随触而发,此肝脾二脏之病也,盖以肝木克土,脾气受伤而然。使脾气本强,即见肝邪,未必能入,今既易伤,则脾气非强可知矣。故治此者,当补脾之虚而顺肝之气,此固大法也,但虚实有微甚,则治疗宜分轻重耳。如禀壮气实,年少而因气泄泻者,可先用平胃散,或胃苓汤。若肝气未平而作胀满者,宜解肝煎先顺其气。若脾气稍弱者,宜二术煎,或粘米固肠糕,或消食导气饮。若脾气稍寒者,宜抑扶煎、吴茱萸散,或苍术丸。若脾弱居多者,宜温胃饮、圣术煎,或六味异功煎。若既畏此证为患,则必须切戒气怒。
一、风泄证,亦当辨其风寒风热而治之。热者,如伤寒外感热二、之属是也,宜以伤寒门自利条诸法治之;寒者,以风寒在胃,而脾土受伤,如《内经》所云春伤于风,夏生飧泄之属是也,宜以前温胃理中之法治之。
泄泻论列方
属性:四苓散(和一八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胃苓汤(和百九十) 平胃散(和十七) 益元散(寒百十二) 茵陈饮(新寒八) 理中汤(热一) 温胃饮(新热五) 二术煎(新和十二) 圣术煎(新热二五) 胃关煎(新热九) 佐关煎(新热十)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抑扶煎(新热十一) 养中煎(新热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参术汤(补四十) 参附汤(补三七) 五味异功散(补四) 敦阜糕(新固十)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四)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解肝煎(新和十一) 术附汤(补四一)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排气饮(新和六) 苍术丸(新和十七)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五德丸(新热十八) 四神丸(热一五二)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一气丹(新热二二) 九气丹(新热二三) 八味地黄汤(补一二一) 黄芽丸(新热二一)复阳丹(新热二十) 参苓白术散(补五四) 椒附丸(热百十二) 人参膏(补一六三) 白术芍药散(和三五) 神佑丸(攻四八) 赤金豆(新攻二)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四君子汤(补一) 百顺丸(新攻六) 五味子散(热一四九) 加减《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大和中饮(新和七) 五君子煎(新热六) 粘米固肠糕(新固七) 大厘清饮(新寒五) 小和中饮(新和八) 消食导气饮(和一九七) 小厘清饮(新和十) 吴茱萸散(热一三九) 酒蒸黄连丸(寒一七九)
俚词曰
属性:夏日多炎,阴邪易入。暑热是主,风寒是客,身不被风,疟从何致?口不受寒,痢从何得?治必求本,轩岐金石。志此微言,可为医则。
论泻痢虚实(共三条)
属性:凡治痢疾,最当察虚实,辨寒热,此泻痢中最大关系,若四者不明,则杀人甚易也。
一、实证之辨,必其形气强壮,脉息滑实,或素纵口腹,或多胀满坚痛,及年少新病,脾气未损者,方可用治标之法,微者行之,利之,甚者泻之。
一、虚证之辨,有形体薄弱者,有颜色清白者,有脉虽紧数而无力无神者,有脉见真弦而中虚似实者,有素禀阳衰者,有素多淡素者,有偶犯生冷者,有偶中雨水阴寒者,有偶因饮食不调者,有年衰脾弱者。以上诸证,凡其素无纵肆,而忽患泻痢,此必以或瓜或果,或饮食稍凉,偶伤胃气而然,果何积之有?又何热之有?总惟脾弱之辈,多有此证。故治此者,只宜温调脾肾,但使脾温则寒去,即所以逐邪也。且邪本不多,即用温补健脾,原无妨碍,不过数剂,自当全愈。切不可妄云补住邪气,而先用攻积、攻滞及清火等药,倘使脾气再伤,则轻者反重,重者必危矣。
论泻痢寒热
属性:凡泻痢寒热之辨,若果是热,则必畏热喜冷,不欲衣被,渴甚饮水,多亦无碍,或小便热涩而痛,或下痢纯血鲜红,脉息必滑实有力,形气必躁急多烦。若热证果真,即宜放手凉解,或兼分利,但使邪去,其病自愈。若无此实热诸证,而泻痢有不止者,必是虚寒,若非温补脾肾,必不能愈,即有愈者,亦必其元气有根,待其来复而然。勿谓虚寒之证,有不必温补而可以愈者,或治痢必宜寒凉,而寒凉亦可无害者,皆见有未真也。
论积垢
属性:凡腹中积聚之辨,乃以饮食之滞,留蓄于中,或结聚成块,或胀满硬痛,不化不行,有所阻隔者,乃为之积,此皆 粕成形之属,所当逐也。今人不能辨察,但见痢如脓垢者,皆谓之积,不知此非 粕之属,而实附肠着脏之脂膏,皆精血之属也。无论瘦人、肥人皆有此脂,但肥者脂浓,瘦者脂薄,未有无脂者也。若果无脂,则肠脏之间,岂容单薄赤露,非惟藩篱不固,而且脏必易伤,无是理也。今之凡患泻痢者,正以五内受伤,脂膏不固,故日剥而下。若其脏气稍强,则随去随生,犹无足虑;若脏气至败,剥削至尽,或以久泻久痢,但见血水,及如屋漏水者,此在庸人云∶其积聚已无,反称为善,而不知脂膏刮尽则败竭,极危之候也。使今后医家,但识此为脂膏而本非积聚,则安之固之且不暇,而尚敢云攻之逐之,或用苦寒以滑之利之者否。
论五色
属性:凡五色之辨,如下痢脓垢之属,无非血气所化,但白者其来浅,浮近之脂膏也。赤者其来深,由脂膏而切肤络也。下纯血者,多以血为热迫,故随溢随下,此其最深者也。若紫红、紫白者,则离位稍久,其下不速,而色因以变,或未及脉络,此其稍浅者也。若红白相兼者,此又其浅深皆及者也。大都纯血鲜红者多热证,以火性急速,迫而下也;紫红紫白者少热证,以阴凝血败,损而然也,纯白者无热证,以脏寒气薄,滑而然也。然有以无红而亦因热者,此以暴注之类,而非下痢之谓也;有以紫红虽多而不可言热者,此以阴络受伤,而非暴注之比也。若辨黄黑二色,则凡黄深而秽臭者,此有热证,亦有寒证;若浅黄色淡不甚臭,而或兼腥馊气者,此即不化之类,皆寒证也;黑而浓浓大臭者,此焦色也,多有火证;若青黑而腥薄者,此肝肾腐败之色也,犹以为热,其谬甚矣。虽五色之辨,大约如此,然痢之见血者,无非阴络受伤,即或寒或热,但伤络脉,则无不见血,故不可以见血者,必认为热也。凡临此证,当必以脉色、形气、病因兼而察之,庶不致有疑似之误。
论腹痛
属性:凡泻痢腹痛,有实热者,有虚寒者。实热者,或因食积,或因火邪。但食积之痛,必多胀满坚硬,或痛而拒按,此必有所停滞,微者宜行其滞,甚者宜泻而逐之。火邪之痛,必有内热等证,方宜清之利之。然邪实于中者,必多气逆,故凡治痛之法,无论是火是食,皆当以行气为先,但宜察药性之寒热,择而用之可也。虚寒之痛,尤所当辨,盖凡泻痢之痛,多由寒气之在脏也。经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又曰∶病痛者,阴也。故凡人有过食生冷,或外受寒气,即能腹痛,此可知也。寒在中者,治宜温脾,寒在下者,治宜温肾也。再若虚寒刮痛之义,则人多不知,盖元气不足于内,则虽无外受寒邪,而中气不暖,即寒证也。所以泻痢不能止,饮食不能化,而病有不能愈,正以阳虚多寒也。且泻痢不止,胃气既伤,膏血切肤,安能不痛?此其为痛,乃因剥及肠脏而然。是以痢因于痛,痛因于痢,故凡以寒侵腑脏及脉络受伤,血动气滞者,皆能为痛。但察其不实不坚,或喜揉按,或喜暖熨,或胸腹如饥而不欲食,或胃脘作呕而多吞酸,但无实热等证,则总属虚寒,安得谓痛必因积,积皆实证耶?凡治虚寒之痛者,速宜温养脏气,不得再加消伐,致令动者愈动,滑者愈滑,必至危矣。若谓诸痛不宜补,必待痛定然后可用,则元气日去,终无定期。尝见一医云∶痢疾须过七日,方可用补。而不知六日已死,执迷不悟,愚亦甚矣!但其痛之甚者,当于温补药中稍加木香以顺其气,或多加当归以和其血,俟痛稍减,则当去此二味,盖又恐木香之耗气,当归之滑肠也。若寒在下焦而作痛者,必加吴茱萸,其或痛不至甚,则但以温补脾肾为主,使脾肾渐安,则痛当自止,此不必治其痛也。
论里急后重
属性:凡里急后重者,病在广肠最下之处,而其病本则不在广肠,而在脾肾。凡热痢、寒痢、虚痢皆有之,不得尽以为热也。盖中焦有热,则热邪下迫,中焦有寒,则寒邪下迫,脾肾气虚,则气陷下迫。欲治此者,但当察其所因,以治脾肾之本,则无有不愈。然病在广肠,已非食积,盖食积至此,泻则无留,而所留者,惟下陷之气,气本无形,故虽若欲出而实无所出,无所出而又似欲出,皆气之使然耳。故河间之用芍药汤,谓行血则便自愈,调气则后重除,是固然矣。然调气之法,如气热者凉之则调,气寒者温之则调,气虚者补之则调,气陷者举之则调,必使气和,乃为调气行血之法,其义亦然。若但以木香、槟榔、当归、大黄行血散气之属谓之调和,不知广肠最远,药不易达,而所行所散者,皆中焦之气耳。且气既下陷,而复以行之散之,则气必更陷,其能愈乎?矧痢止则后重自止,未有痢不愈而后重能愈者也,故凡欲治此者,但当以治痢为主。
论大孔肿痛
属性:凡病痢疾,多有大孔肿痛者,其故何也?盖脾胃不和,则水谷之气失其正化,而浊恶难堪之味出诸孔道,此痛楚之不能免也。又若火因泻陷,阳为阴逐,则胃中阳气并逼于下,无从解散,此肿之所由生也。所以痢多则痛多,痢少则痛少,痛与不痛,亦由气之陷与不陷耳。故无论寒痢、热痢,大孔皆能为痛,不能谓痛必由热也。欲治此者,但治其痢,痢止则肿痛自散,亦如后重之法也。自丹溪云∶大孔痛因热流于下,木香、槟榔、芩、连加炒干姜主之,是但知火能为肿为痛,亦焉知元阳之下陷也。后人所宗,皆其法也,凡虚寒之辈,其不能堪此亦多矣。
论口渴
属性:凡泻痢之证,必多口渴,今人但见口渴,即认为火,而不知有火者固能渴,无火者亦能渴,此不可不辨也。如火盛于中,则熏脾烁胃,津液耗干,故酷好冰水,多而不厌,愈凉愈快,随饮随消者,此因热而渴,治宜凉也。又如口热作渴,虽欲饮水而饮不能多者,即非真火,不宜凉也。凡口虽干渴喜凉,而复不喜凉者,是即寒聚于中,而无根之火浮戴于上,此最忌寒凉者也。然渴有真渴,有似渴。真渴者,必好茶饮,但以喜热、喜凉,即可辨其寒热。似渴者,干也,非渴也,口虽干而不欲汤饮,则尤非热证可知也。然泻痢之证,因其水泄于下,必津涸于上,故不免于渴,渴而欲饮,正以内水不足,欲得外水以相济也,岂必皆因于火乎?诸如此者,必当详审其有火无火,若火有余者,自当清火,水不足者,自当滋阴,是固然矣。然气为水母,其有气虚不能生水者,不补其母则水不能生,而渴不止也。土为水主,其有脾虚不能约水者,不强其主则水不能蓄,而渴不止也。使能不治其渴而治其所以渴,又何渴病之有?
论小水
属性:凡泻痢之证,小水必多不利,或多黄赤,此其寒热虚实大有关系,不可不察也。若暴注之泻,以其清浊不分,水谷并归于大肠,故水有不利者,惟其暂也。若痢疾之小水,则病本不一,今人但见黄赤不利,无不云其为热,误者多矣。凡因于热者,必其热赤之甚,或多涩痛,或见鲜血,然必上下皆有热证,方是真热,此宜清凉治之。若非真热,则或以中寒而逼阳于下者有之,或以泻痢亡阴而水亏色变者有之,或以下焦阳气不暖而水无以化者有之,或以妄用渗利而 逼干汁者亦有之。但察其三焦无火,则虽黄虽涩,总皆亡阴亡液之证,不得通以热论,速当培补真阴,乃为良法。《内经》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至哉斯言,何今人之不能察也?不独此也,每见有小水清白而兼腹痛者,仍用芩连之类,余则不知其何谓。可恨,可恨。
论阴阳疑似
属性:阴阳之道,即养生治病之本,而人有不易知者,以其有莫测之妙也。夫阴阳之用,欲其相济,不欲其相贼。相济者,相和者也,阴中不可无阳,阳中不可无阴也;相贼者,相害者也,阳贼阴则为焦枯,阴贼阳则为寂灭也。凡诸为病者,无非阴阳相贼,而有失其和耳。盖阴阳之性,阴常喜静而恶动,阳常喜暖而畏寒。及其相贼,则阴畏阳之亢,所以阴遇阳邪,非枯则槁;阳畏阴之毒,所以阳逢阴寇,不走即飞。此阴阳相妒之讥,诚多难测,凡诸病剧而有假真疑似者,即其证也,而尤于伤寒痢疾为最焉。
若今之患痢最甚者,多见上下皆有热证而实非真热者,何以见之?如烦则似热非热,躁则似狂非狂,懊 不宁,莫可名状,此非真阳证也。盖以精血败伤,火中无水,而阴失其静,故烦躁若此也。又如飞者飞于上;走者走于下,飞于上则为口渴、喉疮,或面红身热,走于下则为孔热、孔痛,或便黄、便血,此非实热证也。盖以水火相刑,阳为阴逐,而火离其位,故飞走若此也。今之人,但见此等证候,佥曰察病不离形证,形证之热既已若此,而犹谓之寒,何其妄也。是但知外之有热,而不知内之有寒也,知上下之有热,而不知中焦之有寒也,又岂知烦躁之为阴虚,而飞走之为阳虚也。余言若此,闻者果能信乎?将犹疑乎?疑似之间,犹不可不辨也。
且如肌表皆有热证,本当恶热而反不舍衣被,或脐腹喜暖而宜熨宜按者,此则外虽热而内则有寒也。又如九窍皆有热证,必喜冷冻饮料,然有口欲寒而腹畏之,故凡寒冷下咽,则或增呕恶,或加腹疼,或噎塞不行而反生胀闷,或口舌虽有疮痛而反欲热汤饮者,此则上下虽热而中焦之有寒也。此外,有阳气素弱及脉色少神如前论等证,若止知为火,治以寒凉,其奈内本因寒,而再加以寒,则寒凉入胃,直犯中焦,是外热不相及,而中寒必更甚,故致飞者愈飞,走者愈走,所谓雪上加霜,欲孤阳之不灭,不可得也。故凡治此者,但能引火归原,使丹田暖则火就燥,下原固则气归精,此阴阳颠倒之神理,而或者昧之,迹犹苦海无边,未得其岸,故余悉此,用垂普救之衣钵云。
论治(共十条)
属性:凡治痢之法,其要在虚实寒热,得其要则万无一失,失其要则为害最多,辨论如前,所当熟察。前如泄泻门调治诸法,俱宜酌用。
一、生冷初伤,饮食失调,而胃气未损,元气未亏,或为痛、为胀、为暴泻、暴痢等证,而食滞有未清者,宜抑扶煎、五德丸,或平胃散、胃苓汤、五苓散之类,略祛寒滞,愈之极易。
一、脾肾虚弱之辈,但犯生冷,极易作痢。无论大人小儿,凡系脾虚致痢,别无实热等证者,先宜佐关煎温其脾气,如或稍深而病及肝肾者,即宜胃关煎为最妙之治,勿以新病畏而弗用也。或五德丸、四神丸之类,俱可间用。
一、病痢,凡脾肾俱虚而危剧可畏者,只宜以胃关煎为最,温胃饮次之,或相机间用亦可。或兼用四维散、九气丹、复阳丹,庶可保全也。
一、痢疾呕恶,兀兀欲吐,或闻食气即见恶心者,此胃气虚寒不能容受而然,必宜温补安胃,用五君子煎,或六味异功煎、温胃饮、圣术煎之类主之。呕甚者,宜六味回阳饮之属主之。若阴中火虚,气不归原而呕者,宜胃关煎、理阴煎主之。若胃火上冲而致呕吐者,则必有烦热胀满等证,乃可用清凉降火等药,宜大厘清饮、益元散之类主之。
一、湿热邪盛,而烦热喜冷,脉实腹满,或下痢纯红鲜血者,宜清流饮、黄芩芍药汤,或用香连丸,或用河间芍药汤。热甚者,宜大厘清饮,或茵陈饮。此等药,若数剂不效,便当思顾脾肾矣。
一、痢有发热者,似乎属火,宜从凉治。然实热之证,反未必发热,惟痢伤精血,阴虚水亏者,则最多为热为躁也。如或虚中有火,脉见有力者,宜加减一阴煎,或保阴煎主之。
若脉本无力,全属虚火,则不可治火,单宜壮水补阴,如三阴煎及六味、八味等丸。若阴盛格阳而为外热者,必宜胃关煎及右归饮之属主之。
一、痢疾初作,气禀尚强,或因纵肆口腹,食饮停滞,凡有实邪胀痛坚满等证,而形气脉气俱实者,可先去其积,积去其痢自止。宜承气汤,或神佑丸、百顺丸主之,或用赤金豆以微利之,此通因通用,痛随痢减之法也。但此等证候,必须确审然后用之,若以脾肾虚寒致痢,而妄用此药及寒凉克伐等剂,再败元阳者,多致不可解救,最当慎也。
一、禁口不食,乃痢疾最危之候,而自古未有明辨。观丹溪云∶禁口痢,胃口热甚故也,用黄连、人参煎汁,终日呷之,如吐再吃,但得一呷下咽便好,人不知此,多用温药甘味,此以火济火,以滞益滞也。亦有误服热毒之药犯胃者,当推明而祛其毒。此丹溪之说也。
而不知禁口之辨,其义最微,岂皆胃口热甚而总以黄连可治乎?盖噤口者,以食不得入,虽亦有实热证,而惟脾胃虚寒者居多。若因食积胃中而噤口者,其胸腹必有胀满,或见硬痛,此当行滞去积,积滞去而食自入,如青、陈、楂、朴之属是也。有因火郁胃中而噤口者,其脏腑必多炽热,或脉见洪数,此当泻火去热,邪热去而食自入,如芩、连、栀、柏之属是也。凡此者,皆以邪蓄于中,乃噤口之实证也。
然实证无几,而近之病者,每察其胃口,则多无胀满等证,或察其大邪,则亦非实热等证,但见其有出无入,而胃口日穷,精神日败。盖其既无胀满,本非积也,又无真热,本非火也,无积无火而食不能入,其故何也?以脏气不能容受也。不能容受,其故有二∶盖一由脾气之弱,故或为呕恶,或为吞酸,或恶闻食气而泛泛不宁,或饥不能食而枵枵待困,此以中焦不运,故食不能入,责在脾也。一由肾气之弱,故命门不能暖,则大肠不能固,小肠不能化,则胃气不能行,此以下焦失守而化源无主,责在肾也。欲健中焦,非人参、白术、干姜、甘草之属不可;欲实下焦,非熟地、附子、吴茱萸、肉桂之属不可。脾肾强而食自入,其理甚明,其应如响,余之活人于此者,不胜纪矣。如丹溪之用黄连,及以火济火,以滞益滞之说,乃悉以实火为言,特一曲之见耳。局人意智,绝人生几,此其关系非小,不得信以为然。
一、久痢阳虚,或因攻击、寒凉太过,致竭脾肾元神而滑脱不止者,本源已败,虽峻用温补诸药,亦必不能奏效矣。宜速灸百会、气海、天枢、神阙等穴以回其阳,庶或有可望生者。
附按(共三条)
属性:王海藏治杨师三朝三大醉,至醒,发大渴,饮冷水冰茶各三杯,遂病,便血约一盆。先用吴茱萸丸,又用平胃五苓各半散,三大服血止。后复为白痢,又与神应丸,四服白痢乃止。或曰∶何不用黄连之类以解毒,而反用温热之剂?予曰∶若用寒凉,其疾必大变,盖寒毒内伤,复用寒凉,非其治也。况血为寒所凝,浸入大肠而下,得温乃行,所以用温热其血自止。经曰∶治病必求其本,此之谓也。胃既得温,其血不凝而自行,各守其乡也。观此治法,可见治血痢者,岂可偏执为热乎?又海藏曰∶暑月久血痢,不可用黄连,阴在内也。
《夷坚甲志》云∶昔虞丞相自渠川被召,途中冒暑,得泄痢连月,萝壁间有韵语云∶暑毒在脾,温气连脚,不泄则痢,不痢则疟。独炼雄黄,蒸饼和药,甘草作汤,服之安乐。别作治疗,医家大错。如方制药,其疾随愈。按∶此说颇奇,虽未及用,姑亦录之,以存其法。
《唐太宗实录》云∶贞观中,上病气痢,久未痊,服众医药不应,因下诏访问,时金吾长张宝藏曾困此疾,即具疏以乳煎荜茇方。上服之,立效,宣下宰臣与五品官,魏征难之,逾六月不拟。上疾复发,复进之又平。因问左右曰∶进方人有功,未见除授,何也?征惧曰∶未知文武二吏。上怒曰∶治得宰相,不妨授三品,我岂不及汝耶?即命与三品文官,授鸿胪寺卿。其方用牛乳半斤,荜茇三钱,同煎减半,空腹顿服。
痢疾论列方
属性:抑扶煎(新热十一) 佐关煎(新热十) 胃关煎(新热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胃苓汤(和百九十) 温胃饮(新热五) 平胃散(和十七) 四逆汤(热十四) 百顺丸(新攻六) 四君子汤(补一) 五德丸(新热十八) 四神丸(热一五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二神丸(热百五十) 复阳丹(新热二十) 六君子汤(补五) 四维散(新热十二) 九气丹(新热二三) 吴茱萸丸(热百四十)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大厘清饮(新寒五) 理阴煎(新热三) 右归饮(新补三)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 四物汤(补八) 八珍汤(补十九)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三阴煎(新补十一) 保阴煎(新寒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桂枝汤(散九)神应丸(未收)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清流饮(新寒六) 茵陈饮(新寒八)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香连丸(寒百十三) 益元散(寒百十二) 河间芍药汤(攻三二) 大承气汤(攻一)神佑丸(攻四八) 黄芩芍药汤(寒百九) 赤金豆(新攻二) 圣术煎(新热二五)
卷之二十五心集·杂证谟\心腹痛
属性:《举痛论》帝曰∶愿闻人之五脏卒痛,何气使然?岐伯对曰∶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无益者,或喘动应手者,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或胁肋与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阴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积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间复生者,或痛而呕者,或腹痛而后泄者,或痛而闭不通者,凡此诸痛,各不同形,别之奈何?岐伯曰∶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蜷,缩蜷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得炅则立止,因重中于寒,则痛久矣。寒气客于经脉之中,与炅气相薄则脉满,满则痛而不可按也,寒气稽留,炅气从上,则脉充大而血气乱,故痛甚不可按也。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急引故痛,按之则血气散,故按之痛止。寒气客于侠脊之脉,则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无益也。寒气客于冲脉,冲脉起于关元,随腹直上,寒气客则脉不通,脉不通则气因之,故喘动应手矣。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其俞注于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矣。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厥阴之脉者,络阴器,系于肝,寒气客于脉中则血泣脉急,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厥气客于阴股,寒气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阴股。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泣不得注于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
寒气客于五脏,厥逆上泄,阴气竭,阳气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气复反则生矣。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寒气客于小肠,小肠不得成聚,故后泄腹痛矣。热气留于小肠,肠中痛,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故痛而闭不通矣。帝曰∶所谓言而可知者也,视而可见奈何?岐伯曰∶五脏六腑固尽有部,视其五色,黄赤为热,白为寒,青黑为痛,此所谓视而可见者也。帝曰;扪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视其主病之脉坚而血反陷下者,皆可扪而得也。
宾按∶本篇论痛,总计一十三条,所言寒气与炅气相薄,及热气留于小肠闭而不通者,止二条为热证,而其他皆属于寒,则此证之概可知,学人当思所辨矣。
《终始篇》曰∶病痛者阴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阴也,深刺之。
《痹论》帝曰∶内舍五脏六腑,何气使然?岐伯曰∶五脏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内舍于其合也。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为清涕。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
《骨空论》曰∶ 络季胁引少腹而痛胀,刺噫嘻。
《调经论》曰∶实者外坚充满,不可按之,按之则痛。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脉沉而弱,曰寒热及疝瘕少腹痛。寸口脉沉而横,曰胁下有积,腹中有横积痛。脉急者,曰疝瘕少腹痛。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微急为心痛引背,食不下。
《卫气篇》曰∶新积痛可移者,易已也;积不痛,难已也。
《厥病篇》曰∶阙心痛,与背相控,善螈,如从后触其心,伛偻者,肾心痛也。厥心痛,腹胀胸满,心尤痛甚,胃心痛也。厥心痛,痛如以锥针刺其心,心痛甚者,脾心痛也。厥心痛,色苍苍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厥心痛,卧若徒居,心痛间,动则痛益甚,色不变,肺心痛也。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肠中有虫瘕及蛟,心肠痛, 作痛肿聚,往来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热喜渴涎出者,是蛟也。以上皆有刺法,详在本经。
《杂病篇》曰∶心痛引腰脊,欲呕,取足少阴。心痛,腹胀啬啬然,大便不利,取足太阴。心痛引背不得息,刺足少阴,不已,取手少阳。心痛引小腹满,上下无常处,便溲难,刺足厥阴。心痛,但短气不足以息,刺手太阴。心痛,当九节刺之,按已刺按之,立已。不已,上下求之,得之立已。
《六元正纪大论》曰∶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寒至则坚痞腹满,痛急下痢之病生矣。土郁之发,甚则心痛胁 ,呕吐霍乱,饮发注下。金郁之发,心胁满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侧。水郁之发,民病寒客心痛。木郁之发,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火郁之发,民病骨痛,腹中暴痛。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大肠病者,肠中切痛而鸣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即泄,当脐而痛,不能久立,与胃同候,取巨虚上廉。胃病者,腹 胀,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取之三里也。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取之巨虚下廉。膀胱病者,小腹偏肿而痛,以手按之,即欲小便而不得,取委中央。
《五邪篇》曰∶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行善掣节时脚肿。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邪在心,则病心痛喜悲,时眩仆。以上俱有刺法在本经。
《经脉篇》曰∶脾足太阴之脉,入腹属脾络胃,其支者,复从胃,别上膈注心中。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心下急痛,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是动则病嗌干心痛,渴而欲饮。肾足少阴之脉,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是动则心如悬若饥状,舌干,咽肿,烦心,心痛。心主手厥阴之脉,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是动则胸胁支满,烦心心痛。胆足少阳之脉,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循胁里。
是动则病口苦,善太息,心胁痛不能转侧。
论痛脉
属性:凡诸病之虚实,辨之于脉者皆易,惟心腹痛证,则有大有小,其脉多有难辨,虽滑实有力者,固多实邪,虚弱无神者,固多虚邪,此其常也。然暴痛之极者,每多沉伏、细涩,最似极虚之候。不知气为邪逆,气逆则脉道不行而沉伏异常,此正邪实之脉,然于沉伏之中细察之,必有梗梗然弦紧之意,此必寒邪阻遏阳气者,多有是脉,若火邪作痛,则不然也。凡见此者,不得因其细极、微极便认为虚脱,妄用补剂,必大误矣。辨此之法,但当察其形气,以见平素之强弱,问其病因,以知新病久病,及何所因而起。大都暴病痛急,而脉忽细伏者多实邪,久病痛缓,而脉本微弱者为虚邪,再以前论虚实之法酌之,以理参而诊之,则万无一失矣。
论治(共十五条)
属性:凡心腹痛证,必须先辨寒热,如无热证热脉,则定非火邪,不得妄用凉药。
凡治心腹痛证,古云∶痛随利减,又曰∶通则不痛,此以闭结坚实者为言。若腹无坚满,痛无结聚,则此说不可用也。其有因虚而作痛者,则此说更如冰炭。
一、凡痛在上焦者,如因停滞,既痛兼胀,不易行散,而痛极难忍者,欲其滞去速效,无如吐之之妙,宜于新方吐法中择而用之。若无停积胀急,而或寒或气,微有凝滞而作痛者,但顺其气,无有不愈。
一、胃脘痛证,多有因食、因寒、因气不顺者,然因食因寒,亦无不皆关于气,盖食停则气滞,寒留则气凝,所以治痛之要,但察其果属实邪,皆当以理气为主,宜排气饮加减主之;食滞者兼乎消导,寒滞者兼乎温中,若止因气逆,则但理其气,病自愈矣。其有诸药不效,气结难解者,惟神香散为妙。若气有滞逆,随触随发者,宜用后简易二方最妙。
一、下焦小腹痛者,或寒,或热,或食,或虫,或血,或气逆,皆有之。凡闭结者,利之下之,当各求其类而治之。
一、寒滞之痛,有因内寒者,如食寒饮冷之类是也,必兼寒兼食,随其宜而治之,如上法可也。有因外寒者,或触冒不时之寒邪,或犯客令之寒气,或受豪雨沙气之阴毒,以致心腹搅痛,或吐或泻,或上不能吐,下不能泻,而为干霍乱危剧等证,总由寒气犯脏,或在上焦,或在中下二焦。凡痛急在上者,用吐最妙;在中在下者,俱宜解寒行滞,以排气饮为主加减治之,或不换金正气散,或和胃饮、平胃散、十香丸之类,皆可择用。其有寒逆之甚者,宜四逆汤、理中汤之类主之。又神香散可解三焦之滞,当随证作引以送之。
一、血积之有腹痛者,是即蓄血证也,而血证之属有四。一、伤寒有蓄血证。成无己曰∶邪气聚于下焦,则津液不得通,血气不得行,或溺或血,留滞于下,是生胀满而硬痛也。若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小便利者,则是蓄血之证,此当分而治之。其他证治详义,并见伤寒门。一、妇人有血痛证,详见妇人门。一、跌打损伤有瘀血腹痛证,但去其瘀而痛自愈。凡气血和平者,宜通瘀煎加减治之。其有血滞便结,邪实不通者,宜桃仁承气汤、百顺丸主之;或血虚燥结,便闭不通者,宜玉烛散主之。一、食郁既久,而胃脘有瘀血作痛者,生韭饮。
一、气血虚寒,不能营养心脾者,最多心腹痛证,然必以积劳积损及忧思不遂者,乃有此病;或心、脾、肝、肾气血本虚而偶犯劳伤,或偶犯寒气及饮食不调者,亦有此证。凡虚痛之候,每多连绵不止,而亦无急暴之势,或按之、揉之、温之、熨之痛必稍缓,其在心脾胸胁之间者,则或为戚戚,或为慌慌,或似嘈非嘈,或饥劳更甚,或得食稍可,或懊无迹,莫可名状,或形色青黄,或脉微气弱,是皆虚寒之证,此非甘温养血,补胃和中不可也,宜大小营煎,理阴煎之类加减主之。若气虚者,必大加人参,阳衰者,必佐以桂、附、干姜。丹溪曰∶诸痛不可补气。此惟邪实气滞者当避之,而曰诸痛皆然则谬矣,不可执以为辞也。一、下虚腹痛,必因虚挟寒,或阳虚中寒者乃有之,察无形迹而喜按喜暖者是也,治宜补阴逐寒,必宜理阴煎主之。然男子则间或有之,惟女人则因虚而痛者更多。盖女人有月经带浊之病,所以为异,亦宜理阴煎大剂主之,余用此以活人多矣。若虚中挟滞而血有不行者,惟决津煎为最妙。诸未尽者,详妇人门。凡治心腹痛证,已经攻击涤荡,愈而复作,或再三用之而愈作愈甚,或脉反浮弦虚大者,皆为中虚之候,此当酌其虚实而或兼治邪气,或专补正气。若用补无碍,则当渐进,切不可杂乱妄投,以自掣其肘,但当纯用补药,使脾胃气强,得以营运,则邪气自不能犯,又何疼痛之有?一、火邪热郁者,皆有心腹痛证。如火在上焦,痛而兼胀者,宜于行气导滞药中倍加山栀、黄芩之属以治之;若有痛无胀者,或宜加芍药、生地、麦冬以佐之。若火在下焦者,宜大厘清饮,或茵陈饮之类主之。然火在上者,必有烦热、焦渴、喜冷等证,火在下者,必有胀热、秘结、淋涩等证,务兼脉证,察其真有火邪,方可治以寒凉,如无火证火脉,则不得妄称为火以误治也。
一、虫痛证治,详见诸虫门。
一、痰饮停滞胸膈,亦能作痛。凡胸胁膨闷,漉漉有声,或作醋酸心呕恶,或痛连胁背者,皆其证也。宜清膈煎、二陈汤、橘皮半夏汤、《局方》四七汤,及括痰丸、润下丸之类并皆治之。又若东垣草豆蔻丸、丹溪白螺丸,亦皆治痰之剂。若郁痰凝结,消之不去者,非用吐法不能除也。
一、阴寒腹痛者,凡男妇有因房室之后中寒而痛极者,此阴寒也。宜先用葱、姜捣烂炒热,或热砖之属熨其脐腹,以解其寒极凝滞之气,然后用理阴煎,或理中汤、四逆汤之类加减治之。其有痛极至危者,须速灸神阙、气海等穴。
一、凡胸腹之痛,有无关于内,而在筋骨、皮肉之间者,此邪之在经,不可混作里证。
必须详问的确,但当分其或火,或寒,或气,或劳伤,或血滞,或血虚,或有淫疮邪毒留蓄在经,辨其所因,庶不致谬,而治之亦易也。
一、大人小儿,或素因口腹不节,致伤脾胃,以后或寒或食,凡有所触即为腹痛,屡发不已,或为胀满、食减等证者,惟芍药枳术丸为最妙,宜加减用之。
一、凡胸膈大痛,连及胁背,药不能纳,到口即吐者,此则无论诸药,皆可发吐,因就其势探而吐之,则最易最捷,吐出邪滞积痰,痛可立止。若邪犹未尽,痛犹未止,则再以前药与之,务尽其邪,无不愈者。
食停小腹新按
属性:凡腹痛因食者,或因滞物,或因冷物,皆能停积中脘,须用前治食法加减治之,此正法也,然又有食停小腹者。余尝治一上舍,年及三旬,因午刻食水煮面角,将至初更,食及小腹,下至右角间,遂停积不行,而坚突如拳,大如鹅卵,其痛之剧,莫可名状。余为治之,察其明系面积,显而无疑,然计其已入大肠,此正通则不痛之证也,乃与木香槟榔丸,连下二三次,其痛如故。因疑药力之缓,犹未及病,乃更投神佑丸以泻之,又不效。余谓此必药性皆寒,故滞有不行也,因再投备急丸,虽连得大泻,而坚痛毫不为减。斯时也,余计穷矣。因潜测其由,不过因面,岂无所以制之?今既逐之不及,使非借气以行之不可也。且计面毒非大蒜不杀,气滞非木香不行,又其滞深道远,非精锐之响导不能达,乃用火酒磨木香,令其嚼生蒜一瓣,而以香酒送之。一服后,觉痛稍减,三四服后,痛渐止而食渐进,方得全愈。然虽痛止食进,而小腹之块仍在,后至半年许始得消尽。由是知欲消食滞,即大黄、巴豆犹有所不能及,而推宜行气为先也。且知饮食下行之道,乃必由小腹下右角间,而后出于广肠,此自古无人言及者,故并笔之,用以广人之闻见。
括痧新按
属性:向予荆人,年及四旬,于八月终初寒之时,偶因豪雨后中阴寒沙毒之气,忽于二鼓时,上为呕恶,下为胸腹搅痛,势不可当。时值暮夜,药饵不及,因以盐汤探吐之,痛不为减,遂连吐数次,其气愈升,则其痛愈剧,因而上塞喉嗌,甚至声不能出,水药毫不可入,危在顷刻间矣。余忽忆先年曾得秘传括痧法,乃择一光滑细口瓷碗,别用热汤一钟,入香油一二匙,却将碗口蘸油汤内,令其暖而且滑,乃两手覆执其碗,于病者背心轻轻向下刮之,以渐加重,碗干而寒,则再浸再刮,良久,觉胸中胀滞渐有下行之意,稍见宽舒,始能出声。顷之,忽腹中大响,遂大泻如倾,其痛遂减,幸而得活。泻后得睡,一饭顷,复通身瘙痒之极,随发出疙瘩风饼如钱大者,不计其数,至四鼓而退。愈后细穷其义,盖以五脏之系,咸附于背,故向下刮之,邪气亦随而降。凡毒瓦斯上行则逆,下行则顺,改逆为顺,所以得愈。虽近有两臂刮痢之法亦能治痛,然毒深病急者,非治背不可也。至若风饼疙瘩之由,正以寒毒之气充塞表里,经脏俱闭,故致危剧,今其脏毒既解,然后经气得行,而表里俱散也。可见寒邪外感之毒,凡脏气未调,则表亦不解,表邪未散,则脏必不和,此其表里相关,义自如此,故治分缓急,权衡在人矣。继后数日,一魏姓者,亦于二鼓忽患此证,治不得法,竟至五鼓痛极而毙。遇与不遇,此其所以为命也。
腹痛灸法
属性:内关、中脘、气海、神阙(填椒盐灸之)、水分、隔俞、脾俞、胃俞。
心腹痛论列方
属性:吐法(新攻一) 备急丸(攻五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四逆汤(热十四) 排气饮(新和六) 《局方》四七汤(和九七) 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木香槟榔丸(攻四九) 通瘀煎(新因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桃仁承气汤(攻四) 润下丸(和百十七) 二陈汤(和一) 调胃承气汤(攻三) 清膈煎(新寒九) 茵陈饮(新寒八) 括痰丸(新和十九)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玉烛散(攻二四) 十香丸(新和十五)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平胃散(和十七) 生韭饮(和一五一) 白螺丸(和百十五) 东垣草豆蔻丸(和一六七) 和胃饮(新和五) 理阴煎(新热三) 神佑丸(攻四八)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决津煎(新因二) 百顺丸(新攻六) 理中汤(热一)
胁痛论列方
属性:三阴煎(新补十一) 七福饮(新补七) 小柴胡汤(散十九) 逍遥散(补九二) 归脾汤(补三二) 三柴胡饮(新散三) 逍遥饮(新因一) 推气散(和三七七) 大温中饮(新散八)枳实散(和三七六) 导痰汤(和九一) 柴胡疏肝散(散百十) 香橘汤(和三七四) 解肝煎(新和十一)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 桂枝散(散百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复元活血汤(外二百四十) 小营煎(新补十五) 决津煎(新因二) 左归饮(新补二) 河间葛根汤(散百十二)大营煎(新补十四) 芍药散(妇百三十) 补肝散(妇九二) 沉香降气散(和四十) 排气饮(新和六) 木通散(攻百十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木香调气散(和四四) 左金丸(寒一五四) 大和中饮(新和七) 分气紫苏饮(和三七五) 保和丸(小三五) 枳壳煮散(散百九)
腰痛论列方
属性:青娥丸(补一四三) 煨肾散(和二八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四物汤(补八) 补髓丹(补一四一) 当归地黄饮(新补二十) 补阴丸(寒百六十) 二至丸(热一二八) 当归拈痛汤(寒百三十)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元戎》四物汤(攻二六) 二陈汤(和一)五积散(散三九) 滋阴八味煎(新寒十七) 平胃散(和十七) 胃苓汤(和百九十) 《济生》术附汤(补四二) 五苓散(和一八二) 肾着汤(热一二九) 羌活胜湿汤(和一七八) 渗湿汤(和一七四) 一柴胡饮(新散一) 独活寄生汤(和二百七十) 苍术汤(寒一三三) 二柴胡饮(新散二)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通气散(妇一三一) 正柴胡饮(新散六)
卷之二十六必集·杂证谟\头痛
属性:《五藏生成篇》曰∶头痛巅疾,下虚上实,过在足少阴、巨阳,甚则入肾。心烦头痛,病在鬲中,过在手巨阳、少阴。
《经脉篇》曰∶膀胱足太阳也,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
《脉解篇》曰∶阳明并于上,上者则其孙络太阴也,故头痛鼻鼽腹肿也。
《通评虚实论》曰∶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
《着至教论》曰∶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并至如风雨,上为巅疾,下为漏病。
《脉要精微论》曰∶来疾去徐,上实下虚,为厥巅疾。推而下之,下而不上,头项痛也。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之脉中手短者,曰头痛。
《脉要精微论》曰∶厥成为巅疾。 痛,剌手阳明与 之盛脉出血。
痛刺足阳明曲周动脉,见血立已。不已,按人迎于经,立已。项痛不可俯仰,刺足太阳;不可以顾,刺手太阳也。
《寒热病篇》曰∶阳迎头痛,胸满不得息,取之人迎。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
《杂病篇》曰∶厥挟脊而痛者至顶,头沉沉然,目KT KT 然,腰脊强,取足太阳 中血络。
《奇病论》帝曰∶人有病头痛以数岁不已,此安得之?名为何病?岐伯曰∶当有所犯大寒,内至骨髓,髓者以脑为主,脑逆故令头痛,齿亦痛,病名曰厥逆。帝曰∶善。
《厥病篇》曰∶真头痛,头痛甚,脑尽痛,手足寒至节,死不治。
头痛论列方
属性: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葛根葱白汤(散三二) 白虎汤(寒二) 四物汤(补八)莲须葱白汤(散三三) 平胃散(和十七) 和胃饮(新和五)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五福饮(新补六)小柴胡汤(散十九) 玉女煎(新寒十二) 清膈煎(新寒九)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五君子煎(新热六) 理中汤(热一) 滋阴八味煎(新寒十七) 理阴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三阴煎(新补十一) 吴茱萸汤(热一三七)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左归饮(新补二) 羌活附子汤(热三五) 《局方》玉壶丸(和百五) 调中益气汤(补三一) 调胃承气汤(攻三) 半夏白术天麻汤(和十五)
面病论列方
属性:六味汤(补百二十) 八味汤(补一二一)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归脾汤(补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胃关煎(新热九) 白虎汤(寒二) 七味白术散(小七) 廓清饮(新和十三) 大厘清饮(新寒五) 参苓白术散(补五四) 抽薪饮(新寒三)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木香槟榔丸(攻五十)
口舌论列方
属性: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大厘清饮(新寒五) 柴胡诸饮(新散五方)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甘露饮(寒十) 二阴煎(新补十)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徙薪饮(新寒四) 七福饮(新补七) 龙胆泻肝汤(寒六二)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竹叶石膏汤(寒六) 五花散(和一八二) 导赤散(寒一二二) 升麻黄连汤(因百十七) 玄参散(因百一) 泻心汤(寒二七) 细辛黄柏散(因一二三) 三黄丸(攻六八)清胃饮(寒五六) 白蚕黄柏散(因一二四) 冰玉散(新因四六) 凉膈散(攻十九,痘八三)《千金》口臭方(因一三三) 冰白散(新因四七) 黄柏散(因五十五) 金花煎(因百十二)《圣惠》口齿方(因一三四) 圣金散(因百十一) 阴阳散(因百二十) 福建香茶饼(因三百二) 绿云散(因一二二) 丁香丸(因百十八)
卷之二十七必集·杂证谟\眼目
属性:《五脏生成篇》曰∶诸脉者皆属于目。肝受血而能视。
《五阅五使篇》曰∶目者,肝之官也。肝病者 青。
《金匮真言论》曰∶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路,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窃,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睛。
《大惑论》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于脑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则精散,精散则视岐,视歧见两物。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也,营卫魂魄之所常营,神气之所常生也。故神劳则魂魄散,志意乱。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阴,白眼、赤脉法于阳也,故阴阳合传而精明也。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乱而不转,卒然见非常处,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
《脉度篇》曰∶跷脉气不荣则目不合。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辨五色矣。
《寒热病篇》曰;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阴跷、阳跷,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 ,阳气盛则82目,阴气盛则瞑目。
《卫气行篇》曰∶平旦阴尽,阳气出于目,目张则气上行于头。夜则气行于阴,而复合于目。
《口问篇》曰∶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目者,宗脉之所聚也,上液之道也;口鼻者,气之门户也。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摇则宗脉感,宗脉感则液道开,液道开故泣涕出焉。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窍者也。故上液之道开则泣,泣不止则液竭,液竭则精不灌,精不灌则目无所见矣,故命曰夺精。
《解精微论》曰∶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华色者其荣也。是以人有德也,则气和于目,有亡忧知于色。是以悲哀则泣下,泣下水所由生。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厥则目无所见。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胜五火,故目盲。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夫风之中目也,阳气内守于精,是火气燔目,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风生乃能雨,此之类也。
《决气篇》曰∶气脱者,目不明。
《癫狂篇》曰∶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
《藏气法时论》曰∶肝病者,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取其经,厥阴与少阳。
《热病篇》曰∶目中赤痛,从内 始,取之阴跷。目不明,热不已者死。
《缪刺篇》曰∶邪客于足阳跷之络,令人目痛从内 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各二,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顷而已。
《论疾诊尺篇》曰∶目赤色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黄在脾,黑在肾。黄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诊目痛赤脉从上下者,太阳病;从下上者,阳明病;从外走内者,少阳病。
《经筋篇》曰∶足太阳之筋,支者为目上纲。足阳明之筋,上合于太阳,为目下纲。足少阳之筋,支者结于目 为外维。足阳明之筋,引缺盆及颊,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热则筋纵,目不开。
《癫狂篇》曰∶目 外决于面者,为锐 ;在内近鼻者,为内 ;上为外 ;下为内。
《评热病论》曰∶水者阴也,目下亦阴也,腹者至阴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肿也。
《脉要精微论》曰∶夫精明五色者,气之华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鹅羽,不欲如盐;青欲如苍璧之泽,不欲如蓝;黄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五色精微象见矣,其寿不久也。夫精明者,所以视万物,别黑白,审长短。以长为短,以白为黑,如是则精衰矣。
《五常政大论》曰∶赫曦之纪,其病疮疡血流狂妄目赤。阳明司天,燥气下临,肝气上从,胁痛目赤。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阳司天之政,初之气,候乃大温,其病血溢目赤。三之气,炎暑至,民病热中,喉痹目赤。少阴司天之政,民病目赤 疡。二之气,阳气布,风乃行,其病淋,目冥目赤,气郁于上而热。三之气,大火行,民病目赤。火郁之发,民病目赤心热,甚则瞀闷懊 ,善暴死。木郁之发,甚则耳鸣眩转,目不识人。
《至真要大论》曰∶少阳之胜,目赤欲呕。太阳司天,面赤目黄,善噫。
《气交变大论》曰∶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 疡。
《师传篇》曰∶肝者主为将,使之候外,欲知坚固,视目小大。目下果大,其胆乃横。
《五脏生成篇》曰∶ 蒙招尤,目冥耳聋,下实上虚,过在足少阳、厥阴,甚则入肝。凡相五色之奇脉。(详前面病门)《海论》曰∶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风论》曰∶风气与阳明入胃,循脉而上至目内 ,其人肥则风气不得外泄,则为热中而目黄,人瘦则外泄而寒,则为寒中而泣出。风气循风府而上,则为脑风,风入系头,则为目风,眼寒。
《经脉篇》曰∶五阴气俱绝,则目系转,转则目运,目运者为志先死,志先死则远一日半死矣。
《诊要经终论》曰∶太阳之脉,其终也戴眼反折。(详三十七卷死生门)《三部九候论》曰∶目内陷者死。瞳子高者太阳不足,戴眼者太阳已绝,此决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论治(共六条)
属性:凡治小便不禁者,古方多用固涩,此固宜然;然固涩之剂,不过固其门户,此亦治标之意,而非塞源之道也。盖小水虽利于肾,而肾上连肺。若肺气无权,则肾水终不能摄,故治水者必须治气,治肾者必须治肺,宜以参、 、归、术、桂、附、干姜之属为之主,然后相机加以固涩之剂为之佐,庶得治本之道,而源流如度。否则,徒障狂澜,终无益也。余制有巩堤丸方,治无论心脾肺肾之属,皆宜以此为主治。
一、脾肺气虚,不能约束水道,而病为不禁者,此其咎在中上二焦,宜补中益气汤、理中汤、温胃饮、归脾汤,或四味回阳饮之类,加固涩等剂主之,如不见效,当责之肾。
一、肝肾阳气亏败,则膀胱不藏,而水泉不止,此其咎在命门,宜右归饮、大补元煎、六味回阳饮,甚者,以四维散之类主之。或加固涩为佐亦可,或用《集要》四神丸,或八味地黄丸去泽泻亦可用。
一、凡睡中遗溺者,此必下元虚寒,所以不固,宜大菟丝子丸、家韭子丸、五子丸、缩泉丸之类主之。其有小儿从幼不加检束,而纵肆常遗者,此惯而无惮,志意之病也。当责其神,非药所及。或因纵以致不固者,亦当治之如前,宜用猪羊溲脬炙脆煎汤,送下前药更妙。
一、凡因恐惧辄遗者,此心气不足,下连肝肾而然,宜大补元煎、归脾汤、五君子煎之类主之。
一、古方壮阳固涩等剂,如茴香益智丸、二气丹、固脬丸、秘元丹、牡蛎丸、济生菟丝子丸、固真散,皆可随宜择用。
述古(共七条)
属性:《龙木禅师论》曰∶人有双眸,如天之有两曜,乃一身之至宝,聚五脏之精华。其五轮者,应五行,八廓者,应八卦。凡所患者,或因过食五辛,多啖炙爆,热餐面食,饮酒不已,房室无节,极目远视,数看日月,频挠心火,夜读细字,月下观书,抄写多能,雕镂细作,博奕不休,久被烟火,泣泪过多,刺头出血太甚,若此者,俱散明之本。复有驰骋田猎,冲冒尘沙,日夜不息者,亦伤目之由。又有少壮之时,不自保惜,逮自四旬,以渐昏蒙。故善卫养者,才至中年,无事常须冥目,勿使他视,非有要事,不宜辄开,则虽老而视不衰。大抵营卫顺则斯疾无由而生,营卫衰则致病多矣。且伤风冷则泪出,虚烦则昏蒙,劳力则 赤,白肿则肺家受毒,生疮则风热侵肺,黄乃酒伤于脾,血灌瞳人及赤色,俱是心家有热,羞明见红花为肝邪,黑花则肾虚,青花胆有寒,五色花是肾虚有热,不可一概为治;若虚不补而实不泻,亦难收救。然上虚乃肝虚,下虚乃肾虚,肝虚则头晕耳聋目眩,肾虚则虚壅生花,耳作蝉鸣,大宜补肝益肾。其有热泪交流,两睑赤痛,乃肝之热极;迎风有泪,为肾虚客热,凉肝泻肾,必得其宜。至于五脏,各以类推。虚则生寒,实则生热,补泻之用,须在参详,毫厘之差,千里之谬。余则无非有所触动,或大病之后,所患不一。至于暴赤一证,多因泛热冲上,或眠食失时,饱食近火得之,加以劳役失于调摄,过食毒物,变成恶证。医者不源本始,但知暴赤属阳,或以散血之剂,或以凉心之药,纵使退散,遂致脾经受寒,饮食不进,头目虚烦,五脏既虚,因成内障。亦有见其不进饮食,俾更服热药,遂致暴燥热气上攻,昏涩眵泪,或犯盛怒,辛苦重劳,遂生 肉;心气不宁,风热交并,变为攀睛;证状不一,是为外障。又加读书博奕,算劳过度,名曰肝劳,不可但投以治肝之剂,及作他证治之,终于罔效,惟须闭目珍护,不及远视,庶乎疾瘳。
若乎患风疹者,必多眼暗,先攻其风,则暗自去。妇人胎前产后,用药亦须避忌。小儿所患,切宜善治,惟略加淋洗。若披镰针灸,断不可施,犹戒用手频揉,或因兹睛坏,至于莫救。以上诸证,专是科者宜留意焉。
杨仁斋曰∶眼者,五脏六腑之精华,如日月丽天而不可掩者也。其大 属心,其白睛属肺,其乌珠属肝,其上下睑胞属脾,而中之瞳仁属肾。是虽五脏各有证应,然论其所主,则瞳子之关系重焉。何以言之,夫目者,肝之外候也,肝属木,肾属水,水能生木,子肝母肾也,焉有子母而能相离者哉?故肝肾之气充,则精彩光明,肝肾之气乏,则昏蒙眩晕。若乌轮赤晕,刺痛浮浆,此肝热也;燥涩清泪,枯黄绕睛,此肝虚也;瞳人开大,淡白偏斜,此肾虚也;瞳人集小,或带微黄,此肾热也;一虚一实,以此验之。然肝肾之气,相根据而行,孰知心者神之舍,又所以为肝肾之副焉,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何则?心主血,肝藏血,凡血热冲发于目者,皆当清心凉肝,又不可固执水生木之说。夫眼以轻膜裹水,照彻四方,溯源反本,非天一生水,又孰为之主宰乎?析而论之,则拘急牵飕,瞳青胞白,痒而清泪,不赤不痛,是谓之风眼。乌轮突起,胞硬红肿,眵泪湿浆,裹热刺痛,是谓之热眼。眼浑而泪,胞肿而软,上壅朦胧,酸涩微赤,是谓之气眼。其或风与热并,则痒而浮赤。风与气搏,则痒涩昏沉。血热交聚,故生淫肤、粟肉、红缕、偷针之类。气血不至,故有眇视、胞垂、雀眼、盲障之形。淡紫而隐红者为虚热,鲜红而妒赤者为实热。两 呈露生 肉者,此心热血旺,白睛红膜如伞纸者,此气滞血凝。热证,瞳人内涌,白睛带赤;冷证,瞳人青绿,白睛枯槁。眼热经久,复为风冷所乘则赤烂;眼中不赤,但为痰饮所注则作疼。肝气不顺而挟热,所以羞明;热气蓄聚而伤饱,所以饱合。吁!此外证之大概然尔。然五脏不可阙一,脾与肺独无预何也?曰∶白睛带赤,或红筋者,其热在肺;上胞下胞,或目唇间如疥点者,其热在脾。脾主味也,五味之秀养诸中,则精华发见于其外。肺主气也,水火升降,营卫流转,非气孰能使之?前所谓五脏各有五证应者,于此又可推矣。
虽然,眼之为患,多生于热,其间用药,大抵以清心凉肝、调血顺气为先。有如肾家恶燥,设遇虚证,亦不过以当归、地黄辈润养之,则轻用温药不可也。况夫肺能发燥,肝亦好润,古方率用杏仁、柿干、饴糖、沙蜜为佐,果非润益之意乎。至于退翳一节,尤关利害。
凡翳起于肺家受热,轻则朦胧,重则生翳。珍珠翳,状如碎米者易散;梅花翳,状如梅花瓣者难消。虽翳自热生,然治法先退翳而后退热者,去之犹易;若先去赤热,则血为之冰,而翳不能去。其有赤眼,与之凉药过多,又且涤之以水,不反掌而冰凝。眼特一团水耳,水性清澄,尤不可规规于点洗。喜怒失节,嗜欲无度,穷役目力,泣涕过伤,冲风凌雾,当暑冒日,不避烟火,饮啖热多,此皆患生于脏腑者也,专恃点洗可乎哉?惟有静坐澄神,爱护目力,放怀息虑,心逸日休,调和饮食以养之,斟酌药饵以平之,明察秋毫,断可必矣。
张子和曰∶圣人虽言目得血而能视,然血亦有太过不及也,太过则壅闭而发痛,不及则目耗竭而失明,故年少之人多太过,年老之人多不及,但年少之人则无不及,年老之人间犹有太过者,不可不察也。夫目之内 ,太阳经之所起,血多气少。目之锐 ,少阳经也,血少气多。目之上纲,太阳经也,亦血多气少。目之下纲,阳明经也,血气俱多。然阳明经起于目两旁交 之中,与太阳、少阳俱会于目,惟足厥阴经连于目系而已。故血太过者,太阳、阳明之实也,血不及者,厥阴之虚也。故出血者,宜太阳、阳明,盖此二经血多故也。少阳一经不宜出血,血少故也。刺太阳、阳明出血则愈明,刺少阳出血则愈昏,要知无使太过不及,以血养目而已。凡血之为物,太多则溢,太少则枯。人热则血行疾而多,寒则血行迟而少,此常理也。
目者,肝之外候也。肝主目,在五行属木。木之为物,太茂则蔽密,太衰则枯瘁矣。夫目之五轮,乃五脏六腑之精华,宗脉之所聚,其气轮属肺金,肉轮属脾土,赤脉属心火,黑水神光属肾水,兼属肝木,此世俗皆知之矣。及有目疾,则不知病之理,岂知目不因火则不病。何以言之?气轮变赤,火乘肺也;肉轮赤肿,火乘脾也;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与肾也;赤脉贯目,火自甚也。能治火者,一句可了,故《内经》曰∶热胜则肿。凡目暴赤肿起,羞明隐涩,泪出不止,暴寒目瞒,皆大热之所为也。治火之法,在药则咸寒吐之、下之,在针则神庭、上星、囟会、前顶、百会,血之翳者,可使立退,痛者可使立已,昧者可使立明,肿者可使立消。惟小儿不可刺囟会,为肉分浅薄,恐伤其骨。然小儿水在上,火在下,故目明。老人火在上,水不足,故目昏。《内经》曰∶血实者宜决之。又曰∶虚者补之,实者泻之。如雀目不能夜视及内障,暴怒大忧之所致也,皆肝主目血少,禁出血,止宜补肝养肾。至于暴赤肿痛,皆宜以 针刺前五穴出血而已,次调盐油以涂发根,甚者虽至于再至于三可也,量其病势,以平为期。子和尝自病目赤,或肿或翳,羞明隐涩,百余日不愈。
眼科张仲安云∶宜刺上星、百会、攒竹、丝空诸穴上出血,又以草茎纳两鼻中,出血约升许,来日愈大半,三日平复如故,此则血实破之之法也。
李东垣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禀受于脾,上贯于目。脾者诸阴之首也,目者血脉之宗也,故脾虚则五脏之精气皆失所司,不能归明于目矣。心者,君火也,主人之神,宜静而安,相火代行其令。相火者,胞络也,主百脉,皆荣于目。既劳役运动,势乃妄行,又因邪气所并而损血脉,故诸病生焉。凡医者不理脾胃,乃养血安神,治标不治本,是不明正理也。若概用辛凉苦寒之剂,损伤真气,促成内障之证矣。又东垣曰∶能远视不能近视者,阳气不足,阴气有余也,乃气虚而血盛也。血盛者,阴火有余,气虚者,气弱也,此老人桑榆之象也。能近视不能远视者,阳气有余,阴气不足也,乃血虚气盛也。血虚气盛者,皆火有余,元气不足也。火者,元气之贼也。
王海藏曰∶目能远视,责其有火,不能近视,责其无水,宜东垣地黄丸主之。目能近视,责其有水,不能远视,责其无火,东垣定志丸主之。
愚谓此二子之说,在东垣以不能近视为阳不足,不能远视为阴不足;在海藏以能远视,不能近视,责其有火无水;能近视,不能远视,责其有水无火,何二子之言相反也?岂无是非之辨哉?观刘宗浓曰∶阳气者,犹日火也,阴气者,金水也;先儒谓金水内明而外暗,日火外明而内暗,此自不易之理也。然则内明者利于近,外明者利于远,故凡不能远视者,必阴胜阳也,不能近视者,必阳胜阴也。由此言之,则海藏是而东垣非矣。若以愚见评之,则但当言其不足,不必言其有余。故曰∶不能远视者,阳气不足也;不能近视者,阴气不足也,岂不甚为明显。若东垣以阴气有余,阳气有余,皆谓之火,则能视者皆火病也。海藏云∶能近视责其有水,能远视责其有火,则当责者亦是病也。此等议论,余则未敢服膺。
王节斋曰∶眼赤肿痛,古方用药,内外不同。在内汤散,则用苦寒辛凉之药以泻其火,在外点洗,则用辛热辛凉之药以散其邪。故点药莫要于冰片,而冰片大辛热,以其性辛甚,故借以拔出火邪而散其热气。古方用烧酒洗眼,或用干姜末、生姜汁点眼者,皆此意也。盖赤眼是火邪内炎,上攻于目,故内治用苦寒之药,是治其本,如锅底之去薪也。然火邪既客于目,从内出外,若外用寒凉以阻逆之,则火郁内攻不得散矣。故点药用辛热,而洗眼用热汤,是火郁则发,因而散之,从治法也。世人不知冰片为劫药,而误认为寒,常用点眼,遂致积热入目而昏暗障翳,故云∶眼不点不瞎者也。又不知外治忌寒凉,而妄将冷水、冷物、冷药挹洗,致昏瞎者有之。
愚按∶节斋之论,其属有理,然寒凉点眼之法,亦非尽不可用,但用之有宜否耳。盖点以寒凉,用治火也。若火之微者,其势轻,其邪浅,或偶触烟火风热,或素有标病,邪在肤腠之间,而热不深者,即用黄连膏之类,暂为清解,亦可去热,浮热去而目自愈,无不可也。若火之甚者,本于五脏而炽及三阳,欲以一星之寒凉,济此炎炎之盛势,其果能否?此其解热之功毫无所及,而闭热之害惟目受之矣。故凡病火眼之甚者,点以寒凉,痛必连珠,正由火郁而然耳。所以,久点寒凉而不效者,未有不致于坏目,此王节斋之论,有不可不察,而凡治痈疽外证者,亦当并识此义。
薛立斋曰∶前证若体倦少食,视物昏花,或饮食劳倦益甚者,脾胃虚也,用补中益气汤。眵多紧涩,赤脉贯睛,或脏腑秘结者,用芍药清肝散。若赤翳布白,畏日羞明,或痛如刺者,上焦风热也,用黄连饮子。若久视生花,畏日,远视如雾者,神气伤也,用神效黄 汤。大凡午前甚而作痛者,东垣助阳和血汤;午后甚而作痛者,黄连天花粉丸;午后甚而不痛者,东垣益阴肾气丸主之。
眼目论列方
属性:抽薪饮(新寒三) 大补元煎(新补一) 明目羊肝丸(因二七) 徙薪饮(新寒四) 黄连饮子(因二一) 黄连羊肝丸(因二八) 泻白散(寒四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芎辛散(因十七)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神效黄 汤(补四八) 左归丸(新补四)固本还精丸(因十三) 《济阴》地黄丸(因五) 右归饮(新补三) 八味还睛散(因十一)滋阴地黄丸(因九) 蝉花散(因二五)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益阴肾气丸(因四) 金露散(新因四四) 助阳和血汤(因十六) 明目地黄丸(因七) 丹砂散(因三七) 当归龙胆汤(因二三) 明目细辛汤(因十八) 黄连膏(因三三、三六) 芍药清肝散(寒六一) 洗烂眼赤眼方(因四四) 黄连天花粉丸(因二七) 黄芩苏连汤(因二二) 鸡子黄连膏(新因四三)
耳证论列方
属性: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清化饮(新因十三) 清膈煎(新寒九)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地黄丸(补百二十) 归脾汤(补三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左归丸(新补四) 大补元煎(新补一) 平补镇心丹(补百十) 四物汤(补八) 右归丸(新补五) 肉苁蓉丸(补一五三)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八珍汤(十丸)六安煎(新和二) 小柴胡汤(散十九)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
鼻证论列方
属性:川芎散(因六九) 雄黄散(因八四) 《宣明》防风汤(因七七) 凉膈散(攻十九,痘八三) 硫黄散(因八九)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苍耳散(因七三) 清化饮(新因十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神愈散(因七四) 《正传》脑漏秘方(因七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黄白散(因八十) 《千金》 肉方(因八五) 竹叶石膏汤(寒五、六) 白矾散(因八七) 《简易》 肉方(因八六) 黄芩知母汤(寒五一)
卷之二十八必集·杂证谟\声喑
属性:《脉解篇》曰∶所谓入中为喑者,阳盛已衰,故为喑也。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少阴不至者,厥也。
《经脉篇》曰∶手少阴之别,名曰通里,循经入于心中,系舌本,属目系。其实则支膈,虚则不能言,取之掌后一寸,别走太阳也。足阳明之别,名曰丰隆。其别者,循胫骨外廉,上络头项,合诸经之气,下络喉嗌。其病气逆则喉痹瘁喑,实则狂巅,虚则足不收,胫枯,取之所别也。
《奇病论》帝曰∶人有重身,九月而喑,此为何也?岐伯对曰∶胞之络脉绝也。胞络者系于肾,少阴之脉,贯肾系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无治也,当十月复。帝曰∶有病膺肿颈痛,胸满腹胀,此为何病?何以得之?岐伯曰∶名厥逆。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灸之则喑,石之则狂,须其气并,乃可治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阳气重上,有余于上。灸之则阳气入阴,入则喑;石之则阳气虚,虚则狂。
《大奇论》曰∶胃脉沉鼓涩,胃外鼓大,心脉小急坚,皆膈偏枯,男子发左,女子发右,不喑舌转,可治,三十日起;其从者喑,三岁起;年不满二十者,三岁死。肝脉骛暴,有所惊骇,脉不至若喑,不治自已。
《忧恚无言篇》帝曰∶人之卒然忧恚而言无音者,何道之塞,何气出行,使音不彰?愿闻其方。少师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会厌者,音声之户也。口唇者,音声之扇也。舌者,音声之机也。悬雍垂者,音声之关也。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横骨者,神气所使,主发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分气泄也。是故厌小而疾薄,则发气疾,其开阖利,其出气易;其厌大而浓,则开阖难,其气出迟,故重言也。人卒然无音者,寒气客于厌,则厌不能发,发不能下至,其开阖不致,故无音。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阴上系于舌,络于横骨,终于会厌。两泻其血脉,浊气乃辟。
会厌之脉,上络任脉,取之天突,其厌乃发也。
《逆调论》曰∶不得卧而息有音者,是阳明之逆也。足三阳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夫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络脉逆也。络脉不得随经上下,故留经而不行,络脉之病患也微,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
《宣明五气篇》曰∶五邪所乱,邪入于阳则狂,邪入于阴则痹。搏阳则为巅疾,搏阴则为喑。阳入之阴则静,阴出之阳则怒,是谓五乱。
《脉要精微论》曰∶心脉搏坚而长,当病舌卷不能言;其 而散者,当消环自已。
《生气通天论》曰∶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
《脉度篇》曰∶五脏常内阅于上七窍也。五脏不和,则七窍不通。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涩甚则为喑。
《寒热病篇》曰∶暴喑气硬,取扶突与舌本出血。
《宝命全角论》曰∶夫盐之味咸者,其气令器津泄;弦绝者,其音嘶败;木敷者,其叶发;病深者,其声哕。人有此三者,是谓坏府,毒药无治,短针无取,此皆绝皮伤肉,血气争黑。
《热病篇》曰∶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东方生风,在地为木,在脏为肝,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南方生热,在地为火,在脏为心,在音为征,在声为笑。中央生湿,在地为土,在脏为脾,在音为宫,在声为歌。西方生燥,在地为金,在脏为肺,在音为商,在声为哭。北方生寒,在地为水,在脏为肾,在音为羽,在声为呻。
声喑论列方
属性: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归脾汤(补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定志丸(补百十六) 六安煎(新和二)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二陈汤(和一) 参苏饮(散三四) 平补镇心丹(补百十) 三 汤(散七八) 七气汤(和四七) 竹叶石膏汤(寒六) 四阴煎(新补十二) 润下丸(和百十七) 人参平肺汤(因一八七) 理阴煎(新热三) 麦门冬汤(寒四四) 十味温胆汤(和一五三) 华盖散(散七九)小青龙汤(散八) 竹衣麦门冬汤(因一八九) 贝母丸(新和十八) 小降气汤(和四二)
格阳喉痹新按
属性:余友王蓬雀,年出三旬,初未识面。因患喉痹十余日,延余诊视。见其头面浮大,喉颈粗极,气急声哑,咽肿口疮,痛楚之甚,一婢倚背,坐而不卧者,累日矣。及察其脉,则细数微弱之甚。问其言,则声微似不能振者。询其所服之药,则无非芩、连、栀、柏之属。此盖以伤阴而起,而复为寒凉所逼,以致寒盛于下,而格阳于上。即水饮之类俱已难入,而尤畏烦热。余曰∶危哉,再迟半日,必不救矣。遂与镇阴煎,以冷水顿冷,徐徐使咽之。用毕一煎,过宿而头项肿痛尽消如失。余次早见之,则 然一瘦质耳,何昨日之巍然也。遂继用五福饮之类,数剂而起。疑者,始皆骇服。自后,感余再生,遂成莫逆。
虚损喉癣新按
属性:一、来宅女人,年近三旬,因患虚损,更兼喉癣疼痛,多医罔效。余诊其脉,则数而无力。察其证,则大便溏泄。问其治,则皆退热清火之剂。然愈清火而喉愈痛。察之既确,知其本非实火,而且多用寒凉,以致肚腹不实,总亦格阳之类也。遂专用理阴煎及大补元煎之类出入间用,不半月而喉痛减,不半年而病全愈。
小儿吞钉新按
属性:一、王氏子,甫周岁,其母以一铁钉与之玩弄,不觉纳之口中,吞入喉间,其父号呼求救。余往视之,但见其母倒提儿足,以冀其出,口鼻皆血,危剧之甚。余晓之曰∶岂有倒悬可以出钉而能无伤命者哉?因速令抱正,遂闻啼声。余曰∶钉已下咽,不在喉矣。其父曰∶娇嫩之脏,安能堪此?但因其哀求之切,不得不允,姑以慰之,然计无从出,而逼索方药,顷刻数四。余只得静坐斋头,潜思熟计,亦无所得,乃取本草一玩,觊启其几。见所载曰∶铁畏朴硝。遂得一计,乃用活磁石一钱,朴硝二钱,并研为末,付其父。令以熬熟猪肉加蜜和调药末与之,于申末之顷尽吞之。至次早,其父匍匐阶前曰∶昨于三鼓时,忽解下一物,大如芋子,莹如 菜,润滑无棱,药护其外,拨而视之,则钉在其中矣。持以视余,乃京中钉鞋所用蘑菇钉也。其父索其方,并问其故。余曰∶所用者,芒硝、磁石耳。盖硝非磁石不能使药附钉,磁石非硝不能逐钉速出,非油则无以润,非蜜则未必吞。合是四者,则着者着,逐者逐,润者润,同功合力,裹护而出矣。公亦以为然否?其父手额称谢曰∶神哉!不可泯也,宜笔记之,以资后人之识焉。
咽喉论列方
属性: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土萆 汤(外一九九) 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仙遗粮汤(外一九八) 五福饮(新补六) 独参汤(补三五)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二陈汤(和一) 滋阴八味煎(新寒十七) 绿豆饮(新寒十四) 理阴煎(新热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悉尼浆(新寒十六) 镇阴煎(新热十三) 普济消毒饮(寒十三) 五宝丹(外二百五) 四阴煎(新补十二) 牛黄益金散(因一八五) 蜜附子(因一八四)代匙散(新因四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齿牙论列方
属性:清胃饮(寒五六) 清胃散(寒五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抽薪饮(新寒三) 冰玉散(新因四六、四七) 羌活附子汤(散五九) 太清饮(新寒十三) 三仙散(因一五四) 六君子汤(补五) 绿豆饮(新寒十四) 藜芦散(因一五一) 瑞竹堂方(因一四九) 归脾汤(补三二)三香散(新因四九) 韭子汤(因一四八) 麝矾散(因一五五) 六味丸(补百二十) 玉女煎(新寒十二) 丁香散(因一四二) 八味丸(补一二一) 镇阴煎(新热十三) 姜黄散(因一六四) 左归丸(新补四) 细辛煎(因百四十) 赴筵散(因一四五) 右归丸(新补五) 二辛煎(新因四五) 越鞠丸(和一五四) 十补丸(热一七三) 北枣丹(因一五二) 巴豆丸(因百五十) 安肾丸(因一三八)
卷之二十九必集·杂证谟\遗精
属性:《上古天真论》曰∶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中古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 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
《生气通天论》曰∶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解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
《金匮真言论》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
《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是故怵惕思虑者则伤神,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本藏篇》曰∶人之血气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于性命者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矣。
《经脉篇》曰∶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
《邪客篇》曰∶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脏坚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则心伤,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
《平人绝谷篇》曰∶血脉和则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
《调经》、《本神》等论曰∶心藏神,肺藏气,肝藏血,脾藏肉,肾藏经,而成此形。
志意通,内连骨髓,而成身形五脏。
《六节脏象论》曰∶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
《痿论》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脉,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肾主身之骨髓。
《卫气篇》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气内干五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外内相贯,如环之无端。
《疏五过论》曰∶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流连,病有所并。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神,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
述古(五条)
属性:丹溪曰∶梦遗精滑,专主乎热,热则流通,宜滋阴降火。劳神思者,安神养心。久而虚脱者,须兼补药及收涩之药,无有不愈。
薛立斋曰∶按前证若肾气不足,用益志汤、金锁正元丹;肝肾虚热者,用六味丸、加味逍遥散;脾虚热者,用六味丸、补中益气汤。凡此悉属不足之证,宜用十全大补汤,或用萆厘清饮送八味丸。又曰∶按前证属足三阴亏损所致。若肝肾虚热者,用四物加柴胡、山栀、山茱萸、山药。脾胃气虚者,用补中益气加山茱萸、山药。思虑伤脾者,兼用归脾汤加山茱萸、山药。肝肾亏损者,六味丸。真阳虚败者,八味丸。心肾不交,用萆 厘清饮。心气虚热者,清心莲子饮。
楼全善《纲目》云∶一壮年梦遗白浊,与涩精药益甚,知其郁滞,改用导赤散,大剂服之,遗浊皆止。又一中年梦遗,与涩药勿效,改与神芎丸下之,下后与猪苓丸,遂愈。
徐东皋云∶梦遗因心经有火,神思不宁,所以梦与人交而精泄,治当用清心、安神、温胆等剂,加黄连、生地、人参、远志、茯神、枣仁、羚羊角之类。有自遗者,乃气血虚而下脱,有因热而流通者,当分虚实,须用八物汤加龙骨、牡蛎、樗根皮之类。有小便后精出不可禁者,或不小便而自出者,或茎中出而痒痛,常如欲小便者,并宜先服辰砂妙香散,或威喜丸,或厘清饮,别以绵裹龙骨同煎,或加五倍子、牡蛎、白茯苓、五味子之属煎服。
王宇泰曰∶凡病精泄不禁,自汗头眩,虚极,或寒或热,用补涩之药不效,其脉浮软而散,盖非虚也,亦非房室过度,此无他,心有所睹,因有所慕,意有所乐,欲想方兴,不遂所欲,而致斯疾,既以药补且固,不效,将何以治之?缘心有爱则神不归,意有想则志不宁,当先和营卫,营卫和则心安。次调其脾,脾气和则志舍定。心肾交媾,精神内守,其病自愈。其法用人参三钱,当归一钱,洗焙为末,作三服,糯米饮调下,服毕自汗出而寒热退。
若头眩未除,用川芎三钱,人参一钱,焙为末,作三服,沸汤调下。头眩瘥而精不禁者,用芍药半两,丁香三钱,木香三钱,锉散,每服用生姜五片,枣二枚,以水同煎,空心服。即心安神定,精固神悦。
遗精论列方
属性:小菟丝丸(固三五) 家韭子丸(固三四) 五君子煎(新热六) 人参丸(补百五) 归脾汤(补三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菟丝煎(新固三) 寿脾煎(新热十六) 小厘清饮(新和十)远志丸(补百十三) 固精丸(固三十)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秘元煎(新固一) 秘真丹(固二五)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固阴煎(新固二) 二阴煎(新补十) 金锁正元丹(固十八)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五福饮(新补六) 八物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益志汤(热一六五) 《经验》猪肚丸(固四十) 逍遥散(补九二) 四物汤(补八)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安神丸(寒一四二) 温胆汤(和一五三) 柏子养心丸(补百十一) 威喜丸(固四五) 导赤散(寒一二二)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猪苓丸(因四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萆厘清饮(热一六四) 神芎丸(攻七二)
淋浊论列方
属性:大厘清饮(新寒五) 小厘清饮(新和十) 小温金散(固四三)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七正散(寒百十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导赤散(寒一二二) 火府丹(寒百二十)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 绿豆饮(新寒十四)五淋散(寒百十七) 水陆二仙丹(固二三) 四物汤(补八) 清肺饮子(和一五三) 萆 分清饮(热一六四) 二陈汤(和一) 滋肾丸(寒一六三) 心虚白浊歌(补百一)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黄芩清肺饮(寒三八) 右归丸(新补五) 半夏丸(和三五二)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归脾汤(补三二) 益智汤(热一六五)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人参丸(补百五) 菟丝煎(新固三)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定志丸(补百十六) 茯菟丸(固三八)石刻安肾丸(热一六八) 秘元煎(新固一) 固元丹(固三一)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遗溺论列方
属性:理中汤(热一) 温胃饮(新热五)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右归饮(新补三) 八味丸(补一二一)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四维散(新热十二) 滋肾丸(寒一六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归脾汤(补三二) 固脬丸(固六三) 大菟丝子丸(固三六) 二气丹(热一八六) 五子丸(固四六) 济生菟丝丸(固三七) 缩泉丸(固六一) 五淋散(寒百十七) 参术补胞汤(未收) 秘元丹(固三二) 牡蛎丸(固六四) 茴香益智丸(固六五) 固真散(固二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家韭子丸(固三四) 五君子煎(新热六) 黄芩清肺饮(寒八三)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集要》四神丸(补一五八) 巩堤丸(新固九)
卷之三十贯集·杂证谟\血证
属性:《决气篇》帝曰∶何谓血?岐伯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血脱者,色白,夭然不泽。
《痿论》曰∶心主身之血脉。
《五脏生成篇》曰∶诸血者皆属于心。人卧血归于肝,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凝于脉者为泣(涩同),凝于足者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为痹厥也。
《调经论》曰∶肝藏血。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孙络外溢则经有留血。气血以并,阴阳相倾,气乱于卫,血逆于经,气血离居,一实一虚。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血并于阳,气并于阴,乃为炅中。血并于上,气并于下,心烦惋善怒。血并于下,气并于上,乱而喜忘。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帝曰∶血并为虚,气并为虚,是无实乎?岐伯曰∶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无血,血并则无气,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络之与孙脉俱输于经,血与气并,则为实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
《平人绝谷篇》曰∶血脉和则,精神乃居。
《营卫生会篇》帝曰∶夫血之与气,异名同类,何谓也?岐伯曰∶营卫者,精气也。
血者,神气也。故血之与气,异名同类焉。故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故人有两死而无两生。
《百病始生篇》曰∶卒然多食饮,则肠满,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
《六元正纪大论》曰∶不远热则热至,血溢血泄之病生矣。
《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
《举痛论》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
《气厥论》曰∶脾移热于肝,则为惊衄。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
《刺志论》曰∶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少血多,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脉小血多者,饮中热也。
脉大血少者,脉有风气,水浆不入,此之谓也。
《脉要精微论》曰∶肺脉搏坚而长,当病唾血。肝脉若搏,因血在胁下,令人喘逆。肾脉而散者,当病少血。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微涩为血溢。肺脉微急为肺寒热,怠惰,咳唾血。肺脉微滑为上下出血,涩甚为呕血。肝脉大甚为内痈,善呕衄。脾脉微涩为内 ,多下脓血。肾脉微涩为不月。
《示从容论》曰∶血泄者,脉急血无所行也。
《玉机真藏论》曰∶秋脉不及则令人喘,呼吸少气而咳,上气见血,下闻病音。
《平人气象论》曰∶臂多青脉曰脱血。安卧脉盛谓之脱血。
《阴阳别论》曰∶阴虚阳搏谓之崩。
《痿论》曰∶悲哀太甚则胞络绝,胞络绝则阳气内动,发则心下崩,数溲血也。
《经脉篇》曰∶肾足少阴也,是动则病饥不欲食,咳唾则有血,喝喝而喘。
《脉解篇》曰∶少阴所谓咳则有血者,阳脉伤也,阳气未盛于上而脉满,满则咳,故血见于鼻也。
《厥论》曰∶阳明厥逆,喘咳身热,善惊,衄呕血。
《至真要大论》曰∶阳明司天,咳不止而白血出者,死。
《阴阳别论》曰∶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
《五音五味篇》曰∶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少阳常多气少血,阳明常多气多血,厥阴常多气少血,少阴常多血少气,太阴常多血少气,此天之常数也。
《评热病论》曰∶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气上迫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也。
《宣明五气篇》曰∶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曰∶阳病发于血。曰∶久视伤血。《九针论》曰∶苦走血,病在血,无食苦。《五味论》曰∶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
《至真要大论》曰∶凡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司天在泉之年,皆有见血等证。又《气交变》等论∶凡岁火太过,及岁金太过不及之年,亦有见血等证。
吐血论治
属性:(共十三条,以下凡诸见血者,皆当于此类求其义)一、吐血之病当知轻重。凡偶有所伤,而根本未摇者,轻而易治。但随其所伤而宜清则清,宜养则养,随药可愈,无足虑也。惟积劳积损,以致元气大虚,真阴不守者,乃为危证。此惟不慎其初,所以致病于前,倘病已及身而犹不知慎,则未有能善其终者。凡患此者,非加意慎重,而徒恃药力以求免者,难矣。
一、吐血咯血,凡因劳损而气虚脉静,或微弦无力,既非火证,又非气逆,而血有妄行者,此真阴内损,络脉受伤而然,惟用甘醇补阴培养脉络,使营气渐固,而血自安矣。宜一阴煎、左归饮、六味地黄汤、小营煎之类,酌宜用之。若虚在气分者,宜五福饮或大补元煎为最佳。此等证候,最忌寒凉,亦忌行散,皆非虚损所宜也。
一、吐血咯血,凡兼口渴咽痛,躁烦喜冷,脉滑便实,小水赤热等证,此水不济火,阴虚阳胜而然。治当滋阴壮水,微佐清凉,宜二阴煎、四阴煎,或加减一阴煎、生地黄饮子、天门冬丸之类,察其脏气随宜用之。若热不甚者,唯一阴煎、左归饮,或六味地黄汤之类为宜。凡此证候,大忌辛温。如芎、归、 、术、杜仲、破故纸、香附、砂仁、姜、桂之属,皆所当避。
一、吐血全由火盛而逼血上行者,宜察火之微甚。火微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汤或清化饮主之。火暴盛而根本无伤者,宜抽薪饮、徙薪饮,或黄连解毒汤、三黄丸之类主之。若胃火热甚而烦热作渴,头痛,脉滑,气壅,而吐血不止者,宜白虎汤或抽薪饮。若胃火炽盛而兼阴虚水亏者,宜玉女煎。若阳明实热之甚,而兼便结,腹胀,气壅不降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汤,或凉膈散,或桃仁承气汤之类主之。然此证不多见,必审知的确,乃可用之,毋孟浪也。凡属火证,皆宜童便。
一、饮酒过多而吐血者,宜徙薪饮、清化饮,或葛花解酲汤加黄连、丹皮主之。
一、怒气伤肝,动肝火则火载血上,动肝气则气逆血奔,所以皆能呕血。凡肝火盛者,必有烦热脉证。宜芍药、生地黄、丹皮、栀子、泽泻、芩、连之属,降其火而血自清。若肝气逆者,必有胸胁痛满等证。宜芍药、生地黄、青、陈、枳壳、贝母、泽泻之属,行其气而血自清。若火因气逆者,惟化肝煎为宜。其有病虽因怒,而或逆气已散者,不得再加行散以伤真气。或肝火已平,勿得过用苦寒再损元阳。且凡肝气为邪,每多侮土,故常致脾胃受伤及营血失守等证。若察其无胀无火,脉虚神困而血妄行者,此其病伤在脾,治当专理中气。
宜五阴煎、五福饮之类主之。或兼火不生土,则理中汤、理阴煎之属,皆不可少。勿谓始因怒气而专意伐肝也。
一、忧思过度,损伤心脾以致吐血咯血者,其病多非火证。或常见气短气怯,形色憔悴,或胸怀郁然,食饮无味,或腹虽觉饥而不欲食,或神魂惊困而卧不安,是皆中气亏损不能收摄所致,速宜救本,不得治标。惟五福饮、五阴煎之类为宜。其或气陷而稍滞者,宜归脾汤。若阳分不足者,宜理中汤或理阴煎之类主之。若素多劳倦思虑,或善呕吐,或善泄泻,而忽致吐血下血者,此脾虚不能摄血,非火证也,宜六味回阳饮大加白术主之,切不可用清寒等药。
暑毒伤人,多令人吐衄失血,盖暑气通心,火毒刑肺也。然暑既伤心,热又伤气,其人必脉虚气怯,体倦息微,若但知为热而过用寒凉,则气必愈伤,害斯甚矣。此惟生脉散、人参汤之属为宜。若气虚之甚者,当以人参、黄 并加用之。若火甚而热渴烦闷者,宜人参白虎汤,或竹叶石膏汤。若气不甚虚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汤,或枇杷叶散。
一、格阳失血之证,多因色欲劳伤过度,以致真阳失守于阴分,则无根虚火浮泛于上,多见上热下寒,或头红面赤,或喘促躁烦,而大吐大衄,失血不止,但其六脉细微,四肢厥逆,或小水清利,大便不实者,此格阳虚火证也。速宜引火归原,用镇阴煎,或八味地黄汤之类,则火自降而血自安矣。若用寒凉,阳绝则死。
一、所吐之血,色黑而黯,必停积失位之血,非由火逼而动也。或面白息微,脉见缓弱,身体清凉者,此必脾肾气虚,不能摄血而然,皆非火证。若用凉血之剂,必致殆矣。《三因方》云∶理中汤能止伤胃吐血,以其温中,大能分理阴阳,安和胃气,故当用也。若察其虚在阴分,则又惟理阴煎为最宜。
一、暴吐暴衄,失血如涌,多致血脱气亦脱,危在顷刻者,此其内伤败剧而然。当此之际,速宜以气为主。盖有形之血不能即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但使气不尽脱,则命犹可保,血渐可生。宜急用人参一二两为细末,加飞罗面一钱许,或温水,或井花冷水,随其所好,调如稀糊,徐徐服之,或浓煎独参汤徐服亦可。此正血脱益气,阳生阴长之大法也。
一、凡血逆上焦,紫黑成块,或痛或闷,结聚不散者。惟宜行散,或吐出方好。大都治血之法,多忌辛散,恐其能动血也。惟此留滞之血,则不妨用之。如四物汤加香附、肉桂、苏木、红花之属,无不可也。或服韭汁,亦善行瘀血。若火郁不散,致血有留滞者。惟于四物汤加炒山栀,大能清胃脘之血。
一、吐血不能止者,惟饮童便最效。或捣侧柏叶。以童便二分,酒一分,和而温饮之,大能止血。
吐血下血新按
属性:倪孝廉者,年逾四旬,素以灯窗思虑之劳,伤及脾气,时有呕吐之证,过劳即发,余常以理阴煎、温胃饮之属,随饮即愈。一日于暑末时,因连日交际,致劳心脾,遂上为吐血,下为泄血,俱大如手片,或紫或红,其多可畏。急以延余,而余适他往,复延一时名者,云∶此因劳而火起心脾,兼以暑令正旺,而二火相济,所以致此。乃与犀角、地黄、童便、知母之属,药及两剂,其吐愈甚,脉益紧数,困惫垂危。彼医云∶此其脉证俱逆,原无生理,不可为也。其子皇惧,复至恳余,因往视之,则情势俱剧,第以素契不可辞,乃用人参、熟地、干姜、甘草四味大剂与之。初服毫不为动。次服觉呕恶稍止而脉中微有生意,及复加附子、炮姜各二钱,人参、熟地各一两,白术四钱,炙甘草一钱,茯苓二钱,黄昏与服,竟得大睡。直至四鼓,复进之,而呕止血亦止。遂大加温补,调理旬日而复健如故。余初用此药,适一同道者在,见之惊骇,莫测其谓,及其既愈,乃始心服,曰∶向始不有公在,必为童便、犀角、黄连、知母之所毙,而人仍归誉于前医,曰∶彼原说脉证俱逆,本不可治。终是识高见到,人莫及也。嗟嗟!夫童便最能动呕,犀角、知、连最能败脾,时当二火,而证非二火,此人此证,以劳倦伤脾而脾胃阳虚,气有不摄,所以动血,再用寒凉,脾必败而死矣。倘以此杀人,而反以此得誉,天下不明之事类多如此,亦何从而辨白哉!此后有史姓等数人,皆同此证,予悉用六味回阳饮活之。此实至理,而人以为异,故并纪焉。
吐血附按
属性:薛立斋治星士张东谷,谈命时出中庭吐血一二口。云∶久有此证,遇劳即发。余意此劳伤肺气,其血必败,视之果然,与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山药、熟地、茯神、远志,服之而愈。翌早请见云∶服四物、黄连、山栀之属而倦更甚,得公一匕,吐血顿止,精神如故,何也?曰∶脾统血,肺主气,此劳伤脾肺,致血妄行,故用前药健脾肺之气而嘘血归原耳。
吐血述古(共三条)
属性:《褚氏遗书》曰∶喉有窍,咳血杀人;肠有窍,便血杀人。便血犹可治,咳血不可医。
饮溲溺者百不一死,服寒凉者百不一生。血虽阴类,运之者其和阳乎。
愚谓褚氏和阳之说,真玄理之法言,必不可不知也。若溲溺之用,则但于邪热上炎者,借以降火,是诚善矣。其若伤在脾胃,或阳虚阴胜等证,则大非所宜,勿谓百不一死,可概用也。
杨仁斋曰∶血遇热则宣流,故止血多用凉药。然亦有气虚挟寒,阴阳不相为守,营气虚散,血亦错行,所谓阳虚阴必走耳。外必有寒冷之状,法当温中。使血自归于经络,可用理中汤加南木香,或甘草干姜汤,其效甚着。又有饮食伤胃,胃虚不能传化,其气上逆,亦能吐衄,宜木香理中汤、甘草干姜汤通用。
徐东皋论王节斋曰∶凡酒色过度,损伤肺肾真阴,咳嗽吐痰,吐、衄、咳、咯血等证,误服参 等甘温之药,则病日增,世人不识,往往服之,致不救者多矣,噫!此一隅之说,非天下之通论,甫论节斋议论多长,而独短于此。何则?凡诸失血证,因火盛妄行而不宜于甘温者,理固然也。其有虚火体气弱甚者,宁有不用参、 者乎?葛可久治大吐血后用独参汤一味服之,所以治其虚也。经曰∶虚者补之。是以 仙集之,以为《十药神书》。
今之治劳怯吐血,立有起死回生之效,然则彼以独参汤者,何其神欤?又如丹溪治一人,年五十,劳嗽吐血,用人参、黄 、白术、茯苓、百合、阿胶、白芍药、桑白皮、杏仁、贝母、栝蒌、海石、五味、天冬而愈。又如《局方》人参汤,专治胃弱吐血衄血之证。然则彼皆非欤?大抵用药补泻,宜审人之虚实,则无施不当也,何甘温之必不可用哉!
咳血论治(共二条)
属性:凡咳血嗽血者,诸家皆言其出于肺;咯血唾血者,皆言其出于肾。是岂足以尽之?而不知咳、嗽、咯、唾等血,无不有关于肾也。何也?盖肾脉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此肺肾相联而病则俱病矣。且血本精类,而肾主五液。故凡病血者,虽有五脏之辨,然无不由于水亏。水亏则火盛,火盛则刑金,金病则肺燥,肺燥则络伤而嗽血,液涸而成痰。此其病标固在肺,而病本则在肾也。苟欲舍肾而治血,终非治之善者。第肾中自有水火,水虚本不能滋养,火虚尤不能化生,有善窥水火之微者,则洞垣之目无过是矣。
一、咳血、嗽血,皆从肺窍中出,虽若同类,而实有不同也。盖咳血者少痰,其出较难;嗽血者多痰,其出较易。咳而少痰者,水竭于下,液涸于上也,亦名干嗽。嗽而多痰者,水泛于上,血化为痰也,亦谓之白血。此二者之治,虽皆宜壮水补阴,凡一阴煎、四阴煎、六味地黄汤、麦门冬汤、天门冬丸、贝母丸之类,皆必用之药也。然干咳者,宜加滋润为佐,如天冬、麦冬、百合、柏子仁、茜根之属,或当归亦可酌用;多痰者宜加清降为佐,如贝母、海石、阿胶、竹沥之属,而当归则非所宜也。
咳血辨古
属性:王节斋曰∶大抵咳嗽见血,多是肺受热邪,气得热而变为火,火盛而阴血不宁,从火上升,故治宜泻火滋阴,忌用人参等甘温之药。然亦有气虚而咳血者,则宜用人参黄 、款冬花等药,但此等证不多耳。
愚意王氏之说,乃多以火证为言。故凡治血因火动而为咳嗽者,则不得不于滋阴药中加清火等剂。如黄芩、桑皮清肺火,黄连清心火,石膏清胃火,栀子、龙胆草清肝火,黄柏、知母清肾火,贝母、栝蒌、竹叶、枇杷叶润肺化痰。此等治法,非不可用,然惟火之偶盛而根本未亏者,则但去其火,自无不愈。若用此法概治劳损,总不过暂解燃眉,终非救本之道。盖凡阴虚生火等证,多以真阴受伤,水亏而然。此其所重在阴,不当在火。若治火太过,则未免脾肾俱败,必致不救,此所以虚火宜补也。且常有过服天冬、生地之类,致伤胃气,不能生金而不愈者;又有妄用黄柏、知母之属,愈损真阴,遏绝生气而不复者。此又伤而复伤,则尤为脾肺肾三阴亏损之害。故凡欲壮水补阴者,无如一阴煎、左归饮,或五阴煎、五福饮、大补元煎、六味地黄丸等方,斯为最妥。其有火本无根,化元失守,或误用寒凉而病及脾肺,则有以寒在上焦而为呕恶,为短气,为眩运者;有以寒在中焦而为膨满,为痰涎,为饮食不运者;有以寒在下焦而为溏泄,为腹痛,为小水不化,为足寒膝冷等证,则理中汤、理阴煎,或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之类,皆当随证随脏择而用之。勿谓见血者多是肺受热邪,而但知滋阴降火,则必多为人害矣。
衄血论治(共五条)
属性:衄血证,诸家但谓其出于肺,盖以鼻为肺之窍也,不知鼻为手足阴明之正经,而手足太阳亦皆至鼻。故仲景曰∶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衄者愈。此太阳之衄也。《原病式》曰∶阳热怫郁于足阳明而上热,则血妄行为鼻衄,此阳明之衄也。若以愚见言之,则凡鼻衄之血,必自山根以上,精明之次而来,而精明一穴,乃手足太阳、足阳明、阴阳跷五脉之会,此诸经皆能为衄也。然行于脊背者,无如足太阳为最。行于胸腹者,无如足阳明为最。而尤有其最者,则又惟冲脉为十二经之血海,冲之上俞出足太阳之大杼,冲之下俞会足阳明之气街,故太阳、阳明之至,而冲脉无不至矣,冲脉之至,则十二经无不至矣。所以衄之微者,不过一经之近。而衄之甚者,则甚至数升或至斗许,并通身形色尽脱,又岂特手太阴一经而病至如是耶?临证者不可不察。
一、衄血之由,内热者多在阳明经,治当以清降为主。微热者,宜生地、芍药、天冬、麦冬、玄参、丹参,或《局方》犀角地黄汤、生地黄饮子、麦门冬散之类主之。热甚者,宜芩、连、栀、柏,或茜根散、抽薪饮、加减一阴煎;若兼头痛、口渴者,宜玉女煎、白虎汤之类主之。或阳明热极,下不通而火壅于上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汤之类,通其下而上自愈。
一、衄血之由外感者,多在足太阳经。观仲景曰∶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曰∶伤寒不大便,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成无己曰∶伤寒衄者,为邪气不得发散,壅盛于经,逼迫于血,因致衄也。麻黄汤、桂枝汤治衄者,非治衄也,即是发散经中邪气耳。按此论治,则凡伤寒因衄而邪得解者,即所以代汗也,不必治之。若虽见衄血而脉仍浮紧,热仍不退,是必衄有未透,而表邪之犹未解耳,故仍宜麻黄、桂枝等汤,然此二汤乃仲景正伤寒之治法,倘病由温热而有未宜于此者,则但于伤寒门择散剂之宜者用之,或于余新方中诸柴胡饮随宜用之,自无不可。
一、衄血虽多由火,而惟于阴虚者为尤多。正以劳损伤阴,则水不制火,最能动冲任阴分之血。但察其脉之滑实有力,及素无伤损者,当作火治如前。若脉来洪大无力,或弦,或芤,或细数无神,而素多酒色内伤者,此皆阴虚之证,当专以补阴为主。若有微火者,自当兼而清之,以治其标。若虽见虚热,而无真确阳证,则但当以甘平之剂温养真阴,务令阴气完固,乃可拔本塞源,永无后患。如一阴煎、三阴煎、左归饮、六味地黄汤之类,皆必用之剂。如兼气虚者,则五福饮、五阴煎之属,皆当随意用之。
一、止衄法∶凡衄血甚多不能止者,用蒜一头,捣如泥,作饼如钱大,浓一分许,贴脚心。左衄贴右,右衄贴左,两孔俱出者,左右俱贴,即止。又止衄歌(因九四)、止衄方(因九三)、鼻衄蒸法(因九五)、黑神散(和二二)俱可择用。
衄血新按
属性:一、衄血有格阳证者,以阴亏于下,而阳浮于上,但察其六脉细微,全无热证,或脉见浮虚豁大,上热下寒而血衄不止,皆其证也。治宜益火之源,古有八味地黄汤,乃其对证之剂,余复有镇阴煎之制,其效尤捷。盖此证不惟内伤者有之,即伤寒者亦有之,然必其素多斫丧,损及真阴者,乃见此证。余尝治一多欲少年,以伤寒七日之后,忽尔鼻衄,以为将解之兆,及自辰至申,所衄者一斗余,鼻息脉息俱已将脱,身凉如冰,目视俱直,而犹涓涓不绝,呼吸垂危。其父母号呼求救,余急投镇阴煎一剂,衄乃止,身乃温。次加调理而愈。自后凡治此证,无不附应,亦神矣哉。
齿衄舌血论治(共五条)
属性:一、血从齿缝牙龈中出者,名为齿衄。此手足阳明二经及足少阴肾家之病。盖手阳明入下齿中,足阳明入上齿中。又肾主骨,齿者骨之所终也。此虽皆能为齿病,然血出于经,则惟阳明为最。故凡阳明火盛,则为口臭,为牙根腐烂肿痛,或血出如涌而齿不动摇。必其人素好肥甘辛热之物,或善饮胃强者,多有阳明实热之证,宜内服抽薪饮、清胃散等剂,外以冰玉散敷之。
一、阳明实热之甚,大便闭结不通,而齿衄不止者,宜调胃承气汤下之。
一、肾水不足,口不臭,牙不痛,但齿摇不坚,或微痛不甚,而牙缝时多出血者,此肾阴不固,虚火偶动而然。但宜壮肾,以六味地黄丸、左归丸之类主之。或其阳虚于下而虚火上浮者,宜八味丸、小安肾丸之类主之。
一、阴虚有火而病为齿衄者,其证或多燥渴,或见消瘦,或神气困倦,或小水短涩而热,或六脉浮大而豁。此虽阳明有余,而亦少阴不足,宜玉女煎主之。凡属阴虚有火者,则惟此煎为最妙,然必大便多实者,乃可用之。若大便滑泄,或脉细恶寒,下元无火等证,则亦有格阳而然者,当以前吐血条中格阳法治之。
舌上无故出血如缕者,以心脾肾之脉皆及于舌。若此诸经有火,则皆能令舌出血。用蒲黄炒焦为末敷之。或炒槐花为末掺之。或冰玉散敷之亦可。若火之甚者,仍须用汤饮等剂,以清三阴之火。
咯唾痰涎血论治(共三条)
属性:一、咯血唾血,古皆云出于肾;痰涎之血,云出于于脾。此亦未必然也。凡咯血者,于喉中微咯即出,非若咳血、嗽血之费力而甚也。大都咳嗽而出者出于脏,出于脏者其来远;一咯而出者出于喉,出于喉者其来近,其来远者,内伤已甚,其来近者,不过在经络之间,所以凡见咯血、唾血及痰涎中带血者,多无咳嗽发热,气喘骨蒸等证,此其轻重为可知矣。
治此之法,凡因火者,亦不过微清脾肺之火;或因劳倦而致者,但为养营补阴,则自无不愈。
一、劳损之渐者,必初因酒色劳伤过度,以致痰中或见血丝,此则本于肝脾肾经。当于未咳未嗽之先,速为调理,宜生地、熟地、天冬、麦冬、枣仁、茯神、茜根、贝母、甘草之属主之。或有火者,宜加黄柏、知母,仍须加意谨慎,庶无后患,否则必渐甚也。
一、清晨初起时,每于痰中有淡紫凝血,或块或片,常见数口者,此多以操心动火,或多思郁,或由过饮,但无咳嗽发热等证,即不足虑,此不过致动络血而然,惟天王补心丹,或二阴煎之类最所宜也。
咯血述古
属性:薛立斋曰∶若脾经气滞而痰中有血者,宜加味归脾汤。若肝经血热而痰中有血,宜加味逍遥散。若肝肾阴虚而痰中有血,宜六味地黄丸。若过服寒凉而唾痰有血者,宜四君子类。
溺血论治(共五条)
属性:凡溺血证,其所出之由有三,盖从溺孔出者二,从精孔出者一也。
一、溺孔之血,其来近者,出自膀胱。其证溺时必孔道涩痛,小水红赤不利,此多以酒色欲念致动下焦之火而然。常见相火妄动,逆而不通者,微则淋浊,甚则见血。经曰∶胞移热于膀胱,则癃而溺血,即此证也。治宜清利膀胱之火,以生地、芍药、牛膝、山栀、黄柏、知母、龙胆草、瞿麦、木通、泽泻等剂,或七正散、大厘清饮、五淋散之属,皆所宜也。
一、溺孔之血,其来远者,出自小肠。其证则溺孔不痛而血随溺出,或痛隐于脐腹,或热见于脏腑。盖小肠与心为表里,此丙火气化之源,清浊所由以分也。故无论焦心劳力,或浓味酒浆,而上中二焦五志口腹之火,凡从清道以降者,必皆由小肠以达膀胱也。治须随证察因,以清脏腑致火之源,宜于寒阵中择方用之。
一、精道之血,必自精宫血海而出于命门。盖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凡劳伤五脏,或五志之火致令冲任动血者,多从精道而出。然何以辨之?但病在小肠者,必从溺出;病在命门者,必从精出。凡于小腹下精泄处觉有酸痛而出者,即是命门之病,而治之之法亦与水道者不同。盖水道之血宜利,精道之血不宜利;涩痛不通者亦宜利,血滑不痛者不宜利也。若果三焦火盛者,惟宜清火凉血为主,以生地、芍药、丹皮、地骨、茜根、栀子、槐花及芩、连、知、柏之类主之,或约阴丸、约阴煎俱可用。若肾阴不足而精血不固者,宜养阴养血为主,以左归饮,或人参固本丸之类主之。若肾虚不禁,或病久精血滑泄者,宜固涩为主,以秘元煎、苓术菟丝丸、金樱膏、玉锁丹、金锁思仙丹之类主之。或续断乌梅之属,亦所宜用。若心气不定,精神外驰,以致水火相残,精血失守者,宜养心安神为主,以人参丸、天王补心丹、王荆公妙香散之类主之。若脾肺气虚下陷,不能摄血而下者,宜归脾汤、人参养营汤、补中益气汤、举元煎之类主之。
一、血从精道出者,是即血淋之属,多因房劳以致阴虚火动,营血妄行而然。凡血出命门而涩痛者为血淋;不痛者为溺血。好色者,必属虚也。
便血论治(共十条)
属性:便血之与肠 ,本非同类。盖便血者,大便多实而血自下也;肠 者,因泻痢而见脓血,即痢疾也。观《内经》曰∶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入五脏则 满闭塞,下为飧泄,久为肠 。此可见肠 之因飧泄,自与便血不同,而治亦有异。且便血有夙疾,而肠 惟新邪,尤为易辨。今诸书以此类言者,皆误也。兹列便血证治于此,而肠 之义则在痢疾门。故凡临此证者,必须详察大便之燥泄何如,庶不致疑似误认之谬。然多酒之人,必多溏泄,亦多便血,是又不可因泄而作肠也。
一、大便下血,多由肠胃之火。盖大肠小肠皆属于胃也。但血在便前者,其来近,近者,或在广肠,或在肛门;血在便后者,其来远。远者,或在小肠,或在于胃。虽血之妄行,由火者多,然未必尽由于火也。故于火证之处,则有脾胃阳虚而不能统血者,有气陷而血亦陷者,有病久滑泄而血因以动者,有风邪结于阴分而为便血者。大都有火者多因血热。无火者多因虚滑。故治血者,但当知虚实之要。
一、下血因火者,宜清热为主,惟约营煎最佳,次以地榆散、槐花散、黄连丸、槐角丸之类主之。若热在脾胃小肠之间,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饮、黄连解毒汤之类主之。若素以肠脏多火,而远年近日脏毒下血久不能愈者,宜脏连丸、猪脏丸主之。若大肠风热而血不止者,宜防风黄芩丸主之。
一、酒毒湿热结蓄大肠下血者,宜约营煎、聚金丸,或槐角丸之类主之。若但以寒湿而无火下血者,宜二术煎,或四君子汤主之,或葛花解酲汤亦佳。
一、脾胃气虚而大便下血者,其血不甚鲜红,或紫色,或黑色,此阳败而然,故多无热证。而或见恶心呕吐。盖脾统血,脾气虚则不能收摄,脾化血,脾气虚则不能运化,是皆血无所主。因而脱陷妄行,速宜温补脾胃,以寿脾煎、理中汤、养中煎、归脾汤,或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
一、气陷不举而血不止者,宜补中益气汤,或寿脾煎、归脾汤主之。若微陷而兼火者,宜东垣加减四物汤主之。若气大虚而大陷者,宜举元煎主之。
一、血滑不止者,或因病久而滑,或因年衰而滑,或因气虚而滑,或因误用攻击,以致气陷而滑。凡动血之初,多由于火。及火邪既衰而仍有不能止者,非虚即滑也。凡此之类,皆当以固涩为主,宜胜金丸、香梅丸之类主之。然血滑不止者,多由气虚,宜以人参汤送之尤妙。或以补中益气汤、归脾汤、举元煎、理中汤加乌梅、文蛤、五味子之类主之。若滑甚不能止者,惟玉关丸最佳。
一、结阴便血者,以风寒之邪结于阴分而然,此非伤寒之比,盖邪在五脏留而不去,是谓之结阴。邪内结不得外行,则病归血分,故为便血。经曰∶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正此之谓。此宜外灸中脘、气海、三里以散风邪,内以平胃地榆汤温散之剂主之。
一、怒气伤肝,血因气逆而下者,宜化肝煎、枳壳汤之类主之。若逆气散而微有火者,宜黄芩芍药汤主之。若肝邪乘胃,以致脾虚失血者,自无烦热气逆等证,宜从前脾胃气虚证治,不得平肝以再伤脾气也。
一、凡因劳倦,七情,内伤不足,而致大便动血者,非伤心脾,即伤肝肾。此其中气受伤,故有为呕恶痞满者,有为疼痛泄泻者,有为寒热往来,饮食不进者。时医不能察本,但见此证,非云气滞,即云痰火,而肆用寒凉,妄加攻击,伤而又伤,必致延绵日困。及其既甚,则多有大便下紫黑败血者,此胃气大损,脾元脱竭,血无所统。故注泄下行。阳败于阴,故色为灰黑。此危剧证也,即速用回阳等剂犹恐不及,而若辈犹云∶今既见血,安可再用温药,必致其毙。吁!受害者殊为可悯,害人者殊为可恨。
便血述古
属性:徐东皋曰∶凡下血之人,用凉药多而不愈者,必须加辛味。用辛味而不愈,可用温剂兼升提药,须酒浸、酒炒始效。凡久而虚者,当行温散,如四物加升麻、炮干姜之属是也。
血证论列方
属性: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一) 三阴煎(新补十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四阴煎(新补十二) 四君子汤(补一) 五阴煎(新补十三) 五福饮(新补六) 麦门冬汤(寒四四)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麦门冬散(补七七)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大厘清饮(新寒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生脉散(补五六) 枇杷叶散(和二百六) 人参汤(补三四) 人参丸(补百五) 天门冬丸(和二一三) 养中煎(新热四) 寿脾煎(新热十六)小安肾丸(热一六七) 四物汤(补八)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六味丸(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举元煎(新补十七) 镇阴煎(新热十三)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加味四物汤(寒九九) 白虎汤(寒二) 玉女煎(新寒十二) 人参白虎汤(寒三) 约营煎(新寒二十) 化肝煎(新寒十) 秘元煎(新固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贝母丸(新和十八) 约阴丸(新寒十八) 清化饮(新因十三) 冰玉散(新因四六)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七正散(寒百十六) 五淋散(寒百十七)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凉膈散(攻十九) 三黄丸(攻六八) 生地黄饮子(寒八四) 茜根散(寒八五) 清胃饮(寒五六)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清胃散(寒五四) 二术煎(新和十二)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玉关丸(新固八) 玉锁丹(固二一) 金樱膏(补百一)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枳壳汤(寒百) 香梅丸(固五八) 王荆公妙香散(固十六) 地榆散(寒九五) 槐花散(寒九七) 黄芩芍药汤(寒百九) 聚金丸(寒一七七) 槐角丸(寒一七五) 平胃地榆汤(和二一六) 胜金丸(固五九)脏连丸(寒一七八) 防风黄芩丸(妇一二三) 黄连丸(寒百八十) 猪脏丸(寒一八一) 竹叶石膏汤(寒五) 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黄连解毒汤(寒一) 木香理中汤(热四)甘草干姜汤(热五四)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调胃承气汤(攻三) 桃仁承气汤(攻五) 《局方》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拔萃》犀角地黄汤(寒八一)
卷之三十一贯集·杂证谟\痰饮
属性:《气交变大论》曰∶岁土太过,饮发中满,食减。
《五常政大论》曰∶太阳司天,湿气变物,水饮内蓄,中满不食。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阴司天,四之气,民病饮发。太阴所至为积饮,痞隔。土郁之发,为饮发注下。
《至真要大论》曰∶岁太阴在泉,民病饮积。岁阳明在泉,民病喜呕,呕有苦。太阴之胜,饮发于中。太阴之复,饮发于中,唾吐清液。太阳之复,唾出清水,及为哕噫。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
先君吐法记
属性:先君寿峰公,少壮时,素称善饮。后年及四旬而酒病起,遂得痰饮之疾。多见呕酸胀满,饮食日减,眩晕不支,惊惕恍惚,疾疟等证。相继迭出。百方治痰,弗获寸效。因慕张子和吐法之妙,遂遵而用之。初用独圣散、茶调散及齑汁之类。一吐而稍效,再吐而再效,自此屡用不止。虽诸痰渐退,而元气弗复也。如此年余,渐觉纯熟,忽悟其理,遂全不用药,但于五鼓食消之后,徐徐咽气,因气而提,提不数口而清涎先至,再提之,则胶浊后随。自后凡遇诸疾,无论表里虚实,虽变出百端,绝不服药,但一行吐法,无不即日尽却。后至六旬之外,则一月或半月必行一次,全不惮烦,而鹤发童颜,日增矍铄。
斯时也,宾将弱冠,渐已有知,恐其吐伤,因微谏曰∶吐本除痰,岂诸病皆可吐耶?且吐伤元气,人所共知,矧以衰年,能无虑乎?先君曰∶吐以治痰,尔所知也。吐治百病,尔知之乎?吐能伤气,尔所知也。吐能生气,尔亦知乎?余当为尔细谈之。夫先哲中之善治痰积者,无如子和之三法,及丹溪之倒仓,在倒仓之法不易行,亦未敢有用之者。惟子和之法,则为人所常用,而取效不为不速,亦不为不多也。今以余法言之,则有不同者矣。盖子和之吐,用药而吐也。药必苦劣,吐必勇猛,势不我由,不能无伤也;余之吐,不用药而吐者也。痰随气行,气因痰至,徐疾自如,有益无损也。子和之法,其用在急,故但攻有余之实痰;余之法,其用在缓,故可兼不足之百病。
夫百病所因,本自不一,何以皆宜于吐?如痰涎壅盛,格塞胃脘,而清道不通者,不得不吐也。积聚痛急,不易行散者,不得不吐也。胶固稠浊,非药所能消者,不得不吐也。痰在经络膜窍,及隐伏难状等痰,其藏深,其蓄远,药所难及者,不得不吐也,此皆人所易知者也。又若风寒外感者,吐能散之。食饮内伤者,吐能清之。火郁者,吐能发越热邪。寒盛者,吐能鼓动阳气。诸邪下陷者,吐有升举之功。诸邪结聚者,吐有解散之力。且人之百病,无非治节不行,吐能达气,气从则无所不从,而何有于病。故凡有奇怪难治之病,医家竭尽其技而不能取效者,必用吐法,方见神功,此又人所罕知者也。
再如生气之说,则不惟人不知,而且必不信。兹余力行身受,始悟其微。盖天地不息之机,总惟升降二气,升本乎阳,生长之道也;降本乎阴,消亡之道也。余之用气,借此升权,可疾可徐,吐纳自然之生意,无残无暴,全收弗药之神功。故凡吐之后,神气必倍王,尔之所见也;阳道必勃然,我之常验也。使非吐能生气,而有能如是乎。盖道家用督,余则用任,所用不同,所归一也。不惟却病,而且延年。余言非谬,尔切识焉。宾奉此教,常习用之,无不效如附应,第不及先君之神妙耳。
忆自轩岐之后,善用吐法者,惟子和一人。若以先君法较之,则其难易优劣,奚啻霄壤?而所谓亘古一人者,当不在子和矣。倘智者见同,则必有踵而行之,而蒙惠将来者,自应不少。第恐百世之下,泯此心传妙道。故详录语训,以为之记,并列其详法于下∶先君行吐之法,每于五鼓睡醒之时,仰卧用嗳提气,气有不充,则咽气为嗳,随咽随提,痰涎必随气而至。虽以最深之痰,无不可取,但最后出者,其形色臭味,甚有紫黑酸恶不堪言者。所以每吐之后,或至唇肿咽痛,但以凉水一二口漱咽解之。吐毕早膳,悉屏五味,但用淡粥一二碗,以养胃中清气。自四旬之后,绝不用酒。行吐法者,四十余年,所以愈老愈健,寿至八旬之外,犹能登山,及灯下抄录古书。后以无病,忽一旦含笑而辟谷,时年八旬二矣。
述古论(共八条)
属性:仲景《金匮》曰∶夫饮有四,何谓也?师曰∶有痰饮,有悬饮,有溢饮,有支饮。其人素盛今瘦,水在肠间,沥沥有声,谓之痰饮。饮后水流在胁下,咳唾引痛,谓之悬饮。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痛,谓之溢饮。咳逆倚息,气短不得卧,其形如肿,谓之支饮。水在心,心下坚筑,短气,恶水不欲饮。水在肺,吐涎沫,欲饮水。水在脾,少气身重。水在肝,胁下支满,嚏而痛。水在肾,心下悸。夫心有留饮,其人背恶寒如掌大。留饮者,胁下痛引缺盆,咳嗽则转甚。胸中有留饮,其人短气而渴,四肢历节痛。脉沉者,有留饮。膈上病痰,满喘咳吐,发则寒热,背痛腰疼,目泣自出,其人振振身 剧,必有伏饮。病患饮水多,必暴喘满。凡食少饮多,水停心下,甚者则悸,微者短气。脉双弦者,寒也。皆大下后善虚,脉偏弦者,饮也。肺饮不弦,但苦喘气短。支饮亦喘而不能卧,加短气,其脉平也。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
陈无择曰∶病患百药不效,关上脉伏而大者,痰也。眼皮及眼下如灰烟黑者,痰也。
《活人书》云∶中脘有痰,亦令人憎寒发热,恶风自汗,胸膈痞满,有类伤寒者,但头不痛、项不强为异。
《原病式》曰∶积饮留饮,积蓄而不散也。水得燥则消散,得湿则不消,以为积饮,土湿主病故也。大略要分湿热、寒湿之因。
张子和曰∶凡人病痰证有五∶一曰风痰,二曰热痰,三曰湿痰,四曰酒痰,五曰食痰。
如新暴风痰者,形寒饮冷;热痰者,火盛制金;湿痰者,停饮不散;酒痰、食痰者,饮食过度也。
王节斋曰∶津液者血之余,行乎脉外,流通一身,如天之清露,若血浊气浊,则凝聚而为痰。痰乃津液之变,如天之露也。故云痰遍身上下,无处不到。盖即津液之在周身者。津液生于脾胃,水谷所成,浊则为痰,故痰生于脾土也。
薛立斋曰∶凡痰火证,有因脾气不足者,有因脾气郁滞者,有因脾肺之气亏损者,有因肾阴虚不能摄水。泛而为痰者。有因脾气虚不能摄涎,上溢而似痰者,有因热而生痰者;有因痰而生热者,有因风寒暑湿而得者,有因惊而得者,有因气而得者,有因酒而得者,有因食积而得者,有脾虚不能运化而生者,有胸中痰郁而似鬼附者。各审其源而治之。
徐东皋曰∶脾胃为仓廪,所以纳谷,因脾弱不能营运,致血气失于滋养,故不周流,气道壅滞,中焦不能腐谷,遂停滞而为痰为饮。其变为寒为热,为喘为咳,为呕吐,为反胃,为肿满,为眩运,为风痫,为嗳气,为吞酸嘈杂,为噎嗝,为怔忡,为疼痛之类,不可尽状,是皆痰之变病,而其源则出脾湿不流,水谷津液停滞之所致也。
述古治(共七条)
属性:庞安常云∶有阴水不足,阴火上升,肺受火邪,不得清肃下行,由是津液凝浊,生痰不生血者。此当以润剂,如麦门冬、地黄、枸杞之属滋其阴,使上逆之火,得返其宅,则痰自清矣。投以二陈,立见其殆。有肾虚不能纳气归原,原出而不纳则积,积不散则痰生焉,八味丸主之。
吴茭山《诸证辨疑》云∶八味丸,治痰之本也。
许学士用苍术治痰成窠囊一边行,极妙。痰挟瘀血,遂成窠囊。
朱丹溪曰∶脾虚者,宜清中气以运痰降下,二陈汤加白术之类,兼用升麻提起。二陈汤,一身之痰都治管。如要下行,加引下药,在上加引上药。凡人身上中下有块者多是痰,问其平日好食何物,吐下后方用药。
王节斋曰∶痰生于脾胃,宜实脾燥湿。又随气而升,宜顺气为先,分导次之。又气升属火,顺气在于降火。热痰则清之,湿痰则燥之,风痰则散之,郁痰则开之,顽痰则软之,食痰则消之,在上者,吐之。在中者,下之。又中气虚者,宜固中气以运痰。若攻之太重,则胃气虚而痰愈甚矣。
薛立斋曰∶凡痰证饮食少思,或胸膈不利者,此中气虚弱也,宜用补中益气为主,中气既健,其痰自运化。若肾气亏损,津液难降,败浊为痰者,乃真脏之病,宜用六味地黄丸为主。肾气既壮,津液清化,而何痰之有哉。亦有因脾胃亏损,中焦气虚,不能运化而为痰者;亦有因峻厉过度,脾气愈虚,不能运化津液,凝滞而为痰者,凡此皆当健脾胃为主。
又曰∶痰者,脾胃之津液,或为饮食所伤,或为七情六淫所扰,故气壅痰聚。盖脾为统血行气之经,气血俱盛,何痰之有?皆由过思与饮食所伤,损其经络,脾血既虚,胃气独盛,是以湿因气化,故多痰也。游行周身,无所不至,痰气既盛,客必胜主,或夺于脾之大络之气,则倏然仆地者,此痰厥也。升于肺,则喘急咳嗽。迷于心,则怔忡恍惚。走于肝,则眩晕不仁,胁肋胀痛。关于肾,不哈而多痰唾。留于胃脘,则呕泻而作寒热。注于胸,则咽痛不利,眉棱骨痛。入于肠,则漉漉有声,散则有声,聚则不利。若脾气虚弱,不能消湿,宜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若因脾气虚弱,湿热所致,宜用东垣清燥汤。若胃气虚弱,寒痰凝滞者,宜用人参理中汤。若脾胃虚寒而痰凝滞者,宜用理中化痰丸。若脾虚不能运化,而痰滞气逆,宜用六君子加木香。若脾胃虚弱而肝木乘侮,宜用六君子加柴胡。若肺气虚弱,不能清化而有痰者,宜六君子加桔梗。头痛,宜用半夏白术天麻汤。若脾肾虚弱,寒邪所乘,以致头痛,宜用附子细辛汤。
又曰∶凡治风痰,若肺经风热而生痰者,宜用金沸草散。若风火相搏,肝经风热炽盛而生痰者,宜用牛黄抱龙丸,或牛黄清心丸。若肝经血燥而生痰者,宜六味地黄丸。若热盛制金,不能平木而生痰者,宜柴胡栀子散。若中气虚弱,不能运化而生痰者,宜六君柴胡、钩藤。若肾虚阴火炎上,宜六味丸。
又曰∶凡治痰结,有因脾经郁结而伤阴血者,有因肾水亏损而阴火上炎者,有因脾肺火郁而生痰者。治法∶若因七情郁结,痰涎滞于喉间者,先用《局方》四七汤调和滞气,后用归脾汤调补脾血。脾火伤血,用加味归脾汤。肾水亏损,用六味地黄丸。肺经郁火,用知母茯苓汤。若妇人患此而兼带下,皆由郁结伤损肝脾,当佐以四七汤,送青州白丸子。此等证候,属脾胃气虚为本,而气滞痰结为末也。古方用十枣汤、控涎丹、神佑丸、滚痰丸、木香、枳实利膈涤痰,透罗破饮、降气化痰等汤,苏合丸之类,皆形气充实之药也。西北人用之,或有效验。其属虚弱者,必致肚腹胀满而殁。
又曰∶痰之为病,若热病则多烦热。风痰多成瘫痪奇证,冷痰多成骨痹,湿痰多怠惰软弱,惊痰多成心痛癫疾,饮痰多胁痛臂痛,食积痰多成癖块痞满,其为病种种难名。窃谓前证若因肾水虚弱,阴亏难降,使邪水上溢,故多痰唾。宜滋其化源,其痰自消。若因肝木侮脾土,而风痰壅滞者,先用南星、半夏清其痰,后用六君子之类调胃气,痰自不至。若概用风药,耗其阳气,而绝阴血之源,适足以成其风,益其病也。
又曰∶若因脾气亏损,痰客中焦,闭塞清道,以致四肢百骸发为诸病者,理宜壮脾气为主,兼佐以治痰,则中气健而痰涎自化。若倒仓之后而痰反甚,此脾气愈虚,则津液反为痰者,理宜补中益气。非参术二陈之类不能治,最忌行气化痰及倒仓之法。
徐东皋曰∶严氏云∶人之气顺则津液通流,决无痰患。古方治痰,多用汗下温利之法,不若以顺气为先,分导次之。气顺则津液流通,痰饮运下,自小便中出矣。此则严氏亦有所见而云然也。《玉机微义》云∶顺气特一法耳,要观痰之深浅,有痰积胶固,气道因之而不得顺,宜先逐去积痰。然后气可得顺。岂可专主理气一法?愚谓有理气而痰自顺者,治其微也。有逐痰而气方畅者,治其甚也。二者皆治痰之要也,不可偏废者也。但看痰与气孰轻而孰重,施治有可急而可缓,故曰逐痰理气,有所先后。
痰饮论列方
属性: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平胃散(和十七) 温胃饮(新热五) 六君子汤(补五) 理中汤(热一) 圣术煎(新热二五) 小青龙汤(散八) 理阴煎(新热三) 金沸草散(散八一)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苓散(和一八七) 苏合香丸(和三七一)归脾汤(补三二) 清燥汤(寒一三二) 和胃二陈煎(新和三) 一阴煎(新补八) 四阴煎(新补十二)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柴陈煎(新散九) 十枣汤(攻二八)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流金膏(攻四五) 润下丸(和百十六) 五味异功散(补四) 左归饮(新补二) 滚痰丸(攻七七)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六味丸(补一三) 八味丸(补一二一) 理中化痰丸(热九) 清膈煎(新寒九) 抽薪饮(新寒三) 控涎丹(攻八二) 神佑丸(攻四八)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小胃丹(攻七三) 抱龙丸(小八五) 《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神香散(新和二十) 节斋化痰丸(攻八十) 《局方》四七汤(和九七) 知母茯苓汤(外一六一) 附子细辛汤(散三) 柴胡栀子散(散二十) 牛黄清心丸(和三六五)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半夏白术天麻汤(和十五)
湿证论列方
属性: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苓散(和一八七) 麻黄加术汤(散二) 平胃散(和十七) 茵陈饮(新寒八) 桂枝附子汤(热三十) 五积散(散三九) 六味丸(补百二十) 防己黄 汤(和一七六) 胃关煎(新热九) 佐关煎(新热十) 白术附子汤(热二九) 圣术煎(新热二五) 渗湿汤(和一七四) 大厘清饮(新寒五) 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理中汤(热一) 小厘清饮(新和十) 甘草附子汤(热三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加味五苓散(和一八四)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散四)
黄胆论列方
属性:四苓散(和一八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小建中汤(补二二) 五福饮(新补六) 茵陈饮(新寒八) 大建中汤(补二四)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茵陈五苓散(和一八五)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茵陈橘皮汤(热一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寿脾煎(新热十六) 茵陈附子汤(热百三十)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柴苓汤(和一九二) 柴芩散(新散十) 栀子柏皮汤(寒二三) 大厘清饮(新寒五)茵陈蒿汤(攻三一) 栀子大黄汤(攻十五) 小半夏汤(和八) 四君子汤(补一) 大黄硝石汤(攻十四) 小茵陈汤(热一三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桂枝加黄 汤(散十)
卷之三十二贯集·杂证谟\脚气
属性:《太阴阳明论》曰∶阳受风气,阴受湿气。伤于风者,上先受之;伤于湿者,下先受之。清湿袭虚,则病起于下;风雨袭虚,则病起于上。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湿中之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肉筋脉。
《通评虚实论》曰∶ 跛,寒风湿之病也。
《脏气法时论》曰∶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禁湿地濡衣。
《调经论》曰∶寒湿之中人也,皮肤不收,肌肉坚紧,营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五常政大论》曰∶太阴司天,湿气下临。
《六元正纪大论》曰∶太阳司天之政,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萎不收。太阴司天之政,民病寒湿,腹满,身 愤, 肿。太阴所致为重, 肿。
《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
《经脉篇》曰∶胃病则大腹水肿,膝膑肿痛。足阳明实则狂,颠虚则足不收,胫枯。
《平人气象论》曰∶足胫肿曰水。
敷熨淋洗
属性:凡香港脚肿痛之甚者,可用敷药以散之,或用椒艾囊以温之,或用香散之药煎汤以洗之,如百草煎,及防风、荆芥、威灵仙、艾叶、苍术、蛇床子、当归、乌药之类,皆可用。或单用紫苏,或忍冬藤煎汤淋洗之,俱妙。
禁忌(共三条)
属性:观《活人》等书云∶凡香港脚服补药,及用汤淋洗者,皆医之所禁也。此亦一偏之说耳。
盖补有宜禁者,以邪壅气实者也;淋洗有宜禁者,以水湿汤气之宜避者也。如果下部虚寒,或以病后,或以克伐太过,而香港脚不愈者,岂尚堪禁补乎?又若寒邪湿热,壅结不散,而为肿为痛者,最宜以辛香疏散之药煎汤蒸洗,则退邪极速,岂禁洗乎?惟是湿热气逆而上冲心腹者,不可骤洗,恐助湿气上升也;此必先降其气,俟其毒止在脚,再行熏洗,自无不利。
盖补以补其弱也,洗以逐其滞也。夫何禁之有。
有当禁于未发之先者,如《外台秘要》云∶第一忌嗔,嗔则心烦,烦则香港脚发。又禁大语,大语则伤气,气伤病亦发。又不得露足当风入水,以冷水洗足,两足胫尤不宜冷。虽暑月当着帛 ,至冬寒加绵,常令两胫及腿温暖,微汗尤佳。根据此将息,香港脚自消,而无邪气留连之患。夏月腠理开,不宜当风取凉,凉处坐卧,须得劳动关节,令其气畅,此拒邪之法,养生之要也。每食后宜行三五百步,疲倦便止,则脚中恶气随即下散,虽有浮肿,气亦不上也。
孙真人云∶古人少有此疾,自永嘉南渡,衣冠之人多有之。此皆湿郁于内所致也。故凡四时之中,皆不得久坐久立湿冷之地,亦不得因酒醉汗出脱衣洗足,当风取凉,皆成香港脚。
暑月久坐久立湿地,则湿热之气蒸人经络,病发必热,而四肢酸疼,烦闷 肿寒热。此又山野农夫多有之,以久湿伤于外也。
针灸
属性:凡香港脚初觉,即灸患处二三十壮,或用雷火针以导引湿气外出,及饮醪醴以通经散邪,其要法也。若壅既成而邪盛者,必肿痛热甚。一时药饵难散,宜砭去恶血,以消热肿,砭刺之后,以药继之。
香港脚论列方
属性:平胃散(和十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当归拈痛散(寒百三十) 立效散(和二八七) 茱萸丸(和三百九) 茱萸木瓜汤(和二八六) 鸡鸣散(和二八五) 二妙散(寒一三四)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除湿汤(和一七七) 胃苓汤(和百九十) 苍术黄柏丸(寒一三六) 五积散(散三九) 败毒散(散三六) 加味败毒散(外四一) 紫苏汤(和二百九十) 清暑益气汤(和一六八) 紫苏散(和二八九) 半夏散(和二九九) 橘皮汤(和二九八) 人参散(和二九七)芎芷香苏散(散八八) 槟榔散(和二九三) 槟榔汤(和二九一) 防己饮(和二八八) 加减槟榔汤(和二九二) 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 续断丸(和三百六) 活络丹(和二七七) 地黄汤(和三百二) 八味丸(补一二一) 活人犀角散(寒一三一) 四磨饮(和五二) 独活寄生汤(和二百七十) 风引独活汤(散百二) 独活汤(散八三) 小青龙汤(散八) 虎骨酒(和三一五) 木通散(和二九六) 木香散(和二九五) 《三因》四斤丸(补一六一) 小续命汤(散五二) 神应养真丹(和三一三) 追毒汤(散百四) 大腹皮散(和三百) 附子八味汤(热三七)椒艾囊(和三一七) 大腹子散(和三百一) 兼补浓朴汤(散百一) 百草煎(新因三七) 桑白皮散(和二九四) 麻黄左经汤(散九六) 开结导饮丸(和二七八) 羌活导滞汤(攻三四)半夏左经汤(散九七) 枳实大黄汤(攻三三) 大黄左经汤(散九八)
痿证论列方
属性:二妙散(寒一三四) 四物汤(补八) 东垣健步丸(和三百十) 二陈汤(和一) 金刚丸(补一六二) 加味四物汤(补十) 还少丹(补一三五) 四君子汤(补一) 加味四斤丸(补百六十) 鹿角胶丸(补百三十) 虎胫骨丸(寒一三七)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丹溪补阴丸(寒百六十) 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阳痿论列方
属性: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金鹿丸(补一二七) 赞育丹(新因十四) 七福饮(新补七) 归脾汤(补三二) 石刻安肾丸(热一六八) 虎潜丸(寒一六四) 琼玉膏(补六十)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固本丸(补百六) 六味丸(补百二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坎离丸(寒一六五) 滋肾丸(寒一六三) 丹溪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斑龙丸(补一二八) 大补丸(寒一五五)
卷之三十三贯集·杂证谟\疝气
属性:《骨空论》曰∶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督脉生病,从少腹上冲心而痛,不得前后,为冲疝。
《长刺节论》曰∶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刺少腹两股间,刺腰髁骨间,刺而多之,尽炅病已。
《经脉篇》曰∶足厥阴肝病,丈夫 疝,妇人少腹肿。肝所生病,为飧泄、狐疝。足厥阴之别,循胫上睾,结于茎,其气逆则睾肿卒疝,实则挺长,虚则暴痒,取之所别也。
《缪刺论》曰∶邪客于足厥阴之络,令人卒疝暴痛,刺足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左取右,右取左。
《脉解篇》曰∶厥阴所谓 疝,妇人少腹肿也。阴亦盛而脉胀不通,故曰 隆疝也。
《阴阳别论》曰∶三阳为病,发寒热,其传为 疝。
《经筋篇》曰∶足阳明之筋,病 疝,腹筋急。足太阴之筋,病阴器纽痛,下引脐两胁痛。足厥阴之筋,病阴器不用,伤于内则不起,伤于寒则阴缩入,伤于热则纵挺不收。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
《四时气篇》曰∶小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邪在小肠者,连睾系,属于脊,贯肝肺,络心系。气盛则厥逆,上冲肠胃,熏肝,散于肓,结于脐。
《玉机真藏论》曰∶是故风者,百病之长也。弗治,脾传之肾,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热而痛,出白,一名曰蛊。
《本藏篇》曰∶肾下则腰尻痛,不可以俯仰,为狐疝。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脉沉而弱,曰寒热及疝瘕少腹痛。脉急者,疝瘕少腹痛。
《脉要精微论》曰∶诊得心脉而急,病名心疝,少腹当有形也。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微滑为心疝引脐,小腹鸣。肝脉滑甚为 疝。脾脉微大为疝气,滑甚为 癃,涩甚为肠 ;微涩为内 ,多下脓血。肾脉滑甚为癃 。
《大奇论》曰∶肾脉大急沉,肝脉大急沉,皆为疝。心脉搏滑急为心疝。肺脉沉搏为肺疝。三阳急为瘕,三阴急为疝。
《五脏生成篇》曰∶青脉之至也,长而左右弹,有积气在心下支 ,名曰肝痹,得之寒湿,与疝同法。黄脉之至也,大而虚,有积气在腹中,有厥气,名曰厥疝,女子同法。
《四时刺逆从论》曰∶厥阴滑则病狐疝风。少阴滑则病肺风疝。太阴滑则病脾风疝。阳明滑则病心风疝。太阳滑则病肾风疝。少阳滑则病肝风疝。
《至真要大论》曰∶阳明司天,丈夫 疝,妇人少腹痛。阳明之胜,外发 疝。太阳在泉,民病少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痛。太阳之复,少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太阴在泉,主胜,甚则为疝。
诸经治疝灸法
属性:足阳明经∶气冲、归来、水道、阴市、大巨、陷谷。
足太阴经∶冲门、府舍、阴陵泉、三阴交。
足太阳经∶肝俞、次 、合阳、承山、金门。
足少阴经∶肓俞、四满、阴谷、筑宾(治小儿胎病)、交信、太溪、照海、然谷。
足厥阴经∶急脉、曲泉、中都、蠡沟、中封、太冲、行间、大敦。
足少阳经∶五枢、肩井、丘墟。
督脉∶命门、长强。
任脉∶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阴交。
一法∶于关元两旁相去各三寸青脉上,灸七壮即愈。左灸左,右灸右,用验。
一法∶令病者合口,以草横量两口角为一折,照此再加二折,共为三折,屈成三角如△样,将上角安脐中心,两角安脐下两旁,当下两角处是穴,左患灸右,右患灸左,左右俱患,即两灸之。艾柱如麦粒,灸十四壮或二十一壮即安。
一、阑门穴 在阴茎根两旁各开三寸是穴,针一寸半,灸七壮,治木肾偏坠。按∶此即奇俞中泉阴穴。《千金翼》云∶在横骨旁三寸,治 卵偏大,灸百壮,三报之。
一、外陵穴 在脐左右各开一寸半,灸疝立效,永不再发,屡用屡验。
一、风市穴 在膝上七寸外侧两筋间。又取法∶令正身平立,直垂两手着腿,当中指尽处陷中是也。针五分,灸七壮。《千金》云∶灸百壮,重者,五六百壮。治疝气,外肾肿,小肠气痛,腹内虚鸣,此风痹疼痛之要穴。
熨治法
属性:严氏云∶用食盐半斤,炒极热,以故帛包熨痛处。
一法、用泥葱白一握,置脐中,上用熨斗熨之。或上置艾灼之,妙。或以葱白为一束,去须、叶,切为寸浓葱饼,烘热置脐上,仍以熨斗熨之,尤便而妙。
疝气论列方
属性:荔香散(新因二八) 川楝散(和三二六) 加味通心饮(寒三三) 暖肝煎(新热十五) 理阴煎(新热三)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温胃饮(新热五) 肾气丸(热一七七)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五苓散(和一八四) 玉烛散(攻二四) 五积散(散三九) 丁香楝实丸(热一七九) 苍术散(和三二八) 葵子汤(寒一二四) 天台乌药散(和三二九) 桃仁煎(攻三九) 桃仁膏(和三百三十) 茵陈饮(新寒八) 《百选》十补丸(热一七四) 神应散(热一七五) 守效丸(和三三一) 《医林》四神丸(热一五三) 神佑丸(攻四八) 禹功散(攻四一) 三层茴香丸(热一八一) 导水丸(攻七一) 胡芦巴丸(热一七八)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沉香桂附丸(热百十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灸脱肛法
属性:长强穴(灸三壮愈)、脐中(随年壮)、百会(灸三壮,治小儿脱肛)。
脱肛论列方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大补元煎(新补一) 温胃饮(新热五) 四物汤(补八) 大厘清饮(新寒五)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胃关煎(新热九) 六物煎(新因二十)升阳除湿汤(和一七九) 举元煎(新补十七) 六味丸(补百二十) 五味异功散(补四) 理阴煎(新热三) 殿胞煎(新因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抽薪饮(新寒三) 约营煎(新寒二十)
卷之三十四天集·杂证谟\癫狂痴呆
属性:《宣明五气篇》曰∶邪入于阳则狂,邪入于阴则痹。搏阳则癫疾,搏阴则为喑。
《生气通天论》曰∶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
《调经论》曰∶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
《通天篇》曰∶太阳之人,多阳而少阴,必谨调之。无脱其阴,而泻其阳。阳重脱者易狂,阴阳皆脱者,暴死不知人也。
《本神篇》曰∶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
《脉解篇》曰∶太阳所谓甚则狂癫疾者,阳尽在上而阴气从下,下虚上实,故狂癫疾也。阳明所谓病至则欲乘高而歌,弃衣而走者,阴阳复争,而外并于阳,故弃衣而走也。
《阳明脉解篇》帝曰∶足阳明之脉,病甚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垣上屋,所上之处,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诸阳之本也。阳盛则四肢实,实则能登高也。热盛于身,故弃衣欲走也。阳盛则使人妄言骂詈,不避亲疏而不欲食,故妄走也。
《病能论》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于阳也。阳气者,因暴折而难决,故善怒也,病名曰阳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阳明者常动,巨阳少阳不动,不动而动大疾,此其候也。帝曰∶治之奈何?曰∶夺其食即已。夫食入于阴,长气于阳,故夺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铁洛为饮。夫生铁洛者,下气疾也。
《通评虚实论》帝曰∶癫疾何如?岐伯曰∶脉搏大滑,久自已;脉小坚急,死不治。
帝曰∶癫疾之脉,虚实何如?岐伯曰∶虚则可治,实则死。
《大奇论》曰∶心脉满大,痫螈筋挛。肝脉小急,痫螈筋挛。二阴急为痫厥。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缓甚为狂笑,微涩为癫疾。肺脉急甚为癫疾。肾脉急甚为骨癫疾。
《奇病论》曰帝曰∶人生而有病癫疾者,病名曰何?安所得之?岐伯曰∶病名为胎病。
此得之在母腹中时,其母有所大惊,气上而不下,精气并居,故令子发为癫疾也。
《寒热病篇》曰∶暴挛痫眩,足不任身。取天柱。
《癫狂篇》曰∶癫疾始生,先不乐,头重痛,视举目赤,甚作极已而烦心,候之于颜。
取手太阳、阳明、太阴,血变而止。癫疾始作,先反僵,因而脊痛,候之足太阳、阳明、太阴、手太阳,血变而止。癫疾始作,而引口啼呼喘悸者,候之手阳明、太阳。左强者攻其右,右强者攻其左,血变而止。治癫疾者,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病至,视之有过者泻之,置其血于瓠壶之中,至其发时,血独动矣。不动,灸穷骨二十壮。穷骨者, 骨也。骨癫疾者, 齿诸 分肉皆满,而骨居,汗出烦 ,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筋癫疾者,身倦挛急大,刺项大经之大杼脉。呕多沃沫,气下泄者,不治。脉癫疾者,暴仆,四肢脉皆胀而纵。脉满,尽刺之出血不满,灸之挟项太阳,灸带脉于腰相去三寸,诸分肉本输。呕多沃沫,气下泄者,不治。癫疾者,疾发如狂者,死不治。以上俱言癫疾。
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忧饥,治之取手太阴、阳明,血变而止,及取足太阴,阳明。狂始生,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治之取手阳明、太阳、太阴、舌下少阴。视之盛者,皆取之。不盛,释之也。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治之,取手阳明、太阳、太阴。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治之,取手太阳、太阴、阳明,足太阴、头两 。狂者多食,善见鬼神,善笑而不发于外者,得之有所大喜。治之,取足太阴、太阳、阳明;后取手太阴、太阳、阳明。狂而新发,未应如此者。先取曲泉左右动脉,及盛者见血,有顷已;不已,以法取之,灸骨 二十壮。以上俱言狂证。
《长刺节论》曰∶病在诸阳脉,且寒且热,诸分且寒且热,名曰狂,刺之虚脉,视分尽热病已止。病初发岁一发,不治,月一发,不治,月四五发,名曰癫病,刺诸分诸脉,其无寒者以针调之,病已止。
《二十难》曰∶重阳者,狂;重阴者,癫。脱阳者,见鬼;脱阴者,目盲。
《五十九难》曰∶狂癫之病,何以别之?然∶狂疾之始发,少卧而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倨贵也。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是也。癫疾始发,意不乐,僵仆直视,其脉三部俱盛是也。
癫狂论列方
属性:抽薪饮(新寒三) 白虎汤(寒二) 四君子汤(补一) 清心汤(寒三四) 清膈煎(新寒九)大补元煎(新补一) 排气饮(新和六) 六安煎(新和二) 大和中饮(新和七) 抱龙丸(小八五) 滚痰丸(攻七七) 紫河车丸(小百七) 二陈汤(和一) 三黄丸(攻六八)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苏合丸(和三七一) 牛黄丸(和三六五)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 八珍汤(补十九) 四物汤(补八)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七福饮(新补七) 玉泉散(新寒十五) 朱砂滚涎丸(攻七八) 二阴煎(新补十) 凉膈散(攻十九)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三补丸(寒一六二) 四磨饮(和五二) 丹溪润下丸(和百十六) 服蛮煎(新寒十九) 吐法(新攻一)《集成》润下丸(和百十七) 生铁落饮(寒七七) 大承气汤(攻一) 黄连解毒汤(寒一) 《集验》龙脑安神丸(和一四七)
通闭方法
属性:凡治小水闭塞不通,危急之甚,诸药不效者。速寻白菊花根捣烂,用生白酒冲和,取酒汁温而饮之,神效。按此方或白花者一时难得,即不拘何色,但以家菊根代之,亦必无不效。一法治膀胱有溺,或因气闭,或因结滞阻塞,不能通达,诸药不效,危困将死者,用猪溲胞一个,穿一底窍,两头俱用鹅翎筒穿透,以线扎定,并缚住下口根下出气者一头,乃将溲胞吹满,缚住上窍,却将鹅翎尖插入马口,解去根下所缚,手捻其胞,使气从尿管透入膀胱,气透则塞开,塞开则小水自出,大妙法也。
一、通塞法∶凡败精干血,或溺孔结垢,阻塞水道,小便胀急不能出者。令病患仰卧,亦用鹅翎筒插入马口,乃以水银一二钱徐徐灌入,以手逐段轻轻导之,则诸塞皆通;路通而水自出,水出则水银亦从而喷出,毫无伤碍,亦最妙法也。
一、熏洗通便法∶凡偶有气闭,小水不通,胀急危困之极者,速用皂角、葱头、王不留行各数两,煎汤一盆,令病者,坐浸其中,熏洗小腹下体。久之,热气内达,壅塞自开,便即通矣。若系妇人,亦可用葱数茎塞阴户中,外加熏洗,其通尤速。
癃闭论列方
属性:抽薪饮(新寒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八正散(寒百十五) 益元散(寒百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大厘清饮(新寒五) 化阴煎(新寒七) 滋肾丸(寒一六三) 二陈汤(和一) 六味汤(补百二十) 八味汤(补一二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黄连解毒汤(寒一) 六安煎(新和二) 四物汤(补八) 《金匮》肾气汤(补一二四)绿豆饮(新寒十四) 八味丸(补一二一)
阳结新按
属性:余尝治一少年,素好火酒,适于夏月,醉则露卧,不畏风寒。此其食性脏气,皆有大过人者,因致热结三焦,二便俱闭。余先以大承气汤,用大黄五七钱,如石投水。又用神佑丸及导法,俱不能通,且前后俱闭,危剧益甚。遂仍以大承气汤加生黄二两,芒硝三钱,加牙皂二钱,煎服。黄昏进药,四鼓始通,大便通而后小便渐利。此所谓盘根错节,有非斧斤不可者,即此之类。若优柔不断,鲜不害矣。
阴结新按
属性:朱翰林太夫人,年近七旬,于五月时,偶因一跌,即致寒热。群医为之滋阴清火,用生地、芍药、丹皮、黄芩、知母之属,其势日甚。及余诊之,见其六脉无力,虽头面、上身有热,而口则不渴,且足冷至股。余曰∶此阴虚受邪,非跌之为病,实阴证也。遂以理阴煎加人参、柴胡,二剂而热退,日进粥食二三碗;而大便以半月不通,腹且渐胀,咸以为虑,群议燥结为火,复欲用清凉等剂。余坚执不从,谓其如此之脉,如此之年,如此之足冷,若再一清火,其原必败,不可为矣。经曰∶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正此谓也。乃以前药更加姜、附,倍用人参、当归,数剂而便即通,胀即退,日渐撤消矣。病起之后,众始服其定见。
秘结论列方
属性:承气汤(攻一) 黄龙汤(攻二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浓朴汤(和三三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大补元煎(新补一) 凉膈散(攻十九) 大营煎(新补十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当归地黄饮(新补二十) 温胃饮(新热五)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加味清胃饮(寒五五)左归丸(新补四) 五福饮(新补六)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济川煎(新补二一) 豕膏(新因二九) 《元戎》四物汤(攻二六)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丹溪补阴丸(寒百六十) 麻仁丸(攻九二) 玉烛散(攻二四) 竹叶黄 汤(寒七) 脾约丸(攻九三) 八珍汤(补十九) 东垣润肠丸(和三百四十) 三仁丸(和三三八) 百顺丸(新攻六) 大厘清饮(新寒五) 《卫生》润肠汤(和三三三) 七宣丸(攻九四) 清凉饮子(攻二五) 苁蓉润肠丸(和三四一) 神佑丸(攻四八) 大金花丸(攻五五) 导滞通幽汤(和三三五) 大黄硝石汤(攻十四) 搜风顺气丸(和三四三)
新按(共三条)
属性:予向同数友游寓榆关,客邸内一友,素耽风月,忽于仲冬一日,谯鼓初闻,其友急叩予户,启而问之,则张皇求救。云∶所狎之妓,忽得急证,势在垂危,倘遭其厄,祸不可解。
予随往视之,见其口吐白沫,僵仆于地,以手摸之,则口鼻四肢俱冷,气息如绝。陡见其状,殊为惊骇,因拽手诊之,则气口和平,脉不应证。予意其脉和如此,而何以证危如是?第以初未经识,犹不知其为诈也。然沉思久之,则将信将疑,而复诊其脉,则安然如故,如豁然省悟,岂即仲景之说也。遂大声于病妓之傍曰∶此病危矣,使非火攻,必不可活;非用如枣如栗之艾,亦不可活;又非连灸眉心、人中、小腹数处,亦不可活,余寓有艾,宜速取来灸之。然火灸尚迟,姑先与一药,使其能咽,咽后少有声息,则生意已复,即不灸亦可。若口不能咽,或咽后无声,当速灸可也。即与一药,嘱其服后即来报我。彼狡奴闻予之言,窃已惊怖。惟恐大艾着身,药到即咽,咽后少顷,即哼声出而徐动徐起矣。予次日问其所以,乃知为吃醢而发也。予闻之大笑,始知姊妹行中,奸狡之况有如此。
又予在都中时,一相契金吾公,蓄二外家,其一则燕姬也,有母随之。一日二外家相竞,燕外家理屈,其母助恶,叫跳撒赖,遂至气厥若死。乃令一婢抱持而坐,自暮及旦,绝无苏意。
清晨延予疗之。予初入室,见其肉浓色黑,面青目瞑,手撒息微,及诊其脉,则伏渺如脱,亦意其真危也。斯时也,欲施温补,则虑其大怒之后,逆气或有未散;欲加开导,则虑其脉之似绝,虚极有不能胜。踌躇未决,乃请复诊。及入室再见,则不若前次之撒手,而十指交叉,抱腹仰坦于婢者之怀。因疑其前番撒手,今既能叉手,岂他人之所为乎?及着手再诊,则似有相嫌不容之意,而拽之不能动,此更可疑也。因出其不意,卒猛一扯,则顿脱有声,力强且劲。由是前疑始释,谓其将死之人,岂犹力有如是乎?乃思其脉之若此者。或以肉浓气滞,此北人禀赋多有之也。或以两腋夹紧,此奸人狡诈亦有之也。若其面青息微,则怒气使然,自不足怪。识见既定,因声言其危,使闻灸法,以恐胜之。遂先投一剂,到咽即活。
次日会公,因询予曰∶日昨之病,固料其势必危矣。然谓其为真邪,则何以药甫其唇,而效之峻速有如此?谓其为假耶,则何以能终夜做作,而形证之肖似有如此?昨公所用之药,果亦有何玄秘否?是皆不能无疑也。予曰∶予之玄秘,秘在言耳。但使彼惧,敢不速活。经曰∶忧可胜怒,正此谓也。是可见人情之巧,其有最难测者皆如此,使昨非再诊而再察之,则予亦几为所诳矣。是以凡遇此类,不可不加之详审。
又一姻戚士子,为宦家所殴,遂卧病旬日,吐血盈盆。因喧传人命,连及多人,延医数辈,见其危剧之状,皆束手远避,防为所累也。最后予往视之,察其色,则绝无窘苦之意,诊其脉,则总皆和缓如常。予始疑之,而继则悟之,因潜语之曰∶他可欺也,予亦可欺耶?此尔之血也,抑家禽之血耶?其人愕然。浼予无言,遂为调和,而相衔感而散。又一邻妇,以妒外家作闹,诟夫反目,因而病剧,则切牙瞪眼,僵厥不苏。若命在呼吸间者。其夫惊惶无措,其外家连遭不堪。 予救之,则脉非其病,遂用前法治之,愈后其夫感谢,而不知为其所愚也。若此二人,则又人事中之常态,使不有悬朗之鉴,则此中变幻,有以假病而延成真病者。有以小忿而延成大祸者。兹予拂之若振埃。但为人造福,而且可防人之欺,故亦纪之,以资仓卒之急用。
述古论(共三条)
属性:立斋曰∶大抵此证,多由劳伤气血,腠理不密,或醉后房劳沐浴,或登山涉水,外邪所乘,卫气相搏,湿热相火,血随火化而致。故淮扬闽广间多患之。近代先哲云∶感天地肃杀恶气所致。其上体先见或多者,毒在上也;下体先见或多者,毒在下也。盖气分受邪则上多,血分受邪则下多,气血俱受则上下斋见。凡眉毛先落者,毒在肺;面发紫泡者,毒在肝;脚底先痛或穿者,毒在肾;遍身如癣者,毒在脾;目先损者,毒在心,此五脏受病之重者也。又一曰皮死,麻木不仁;二曰肉死,针刺不痛;三曰血死,溃烂;四曰筋死,指脱;五曰骨死,鼻柱坏。此五脏受伤之不可治者也。若声哑目盲,尤为难治。又治法当辨本证、兼证、变证、类证、阴阳虚实而斟酌焉。若妄投燥热之剂,脓水淋漓则肝血愈燥,肾水愈枯,相火愈旺,反成败证矣。
一、疠疡所患,非止一脏。然其气血无有弗伤,兼证无有弗见,况积岁而发见于外。须分经络之上下,病势之虚实,不可概施攻毒之药,当先助胃壮气,使根本坚固,而后治其疮可也。经云∶真气夺则虚,邪气胜则实。凡云病属有余者,当察其元气不足。
《耆婆恶病论》曰∶疾风有四百四种,总而言之不出五种,即是五风∶一曰黄风,二曰青风,三曰白风,四曰赤风,五曰黑风,其风合五脏,故曰五风。五风生五虫∶黄风生黄虫,青风生青虫,白风生白虫,赤风生赤虫,黑风生黑虫,食人五脏。若食人脾,语变声散。
食人肝,眉睫堕落。食人心,遍身生疮。食人肺,鼻柱崩倒,鼻中生 肉。食人肾,耳鸣啾啾,或如车行雷鼓之声。若食人皮,皮肤顽痹。食人筋,肢节堕落。五风合五脏,虫生致多,入于骨髓,往来无碍,坏于人身,名曰疾风。疾风者,是疠风之根本也。病之初起,或如针锥所刺,名曰刺风。或如虫走,名曰游风。遍身掣动,名曰 风。不觉痛痒,名曰顽风。肉起如桃李小枣核,从头面起者,名曰顺风。从两脚起者,名曰逆风。如连钱团圆,赤白青乌斑驳,名曰KT 风。或遍体生疮,或如疥癣,或如鱼鳞,或如榆荚,或痒或痛,黄汁流出,肢节坏烂,为脓为血,或不痒不痛,或起或灭,青黄赤白黑,变易不定。病起之由,皆因冷热不调,流于五脏,通彻骨髓,用力过度,饮食杂秽,房室不节,虚劳动极,汗流遍体。因兹积热于五脏,致生多虫,食人五脏、骨髓、皮肉、筋节,久久败坏,名曰疠风。惟见黑虫者,最为难治,人得此疾,速宜弃家室财物,离妻外家,入山静养疗治,无有不瘥。
述古治法(共八条)
属性:薛立斋曰∶凡疠疡,当知有变有类之不同,而治法有汗有下,有砭刺攻补之不一。盖兼证当审轻重,变证当察先后,类证当详真伪,而汗、下、砭刺、攻补之法,又当量其人之虚实,究其病之原委而施治之。盖虚者,形气虚也;实者,病气实而形气未必实也。
一、疠疡砭刺之法,子和张先生谓∶一汗抵千针。盖以砭血不如发汗之周遍也。然发汗即出血,出血即发汗,二者一律。若恶血凝滞在肌表经络者,宜刺宜汗,取委中出血则效。
若恶毒蕴结于脏腑,非荡涤其内则不能痊。若毒在外者,非砭刺遍身患处及两臂腿腕,两手足指缝各出血,其毒必不能散。若表里俱受毒者,非外砭内泄,其毒决不能退。若上体多,宜用醉仙散,取其内蓄恶血从齿缝中出,乃刺手指缝并臂腕,以去肌表毒血。若下体多,宜用再造散,令恶血陈虫从谷道中出,仍针指足缝并腿腕,隔一二日更刺之,以血赤为度。如有寒热头痛等证,当大补气血为主。
一、疠疡服轻粉之剂,若腹痛去后,兼有脓秽之物,不可用药止之。若口舌肿痛,秽水时流,作渴、发热喜冷。此为上焦热毒,宜用泻黄散。若寒热往来,宜用小柴胡汤加知母。
若口齿缝出血,发热而大便秘结,此为热毒内淫,宜用黄连解毒汤。若大便调和,用《局方》犀角地黄汤。若秽水虽尽,口舌不愈,或发热作渴而不饮冷,此虚热也,宜七味白术散。
一、疠疡手足腿臂或各指拳挛者,由阴火炽盛,亏损气血,当用加味逍遥散加生地黄,及换肌散兼服。
一、疠疡生虫者,以五方风邪翕合,相火制金,金衰不能平木,所以化虫。内食五脏,而证则见于外也。宜用升麻汤送泻清丸,或桦皮散以清肺肝之邪。外灸承浆,以疏阳明、任脉,则风热息而虫不生矣。若肝经虚热者,佐以加味逍遥散、六味地黄丸。
徐东皋曰∶经云∶汗之则疮已。况癞之为风,尤疮之最恶者。故曰∶疠风诸疮热久,热则生风,且疠风尤染肃杀之气而成者,若非汗法,何以去其毒风?所以汗之一法,乃治疠之最要者。其余诸方,次第用之可也。凡患人身上痒甚,盖以风邪气郁,血不荣敷而然,宜四物汤加黄芩、白芷调浮萍末服,发汗而愈。
一、疠风灸法,先服桦皮散,自少至多,服五七日,灸承浆穴七壮。灸疮愈后,再灸之。凡三灸之后,服二圣散泄热,祛血中之风邪,时更以升麻汤送下泻清丸为佳。倘年深日久,即以愈风丹、换骨丹等方,详而用之。
一、凡大风初起,头面搔痒,更有红紫疹块起者,即可服防风通圣散加苦参、天麻、蝉蜕数十帖,外用七珍汤浴洗,发汗则易愈。大忌五辛荤腥浓味半年,必不再发。
述古变证治法(共三条)
属性:立斋曰∶一身起疙瘩,搔破脓水淋漓,若寒热往来者,肝经气血虚而有火也。用八珍汤加丹皮、柴胡。寒热内热者,血气弱而虚热也。八珍汤倍加参、术。若恶寒形寒者,阳气虚寒也。用十全大补汤。若肌肤搔如帛隔者,气血不能外荣也,人参养营汤。若面部抓之麻木,气血不能上荣也。补中益气汤。若痿弱筋挛者,血气不能滋养也。补中益气汤佐以六味地黄丸。
一、遍身疙瘩,或隐疹搔痒,此风热伤血,用羌活当归散。气虚者,佐以补中益气汤加山栀、钩藤钩。血虚者,佐以加味逍遥散加钩藤钩。若手足皴裂,不问黯白,或于手足腿腕搔起白皮,此风热燥涩也。用清胃散加芍药。
一、面赤搔痒,或眉毛脱落,此属肺经风热。用人参消风散、桦皮散。气虚用补中益气汤加天麻、僵蚕。血虚用加味逍遥散加钩藤钩。若面发紫泡,或成块,或眉毛脱落,属肝经风热。先用小柴胡汤加山栀、丹皮、钩藤钩,后用加味逍遥散。凡证属肝经血燥生风者,但宜滋肾水生肝血,则火自息,风自定,痒自止。
兼证治法
属性:一、疠疡之有兼证变证,凡如表里脏腑诸病,无不有之,其各治法亦已具悉各门。但有所值,即宜随证参用之,左右逢源,无弗善也,重录资繁,兹不赘及。
解诸毒
属性:一、敷砒霜,患处作痛或腐溃者,用湿泥频涂换之。若毒瓦斯入腹,胸膈苦楚,或作吐泻,饮冷米醋一二杯即止,多亦不妨。生绿豆末、芝麻油俱可。敷贴雄黄药,闷乱或吐泻,用防己煎汤解之。服辛热药而眉发脱落者,乃肝经血伤而火动,非风也。用四物汤、六味丸,以滋肝血生肾水。服川乌、草乌等药,闷乱流涎,或昏愦呕吐,或出血、吐血。用大豆、远志、防风、甘草,任用一味煎汤解之。大凡服风药过多,皆宜用之,如未应,急用甘草生姜汁。敷贴巴豆之药,患处作痛,肌肉溃烂,以生黄连为末,水调敷之。若毒入内,吐泻等证,更以水调服一二钱,或大小豆、菖蒲汁,皆可。敷贴藜芦,毒入内,煎葱汤解之。服祛风克伐之药,呕吐少食,胸膈不利,或形气倦怠等证,用六君子汤以补阳气。若烦热作渴,饮食不思,或晡热内热,面赤发热。用四物汤加参、术以生阴血。余从各门治之。
禁忌
属性:人之患斯疾者,多由嗜欲不谨所致。治斯疾者,速当断戒荤腥盐酱,一切浓味。只宜清心寡欲,绝色忘虑,幽陷林泉,屏弃世务,早早救疗,庶几可活。稍不守禁,每见愈而复作,及致危剧,莫能再救,总以其不守禁忌也。
疠风论列方
属性:醉仙散(外二百七十) 再造散(外二七三) 黄连解毒汤(寒一) 换肌散(外二七二) 换骨丹(和二七九) 七味白术散(小七) 七珍汤(外二八三) 八珍汤(补十九)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二圣散(外二六七)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愈风丹(外二六六)泻黄散(寒五七)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桦皮散(外二六八) 六君子汤(补五) 人参消风散(散四七) 清胃散(寒五四) 小柴胡汤(散十九)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泻清丸(寒一五一)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加味逍遥散(补九四三) 《局方》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卷之三十五天集·杂证谟\诸虫
属性:《厥病篇》曰∶肠中有虫瘕及蛟 ,皆不可取以小针。心肠痛, 作痛肿聚,往来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热喜渴,涎出者,是蛟 也。以手按聚而坚持之,无令得移,以大针刺之,久持之,虫不动,乃出针也。HT 腹 痛,形中上者。
《口问篇》帝曰∶人之涎下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饮食者,皆入于胃,胃中有热则虫动,虫动则胃缓,胃缓则廉泉开,故涎下。补足少阴。
《五癃津液别篇》曰∶中热则胃中消谷,消谷则虫上下作,肠胃充郭,故胃缓。胃缓则气逆,故唾出。
《上膈篇》曰∶气为上膈者,食饮入而还出。虫为下膈,下膈者,食 时乃出。(详噎膈门)《气交变大论》曰∶岁木不及,收杀气行,寒雨害物,虫食甘黄,脾土受邪。岁土不及,复则收政严峻,名木苍凋,虫食甘黄,气客于脾。
《论疾诊尺篇》曰∶肘后粗以下三四寸热者,肠中有虫。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脾脉微滑为虫毒 蝎腹热。
蛔虫(共五条)
属性:凡诸虫之中,惟蛔虫最多,其逐治之法总若前条,然旋逐旋生,终非善策,欲杜其源,必须温养脾胃,脾胃气强,虫自不生矣。故凡逐虫之后,或于未逐之先。若欲调补脾肾,则如归脾汤、温胃饮、五君子煎、理中汤,或理阴煎之属,皆所宜也。若欲兼虫而治之,则惟温脏丸为最善。凡治虫之法,或攻或补,自有缓急先后之宜,所当详辨,不可任意忽略也。
《巢氏病源》曰∶凡腹中痛,其脉法当沉弱,今脉反洪大者,是蛔虫也。
《医余》曰∶蛔虫亦九虫之数,人腹中皆有之。小儿失乳而哺早,或食甜食过多,胃虚而热,生虫。令人腹痛恶心,口吐清水,腹上青筋。用火煨使君子与食,以壳煎汤送下,甚妙。然世人多于临卧服之,又无日分,多不验。惟月初四五里五更而服之,至日午前虫尽下,可用温平和胃药调理一二日。凡虫在腹中,月上旬头向上,中旬横之,下旬头向下。故中旬下旬用药则不入虫口,所以不验也。牛马之生子,上旬生者,行在母前,中旬生者,并肩而行,下旬生者,后随之。猫之食鼠亦然。天地自然之理,物皆由之而莫知之。
伤寒门有吐蛔、蛔厥证治。呕吐门有吐蛔治法,并吐蛔治按。肿胀门有孙一奎蛔虫按,俱当参阅。
《外台》用苦楝汤治蛔虫。
寸白虫(共三条)
属性:此虫长寸许,色白,其状如蛆,母子相生,有独行者,有个个相接不断者,故能长至一二丈。治寸白虫无如榧子煎,其效如神。
《本事方》云∶用《良方》锡灰、芜荑、槟榔者极佳,五更服则虫尽下。以此为末,用石榴根煎汁送下三钱,或丸服亦可。
《庚志》云∶赵子山,字景高,寓居邵武军天王寺,苦寸白虫为患。医者咸云∶是疾当止酒。然以素所耽嗜,欲罢不能。一夕醉于外舍,至夜半口干舌燥,仓卒无汤饮,适见廊庑下有瓮水,月色下照,莹然可掬,即酌而饮之,甚甘如饴,连饮数酌,乃就寝。迨晓虫出盈席,觉心腹顿宽,宿疾遂愈。一家皆惊异,验其所饮,盖寺仆日织草履浸红藤根水也。
小儿疳虫(名曰疳)
属性:小儿疳 ,亦由饮食过伤,致成疳积。身热腹大,面黄,四肢无力,昏睡,鼻烂汁臭,齿龈生疮,或下痢黑血。皆腹中有虫故也。宜九味芦荟丸、追虫丸、四味肥儿丸、七味肥儿丸、蟾蜍丸之类主之。虫去之后,仍当调补气血。
应声虫(共二条)
属性:《泊宅编》云∶水州通判听军员毛景得奇疾,每语喉中必有物作声相应。有道人教令诵本草药名,至蓝而默然。遂取蓝捣汁饮之,少顷吐出肉块长一寸余,人形悉具,自后无声。
陈正敏《遁斋闲览》载杨 中年得异病,每发言应答,腹中有小声效之,数年间其声渐大。有道人见而惊曰∶此应声虫也,久不治,延及妻子,宜读本草,遇虫不应者,当取服之。 如言,读至雷丸,虫无声,乃顿服之,遂愈。后正敏至长沙,遇一丐者亦有是疾,环而观之者甚众。因教服雷丸,丐者亦愈。
九虫
属性:《千金要方》云∶人腹中生虫,大率有九,皆能食人脏腑。一曰伏虫,长四分,群虫之主也。二曰蛔虫,长一尺,生发多则贯心而杀人。三曰白虫,长一寸,子孙相生,其母转大,长至四五丈,亦能杀人。四曰内虫,状如烂杏,令人烦满。五曰肺虫,状如蚕,令人咳嗽。六曰胃虫,状如虾蟆,令人呕吐胃逆喜哕。七曰弱虫,又名膈虫,状如瓜瓣,令人多唾。
八曰赤虫,状如生肉,令人肠鸣。九曰蛲虫,致细微,形如菜虫,居广肠之间,多则为痔,剧则为癞。因人疮痍,即生诸痈疽、癣 、 疥、龋虫,无所不为,其害匪细。凡此诸虫,大则根据附脏腑之间,小则侵蚀肌肤之内。若元气尚实,未为大害,稍有虚损,遂肆其毒,甚至如劳瘵杀人,及传尸疰怪,或应声溪鼠之类。而非理之可测者多矣。业医者,不可不究其所致之本,及治之之法也。
狐惑(共二条)
属性:仲景曰∶狐惑之为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起卧不安,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不欲饮食,恶闻食臭,其面目乍赤、乍白、乍黑。蚀于上部则声哑,甘草泻心汤主之。蚀于下部则咽干,苦参汤洗之。蚀于肛者,雄黄熏之。愚按∶此仲景云狐惑之为病,状如伤寒,则可见本非伤寒也。而后世即以狐惑为伤寒者,岂非误乎!《千金要方》曰∶凡得伤寒及天行热病,腹中有热。又食少,肠胃空虚,三虫行作求食,蚀人五脏及下部。若齿龈无色,舌上尽白,甚者唇里有疮,四肢沉重,忽忽喜眠,当数看其上唇内有疮唾血,唇内如粟疮者,心内懊 痛闷,此虫在上蚀其五脏;下唇内生疮者,其人喜眠,此虫在下,蚀其下部。人不能知,可服此蚀虫药,不尔, 虫杀人。又曰∶凡患湿 者,多是热病后,或久泻不止,或有客热结在腹中,或易水土,温凉气着,多生此病。亦有干 ,不甚泻痢,而下部疮痒。不问干湿,久则杀人。凡湿得冷则苦痢,单煮黄连及艾叶、苦参之属,皆可用之。若病患齿龈无色,舌上白者,或喜眠烦愦,不知痛痒处,或下痢,急治下部。不晓此者,但攻其上,不以下部为意,下部生虫,虫蚀其肛,肛烂见五脏便死,烧艾于竹筒熏之。
诸虫方
属性:一、传尸劳瘵未甚者,宜早用神授散。(因二五五)一、 虫内蚀,下部生疮,宜雄黄兑散主之。(因二五七)一、大孔虫痒方。(因二五八)一、银朱烟,用治肤腠诸虫,无不神妙。(新因五三)
诸虫论列方
属性:扫虫煎(新和十四) 猎虫丸(新攻五) 芜荑散(和三一九) 追虫丸(攻九七) 化虫散(攻九八) 五君子煎(新热六) 百顺丸(新攻六) 苦楝汤(攻四七) 榧子煎(和三二一) 甘草泻心汤(寒二八) 温脏丸(新热二四) 蟾蜍丸(小一二三) 四味肥儿丸(小百十一)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七味肥儿丸(小百十三) 温胃饮(新热五) 归脾汤(补三二)九味芦荟丸(小百十五) 万应丸(攻九九) 遇仙丹(攻五一) 木香槟榔丸(攻四九)
论饮食诸毒
属性:《风俗通》曰∶禽兽自死者,俱有毒,不可食。鱼无腮者,有毒,腮大者亦有毒。鳖肚下有红藻纹者,有毒。蟹腹下有毛者,有毒。煮酒初出火者,有毒。江南谓之火头酒,饮之则生痔、溢血。夏月饮食但过宿者,即有毒。夏月酒在铜锡器中过夜,即有毒。铜器盖热食,气上蒸成汗,滴下食中,即有毒。炊汤过宿,饮之有毒,盥洗则生疥。桃、杏仁,双仁者毒,能杀人。果未成核者,俱有毒,令人发疮疖。夏秋果熟落地,虫缘者,有毒,人食之作漏。屋漏水有毒,人食之有胀而死者。用之沐手,则生浸淫之疥,屡验。泽中死水有毒,饮之令人生瘕。汤池中温泉水不可饮,令人胀闷,惟澡浴可以疏风愈疥癣。盖其泉自硫黄中出,故温也。患疥者,宜饱食入浴之,连日数次,汗透而愈;体虚者,不可轻浴。
解一切饮食诸毒
属性:芝麻油总能解一切饮食诸毒,不可不知。凡造肴馔,必先用真麻油于净锅熬熟,却下肉炒过,然后入清水煮之,则并不犯毒。今徽州、池州地方食牛肉,不论春夏,无日不食,惟制之有方,所以鲜有中毒。但犯一切饮食毒者,即用麻油一二杯饮之,得吐即毒释而无不愈者。
一、解饮食中毒共有十五方,俱载古方因阵中,自二百七起至二二一止。
一、善解毒者无如火,盖火能革物之性。
解一切药毒
属性:凡解诸药毒者,宜以荠 汁,白扁豆汁、绿豆汁、甘草汁、饧糖汁、米糖汁、蚕蜕纸烧灰,随便用之,俱可解。
凡解毒药汤剂,不可热服,宜凉饮之。盖毒得热而势愈盛也。虽然,此特以热毒为言耳。若解木鳖、菌蕈、黄连、石膏之类以中阴毒者,岂仍避热而犹堪以寒饮乎?此有医按在呕吐门,当兼察之。
一、解毒药共十四方,俱载古方因阵中,自二二二起至二三五止。
解诸毒通用简易方
属性:一方 雄黄、青黛等分为末,新汲水调服。
一方 拣净土地掘窟,用井水倾入,搅,澄清,多饮则愈。
一方 晋矾、建茶等分为末,新汲水调服三钱,吐即效,不吐再服。
一方 黄连、甘草节二味水煎,凉服,不拘多少。
一方 荠 、黑豆、甘草 咀,每用一两,水二盏,煎一盏,温服,未效再服。
一方 白扁豆生为末,水调服二三钱。
一方 伏龙肝为细末,凉水调三四钱,搅动服之,吐者,再一服。(即灶心土)
解一切虫兽毒
属性:凡虎伤、犬伤、蛇蝎蜈蚣、水蛭之类皆是也,共二十三方,俱载古方因阵中,自二三六起至二五八止。
蛊毒(共三条)
属性:蛊之为毒,中土少见之,世传广奥深山之人,于端午日以毒蛇、蜈蚣、虾蟆三物同器盛之,任其互相吞食,俟一物独存者,则以为蛊,又谓之挑生。凡欲害人,密置其蛊于饮食中,人中其毒,必心腹 痛如有虫啮,吐下皆如烂絮。若不即治,食人五脏而死,亦有十余日而死者。更有缓者,待以数月,气血羸惫,食尽五脏而后死。
一说两广山谷间有草曰胡蔓草,又名断肠草。若人以急水吞之则急死,以缓水吞之则缓死。今见荆楚之地,有曰鼠莽草者,人食之则毒死,意即胡蔓草也。
一说岭南人取毒蛇杀之,以草覆之,以水洒之,数日菌生,取菌为末,酒调以毒人。始亦无患,再后饮酒则毒作而死。其俗淫妇多自合北人,日久情好,又不肯逐人归,乃阴以毒投饮食中,北人归则戒之曰∶子去几时还。若从其言,则复以药解之。若过期不往则死矣,名曰定年蛊。北人至彼,宜预防之,须备解毒丹之类,随身勿忘。凡稍觉饮食之后,四大不调,宜即服解药。若不预识其机,备有药饵,恐一时仓卒不救,所谓有备无患,重生者,不可忽也。
验蛊毒法
属性:《遁斋闲览》云∶海南鱼有石首,盖鱼枕也。取其石为器,可盛饮食,如遇蛊毒,器必爆裂,其效甚着。闽人制作最精,人但玩其色而鲜有识其用者。
一、验蛊之法,唾津在净水中,沉则是,浮则非。
又法∶口含大豆,中蛊者,豆即胀而皮脱。无蛊者,豆不胀脱。
又法∶煮鸡蛋一枚,去壳,以银簪一双插入其中,并含入口内,一饮之顷,取视簪卵俱黑,即为中蛊。
孙真人曰∶凡中蛊者,嚼生黑豆不腥,噙白矾而味反甘者,皆中蛊也。
蛊证
属性:《直指》云∶中蛊之候,面目青黄,力乏身痛,唇口焦干,眉须脱落,烦躁闷瞀,胸腹痞满,肚胀皮坚,腹中切痛如虫啮,又如虫行,唾吐鲜血,小便淋沥,大便脓血,病患所食之物,皆变而为虫,侵蚀脏腑,伤甚则死。死则毒瓦斯流注,复染他人,所谓蛊疰。
蛊脉
属性:脉紧数如钗股,弦直而吐甚者,此中蛊毒也。急治之。中蛊脉洪大者,生。微细者,死。
防蛊
属性:凡入有蛊之乡,所用饮食,但以犀角搅试。有毒则白沫竦起,无沫即无毒也。若自幼时食猫肉者,则毒不能为害。
知禁忌
属性:凡中蛊者,但能记何物之中中毒,须终身再不食此物,犯之则毒作。若用药而愈,自后饮食永不可吃冷,吃冷则蛊毒复生,竟不能救。
反蛊及主法
属性:《卫生》云∶凡入蛊乡,见人家门限屋梁绝无灰尘,洁净者,其家必蓄蛊,当用心防之。如不得已吃其饮食,即潜于初下箸时,收藏一片在手,尽吃不妨。少顷,却将手藏之物潜埋于人行十字路下,则蛊神反于本家作闹,蛊主必反来恳求。或食时让主人先动箸,或明问主人云∶莫有蛊么?以箸筑桌而后食,如是则蛊皆不能为害。此皆验于蛊乡云。
治蛊大法有二
属性:胸膈痛胀,则毒在上焦,宜吐之。法以热水半盏,投入胆矾末五分,通口服,少顷,以鹅翎探吐,毒物出尽自愈。或服升麻汤探而吐之,亦妙。
腹痛胀,为毒在下焦,宜泻之。法以郁金末二钱,米汤调下,空腹取泻,恶毒尽为妙。
泻后,以四君子汤,服二三剂调理,慎忌口。
咒语破蛊法
属性:《大藏经》云∶治蛊毒、挑生毒有咒法。凡人在外饮食,先默诵咒七遍,其毒自不为害。咒曰∶姑苏琢,磨耶琢,吾知蛊毒生四角,父是穹窿穹,母是舍耶女,眷属百千万,吾今悉知汝,摩诃萨,摩诃萨。凡见饮食上有蛛丝便莫吃。又法,每遇所到处,念药王万福七遍,亦可避。
灸蛊毒法
属性:凡灸一切蛊毒,于两足小指尽处,各灸三壮,即有物出。酒中者,随酒出,饮食中者,随饮食出,屡验。
解一切中恶邪鬼崇毒
属性:凡卒时中恶垂死者,宜朱砂丸急服之。方在攻阵百三。
凡遭一切鬼崇、鬼疰等毒者,急与八毒赤丸攻之。方在攻阵百四。
凡中恶心腹胀痛,大便不通,及飞尸鬼击等急证,惟《外台》走马汤最捷最妙。方在攻阵百十三。
治蛊毒方
属性:丹砂丸(因二百六十) 雄麝散(因二五九) 万病解毒丹(因二百二) 七宝丸(因二六一)蜜髓煎(因二六二) 挑生蛊毒简易方(因二六五) 解毒散(因二四四) 归魂散(因二六三)三因解毒丸(因二百三) 麦面散(因二六四)
卷之三十六天集·杂证谟\诸气
属性:《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详二十九卷,遗精门)《天元纪大论》曰∶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
《生气通天论》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勿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解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故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惟贤人上配天以养头,下象地以养足,中傍人事以养五脏。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以天地为之阴阳,阳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阳之气,以天地之疾风名之。暴气象雷,逆气象阳,故治不法天之纪,不用地之理,则灾害至矣。
《四气调神论》曰∶天气,清净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则日月不明,邪害空窍,阳气者闭塞,地气者冒明,云雾不精,则上应白露不下。交通不表,万物命故不施,不施则名木多死。恶气不发,风雨不节,白露不下,则菀槁不荣。贼风数至,豪雨数起,天地四时不相保,与道相失,则未央绝灭。惟圣人从之,故身无奇病,万物不失,生气不竭。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天地之气,盈虚如何?岐伯曰∶天气不足,地气随之。地气不足,天气从之。运居其中而常先也。故上胜则天气降而下,下胜则地气迁而上,多少而差其分。微者,小差;甚者,大差。甚则位易气交易,则大变生而病作矣。
《五常政大论》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凉,地不满东南,右热而左温。故其何也?岐伯曰∶阴阳之气,高下之理,大小之异也。东南方,阳也。阳者,其精降于下,故右热而左温。西北方,阴也。阴者,其精奉于上,故左寒而右凉。是以地有高下,气有温凉,高者气寒,下者气热。故适寒凉者,胀。之温热者,疮。下之则胀已,汗之则疮已,此腠理开闭之常,大小之异耳。
《五营运大论》帝曰∶地之为下否乎?岐伯曰∶地为人之下,太虚之中者也。帝曰∶凭乎?曰∶大气举之也。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风以动之,湿以润之,寒以坚之,火以温之。
故风寒在下,燥热在上,湿气在中,火游行其间,寒暑六入,故令虚而化生也。
《方盛衰论》曰∶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至人之所行。阴阳并交者,阳气先至,阴气后至,是以圣人持诊之道,先后阴阳而持之。
《太阴阳明论》曰∶喉主天气,咽主地气。
卷之三十七天集·杂证谟\死生
属性:《上古天真论》∶黄帝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热异耶?人将失之耶?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 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
故寿命无穷,与天地终,此圣人之治身也。
《天年篇》帝曰∶愿闻人之始生,何气筑为基,何立而为 ,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岐伯曰∶以母为基,以父为 。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帝曰∶人之寿夭各不同,或卒死、或病久,愿闻其道。岐伯曰∶五脏坚固,血脉和调,肌肉解利,皮肤致密、营卫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气以度行,六腑化谷,津液布扬,各如其常。故能久长。帝曰∶人之寿百岁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长,基墙高以方,通调营卫,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满,百岁乃得终。帝曰∶其不能终寿而死者,何如?岐伯曰∶其五脏皆不坚,使道不长,空外以张,喘息暴疾,又卑基墙,薄脉少血,其肉不石,数中风寒,血气虚,脉不通,真邪相攻,乱而相引,故中寿而尽也。
《五阅五使篇》曰∶脉出于气口,色见于明堂。(详面病门)《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阙者,眉间也。庭者,颜也。蕃者,颊侧也。蔽者,耳门也。其间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见于外,如是者寿必中百岁。(详面病门)《寿夭刚柔篇》曰∶形与气相任则寿,不相任则夭。皮与肉相果则寿,不相果则夭。血气经络胜形则寿,不胜形则夭。形充而皮肤缓者则寿,形充而皮肤急者则夭。形充而而脉坚大者顺也,形充而脉小以弱者气衰,气衰则危矣。形充而颧不起者骨小,骨小则夭矣。形充而大肉 坚而有分者肉坚,肉坚则寿矣;形充而大肉无分理不坚者肉脆,肉脆则夭矣。墙基卑,高不及其地者,不满三十而死。其有因加疾者,不满二十而死。平人而气胜形者寿,病而形肉脱,气胜形者死,形胜气者危矣。
《五常政大论》曰∶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帝曰∶一州之气,生化寿夭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势使然也。崇高则阴气治之,污下则阳气治之。阳胜者先天,阴胜者后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帝曰∶其有寿夭乎?曰∶高者,其气寿;下者,其气夭。地之小大异也。小者小异,大者大异。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阴阳更胜,气之先后,人之寿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气矣。
卷之三十八人集·妇人规(上)\总论类
属性:妇人诸病,本与男子无异,而其有异者,则惟经水、胎产之属。故本门亦止列此九证,曰∶经脉类,胎孕类,产育类,产后类,带浊类,乳病类,子嗣类, 瘕类,前阴类。
凡此九者,乃其最切之病,不得不另详方论。此外杂证,但与男子相同者,自有各门论治之法,故不以男女分而资赘于此。
论难易(二)
属性:谚云∶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此谓妇人之病不易治也。何也?不知妇人之病,本与男子同,而妇人之情,则与男子异。盖以妇人幽居多郁,常无所伸,阴性偏拗,每不可解,加之慈恋爱憎,嫉妒忧恚,罔知义命,每多怨尤,或有怀不能畅遂,或有病不可告人,或信师巫,或畏药饵,故染着坚牢,根深蒂固,而治之有不易耳,此其情之使然也。然尚有人事之难,如寇宗 引黄帝之论曰∶凡治病察其形气色泽,形气相得,谓之可治;色泽以浮,谓之易已;形气相失,色夭不泽,谓之难治。又曰∶诊病之道,观人勇怯、骨肉、皮肤,能知其虚实,以为诊法。故曰∶治之要极,无失色脉,此治之大则也。今富贵之家,居奥室之中,处帷幔之内,复有以绵帕蒙其手者,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尽切脉之巧。使脉有弗合,未免多问,问之觉繁,必谓医学不精,往往并药不信,不知问亦非易,其有善问者,正非医之善者不能也。望闻问切,欲于四者去其三,吾恐神医不神矣。世之通患,若此最多,此妇人之所以不易也。故凡医家病家,皆当以此为意。
经脉之本(三)
属性:《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盖天癸者,言后天之阴气,阴气足而月事通,是即所为月经也。正以女体属阴,其气应月,月以三旬而一盈,经以三旬而一至,月月如期,经常不变,故谓之月经,又谓之月信。夫经者,常也。一有不调,则失其常度而诸病见矣。然经本阴血,何脏无之,惟脏腑之血皆归冲脉,而冲为五脏六腑之血海,故经言太冲脉盛,则月事以时下,此可见冲脉为月经之本也。然血气之化,由于水谷,水谷盛则血气亦盛,水谷衰则血气亦衰,而水谷之海,又在阳明。考之《痿论》曰∶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冲脉者,经脉之海也,主渗灌溪谷,与阳明合于宗筋。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是以男精女血,皆由前阴而降,此可见冲脉之血,又总由阳明水谷之所化,而阳明胃气又为冲脉之本也。故月经之本,所重在冲脉,所重在胃气,所重在心脾生化之源耳。其他如七情六淫,饮食起居之失宜者,无非皆心脾胃气之贼。何者当顾,何者当去,学人于此,当知所从矣。
经脉诸脏病因(四)
属性:女人以血为主,血王则经调,而子嗣、身体之盛衰,无不肇端于此。故治妇人之病,当以经血为先。而血之所主,在古方书皆言心主血,肝藏血,脾统血,故凡伤心、伤脾、伤肝者,均能为经脉之病。又曰∶肾为阴中之阴,肾主闭藏;肝为阴中之阳,肝主疏泄。二藏俱有相火,其系上属于心,故心火一动,则相火翕然从之,多致血不静而妄行,此固一说。然相火动而妄行者有之,由火之盛也。若中气脱陷及门户不固而妄行者亦有之,此由脾肾之虚,不得尽言为火也。再如气道逆而不行者有之,由肝之滞也。若精血败而不行者亦有之,此由真阴之枯竭。其证极多,不得误以为滞也。是固心脾肝肾四脏之病,而独于肺脏多不言及,不知血之行与不行,无不由气。如《经脉别论》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下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行阴阳,揆度以为常也。此言由胃达脾,由脾达肺,而后传布诸经。故血脱者当益气,气滞者当调气,气主于肺,其义可知。是皆诸经之当辨者如此。然其微甚本末,则犹有当辨者。盖其病之肇端,则或由思虑,或由郁怒,或以积劳,或以六淫、饮食,多起于心肺肝脾四脏,及其甚也,则四脏相移,必归脾肾。盖阳分日亏,则饮食日减,而脾气胃气竭矣;阴分日亏,则精血日涸,而冲任肾气竭矣。故予曰∶阳邪之至,害必归阴;五脏之伤,穷必及肾。此源流之必然,即治疗之要着。故凡治经脉之病,或其未甚,则宜解初病,而先其所因;若其已剧,则必计所归,而专当顾本。甚至脾肾大伤,泉源日涸,由色淡而短少,由短少而继绝,此其枯竭已甚也。昧者无知,犹云积血,而通之破之,祸不旋踵矣。
经不调(五)
属性:加味八珍汤(妇九四 补虚调经) 调味养营汤(妇九五 退热调经) 《金匮》胶艾汤(妇九三 劳伤经血不止) 《良方》当归散(妇九六 妄行不止) 四物二连汤(妇百十三 血虚内热) 补肝散(妇九二 虚弱不调) 益阴肾气丸(补一二三 血虚不调) 丹参散(妇九七调经止血) 琥珀散(妇百二 逐瘀通经) 白芷散(妇一二六 固经) 《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经后外感) 《良方》人参汤(妇七七 补虚调经)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温补气血)六物煎(新因二十 虚补最妙)
血热经早(六)
属性:《良方》续继汤(妇二二) 四物二连汤(妇百十三) 二黄散(妇二十) 一母丸(妇三七)《良方》当归散(妇九六) 延年益嗣丹(妇一三五) 《奇效》四物汤(妇百十一) 子芩散(妇一二二)
血热经迟(七)
属性:血热者经期常早,此营血流利及未甚亏者多有之。其有阴火内烁,血本热而亦每过期者,此水亏血少,燥涩而然治宜清火滋阴,以加味四物汤、加减一阴煎、滋阴八味丸之类主之。
血寒经迟(八)
属性:五物煎(新因三) 乌鸡煎丸(妇一四二) 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四神散(妇七五)
血虚经乱(九)
属性:凡女人血虚者,或迟或早,经多不调,此当察脏气,审阴阳,详参形证脉色,辨而治之,庶无误也。盖血虚之候,或色淡,或涩少,或过期不至,或行后反痛,痛则喜暖喜按,或经后则困惫难支,腰膝如折,或脉息则微弱弦涩,或饮食素少,或形色薄弱。凡经有不调,而值此不足之证,皆不可妄行克削及寒凉等剂,再伤脾肾以伐生气,则惟有日甚矣。凡肝脾血虚,微滞微痛者,宜四物汤主之,或加肉桂,或加黄芩,随寒热而用之,自无不可。三阴亏弱,无热无寒,平脏者,宜小营煎、五福饮、六物煎之类主之,此常人最宜之剂。或八珍汤、十全大补汤之类,皆宜择用。三阴亏弱兼阳虚者,宜大营煎、理阴煎之类主之。忧思过度,心脾受伤者,七福饮、归脾汤之类主之。脾土不健,饮食减少,宜燥宜温者,温胃饮、理中汤之类主之。脾土虚陷,不能统摄营气,而为漏为频者,宜五福饮、归脾汤、寿脾煎、秘元煎,或四君子加芎归主之。肝虚不能藏血,或多惊惕,或多小腹急痛,宜三阴煎、补肝散之类主之。若阴血虚,水不制火,而邪火盛者,或为夜热盗汗,或为烦渴生痰,是即劳损之渐,速宜调治,用一、二、三、四、五阴等煎,择宜治之,否则恐成血枯也。
肾虚经乱(十)
属性:妇人因情欲房室,以致经脉不调者,其病皆在肾经,此证最多,所当辨而治之。
凡欲念不遂,沉思积郁,心脾气结,致伤冲任之源,而肾气日消,轻则或早或迟,重则渐成枯闭,此宜兼治心脾肾,以逍遥饮、秘元煎之类主之。若或欲火炽盛,以致真阴日溃者,宜保阴煎、滋阴八味丸之类主之。若房室纵肆不慎者,必伤冲任之流,而肾气不守,治须扃固命门,宜固阴煎、秘元煎之类主之。若左肾真阴不足,而经脉不调者,宜左归饮、左归丸、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若右肾真阳不足,而经有不调者,宜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若思郁不解致病者,非得情舒愿遂,多难取效;房室不慎致病者,使非勇于节欲,亦难全恃药饵也。
经期腹痛(十一)
属性:温经汤(妇百三 寒痛) 交加散(妇百 结聚作痛) 醋附丸(妇百七 行滞止痛) 牛膝散(妇九九 通经止痛) 姜黄散(妇百一 逐瘀止痛) 当归没药丸(妇百六 血瘀作痛) 玄胡当归散(妇九八 血逆作痛) 琥珀丸(妇一三四)
崩淋经漏不止(十二)
属性: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虚不固摄) 一味防风散(妇百十五 肝经风热血崩) 防风黄芩汤(妇一二三 风热血崩) 柏叶散(妇一二一 虚弱久崩) 棕灰散(和二一五 固涩崩漏) 龙脑鸡苏丸(和三七二 虚火崩淋下血)
杀血心痛(十三)
属性:陈临川《良方》云∶妇人血崩而心痛甚,名曰杀血心痛,由心脾血虚也。若小产去血过多,而心痛甚者亦然,用乌贼鱼骨炒为末,醋汤调下;失血散亦效。
立斋曰∶前证若阴血耗散,用乌贼丸收敛之;若瘀血不散,用失笑散行散之;若心血虚弱,用芎归汤补养之;若郁结伤血,用归脾汤调补之。
附按∶一妇人血崩兼心痛三年矣,诸药不应,每痛甚,虚证悉具,面色痿黄。余曰∶心主血,盖由去血过多,心无所养,以致作痛,宜用十全大补汤,参术倍之。三十余剂稍愈,百余剂全愈。
愚谓杀血心痛,既由血去过多而心痛甚,明属心无所养,但当专用甘温以养营气,如十全大补汤、大营煎、小营煎、五福饮之类为宜。若失笑散者,惟气滞血逆而用以行之、散之则可,必不可以治血虚也。再如乌贼丸,乃《内经·腹中论》用治血枯者,亦恐于血虚心痛未必即效,用者审之。
热入血室(十四)
属性:妇人伤寒,或劳役,或怒气,发热适遇经行,以致热入血室,或血不止,或血不行,令人昼则明了安静,夜则谵语如见鬼状者是也。若热因外邪,由表而入者,宜一柴胡饮,或三柴胡饮,或四柴胡饮,或《良方》黄龙汤加生地,酌而用之。若或怒或劳,火由内生,其人多汗而无表证者,宜保阴煎、清化饮、当归六黄汤之类加减主之。若病虽渐愈,但元气素弱,而热有未退,血未止者,宜补阴益气煎,或补中益气汤。若脾气素弱,宜归脾汤;血气俱弱者,宜十全大补汤,庶无误矣。若血热多滞者,宜小柴胡汤加丹皮、红花、当归。
辨血色(十五)
属性:凡血色有辨,固可以察虚实,亦可以察寒热。若血浓而多者,血之盛也;色淡而少者,血之衰也。此固大概之易知者也。至于紫黑之辨,其证有如冰炭,而人多不解,误亦甚矣。
盖紫与黑相近,今人但见紫色之血,不分虚实,便谓内热之甚。不知紫赤鲜红,浓而成片成条者,是皆新血妄行,多由内热;紫而兼黑,或散或薄,沉黑色败者,多以真气内损,必属虚寒。由此而甚,则或如屋漏水,或如腐败之宿血,是皆紫黑之变象也。此肝脾大损,阳气大陷之证,当速用甘温,如理阴煎、理中汤、归脾汤、四味回阳饮、补中益气汤之类,单救脾土,则陷者举,脱者固,元气渐复,病无不愈。若尽以紫色作热证,则无不随药而毙矣。
凡肠 、便血之属,无不皆然,学人于此,最有不可忽者。
血枯经闭(十六)
属性:通经散(攻四五)
经脉类论列总方(十七)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四物汤(补八) 八珍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归脾汤(补三二) 小营煎(新补十五) 加味四物汤(补九)寿脾煎(新热十六) 大营煎(新补十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理阴煎(新热三) 理中汤(热一) 附子理中汤(热二) 保阴煎(新寒一) 五福饮(新补六)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五物煎(新因三) 七福饮(新补七)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六物煎(新因二十) 五阴等煎(新补八起至三十止)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举元煎(新补十七) 秘元煎(新固一)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固阴煎(新固二) 逍遥散(补九二)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当归补血汤(补四四)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独参汤(补三五) 十补丸(热一七三) 奇效四物汤(妇百十一) 温胃饮(新热五) 和胃饮(新和五)《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一柴胡饮(新散一) 三柴胡饮(新散三) 加味小柴胡汤(散二十) 四柴胡饮(新散四) 小柴胡汤(散十九) 生地黄汤(固五七) 补肝散(妇九二) 化肝煎(新寒十) 调经饮(新因四) 决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丹参散(妇九七) 芎归汤(妇四一) 如圣散(妇百十七) 失笑散(妇百四) 四维散(新热十二) 四神散(妇七五)排气饮(新和六)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清化饮(新因十三) 黄芩散(妇一二二) 槐榆散(妇百十八) 龙骨散(妇百十六) 七灰散(妇百十九附绵花子方) 乌贼丸(妇百九) 柏子仁丸(妇百八) 泽兰汤(妇百五)
胎脉(十八)
属性:《平人气象论》曰∶妇人手少阴脉动甚者,任子也。《阴阳别论》曰∶阴搏阳别,谓之有子。《腹中论》曰∶何以知怀子之且生也?曰∶身有病而无邪脉也。《脉经》曰∶尺中之脉,按之不绝,法妊娠也。滑伯仁曰∶三部脉浮沉正等,无他病而不月者,妊也。
凡妇人怀孕者,其血留气聚,胞宫内实,故脉必滑数倍常,此当然也。然有中年受胎,及血气羸弱之妇,则脉见细小不数者亦有之,但于微弱之中,亦必有隐隐滑动之象,此正阴搏阳别之谓,是即妊娠之脉,有可辨也。又胎孕之脉数,劳损之脉亦数,大有相似。然损脉之数,多兼弦涩,胎孕之数,必兼和滑。此当于几微中,辨其邪气胃气之异,而再审以证,自有显然可见者。
凡辨男女之法,自古及今,无不以阴阳二字为纲领。然言多矛盾,悉属疑似。兹余以坎离之象定之,庶得其要。盖坎为天一之卦,坎中满,阳在内也;离为地二之卦,离中虚,阴在内也。得坎象者为男,得离象者为女。所以男脉多沉实,沉实者,中满之象;女脉多浮虚,浮虚者,中虚之象。无论人之老少强弱,脉之部位大小,但因象察象,无不如响之应,然尤于两尺为最也,足称捷法。
《脉诀》云∶欲产之妇脉离经,沉细而滑也同名,夜半觉痛应分诞,来日日午定知生。
《质疑》谓离经之脉,即歇至者是也。在须臾却非病。
胎候(十九)
属性:巫方氏《颅囟经》云∶一月为胞胎,精血凝也;二月为胎,形始成胚也;三月阳神为三魂;四月阴灵为七魄;五月五形分五脏也;六月六律定六腑也;七月睛开窍,通光明也;八月元神具,降真灵也;九月宫室罗布,以定生人也;十月受气足,万象成也。
《五脏论》有耆婆论曰∶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四月形象具,五月筋骨成,六月毛发生,七月游其魂,男能动左手,八月游其魄,儿能动右手,九月三转身,十月受气足。
孙真人曰∶凡儿在胎,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脉,四月形体成,五月能动,六月诸骨具,七月毛发生,八月脏腑具,九月谷入胃,十月百神备则生矣。生后六十日,瞳子成,能咳笑应和人;百五十日,任脉成,能自反复;百八十日,髋骨成,能独坐;二百一十日,掌骨成,能扶伏;三百日,髌骨成,能行也。若不能根据期者,必有不平之处。
《巢氏病源论》曰∶妊娠一月名胎胚,足厥阴脉养之;二月名始膏,足少阳脉养之;三月名始胎,手心主脉养之。当此之时,血不流行,形象始化,未有定仪,因感而变。欲子端正庄严,常口谈正言,身行正事;欲子美好,宜佩白玉;欲子贤能,宜看诗书,是谓外象而内感者也。四月始成其血脉,手少阳脉养之;五月始成其气,足太阴脉养之;六月始成其筋,足阳明脉养之;七月始成其骨,手太阴脉养之;八月始成肤革,手阳明脉养之;九月始成毛发,足少阴脉养之;十月五脏、六腑、关节、人神皆备,此其大略也。
陈临川曰∶尝试推巢氏所论云妊娠脉养之理,若足厥阴,肝脉也;足少阳,胆脉也。为一脏一腑,表里之经,余皆如此。且四时之令,必始于春木,故十二经之养,始于肝胆,所以养胎在一月二月。手心主,心胞络脉也;手少阳,三焦脉也,属火而夏旺,所以养胎在三月四月。手少阴、手太阳,乃心脉也,以君主之官,无为而尊也。足太阴,脾脉也;足阳明,胃脉也。属土而旺长夏,所以养胎在五月六月。手太阴,肺脉也;手阳明,大肠脉也。属金而旺秋,所以养胎在七月八月。足少阴,肾脉也。属水而旺冬,所以养胎在九月。又况母之肾脏系于胎,是母之真气,子之所赖也。至十月,儿于母腹之中,受足诸脏气脉所养,然后待时而生。此论诚有至理,世更有明之者,亦未有过于巢氏之论矣。余因述其说。
一、胎有男女之辨。《易》曰∶干道成男,坤道成女。《颅囟经》曰∶三阳所会则生男,三阴所会则生女。葛仙翁曰∶男从父气,女从母气。《圣济经》曰∶天之德,地之气,阴阳之至和,流薄于一体,因气而左动则属阳,阳资之则成男;因气而右动则属阴,阴资之则成女。是以胎有男女,则成有迟速;体有阴阳,则怀有向背。故男动在三月,阳性早也;女动在五月,阴性迟也。女胎背母而怀,故母子腹软;男胎面母而怀,故母之腹硬。此皆得理之谈,所当察也。至若褚氏以精血之先后言男女,《道藏经》以一日、三日、五日得者为男等说,总属亿度渺茫,非有确见也。余不敢遵信,故别有微论,列子嗣类。
安胎(二十)
属性:茯苓丸(妇三九 温胃安胎) 黄 汤(妇九 气虚胎动) 七味阿胶散(妇八 胎动腹痛)太山磐石散(妇三) 《千金》保孕丸(妇三六) 《良方》白术散(妇十一 胎热) 三味白术汤(妇十二 胎热心痛) 益母地黄汤(妇十七 跌坠腹痛) 钩藤散(妇十 胎动腹痛) 醋附丸(妇百七 胎滞不安) 独圣散(妇十八 顺气安胎) 探胎饮(妇十五) 肾着汤(热一二九妊娠脚肿) 当归黄 汤(妇九八 妊娠不利) 滑胎枳壳散(妇二四 瘦胎)
恶阻(二一)
属性:四味白术散(妇十三 胃虚吐水) 茯苓丸(妇三九 养胃温胃,痞闷,恶食) 竹茹汤(妇三三 清痰止呕) 乌附汤(妇三五 和气养胃)
胎气上逼(二二)
属性:妊娠将理失宜,或七情郁怒,以致气逆,多有上逼之证。若气逆气实而胀逼者,宜解肝煎。若胃寒气实而逼者,宜和胃饮。若胃火兼滞者,宜枳壳汤。若脾虚兼滞者,宜紫苏饮。
如脾虚而气不行者,宜四君子汤,甚者八珍汤。若脾气虚而兼寒者,宜五君子煎。若脾肾虚寒不行者,宜理阴煎。若脾肾气虚兼火者,宜逍遥散,或加黄芩、枳壳、砂仁。若胎死腹中,冷气上逼,呕恶面青者,治如后胎动欲堕条。
一方治胎气上逼,热痛下血,或烦闷困笃,用葱二十茎,水浓煮饮之,胎未死即安,胎已死即下。未效再服。若胎动烦躁,唇口青黑,手足厥冷,须用当归汤。
胎漏(二三)
属性:安胎寄生汤(妇十九 下血腰痛) 当归芍药汤(妇十六 急痛去血)
妊娠卒然下血(二四)
属性:妊娠忽然下血,其证有四∶或因火热迫血则妄行;或因郁怒气逆则动血;或因损触胎气,胞宫受伤而下血;或因脾肾气陷,命门不固而脱血。凡此皆动血之最者也。不速为调理,则必致堕胎矣。然治此者,必先察其血去之多少,及于血去之后,尤当察其邪之微甚。如火犹未清,仍当清火;气犹未顺,仍当顺气。若因邪而动血,血去而营虚,则速当专顾元气以防脱陷。此中或当治标,或当救本,或当兼标本而调理之。倘不知先后缓急,将恐治标未已,而救本无暇也。当详察之。
若火盛迫血妄行者,当察其火之微甚。火之微者,凉胎饮;稍甚者,徙薪饮;再甚者,保阴煎、子芩散。若肝经有风热而血下者,宜防风黄芩丸。若怒气伤肝,气逆血动而暴至者,宜保阴煎。若气有未顺而胀满者,四七汤、二陈汤,或加芎、归之类。若兼肝火者,宜化肝煎。若触损胎气,胞宫受伤而血下者,宜安胎散、胶艾汤。去血多者,倍加人参。若从高坠下,伤动胎气而下血者,宜益母地黄汤、安胎散。若因惊气虚而陷者,仍加人参。若脾胃素弱,或偶因伤脾下血者,宜寿脾煎、归脾汤。或中气下陷者,补中益气汤。若血虚微热,漏血尿血者,续断汤。以上诸动血证,若去血未多,血无所积,胎未至伤而不止者,宜凉则凉,宜补则补,惟以安之固之为主治。若血已离位,蓄积胞宫,为胀为痛,而余血未出者,欲与留之,有不可得,欲去其血而不伤营气,则惟四物汤大加当归为最宜也。若察其胎气已动,势有难留,则五物煎、决津煎皆切要之药。
一方∶治顿仆胎动,用川芎末二钱,酒下二三服,胎生即安,胎死即下。
又方∶治同前,用砂仁和皮炒为末,每服二钱,米饮下,腹热即安。
胎动欲堕(二五)
属性:妊娠胎气伤动者,凡跌扑、怒气、虚弱、劳倦、药食误犯、房室不慎,皆能致之。若因母病而胎动,但治其母;若因胎动而母病,但安其胎。轻者转动不安,或微见血,察其不甚,速宜安之,用前安胎及卒然下血等法。若腹痛血多,腰酸下坠,势有难留者,无如决津煎、五物煎,助其血而落之,最为妥当。若其势甚而舌青面赤,胀满呕恶,或冷气上逼者,儿已死矣。若面青吐沫舌赤,是母死也。若面舌唇吻俱青,口中沫出,是母子俱死也。若胎已死,当速去其胎以救其母。气血虚者,惟用决津煎最妙。如不应而胀痛上逼,热不容缓者,急用平胃散一两,酒水各半煎,投朴硝五钱,热服之;或用朴硝一两,以童便调服,则逐而下矣。下后随证调补之。如无胀急,则但用决津煎加朴硝,则死胎自下。
一、凡气血衰弱,无以滋养其胎,或母有弱病,度其终不能成者,莫若下之,以免他患,宜桂心散,或用下胎短剧方。
数堕胎(二六)
属性:夫胎以阳生阴长,气行血随,营卫调和,则及期而产。若或滋养之机少有间断,则源流不继而胎不固矣。譬之种植者,津液一有不到,则枝枯而果落,藤萎而花坠。《故五常政大论》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气立,气止则化绝。正此谓也。凡妊娠之数见堕胎者,必以气脉亏损而然。而亏损之由,有禀质之素弱者,有年力之衰残者,有忧怒劳苦而困其精力者,有色欲不慎而盗损其生气者。此外如跌扑、饮食之类,皆能伤其气脉,气脉有伤而胎可无恙者,非先天之最完固者不能,而常人则未之有也。且胎怀十月,经养各有所主,所以屡见小产堕胎者,多在三个月及五月七月之间,而下次之堕必如期复然。正以先次伤此一经,而再值此经,则遇阙不能过矣。况妇人肾以系胞,而腰为肾之府,故胎妊之妇最虑腰痛,痛甚则坠,不可不防。故凡畏堕胎者,必当察此所伤之由,而切为戒慎。凡治堕胎者,必当察此养胎之源,而预培其损,保胎之法无出于此。若待临期,恐无及也。凡胎孕不固,无非气血损伤之病。盖气虚则提摄不固,血虚则灌溉不周,所以多致小产。故善保胎者,必当专顾血虚,宜以胎元饮为主而加减用之,其次则芍药芎归汤,再次则泰山磐石散,或《千金》保孕丸,皆有夺造化之功,所当酌用者也。又凡胎热者血易动,血动者胎不安,故堕于内热而虚者亦常有之。若脾气虚而血热者,宜四圣散;肝肾虚而血热者,宜凉胎饮;肝脾虚而血热者,宜固胎煎。又立斋法∶治血虚血热,数堕胎者,于调补之外,时值初夏,教以浓煎白术汤下黄芩末二钱,与数十帖,得保而生,亦可法也。此外,凡有他证而胎不安者,当于安胎条中酌而治之。
胎不长(二七)
属性:妊娠胎气本乎血气。胎不长者,亦惟血气之不足耳。故于受胎之后而漏血不止者有之,血不归胎也;妇人中年血气衰败者有之,泉源日涸也;妇人多脾胃病者有之,仓廪薄则化源亏而冲任穷也;妇人多郁怒者有之,肝气逆则血有不调而胎失所养也。或以血气寒而不长者,阳气衰则生气少也。或以血热而不长者,火邪盛则真阴损也。凡诸病此者,则宜补宜固,宜温宜清,但因其病而随机应之,则或以及期,或以过月,胎气渐充,自无不长。惟是年迈血衰而然者,数在天矣,有非可以人力为也。
鬼胎(二八)
属性:妇人有鬼胎之说,岂虚无之鬼气,果能袭人胞宫而遂得成形者乎?此不过由本妇之气质,盖或以邪思蓄注,血随气结而不散,或以冲任滞逆,脉道壅瘀而不行,是皆内因之病,而必非外来之邪,盖即血 气瘕之类耳,当即以 瘕之法治之。详见本条。此外如狐魅异类之遇者,则实有所受而又非鬼胎之谓,亦当于 瘕类求法下之。又凡鬼胎之病,必以血气不足而兼凝滞者多有之,但见经候不调而预为调补,则必无是病。若其既病,则亦当以调补元气为主,而继以去积之药乃可也。然用补之外,而欲于补中兼行者,无如决津煎。欲去其滞而不至猛峻者,无如通瘀煎。既加调补而欲直攻其病者,则夺命丹、回生丹皆可酌用,或以当归、红花煎浓汤,送赤金豆亦妙。
妊娠药禁(二九)
属性:斑水蛭及虻虫,乌头附子配天雄,野葛水银并巴豆,牛膝薏苡与蜈蚣,棱莪代赭芫花麝,大戟蛇蜕黄雌雄,牙硝芒硝牡丹桂,槐花牵牛皂角同,半夏南星与通草,瞿麦干姜桃仁通, 砂干漆蟹甲爪,地胆茅根莫用好。(出《便产须知》)
妊娠寡欲(三十)
属性:妊娠之妇,大宜寡欲,其在妇人多所不知,其在男子而亦多有不知者,近乎愚矣。凡胎元之强弱,产育之难易,及产后崩淋经脉之病,无不悉由乎此。其为故也,盖以胎神巩固之日,极宜保护宫城,使不知慎而多动欲火,盗泄阴精,则藩篱由不固而伤,血气由不聚而乱,子女由元亏而夭,而阴分之病亦无不由此而百出矣。此妇人之最宜慎者,知者不可不察。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产育类
属性:妊娠滑胎之法,惟欲其坐草之期易而且速,而难易之由,则在血之盈虚,不在药之滑利。盖血多则润而产必易,血亏则涩而产必难,故于未产之前,但宜以培养气血为主,而预为之地,如四物汤、滑胎煎、五福饮、小营煎、八珍汤之类,即皆滑胎之要药。若不知此而过用滑利等物,或产期未近,无火无滞而妄用清火行气,沉降苦寒等药,必皆暗残营气,走泄真阴,多致血亏气陷,反为临期大害。若果肥盛气实者,则紫苏饮、保生无忧散、滑胎枳壳散之类,皆可择用。
催生(三三)
属性:达生散(妇四十) 生化汤(妇四二) 加味芎归汤(妇四四 难产) 《良方》当归汤(妇五滑胎催生) 经验滑石散(妇五二 胎干难产) 佛手散(妇四一)
稳婆(三四)
属性:产妇临盆,必须听其自然,弗宜催逼,安其神志,勿使惊慌,直待花熟蒂圆,自当落矣。所以凡用稳婆,必须择老成忠浓者,预先嘱之,及至临盆,务令从容镇静,不得用法催逼。余尝见有稳婆忙冗性急者,恐顾此失彼,因而勉强试汤,分之掐之,逼之使下,多致头身未顺而手足先出,或横或倒,为害不小。若未有紧阵,不可令其动手,切记!切记!又或有生息不顺,及双胎未下之类,但宜稳密安慰,不可使产母闻知,恐惊则气散,愈难生下。又尝见有奸诡之妇,故为哼讶之声,或轻事重报,以显己能,以图酬谢,因致产妇惊疑,害尤非细,极当慎也。
立斋《医按》载一稳婆云∶止有一女,于分娩时,适当巡街侍御行牌,取我视其内室分娩,女为此惊吓,未产而死。后见侍御,更以威颜吩咐。迨视产母,胎虽顺而头偏在一边,此时若以手入推正,可保顺生。因畏其威,不敢施手,但回禀云∶此是天生天化,非人力所能。因是子母俱不能救。由此观之,可见产时当用静镇自然,而一毫惊恐疑畏有不可使混于其间者。
产要(三五)
属性:凡孕妇临月,忽然腹痛,或作或止,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胎水少来,但腹痛不密者,名曰弄胎,非当产也。又有一月前,或半月前,忽然腹痛如欲产而不产者,名曰试月,亦非产也。凡此腹痛,无论胎水来与不来,俱不妨事,但当宽心候时可也。若果欲生,则痛极连腰,乃将产也。盖肾系于腰,胞系于肾故耳。又试捏产母手中指本节,跳动即当产也。此时儿逼产门,谷道挺迸,水血俱下,方可坐草试汤,瓜熟蒂悬,此乃正产之候也。
一、产妇腹痛未甚,且须宽心行动,以便儿身舒转。如腰腹痛甚,有产之兆,即当正身仰卧,或起坐舒伸,务宜安静从容,待儿转身向下,其产必顺而且易。最不宜预为惊扰入手,以致产妇气怯,胞破浆干,使儿转身不易,则必有难产之患。
一、产妇初觉欲生,便须惜力调养,不可用力妄施,恐致临产乏力。若儿方转身而用力太早,则多致横逆,须待顺而临门,一逼自下。若时候未到,用力徒然。
一、临产房中,不宜多人喧嚷惊慌,宜闭户,静以待生。
一、将产时,宜食稠软白粥,勿令饥渴以乏气力,亦不宜食硬冷难化之物,恐产时乏力,以致脾虚不能消化,则产后有伤食之病。
一、产妇产室,当使温凉得宜。若产在春夏,宜避阳邪,风是也;产在秋冬,宜避阴邪,寒是也。故于盛暑之时,亦不可冲风取凉,以犯外邪;又不宜热甚,致令产母头疼面赤;亦不宜人众,若热气熏蒸,亦致前患。其或有热极烦渴而血晕血溢者,亦可少与凉水,暂以解之,然亦不可多用。若冬末春初,余寒尚盛,产室不可无火,务令下体和暖,衣被亦当温浓,庶不为寒气所侵,可免胎寒血滞难产之患。且产后胎元既落,气血俱去,乘虚感邪,此时极易,故不可不慎。
一、凡富贵之家过于安逸者,每多气血壅滞,常致胎元不能转动。此于未产之先,亦须常为运动,庶使气血流畅,胎易转则产亦易矣。是所当预为留意者。
一、妊娠将产,不可詹卜问神,如巫觋之徒哄吓谋利,妄言凶险,祷神祗保,产妇闻之,致生疑惧。夫忧虑则气结滞而不顺,多至难产,所宜戒也。
一、产时胞浆未下,但只稳守无妨。若胞浆破后,一二时辰不生,即当服催生等药,如脱花煎、滑胎煎,或益母丸之类。盖浆乃养儿之生,浆干不产,必其胎元无力,愈迟则愈干,力必愈乏,所以速宜催之。
一、产妇与酒,不可多而致醉。凡产前醉,则乏力而四肢不用;产后酒多,恐引入血分四肢,致后日有动血,及四肢无力,髓骨酸痛之患。
六逆产(三六)
属性:一、横生者,以儿方转身,产母用力逼之太早,故致儿身未顺而先露手臂。但令母安然仰卧,稳婆以手徐推儿臂下体,令其正直,复以中指摸其肩,弗使脐带攀系即生。
二、倒生者,因儿未及转身,产母努力,故令儿先露足。令母正卧,以手徐推足入,良久仍推儿身,徐俟转正近门即生。
三、偏生者,因儿未顺生路,产母努力,逼儿头偏一边,虽若露顶,实额角也,亦照前法推正即生。若儿顶后骨偏拄谷道傍,以手从外后傍轻轻托正即生。
四、碍产者,儿身虽顺,门路虽正,但不能下,乃因胎转时脐带绊肩而然。令产母仰卧,以手轻推儿向上,乃用中指按儿两肩,理顺脐带即生。
五、坐产者,因儿将产,其母疲倦,久坐椅褥,抵其生路而然。须用手巾一条拴系高处,令产母以手攀之,轻轻屈足舒伸以开生路,儿即顺生。
六、盘肠产者,临产母肠先出,子产而肠未收,故曰盘肠产。古法以醋、水各半盏,默然产母面背则收。一法以蓖麻子四十九粒,研烂,涂母头顶,待肠收上,急洗去。
俗以水 面背惊之而肠亦收,但恐惊则气散,反致他疾,戒之。
一方∶治横逆产难,令产母仰卧,以小针刺儿手脚心三五次,用盐擦之,手脚即缩上,转身即生。
一方∶治盘肠产,以半夏为末,用少许搐鼻中,肠自上。
又方∶用大纸捻以麻油润渗,点着吹灭,以烟熏产妇鼻中,肠即上。
又方∶肠出,盛以洁净漆器,浓煎黄 汤浸之,肠即上。
胞破产难(三七)
属性:凡产妇胎未顺而胞先破者,其因有二∶盖一有母质薄弱,胞衣不固,因儿转动,随触而破者,此气血之虚也;一有儿身未转,以坐草太早,用力太过,而胞先破者,此举动之伤也。若胞破久而水血干,产路涩则儿难下,宜急用大料四物汤,或五物煎、脱花煎、滑胎煎、五福饮、当归汤之类,助其气血,并浓煎葱汤熏洗产户,使其暖而气达,则自当顺下。若持久力乏,血已耗涸,则甚危矣。当用八珍汤料一斤,益母草四两,水数碗煎熟,不时饮之,亦有得生者。或以黄 、芎、归数斤,以大釜煎,药气氤氲满室,使产母口鼻俱受其气,亦良法也。大抵产难之证,多患于郁闷、安佚、富贵之家,治法虽云胎前清气,产后补血,然不可拘泥。若脾胃不健,气血不充,必当预为调补;不然,临产必多患难。
一、产难经日不下,别无危证者,宜用脱花煎催之,极妥极妙。
一医宿客店,治店妇临产数日不生,下体俱冷,无药甚窘,令取椒、橙叶、茱萸,共煎汤一盆,令产妇以小凳坐盆内熏洗,良久,小腹皆暖,气温血行,遂产。
一方∶以紫苏煎汤熏洗。大抵遇严寒时月,产久伤冷,气血必凝,此熏洗之法,亦要法也。外以淋汤,内以羊肉汤,必效。
一方∶令产妇以自己发梢含于口中,令其恶心作呕,即下。亦治胞衣不出。
胞衣不出(三八)
属性:牛膝散(妇四九 胎衣不下,腹胀)
气脱血晕(三九)
属性:产时胎胞既下,气血俱去,忽尔眼黑头眩,神昏口噤,昏不知人,古人多云恶露乘虚上攻,故致血晕,不知此证有二∶曰血晕,曰气脱也。若以气脱作血晕,而用辛香逐血化痰等剂,则立刻毙矣,不可不慎也。
一、气脱证∶产时血既大行,则血去气亦去,多致昏晕不省,微虚者少顷即苏,大虚者脱竭即死。但察其面白眼闭,口开手冷,六脉细微之甚,是即气脱证也。速用人参一二两,急煎浓汤,徐徐灌之,但得下咽,即可救活;若少迟延,则无及矣。余尝救此数人,无不随手而愈,此最要法也。又尝见有禁参而毙者,云新产后不可用参,用参则补住恶血,必致为害,即劝之亦不肯用,直待毙而后悔者亦数人矣。又有云产后必过七日方可用参,此等愚昧讹传,不知始自何人,误人不浅,万万不可信也。
一、血晕之证,本由气虚,所以一时昏晕,然血壅痰盛者亦或有之。如果形气脉气俱有余,胸腹胀痛上冲,此血逆证也,宜失笑散。若痰盛气粗,宜二陈汤。如无胀痛气粗之类,悉属气虚,宜大剂芎归汤、八珍汤之类主之。
一、猝时昏晕,药有未及,宜烧秤锤令赤,用器盛至床前,以醋沃之,或以醋涂口鼻,令酸气入鼻,收神即醒。或以破旧漆器,或用干漆烧烟熏之,使鼻受其气皆可。但此法惟轻而暴晕者所宜,若气虚之甚而昏厥者,非用大补之剂,终无益也。
儿初生
属性:(初诞法详小儿门,四十)凡婴儿初生,当随手包裹,切不可为风寒所侵。盖儿在腹中,遮护最密,及其初脱胞胎,肌肤脆嫩,极易感邪。若在夏令,自所无虑,但觉稍寒,即须慎之。尝见儿生未久,多有惊风发热抽搐等病者,率由乎此。
一、小儿初生,天气微凉即大忌洗沐,恐腠理不密,元气发泄,而外邪乘之也。凡产母分娩艰难,劳伤胎气,多有儿虽脱胞而乏力垂危,或已死者,切不可便断脐带,当急用大纸捻蘸香油,于脐带上往来烧断之,取其阳气以续胎元,俄顷,儿得啼声,即已活矣,且可免胃寒泄泻之病。凡见此者,若以刀断脐带,则子母皆多难保。此出《立斋医按》。
一、凡烧带之法,惟素多阳虚及产时气脱者,最宜用之以助阳气。若母气阳强,或儿声洪亮者,皆不宜用,恐火从脐入,日后致生热毒,则反为害不小。
子死腹中(四一)
属性:回生丹(妇六六) 下死胎方(妇五九) 桂香散(妇五五) 琥珀丸(妇一三四)
产门不开不闭子宫不收(四二)
属性:交骨不开,产门不闭,无非阴气不足,阴不足则气不达,所以不开。不开则产必艰难,宜加味芎归汤,补而开之,大有奇效。或十全大补汤亦可。
产门不闭,由阴气大虚,不能收摄;或由阴火下流而然。故或为阴挺突出,或为肿胀,或为淋涩不禁。若气血俱虚者,宜十全大补汤加五味子,补而敛之。或痛而觉热者,宜加味逍遥散。若忧思伤脾血热者,加味归脾汤。若暴怒伤肝动火者,龙胆泻肝汤。
子宫不收而外坠者,宜补中益气汤加醋炒芍药,饮而举之。或外以黄 煎汤熏洗亦妙。
或以硫黄汤熏洗,硫黄散敷之。
一方∶治产后子宫不敛,用荆芥、藿香、椿根白皮煎汤熏洗,神效。
一方∶产后子肠不收,外用枳壳、诃子、五倍子、白矾煎汤熏洗。若不收,再灸顶心百会穴数壮即上。
一方∶子宫脱出,用蓖麻仁十四枚,研烂涂顶心,入即洗去。
一方∶治产后阴脱,用绢袋盛炒热蛇床子熨之,亦治阴痛。又法∶用蛇床子五两,乌梅十四个,煎水,日洗五六次。
小产(四三)
属性:人参黄 汤(妇四八 小产气虚血不止) 当归川芎汤(妇四三 小产瘀血痛) 殿胞煎(新因十 小产后腹痛)
下胎断产(四四)
属性:断产短剧方(妇六八) 《千金》断产方(妇又六七) 丹溪断子法(妇六九) 断产灸法(妇六七)
产育类论列总方(四五)
属性:四物汤(补八) 八珍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五福饮(新补六) 五物煎(新因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当归汤(妇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保生无忧散(妇四七)羊肉汤(妇七一) 脱生煎(新因十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寿脾煎(新热十六) 决津煎(新因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滑胎煎(新因九) 益母丸(妇六四) 滑胎枳壳散(妇二四)紫苏饮(妇二八) 夺命丹(妇六五) 加味芎归汤(妇四四) 失笑散(妇百四) 芎归补中汤(妇四六) 龙胆泻肝汤(寒六二) 硫黄汤(妇六三、六二) 《局方》黑神散(妇五十) 芎归汤(妇四一)
论产后当大补气血(四六)
属性:产后病治,尝见丹溪云∶产后当大补气血,即有杂证,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虚,皆不可发表。此其意谓血气随胎而去,必属大虚,故无论诸证,皆当以大补为先,其他皆属可缓。余于初年,诚然佩服,及执而用之,则每为所困,经者数次,始悟其言虽有理,而未免言之过也。即今产科所宗,无非此法。余目睹其误,及亲为解救者,盖不少矣。故敢剖析于后,实有所见,不得不言,非存心自 ,故毁先贤。若然,则徒为笑骂之招耳。宾虽至愚,必不为也。观者其深察此意。
凡产后气血俱去,诚多虚证,然有虚者,有不虚者,有全实者。凡此三者,但当随证随人,辨其虚实,以常法治疗,不得执有成心,概行大补以致助邪,此辨之不可不真也。
一、产后虚证,无非随人元气,必素弱之人多有之,或于产后血气俱去而更弱者亦有之。此当因人察脉,因脉察证。若脉气、形气、病气俱不足,此当以全虚治之。若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或兼火邪,或兼外邪,或以饮食停滞,是亦虚中有实,不得不详审而治。此中委曲,未能言尽,惟明者悟之。
一、产后不虚证,盖或其素日无病,或以年少当时,或以素耐辛苦贫劳之质,此辈本无不足,及其一旦受孕,乃于无病腹中参入此物,故致血气壅塞,为胀为呕,是皆添设有余之病。及其既产,始见通快,所留得去,仍复故吾。常人之产,此类极多,果何虚之有?然或以内伤,或以外感,产后之病,难保必无,倘有所犯,去之即愈;若概行大补,果能堪否?即临盆带去血气,未免暂见耗损,然以壅滞之余,不过皆护胎随从之物,去者当去,生者旋生,不出数日,必已来复,此生化自然之理,何至是产皆虚也。凡治此类,但当因证用治。
若执云产后必当大补气血,则实实之病,必所不免,而轻者必甚,甚者必危矣。由此观之,则立言者固不易,而用言者又岂易哉。
一、产后全实证,有如外感风寒,头痛身热,便实中满,脉紧数洪大有力者,此表邪之实证也。又火之盛者,必热渴躁烦,或便结腹胀,口鼻舌焦黑,酷喜冷冻饮料,眼眵,尿管痛赤,脉见洪滑,此内热之实证也。又郁怒动肝,胸胁胀痛,大便不利,脉弦而滑,此气逆之实证也。又恶露未尽,瘀血上冲,心腹胀满,疼痛拒按,大便难而小便利,此血逆之实证也。
又凡富贵之家,保护太过,或过用人参、 、术,以致气壅;或过用糖、酒、炭火,以致内热;或产本不虚,而妄用大补之药,以致增病,此调摄之实证也。又或因产过食,恐其劳困,固令勉强,以致停蓄不散,此内伤之实证也。以上诸证,姑举要者以见其概。然既有表邪则不得不解,既有火邪则不得不清,既有内伤停滞则不得不开通消导。且人有强弱,产有虚实,病有真假,治有逆从,固不可以同日语也。观《六元正纪大论》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此自经常不易之大法,亦何庸赘辨之若此。第因丹溪之言,人多偏执,故不得不详尽其说,以解后人之惑也。诸虚实治法详具后条。
论产后三禁(四七)
属性:观《病机机要》云∶治胎产之病,当从厥阴证论之。宜无犯胃气及上二焦,是为三禁,谓不可汗,不可下,不可利小便。发其汗,则同伤寒下早之证;利大便,则脉数而伤脾;利小便,则内亡津液,胃中枯燥。但使不犯三禁,则营卫自和,而寒热自止矣。凡用治之法,如发渴则白虎,气弱则黄 ,血痛则当归,腹痛则芍药。大抵产病,天行从加减柴胡,杂证从增损四物,宜察脉证而用之。详此说虽为产育之大法,然病变不同,倘有是证,则不得不用是药,所谓有病则病受之也。第此经常之法,固不可不知,而应变之权,亦不可执一也。
产后腹痛(四八)
属性:产后腹痛,最当辨察虚实。血有留瘀而痛者,实痛也;无血而痛者,虚痛也。大都痛而且胀,或上冲胸胁,或拒按而手不可近者,皆实痛也,宜行之散之。若无胀满,或喜揉按,或喜热熨,或得食稍缓者,皆属虚痛,不可妄用推逐等剂。
凡新产之后,多有儿枕腹痛者,摸之亦有块,按之亦微拒手,故古方谓之儿枕,皆指为胞中之宿血,此大不然。夫胎胞俱去,血亦岂能独留?盖子宫蓄子既久,忽尔相离,血海陡虚,所以作痛。胞门受伤,必致壅肿,所以亦若有块,而实非真块。肿既未消,所以亦颇拒按。治此者,但宜安养其脏,不久即愈,惟殿胞煎为最妙,其次则四神散、五物煎皆极佳者。若误认为瘀,而妄用桃仁、红花、玄胡、青皮之属,反损脏气,必增虚病。
一、有母体本虚而血少者,即于产时亦无多血,此辈尤非血滞。若有疼痛,只宜治以前法,或以大、小营煎、黄雌鸡汤主之。
一、凡新产之后,其有阳气虚弱而寒从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呕吐不食,四肢厥冷者,宜九蜜煎、大严蜜汤,或理阴煎主之。
一、产当寒月,以致寒气入腹,脐下胀痛,手不可近者,宜羊肉汤主之。若气实寒甚者,宜蟠葱散。
一、产后恶露不尽,留滞作痛者,亦常有之。然此与虚痛者不同,必其由渐而甚,或大小便不行,或小腹硬实作胀,痛极不可近手,或自下上冲心腹,或痛极牙关紧急,有此实证,当速去其血。近上者,宜失笑散;近下者,宜通瘀煎、夺命丹、回生丹。如或未效,当用决津煎为善。
一、产后有脾虚、肾虚而为腹痛者,此不由产而由脏气之不足。若脾气虚寒,为呕吐,为食少,而兼腹痛者,宜五君子煎、六君子汤、温胃饮之类主之。若肾气虚寒,为泻为痢,而兼腹痛者,宜胃关煎、理阴煎之类主之。
一、产后有饮食停滞及气逆作痛,亦当因其类而消去之,如排气饮、大和中饮之类,皆可酌用。
仲景曰∶产后腹中 痛,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并治腹中寒疝,虚劳不足。
立斋曰∶前证若因气滞,用延胡索散。若因外寒,用五积散。若因怒气,用四物加木香、柴胡。若因血虚,用四物、参、术、炮姜。若因阳气虚弱,用四君、当归、炮姜。若因脾虚血弱,用六君、当归、炮姜。
产后发热(四九)
属性:产后发热,有风寒外感而热者,有邪火内盛而热者,有水亏阴虚而热者,有因产劳倦虚烦而热者,有去血过多头晕闷乱烦热者。诸证不同,治当辨察。
一、产后有外感发热者,盖临盆之际,多有露体用力,无暇他顾,此时或遇寒邪,则乘虚而入,感之最易。若见头疼身痛,憎寒发热,或腰背拘急,脉见紧数,即产后外感证也。
然此等外感,不过随感随病,自与正伤寒宿感者不同,故略加解散即自痊。可勿谓新产之后不宜表散,但当酌其虚实而用得其宜耳。凡产后感邪,气不甚虚者,宜三柴胡饮。若气虚脾弱而感者,宜四柴胡、五柴胡饮。若肝脾肾三阴不足而感者,宜补阴益气煎。若虚寒之甚者,宜理阴煎。若产妇强壮气实而感者,宜正柴胡饮。若兼内火盛而外邪不解者,宜一柴胡饮。若风寒俱感,表里俱滞者,宜五积散。
一、产后有火证发热者,但外感之热多在表,火证之热多在里。此必以调摄太过,或时令热甚,或强以酒,或误用参、术、姜、桂大补之药,或过用炭火,或窗牖太密,人气太盛,或气体本实而过于动作。凡属太过,皆能生火。火盛于内,多见潮热内热,烦渴喜冷,或头痛多汗,便实尿赤,及血热妄行,但无表证,脉见缓滑不紧而发热者,便是火证,宜清化饮、保阴煎之类主之。若本元不虚,或火之甚而势之急者,即徙薪饮、抽薪饮亦所常用,不必疑也。
一、产后有阴虚发热者,必素禀脾肾不足,及产后气血俱虚,故多有之。其证则倏忽往来,时作时止,或昼或夜,进退不常,或精神困倦,怔忡恍惚,但察其外无表证,而脉见弦数,或浮弦豁大,或微细无力。其来也渐,非若他证之暴至者,是即阴虚之候,治当专补真阴,宜小营煎、三阴煎、五阴煎之类,随宜主之。若阴虚兼火而微热者,宜一阴煎。若阴虚兼火之甚而大热者,宜加减一阴煎。若阴虚火盛,热而多汗者,宜当归六黄汤。若阴中之阳虚,火不归源而热者,宜大营煎、理阴煎、右归饮之类主之。若血虚阳不附阴,烦热作渴者,宜人参当归汤。若气血俱虚,发热烦躁,面赤作渴,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若热甚而脉微者,宜急加桂、附,或认为火,则祸在反掌。
一、产后有去血过多发热者,其证必烦渴短气,头痛头晕,闷乱内热,是亦阴虚之属,宜人参当归汤主之。
立斋曰∶大凡元气虚弱而发热者,皆内真寒而外假热也。但用六君或补中益气加炮姜温补脾气,诸证自退。若四肢畏冷,急加附子。凡新产阴血暴伤,阳无所附而外热,宜用四物、炮姜,补阴以配阳。若因误服寒凉克伐之剂而外热,此为寒气格阳于外,宜用四君子加姜、桂;如不应,急加附子。若或肌肤发热,面目赤色,烦渴引饮,此血脱发躁,宜用当归补血汤。
产后乍寒乍热(五十)
属性:产后乍寒乍热,总由血气虚损,阴阳不和而然。若阳胜则乍热,阴胜则乍寒。凡阴胜而寒多者,宜增损四物汤、理阴煎。若阳胜而热多者,宜四物汤、三阴煎。若阳气陷入阴中而乍寒乍热者,宜补中益气汤、补阴益气煎。若阴阳俱虚而寒热者,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
若败血不散,流入阴中而作寒热者,宜决津煎、殿胞煎。若血实气壅者,宜夺命丹。陈无择曰∶败血流闭诸阴则寒,流闭诸阳则热,宜五积散。若有外感者,宜从前产后发热调治。
蓐劳(五一)
属性:蓐,草荐也。产妇坐草艰难,以致过劳心力,故曰蓐劳,此即产后劳倦也。其证则或为寒热如疟,或头疼自汗,或眩晕昏沉,或百节疼痛,或倦怠喘促,饮食不甘,形体虚羸之类,皆其候也,悉当以培补元气为主。若初产后蓐劳困倦,惟猪腰汤为妙,或用黄雌鸡汤、白茯苓散。若蓐劳虚汗不止,宜母鸡汤。若兼脏寒者,宜羊肉汤。若气血俱虚者,宜五福饮、十全大补汤。若兼外邪发热者,宜补阴益气煎、补中益气汤。若兼外邪发热而中寒背恶寒者,宜理阴煎,详加减法治之。若兼阳虚内寒者,宜五君子煎,或理阴煎。若阳盛阴虚兼内热者,宜五福饮加芍药、黄芩、地骨皮之类,随宜用之。
产后喘促(五二)
属性:二母散(妇八六 血热喘嗽) 二物参苏饮(妇八四 瘀血入肺喘嗽)
产后恶露不止(五三)
属性:人参当归汤(妇百十四) 佛手散(妇四一 血多烦晕)
产后发痉(五四)
属性:产后发痉,乃阴血大亏证也。其证则腰背反张,戴眼直视,或四肢强劲,身体抽搐。在伤寒家虽有刚痉、柔痉之辨,然总之则无非血燥血枯之病,而实惟足太阳与少阴主之。盖膀胱与肾为表里,肾主精血,而太阳之脉络于头目项背,所以为病若此。若其所致之由,则凡如伤寒误为大汗以亡液,大下以亡阴,或溃疡、脓血、大泄之后,乃有此证。故在产后,亦惟去血过多,或大汗大泻而然,其为元气亏极、血液枯败也可知。凡遇此证,速当察其阴阳,大补气血,用大补丸煎,或理阴煎,及十全大补汤之类,庶保其生。若认为风痰,而用发散消导等剂,则死无丸矣。
产后大便秘涩(五五)
属性:产后大便秘涩,以其失血亡阴,津液不足而然,宜济川煎加减主之,及后立斋法俱妙。
立斋曰∶前证若计其日期,饮食已多,即用药通之,祸在反掌之间矣。必待其腹满觉胀,欲去不能者,此乃结在大肠,宜用猪胆汁润之。若服苦寒疏通,反伤中气,通而不止,或成他证。若去血过多,用十全大补汤。血虚火燥,用加味四物汤。气血俱虚,用八珍汤。虽数日不通,饮食如常,腹中如故,仍用八珍加桃仁、杏仁治之。若泥其日期饮食之多而通之,则误矣。
产后杂证方(五六)
属性:《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产后外感) 《良方》交加散(妇百 产后中风) 海藏愈风汤(和二一七 失血筋急搐搦) 交加散(和二五二 产后类风不省人事) 七珍汤(妇七九 产后不语) 补脬饮(妇八一 产后脬破淋沥) 《良方》人参汤(妇七七 产后诸虚) 麻黄根汤(妇八三 产后虚汗) 趁痛散(妇八十 产后发热 骨节疼痛) 加味小柴胡汤(散二十 乳母肝火发热)
产后类论列总方(五七)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六君子汤(补五) 大补丸煎(新补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五福饮(新补六) 八珍汤(补十九)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加味四物汤(补九)寿脾煎(新热十六) 理阴煎(新热三) 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三阴煎(新补十一) 一阴煎(新补八)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五阴煎(新补十三) 贞元饮(新补十九) 人参当归汤(妇百十四) 保阴煎(新寒一) 固阴煎(新因二) 一味防风散(妇百十五) 右归饮(新补三)蟠葱散(热百十) 当归补血汤(补四四) 羊肉汤(妇七十、七一) 猪腰汤(妇七四) 黄雌鸡汤(妇七二) 母鸡汤(妇七三) 决津煎(新因二) 殿胞煎(新因十) 通瘀煎(新因五) 济川煎(新补二一) 清化饮(新因十三) 失笑散(妇百四) 夺命丹(妇六五) 四神散(妇七五)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五积散(散三九) 抽新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延胡索散(妇九八) 白茯苓散(妇七八) 正柴胡饮(新散六) 一柴胡饮(新散一) 三柴胡饮(新散三) 四柴胡饮(新散四) 五柴胡饮(新散五) 九蜜煎(新因十二) 大岩蜜汤(妇七六)回生丹(妇六六) 排气饮(新和六) 大和中饮(新和七)
带下(五八)
属性:醋附丸(妇百七 气滞带浊,腹中急痛) 金樱膏(补百 虚劳带浊) 克应丸(妇一二八虚滑带浊) 固元丹(固三一 赤白带) 白芷散(妇一二六 下元虚滑) 益母丸(妇六四带浊诸病) 白芍药散(妇一二七 带浊疼痛)
白浊遗淋(五九)
属性:滑石散(妇一二九 热淋) 牛膝膏(和三四六 死血作淋) 三味牛膝汤(寒一二六 血热淋痛)
妇人梦与鬼交(六十)
属性:人禀五行正气以生,气正则正,气邪则邪,气强则神旺,气衰则鬼生,如《刺法论》曰∶神失守位,则邪鬼外干,即此类也。然妇人之梦与邪交,其证有二∶一则由欲念邪思,牵扰意志而为梦者,此鬼生于心,而无所外干也;一则由禀赋非纯,邪得以入,故妖魅敢于相犯,此邪之自外至者亦有之矣。病因有内外,则证亦有不同。病由内生者,外无形迹,不过于梦寐间常有所遇,以致遗失,及为恍惚带浊等证,亦如男子之梦遗,其机一也,但在女子多不肯言耳。至若外有邪犯者,其证则异。或言笑不常,如有对晤,或喜幽寂,不欲见人;或无故悲泣,而面色不变;或面带桃花,其脉息则乍疏乍数,三五不调,或伏沉,或促结,或弦细,或代易不常,是皆妖邪之候。凡此二者,若失于调理,久之不愈,则精血日败,真阴日损,乃致潮热发热,神疲体倦,饮食日减,经水日枯,肌肉消削,渐成劳损,脉见紧数,多致不救矣。凡治此者,所因虽有不同,而伤精败血,其病则一。故凡病生于心者,当先以静心为主,然后因其病而药之,神动者安其神、定其志;精滑者固其精、养其阴,尤当以培补脾肾,要约门户,以助生气为主。若为妖魅所侵,则内当调补正气,如归神汤之类;外宜速灸鬼哭穴以驱邪气,则自当渐愈。其穴以两手大指相并缚定,用艾炷于爪甲角骑缝灸之,务令两甲连肉四处着火方效,或七壮,或二七壮。两足大指,亦名足鬼眼。
带浊类论列总方(六一)
属性:人参丸(补百五) 八珍汤(补十九)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归脾汤(补三二) 六君子汤(补五)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妙香散(固十五、十六) 九龙丸(固四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寿脾煎(新热十六) 秘丸煎(新固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菟丝煎(新固三)固阴煎(新固二) 心虚白浊歌(补百一) 威喜丸(固四五) 茯菟丸(固三八)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锁金丸(固二六) 保阴煎(新寒一) 《济生》固精丸(固二九) 四七汤(和九七)五苓散(和一八二)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归神汤(妇一二五) 肾气丸(补一二一)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七福饮(新补七) 家韭子丸(固三四) 小厘清饮(新和十) 《直指》固精丸(固三十) 小柴胡汤(散十九) 大厘清饮(新寒五)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萆 厘清饮(热一六五) 经验猪肚丸(固四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乳少(六二)
属性:妇人乳汁,乃冲任气血所化,故下则为经,上则为乳。若产后乳迟乳少者,由气血之不足,而犹或无乳者,其为冲任之虚弱无疑也。治当补化源而兼通利,宜猪蹄汤。若乳将至而未得通畅者,宜涌泉散。
产妇乳汁不来,其原有二∶盖一因气血不足,故乳汁不来,宜用猪蹄汤,是即虚者补之也。一因肥胖妇人痰气壅盛,乳滞不来者,宜用漏芦汤之类,是壅者行之也。
乳出(六三)
属性:产后乳自出,乃阳明胃气之不固,当分有火无火而治之。无火而泄不止,由气虚也,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若阳明血热而溢者,宜保阴煎,或四君子汤加栀子。若肝经怒火上冲,乳胀而溢者,宜加减一阴煎。若乳多胀痛而溢者,宜温帛熨而散之。若未产而乳自出者,以胎元薄弱,滋溉不全而然,谓之乳泣,生子多不育。
吹乳妒乳(六四)
属性:产后吹乳,因儿饮乳,为口气所吹,致令乳汁不通,壅结肿痛,不急治之,多成痈肿。
速服栝蒌散,外以南星末敷之,更以手揉散之。势甚者,惟连翘金贝煎最妙。
产后妒乳,因无儿饮乳,或儿未能饮,余乳蓄结作胀,或妇人血气方盛,乳房作胀,以致肿痛,憎寒发热,不吮通之,必致成痈。若肿不消,用麦芽二三两炒熟,水煎服,立消。
一方∶用陈皮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一方∶治吹乳、乳痈肿痛,用萱草根擂酒服之,以滓罨患处。
《袖珍方》用猪牙皂角去皮,蜜炙为末,酒服一钱。又诗云∶妇人吹奶法如何?皂角烧灰蛤粉和,热酒一杯调八字,管教时刻笑呵呵。
乳痈乳岩(六五)
属性:肿痛势甚,热毒有余者,宜以连翘金贝煎先治之,甚妙。
立斋法曰∶妇人乳痈,属胆胃二腑热毒,气血壅滞,故初起肿痛发于肌表,肉色赤,其人表热发热,或发寒热,或憎寒头痛,烦渴引冷,用人参败毒散、神效栝蒌散、加味逍遥散治之,肿自消散。若至数日之间,脓成溃窍,稠脓涌出,脓尽自愈。若气血虚弱,或误用败毒,久不收敛,脓清脉大则难治。乳岩属肝脾二脏郁怒,气血亏损,故初起小核结于乳内,肉色如故,其人内热夜热,五心发热,肢体倦瘦,月经不调,用加味逍遥散、加味归脾汤、神效栝蒌散,多自消散。若积久渐大,□岩色赤出水,内溃深洞为难疗,但用前归脾汤等药可延岁月。若误用攻伐,危殆迫矣。大凡乳证,若因恚怒,宜疏肝清热。 痛寒热,宜发表散邪。 肿痛甚,宜清肝消毒,并隔蒜灸。不作脓或脓不溃,补气血为主。不收敛或脓稀,补脾胃为主。脓出反痛,或发寒热,补气血为主。或晡热内热,补血为主。若饮食少思,或作呕吐,补胃为主。饮食难化,或作泄泻,补脾为主。劳碌肿痛,补气血为主。怒气肿痛,养肝血为主。儿口所吹,须吮通揉散,成痈治以前法。潮热暮热,亦主前药。
大抵男子多由房劳耗伤肝肾,妇人郁怒亏损肝脾,治者审之。世有孕妇患此,名曰内吹。然其所致之因则一,惟用药不可犯其胎耳。
乳病论列总方(六六)
属性:猪蹄汤(妇八七) 涌泉散(妇八八) 漏芦汤(妇九十) 八珍汤(补十九) 四君子汤(补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保阴煎(新寒一)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栝蒌散(妇九一) 神效栝蒌散(外一八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人参败毒散(散三六) 连翘金贝煎(新因三一)
宜麟策
属性:妇人所重在血,血能构精,胎孕乃成。欲察其病,惟于经候见之。欲治其病,惟于阴分调之。盖经即血也,血即阴也,阴以应月,故月月如期,此其常也。及其为病,则有或先或后者,有一月两至者,有两月一至者,有枯绝不通者,有频来不止者,有先痛而后行者,有先行而后痛者,有淡色、黑色、紫色者,有瘀而为条为片者,有精血不充而化作白带、白浊者,有子宫虚冷而阳气不能生化者,有血中伏热而阴气不能凝成者,有血症气痞,子脏不收,月水不通者。凡此皆真阴之病也。真阴既病,则阴血不足者不能育胎,阴气不足者不能摄胎。凡此摄育之权,总在命门,正以命门为冲任之血海,而胎以血为主,血不自生,而又以气为主,是皆真阴之谓也。所以凡补命门,则或气或血,皆可谓之补阴,而补阴之法,即培根固本之道也。凡自壮至老,乃人人之所不可缺者,而矧以先天后天之肇基,又将舍是而何求乎?是以调经种子之法,亦惟以填补命门,顾惜阳气为之主。然精血之都在命门,而精血之源又在二阳心脾之间。盖心主血,养心则血生;脾胃主饮食,健脾胃则气布。二者胥和,则气畅血行,此情志饮食又当先经脉而为之计者,亦无非补阴之源也。使不知本末先后,而妄为之治,则又乌足以言调经种子之法。(以上宜麟策终)
盈虚吟(六八)
属性:谁识雌雄在坎离,玄关消息有真机。坎虚离实云非是,坎实离虚亦是非。天以至刚方得体,地缘无日乃成泥。三生同有金丹在,试问仙翁知不知?
辨古(六九)
属性:种子之法,古人言之不少,而余谓其若未尽善者,盖亦有疑而云然。谨并列而辨之,亦以备达者之裁正。
一、《广嗣诀》云∶三十时辰两日半,二十八九君须算,落红满地是佳期,金水过时徒霍乱,霍乱之时枉费功,树头树底觅残红,但解开花能结子,何愁丹桂不成丛。按∶此言妇人经期方止,其时子宫正开,便是布种之时,过此佳期,则子宫闭而不受胎矣。然有十日半月及二十日之后受胎者,又何为其然也。又一哲妇曰∶若根据此说,则凡有不端者,便于后半月为之,自可无他虑矣。善哉言也,此言果可信否?一、《道藏经》曰∶妇人月信止后一日、三日、五日合者,干道成男;二日、四日、六日合者,坤道成女。按∶此以单数属阳,故成男;偶数属阴,故成女。果若然,则谁不知之,得子何难也?总未必然。
一、《褚氏遗书》云∶男女之合,二情交畅。若阴血先至,阳精后冲,血开裹精,精入为骨而男形成矣;阳精先至,阴血后参,精开裹血,血入为本而女形成矣。按此一说,余初见之,甚若有味有理,及久察之,则大有不然。盖相合之顷,岂堪动血,惟既结之后,则精以肇基,血以滋育而胎渐成也。即或以血字改为精字,曰阴精先至,似无不可。然常见初笄女子,有一合而即孕者,彼于此时,畏避无暇,何云精泄?但其情动则气至,气至则阴辟,阴辟则吸受,吸受则无不成孕,此自然之正理也。若褚氏之说,似穿凿矣。
一、东垣曰∶经水断后一二日,血海始净,精胜其血,感者成男;四五日后,血脉已旺,精不胜血,感者成女。按∶此说亦非确论。今见多生女者,每加功于月经初净而必不免于女者,岂亦其血胜而然乎。
一、丹溪曰∶阴阳交构,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一系在下,上有两岐,中分为二,形如合钵,一达于左,一达于右。精胜其血,则阳为之主,受气于左子宫而男形成;精不胜血,则阴为之主,受气于右子宫而女形成。按∶此乃与《圣济经》左动成男,右动成女之说同。第以子粒验之,无不皆有两瓣,故在男子亦有二丸,而子宫之义谅亦如此,信非谬也。惟左受成男、右受成女之说,则成非事后莫测其然。即复有左射右射之法,第恐阴中阖辟,自有其机,即欲左未必左,欲右未必右。而阴阳相胜之理,则在天时人事之间,似仍别有一道,虽知此说,终无益也。
述古(七十)
属性:《褚氏遗书》曰∶建平孝王妃姬皆丽无子,择民家未笄女子入御,又无子,问曰∶求男有道乎?澄对曰∶合男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坚壮强寿。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阴气早泄,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而子脆不寿,此王之所以无子也。然妇人有所产皆女者,有所产皆男者,大王诚能访求多男妇人至宫府,有男之道也。王曰∶善。未再期生六男。夫老阳遇少阴,老阴遇少阳,亦有子之道也。
子嗣类论列总方(七一)
属性:毓麟珠(新因十四)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赞育丹(新因又十四) 还少丹(补一三五) 全鹿丸(补一二七) 无比山药丸(补一三六) 延年益嗣丹(妇一三五) 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八珍益母丸(妇一三八) 续嗣降生丹(妇一三六) 女金丹(妇一三三) 四制香附丸(妇一三二) 河车种玉丸(妇一三七) 乌鸡丸四方(妇一三九后) 黑锡丹(热一八九)
论证(七二)
属性:瘕之病,即积聚之别名。《内经》止有积聚疝瘕,并无证字之名,此后世之所增设者。盖 者征也;瘕者,假也。征者成形而坚硬不移者是也,假者无形而可聚可散者是也。成形者,或由血结,谓之血 ,或由食结,谓之食 。无形者惟在气分,气滞则聚而见形,气行则散而无迹。此 瘕之辨也。然又有痛者,有不痛者。痛者联于气血,所以有知,气血行则愈,故痛者易治;不痛者不通气血,别结窠囊,药食难及,故不痛者难治,此又治之有辨也。其他如肺之积曰息奔,心之积曰伏梁,脾之积曰痞气,肝之积曰肥气,肾之积曰奔豚,以至后世有曰 癖、曰痞块之属,亦不过以形见之处有不同,故名亦因之而异耳。总之非在气分,则在血分。知斯二者,则 瘕二字已尽之矣。但血气瘕,各有虚实,而宜攻宜补,当审之真而用之确也。诸经义另详积聚门,所当参阅。
《骨空论》曰∶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张子和曰∶遗溺闭癃,阴痿脬痹,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疝也。若血涸、月事不行,行后小腹有块,或时动移,前阴突出,后阴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谓之疝,而谓之瘕。
血症(七三)
属性:瘀血留滞作症,惟妇人有之。其证则或由经期,或由产后,凡内伤生冷,或外受风寒,或恚怒伤肝,气逆而血留,或忧思伤脾,气虚而血滞,或积劳积弱,气弱而不行,总由血动之时,余血未净,而一有所逆,则留滞日积而渐以成症矣。然血必由气,气行则血行。故凡欲治血,则或攻或补,皆当以调气为先。罗谦甫曰∶养正邪自除。必先调养,使营卫充实。若不消散,方可议下。但除之不以渐,则必有颠覆之害。若不守禁忌,纵嗜欲,其有不丧身者鲜矣。
一、血瘀作痛,或成形不散,在脐腹之下。若暂见停蓄而根盘未固者,只宜五物煎,或决津煎加减主之,则血无不去,痛无不止,足称神剂。
一、妇人形气病气俱实,或腹胀,或痛甚,而新有所逆,但欲行滞止痛者,宜通瘀煎、失笑散、玄胡当归散、加减四物汤之类,疏之导之,气通滞去,痛必自愈。若稍久且坚而欲消之磨之,宜三棱煎、万病丸之类主之。
一、形气强壮而瘀血不行,或大病结闭,或腹胀痛甚,有非下不可者,宜《良方》桃仁承气汤下之最捷,或用夺命丹、桃仁煎、穿山甲散、赤金豆之类皆可。然下须详慎,非有大实不得已之证,不宜妄用。
一、养正之法,当察阴阳上下,病之久新,及邪正强弱之势。其有停瘀虽甚而元气困弱者,不可攻。病久而弱,积难摇动者,不可攻。凡此之类,皆当专固根本,以俟其渐磨渐愈,乃为良策。如郁结伤脾者,宜用归脾汤、逍遥饮、寿脾煎。脾胃虚寒者,宜温胃饮、养中煎、六君子汤。肝肾虚寒者,宜大营煎、暖肝煎、理阴煎,或《良方》交加散亦可。脾肾虚寒,大便泄泻或不实者,宜胃关煎、理阴煎。病久脾肾气滞而小腹痛胀者,宜八味地黄丸。
肝火不清,血热而滞者,宜加味逍遥散。以上诸证,凡虚中带滞者,不妨于前药中各加行气导滞之品,此在用者之圆活也。
一、妇人久 宿痞,脾肾必亏,邪正相搏,牢固不动,气联子脏则不孕,气联冲任则月水不通。内治之法宜如前,外以阿魏膏贴之,仍用熨痞方,或用琥珀膏亦可。然必须切慎七情及六淫、饮食起居,而不时随证调理,庶乎可愈。
食(七四)
属性:凡饮食留聚而为 痞者,或以生冷,或以风寒,或以忿怒气逆,或以劳倦饥馁,而饮食叠进不用消化,则积而成 矣。然胃气强者必不致留聚饮食,而饮食之不能化者,必由脾肾气弱而然。所以治此者,宜酌虚实而为攻补,庶乎得效也。诸治法详积聚门,宜参而用之。
立斋曰∶前证若形气虚弱,须先调补脾胃为主,而佐以消导。若形气充实,当先疏导为主,而佐以补脾胃。若气壅血滞而不行者,宜用乌药散,散而行之。若脾气虚而血不行者,宜用四君、芎、归,补而行之。若脾气郁而血不行者,宜用归脾汤,解而行之。若肝肾血燥而不行者,宜用加味逍遥散,清而行之。大抵食积痞块之证,皆以邪气盛则实,真气夺则虚,但当养正辟邪,而积自除矣。虽曰坚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气未虚,或可少用。若病久虚乏者,不宜轻用。
气瘕(七五)
属性:瘕者,假也。所谓假者,谓其形虽若 ,而原无根窠,非若 痞之坚顽有形者也。盖有形者,或因血积,或因食积,积有定形,所不可移易者也。无形者,病在气分,气逆则甚,气散则缓,聚散无根者也。惟其无根,故能大能小,或左或右。或近胁肋而如臂如指,则谓之 癖;或下脐腹而为胀为急,则谓之疝瘕。《难经》曰∶病有积聚,何以别之?然,积者阴气也,阴沉而伏。聚者阳气也,阳浮而动。故积者五脏之所生,聚者六腑之所成也。然则 由于积,积在阴分而有渊薮,故攻之非易;瘕由于聚,聚在阳分而犹乌合。
故散之非难,此 瘕之辨有如此。惟散之之法,最有因通因塞之妙用,而人多莫之知也。
一、凡病在气分,而无停蓄形积者,皆不可下。盖凡用下者,可除有形,而不可以除无形。若气因形滞者,去其积则气亦顺,自无不可。若全在无形气分,即下亦不去,而适足以败正气也,宜切识之。
一、散气之法,止在行气,盖气行则散也。但行气之法,大有权宜。如气实则壅滞,宜破而行之;气闭则留蓄,宜利而行之;气热则干涸,宜寒而行之;气寒则凝结,宜温而行之。此散气治瘕之大法也。然瘕聚之证,使果气强力健,则流行不息,又何瘕聚之有?惟正气不行,而后邪气得聚。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凡为此病,必气虚者多,虚不知补,则正气不行,正气不行,则邪气不散,安望其有瘳乎?但实者有据,故显而易见,虚每似实,故隐而难知,此所以当辨其真也。
一、破气行气之剂,凡气实气壅之甚而为胀为痛者,宜排气饮、木香顺气散、木香调气散、四磨汤、诸七气汤之类主之。若血中之气滞而为瘀为痛者,宜失笑散、通瘀煎、调经饮,甚者《良方》奇命丹。疝瘕气聚者,荔香散,甚者天台乌药散。气结膀胱,小水不利者,小厘清饮、四苓散、五苓散。气结大肠,干秘不行者,搜风顺气丸、麻仁丸。水亏血虚而秘滞者,济川煎;肝气逆而为聚者,解肝煎,兼火者,化肝煎。气聚兼热,火郁不行者,抽薪饮、大厘清饮。寒滞不行,气结胀聚者,抑扶煎、和胃饮、丁香茯苓汤。三焦壅滞,气道不清而中满肿胀者,廓清饮。痰饮水气停蓄胸胁,而为吞酸呕逆者,苓术二陈煎、六安煎、和胃饮、括痰丸之类主之。以上诸法,惟气实瘕聚者宜之,凡元气不足者,皆不可用。
一、补气以行气之剂,如圣愈汤、参归汤、七福饮,皆能调心气之虚滞。五味异功散、参术汤,能理心脾之气虚不行。独参汤、参附汤,能助肺以行五脏之治节。若脾胃气虚而滞者,惟六君子汤、归脾汤为宜。脾胃虚寒而滞者,必温胃饮、理中汤、五君子煎最佳。若虚在脾肾阴分,气有不行而或为痰饮,或为胀满,或为呕吐腹痛等证,非理阴煎不可。若虚在血中之气而为滞为痛,微则四物汤,甚则五物煎、决津煎、大营煎方可。若肝肾寒滞,小腹气逆而痛者,必暖肝煎以温之。若脾肾气虚,门户不要而为滞为痛者,必胃关煎以固之。若元气下陷,滞而不升者,宜补中益气汤、举元煎以举之。若元气大虚,气化不行而滞者,必五福饮、十全大补汤、大补丸煎,或六味回阳饮以培补之。以上皆补气行气之法也。亦不过为之筌蹄云耳。而此中之用,诚有未可以言悉者。然常人之情,犹为气之滞者,惟破之散之为宜;而反云补之,必不然也。不知客之强者,以主之弱;邪之胜者,惟正之虚。凡今人之病虚者最多,而用补者最少,治与病违,而欲以药济人,盖亦罕矣。即余以多虚少实,谆谆为言,而人亦未信,姑以人事喻之,其或可晓然乎。夫人之虚实,亦犹人之贫富。气实者若富翁,气虚者若贫士,今人于千百中,而富者其几?舍富之外,尽贫人矣。其多其少,即此类也。又有华其貌而罄其室者,人多难测,亦此类也。但贫人之情,可益不可损,增一分犹然未足,削一分其窘何堪?使以潜消暗剥之术,而加之贫寒窘乏之士,阴移人祚而人不之觉,亦甚堪怜矣。此道以仁为术,其可不以此为心乎?嗟乎!人生以气为主,得气则生,失气则死。夫知者知人之命,不知者知人之病。若强不知以为知,而徒资便给,以人命为尝试者,则其概可知矣。
瘕类论列总方(七六)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 五味异功散(补四)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圣愈汤(补九十) 大补丸煎(新补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参术汤(补四十) 参归汤(补三八)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参附汤(补三七) 独参汤(补三五)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举丸煎(新补十七) 大营煎(新补十四)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寿脾煎(新热十六) 逍遥饮(新因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归脾汤(补三二) 养中煎(新热四)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丁香茯苓汤(热六三)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天台乌药散(和三二九) 暖肝煎(新热十五) 和胃饮(新和五) 木香调气散(和四四)解肝煎(新和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木香顺气散(和四三) 排气饮(新和六) 抑扶煎(新热十一) 搜风顺气丸(和三四三) 乌药散(和七四) 六安煎(新和二) 桃仁承气汤(攻四)四磨汤(和五二) 廓清饮(新和十三) 大厘清饮(新和五) 抽薪饮(新寒三) 济川煎(新补二一) 小厘清饮(新和十) 七气汤(和四七) 调经饮(新因四) 《良方》交加散(妇百)决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加减四物汤(妇百十二) 失笑散(妇百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玄胡当归散(妇九八) 三棱丸(攻三七、六十) 荔香散(新因二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 夺命丹(妇六五) 括痰丸(新和十九) 穿山甲散(攻四十) 桃仁煎(攻三九) 赤金豆(新攻二) 麻仁丸(攻九二) 万病丸(妇一四三) 熨痞方(攻八八) 琥珀膏(外三一七) 阿魏膏(外三一二)
阴挺(七七)
属性:妇人阴中突出如菌如芝,或挺出数寸,谓之阴挺。此或因胞络伤损,或因分娩过劳,或因郁热下坠,或因气虚下脱,大都此证当以升补元气、固涩真阴为主。如阴虚滑脱者,宜固阴煎、秘元煎。气虚陷下者,补中益气汤、十全大补汤。因分娩过劳气陷者,寿脾煎、归脾汤。郁热下坠者,龙胆泻肝汤、加味逍遥散。
水杨汤 治妇人阴中生物痒痛,牵引腰腹,多由房事太过,或因淫欲不遂,或因非理所为,以致阴户有伤,名曰阴挺。
金毛狗脊 五倍子 枯矾 鱼腥草 水杨根 黄连(各一两)上为末。分四剂,用有嘴瓦罐煎汤,外预以竹筒去节,接罐嘴,引热气熏入阴中,或透挺上。俟汤温,仍用洗沃之。仍服治挺诸药。
阴肿(七八)
属性:妇人阴肿,大都即阴挺之类。然挺者多虚,肿者多热。如气陷而热者,升而清之,宜清化饮,如柴胡、防风之属。气闭而热者,利而清之,宜大厘清饮、徒薪饮。肝肾阴虚而热者,加味逍遥散。气虚气陷而肿者,补中益气汤。因产伤阴户而肿者,不必治肿,但调气血,气血和而肿自退。或由损伤气滞,无关元气而肿者,但以百草汤熏洗之为妙。
一方∶治阴中肿痛。用枳壳半斤,切,炒,乘热以帛裹熨之,以消其外;仍用少许乘热裹纳阴中,冷即易之,不三次愈。
一方∶用小麦、朴硝、白矾、五倍子、葱白煎汤浸洗。
甘菊汤 治阴户肿。用甘菊苗叶不拘多少,捣烂,以百沸汤淋汁熏浸洗之。
阴疮(七九)
属性:妇人阴中生疮,多由湿热下注,或七情郁火,或纵情敷药,中于热毒。其外证则或有阴中挺出如蛇头者,谓之阴挺;如菌者,谓之阴菌;或如鸡冠,或生虫湿痒,或内溃肿烂疼痛,常流毒水。其内证则或为体倦内热,经候不调,或为饮食不甘,晡热发热,或为小腹痞胀,腰胁不利,或为小水淋沥,赤白带下。凡治此之法,若肿痛内外俱溃者,宜芍药蒺藜煎为最佳,或四物汤加栀子、丹皮、胆草、荆芥,或用加味逍遥散。若湿痒者,宜芍药蒺藜煎,或归脾汤加柴、栀、丹皮。淋涩者,宜龙胆泻肝汤加白术、丹皮。淋涩而火盛痛胀者,宜大厘清饮,或抽薪饮。肿而坠毒者,补中益气汤加山栀、丹皮。可洗者用百草煎。可敷者宜螵蛸散、完疮散。
蛇蜕散 治妇人阴疮。先以荆芥、蛇床子汤熏洗,挹干敷药。
蛇蜕(一条烧存性) 枯矾 黄丹 蓄 本(各一两) 硫黄 荆芥穗 蛇床子(各五钱)上为细末,香油调搽,湿则干掺。
阴痒(八十)
属性:妇人阴痒者,必有阴虫,微则痒,甚则痛,或为脓水淋沥,多由湿热所化,名曰。内宜清肝火,以龙胆泻肝汤,及加味逍遥散主之;外宜桃仁研膏,和雄黄末,或同难肝纳阴中,以制其虫。然无如银朱烟搽鸡肝以纳之,尤妙。
椒茱汤 治妇人阴痒不可忍,惟以热汤泡洗,有不能住手者。
花椒 吴茱萸 蛇床子(各一两) 藜芦(半两) 陈茶(一撮) 炒盐(二两)以水五升煎汤,乘热熏洗。
杏仁膏 治妇人阴痒不可忍。
杏仁(烧存性) 麝香(少许)上为末。用旧帛裹之,缚定火上炙热,纳阴中。
椿根皮汤 治阴痒突出。
臭椿皮 荆芥穗 藿香(等分)上锉。煎汤熏洗,即痒止而入。
一方∶治疳虫下蚀下部。用蒲黄、水银研匀敷入,外以鹤虱草煎汤熏洗。
炙肝散∶治妇人阴痒虫蚀。用牛肝或猪肝,切三寸长,大如钱,炙熟纳阴中,引虫出尽即愈。
一方∶治阴中虫痒。捣桃叶,绵裹纳阴中,日易三四次。
一方∶治阴痒。用蛇床子一两,白矾五钱,煎汤淋洗。
阴冷(八一)
属性:妇人阴冷,有寒证,有热证。寒由阳虚,真寒证也;热由湿热,假寒证也。假寒者必有热证,如小便涩数黄赤,大便燥结,烦渴之类是也;真寒者,小便清利,阳虚畏寒者是也。
真寒者,宜补其阳,如理阴煎、十补丸、加减续嗣降生丹;假寒者,当清其火,宜龙胆泻肝汤、加味逍遥散。肝肾虚寒者,宜暖肝煎、镇阴煎、大营煎。脾胃虚寒者,宜理中汤、理阴煎、寿脾煎之类主之。
交接出血而痛(八二)
属性:凡妇人交接即出血者,多由阴气薄弱,肾元不固,或阴分有火而然。若脾虚气陷不能摄血者,宜补中益气汤,或补阴益气煎。若脾肾虚弱阴气不固者,宜寿脾煎、归脾汤。若肝肾阴虚不守者,宜固阴煎。若阴火动血者,宜保阴煎。
前阴类论列总方(八三)
属性:固阴煎(新固二) 保阴煎(新寒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理阴煎(新热三) 理中汤(热一)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归脾汤(补三二) 寿脾煎(新热十六) 加味精逍遥散(补九三) 四物汤(补八)秘元煎(新固一) 续嗣降生丹(妇一三六) 清化饮(新因十三) 大营煎(新补十四) 芍药蒺藜煎(新因三五) 大营煎(新补十四) 暖肝煎(新热十五) 镇阴煎(新热十三) 十补丸(热一七三) 徒薪饮(新寒四)大厘清饮(新寒五) 百草煎(新因三七) 螵蛸散(新因三八) 银朱烟(新因五三) 抽薪饮(新寒三) 完疮散(新因五九)
卷之四十谟集\小儿则(上)
属性:小儿之病,古人谓之哑科,以其言语不能通,病情不易测。故曰∶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宁治十妇人,莫治一小儿。此甚言小儿之难也。然以余较之,则三者之中,又为小儿为最易。何以见之?盖小儿之病非外感风寒,则内伤饮食,以至惊风吐泻,及寒热疳痫之类,不过数种,且其脏气清灵,随拨随应,但能确得其本而撮取之,则一药可愈,非若男妇损伤,积痼痴顽者之比,余故谓其易也。第人谓其难,谓其难辨也;余谓其易,谓其易治也,设或辨之不真,则诚然难矣。然辨之之法,亦不过辨其表里、寒热、虚实,六者洞然,又何难治之有?故凡外感者,必有表证而无里证,如发热、头痛、拘急、无汗,或因风搐搦之类是也;内伤者,止有里证而无表证,如吐泻、腹痛、胀满、惊疳、积聚之类是也;热者必有热证,如热渴、躁烦、秘结、痈疡之类是也;寒者必有寒证,如清冷吐泻,无热无烦,恶心喜热者是也,凡此四者,即表里寒热之证,极易辨也。然于四者之中,尤惟虚实二字最为紧要,盖有形色之虚实,有声音之虚实,有脉息之虚实,如体质强盛与柔弱者有异也,形色红赤与青白者有异也,声音雄壮与短怯者有异也,脉息滑实与虚细者有异也,故必内察其脉候,外观其形气,中审其病情,参此数者而精察之,又何虚实之难辨哉。必其果有实邪,果有火证,则不得不为治标,然治标之法,宜精简轻锐,适当其可,及病则已,毫毋犯其正气,斯为高手但见虚象,便不可妄行攻击,任意消耗。若见之不真,不可谓姑去其邪,谅亦无害,不知小儿以柔嫩之体,气血未坚,脏腑甚脆,略受伤残,萎谢极易,一剂之谬尚不能堪,而况其甚乎。矧以方生之气,不思培植而但知剥削,近则为目下之害,远则遗终身之羸,良可叹也。凡此者,实求本之道,诚幼科最要之肯綮,虽言之若无奇异,而何知者之茫然也。故余于篇端,首以为言,然非有察察之见者,固不足以语此,此其所以不易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审清浊而知部分,视喘息、听声音而知所苦,观权衡规矩而知病所主。按此论虽通言诊法之要,然尤于小儿为最切也。
总论(一)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五味异功散(补四) 六君子汤(补五)团参散(小十)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五福饮(新补六)理中汤(热一) 人参理中汤(热一)七福饮(新补七) 温胃饮(新热五)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胃关煎(新热九)理阴煎(新热二)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独参汤(补三五) 生脉散(补五六)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养中煎(新热四)茯神汤(小六十)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大营煎(新补十四) 滋肾丸(寒一六三)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保阴煎(新寒一)清化饮(新因十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益黄散(和十九) 六神散(小五一)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小柴胡汤(散十九)柴胡饮子(小三十)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一柴胡饮(新散一) 二柴胡饮(新散二)人参黄连散(小十七) 四柴胡饮(新散四)五柴胡饮(新散五) 二黄犀角散(小二九)正柴胡饮(新散六) 柴芩煎(新散十)钱氏黄龙汤(小二五) 柴陈煎(新散九)五积散(散三九) 四顺清凉饮(攻二五)星苏散(小二四) 参苏饮(散三四)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惺惺散(小二三)钩藤饮(小六六) 黄连安神丸(寒一四二)泻白散(寒四二) 泻黄散(寒五七)《秘旨》安神丸(小七一) 泻心汤(寒二七)抑肝散(小六七) 安神镇惊丸(小七六)泻青丸(寒一五一) 抑青丸(小九八)东垣凉膈散(痘八三) 抽薪饮(新寒三)龙胆汤(小八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玉泉散(新寒十五) 玉女煎(新寒十二)地骨皮散(小三一) 导赤散(寒一二二)大青膏(小六八) 消食丸(小三七)清膈煎(新寒九) 和胃饮(新和五)利惊丸(小九七) 凉惊丸(小九六)抱龙丸(小八五) 琥珀散(小八一)牛黄散(小二七) 备用方梅花饮(小八三) 白饼子(小三九)肥儿丸(小百十一) 保和丸(小三五)木香散(痘二一) 陈氏十二味异功散(痘二二)人参羌活散(小二六)具列小儿方中,所当详阅。
卷之四十一谟集\小儿则(下)
属性:小儿吐泻证,虚寒者居其八九,实热者十中一二。但察其脉证无火,面色清白,气息平缓,肢体清凉,或神气疲倦,则悉是虚寒之证,不得妄用凉药,古人云∶脾虚则呕,胃虚则吐者是也。盖饮食入胃,不能运化而吐者,此脾气虚弱,所以不能运也。寒凉入胃,恶心而吐者,此中焦阳气受伤,所以不能化也。若邪在中焦,则止于呕吐,若连及下焦,则并为泻矣。故在中上二焦者,宜治脾胃,连及下焦者,宜调脾肾。若非实热火邪,而妄用寒凉消伐者,无有不死。
一、小儿虚寒呕吐,凡无故吐泻,察其无火者,必生冷寒气伤胃所致,今小儿所病,大约皆是此证,宜养中煎,或温胃饮为主治,其次则五君子煎、理中汤、冬术煎。若兼血虚燥渴者,宜五君子加当归。若兼脾肾虚寒,或多痰涎,或兼喘促,宜理阴煎;甚者,人参、附子、理阴煎为最妙,勿谓呕吐不宜熟地也。若脾气无寒,或偶有所触,虽吐而不甚者,宜五味异功散。若脾中寒滞,气有不顺而呕吐者,宜藿香安胃散。若上焦不清,多痰兼滞者,宜六君子汤,或更加砂仁、炮姜、木香。
一、小儿伤食呕吐,若误会不宜之物,或停积滞浊以致吐者,必胸膈胀满,或肚腹作痛,此其中必有余邪,宜和胃饮、益黄散。若但有食滞而胃不寒者,宜大和中饮、小和中饮。若食滞兼痰而吐者,宜二陈汤、六安煎苓术二陈煎。若饮食虽滞,而因脾虚不能运化者,此其所重在脾气,不在饮食,止宜养中煎、温胃饮,或理阴煎、圣术煎之类,以培其本,不可因饮食之故,而直行消伐也。
一、小儿胃热呕吐者,其证最少,盖内热者多不致吐,即亦有之,其必多食炙爆甘甜之物,以致滞积胃口,或夏间冒暑,及脏气素热者乃有之。凡治热证,必须详辨的确,勿得以假热作真热也。凡胃火内热呕吐者,察其证必烦热,作渴喜冷,察其脉息必洪大滑数。火之甚者,宜泻黄散、玉泉散、或竹叶石膏汤。若有痰食之滞兼火作吐者,宜二陈汤加石膏、黄连、山栀,或加山楂、麦芽之类。若脾胃虚弱而兼火者,宜人参安胃散,或橘皮竹茹汤。若胃火呕吐作渴者,宜竹茹汤。若夏月胃热,阳暑伤胃者,必烦热大渴,吐泻并作,宜五味香薷饮,或十味香薷饮,或竹茹汤,或橘皮竹茹汤。若内热之甚者,宜益元散、玉泉散主之。然暑有阴阳之辨,若因天气暑热,过用生冷,以致伤胃而为吐泻者,此属阴暑,则宜暖胃温中,如前虚寒治法,或用五苓散亦妙,凡本条之药绝不可用。
薛氏曰∶凡暑令吐泻,手足发热,作渴饮冷者,属阳证,宜清凉之剂。若手足并冷,作渴饮汤者,属阴证,宜温补之剂。故病有属阴者,误用寒凉之药,死后手足青黯,甚则遍身皆然,于此可验。
一、小儿吐泻并作者,本属内伤,然有因寒气自外而入,内犯脏气而然者;有因生冷不慎,致伤胃气而然者;有因中气本弱,饮食失宜而然者。邪伤阳分则为吐,邪伤阴分则为泻,若吐泻并作,则阴阳俱伤之证也。此当察其有滞无滞,详辨其虚实而治之。若吐泻初起,邪滞未清者,必有胸腹胀闷实滞等证,此宜先用和胃饮、苓术二陈煎之类,以清上焦之气。若吐泻初起,腹胀腹痛而拒按者,宜先用胃苓汤,或五苓散加干姜、木香之类,以分下焦之清。若上无胀滞,或所吐既多而呕恶不已,此其上焦岂尚有物?但察其形气困倦,总惟胃虚而然。若虚寒不甚者,宜五味异功散。然无寒不作吐,故惟五君子煎、六味异功煎,及养中煎、温胃饮之类,皆最宜也。若下腹虽痛而可按可揉,或腹寒喜熨,或所泻既多而泄仍不止,此其下焦必空虚已极,惟脾肾虚寒不能固摄而然,非胃关煎不可;其稍轻者,或用四君子加肉豆蔻、补骨脂、丁香之属;若虚中兼滞者,或助胃膏亦可酌用。其或果由胃火,则火逆于上,热蓄于下,亦能为吐为泻,然必有火证火脉者,方是其证,乃宜大小厘清饮,或用香连丸,或如前胃热呕吐条参而治之。然此证最少,不得轻易混用。
吐泻新按
属性:薛氏治一小儿,每饮食失节,或外惊所忤,即吐泻发搐,服镇惊化痰等药而愈。后发搐益甚,饮食不进,虽参术之剂,到口即呕。余用白术和土炒黄,用米泔煎数沸,不时灌半匙,仍呕。次日灌之,微呕。再日灌之,欲呕。此后每服二三匙,渐加至半杯,不呕,乃浓煎服而愈一、小儿泻而大便热赤,小便涩少,此热蕴于内也。先以四苓散加炒黄连一剂,其热顿退。又用七味白术散去木香二剂,热渴顿止。后以四君、升麻调理而痊。
一、小儿九岁,会炙爆之物,作泻饮冷,诸药不应,肌体消瘦,饮食少思。余用黄连一两,酒拌炒焦为末,入人参末四两,粥丸小豆大,每服四五十丸,不拘时,白汤下,服讫渐愈。又用五味异功散加升麻,服月余而瘥。后不戒浓味,患疳积,消瘦少食,发热作渴,用大芦苍丸为主,以四味肥儿丸为佐,疳证渐退。却以四味肥儿丸为主,以五味异功散为佐而痊。后又不禁浓味,作泻饮冷,仍服肥儿丸、异功散而瘥。
霍乱吐泻(二十七)
属性:小儿霍乱吐泻者,必以寒凉伤胃,或时气阴湿,或饮食失宜,皆能致之。然此与前吐泻并行者,稍有不同。盖霍乱者,暴而甚;吐泻者,徐而缓。霍乱者,伤在一时,吐泻者,其伤以渐,此其所以有异也。若暴疾霍乱而胃口未清,胸腹仍满者,宜先用和胃饮,苓术二陈煎,或大、小和中饮,或小厘清饮,或神香散之类主之。俟胃口稍平,即宜五味异功散,或温胃饮、五苓散之类调补之。若霍乱初起便觉神疲气倦,而胃口别无胀滞者,此其胃气已伤,即宜温补,如养中煎、温胃饮之类,不得概行清利也。
论泻痢粪尿色(二十八)
属性:古人有以小儿泻痢粪黄酸臭者,皆作胃热论治,此大误也。盖饮食入胃,化而为粪,则无有不黄,无有不臭者,岂得以黄色而酸臭者为热乎?今以大人之粪验之,则凡胃强粪实者,其色必深黄而老苍,方是全阳正色。若纯黄不苍而粪有嫩色,则胃中火力便有不到之处,再若淡黄则近白矣。近白之色则半黄之色也,粪色半黄则谷食半化之色也,粪气酸腥则谷食半化之气也,谷食半化,则胃中火力盛衰可知也。若必待粪青粪白,气味不臭,然后为寒,则觉之迟矣。故但以粪色之浅深,粪气之微甚,便可别胃气阳和之成色,智者见于未然,而况于显然乎。余故曰∶古人以粪黄酸臭为火者,大误也。再若小水之色,凡大便泻痢者,清浊既不分,小水必不利,小水不利,其色必变,即清者亦常有之,然黄者十居八九。
此因泻亡阴,阴亡则气不化,气不化则水涸。水涸则色黄不清,此自然之理也。使非有淋热痛涩之证,而但以黄色便作火治者,亦大误也。
吐乳(二十九)
属性:小儿吐乳,虽有寒热之不同,然寒者多而热者少,虚者多而实者少,总山胃弱而然。但察其形色脉证之阴阳,则虚实寒热自有可辨,热者宜加微清,寒者必须温补。乳子之药,不必多用,但择其要者二、三、四味,可尽其妙,如参姜饮、五味异功散之类,则其要也。苦儿小乳多,满而溢者,亦是常事,乳行则止不必治也。若乳母有疾,因及其子,或有别证者,又当兼治其母,宜从薛氏之法如下。
薛氏曰∶前证若小儿自受惊,或乳母恚怒,致儿吐泻青色者,宜用异功散。若母食浓味而乳热者,用东垣清胃散。母饮酒而乳热者,用葛花解酲汤,子服一、二匙。若饮烧酒而乳热,或子母身赤,或昏愦,服冷米醋三、五杯,多亦无妨,儿服一、二匙。若母停滞生冷而乳冷者,母服人参养胃汤,子服调中丸。若母停滞而变热乳者,母服大安丸,子服五味异功散。若母郁怒伤肝脾而乳热者,用归脾汤、逍遥散。若母脾虚血弱而乳热者,用六君子加芍、归。若母气血虚而乳热者,子母俱服八珍汤。若母劳后发热而乳热者,子母俱服补中益气汤。苦因怒动肝火而乳热者,用五味异功散加柴胡、山栀。若吐痰涎及白绿水者,木乘脾土,虚寒证也,用六君子加柴胡、木香。大凡吐乳泻青色者属惊,法当平肝补脾。吐泻青白色者属寒,法当温补脾土。前诸证,若手足指热者属实,手足指冷者属虚,此亦验法也。
五疳证(三十)
属性:钱仲阳曰∶小儿诸疳,皆因病后脾胃亏损,或用药过伤,不能传化乳食,内亡津液,虚火妄动,或乳母六淫七情,饮食起居失宜,致儿为患。凡疳在内者,目肿腹胀,泻痢青白,体渐瘦弱;疳在外者,鼻下赤烂,频揉鼻耳,或肢体生疮。大抵其证虽多,要不出于五脏,而五脏之疳不同,当各分辨治之。肝疳者,一名筋疳,亦名风疳。其证白膜遮睛,或泻血而瘦,宜用地黄丸以生肾。心疳者,面黄颊赤,身体壮热,宜用朱砂安神丸以治心,异功散以补脾。脾疳者,一名肥疳,体黄瘦削,皮肤干涩而有疮疥,腹大嗜土,宜用四味肥儿丸以治疳,五味异功散以生土,或用益黄散。肺疳者,一名气疳,喘嗽气促,口鼻生疮,宜用人参清肺汤以治肺,益气汤以生金。肾疳者,一名骨疳,肢体瘦削,遍生疮疥,喜卧湿地,用地黄丸。鼻疮用兰香散。诸疮用白粉散。若患潮热,当先补肝,后泻心,若妄以硝黄等药利之,则成疳。若患癖,当消磨,若误以巴豆、硼砂下之,或伤寒误下,皆能成疳。其初病者为热疳,用黄连丸。久病者为冷疳,用木香丸。冷热相兼者,用如圣丸。津液短少者,用七味白术散。凡此皆因大病,脾胃亏损,内亡津液所致,当固脾胃为主,而早为施治,则不变败证也。
杨氏曰∶无辜疳者,脑后项边有核如弹丸,按之转动,软而不疼,其内有虫,不速针出,则内食脏腑,肢体痈疽,便利脓血,壮热羸瘦,头露骨高,宜用大芜荑汤、蟾蜍丸。丁奚者,手足极细,项小骨高,尻削体痿,腹大脐突,号哭胸陷,宜用肥儿丸、大芦荟丸。哺露者,虚热往来,头骨分开,翻会吐虫,烦渴呕哕,宜用肥儿丸、大芦荟丸。走马疳者,于齿蚀烂。盖齿属肾,肾虚受热,痰火上炎,致口臭齿黑,甚则龈烂牙宣。宜敷雄黄散,服蟾蜍丸。若作渴泻痢肿胀、劳瘵等证,当详参方论而治之。盖疳者,干也,因脾胃津液干涸,而患在小儿为五疳,在大人为五劳,总宜以调补胃气为主。
又,杨氏曰∶又有疳伤者,五脏虫疳也,其名甚多,姑举其要。虫疳者,其虫如丝,出于头项腹背之间。黄白赤者可治,青黑者难治。蛔疳者,皱眉多啼,呕吐青沫,腹中作痛,肚胀青筋,唇口紫黑,头摇齿痒。脊疳者,身热赢黄,烦渴下利,拍背有声,脊骨如锯齿,十指皆疮,频啮指甲。脑疳者,头皮光急,满头并疮,脑热如火,发结如穗,遍身多汗,腮肿囟高。疳渴者,日则烦渴,饮水不食,夜则渴止。疳泻者,毛焦唇白,额上青纹,肚胀肠鸣,泻下糟粕。疳利者,停积宿滞,水谷不聚,泻下恶物。疳肿者,虚中有积,肚腹紧胀,脾复受湿,则头面手足虚浮。疳劳者,潮热往来,五心烦热,盗汗骨蒸,嗽喘枯悴,渴泻饮水,肚硬如石,面色如银。大抵其证虽多,要不出于五脏,总宜以五脏之法治之。
景岳曰∶按杨氏云∶疳者,干也,在小儿为五疳,在大人为五劳。然既云为干,又云为劳,岂非精血败竭之证乎?察前诸法,俱从热治,多用清凉,虽此证真热者固多,而元气既败,则假热者尤多也。即前所用,亦有地黄丸、异功散、益黄散、益气汤之类,恐此数方有不足以尽之。其或血气俱损,有非大补不可者;阴虚假热,脾败肾亏,又有非温补不可者。贵在临证酌宜,仍当以虚损治劳之法参用,庶得尽善。
薛氏曰∶按疳证或以哺食太早,或嗜食甘肥,或服峻厉之药,重亡津液,虚火炽盛,或因禀赋,或乳母浓味七情致之,各当调治其内。若口舌蚀烂,身体壮热,腮唇赤色,或作肿痛,腹膈烦闷,或掌热咽干,作渴饮,水,便赤盗汗,啮齿虚惊,此心经内外疳也,宜安神丸之类主之。若鼻外生疮,眼目赤烂,肢体似癣,两耳前后、项侧、缺盆、两腋结核,或小腹、内股、玉茎、阴囊、睾丸肿溃,小便不调,或出白津,或咬指甲,摇头侧目,白膜遮睛,羞明畏日,肚大青筋,口干下血,此肝经内外疳也,用地黄、芦荟二丸主之。若头不生发,或生疮痂,或发成穗,或人中口吻赤烂,腹痛吐逆,乳食不化,口干嗜土、泻下酸臭,小便白浊,或合目昏睡,恶闻木音,此脾经内外疳也,用肥儿丸主之。若鼻外生疮,咽喉不利,颈肿齿痛,咳嗽寒热,皮肤皱错,欠伸少气,鼻痒出涕,衄血目黄,小便频数,此肺经内外疳也,用地黄清肺饮主之。若脑热吐痰,手足逆冷,寒热往来,滑泄肚痛,口臭作渴,齿龈溃烂,爪黑面黧,身耳生疮,或耳出水,或食自发,此肾经内外疳也,用地黄丸主之。凡疳热上攻,或痘毒上升,为患甚速,名为走马疳,急敷雄黄散、搽牙散、马鸣散、择而用之,服蟾蜍丸。轻则于龈腐烂,唇吻肿痛,可治;甚则牙龈蚀落,腮颊透烂,不治。
盗汗(三十一)
属性:小儿元气未充,腠理不密,所以极易汗出,故凡饮食过热,或衣被过暖,皆能致汗。东垣诸公云∶此是小儿常事,不必治之。然汗之根本,由于营气;汗之启闭,由于卫气。若小儿多汗者,终是卫虚,所以不固。汗出既多,未免营卫血气愈有所损,而衰羸之渐,未必不由乎此,此所以不可不治也。大都治汗之法,当以益气为主,但使阳气外固,则阴液内藏,而汗自止矣。
一、治法∶凡小儿无故常多盗汗,或自汗者,宜以团参散为主,或参苓散、四君子汤、五味异功散,或白术散之类,俱可择用。若其甚者,宜三阴煎、人参养营汤,或十全大补汤。若心经有火而见烦渴者,宜生脉散、一阴煎。若肝脾火盛,内热熏蒸,血热而汗出者,脉必洪滑,证多烦热,宜当归六黄汤,或加减一阴煎。若阳明实热,汗出大渴者,宜仲景竹叶石膏汤。若因病后,或大吐大泻之后,或误用克伐之药,以致气虚气脱而大汗亡阳者,速宜用参附汤、六味回阳饮,或 附汤之类,庶可挽回也。大都汗多亡阳者,多致角弓反张,项强戴眼等证,此太阳、少阴二经精血耗散,阴虚血燥而然,速宜用大营煎、人参养营汤,或十全大补汤之类,方可解救。若作风治,万无一生矣。前汗证门有详论详法,所当参阅。余之儿辈,有于襁褓中多盗汗者,但以人参一钱,泡汤与服,当夜即止。久不服参,必又汗出,再服再止,其效如神。凡养儿者,亦可以此为常法。
腹胀腹痛(三十二)
属性:小儿腹胀腹痛,多因食积,或寒凉伤脾而然。《内经》曰∶病痛者阴也。又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束垣曰∶寒胀多,热胀少,皆主于脾胃。故凡小儿肚腹或胀或痛,虽曰多由积滞,然脾胃不虚,则运化以时,何致作胀?是胀必由于虚也。若胃气无伤而腹中和暖,则必无留滞作痛,是痛多由乎寒也。故治痛治胀者,必当以健脾暖胃为主。若无火证,不得妄用凉药。若无拒按坚实等证,不得妄用攻药。
一、治法∶凡小儿肚腹膨胀,或时常作痛,黄瘦,常用调理之法,惟芍药枳实丸加减用之为宜,且善止腹痛。或大健脾丸、杨氏启脾丸、和中丸之类,皆可酌用。若偶尔伤脾,气促困倦,外见腹胀而内不胀者,此脾气虚也,宜五味异功散,或六味异功煎。若脾胃阳气不足,虚寒作胀,或畏寒,或手足冷,或兼呕泻者,宜五君子煎、养中煎、温胃饮、六君子汤,或调中丸。若兼脾肾阳虚,或水泛为痰,成喘促、痛胀、泄泻,宜理阴煎加减主之。若脾胃气虚而痛滞吐泻者,宜六味异功煎,或六君子汤加木香,或调中汤。若胃口偶有留滞,大痛而胀者,宜排气饮,或益黄散。若宿食偶有不消而暂为胀满者,宜大、小和中饮,或保和丸、消食丸。若有坚积停滞,胀痛拒按,形气俱实者,宜赤金豆、白饼子、紫霜丸之类攻下之。凡诸未尽,当于腹痛肿胀二门,参酌为治。
余初年在京,治一五岁邻女,适经药铺,见有晒晾巴豆,其父误以为松仁,以一粒与食之,嚼而味辣,即忙吐出,而已半粒下咽矣。少顷,大泻十余次,泻后次日,即致肚腹通身悉皆肿胀,绝口不食,因求治于余。或谓宜黄连、绿豆以解毒;或谓宜四苓、五皮以利水。余曰∶大攻之后,岂非大虚之证乎?能再堪苦寒以败脾否?大泻之后,又尚有何水之可利?遂单用独参汤及温胃饮以培脾气,不数剂而复元如初。夫既以大泻,而何以反胀若是?因此一证,乃知大虚大寒而致成肿胀者,类多如此。(新按)
痞块(三十三)
属性:小儿多有痞块者,总由口腹无节,见食必啖,食上加食,脾胃化之不及,则胃络所出之道,未免渐有留滞,留滞不已,则日以益大,因成痞矣。或以感寒发热之后,胃气未清,此时最宜择食节食,若不知慎,则食以邪留,最易成痞,此实人所不知也。第痞块既成,必在肠胃之外,膜膈之间,故作可以消伐之剂推逐而去者。若但知攻痞,则胃气益弱,运化失权,不惟不能消痞,且致脾土亏损,则痞邪益横而变百出矣。故治此者,当酌其缓急,专以调补胃气为主,外则用膏用灸,以拔其结络之根,庶为万全之策。
一、凡调理脾胃之法,若痞邪未甚,宜芍药枳实丸加减用之为善,或大健脾丸及杨氏启脾丸,皆可择用。若脾胃气虚,食少体瘦,宜五味异功散。若脾胃虚寒者,宜调中丸、温胃饮、五君子煎。
若兼胃脘停积,食滞作胀者,宜保和丸、消食丸,或大、小和中饮。苦胀急坚实,形气尚强,不得不泻者,宜赤金豆、白饼子。若痞久成热,致动阳明之火,而牙口溃烂成疳者,宜芦荟丸、胡黄连丸或蟾蜍丸。此外,如贴痞膏及炙治之法,俱详载积聚门。
癫痫(三十四)
属性:薛氏治一小儿,患前证,吐痰困倦,半饷而苏,诸药不效,年至十三而频发。用肥浓紫河车生研烂,入人参、当归末,捣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日进三五服,乳化下。一月渐愈。又佐以八珍汤全愈。
又一儿七岁发惊痫,令其恣饮人乳后,发渐疏而轻。至十四复发,用乳不效,亦用河车丸数具而愈,常用加减八味丸而安。后至二十三岁复发而手足厥冷,仍用前法,佐以八味丸、十全大补汤而痊。
又治数小儿,皆以补中益气汤、六君子汤、六味、八味等丸,相间用之,皆得全愈。
癫痫诸经义及大人证治诸法,俱详载癫狂门,所当参阅。
溺白(三十五)
属性:小儿便如米泔,或溺停少顷变作泔浊者,此脾胃湿热也。凡饮食不节者多有此证,然亦有气虚下陷而然者。若脉证兼火者,当清利,宜导赤散,或四味肥儿丸。若饮食过伤兼胀滞者,宜保和丸、大安丸。若形气不足,或黄瘦,或呕泄者,宜五味异功散,或四君子汤,或补中益气汤。若肝肾火盛,移热膀胱者,必兼痛涩烦热,宜七味龙胆泻肝汤。若脾胃本虚而复兼湿热者,宜四君子汤加炒黄连。若止见溺白而别无烦热脉证,则但节其生冷水果及甘甜等物,不久自愈。切不可因其溺白,而过用芩、连、栀子之类,多致伤脾而反生吐泻等证,渐至羸败者,是皆误冶之害也,不可不察。
变蒸(三十六)
属性:巢氏云∶小儿变蒸者,以长血气也。变者上气,蒸者体热。钱仲阳曰∶变者,易也。小儿在母腹中,乃生骨气,五脏六腑成而未全。自生之后,即长骨脉、脏腑之神志,自内而长,自下而上。
故以生之日后三十二日一变蒸,即觉情志有异于前,何也?长生意志脏腑故也。何谓三十二日长骨添精神?盖人有三百六十五骨节,以应天数,内除手足中四十五碎骨外,共有三百二十数,自下生骨,一日十段而上之,十日百段,而三十二日计三百二十段为一遍,亦曰一蒸。凡一周遍,乃生虚热诸病,如是十周,则小蒸毕也。故初三十二日一变,生肾志;六十四日二变一蒸,生膀胱;九十六日三变,生心喜;一百二十八日四变二蒸,生小肠;一百六十日五变,生肝哭;一百九十二日六变三蒸,生胆;二百二十四日七变,生肺声;二百五十六日八变四蒸,生大肠;二百八十八日九变,生脾;三百二十日十变五蒸,生胃,此所谓小蒸毕也。又手厥阴经为脏,手少阳经三焦为腑,此一脏一腑俱无状,故不变不蒸也。太仓云∶气入四肢,长碎骨,于十变后六十四日为一大蒸,计三百八十四日,又六十四日为二大蒸,计四百四十八日,又六十四日为三大蒸,计五百一十二日,至五百七十六日变蒸既毕,儿乃成人也。变者,生五脏也;蒸者,养六腑也。每经一变一蒸,情态即异,轻则发热微汗,其状似惊;重则壮热,脉乱而数,或汗或吐,或烦啼躁渴。轻者五日解,重者七八日解,其候与伤寒相似。其治法,平和者微表之,实热微利之,用紫霜丸、黑散子、柴胡散。有寒无热,并吐泻不乳多啼者,当归散、调气散主之。
薛立斋曰∶《全婴方论》云∶变蒸者,以长气血也。变者上气,蒸者发热也。轻则体热虚惊,耳冷微汗,唇生白泡,三日可愈。重则寒热脉乱,腹痛啼叫,不能乳食,食即吐 五日方愈。古方以黑散子、紫霜丸主之。窃谓此证,小儿所不免者,虽勿药可也,况前药乃属峻厉,非惟脏腑不能胜,抑且反伤气血,慎之,慎之!余尝见一小儿,至二变发热有痰,投以抱龙丸一粒,卒至不救,观此可验矣。若不热不惊,略无证候而暗变者,盖受胎气壮实故也。
景岳曰∶小儿变蒸之说,古所无也,至西晋王叔和始一言之,继自隋、唐巢氏以来,则日相传演,其说益繁。然以余观之,则似有未必然者,何也?盖儿胎月足离怀,气质虽未成实,而脏腑已皆完备。及既生之后,凡长养之机,则如月如苗,一息不容有间,百骸齐到,自当时异而日不同,岂复有此先彼后,如一变生肾,二变生膀胱,及每变必三十二日之理乎?又如小儿之病与不病,余所见所治者,盖亦不少,凡属违和,则不因外感必以内伤,初未闻有无因而病者,岂真变蒸之谓耶?又见保护得宜,而自生至长,毫无疾痛者不少,抑又何也?虽有暗变之说,终亦不能信然。余恐临证者有执迷之误,故道其愚昧若此,及如前薛氏之戒,皆不可不察也。明达者以为然否?
小儿下论列方(三十七)
属性:理中汤(热一) 理中丸(同上)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养中煎(新热四) 温胃饮(新热五)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理阴煎(新热三) 胃关煎(新热九)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六君子煎(补五) 归脾汤(补三二)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八珍汤(补十九) 白术散(和三十)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生脉散(补五六) 逍遥散(补九二) 人参养胃汤(小四一) 参姜饮(新热八) 团参散(小三五) 人参安胃散(小四二) 益黄散(和十九) 大营煎(新补十四) 三阴煎(新补十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五味异功散(补四) 参苓散(补五三) 安神丸(寒一四三) 当归六黄汤(寒六四) 茯神汤(小六十) 清神汤(小六一)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 虚晴丸(小百一) 调牛汤(小二) 调中丸(小三) 六味回阳散(新热二) 调中丸(小三) 和中丸(和八七 八八) 保和丸(小三五) 六安煎(新和二) 参术二陈煎(新和四)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二陈汤(和一) 大健脾丸(和八五) 大安丸(小三六) 启脾丸(和八六) 和胃饮(新和五) 排气饮(新和六) 大和中饮(新和七) 小和中饮(新和八) 竹茹汤(和一二一) 地黄清肺饮(小六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泻黄散(寒五七) 钱氏养心汤(小五九) 四苓散(和一八七) 胃苓汤(和百九十)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小厘清饮(新和十)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兰香散(小百十) 玉泉散(新寒十五) 东垣清胃散(寒五四) 柴胡散(小二一) 赤散(寒一二二)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星苏散(小二四) 香连丸(寒百十三) 五物香薷饮(和百七十) 比金丸(小百) 消风丸(小百四) 十味香薷饮(和一七一) 妙圣丹(小百五) 紫河车丸(小百九) 橘皮竹茹汤(和一二二) 消食丸(小三七) 胡黄连丸(小一二二) 藿香安胃散(热七) 黄连丸(小一三一) 如圣丸(小二六) 竹叶石膏汤(寒五) 紫霜丸(小百三十) 木香丸(小百二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白饼子(小三九) 地龙丸(小八五) 钱氏牛黄丸(小九二) 黑散子(未收) 赤金豆(新攻二) 四味肥皂丸(小百十一) 马鸣散(痘一三八) 大芦荟丸(小百十五) 大芜荑汤(小百八) 搽牙散(痘一三五) 白粉散(外一九六) 圣术煎(新热二五) 雄黄散(痘一三三) 神香散(新和二十) 助胃膏(小六)
卷之四十二谟集·痘疹诠\麻疹(全)
属性:景岳子曰∶痘之与疹,原非一种,虽痘之变态多证,而疹之收敛稍易,然疹之甚者,其势凶危,亦不减于痘,最为可畏,盖疹毒痘毒,本无异也。第古人重痘而忽疹,多不详及,使后人无所宗法,余实怅之。自得罗田万氏之刻,见其理透法精,鄙念斯慰。今悉从其训,备述于此,虽其中稍有裁订,亦不过正其疑似,详具未详耳。使此后患疹者,幸获迷津之指南,亦以见万氏之功为不少矣。
名义(二)
属性:疹者,痘之末疾,惟二经受证,脾与肺也,内应于手足太阴,外合于皮毛肌肉,是皆天地间戾不正之气,故曰疹也。然其名目有异,在苏松曰沙子,在浙江曰醋子在江右湖广曰麻,在山陕曰肤疮、曰糠疮、曰赤疮,在北直曰疹子。名虽不同,其证则一。但疹在痘前者,痘后必复疹,惟痘后出疹者,方为结局。
疹逆顺(三)
属性:万氏曰∶疹以春夏为顺,秋冬为逆,以其出于脾肺二经,一遇风寒,势必难出,且多变证,故于秋冬为不宜耳。夫天行不正之气,致为人之疡疹,然古人于痘疹二字,始终归重于痘,并不分别疹为何物,岂可以二证归于一证耶?想当时重痘不重疹,故尔略之,致使后人不得心法,因而害事者,往往有之。今以吾家四代传流,以及今日心得之法,开载于后,用此应病,定不差矣。敢有毫厘隐匿,天其鉴之。
疹脉(四)
属性:凡出疹,自热起至收完,但看右手一指,脉洪大有力,虽有别证,亦不为害,此定存亡之要法也。
景岳曰∶按此即阳证得阳脉之义,若细软无力,则阳证得阴脉矣,一元气既弱,安能胜此邪毒?是即安危之基也。故凡诊得阴脉者,印当识为阴证而速救元神,宜用伤寒温补托法,参酌治之。
若执以麻疹为阳毒而概用清寒,则必不免矣。
疹证(五)
属性:疹虽非痘之比,然亦由胎毒蕴于脾肺,故发于皮毛肌肉之间,但一时传染,大小相似,则未有不由天行疠气而发者。此其源虽内发,而证多属表,故其内为胎毒,则与痘证同,外有表邪,则与伤寒类。其为毒也,总由君相二火,燔灼太阴,而脾肺受之。故其为证,则有咳嗽喷嚏,面肿腮赤,目胞浮肿,眼泪汪汪,鼻流清涕,呵欠闷顿,乍凉乍热,手足稍冷,夜卧惊悸,或恶心呕哕,或以手掐面日唇鼻者,是即出疹之候,便宜用解毒散邪等药,不使留停于中,庶无他患。且凡是疹证,必其面亦、中指冷而多嗽,又必大热五六日,而后见红点遍身,此其所以与痘与伤寒有异也。
一、痘欲尽发而不留,疹欲尽出则无病。邪气郁遏则留而不去,正气损伤则困而不伸。毒归五脏,变有四证,归脾则泄泻不止,归心则烦热不退而发惊,归肺则咳嗽血出,归肾则牙龈烂而疳蚀。
程氏曰∶麻疹初出,类伤风寒,头疼咳嗽,热甚,目赤颊红。一二日内即出者轻,必须解表,忌见风寒、荤腥浓味,如犯之,恐生痰涎,变为惊搐,必致危矣。如初起吐泻交作者顺,干呕霍乱者逆,欲出不出者危亡立至。
徐氏曰∶痘自里而出于脏故重,疹自表而出于腑故轻。
景岳曰∶痘疹之属有四肿,曰痘,曰疹,曰麻,曰斑也。痘则陆续渐出,自小而大,或稀或密,部位颗粒有辨也。疹则一齐发出,大者如苏子,次者如芥子,小者如蚕子,而成粒成片者是也。
麻则最细而碎,如蚊迹模糊者是也。斑则无粒,惟成片,红紫如云如锦者是也。大都疹与麻斑同类,即发斑伤寒之属,而痘则本非其类也。盖痘毒本于肝肾,出自中下二焦,是以终始不妨于食,而全赖水谷为主,所以能会则吉,不能食则凶。故治痘者,不可罔顾脾胃。麻疹之毒,则由表邪不解而内犯太阴阳明,病在上中二焦,所以多不能食,故治麻疹者,但宜解散火邪,邪散则自能食矣。
是痘疹之治,当各有所重者如此。
疹期(六)
属性:出疹之候,初热一日至次日鸡鸣时,其热即止,止存五心微热,渐见咳嗽鼻流清涕,或腹中作痛,饮食渐减,到申酉之间,其热复来。如此者四日,用手满接发际处甚热,其面上热少减二三分,咳嗽连声,面燥腮赤,眼中多泪,喷嚏频发,或忽然鼻中出血。至五日,其热不分昼夜。六日早时,其疹出在两颊下,细细红点,至午时,两手背并腰下及浑昏,密密俱有红点。七日普遍掀发,其鼻中清涕不流,喷嚏亦不行,七日晚,两颊颜色渐淡。此验出疹之要法。
凡疹热六日而出,一定之规也。若医人无识,用药太早,耗散元气,及至出时,变害多矣。或嗽而变喘,或出一二日即隐,或作大泻,或合目而喘,此医人用药不当之害也。吾家治法,定不在五日内用药,必待见疹,方用徐徐升表。然用药亦有次第,凡一剂必作十余次饮之,况疹在皮肤之间,苦作一次服,则药性催之太急,每致谵语烦躁,故当慎之。
景岳曰∶按此万氏之法,谓医人用药太早,恐致耗散元气,故必待见点而后施治,及作一次服,恐药性催之太急,皆惟恐无益而反以致害,此固其心得之法也。然以愚见,则医有高下,药有宜否,但使见有确真,发无不当,则于未出之前,或解或补,必有得预防之力,以潜消其毒者;既出之后,亦必有善调之方,而不致催急者,此在善与不善,或不嫌早与不早也。尝见庸流之误治者多,是诚不服药为中医也。此万氏之说所以不可不遵。
凡疹热五六日必出矣,医人用药见不能散,父母见药不效,医人见热嗽不能除,或以别证治之,主家又或更医,此世之所以误者多矣。
麻疹初热(七)
属性:麻疹发热之初,与伤寒相似,惟疹子则面颊赤,咳嗽喷嚏,鼻流清涕,目中有泪,呵欠喜睡,或吐泻,或手掐眉目,面赤为异耳。但见此候,即是疹子,便宜谨避风寒,戒荤腥浓味。古法用升麻葛根汤以表散毒邪,余制透邪煎代之更佳,或柴归饮亦妙。但使皮肤通畅,腠理开豁,则疹毒易出,不可作伤寒,妄加汗下也。妄汗则增热而为衄血咳血,为口疮咽痛,为目赤肿,为烦躁干渴,为大小便不通。妄下则里虚,为滑泄,为滞下。经曰∶必先岁气,母伐天和。言不可妄汗妄下也。
凡疹初热疑似之间,切不可轻易用药。总有他证,必待五日,腮下见疹,方可用升表之剂。嗽多、连打嚏喷,鼻流清涕,或流鼻血,饮食减少,好饮凉水,只宜调理饮食,戒面食荤腥。
一、疹子初发热时,未见出现,咳嗽百十余声不已,上气喘急,面目胞肿,时卧时起,此火毒内蒸,肺叶焦举,宜甘桔汤合白虎汤加牛蒡子、薄荷主之。如疹出之时,咳嗽口干,心烦者,此毒在心肺,发未尽也,泻白散加天花、连翘、玄参、黄连主之。
一、疹子欲出未出之时,宜早为发散以解其毒,则无余患。若不预解,使之尽出,多致毒蓄于中,或为壮热,日久枯瘁,或成惊痫,成为泻痢,或为咳血喘促,或作疳蚀而死。此虽一时戾气之染,然未有不由于人事之未尽也。
疹出没(八)
属性:一、疹子出没,常以六时为准。假如子后出,午后即收,午后出,子后即收,乃阳生阴成,阴生阳成,造化自然之数也。凡此旋出旋收者轻。若一出连绵三四日不收者,乃阳毒太甚,宜大青汤,或用荆芥、牛蒡子、甘草、玄参、石膏、桔梗主之。若逡巡不出者,乃风寒外束,皮肤闭密也,宜荆防败毒散主之。
一、疹已出而复没者,乃风寒所逼而然,若不早治,毒必内攻,以致痒 而死。急用升麻汤加荆芥、牛蒡子、甘草热服,则疹必复出而安矣。
一、发热六七日以后,明是疹子却不见出,此必皮肤坚浓,腠理闭密,或为风寒所袭,或曾有吐泻,皆能伏也。急用托里散表之剂,如麻黄汤去杏仁,加蝉蜕、升麻,外用胡荽酒之类。如一向未更衣者,必毒甚于内,伏而不出《局方》凉膈散加牛蒡子主之。
一、疹子只怕不能得出,若出尽则毒便解。故治疹者,于发热之时,当察时令寒暄,酌而治之。如时证大寒,以桂枝葛根汤,或麻黄汤发之。时证大热,以升麻葛根汤,或合人参白虎汤发之。
不寒不热,以荆防败毒散发之。如兼疫疠之气,以人参败毒散发之。如尽一剂,不出,再作本汤服之,外用胡荽酒,又以苎麻蘸酒遍身戛之,务令亟出。如三四作更不出,加腹中胀痛,气喘昏闷,则死证也。
景岳曰∶按此万氏之法,极得随时制宜之善,已尽发表之义矣。然发表之义,亦最不易,即如营卫不足而疹有不能出者,其证甚多,若徒知发之,而不知滋之,则营卫有弱者,非惟不能发,而且恐穷其源矣。此其或在脾胃,或在血气,必得其神,庶乎有济。如伤寒三表之法,实亦有关于此。
一、疹毒出尽,则邪气解散,正气自然和平。如发热烦闷,或呕吐,或泄泻,此毒邪壅遏,尚未出尽也。烦热者,黄连解毒汤。呕泄者,柴胡橘皮汤。并外用胡荽酒,及苎麻戛法如前。待疹子出尽,则烦热自去,呕吐自止矣。
一、疹有既收而余毒未尽,至三日之外又复发出,或至五六次不已者,此因发热之时,不避风寒,致令邪气郁于肌肉之间,留连不散,虽曾解散,终属未畅耳。若兼杂证,亦当随证治之。
疹形色(九)
属性:凡看麻疹初出之法,多于耳后、项上、腰腿,先见其顶尖而不长,其形小而匀净者吉也。若色见通红,则疹发于心,红者,火之正色也。若疹色淡白者,心血不足也,养血化斑汤主之,或四物汤加防风。色大红焰或微紫者,血热也,或出太甚者,并宜大青汤主之,或四物汤去川芎加柴胡、黄芩,干葛、红花、牛蒡子、连翘,凉血滋阴而热自除,所谓养阴退阳之义,亦五死一生之证也。
若黑色者,则热毒尤甚,而十死一生之证,此尤不可不明察之而混为施治也。
凡疹初出色赤者,毒盛之势也。但大便调,咳嗽多,右手一指脉轻重取皆有力,虽势重不碍,但当随证调理。若嗽少,右手一指脉无力,虽三日后收,其浑身疹疮变为紫色,壅结于皮肤之间,若用解利之药,其色渐转红色,嗽多流涕,颇思饮食者生,若投二三剂难变者难疗也。
疹涕(十)
属性:凡疹出至二三日,必两鼻俱干。待收完,看毒瓦斯轻者,清涕即来,就思饮食,此不必服药。若清涕来迟,不思饮食者,须要清肺解毒,必俟清涕出,方可不用药。
疹吉凶(十一)
属性:或热或退,五六日而后出者轻。
透发三日而渐没者轻。
淡红滋润,头面匀净而多者轻。
头面不出者重。
红紫黯燥者重。
咽喉肿痛不食者重。
冒风没早者重。
移热大肠变痢者重。
黑黯干枯,一出即没者不治。
鼻扇口张,目无神者不治。
鼻清,粪黑者不治。气喘,心前吸者不治。
总论治法(十二)
属性:一、疹喜清凉而恶湿,痘喜温暖而恶凉,此固其大法也,然亦当有得其宜者。如疹子初出,亦须和暖则易出,所以发苗之初,只要发出得尽,则疹毒便解,非若痘之苗而秀,秀而实,而后毒解也。痘子成熟之时,若太温热,则反溃烂不收,是痘之后亦喜清凉也。故治痘疹者,无过热,无过寒,必温凉适宜,使阴阳和平,是为得之。
一、痘宜内实,可用补剂;疹忌内实,只惟解散,惟初热发表时略相似耳。既出之后,痘宜补气以生血,疹宜补阴以制阳。何也?盖疹热甚则阴分受其熬煎,而血多虚耗,阴津被克,故治以清火滋阴为主,而不可少动其气,若燥悍之剂,首尾皆深忌也。世知痘证所系之重。而不知疹之杀人尤甚,方书多忽而不备,良可太息也矣。
一、斑疹之毒,皆出于火。《内经》曰∶赫曦之纪,其病疮疡。故或遇二火司天,或司运之岁,肺金受制,感而发者居多。轻则如蚊迹之状,或垒肿于皮肤间,名曰瘾疹。重者如朱点红晕,或片片如锦纹,名曰斑疹。大抵色赤者吉,色黑者凶。其证似伤寒发热,凡三四日而出,七八日而靥也。凡此之类,皆属邪热,治之之法,惟辛凉解利而已。即若吐泻,亦断不可用温补也。如豆蔻、干姜之类,切勿轻用。而初发之时,尤不可大汗,只宜升麻、葛根、透邪煎之属,微表之耳。故用宜斟酌,有不可一概取必也。
一、标出不红,现而发热转甚,或头痛身痛烦躁者,升麻汤,或透邪煎。
一、色赤稠密,身痛烦躁者,升麻汤加紫草、连翘。
一、寒热并作,头痛背强者,升麻汤加羌活、防风、连翘。
一、头项面肿,升麻汤加牛蒡子、荆芥。若脉强火盛热渴者,宜清降其火,以白虎汤加减用之。
一、自汗烦渴,气壅脉数者,化斑汤。
一、身热烦渴,泄泻者,柴苓汤,或四苓散。如夏月,益元散。
一、热甚,小便赤涩,谵语惊恐者,导赤散、四苓散加辰砂。夏月,益元散加辰砂。
一、咳嗽甚者,二母散、麦门冬汤、清肺汤。
一、喘者,小柴胡汤去人参加五味子。
一、热甚鼻衄,或便血溺血热甚者,黄连解毒汤。血甚者,犀角地黄汤。
一、伤食呕吐,六君子汤加藿香、干葛,或减去人参。热甚呕吐者,解毒汤。小便不利而呕吐者,四苓散。一二日不通者,导赤散。
一、大便秘结,发热身痛者,大柴胡汤。腹胀气喘者,前胡枳壳汤。
一、咽喉不利,甘桔汤。兼风热咳嗽者,加防风。
一、寒热往来似疟,小柴胡汤,如兼咳嗽去人参。
一、靥后身热不除者,升麻汤,或去升麻加黄芩、黄连各酒炒用。
一、下痢赤白腹痛者,黄芩芍药汤,或加枳壳,身热腹痛者,解毒汤。
一、余毒未尽,变生痈疽疮疖者,升麻汤加防风、荆芥、牛蒡子。
景岳曰∶按以上万氏治疹诸条,皆极详妥,然其中惟泻痢气喘二证则最多疑似。盖二证之由疹毒,固当如其治矣。然有不因疹毒者,如俗医但见是疹,无不概用寒凉,不知有可凉者,有不可凉者。其有脾气本弱而过用寒药,或以误会生冷致伤脾胃而为泄泻者,亦多有之。此一证也,虽曰由疹而发,而实非疹毒之病矣。但察其别无热证热脉,而兼之色白气馁者,便须速救脾气,急从温补,宜温胃饮、五君子煎、胃关煎之类主之。若执谓疹毒不可温,则无不危矣。此医之当知本也。又如气喘一证,大有虚实。盖十喘九虚,若察其本非火证,又非外邪,而或以大泻,或以大汗而致喘者,必皆气脱之候,此非六气煎,或贞元饮必不可也。凡此二者,皆不可不加细察,而或者以气促作气喘,则万万大误矣。又痘疮总论中,有因人因证之辨,与此麻疹实同一理,所当参阅。故不可以麻疹之邪,悉认为实火,而不知虚火之为害也。
徐东皋曰∶痘难疹易之说,此俗谈耳。其有胃气原弱,所感入深,又或因泻利而发有不快,或发之未透而随现随隐,久之邪气渐入于胃,必泻泄不已,出而复出,加之喘促,则必危矣。凡若此者,又岂可以易言哉。所以但有出疹,若见虚弱,急当先补脾胃;其有欲出不出,急当托里发表以助之。且首尾供不可泻,一如痘证同也。
疹禁忌(十三)
属性:凡疹疮发表之后,红影出于肌肤,切戒风寒生冷。如一犯之,则皮肤闭密,毒瓦斯壅滞,遂变浑身青紫,而毒反内攻,烦躁腹痛,气喘闷乱,诸证作矣。欲出不出,危亡立至,医家病家皆不可不慎。
一、疹疮之证,全在调治,禁忌如鸡鱼炙爆,盐醋五辛之类,直过七七之后方可食之,惟宜食淡,不可纵口,致生他疾也。若误会鸡鱼,则终身皮肤粟起如鸡皮之状。或遇天行出疹之时,又令重出;误食猪肉,则每岁凡遇出疹之月,多有下利;误食盐醋,致令咳嗽,则每岁出疹之月,必多咳嗽;误食五辛之物,则不时多生惊热,此痘疹之家皆所当慎也。
疹发热(十四)
属性:疮疹非热不出。凡疹子欲出,必遍身发热或烦躁,或头眩,或身体拘急。及既出则身便凉,诸证悉解,此一层疹子随即收者,极轻者也。如疹子既出而热甚不减,此毒盛者也,宜大青汤解其毒。便涩者,宜黄连解毒汤合白虎汤,或大连翘饮解其里。大便不通者,《局方》凉膈散加牛蒡子主之。
疹喘嗽(十五)
属性:凡疹证多嗽,此顿出顿入之势也。但有疹毒,须假嗽多而散,故疹后旬日之内,尚宜有嗽,切不可见嗽多而治嗽也,宜慎之。疹证属肺与脾胃,肺受火邪则嗽多,嗽多则顿出头面并及四肢;大肠受火邪,则上连脾胃而为泄泻。若早泻则嗽必减而变为喘,盖喘嗽二者皆属于肺。然嗽实喘虚,得嗽者出,得喘者入,入则合眼多痰,胸满腹胀,色白而毒不尽出,证则危矣。此疹之宜嗽不宜喘,而最不宜于泄泻也。
疹吐泻(十六)
属性:凡疹子初起,发热吐利,纯是热证,不可作寒论。此乃火邪内逼上焦则多吐,下焦则多利,中焦则吐利并作。自利者,宜黄芩汤。吐利者,宜黄芩汤加半夏二钱、生姜三片。自利里急后重,宜黄连解毒汤合益元散。
凡疹出一二日,或三四日,忽然大泻,嗽多者,用升表之药,加以分利治之。苦泻而兼喘,复见闷乱摇头者凶。
一、麻疹现后,大便下脓血,或因泄泻而变成脓血者,或径自利者,但看疮疹出多而色红又多嗽者,只宜表疹。俟其收后,方宜解毒,兼治其痢。
一、疹子初起,最忌泄泻,然亦有始终泄泻而不妨者,禀之强弱异也。苦因泻嗽减而变为喘者则危矣,详前喘嗽条。
一、身热烦渴泄泻者,柴苓汤、四苓散。如热甚或夏月,益元散。
一、疹后作痢、亦有看手咬指甲,撕口唇皮,及咬人等证,当以解毒分利药治之。若所下稠涎,红白相兼者,务要用解毒之药。若昼夜由三、五十次,渐减至二、三次,成渐多嗽,右手一指脉渐起,清涕复来者,方可望生。若痢变煤色,或现房漏色,或如青菜色,肛门如筒,喘促音哑,饮食不进,午后腮红,皆不治。
景岳曰∶自古方书,凡发挥未尽,及用治未当者,间亦有之,而惟于泄泻一证则尤其为最。何也?盖古人以池泻为热者什九,故多用河间黄芩芍药汤为主治,而不知凡属泄泻,最多脾肾虚寒也。即如出疹一证,虽有由疹毒而泻者,然果系实热,多不作泻,但致泻者,卒由脾胃之弱。若但知清火解毒,则脾必日败,而渐现房漏、青菜色,及气促、绝食不治之证矣。病而至此,岂犹热耶?总属误耳。故凡治泄泻者,即虽是疹,亦必察其有无热邪。如无热证热脉,即当于痘疮泄泻条求法治之,庶最危者犹可望其生也。故余于诸法之外,而独言其要者有如此。
疹饮食(十七)
属性:凡出疹者,多有五六日不饮食,此胃为邪气所侵,亦为邪气所养,故不食亦不妨。切不可着意治之,只宜治疹,疹疮出尽,毒瓦斯渐解,即思饮食。尤不可与面食,虽用粥饮,每次只可少与,候气清神爽,身全不热,渐渐加添,但宜少而频也。
凡出疹之先,平昔过用面食者,或正出时吃面食者,成胃气渐开即思面食而用早者,因动胃火,以致清涕不来,身体作热,两眼看手,咬指抠鼻,撕口唇皮,及撕眼札毛者,此皆疹后食复之病也,当清肺解毒,加消导之剂治之。
疹饮水(十八)
属性:凡患疹之人,不拘大小,自起至收,必皆喜饮凉水。此不必禁,但宜少不宜多,宜顿不宜顿,则毒瓦斯随之渐解。
疹渴(十九)
属性:凡疹子渴喜饮水,纯是火邪,肺焦胃干,心火内亢故也。初热发渴者,升麻葛根汤加天花粉、麦门冬;渴甚者,人参白虎汤合黄连解毒汤主之。
疹汗衄(二十)
属性:凡疹子发热,或自汗,或鼻衄者,不须止之,此亦散越之义。汗者,毒从汗散;衄者,毒从衄解,但不可太过。如汗太多,人参白虎汤,或合黄连解毒汤;衄太多者,玄参地黄汤。
疹躁妄狂乱(二十一)
属性:凡疹有初热而见烦扰谵妄狂乱者,宜升麻葛根汤调辰砂益元散主之。
一、疹收之后,余热未尽,日夜烦躁,谵语狂乱者,辰砂益元散用灯心汤调下,或四苓散加灯草、黄连、黄芩,调水飞朱砂五分主之。
疹咽痛(二十二)
属性:痘疹咽痛亦是常候,乃火毒上熏而然也,勿以喉痹同论,妄用针刺。盖此非喉痹痈肿,原无恶血可去也。痘疹喉病,只是咽干作痛,宜廿桔汤加牛蒡子,或射干鼠粘子汤,细细咽之,更以玉钥匙吹之。
疹唇口疮(二十三)
属性:凡出疹之先,或有胃火,及出疹之后,余毒不散,此热毒收于牙龈上下,故并唇口生疮。遇有此证,每日用温米泔水洗十余吹,急用解毒之药治之。若或失治,多变走马疳也。
疹腹痛(二十四)
属性:凡疹初热一日至五六日之间,多有腹痛之证。此大肠之火郁于皮窍之中,故作腹痛。俱不可认作伤食,用消导之药,或以手揉,俱能致害。但解疹毒,毒散则腹痛自止,最宜慎之。
疹后诸证(二十五)
属性:凡疹后余毒未尽,随当解之。若停留日久不解,则必致喘嗽,或喉中痰响,或为四肢冷痹,或目无光彩,面色青白,或鼻孔如烟筒,或嗽声不出。若右手一指脉轻取散乱,重按全无,则成难治之证矣。
一、疹子收后身有微热者,此虚热也,不须治之,待血气和畅,其热自退。苦热势太甚,或日久不减,宜用柴胡麦门冬散;甚则黄连解毒汤,或合人参白虎汤。
一、疹后热不退,而发枯毛竖,肉消骨立,渐渐羸瘦,为骨蒸劳瘵之证者,宜万氏柴胡四物汤主之,或芦荟肥儿丸加当归、连翘治之。迟则变证,为睡则露睛,口鼻气冷,手足厥逆,遂成慢脾风螈 ,不治之证矣。
一、疹后热不除忽作搐者,不可以急惊风同论,宜导赤散加人参、麦门冬,送七味安神丸。小便清者可治,短少者难治。如见多痰,或用抱龙丸,或以四物汤加麦门冬、枣仁、淡竹叶、甘草、龙胆草、黄连、茯苓、辰砂、石菖蒲之类治之,或以此药为末,用蒸饼、猪心血为丸服亦可。
一、疹退后多有咳嗽之证。若微嗽不已者,此余毒未尽也,用清肺饮加生甘草、牛蒡子主之。
苦嗽甚气逆,发而不已者,此肺中伏火,金虚叶焦也,宜清肺饮,或清肺汤合人参白虎汤、六一散之类主之。若身热顿嗽,甚至饮食俱呛出,或咳出血,皆热毒乘肺而然,宜多用门冬清肺汤,或加连翘,或清金降火汤主之。若咳甚而面浮目肿,胸高喘急,血退场门鼻,面色青赤,昏躁摇头者,死证也。又有肺气本虚,为毒所逼而发喘不已,但无嗽血呛会等证者,宜用清肺饮倍加人参治之。不可拘于肺热之说,而纯用清肺解毒之药也。
一、疹后余热未尽,或热甚而失血者,四物汤加茵陈、木通、犀角以利小便,使热气下行则愈。
若血在上者去川芍。
一、疹后余毒入胃,久而不散,以致牙龈黑烂,肉腐血出,臭气冲人者,名为走马疳,用马鸣散主之;甚者急用人中白、芦荟、使君子、龙胆草、黄连、五灵脂,浸蒸饼为丸,滚水服之,以清胃火。若面颊浮肿,环口青黑,齿脱唇崩鼻坏者,死证也。
一、疹退之后,饮食如常,动止如故,乃卒然心腹绞痛,遍身汗出如水者,此因元气虚弱,失于补养,外虽无病,里实虚损,偶然为恶气所中,谓之中恶。此朝发夕死之证。
附麻疹(二十六)
属性:痘之外有疹,疹子外又有麻疹。麻疹者,亦疹之类,即斑疹也。但正疹则热至五六日而后一齐涌出,出皆粒粒成疮,非若麻疹之皮红成片也。且麻疹之出,则不拘三四日,以火照之,遍身涂朱之状,此将出之兆。出则细碎,皮红成片,如蚊蚤之迹者,即麻疹也。亦或有六日始出,出而又没,没而又出,不过一周时许。世俗谓一日三出,三日九出,后方齐出透彻。然亦有不拘者,只三日间,从面至胸背手足,虽随出随没,然只要出透,以遢身红润者为美。重者遍身膨胀,眼亦封闭。
色有赤白微黄不同,只要红活,最嫌黑陷,及面目胸腹稠密,缠锁咽喉者为逆,发不出而喘者即死。所谓麻者,以遍身细碎如麻,无有空处故也。然又有遍身但红而绝无斑点者,是又谓之火丹,亦其类也。故痘家有夹疹、夹麻、夹丹等证,总皆热毒所致,俱当详辨也。
一、麻疹初起,呵欠发热,恶寒咳嗽,嚏喷流涕,宜升麻葛根汤加苏叶、葱白以解肌,切忌大汗。若潮热甚者,加芩、连、地骨皮。谵语者,调辰砂益元散。咳嗽加麻黄、杏仁、麦门冬、石膏。
咳甚热甚者,用凉膈散加桔梗、地骨皮。泄泻者,宜四苓散。便红合犀角地黄汤。吐血衄血,用犀角地黄汤加山栀。小便赤加木通。
寒热似疟,小柴胡汤。
一、麻疹已出,烦躁作渴者,解毒汤合白虎汤。喘而便闭者,前胡根壳汤加五味子。便秘甚者,小承气汤。谵语溺闭者,导赤散。小便如泔者,四苓散加车前、木通。谵语如狂者,解毒汤调辰砂益元散。大小便血者,犀角地黄汤合解毒汤。吐血衄血,解毒汤加炒山栀、童便。泄泻,解毒汤或四苓散。喘兼泄泻,溺赤涩者,柴苓汤。烦热大渴作泻者,白虎汤加苍术、猪苓。热盛干呕者,解毒汤。伤食呕吐,四君子汤。夏月因热作呕,四苓散加人参。
一、麻证初起,及已出已没,一切杂证俱与痘疹大同,但始终药宜清凉。虽曰麻喜清凉,痘喜温暖,不易常道,然虚则补,实则泻,寒则温,热则凉,方是医家玄妙。故治麻亦有血虚而用四物汤,气虚而用四君子汤,伤冷则温中、理中之药,皆当因证而用也。
一、麻证收后,余毒内改,凡寻衣摸床,谵言妄语,神昏志乱者死。如热轻而余毒未除,必先见诸气色,若有所见,须预防之,始终以升麻葛根汤为主,或四味消毒饮,或六味消毒饮、解毒汤,随证选用,仍忌鱼腥葱蒜等物。
水痘(二十七)
属性:凡出水痘,先十数点,一日后,其顶尖上有水泡;二日三日,又出渐多;四日浑身作痒,疮头皆破,微加壮热即收矣。但有此疾,须忌发物,七八日乃痊。
一、水痘亦有类伤寒之状,身热二三日而出者,或咳嗽面赤,眼光如水,或喷嚏,或流涕,但与正痘不同,易出亦易靥,治以清热解毒为主。
麻疹论列方(二十八)
属性: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四物汤(补八) 六气煎(新因二一) 人参败毒散(散三六) 化斑汤(寒三) 白虎汤(寒二) 大柴胡汤(攻七) 小柴胡汤(散十九) 甘桔汤(因一七五) 解毒汤(痘五一) 黄连解毒汤(寒一) 麻黄汤(散一) 升麻汤(痘一三九) 升麻葛根汤(散三十)透邪煎(新因二三) 托里散(痘四) 《局方》凉膈散(攻十九) 柴归饮(新因十五) 清肺饮(痘八七) 清肺汤(痘一四五) 柴胡橘皮汤(痘二九) 仲景黄苓汤(寒百五) 二母散(痘百五十) 射干鼠粘子汤(痘七七) 麦门冬汤(痘一四二) 导赤散(寒一二二) 万氏柴胡四物汤(痘一四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柴苓汤(和一九二) 养血化班汤(痘十八) 小承气汤(攻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门冬清肺汤(痘一四七) 大清汤(痘一五三) 泻白散(寒四二) 清金降火汤(痘一四九) 柴胡麦门冬散(痘二四) 贞元饮(新补十九)柴胡麦门冬散(痘二四) 胃关煎(新热九) 大连翘饮(寒七八) 玄参地黄汤(痘八六) 七味安神丸(小七二) 玉钥匙(因一九三) 马鸣散(痘一三八) 胡荽酒(痘百十八) 四味消毒饮(痘四八) 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芦荟肥儿丸(小百十四) 六味消毒饮(痘四九) 前胡枳壳汤(痘九四) 桂枝葛根汤(痘三七) 黄芩芍药汤(寒百丸)
备用方
属性:具列痘疹方末,所当详阅。
卷之四十三烈集·痘疹诠\痘疮(上)
属性:痘疮一证,俗曰天疮,原其所由,实由胎毒内藏,而复因时气外触,其毒乃发,故传染相似,是亦天行疫疠证也。但考之《内经》则止言疡胗,即今斑疹之属也。故自越人、仲景、元化、叔和诸公皆无一言及痘,可见上古本无是证,而今则何以有之?愚谓近代之毒,必以醉酒五味造作太过,较古人之恬淡,相去远矣。或者未信余言,第观藜藿膏粱之家即有不同,今之北虏亦不出痘,原其所由,实由是耳。岂果彼无胎毒耶?故凡多遭此害者,当以余言熟味之。
一、痘疮变纪百出,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要非曲学偏见者可以窥其堂室,若目力心思一有不到,则害不小矣。设或知证而不知形,则无以洞其外;知形而不知脉,则无以侧其内;知脉而不知本,则无以探其源;知本而不知囚,则无以穷其其变;知因而不知药,则无以神其治。只此数事,今医果能全之否?设有不能而强以为能,则致害于人,获非于天,能无畏乎?故余十痘疹一门,留心既久,积验已多,因搜采先哲之最精于此者,如文中陈氏,仲阳钱氏,立斋薛氏,罗田万氏,晨峰程氏,东皋徐氏,改斋友氏,并其他杂录等书,有述其旧者,有发其未发者,有剖其疑似者,有因涉历而吐其心得者,尽我愚衷,集而成帙。痘疹玄秘,似无出此。
初辨痘证(二)
属性:凡痘疮紧小充实者,名曰珍珠痘,此则易壮易靥。高硕饱满者,名曰大痘,此则早壮而迟收。
四围起而中心陷者,名茱萸痘;平扁不突者,名曰蒸饼痘,此则有凶有吉,稀者轻,密者重。
论脉(三)
属性:痘自发热以至起胀,毒从内出,阳之候也,脉宜浮大而数,不宜沉细而迟。自灌脓收靥以后,毒已外解,阴之候也,脉宜和缓,不宜洪数。又曰∶痘疮之脉,中和为贵,不可过于躁疾,或见微小。故曰∶脉静身凉者生,脉躁身热者死。又阳病得阴脉者死。大抵四时以胃气为本,胃气者,以四时之脉而皆兼和缓,即胃气也。盖滑、数、浮、洪为太过,太过为实,实者邪气实也。弦、迟、微、弱为不及,不及为虚,虚者正气虚也。设以太过不及之脉,而中无和缓之气,是皆死候之脉,故曰人无胃气则死。
形色情性(四)
属性:凡天行痘疹之时,有于未出之先,察其形色情性,可以预知吉凶也。一观其色∶如面颜红白明润,与平日同而无变者吉,如忽见红赤而太娇,或 白而无彩,顿然改变异于平时者凶。又如额有青纹,目有赤脉,口有黑气,耳有尘痕者,皆大凶之兆。二观其形∶凡精神畅爽,动止便利,语言清亮者,无病而吉也;如精神衰弱,动止迟留,言语低微异如平时者凶。又原具寿相者吉。如有天相,则儿头破颅解,项小脚细,声微目无精彩,或睛光露神,啼声断续,无喜无情而自语自笑,聪意太早,肉浮骨嫩者,皆不吉之兆。三观情性∶几未发热时;忽生喜心,若与父母爱恋不忍舍者,及闻见怪异言语妄诞者,皆凶兆也。
日期(五)
属性:痘疮大约之数,发热三日,报痘三日,起胀三日,灌脓三日,结靥三日,共十五日,乃大率常数,此其正也。惟痘密毒甚者,常过其期;痘疏毒微者,常不及期,固有不可一例拘者。但得痘色明润,根窠红活,饮食二便如常,又无表里杂证,虽迟数日不妨。设有当出不出,当起不起,当脓不脓,当靥不靥者,须详察其证。或为元气虚弱,不能营运,则补其元气,成为杂证攻剥,不能通灌,则去其杂证。又六日以前毒发未尽,有杂证者常也;六日以后,毒该尽出,杂证当除而不出者为逆,须详辨而急治之。
五脏证(六)
属性:痘疹二证,古人有云∶痘自里而出于脏,其毒深,故久热而难出为重;疹自表而出于腑,其毒浅,故暴热而易出为轻。余谓此说未必然也。盖痘疹皆出于脏腑,未有表里不相通者,但出于腑者在痘亦轻,出于脏者在疹亦重。所以凡是疹子,必发热至五六日而后出,不可言易。且疹子多属肺经,岂肺经非脏耶?一、心经痘证,心主火,儿红赤烦渴,或上窜切牙者,心脏热也。心热者,导赤散。心虚者,人参、麦门冬、生地黄、当归之类。烦渴邪盛者,葛根解毒汤。脾经痘证,多有吐泻腹痛者,诀云∶发热肚中痛,斑疮腹内攻。发多防未透,发少更防痈。可见疮疹腹痛乃为恶候,当察腹痛吐泻各条治之。肺经痘证,凡发热之时,喘息气逆,喉中涎响,此肺经恶候也。盖毒火内蒸刑肺而然,当察本条治之。肝经之痘,儿发热之初,多有惊搐等证。盖痘毒多热,热则生风,风热相搏,故发惊搐。然有当速治者,有不必治者,详见本条。
肾经痘证,初发热时,便觉腰痛。盖肾与膀胱为表里,今毒由太阳传入少阴,所以腰痛。此其毒陷阴分,最非佳兆,宜察本条治之。
一、毒归五脏,证有不同,当详辨也。毒归于心,则为斑疹,为惊悸,为壮热,为咽干,为痛,为渴,为汗,为丹瘤,为痈疡溃烂。毒归于肺,则为咳,为喘,为痒,为衄血,为疮,干燥皱揭,为肩臂痛。毒归于脾,则为吐,为泻,为肿,为胀,为腹痛,为唇疮破裂,为舌本强,为手足痛,为不食。毒归于肝,则为闷乱,为水 ,为目病。为卵肿,为干呕,为筋急拘挛,为吐蛔,为寒战切牙。毒归于肾,为腰痛,为黑陷,为失音,为手足逆冷,为咽干痛,为饥不欲食,为多唾。毒归于肠胃,为泄泻,为痢脓血,为腹鸣矢气,为大便不通。毒归于膀胱,为小腹满痛,为溺血,为遗溺,为小水不通,为头顶肿痛,为反张,为目上视。以上五脏之证,举其概耳,凡诸证治,俱备杂证各条之中,宜详究之。
分气血(七)
属性:一、气血各有所主。凡痘之终始,无非藉赖血气,但得血气充畅,则易出易收,血气不足,则变证百出,故治痘者,必当先顾血气。然气属阳,无形者也;血属阴,有形者也。故无形之属,皆气主之;有形之属,皆血主之。是以气主标,血主本;气主发,血主肥;气主形,血主色;气主橐,血主根基。故气能起胀,以主乳郭;血能灌浆,以成饱满。至其为病,则凡为白,为陷,为灰色,为不起发,为顶有孔,为出水,为痛,为痒,为浮肿,为豆壳,为不靥不落,为饥表不固,为肤腠不通等证,皆气之为病也。又如为紫黑,为干枯,为无血,为无脓,为黑陷黑靥,为胛痛牙疳,为疔痈斑疹,为津液不达,为痘后余毒,皆血之为病也。此气血之分固有如是,然血无气不行,气无血不止。气至而血不随,虽起发而灌必不周;血至而气不至,虽润浮而毒终不透。故治此者,有不可不兼顾也。
辨虚质寒热(八)
属性:一、察痘之要,惟在虚实二字。盖实者,邪气实也,邪实者,宜清宜泻;虚者,血气虚也,血气虚者,宜温宜补。且痘本胎毒,非藉元气不能达,非藉元气不能收。故凡欲解毒清火,亦须凭借元气,使元气无力,则清亦不能清,解亦不能解,设有不支,尚能堪此清解不?此痘疮之终始,皆当斟酌元气为主。
一、痘疮表实里虚者,必易出难靥;表虚里实者,必难出易靥;若表里之气俱充实,其疮必易出易靥。故儿自始出以至十日之外,外则浑身壮热,内则饮食二便俱如常,此即表里俱实者也,其疮必光泽起发,且易收易靥也。
一、表里各有虚实。凡表虚者,或恶寒,成身不大热,或寒热往来,四肢厥冷,或面青色白,多汗恶风,或怠惰嗜卧,或痘色灰白、顶陷不起、发不光泽,或色嫩皮薄痒 ,或如水泡、摸不碍手,或根窠不红,或倒靥不能结痂,脉必浮细而弱,是皆表虚之证,治宜温补阳分。里虚者,凡痘疮已出未出之间,有为吐泻呕恶,或喜热饮食,或为少食、不思饮食,或食亦不化,或为二便清利,为溏泻,为不渴,为气促声微,为神昏多睡,为腹膨嗳气,为吞酸,为脉弱无力,是皆里虚之证,治宜温补阴分。表实者,为身体壮热无汗,为面赤唇紫、头疼身痛、眼红鼻塞、皮焦肤赤、手足热甚,为痘色红紫, 肿疼痛,为皮浓而硬,为痈肿斑疔,为脉浮洪滑大,是皆表实之证,治宜清解表邪。里实者,为二便秘结,胸膈胀满,为唇燥咽干、口疮舌黑,为大渴咳嗽、痰涎喘粗,为烦躁惊狂、声高谵语,为脉沉数洪滑,是皆里实之证,治宜清解里邪。
张翼之曰∶吐泻少食为里虚,陷伏倒靥灰白为表虚,二者俱见,为表里俱虚,用异功散救之,甚至桂、附、灵砂亦可用。若能食便秘而陷伏倒靥者为里实,轻则射干鼠粘子汤,重则前胡枳壳汤。
下痢多血能食者为里实,若实其里则结痈毒。红活绽突为表实,若补其表则溃烂不结痂。
一、痘疮表里皆有寒热,热则阳证,寒则阴证,寒则血气凝涩而不章,热则血气淖泽而不敛。
然热证多实,最忌 、术、桂、附及诸热燥之物,若元气虚弱者,即有热证,总不可执为实热。寒证多虚,最忌芩、连、栀、檗及诸苦寒之物,虽形体强盛,但见虚脉虚证,总不可认作有余。
表寒者,不起发,不红活,根窠淡白,身凉痒 ,倒陷干枯,皆肌表无阳之证,治宜补阳温表。
里寒者,为吐泻,为呕恶,为腹胀,为腹痛,为吞酸,为不欲食,为寒战切牙,气寒喜暖,为二便清利、完谷不化,皆脏腑无阳之证,治宜温中补阳。
表热者,为肌肤大热,根窠红紫、顶赤发斑,头面红肿,紫黑焦枯,痈肿疔毒甚,皆火在肌表之证,治宜散邪解毒。
里执者,为烦躁狂言,口干大渴,咽肿喉痛,内热自汗,小便赤涩,大便秘结,衄血溺血,皆火在脏腑之证,治宜清热解毒。虚实寒热等证,虽表里之分,各有如此,然表之虚实,表之寒热,孰不由中气之所使,故惟善治中气,则未有表不和调者也,是即必求其本之道。
一、纯阴无阳之证,凡痘疮发热,手足却宜和暖,若手足厥冷,必其人曾有吐泻,脾脏气虚也。
脾主四肢所以冷为恶候,即有外证,亦不可单用发散,反损脾胃之气。此当温中兼表,宜黄 建中汤,或六气煎、五物煎加防风、羌活、生姜、荆芥之类,以补养脾胃血气,而助痘疹之成就也。
部位吉凶(九)
属性:一、五脏之属,皆见于于面,故但察部位,可知吉凶。盖人之面部,左颊为肝,右颊为肺,额上为心,颏下为肾,鼻为脾土。又目为肝之窍,鼻为肺之窍,口为脾之窍,耳为肾之窍,舌为心之苗。若痘疹未出之先,但得面中诸部明润者吉,燥暗者凶。又山根为命宫,年寿为疾厄宫,此二宫红黄光明者吉,青黑昏暗者凶。
三阳之脉皆会于面,正额为太阳脉之所会,唇颏为阳明脉之所居,两耳前后为少阳脉之所过。
痘为阳毒,故随阳气而先见于面。惟阳明经乃胃与大肠,积陈受腐,血气俱多之处,故痘疹初发,但于本经口鼻两旁,人中上下,腮颏年寿之间先出现者为吉。如太阳经则水火交战之处,少阳经则木火相并之乡,若于其位先现者凶。凡起浆收靥亦皆如是。
一、遍身部位皆有所辨,如头为诸阳聚会之处,两颐两颊为五脏精华之腑,咽为水谷之道路,喉为呼吸之关门,胸腹乃诸阳受气之海,为心肺之所居,脊背乃诸阳之统会,为十二经藏气之所系,儿此五处稀少者吉。若头额多者,谓之蒙头。颈项多者,谓之锁项。胸前多者,谓之瞒胸。蒙头则阳毒亢,真阴竭。锁项则出入废,气化绝。瞒胸则心腹近,神失守。两颊两颐多至成片,或如涂朱,则肝盛克脾。凡此者,至八九日间,多见滑泄泻青,或不能食,最为险候,故皆不宜多也。惟四肢虽诸阳之本,然乃身所役使,卒伍卑贱之属,故虽多亦不至害。凡起发成浆收靥俱如此也。又心窝手足心,谓之五心,痘俱多者必重。若头面、胸项、手足细碎稠密一样者,恐气血衰微,脾胃虚弱,不能周流灌注,则无不危矣。
痘形痘色吉凶(十)
属性:万氏曰∶形乃气之充,色乃血之华,凡看痘者,舍此更无他法。是故形贵尖圆起发,若疮皮浓硬而平 者凶。色贵光明润泽,根窠红活,而惨黯昏黑者凶。然形有起发而或致变者,由色不明润,根不红活故耳。若痘色光泽,根窠红活,虽平 亦为可治。然色以红活为贵,而犹有圈红、 红、铺红之别。圈红者,一线淡红紧附于根下,而无败走之势,吉之兆也。 红者,血虽以附而脚跟血色隐然不聚,险之兆也。铺红者,痘色与肉不分,平铺散漫,凶之兆也。以此察之,则死生可预决矣。根窠者血之基,脓者血之成,故六日以前专看根窠,若无根窠,必不灌脓;六日以后专看脓色,若无脓,必不结痂,此必然之势也。
吉证(十一)
属性:一看口唇舌尖红活,无燥白之色者吉。
二看根窠红润圆活,地白分明者吉。
三看心窝额上稀少者,最为顺候。
四看痘顶出来,不焦不紫者吉。
五看颜色无黑陷,痘顶内暗而黄如苍蜡色,外润而黄如油色者吉。
一、凡看痘之法,须察部位,并察多寡。大抵痘少者毒少而吉,痘多者毒甚而凶。如上而头面,次而咽喉,前而胸腹,后而腰背,下而四肢,凡此五处,但得二三处稀少,而头面别无危证,即吉候也。若五处通身皆密,即虽颗粒分明,恐气血不能周给,必难尽灌,或既灌而不能收,或既收而不能脱,客强主弱而外盛内虚,小舟重载而力不胜任,鲜不覆矣。此多寡之宜察,勿谓虽多亦吉也。
凶证(十二)
属性:痘未出而声哑嗾喉者不治。已出五日内见者亦不治。
痘未壮而先抓破无气血者不治。
痰涎壅盛气急者不治。
痘未出已出而神昏气促,躁乱不宁者不治。
腹痛而泻脓血者不治。
肌肉黎黑如被杖者不治。
浆水米粒不入口,或饮食呛喉者不治。
眼中神光不明,珠色转绿转赤者不治。
闭目昏睡,舌卷囊缩者不治。
头温足冷,闷乱饮水者不治。
吐泻不止,药食不停不化,直下及肛门如竹筒者不治。
胃热发黄,身如橘色,下利者不治。
痘初出即青晦焦黑者不治。
密如蚕种,全不起发,平片花搭者不治。
痘疮痒 ,寒战不止者不治。
旧有疮疡走漏气血,而敷药不效者不治。故曰∶不怕五心有痘,只怕原疮泄漏。原疮即是未痘之先有疮,泄去脓血,最为凶也。若果五心稀少,而饮食如常者,亦不妨事。
痘后伤风伤食,肌肉瘦脱者不治。
上除此之外,虽有杂证险证,及痘之稠密,但略有润泽兴起之意,须仗医之高妙,患家之心托弗惑,细心调理,自有可收全功者。
怪痘形证(十三)
属性:怪痘者,乃逆痘中之尤甚者,形证不一,不可不辨。
一、痘初出时,面胸手足已见红点,却不起发,不成脓浆,随即收敛,若加气促声哑闷乱者即死,此名内陷证也。此证若无烦喘闷乱等候者,名曰试痘。过五七日后,必复发热而痘出者,其痘必重。
一、痘疮初出,如蚊蚤所咬,三日后反不见者,名反关痘,五日死。
一、痘子出现,三两成丛,根脚坚硬成块者,此名痘母,六七日死。
一、痘子将出,身上有红肿结硬处,似瘤非瘤,似痈非痈者,亦名痘母,三五日死。以上二证,俱宜真人解毒汤救之。
一、痘初出便成血泡,或水泡,随即破坏者,此名烂痘,二三日死。
一、痘出后,遍身都是空壳不作脓水者,此名空痘,八九日死。
一、痘当出现起发之时,中有干黑者,此名鬼痘,宜用胭脂水涂之,勿使蔓延。若不能急治,则乍起乍 ,当靥不靥,或多作番次而出,绵延日久而死。
一、痘出起发之时,中有痛甚如刀剜,叫哭不停者,此名痘疔,五六日死。
一、痘当起发之时,枯燥不润, 伏不起,皮肤皱揭者,此名干痘,五六日加烦满喘急而死。
一、痘于起发之时,皮嫩易破,摸之温手者,此名温痘,六七日痒 而死。
一、痘起发之时,疮色娇艳,皮薄光润,鲜红可爱者,此名嫩痘,八九日后不能成痂,必痒而死。
一、痘于起发养浆之时,疮头有孔,浆水漏者,此名漏疮,五六日后痒 而死。
一、贼痘者,是诸痘未浆而此痘先熟也。又名假云泛。多在太阳、喉口、心胸等处,三日见者六日死,四日见者七日死,五六日见者十一、二日必死也。
一、痘出虽稀,根窠全白无血色,三四日后虽亦起胀,然按之虚突,此亦名为贼痘,气血太虚,至灌浆时,必变成水泡,大如葡萄,皮薄若纸,抓破即死。
一、脓水将成之时,其疮自破,有孔而深者,此名倒陷。
一、将靥之时不能成痂,皮脱骨黑者,此亦名倒陷,俱不治。
一、痘于收靥之时不能成痂,皮肉溃烂,脓水淋漓者,此名痘癞,能食则生,不能食则死。凡以上者,皆不治之证。
死证日数歌(十四)
属性:初出顶陷连肉红,过至九日一场空。又如血点带红紫,斑证只在六日中,发斑黑者在朝夕,斑青顷刻去匆匆。无脓痒 期二日,不冶腰疼及挺胸。报痕似痱如蚕种,舌卷囊缩命不充。紫泡刺出黑血者,饮食嗾喉证俱凶。难疗面肿痘不肿,青色黑陷及无脓,二便流利下肠垢,更加吐泻出蛔虫,头温足冷好饮水,痘先惊后药难攻。气促泄泻渴不止,目无神者数当穷。声哑失音叫与哭,痘色纵好也难终。有种气急亦难治,庶几灌好是伤风,见此宜服参苏饮,起死回生须见功。
发热三朝辨吉凶(十五)
属性:一、初发热时,身无大热,或热或退,神清气爽,唇鼻滋润,腰腹不疼,自始至终皆饮食如常,大便稠实,小便清利,而无杂证者吉,不必服药。
一、初热时,先发惊搐一二次而随止者,此痘出心经也,乃为吉兆,不必治之。若甚惊不止,日发三五次,或连日不止,痘出多而密者,乃凶兆也。
一、初发热时,吐泻不甚而随止者吉。
一、正发热时,或得大汗一身,汗随止而脉见稍平者吉。
一、初发热时,用红纸倏蘸麻油点照之,如心窝或遍身有成瑰红者,八九日后决死。
一、发热一日,即遍身齐出,或稠密如蚕种,摸之不碍手者决死。
一、发热时,腹中大痛,腰如被仗,乃至报痘而痛犹不止者决死。
一、发热时,头面上有一片红如胭脂者,八九日以后决死。
一、发热时,口鼻或大小便俱失血者快死。
一、发热时,妄见妄语,昏不知人者死。
一、发热时,腹胀而痛,大叫不止者死。
一、正发热三日之内,其热勿退而反烦躁闷乱,坐卧不安,此外虽清凉内却热也。若见手足冷,腹胀气喘者即死。以上诸证,俱不必治。
报痘三朝辨吉凶(十六)
属性:一、见点之时,头面稀少,胸前背上皆无,根窠红润,顶突碍手,如珠光泽,此为上吉,不必服药。
一、发热三日或四五日,热稍退,乃于口鼻、腮颐、地阁、颈项之间,或四肢,先放数点,大小不一,淡红润色,痘与肉色红白分明者吉。
一、痘作二三次出,三日后手足心方才出齐,出齐后,头面胸背稀少,尖圆紧实,饮食二便如常者吉。如无他证,不宜妄行用药。
一、痘之初出,三五相连者必密,单见者必稀。
一、痘疮上身多,下体少者吉,反是者险。
一、发热至五六日,痘应出不出,以灯照之,只在皮肤中有红点,但其色脉和平,别无逆证,忽然眩冒大汗出者,毒瓦斯痘疮一齐从汗而出者,此名冒痘,再无壅遏之患,乃吉兆也。一、痘疮变化莫测,有等身无大热,亦见报痘,但不灌脓结痂,或出而复没者,此名试痘,不可误作轻看。再过数日,忽然大热,必然复出,宜审治之。
一、发热一日便出者凶。或一齐涌出,如蚕种密布者决死。
一、大热未退而见红点数粒,先见于太阳、额角、发际、天庭,或山根以上等处,此阳毒乘虚上侵阳位也,大非吉兆。再加目红唇裂,痰鸣色紫,或白者尤甚,又或有三五粒聚于一块者,此名铜钱痘,皆不吉之兆,急宜凉血解毒,以防其危。
一、痘疮初出紫色红片者,名紫云痘,四日死。
一、痘疮初出当顶红者,六七日死。盖痘欲淡红如线,附于根下,不欲当顶红也。
一、痘已出一遍,又出一遍,心腹疼痛不止,口气臭,色紫黑者决死。
一、痘疮皮薄,色白而光,根窠全无红色,或根带一点红,三五日后乃如绿豆样,此痘决不能成脓,只成一胞清水,擦破即死。
一、色红带艳,皮肉尽红者,必不成脓,痒 而死。
一、报痘之时,全不起顶,有如汤泡及灯草火烧者,十余日后,必痒 而死。
一、报痘之时,有黑斑如痣状,或肌肉有成块黑者即死。
一、报痘时,若口鼻及耳有紫红色,或血出不止者决死。
一、报痘之时,应出不出,或起红斑如蚊迹者,六日后必死。
一、报痘之时,腰腹痛,或狂言烦躁、大渴、吐泻、不食者,俱不治。
一、报痘之后,痘已齐而身热不退,反甚者死。
一、痘齐之后,毒已外达,则内当安静,而反见烦躁闷乱,谵妄不止者,此邪气盛极,神机无主也,必死。
起发三朝辨吉凶(十七)
属性:自报痘三朝之后,不疾不徐,先出者先起,后出者后起,大小分明不相连串,尖圆坚实,红活肥满,面目渐肿,根据期灌浆,饮食二便如常,而无他证者,此表里无病,大吉之兆,不必服药。
一、痘虽起发,而色见灰白,肿如锡饼者,看其人脏气何如,如能食便调,无他证者吉;若不能食,或吐利,或瘙痒者凶。
一、痘起一分,则毒出一分,至五六日不尽起发,又色不红活者,大无生理。
一、起胀三日已足,痘皆满顶红紫者凶,面目肿甚者亦凶。
一、痘当起胀之时,遍身虽起而头面全然不起,或痘不胀而肉胀,头面皮肉红肿如瓠瓜之状,而痘反不起者决死。
一、起胀之时,遍身痘顶有眼如针孔,紫黑色者决死。
一、痘色干燥不润,惨黑不明,或灰白渐至倒陷,或发紫泡者皆死。
一、起胀时,凡腰腹大痛,或腹胀不能饮食,或气促神昏,或闷乱不宁,或泄泻烦渴,或唇白痰鸣,或狂言妄语,啼哭呻吟,如见鬼神者皆死。
一、起胀时,吐利不止,乳食不化,或二便下血者死。
一、手足间见而复隐,起而后 ,或通身随胀随没,躁而发喘者死。
一、痘已起胀,内有六七粒细而成块,于中有一大痘扁阔歪斜者凶。
一、痘起紫色,刺出黑血如屋漏水者死。
一、痘于起发时,疮头便戴白浆者,不分何处,并非佳兆,不特唇口然也。
灌脓三朝辨吉凶(十八)
属性:一、痘自起发之后,小者渐大,平者渐高,陷者渐起,外带微红,内涵清浆,以至灌脓之时,却要个个成脓,根脚红活,其形圆满光泽,此时毒化成浆,山绿色而渐变苍蜡,以手按之,其皮坚硬,脓浆浓浊,约束完固,无少破损,饮食二便如常,此上吉候也,不必服药。
一、痘密者,自起至浆,渐至壮大,未有不相串者,虽相连属,只要根脚分明,陷者尽起,无处不透,则毒从浆化,脓成而毒自解,无伏留者矣,此亦吉候。
一、痘之初出,或顶平,或中心陷下,或白色,只要其人能食,二便如常,治无乖谬,以及灌脓之时,陷者微起,平者微尖,淡白者红活,窠中血水尽化为脓,但得如此,毒已解矣。又表无痛痒之证,里无吐泻之证,是表里俱无病也,如此者,坐待收靥,不可妄投汤剂。
一、灌脓时,红紫黑色,外剥声哑者死。
一、灌时纯是清水,皮薄而白如水泡者,三四日必抓破而死。
一、脓不能灌而干枯焦黑,或全无血水, 陷者即死。
一、头面肿大,疮尽搔破,臭不可近而足冷者决死。
一、灌脓之时,吐利不止,或二便下血,乳食不化,痘烂无脓者决死。
一、灌脓之时,二便不通,腹胀,肉黑发斑,谵妄气喘,或寒战切牙者决死。
一、回浆之时,渐当苍黑收敛,而反光嫩不敛者,此气血两虚,浆不能干,必发痒,搔破而死。
一、脓浆未成,忽然干收,或青紫焦黑者死。
一、忽然作痒,正面抓破,皮脱肉干者死。
一、诸痘有浆而天庭不起,或额上如沸汤浇破,臭连两颊,水去而干,似靥非靥者死。
结靥三朝辨吉凶(十九)
属性:一、痘至十日之外,血化毒解,脓必渐干,如苍蜡色,或如葡萄色,从口鼻两旁面部收起,以至胸腹而下,然后额上与脚背一齐结靥而落,别无内证,饮食二便如常,或从手足心、手指尖或阴上先收者,俱吉候也。
一、痘既苍蜡收靥而身有微热者,乃烧瘢之证,但饮食如常,供不必治。
一、痘当靥时,遍身臭烂,目无神气者决死。
一、当靥之时,遍身发痒。搔破无脓,皮卷如豆壳而干者死。
一、当靥之时,无脓而气急声哑,或手足颤掉,或寒战切牙,或腹胀痰响,或足冷过膝,或小便少而大便频者,皆死。
一、当靥时,两脸干硬,按之如石者死。
一、痘至收靥,饮食不进,口中常如食物动而不止者决死。
一、面部胸腹未靥而脚先靥者危,阴胜阳也。
一、遍身俱靥,内遗数粒独不靥者,尚能杀人,如蛇之退皮,中有一节被伤,不能全退者终死。
其有靥至项下或至胸住定,而服药不效者亦死。
一、痘疮未该靥而卒然焦紫者死。
一、痘当靥时,遍身未见脓成,而口唇上下痘先黄熟者,毒瓦斯内攻于脾也,凶。
一、痘疮有脓结靥者则为吉证,若无脓收靥,则立见其危。
一、痘未收靥,而口唇腐烂及口白到舌者危。
一、收靥时,前后有红紫泡者不治。
落痂后辨吉凶(二十)
属性:一、痘疮收后,其痂先后自脱,痂浓落迟,离肉不粘者吉。
一、自食痘痂者,虽有他证不死。
一、疽痂虽落,而痘瘢雪白,略无血色者,气血脱尽也,若不急培元气,则过后必死。
一、痂落后,每发惊而神无所根据者,心气绝也,危。
一、痂落后,手足颤掉,切牙噤口,目闭腹胀,足冷过膝者不治。
一、原痘干燥,脓少不灌,虽结靥落痂而疤白者,或有余热不退者,虽过一月亦要死。
痘疮上论列方(二十一)
属性:真人解毒汤(痘五二)
卷之四十四烈集·痘疹诠\痘疮(中)
属性:痘疮一证,顺者不必治,逆者不能治,所当治者,惟险证耳。何为险证?如根窠顺而部位险,部位顺而日期险,日期顺而多寡险,多寡顺而颜色险,颜色顺而饮食险,饮食顺而杂证险,杂证顺而治疗险,治疗顺而触秽险。然犹有最险者,则在元气与邪气,邪气虽强,元气亦强者无害,只恐元气一馁,邪气虽微者亦危。设或犯之而不为速治,则顺者不顺,而吉变为凶矣。凡此数者,皆痘中之要领,所当详察详辨也。故凡欲治痘,必须先识死生,辨虚实,审寒热,明此六者,则尽之矣。
一、治痘之要,惟邪气正气二者而已。凡邪气盛而无制者杀人,正气虚而不支者杀人,及其危也,总归元气之败耳,使元气不尽,则未必至死。凡治此者,但知补泻二字,而用之无差,则尽善矣。故补泻难容苟且,毫厘皆有权衡,必不可使药过于病,亦不可使药不及病。是以善用攻者,必不致伐人元气,善用补者,必不致助人邪气,务使正气无损,而邪气得释,能执中和,斯为高手。
然执中之妙,当识因人因证之辨。盖人者,本也;证者,标也。证随人见,成败所由,故当以因人为先,因证次之。若形气本实,则始终皆可治标;若形质原虚,则开手盒饭顾本。若谓用补太早,则补住邪气,此愚陋之见也。不知补中即能托毒,灌根即能发苗,万无补住之理。是以发源之初,最当着力,若不有初,鲜克有终矣。此可与智者言,不可与庸人道也。
一、治痘不宜迟。凡痘疹之有不同者,无过寒热虚实四证,大都寒则虚,热则实,虚寒则宜温补,实热则宜清解。然其挽回之力,当于三五日前治之,过此则恐无及。若七日之后,毒发于外,外不足则外剥而死,若毒发不尽,则又内传,内不足则内攻而死。故治痘有时,时之不可失也,有如此。倘初时不慎,则后来之祸,从此伏矣。
一、解毒当知表里。所谓毒者,火毒也。所谓解毒者,求其所在而逐之也。盖痘疮之发,内则本于淫火,外则成于风邪,内外相触,其毒乃发。故其发也,不甚于内则甚于外,甚于内者,以火邪内盛而炽焰于外也;甚于外者,以寒邪外闭而郁火于内也。故但察其无汗外热而邪在表者,则当疏之散之,使热邪从外而去,则毒亦从外而解矣。若察其多汗内热而邪在里者,则当清之利之,使热邪从内而泄,则毒亦从内而解矣。其有内热既甚而表邪仍在者,则当表里相参,酌轻重而兼解之,则邪必皆散矣。若邪不在表,则必不可妄兼发散,以致表气愈虚,而痘必终败,其证则身有汗而外不甚热者是也。若毒不在里,则必不可兼用寒凉,以致中寒脾败,而瑟必反陷,其证则口不渴而二便不秘者是也。知斯五者,则蟹毒治实之法,无余蕴矣。此外有虚邪虚火等证,则当先酌元气,次察邪气,无使失楫中流,顾本不及,则尤为切戒。凡云痘毒者,痘必自内而达外,但得出尽,则内无毒,但得化尽,则外无毒,既出既化,而不使复陷,则毒尽去矣。故或宜散表,或宜托送,或宜清解,或宜固中,而治法尽之矣。
一、补虚当辨阴阳。凡痘疮血气各有所属,已见则气血条中。然痘之所主,尤惟阴分为重,何也?盖痘从形化,本乎精血,凡其见点起胀,灌浆结痂,无非精血所为,此虽曰气为之帅,而实血为之主。且痘以阳邪,阳盛必伤阴,所以凡治痘者,最当重在阴分,宜滋润不宜刚燥。故曰∶补脾不若补肾,养阴所以济阳,此秘法也。然血气本自互根,原不可分为两,如参、 、白术之类,虽云气分之药,若用从血药,则何尝不补血?归、芎、地黄之类,虽云血分之药,若用从气药,则何尝不补气。故凡见气虚者,以保元汤为主,而佐以归、地。血虚者,以四物汤为主,而佐以参、 。
盖气血本不相离,但主辅轻重,各有所宜,而用之当不,则明拙自有差耳。
一、治痘有要方,兹表而出之,以便择用。其有未尽,当于各条求之。
凡解表诸方,乃初热时所必用者,诸家皆以升麻葛根汤为首,程氏则用苏葛汤,似为更妥,余则常用柴归饮以兼营卫,似为尤妥,此当随宜择用。营虚表不解者,五柴胡饮。阳气虚寒表不解者,柴葛桂枝汤。元气本壮而表不解者,疏邪饮,或加减参苏饮。寒气胜而表不解者,五积散,或麻黄甘草汤。
凡清火解毒诸方,所以解实热也。如欲解毒清火而兼养气者,惟四味消毒饮为妙。鼠粘子汤亦佳。热毒两盛而不化者,宜搜毒煎。烦热作渴,小水不利者,导赤散、六一散。血热赤斑,烦躁多渴者,犀角散。热在阴分而失血者,玄参地黄汤。内热不清者,东垣凉膈散。二便供不利而火甚于内者,通关散。热毒内蓄,小水不利,而为丹为痈者,大连翘饮。烦热多惊而神不安者,七味安神丸。热毒内甚而狂妄者,退火丹。
凡表里兼解诸方。如内外俱有热邪者,宜柴葛煎,或柴胡麦门冬散。里邪甚而表邪微者,解毒防风汤。表里俱有邪而元气兼虚者,实表解毒汤。表里俱实热者,双解散。
凡托里诸方,有宜专补元气者,有宜兼解毒者。如气血俱虚不起者,六物煎,或托里散。虚寒不达,兼托兼表者,参 内托散,或十宣散。气分虚寒不透者,六气煎。气血俱虚,微热不起者,紫草快斑汤。
凡诸补剂,皆痘中元气根本,祛邪托毒者之所必赖,但见虚邪,必当以此诸方为主。气分不足者,调元汤。气虚宜温者,保元汤,六气煎。气虚微热宜兼凉解者,参 四圣散。血虚者,四物汤,芎归汤。血分虚寒宜温者。五物煎。血虚血滞者,养血化斑汤。血虚血热宜兼解毒者,凉血养营煎。
气血俱虚者,六物煎、八珍汤、十全大补汤。气血虚寒,大宜温补者,无如九味异功煎、六味回阳饮。即陈氏十一味木香散、十二味异功散,但虚寒而兼气滞者宜用之,欲赖补虚,大有不及。
凡攻下诸方,亦痘中所不可无,惟必不得已然后用之,勿得视以为常也。血虚秘结,大便不通者,四顺清凉饮。里实多滞秘结者,前胡枳壳汤。表里俱实,大便不通者,柴胡饮子。血热便结毒盛者,当归丸。
一、凡痘已出尽,内无不虚,盖随痘而为托送者,背元气也。使于此时,不知培补化源,则何以灌浆?何以结痂?何以收靥?倘内虚无主,将恐毒母气复陷,无不危矣。若痘之稀疏者,气血之耗,犹为有限,若痘之多而甚者,其气血内亏,必更甚矣。此不可不预为之防也。
一、平顺之痘,毒原不甚,既出之后,内本无邪,此辈原不必治。无奈父母爱子之切,且不识病之轻重,故必延医诊视。既延医至,无不用药。既已用药,无匪寒凉。在彼立意不过,曰∶但解其毒,自亦何妨?不知无热遭寒,何从消受?生阳一拔,胃气必伤,多致中寒泄泻,犹云协热下利,更益芩、连,最可恨也。又如痘疮初见发热,每多不审虚实,止云速当解毒,凡于十日之外,多有泄泻而致毙者,皆此辈之杀之也。冤哉,冤哉!余见者多矣,故笔诸此以为孟浪者戒。
一、痘在肌肉,阳明主之,故自出齐以后,最不宜吐泻,与其救治于倒陷之后,孰若保脾土于未坏之先?故凡生果茶水之类,皆宜慎用,而寒凉之药,尤不可不慎也。
一、治痘须辨其证,大部湿多则泡,血热则斑,气不足则顶陷,血不足则浆毒不附,里实大补则生痈毒,表实大补则不结痂。里虚不补则内攻而陷,表虚不补则外剥而枯。但使周身气血活泼无碍,则虽密亦不难治。故惟贵得中,勿使偏胜,则寒热虚实,自无太过不及之患,斯足云尽善矣。
一、秘传治痘之法,首尾当以四物汤为主,随证加减用之。惟肚腹不实者须远当归,但将全剂通炒微焦,则用自无碍,且复有温中暖脾之妙。
一、首尾皆忌汗下,此先哲治痘之心法。盖妄汗者,必伤阳气,阳气伤则凡起发、灌浆、收靥之力,皆失所赖,此表虚之为害也。妄下者,必伤阴气,阴气伤则凡脏腑化源,精神锁钥,饮食仓廪,皆为所败。此里虚之为害也。然表虚者,犹赖里气完足可以充之,里虚则根本内溃,卫气亦从而陷,无策可施矣。故古人深以汗下为戒,诚至要之旨也。然此以常道为言,非所以应变者设。遇外感寒邪,腠理闭密,其出不快,其发不透者,若不用辛甘发散之剂以通达肌表,则痘有壅遏之患矣。又若有大小便秘结,而毒有留伏不达者,不与苦寒泄利之药以疏通脏腑,则有胀满烦躁,焦紫黑陷等患矣。故当察其虚实,审其常变,当汗则汗,当下则下,中病则已,无过其制。若无汗下之证,则必不可妄用汗下,以贼人之命也。务得其宜,然后谓之明医,而福自有归矣。
万氏曰∶解其火毒,恐郁遏而干枯;养其血气,欲流行而舒畅。按此说诚善。然所谓火毒者,以实热为言,若火有虚实真假,则不得概认为火毒。
程氏曰∶痘疮出自六腑,先动阳分,而后归阴经,其本属阳,故多发热而阴血虚耗者多也。首尾当滋阴补血为主,不可一毫动气,贵从缓治,所以白术、半夏之燥悍,升麻之提气上冲,皆不可轻用也。且痘疮多有血热者,故宜用四物汤加芩、连之属,以养其阴而退其阳也。
程氏曰∶痘毒根于淫火,必因岁气传流而发,故多兼表证,则内外交攻。此时若不用轻扬之剂,祛风散邪,淡渗解毒之药,利便退热,则外邪内火何由得解?邪既不解,则痘何由得善?此治之不容已也。然治之之法。必须审儿形色,察儿虚实,因证用药,庶几神效。世之医者多宗钱氏清凉解毒之论,或按陈氏辛温发敬之方,主见不同,致误多矣。殊不知痘疹色灰白,不起发,根窠不红活,此皆虚寒,必宜陈氏方救之。荀非理明于心,无不眩惑。故必热则凉之,寒则温之,虚则补之,实则泻之,何患乎疾之不愈耶。
程氏曰∶治痘之要,始出之前,宜开和解之门;既出之后,当塞走泄之路;落痂之后,清凉渐进;毒去已尽,补益宜疏。
程氏曰∶凡治痘,前后须加木通,以泻热邪自小便中出,不使攻胃,令无变黑之证。七日之后,热退者,少用之。凡痘疮前后总有危证,万勿用天灵盖、脑、麝之属攻之。盖毒出一步,财内虚一步,血气运一日,则内耗一日,岂可夏用辛香耗气之剂,虽侥幸偶中,后必有余害也。是可见王霸之珠,相去远矣。
程氏曰∶凡妇人有孕而出痘者,以安胎为主。气虚者,保元汤。血虚者,四物汤,或加白术、黄芩、砂仁、陈皮,必使胎气无损为主。
程氏曰∶桂岩郑先生云∶痘者象其形而名之也。愚谓不独象形而名,而治之之法,亦犹农家之种豆也。豆之为物,上实则难出,土瘠则难长,故实者锄扰之,瘠者灌沃之,不实不瘠,惟顺其性,不使物害之而已,知此则可以语医矣。今人于痘初起,不察虚实寒热,或过用木香散、异功散之类,则以火济火,致变紫黑倒陷,痈毒吐衄者有之;或妄用芩、连、栀、檗寒凉之药,则大伤脾胃,为吐为泻,为寒战内陷者有之。
故凡治痘之法,六日之前,不宜温补,亦不宜妄用寒凉。师云∶凡解毒之内,略加温补,温补之中,略加解毒,此不传不刻之秘诀也。若六日以后,毒已尽出于表,当温补而不温补者,脓不得壮而痒寒战之患,必所不能兔矣。
热证论治(二十三共十一条)
属性:古云∶痘疹之病,皆由父母胎毒伏于命门相火之中,故每遇二火之令,或主客温热之气,即触发而动,此痘疹属阳,固无疑矣。然阳毒阳邪,无热不成,亦无热不散,所以非热不能出现,非热不能起发,非热不能化浆,非热不能干浆,此痘疮之终始,不能无热,亦不可无热也。但热贵其微,不宜其甚。盖热甚者毒必甚,而痘亦必重;热微者毒亦微,而痘出必轻;无热则不成不化,此热固痘之常也,所以凡治痘疮,不可尽除其热,若必欲尽去之,则未有不成阴证而败者矣。
一、痘有三火,盖痘、疹二证,皆言为火者是矣。然轩岐之火义有三,曰太过,曰平气,曰不及也。太过之火,是谓赫曦,炎烈之气也,其毒盛,治宜清解。平气之火,是谓升明,蕃茂之气也,其毒平,不必治之。不及之火,是谓伏明,屈伏之气也,其毒陷,治宜培补。此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大义,而亦痘疹万病之法旨,使不知此,尚敢云医。
一、治热当知微甚,及有毒无毒,斯无谬误。盖痘疹属阳,无不发热。若外虽发热,而内则不渴,或饮食二便如常,此蒸痘之热耳,热虽在表而内则无病,万万不可妄治。其有热之甚者,痘毒必甚,此不得不为调理,若甚于发热之初,必为之表散;若甚于见点之后,必为之清解。钱氏曰∶热甚而大小便闭则利之。如果有热毒实邪,则不得骤用补阳之剂,致令毒瓦斯壅盛,则热终不退,反为害矣。
一、假热非热,假寒非寒,见有不真,误治则死。如文中主温补,仲阳主凉泻,虽若各有所主,然无非因病而药,各有所宜,是以二者皆不可偏用。但得中和,斯为贵耳。余见近日幼科,多不知陈氏之心法,但见痘疮,则无论是虚是实,开口止知解毒,动手只是寒凉,百证千家,若同一辙,岂必尽皆实热乎?如实热果真,白非凉泻不可,然必内外俱热,方是热证,内外俱实,方是实证。但其中有似实非实,似热非热者最多,此不可不察之真而审之确也。故凡见外证虽若实热,而内察则无,如口不甚渴,二便通利,或见微溏,或禀赋素弱,或脉息不强,或声色不振,或脏气多阴,或饮食不化,或胀满呕恶,或吐蛔,或倦睡,或畏寒,或作痒,或多惊恐,或筋惕肉 之辈,虽见有热,此皆热在表而不在里,总属无根之火,非真热证也。最忌寒凉。若垫而妄用,则必致败脾,无一免矣。
一、痘疮热甚者,毒之盛也,其痘必多;热微者毒亦微,其痘必少。痘既出而热不减者,痘必日增,见点后而热渐退者,痘必疏矣。或有微热而痘反密,其内热必甚?而或见烦躁,或二便热燥,此毒深热亦深也,宜清其内而兼解其表。或有热甚而痘反稀者,以外虽热而内则不热,此毒浅热亦浅也。
一、痘疮初热之治法,详发热三朝治法条中。
一、治阳邪实热之法。表里挟邪俱热者,柴葛煎、连翘升麻汤。表热不解而里无热者,疏邪饮、苏葛汤、柴归饮。表里俱热而邪实者,双解散。内热毒盛者,东垣凉膈散,或解毒防风汤。热毒炽盛,痘疮紫赤,烦躁者,搜毒煎,或大连翘饮,或犀角地黄汤。阴虚血少,燥热神昏者,四物汤或二阴煎。阴虚血热而大便不通者,四顺清凉饮。大便不通,实热内壅而胸膈胀闷者,前胡枳壳汤,或三黄丸。二便俱不利而实热内滞者,通关散。小水赤涩而邪热内蓄者,导赤散、六一散。心火盛而惊搐多痰者,万氏牛黄清心丸,或七味安神丸。痘疮稠密,身热毒盛,养营退热解毒者,鼠粘子汤、柴胡麦门冬散。
一、纯阳无阴之证,凡发热谵语,狂妄躁乱,大渴大烦,如见鬼祟,大便秘结,小便赤涩,六脉滑数急疾,是皆火毒内炽之证,当用前法,酌而治之。
陈氏曰∶凡痘疹壮热,经曰不除,如无他证,只用六味柴胡麦门冬散治之。如不愈,服七味白术散。凡身壮热,大便坚实,或口舌生疮,咽喉肿痛,皆疮毒未尽也,用射干鼠粘子汤。如不应,用七味人参白术散。
程氏曰∶痘疮前后,凡有烧热不退,并属血虚血热,只宜四物汤按证加减。渴加麦门冬、犀角汁,嗽加栝蒌霜,有痰加贝母、橘红。切忌人参、白术、半夏之属,倘误用之,为害不小。盖痘疮属阳,血多虚耗,今但滋阴补血,其热自退,此即养阴退阳之义也。
一、痘后余热发热证治,俱详痘后余毒条中。
发热三朝治款(二十四)
属性:痘疹一证,虽原于有生之初,然必因时气相触,内外挟邪而后作。凡痘之轻重,已兆于发热之微甚,而吉凶于此亦可判矣。毒轻者易出易靥,固不必治;毒甚者险证百出,故不得不治。凡治此者,于初热时,急宜用轻扬之剂,汗以散之,但使外感之邪,脏腑之毒,皆作秽汗,尽从毛窍中出,则毒瓦斯已减其半,而重者可轻,危者可活矣。即如痘中一切变证,亦无非毒瓦斯欲出不能之所为,一经表散,则毒从汗去,而诸证亦必自退。然又当察表里之轻重,或宜解表,或宜清里,或宜托助元气,孰者宜急,孰者宜缓,有不可执一也。故胡氏曰∶表热壅盛,非微汗则热不解,里热壅盛,非微利则里不解。失此不治,则毒瓦斯渐盛,而逆证随见矣。
一、散表之法,当知邪之浅深,毒之微甚。表邪甚者微散之,则表不能解,无益于事;表邪微者妄汗之,则表气必虚,痘不起发,而反为大害。故惟以得中为贵,亦以微汗为贵,不可过伤卫气也。其有大热不退,肌肤秘密,或气令寒凝之时,则不得不大为表散,一散未应,或至于再,必令身热由汗而退,则毒瓦斯自解,可无患矣。此散之微甚,有权宜也。故凡是痘证,最畏内外之寒气,务使表里温暖,但得毛窍中常见津津润泽,亦犹庖人炊笼之法,但欲其松,则皮肤通畅,气无不达,痘必易出易收,无不善矣。
一、痘疮发热之候,宜乍热乍凉者为常。若遍身如火,昼夜不休,为失常也。此当察其表里,酌宜施治。
一、痘疮初见发热,若无虚寒等证,固不得骤用温补,以助火邪,恐致鼓扇痘毒,则反资大害。
若无实火大热等证,切不可因其发热,妄用寒凉,必致败脾泄泻,则为害尤甚。此时医之通弊也,大宜戒之。
一、既经表散之后,须谨避风寒,若使外邪再感,则皮毛闭塞,热毒必将复炽,汗而再汗,必不能堪。又须切戒生冷水果,若误犯之,恐寒湿伤脾而为泄泻不食,则无不致害。
一、表散之剂,凡初见发热,状类伤寒,未知是痘非痘,即当先用汗散。此时欲散表邪,即当兼调营气,宜以柴归饮为第一,惟大便不实者勿用之,以其性多润也,其次则苏葛汤,再次则升麻葛根汤,或只用加减参苏饮亦佳。若冬月寒胜之时,或气体壮实,表不宜解者,须加麻黄,必要表出一身臭汗为佳,但使热退身凉,苗则轻矣。若初发热,有恶寒身振如疟之状者,阳气虚也,宜柴葛桂枝汤加黄 主之,痘出即愈。
一、清解之剂,用治表里而兼清兼散也。凡热之甚者毒必甚,若身常有汗而大热不退,或兼烦躁热渴者,此其内火熏蒸而表里俱热也,须两解之,宜连翘升麻汤,或如圣汤。若身热烙手而目赤口干,二便热秘,烦闷不安者,此表里俱实也,宜柴胡饮子,甚者大连翘饮、双解散,或调益元散以利之。
一、表汗已透者,不得再汗,恐外亡阳而内伤气也。
一、发热之时,有腹痛胀满者,必外邪与毒瓦斯相并,未得外达而然,宜参苏饮加砂仁,温而散之。
一、初热时,有惊搐谵语者,是为痘搐。微见而随止者不必治。若元气强壮而搐之甚者,宜羌活散调制过朱砂以表之。若痰涎壅盛,喉内作声者,宜烈生姜汤,调化痰丸服之,或抱龙丸亦可。
一、此时渴欲茶水,只宜少与葱白汤,既可止渴,亦可疏表。
一、痘疮首尾皆畏泄泻,宜检本条速为治之,否则内溃脱陷之祸,不可胜言也。
徐氏曰∶凡解表之药,必在红点未见之前,如热之甚者,邪毒必甚,宜败毒散或参苏饮,调三酥饼。
张冀之曰∶凡痘疮一见红点,便不可用升麻葛根汤,恐发得表虚也。程晨峰曰∶治痘者不可轻用升麻,恐提气上冲,引动肺气也。按此二家之说,是皆治痘之大要,甚属有理,但其中亦有宜否之辨。如阳气下陷,不能透达肌表者,则暂用升麻,固其所宜。又或虽见红点而表有热邪未解者,则仍宜解散,亦不可缓。些二说者,虽不可坚执,实不可不知也。
吴东园曰∶初热时,只有二事,惟去邪扶正而已。邪热盛则去邪而正气自旺,正气衰则扶正而邪热自退。正气盛而痘自发,热为痘用,则不为害矣。邪气退而正气不受烁,血脉充裕,则痘自泰矣。须于此时看明,下手迟则无济于事矣。
报痘三朝治款(二十五)
属性:痘之形色初见,吉凶攸分,而寒热虚实亦已可辨,凡调摄挽回之力,惟在此时尤为紧要。且痘出三日内,毒在半表半里之间,关系最重,故妄汗则成斑烂,妄下则成陷伏,寒凉过用必伤正气,燥热过用则助邪气,虚寒不补则陷伏痒 ,实热不解则变黑归肾,倘有一瘥,死生立判,医者于此,不可不为之慎。
一、痘疮见点后,身热稍退,别无内热等证,或色不甚红,顶不甚突者,便有虚象,虽在三五日内,亦切不可用寒掠之药,恐伤脾胃,为害不小,须以保元汤,或六物煎之类为主,因证加减,以培养之。
一、痘疮必因热而出,因热而起,若热甚则血躁血枯,其出反难。故于未见点之先,必须察其寒热,预为调理,若有热证,勿得过用辛热气分等药,恐助火邪,致滋多变。
一、此时最畏泄泻,宜按本条急治之。
一、见点太早者,有吉凶虚实之辨。凡发热一日,或才热便见,必血热毒盛之所致,其证多凶,但得痘稀而饮食如常,别无他证,则亦无害。若其形气本弱而痘现速者,此营热卫虚,不能约束于外,故出现太骤,须兼实表,庶可免痒 溃烂之患,宜实表解毒汤主之。如发热一日便出而密者,其证最凶,其毒必甚,此证最忌温补,宜搜毒煎加柴胡主之,或羌活散加牛蒡子、紫草、蝉蜕,或调保婴丹;热甚者,调退火丹或双解散急治之,可保一二。其有痘虽出早而色不红紫,热不甚者,此全属表虚之证,如保元汤、六物煎之类,亦所当用。
一、痘出不快者有数证,须审其有无外感内伤,而辨治其所病。如冬月严寒,或非时阴邪,外闭寒胜而出迟者,宜五物煎加生姜、麻黄、细辛之类主之,或五积散亦佳。如夏月火热熏蒸,以致血热气虚,烦渴发躁而出迟者,宜人参白虎汤加木通、干葛主之。有因时气不正,为风寒外邪所袭,以致皮腠闭密,发热无汗而出迟者,其证必头痛鼻塞,四体拘急酸痛,宜疏邪饮、参苏饮、惺惺散之类主之。若本无诸邪而出不快者,此气血内虚,不能驱毒托送,而留连于内,宜十宣散,或托里消毒散。若气分大虚而出不快者,宜保元汤、六气煎。血分大虚者,宜五物煎,或六物煎加减主之。若内有所伤,气滞而出不快者,宜匀气散、橘皮汤加减主之。头面出不快,当用川芎、荆芥、羌活、防风、天麻之类为引使。胸腹出不快,当用 本、升麻、紫苏,及紫草木通汤。四肢出不快,当用桂枝、干葛、甘草、连须、紫草、葱白,各加生姜为佐,连进二服,出自快矣。
一、痘不起发者,虽证有不同,然卒由血气内虚,不能托送者居多。此中或宜兼解散,或专补元气,当辨而治之。凡出齐之后,或被风寒所闭,而发热头痛,陷伏不起者,宜羌活散、参苏饮,加内托等药治之。若红点初出,暗昧干燥不起发者凶,宜四物汤加紫草、红花、丁香、蝉蜕、官桂,或调无价散,量儿大小与之。若便实内热,隐隐肌肉间不起发者,宜紫草饮子。若血分微热而毒不能达者,宜托里消毒散。若气虚气陷不起者,保元汤,或蝉蜕膏加黄 。若血虚不起者,芎归汤、四物汤。若血分虚寒不起者,五物煎。若气分虚寒不起者,保元汤、六气煎。若气血俱虚不起者,六物煎、托里散。凡以上补助气血等剂,须加好酒、人乳、糯米,更妙。凡发痘之药,用本不同,有以毒攻毒而发痘者,如用山甲、人牙、蟾酥、蝉蜕之属是也;有解毒清毒而发痘者,如草车、红花、牛蒡子、犀角、木通、连翘、金银花之属是也;有升提气血而发痘者,如川芎、白芷、荆芥、升麻、蔓荆子之属是也;有解散寒邪而发痘者,如麻黄、桂枝、柴胡、干葛、防风、紫苏、葱白之属是也;有行气行滞以通壅塞而发痘者,如丁香、木香、陈皮、浓朴、山楂、大黄之属是也;有益火回阳、健脾止泻而发痘者,如附子、肉桂、干姜、肉豆蔻之属是也。凡此者孰非托里起痘之法,然但可以此为佐,而必以血气为主,则在乎四君、四物、十全大补之类,庶乎随手而应,无不善矣。
一、虚证见于报痘之时,即当速为培补,失此不治,必不能灌浆结痂,十日后必致不救。盖痘疮实热者毒盛可畏,虚寒者内败可畏,但实热证显,虚寒证隐,人多误认,故为害反甚。且痘疮之所赖者,惟饮食血气。
饮食之本在脾胃,血气之本在肝肾,但使脾胃气强,则滋灌有力,而无内虚陷伏之忧,气血充畅则毒皆生化,而无表虚痒 之患。此其在气在血,或微或甚,所当早辨而治也。凡痘出灰白不红绽,或灰黑顶陷,或身无大热,皮嫩色光,溶溶如淫湿之状,或口不渴,饮食少,腹膨溏泄,二便清凉,皆表里虚寒证也。若气虚者,宜调元汤、四君子汤。气虚微滞者,五味异功散。气虚宜温者,保元汤、六气煎。脾气虚寒者,养中煎、温胃饮,或理中汤。血虚者,四物汤,血虚宜温者,五物煎。气血俱虚者,六物煎、五福饮,或八珍汤。气血俱虚而寒者,十全大补汤。脾肾血气大虚大寒者,九味异功煎、六味回阳饮。脾胃虚寒气滞者,陈氏十二味异功散。凡痘疮色灰白不起发者,气虚也,候出齐,以保元汤和木通、川芎最稳。
一、火证热毒在见点之后,宜速为清解,若不早治,则日甚一日,必致不救。凡见点太赤,根下皮色通红,此血热气有不能管束也,后必起发太骤,皮嫩易破,或痒 不可救,宜急清血分之热,用凉血养营煎,或鼠粘子汤,或用六味消毒饮加芍药治之;或四味消毒饮、益元散俱佳。凡痘疮已现,毒泄则热当自解,若疮已出而壮热不减,此毒蕴于内,其势方张,其疮必密,宜解其毒,用柴葛煎、或鼠粘子汤。凡见点之后,壮热不退,或三四点相连,色红带紫,或根窠焦色,红紫成片,或口唇热燥,烦渴喜冷,舌上有胎,或二便燥涩,此表里皆热,毒盛之重候,急须清热解毒。如表热甚者,宜柴葛煎,里热甚者,宜搜毒煎加柴胡,或用六味消毒饮加酒芩、木通、栀子、黄连、山楂、蝉蜕、归、芍、红花之类,或调退火丹加减用之。如热毒内甚而发惊狂谵语者,宜用紫草煎汤磨犀角汁、调朱砂益元散,或退火丹解之。以上凡解毒之后,红紫退,二便调,能食不渴,此表里皆清也,切勿再为解毒,须急以保元汤、四物汤、六物煎之类,调补气血以助灌浆收靥,否则恐变痒而不能善其后矣。如痘疮内热之甚,大便硬结不通,大渴烦躁,腹胀满,脉见洪数而痘出不快者,此热毒壅伏于内,须遍利之以祛其热毒,宜柴胡饮子,或三黄丸;甚则承气汤,或用猪胆导之。
然此惟热毒在里,痘形未见,不得已而微下之可也。若斑点隐隐见于皮肤中者,此已发越在表,乃痘疮正发之时,切不可妄用下药。凡痘疮初出,但见红点稠密,急用缠豆藤烧存性,加制过朱砂,连进二三服,或用薄荷、牛莠子煎汤,调退火丹服之,另用吴茱萸为末,以水调摊足心,引下热毒,亦可解散其势。
一、痘出变黑,乃危证也。盖痘疮乃血气滋灌,血足气充,则痘自红活;若热毒熏烁,则成焦黑;若阳气不充,则成灰黑。且黑为水色,其亏在肾,以阴犯阳,最为恶候,当辨而治之。若热毒凝聚,大便秘结,或烦躁热渴而为焦紫黑陷者,须通其便,先以解里之急,宜柴胡饮子,或当归丸。
得利后,宜即以紫草饮,或加味四圣散以化表之毒,仍用胭脂汁以涂之。若大便不结,别无大热等证,而痘色黯黑者,总由脾虚不能制水,故见黑色,宜速用五物煎,或保元汤加紫草、红花服之,外点以四圣丹、胭脂汁。若渐见红活则吉,若更干黑则凶。《心鉴》云∶凡治黑痘,常用保元汤加芎、桂补提其气,气旺则诸毒自散,黑者转黄,屡试屡验。
一、夹疹夹斑证,本非痘中吉兆,然亦有轻重之辨,宜酌而治之,外有本条,仍宜参阅。凡发热二三日之间,痘形未见,忽然偏身发出红点一层,密如蚊蚤所咬者,决非痘也,此乃斑疹之属,多为风寒所遏,不能发越而斑先见也,宜疏邪饮,柴葛煎、或败毒散之属,微散而解之。但得身凉,斑必自退,再越一日,痘出必轻矣。凡痘夹斑疹齐出者,亦宜辨其寒热,若表里俱热而邪不解者,宜柴葛煎加减主之。若热邪不甚而表邪甚者,宜疏邪饮,或柴归饮加羌活、防风、干葛之类主之,或败毒散亦可用。若痘夹红斑如锦纹者,宜凉血化毒汤加柴胡、黄芩、玄参、犀角之属主之。若痘出夹斑夹疹而眼红唇裂者,表热也;烦躁大渴,妄言妄见者,里热也。表里俱热,最为凶证,若不表里兼治,何由得解?宜双解散主之。若加闷乱气喘者必不治。
一、贼痘者,于出齐之后,其中有独红独赤独大,摸之皮软而不碍手者,此贼痘也。过三日之外,必变成水泡,甚至紫黑泡,皆危证也,急用保元汤,或六气煎加紫草、红花、蝉蜕解之,或用灯草、木遍煎汤,调下益元散,利去心经之热,而红自退。如已成水泡,宜用保元汤,倍加四苓散利之,此秘法也,不然则遍身擦破,臭烂而死,一、病于未出之先,倘有湿疮脓水流注者,用附石末敷之,以防其漏气,或真正绿豆粉亦可。
起发三朝治款(二十六)
属性:痘疮放标之后,渐渐起胀,但肥胖一分,是胎毒发出一分,胖尽而毒出尽也。有不起者,或因元气之弱,不能送毒,或有杂证阻滞,不能升发,皆痘前之失调理也。此时当速治之,否则后难为矣。
一、痘宜渐发者吉,若一齐涌出,皮肉虚肿者,此表虚不能收摄,故奔溃而出,后必痒疡或成溃烂,急宜人参固肌汤,或芎归汤。若血热者,宜凉血养营煎。虚甚者,宜六物煎。毒盛者,宜六味消毒饮,或四味消毒饮出入用之。
一、痘不起发,或起而不透者,多由元气内虚,不能托送,故毒瓦斯留伏不出也。毒不尽出,则变证莫测。凡见此者,速当救里以托其毒,然当察其气分血分,辨而治之。盖痘之壮突由乎气,肥泽由乎血,气主 之,血主濡之也。若形虽壮而色见枯者,此气至而血不荣也,宜四物汤加人参、麦门冬之类主之。若痘色红润而形平陷者,此血至而气不充也,宜保元汤,或六气煎加川芎主之。
若形色俱弱而不起发者,此气血俱不足也,宜六物煎加减主之,或保元汤、十全大补汤,调无价散或独圣散与之。若冬春之间,为寒气所抑不能起发者,宜麻黄甘草汤加归、 ,或十宣散主之。若夏秋火盛不起而烦渴秘结内热者,宜人参白虎汤。若痘疮起胀迟延不红活者,宜保元汤,或六物煎加丁香、山楂、糯米、人乳、好酒主之,或用无价散,量儿大小以好酒调服。凡痘疮起发,通身皆欲其透,惟四肢稍远难齐。若脾胃素强能食者勿虑,惟脾胃素弱食少者,四肢多有不透,以脾主四肢,津液不能灌溉故也,宜以补脾为主,用快斑越婢汤加当归,或黄 建中汤加人参、防风。若因误服凉药而致白 不起者,宜理中汤,或胃爱散。
一、痘虽起发,若灰白色或顶陷者,气虚也,切不可用寒凉之药,须六气煎加丁香、川芎、人乳、好酒主之,或保元汤倍加酒炒黄 、当归亦佳。
一、痘虽起发红活,若顶平色嫩,皮薄不能坚浓者,此气虚也,必恐变为痒 ,宜六气煎,或六物煎加减主之,或十全大补汤、十宣散俱可择用。
一、地红血散不附者,保元汤加芍药、当归稍以收敛,归附气位。
一、根窠淡红,线晕枯燥者,血虚也,宜保元汤加当归、川芎、酒洗红花,再加山楂以行参、之滞,少加木香以行气而血自活也。
一、痘虽起发而干枯无水,或青紫黯色,不久必变黑陷,乃血虚之甚也,宜四物汤加人参、麦门冬、紫草、红花或调服无价散,外用水杨汤浴之,兼用胭脂涂法。
一、痘疮红甚而引饮渴不止者,名曰燥痘,宜犀角地黄汤之属。
一、痘色红紫满顶或 肿者,血热毒盛也,宜凉血养营煎加丹皮、木通、牛蒡子之属主之。然痘出六日以后,有此证者多死。
一、痘已出齐而热尚不退,或烦躁发渴引饮,或二火司气之令,可少与冷水数口无妨。盖水性下流,不滞上膈,亦能使毒从小便而出。但不可用生果之类,恐伤脾气也。
痘疮贵颗粒分明,如彼此相串,皮肿肉浮,或于本痘四旁旋出小痘攒聚,胖长渐成一块,此候最险,宜用快斑汤合六味消毒饮以解其毒。
一、出齐后,痘有小孔,自顶宣下至脚,不白不黑,与痘色相同者,名为蛀痘。此因表虚腠理不密而为此证,失之不治,则大泄元气,不起不发,速人之祸也,宜保元汤,或六气煎,大加糯米、川芎、丁香,提气灌脓,内补其孔,甚为快捷方式。连进二、三服,必孔满而痘自起,若至黑色,则为疔矣。
一、口唇为脾之外候,人以脾胃为本,不宜受伤,如初发热即见口唇焦裂,此毒瓦斯攻脾,乃恶侯也,宜用泻黄散之类以速解之。若不早治,则毒聚于唇,及众痘起发,而唇疮必已先熟,内带黄浆,及诸痘成浆,而此疮已靥,唇皮揭脱,渐变呕恶呛水昏沉,不可为矣。
灌脓三朝治款(二十七)
属性:脓者,血之变也。痘疮初出,一点血耳,渐起渐长,则由血成浆,由浆成脓,始成实矣。故有血则有脓,无血则无脓也。痘至灌脓,大势已成,此时必以有脓为主,有脓则生,无脓则死,乃必然之理也。故六日以前,有热则宜解毒,无热则宜调养血气,至此自然灌脓。若痘至七日以后,顶陷不能灌脓者,必由先失调治故也,所以治不可缓,必俟浆足,斯可回生。若顶陷灰白,浆脓不至,此气血俱离,无生意矣。
一、痘疮灌脓,专以脾胃为主,脾胃强则气血充实,脓浆成而饱满坚浓,不须服药;脾胃弱则血气衰少,所以不能周灌,故虽见浆而浆亦不满,或清淡灰白不能作脓,即所蓄微浆,仍是初时之血水。而浆薄无以化脓者,总属血气大虚之候,若不速治,必成内攻外剥之证,宜急用六物煎,或六气煎加减治之,或保元汤、或十全大补汤加人乳、好酒与服亦妙。欲辨脾胃强弱,当于饮食二便察之。饮食虽少而大便坚者,脾胃之气犹可也,但微加调补,以能食为贵。若大便不实,或见溏泻,则最为可畏。盖一泻则浆停,泻止则灌满矣。速宜用温胃饮,甚者用陈氏十二味异功散主之。如痘当作脓之时,犹是空壳,此血不附气也。血既不至,则毒何由化?宜五物煎,或四物汤,或紫草散加蝉蜕主之。如顶陷脓少,或服内托药而暂起复陷者,血气大虚故也,宜十全大补汤倍加参、 、当归、糯米,煎成和人乳、好酒服之,此助灌之妙法也。
一、灌脓三朝之内,若身凉而痘色灰白,或不进饮食,或寒气逆上而为呕吐,或腹胀,或泄泻而手足逆冷,此皆纯阴无阳之证也,急宜用保元汤加二仙散,连进数服;甚者必须九味异功煎,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皆可择用。若寒战切牙泄泻等证,俱同此治。
一、手足灌脓饱满者,方见脾胃之强,气血之足也。若色见灰白,浆水清薄,或瘪 不起者,此必脾胃之弱也。或灌浆已完,而四肢犹有不灌者,恐终变痒 之证,宜快斑越婢汤,或六气煎加防风、白芷以达之,庶无陷伏之患。若毒有未透,亦恐关节之处,靥后致生痈毒。
一、痒 不止者,虽曰气血俱虚,然亦由火力不足,故不作痛而作痒也,宜六气煎,或五物煎加防风、白芷、木香、蝉蜕主之。《心鉴》曰∶气愈虚则愈痒,当用保元汤倍黄 以助表,少加芍药以制血,其痒自止。若将靥发痒,此毒退血活,新肉和畅,自然之理也,不必治之。
一、灌脓痛楚不止者,气滞也,少下保元汤加山楂、木香以行滞气。如脓色盛满,大下四苓散利之而痛自止。
一、痘疮起发之后,不作脓有四证∶有内虚而不灌者,专宜托补气血,治法如前。有感风寒,邪居肤腠而不灌者,宜温散之,以柴葛桂枝汤加黄 、白芷。有热毒炽盛身壮热,津液干涸,小便赤热而不灌者,宜托里解毒利小便,以紫草饮子,或用辰砂六一散解之,俟热退后,方可用保元汤。
热甚者,大连翘饮。若大便坚热,数日不通而不灌者,宜猪胆导之,使气得疏通,则营卫和畅,不然恐成黑陷也。有触秽气而不灌者,外宜熏解,用胡荽酒,或辟邪丹,内服紫草木香汤,或紫草快斑汤。
程氏曰∶凡顶陷无脓者为逆,但得根窠红润,血犹不散,急用保元汤和芎、归、白芍、丁香、糯米煎熟,加人乳、好酒温服。若色白如水晶,内无脓者,治亦同。但得脓痘相间者犹可治,若纯是水晶色者决死。若地红血散有热者,去丁香,加白芍、地骨皮以敛血退热。若寒战切牙,宜以木香散,异功散选用。
程氏曰∶凡正壮之时,有痘虽起壮而皮肤无力,按之水浆就出,虽肉色不暗,此乃名为假壮,至十一、二日决不能回浆结靥,内攻而死,可急用保元汤加丁香、川芎、糯米,提气灌脓自愈。此即名内托也。凡内托之法,即保元汤加川芎、丁香便是,不必《千金》内托也,但按本方佐使用之。
一、痘将灌脓之时,忽面上有干靥者,即倒陷证也,宜速用八珍汤或六物煎加金银花、牛蒡子、连翘、麻黄之属,水煎熟,调独圣散服之。服药后,若干者复起作脓,未干者即壮而饱满,或空地处再出补空小痘者上也。若痘不作脓,空处或发痈毒者次也。若连进三服而干者不肿,未干者不饱满,补痘不多,则最险证也,宜以十全大补汤加金银花调治之。
一、灌脓时发白泡如弹子者,用枣针刺去其水,外以滑石末敷之,内服保元汤加石榴皮、茯苓以利皮肤之水。如发紫泡,乃毒溢皮肤之上也,此证必危。
一、疮烂成片,脓水不干者,用滑石末敷之,或收草散敷之,加珍珠尤妙。
一、痘疮有重出者,凡痘疮破损溃烂处,但得复肿复灌,不致干枯,或于原无痘处复出一层,如初用之状,亦以渐起发灌脓者,此皆余毒未尽,赖里气充实,毒不得入,故犹出于表而不成倒陷,是皆逆中之顺证也。但痘疮重出一番,必其人能食而大便坚,乃足以胜其再作之毒,自无足虑也。
如食少而大便润者,宜用十全大补汤之类,补而调之,若自利者,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肉以蔻丸主之。盖病久气虚,惟利温补,不可再解毒也。
结靥三朝治款(二十八)
属性:痘疮灌脓之后,肥泽坚实,以手摸之,疮头硬而微焦,此欲靥也。靥时干净,无突陷淫湿破绽,色苍蜡,皮坚浓,外明内暗,尖利碍指者,此为正靥。若痘虽似干而痂薄如纸,或有内证未除,此痘之极险时也,急宜调补,庶不致害。
一、痘疮自出起至十日,十一、二日,当从口唇头面以渐收靥。但自上而下者为顺,自下而上者为逆,察有他证,速宜治之。
一、将收靥时,而一向身温忽然发热者,名为干浆,是亦常候。此时不可轻用汗下,若有风寒外感,及饮食所伤,乃当随证治之。
一、痘疮收靥太迟,或当靥不靥者,证有数种,当详辨治之。大部当靥不靥之证,惟脾胃弱,中气虚者居多。盖中气虚则不能营养肌肉,使之成实,亦或致溃烂也。但察其别无他证而形色气血俱虚者,宜内用十全大补汤,外用败草散衬之。若当靥不靥,微热脉大而别无他证者,此阴分之不足也,宜四物汤倍加芍药、何首乌。若血虚热毒未清者,宜四物汤加牛蒡子、木通、山楂。若因食少脾胃气虚而不收者,宜六气煎、或六物煎加减主之。若频见泄泻,脾胃弱,肌肉虚,成腹胀烦渴而不收者,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或木香散,外用败草散敷之。若当靥不靥之际,忽见头面温,足指冷,身不热,或泄泻腹胀,气促烦渴,急与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或九味异功煎,迟则不救。凡痘疮将靥之时,而见泄泻烦渴,腹胀切牙等证,多有难救。若与蜜水生冷等物,必烦躁转加而死。有因饮水过多,或触于湿气,以致脾胃肌肉湿淫,不收难靥者,宜五苓散,或四苓散加山楂利之。有因热毒未退,肤腠郁蒸,阴不能敛而当靥不靥者,若不速解,则毒必内攻,为害不浅,宜犀角散加芍药、牛蒡子。有内外俱热,阳毒散漫,以致大便秘结,阴气不行而当靥不靥者,宜内用四顺清凉饮,或三黄丸以通其便,外用败草散、猪胆导法。有天寒失于盖覆,疮受寒凝而不收者,宜服五积散,外用乳香,或芸香于被内熏之。有天热过暖,痘被热蒸不收者,宜内服人参白虎汤,或五苓散、四苓散以利湿热,外用天水散扑之。有为邪秽阴寒所触,致伤元气而不靥者,宜保元汤,或十二味异功散,外以辟邪丹熏之,猪髓膏涂之即愈。
一、痘疮内热,毒邪未尽化而干靥太疾者,后必为目疾,成为痈毒,及诸怪证,宜凉血养营煎少清其火∶若大便过于干结者,宜微利之以解其毒,当归丸主之。
一、痘疮有脓结靥则为善,无脓结靥则为凶,此治之不可缓也。若痘已脓成,不能结靥,而反致溃烂,或和皮脱去者,此名倒靥,乃毒瓦斯入内也,急须大补中气以托其里,宜六气煎倍加芍药,及紫草、防风、白芷主之;若兼湿热者,宜六气煎加芍药合四苓散主之。如头面疮破,服补药后,但得复肿复灌,或遍身无疮处,又出一层,谓之补空,虽过期延日而饮食不减,不为大害。若服药后不起不补,此毒已入深,最凶候也。
一、痘疮无论已溃未溃,于十二日之后,但得结靥,便为佳兆。若痂皮不结,则必成倒靥。其有回之未尽,或遍身俱靥而但有数颗不靥者,终致作痒抓破,亦难必其生也,速宜治之。
一、靥时色白如梅花片者,此为假回,十二日后当死,此不治之证也。如不泄泻,可速用六气煎,或六物煎,合二仙散大进救之。
一、痘疮成脓不靥,以致溃烂,脓汁淋漓,粘着疼痛,不可着席者,用败草散,或荞麦散,以绢袋盛扑之,更多布席上衬卧尤佳,或用秘传茶叶方亦佳。若欲面上不成瘢者,用救苦灭瘢散,以密水调敷之。
一、痘疮溃烂先伤于面者,凶兆也。如饮食无阻,二便如常,更无他证者,宜内用十全大补汤。
如毒盛内热者,宜以解毒防风汤加当归、蝉蜕,相间服之,外以救苦灭瘢散敷之。
一、痘疮于未灌之先,或会伤犯破烂成疮,及诸痘收靥,此独不靥,脓汁不干,更多痛楚,若不急治,渐成疳蚀,损伤筋骨,以致横夭,宜服十全大补汤,外敷救苦灭瘢散,或白龙散。
一、痘疮抓破去皮而犹有血水者,急用六气煎,或六物煎主之,外以白龙散敷之。
一、痘有臭气。凡当收靥之时,臭而带腥者,此痘疮成熟之气,邪气自内而出也,为吉。若臭如烂肉浊恶不可近者,此虽似结痂,未可为真,急须清热滋血,宜凉血养营煎,或解毒防风汤。若于养浆之时便见臭者,此毒火熏蒸之气,积于中而见于外也,大凶,速宜清热以解其毒。若痘疮溃烂不靥而臭不可闻者,名为烂痘,间亦有收靥无事者。只要胃气不衰,饮食如故,不作烦躁,则为可治,宜用八珍汤,或四味消毒饮,外用败草散敷之。
一、痘疮靥后而有生疮溃烂成坑者,须用托里消毒散,或解毒内托散主之。如气血俱虚而不敛者,必用十全大补汤。如遍身疮多溃烂,深而无气血者必死。
靥后落痂治款(二十九)
属性:痘疮结痂自当根据期脱落,其有应落下落,及延绵日久者,此亦不可不察而治之,以防他变也。
一、结痂至半月、一月,粘肉不落或发痒者,此必表散太过,伤其津液,以致腠理虚涩,无力脱卸故也,宜用人参固肌汤,或以真酥油、麻油润之。如久而不脱,宜六物煎加黄 、肉桂、蝉蜕主之。切不可勉强剥去,恐伤皮肤,一时难愈。
一、遍身结痂虽完,若余热未退,蕴蓄肌表,或身热,或烦渴而痂不落者,宜凉血养营煎,或解毒防风汤,酌宜用之。如热甚者,宜大连翘饮加地骨皮主之。外宜用滑石为末,以蜂蜜调匀,鸡翎扫润痂上即落。
一、痘瘢突起作痒不止者,此热毒未尽也,宜解毒防风汤主之。
一、痘瘢发痒,剥去痂皮,或血出,或后成脓如疮疥者,此血热气虚也,宜四君子汤,或四物汤加红花、紫草、牛蒡子治之。
一、收靥迟而痂不落,昏昏欲睡,此邪气已退,正气未复,脾胃虚弱也,宜五福饮,或调元汤,缓缓调治之。若余火未清者,宜酸枣仁汤。
一、痘痂既落,中气暴虚,多有不能食者,宜五味异功散,或养中煎以调之。
一、收靥落痂之后,若余热不退,谵语昏沉者,用辰砂六一散,以小柴胡汤调服之。若大便秘胀者,宜当归丸利之。热甚者,用大连翘饮最妙。
一、原痘不灌脓,干如豆壳,虽痂落而疤白,或有余热不退者,虽过一日亦要死,宜速用八珍、十全之类调补之。或毒盛者,仍须先用消毒饮。
一、痘痂既落之后,血气未复,极当调护,切不宜澡浴及食饮生冷,伤饥过饱,损伤脏气,致生他病,为终生之患也。慎之,慎之!
痘后余毒发热(三十)
属性:疮痘无论疏密,只要毒出得尽而无留伏,其发以渐而透,其收以期而净,岂尚有余毒哉!若出不能尽,发不能透,收不能齐,其人自有余热,或渴而腹痛吐泻,或小便赤涩,大便秘结,精神昏惯,四体倦怠,饮食减少,坐卧不安,是皆余毒未净之证。凡出之净者,作三四次出,大小不一,至成浆收靥之时,于疮空中犹有补出者,此皆出之尽也。若只始出一层,后无补空之痘,此必尚有伏也,又发之透者,必于手足候之,盖手足部远,气不易达,若能充拓饱满,浆气颇足,可谓发之透也。若只平 不能成脓,此毒虽出而未能旁达四肢,必有留而伏者。又收之齐者,自面而下,痂皮洁净,中无溃烂可谓之齐。若收之太早,或不成痂,此必有内陷之毒也。凡若此者,皆有余毒,须察部位经络、寒热虚实,或补或利,或解或散,以平为期。若治之不应不已者,此坏证也,不必妄行攻击。
一、尽后发热不减者,此有虚实二证,如能食而烦渴,小便赤,大便秘者,实也。宜四顺清凉饮、三黄丸之类主之。若痘后余毒未净,有诸热证者,惟大连翘饮为最佳。如大便不秘,小便不赤,坐卧振摇,饮食少进者虚也,宜调元汤,或五福饮加芍药之类主之。
《心鉴》云∶痘后余热者,虚热也。虚热多发于午后,脸赤唇红,或妄言谵语,切不可作实热治,当用调元汤,或保元汤加黄连,热甚者,宜大连翘饮。若妄用攻下,使胃气一虚,则变生他患,致成坏证,不可治矣。
徐氏曰∶痘后余热不除者,当量其轻重而治之,大热则利小便,小热则宜解毒。盖利其小水,使心火有所导引,虽不用凉药,而余热自无容留矣。小热宜解毒者,盖小热不解,恐大热渐至矣。
利水者,宜导赤散;解毒者,宜犀角地黄汤。若但身表发热而别无他证者,止宜柴胡麦门冬散。
禁忌(三十一)
属性:一、痘疮起发之初,全要避风寒,远人物,节饮食,守禁忌。若到养浆之时,尤宜谨慎,如天气大热则去衣被,当令清凉但谨门窗帷帐,勿使邪气透入;如天寒则宜浓添盖护,房中勿绝灯火;如或作痒,须为抚摩,勿使搔破,以致难灌,最当慎也。
一、痘疮房中,凡诸臭秽腥香之气,及僧道师巫之人,或骂詈呼怒,震惊歌乐,扫地,对面搔痒,对面梳头之类,皆不可不避。
一、房中欲辟臭秽,惟烧避邪丹,或红干枣,或黄熟香皆佳。若苍术之气则太峻也。
一、饮食最宜调和,无使太过不及。或好食何物有不宜者,但少与之。以顺其意,苦禁固太严,使之忿怒,恐反助火邪,但不可纵耳。至若助火生风,及葱蒜泄气等物,皆所当慎。
一、痘疮前后,大忌猪肉、鱼酒之类,恐惹终身痰咳。
一、痘疮平复之后,勿与鸡鸭蛋,食之则伤神。
一、痘疹退后,须避风寒,戒水湿,如犯其邪,则终身咳嗽,患疮无有休日。
东垣曰∶痘疮宜避一切秽恶气及外人入房。远行劳汗气,腋下狐臭气,房中淫液气,麝香臊膻气,妇人经候诸血腥臭气,硫黄蚊烟气,厕缸便桶气,误烧头发气,吹灭灯烛气,鸡毛鱼骨气,葱蒜韭薤气,以上皆不可犯。须要时常烧乳香之类甘香之气,使之渐闻,则营卫气畅,可无倒靥陷伏等患。
陈氏曰∶凡痘疹热渴,切不可与瓜柿蜜水等冷物,及清凉饮、消毒散等药,恐损脾胃,则腹胀喘闷,寒战切牙而难治。轻变重者,犯房室,不忌口,先曾泻,饮冷水,饵凉药也。重变轻者,避风寒,常和暖,大便调也。
薛氏曰∶前证苦兼吐泻,手足指冷,属内虚寒而外假热也,最忌寒凉。苦大便不通,渴欲饮水,则蜜水之类又当用也。但当审其热之虚实可也。今北方出痘,多有用水,无不愈者,盖化方多睡热炕故也。
出不快(三十二)
属性:陈氏曰∶凡痘疮出不快者,多属于虚,若误谓实热壅盛,妄用宣利之药,致脏腑受冷,营卫涩滞,不能运达肌肤,则不能起发充满,亦不能结实成痂,后必痒 ,烦躁喘渴而死。
薛氏曰∶前证亦有各经热盛,壅遏而出不快者,亦有毒盛痘疔而不能起发者,亦有余毒而溃痒者,当细审其因而药之。
景岳曰∶接此二子之说,皆为有理,但此出迟不起之证,总是气血内虚不能速达者为最多,若风寒外闭,及痘疔留毒而不出不起者,虽亦有之,但不多耳。再若各经热盛而壅遏不出者,则尤为最少,何也?盖热盛者毒必盛,毒盛者势必疾速,而或密或早,无能缓也。故凡治此者,必当察其热之微甚,以辨虚实,再察外邪之有无以辨表里。如无外邪,亦无痘疔而火邪不甚者,则尽属虚证,宜从温补,不得杂乱以遗后患也。诸治法详报痘三朝治款中。
陷伏(三十三)
属性:凡看痘之法,其出欲尽,出不尽者伏也;其发欲透,发不透者倒陷也;其收欲净,收不净者倒靥也。伏唯一证,陷有数种。凡毒之伏者,患在未壮之先,其人疮虽出而热不少减,或烦渴,或躁闷,此必有伏毒未得全出也。陷则患于既壮之后,其血渐干而变黑者,谓之黑陷;浆脓未成而为痒,或破损者,谓之倒陷;浆脓既成而复湿烂,皮破不肯结靥,收不干净者,谓之倒靥,亦陷类也,是皆恶候。凡治此者,使非猛峻之剂,安能望其回生。时医欲以寻常之药救此危病,其犹放雀搏,驱羊敌虎耳。故其轻者宜夺命丹,重者宜神应夺命丹,则其庶几耳。倘服药后而反增黑色者,为必不治之证。
一、痘之留伏毒不尽出者,证有不同,当辨治之。有元气不足而托送无力者,此必禀赋素弱,饮食素少,身无大热而出有不透,即不足之证也,宜十宣散、蝉蜕膏之类,加独圣散主之,若虚而有热者,宜人参透肌散。有毒盛气滞,留伏经络而出不透者,必其人气体浓浊,身有大热而汗不易出,即皆有余之证,宜荆防败毒散主之。若表里俱实,外有大热,内有秘结烦满,而留伏不透者,宜双解散。
一、干黑不起而倒陷者,当分五证∶一则内虚而阳气不能外达,故致出而复没,或斑点白色,或见灰黑倒陷者,必其人不能乳食,或腹胀内寒,或手足冷,或吐泻,或寒战咬于,皆内虚也,速宜温中,轻则十宣散、六气煎;甚则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或九味异功煎;外用胡荽酒喷之,或更用十全大补汤。但得冷者暖,陷者起,黑音红活,便是佳兆。若服药后而反加烦躁昏乱者死。二则毒瓦斯太盛,内外熏灼,不能尽达于表,因而复陷于里,乃致热烦躁扰,气喘妄言,或大小便不利,渴而腹胀,是皆毒瓦斯之倒陷也,轻者利小便,宜大连翘饮、通关散,或四顺清凉饮;甚者通大便,宜承气汤,并外用水杨汤浴之。得利后疮出则佳,更用加味四圣散调治之。凡治此者,但得阳气不败,脾胃温暖,身温欲饮水者生。苦加寒战身冷,汗出耳尻反热者死。三则外感风寒,肌窍闭塞,血脉不行,必身痛,或四肢微厥,斑点不长,或变紫黑如瘾疹者,此倒伏也,宜温肌散表,用桂枝葛根汤加麻黄、蝉蜕,或紫草饮,外用胡荽酒喷之,但令温散寒邪,使热气得行,则痘自长矣。四则或因误下,毒瓦斯入里而黑陷者,先宜六气煎,或温胃饮以培养胃气。如表有未解者,后宜柴葛桂枝汤以疏散于外,甚者再加麻黄。五则以房室不洁,或为秽恶所触而黑陷者,宜内服紫草饮子,外用胡荽酒喷之,或用茵陈熏法,并用辟邪丹。
一、将起发时,虽有浆水,但色见黑黯者,最为可畏,急宜六气煎加川芍以香血气,血气旺则毒自散而色自活矣。或以十全大补汤合无价散主之。
一、凡倒靥之证,亦须看大便何如,苦大便秘结而内热者宜利之,以四顺清凉饮,或三黄丸主之。若大便不实而内不热者宜补之,以六气煎,或十全大补汤加防风、白芷;甚而泄泻者,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有虽不泄泻而虚寒甚者,宜九味异功煎,并外用败草散。
一、治陷伏证有三验法,凡服药之后,但得陷者复肿,渐以成脓,乃一验也;苦原疮已干而别于空处另出一层,起发成脓,渐以收靥者,二验也;亦有不肿不出,只变自利,下去脓血而饮食精神如故者,三验也,有验者吉,无则凶。
痒抓破(三十四)
属性:诀云∶虚则痒,实则痛。又曰∶诸痒为虚。此固其辨矣。然实即兼热也,虚印兼寒也。盖如疮疡之痛,必由乎热,今不作痛而作痒,此其无热可知,无热由乎阳虚,阳虚便是寒证,诸有以初起作痒为火者,皆谬也。且凡痘疮发痒,则多为不起不灌而 陷继之,最可虑也。故凡治痒之法,虽云当补,然尤不可不温,惟温补则营卫和,气血行而痘自起矣。痘毒既起而透,则多有作痛,尚何痒哉?故痘于起发之时,则宜痛不宜痒也。然痒有数证,亦当辨治如下∶一、痘疮初见点便作痒者,此邪在半表半里之间,而进退迟疑总由元气无力,欲达不能也,速当温补阳气,兼以疏散,但使腠理通畅,则痘自起而痒自止矣。宜六气煎加川芍、白芷、防风、荆芥之属。若虚在血分而色白者,宜六物煎,或五物煎加减主之。
一、痘疮出齐之后,但是作痒,俱宜保元汤,或六气煎加川芎、当归、防风、荆芥治之,或用十全大补汤,或用蝉蜕膏。
一、血渗肌肤,咸蜇皮肉而作痒者,亦以气虚而然,宜保元汤加芍药、当归以制血,或加丁香以治里,官桂以治表,表里俱实,自不作痒。
程氏曰∶凡前后痒 ,宜保元汤加何首鸟、牛蒡子、白芍药。何首鸟须赤白兼用。
一、痘疮干而作痒者,宜养血润燥,以五物煎加防风、荆芥、外用茵陈熏法。
一、痘疮湿而作痒者,宜补气去湿,以四君子汤加防风、荆芥、桂枝以解之,外用菌陈熏法。
一、头面为诸阳之会,若痒而抓破,则泄气最甚,速宜六气煎,或十全大补汤加防风、荆芥、何首乌之属以培补之。但得复肿复灌而饮食如常则无害,若痒不止而满面抓破者必死。
一、遍身发痒抓破,脓血淋漓者,宜参 内托散,倍加当归及白芷、荆芥、木香,使气和血行,其痒自止,外以败草散敷之。
一、疮痒溃烂,粘衣连席难任者,内服十全大补汤加防风、荆芥,外用败草散。
一、痘疮见形而皮肉红艳,起发而皮嫩多水者,其后多致痒 也,急须先期调补之。
一、痘疮将收而痒者,其脓已成,其疮已回,邪散而正复,营卫和畅故痒也。不须服药,但谨护之,勿令抓破,以致损伤成疮。
一、浆脓初化,脓未成而混身瘙痒不宁者,此恶候也,速当温补气血,用六气煎、六物煎之类,加以防风、白芷、荆芥之属,必令痒去方保无虑。若痒甚不休,疮坏皮脱,其毒复陷,谓之痒,必不能活矣。
《活幼心书》云∶凡作痒不止,用荆芥穗以纸束之,用刺痒处,以散郁邪,其痒自止,此屡验之法。内服消风化毒汤加参、归以解之。
作痛(三十五)
属性:痘疮作痛,有实有虚,虽曰诸痛为实,然此言亦不可执。若身有大热而大便秘结,烦躁不宁,喘胀作渴而为痛者,此实痛也。若无大热而二便清利,脾气不健,卫气不充,营失所养而作痛者,此虚痛也。实者宜解毒清火,当用解毒汤,或四味消毒饮之类主之。虚者宜补香血气,当用保元汤,或六物煎之类主之。
头面肿(三十六)
属性:经曰∶热甚则肿。大抵毒盛者必肿,毒微者不肿,故亦可以肿与不肿,察毒之甚与不甚也。然痘疮应期起发,毒必以渐尽出,故头面亦必以渐浮肿,此毒火聚于三阳之分,欲化脓浆,其宜然也。然止宜微肿,而甚肿者,大作所宜。若当起发之时,头面全然不肿,必其痘稀磊落,毒瓦斯轻浅者然,此最吉兆也。
一、痘以渐起,面以渐肿,及灌脓收靥而肿以渐消,此常候也。如应肿不肿者,必其元气不足;应消不消者,必其毒瓦斯有余,须急治之。
一、有痘未起发而头面预肿,皮光色嫩,如瓠瓜之状,此恶毒上冲之候也。又有痘点已见,但隐隐于皮肤之中,肉目肿而痘不起者决死。汪氏《理辨》曰∶痘起五六日之际,有面目先肿而光亮者,是阳乘阴分,毒不能发也。何也?血乃气之本,气乃血之标,血有不足,则根本之力已亏,故致虚阳动作,其气妄行肉分,区区不足之血,何能载毒而出?七日之后,传经已足,则气退毒陷,阴阳各失其正,尚何可治之有?凡值此者,不可不预调气血,若待临期,无能为矣。
一、痘正起发头面肿胀时,正面之疮切防瘙痒,不可使之抓破,少有损伤,以致真气外泄,邪气内蚀,则肿消毒陷,多致死矣。但得破者复灌,消者复肿,饮食二便如常,则变凶为吉矣,宜十全大补汤,或合苦参丸治之。
一、头面肿胀而眼目咽喉痛闭者,急宜解毒,眼与咽喉相兼治之,宜消毒化斑汤去升麻,或大连翘饮主之。
一、兼疫毒之气而头项腮颌预肿者,此必大头风及虾蟆瘟之属,宜以疫气治之,如大连翘饮,及普济消毒饮之类主之。但兼此者亦多凶少吉也。
痘疔黑陷(三十七)
属性:痘有紫黑枯硬而独大,针拨不动,手捻有核者,是为痘疔,若不去之,则一身之痘皆不能起发,或皆变黑色,必致死矣、其有黑大而软者,此名黑痘,慎不可作痘疔治也。
痘疔者,以热毒蓄积,气血凝败而成也。然其类亦有数种,最为恶候,宜谨察之。有初出红点,渐变黑色,其硬如石者,此肌肉已败,气血中虚,不能化毒,反致陷伏也。有肌肉微肿,状如堆粟,不分颗粒者,此气滞血凝,毒瓦斯结聚不散也。有中心黑陷,四畔突起戴浆者,此血随毒走,气不能充也。有中心戴浆自破溃烂者,此气血俱虚,皮肤败坏也。有为水泡溶溶易破者,此脾虚不能制湿,气虚不能约束也。有为血泡色紫易破者,此血热妄行,而气虚不能完固也。有疮头针孔浆水自出者,此卫气已败,其液外脱也。以上数证,虽与痘疔不同,而危险无异,但于五六日间候之,若见一证,多不可治。
一、凡痘疔及黑陷者,宜内服六气煎加川芎、紫草、红花、木通之类,以补血凉血而疔自退。疔退后,宜大进六气煎,或六物煎,外用四圣丹,以胭脂汁调点之。疔若大者,用银针挑破疮口,吸出恶血,入后药末,即转红活。大抵黑陷而疔多,或余毒不起者多死。苦痘疔挑去黑血,搽药不变,仍是黑色者必死。
《心鉴》曰∶痘疔见于四肢,不近脏腑者易治,若穿筋骨者亦难治。但有见于头面腹背,逼近于内者,其势必攻穿脏腑矣。如未穿者,急须治之,用飞过雄黄,以真蟾酥拌勾为丸,如麻子大,挑疔点入,立效。又成用巴豆一粒,去皮膜,合朱砂一分,研烂点入,一时突出即愈。内服无价散,汲井水加猪尾血三五点调下。
一、痘疮黑陷者,必气不足,血不活也,急宜托里散,或六物煎加川芍、肉桂、红花、蝉蜕,调无价散,或独圣散,甚者宜九味异功煎,或十全大补汤,调无价散,仍外用四圣丹点之。若见焦紫而黑,混身皆是,及身有大热,或大便秘结,内热烦渴者,此亦有火毒之证,宜四顺清凉饮,或承气汤,合万氏夺命丹以解其毒。俟火邪略退,即宜用六气煎,调无价散以托其内,亦可望其生也。
一、痘疮起发之时,但见干燥,其根焦黑,即当速治之。如火邪不甚,证无大热者,惟五物煎,或六物煎为最宜也。如有火证火脉,血热毒盛而焦黑者,轻则凉血养营煎,或鼠粘子汤,甚则以万氏夺命丹合而服之。
一、原有疮疥未愈,至痘出之时,其破处痘有攒聚,而形色黑溃者,急以银针挑破,吮去毒血,吐于水中,其血红者可治,黑者难治,须内服加味四圣散,或万氏夺命丹,外用万氏四圣散涂之。
一、靥后痘疔溃烂成坑,内见筋骨者,宜托里消毒散,或荆防败毒散加穿山甲、蝉蜕、僵蚕,外用神效当归膏,或太乙膏贴之,或以白龙散敷之。
饮食(三十八)
属性:痘疮终始皆以脾胃为主,但能饮食,则气血充实,而凡起发灌浆收靥,无不赖之。故能食者,虽痘疮稠密,亦自无害;不能食者,虽痘疮稀少,亦为可虞,此脾胃之调,所当先也。然证有不同,最须详审施治。
一、痘有毒瓦斯正盛而不食者,当痘疮正出之时,虽不欲食,但得痘色真正,不为害也。盖热毒未解,于将出未出之际,多有不欲食者,待毒瓦斯尽出自能食矣。其有痘已尽出而仍不欲食者,当徐用四物汤加神曲、砂仁、陈皮,一、二剂必能食矣,一、痘见灰白,别无大热停滞等证,而食少或不食者,必脾胃虚也,宜五味异功散,或四君子汤。若胃中阳气不足,不能运化而食少者,此处而且寒也,宜温胃饮、养中煎,或六气煎主之。
一、凡命门元畅不足,则中焦胃气不暖,故多痞满不食,下焦肾气不化,故多二阴不调,此必用理阴煎加减治之,自见神效,勿谓小儿无阴虚证也。
一、凡泄泻,或见恶心,或呕吐而不食者,尤属胃气虚寒也,轻则理中汤、六气煎;甚则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或用六气煎合二仙散主之。
一、凡脾气不虚,但胃口寒滞,或痛或呕而不食者,宜益黄散。
一、凡停食多食而不食者,宜大小和中饮以清宿滞,或五味异功散加山查、麦茅、神曲、砂仁,或合匀气散治之。
一、凡口疮不能进食,或咽喉疼痛而不能食者,但清其咽,痛止自会矣,宜廿桔汤,或加味甘桔汤。
一、凡外感风寒,邪入胃口则不能食,须表散寒邪,邪散自能食矣,宜加减参苏饮,或柴陈煎,或五味异功散加柴胡。
一、痘后别无他证而饮食不进者,此惟脾气不足,宜五味异功散,或温胃饮、养中煎之类主之。
程氏曰∶凡水谷不能运化而饮食不进者,只用保元汤加陈皮、麦茅、神曲、砂仁、扁豆、生姜,呕者加真藿香。
徐氏曰∶痘疮不乳食者,有虚实二证∶或吐或利,面目青白或青黑色者为虚寒,宜温之补之;若大小二便干涩,面赤而气壅,或渴或热,或目睛黄赤,气粗中满者为实热,宜清之利之。
咽喉口齿(三十九)
属性:咽喉司呼吸之升降,乃一身之橐 也。毒瓦斯不能舒散,则壅聚于此,肿痛闭塞,水浆难入,则死生系之,深可畏也。首尾俱宜甘桔汤加麦门冬、牛蒡子、玄参、杏仁,或加味甘桔汤,及《拔萃》甘桔汤俱可用。热甚痛甚者,宜东垣凉膈散加牛蒡子,或以甘桔汤合黄连解毒汤加石膏、木通、牛蒡子、山豆根、射干,并外用玉钥匙点之。咽痛便秘者,宜四顺清凉饮下之。以上证治,必其能食肉热者,方可用此寒凉之剂。若上焦虽热而下焦不热,或不喜饮食者,只用加味甘桔汤,徐徐咽服,不必用牛蒡子,恐其性凉伤脾也。
一、咽喉肿痛,凡痘疮多有是证,但七日前见者为逆,七日后见者无虑。盖起发灌脓之时,内外之痘俱大,以致气道壅肿而然,此痘也,非喉痹之毒也。待外痘既靥,则内证自除矣,不必治之。
徐氏曰∶凡咽喉肿痛不能饮食者,内服加味甘桔汤。外看身上有痘之最大者,此其毒瓦斯相连,宜用香油灯草燃而淬之,一淬即愈。或用手捻破,以痘疔散涂之。
陈氏曰∶凡身壮热,大便坚实,或口舌生疮,咽喉肿痛,皆疮毒未尽,宜用四味射干鼠粘子汤。如不应,宜七味白术散。
一、痘疮弄舌吐舌者,脾之热也,轻者导赤散,甚者泻黄散。
一、唇口与五内相通,故热毒内发,口舌必先受伤,毒甚则口舌或紫或白或黑,舌或肿大,此皆实热之证,宜内服黄连解毒汤加石膏、牛蒡子、木通、生地,或东垣凉膈散。若大便干结者,宜《局方》凉膈散,外用玉钥匙点之。若口舌生疳者,以吹口丹,或阴阳散敷之。
一、牙龈肿烂成疳者,此阳明热毒内攻也,杀人甚速,宜甘露饮主之,外用老茶叶、菲菜根煎浓汤洗之,仍用翎毛刷去腐肉,洗见鲜血,乃以神授丹,或搽牙散敷之,日三次,或绵茧散亦可。若烂至喉中者,用小竹管将绵茧散吹入,虽遍口牙齿烂落、口唇穿破者,皆可敷药而愈。然必有黄白脓水者方可治,若色如干酱,其肉臭烂,日烂一分者俱不治。
一、牙疳臭烂,气粗热甚,舌白至唇,口臭如烂肉,大便泻脓血,肚腹胀痛,此胃虚毒瓦斯内攻,胃烂之证。苦山根发红点者,此疳毒内攻,故见于山根,亦胃烂之证,俱不治。
一、痘疹退后,若有牙龈腐烂,鼻血横流者,并为失血之证,宜《局方》犀角地黄汤加山栀、木通、玄参、黄芩之类以利小便,使热毒下行,外用神授丹治之,不可缓也。若疳疮色白者,为胃烂,此不治之证。
痘疮中论列方(四十)
属性:保元汤(痘一) 调元汤(痘二) 五味异功散(补四) 四君子汤(补一)五福饮(新补六) 九味异功(煎因二三)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二)十二味异功散(痘二二) 二阴煎(新补十) 六物煎(新因二十) 十一味木香散(痘二一)二仙散(痘二十) 六气煎(痘二五八)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十宣散(痘十四)八珍汤(补十九)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温胃饮(新热五) 理中汤(热一) 七味白术散(小七) 养中煎(新热四)理阴煎(新热三) 七味安神丸(小七三) 益黄散(和十九) 胃爱散(痘十九)莫能助黄建中汤(补二七) 芎归汤(痘十五) 托里散(痘四) 参 内托散(痘七)惺惺散(小二三) 酸枣仁汤(补八四) 人参固肌汤(痘十二) 柴陈煎(新散九)柴葛煎(新因十八) 人参透肌散(痘十三) 柴归饮(新因十五) 苏葛汤(痘二七) 升麻葛根汤(痘二六) 疏邪饮(新因十六) 小柴胡汤(散十九) 柴葛桂枝汤(痘三六)参苏饮(散三四) 柴胡饮子(痘四二) 加减参苏饮(痘三四) 五积散(散三九)五柴胡欲(新散五) 桂枝葛银渴(痘三七) 双解散(痘四一) 羌活散(痘三八)麻黄甘草汤(痘三五) 益元散(寒百十二) 搜毒煎(新因十九) 柴胡麦门冬散(痘二四)天水散(寒百十二) 败毒散(痘三一 又三二) 荆防败毒散(痘三一) 六一散(寒百十二)解毒汤(痘五一) 黄连解毒汤(寒一)甘露饮(寒十) 消毒散(痘四七)托里消毒散(痘六) 五苓散(和一八二) 泻黄散(寒五七) 解毒内托散(痘五)四苓散(和一八七) 退火丹(痘八四) 实表解毒汤(痘五四) 导赤散(寒一二二)苦参丸(痘九九) 四味消毒欲(痘四八) 当归丸(痘九五) 大和中饮(新和七)六味消毒饮(痘四九) 三黄丸(攻六八) 小和中饮(新和八) 毒防风汤(痘五六) 承气汤(攻一) 肉豆蔻丸(小五六) 消风化毒汤(痘五八) 通关散(痘八五) 橘皮汤(痘九二) 凉血化毒汤(痘五九) 独圣散(痘七八) 匀气散(痘九三) 普济消毒饮(寒十三) 蝉退膏(痘四六) 化痰丸(小九九) 消毒化斑汤(痘五十) 无价散(痘七九) 三酥饼(痘八十) 养血化斑汤(痘十八) 败草散(痘一二六) 抱能丸(小八五) 凉血养营煎(新因十七)胡荽酒(痘百十八) 保婴丹(痘百五) 玄参地黄汤(痘八六)水杨汤(痘百二十)大连翘饮(寒七八) 速翘升麻汤(痘二八) 胭脂汁(痘一二五) 犀角散(痘六三)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猪髓膏(痘一二二) 快斑汤(痘七三) 快斑越婢汤(痘七四)荞麦散(痘一二四) 鼠粘子汤(痘七六) 射干鼠粘子汤(痘七七) 茶叶方(痘一二一)紫草欲子(痘六七) 柴草木通汤(痘七十) 白龙粉(痘一二七) 紫草饮(痘六六)紫草木香汤(痘六九) 神授丸(因一五六) 紫草散(痘六五) 柴草快斑汤(痘六八)绵茧散(痘一三四) 如圣汤(痘十一) 加味甘桔汤(痘九十) 痘疔散(痘百十四)甘桔汤(因一七五) 《拔萃》甘桔汤(因一七六) 阴阳散(外一三三) 四圣丹(痘百十五)参四圣散(痘八) 吹口丹(痘一三六) 玉钥匙(因一九三) 加味四圣散(痘十) 搽牙散(痘一三五) 辟邪丹(痘百三十) 万氏四圣散(痘百十六) 茵陈薰法(痘百十九) 人参白虎汤(寒三) 四顺清凉饮(攻二五) 《局方》凉隔散(痘十九) 东垣凉膈散(痘八三) 前胡枳壳汤(痘九四) 万氏夺命丹(痘八二) 神应夺命丹(痘八一) 救苦灭瘢散(痘一二八) 万氏牛黄清心丸(小九四) 神效当归膏(外三一四) 太乙膏(外三百八)
卷之四十五烈集·痘疹诠\痘疮(下)
属性:凡痘疹吐泻,有不必治者,有当速治者。如初热时即见吐泻,但欲其不甚而随止者吉,盖吐利中自有疏通之意,邪气赖以宣泄,不必治也。其有吐利之甚者则不得不治。又有元气本弱而见此证者,使不速为调补,必致脾气困惫则痘出之后,虚证叠见而救无及矣。此痘前之吐利,其当治不必治,自有轻重之分也。若见点之后,则吐泻大非所宜,速当察其寒热虚实而调治之。
一、痘疮吐泻,虽曰多属脾经,然亦有二焦五脏之辨。盖病在上焦,但吐而不利;病在下焦,但利而不吐;病在中焦,则上吐下利。故在上焦者,当辨心肺之脾气;在下焦者,当察肝肾之脾气。此五脏之气,各有相滋相制之机,设不明此,鲜不误矣。
一、痘疮吐泻,大都中气虚寒者,十居七八,然亦有邪实毒盛,及饮食过伤而为吐泻者,此宜详审脉证,自有可辨。若果有热毒实邪,则不可误认虚寒,轻用温补,恐反助邪以致余毒痈肿,或为溃烂难收等证。
呕吐(四十二)
属性:痘疮呕吐,大都虚寒者多,实热者少,但当以温养脾胃为主。即或兼杂证者,亦必有实邪可据,方可因病而兼治之,故不得轻用寒凉及消耗等药。
一、凡呕吐之病,病在上中二焦也,切不可妄用下药,致犯下焦元气,则必反甚而危矣。
即或有大便不通者,亦当调补胃气,从缓利导,但得脾胃气和,则升降调而便自达,此不可不知也。
一、痘疮别无风寒食滞、胀满疼痛等证,而为呕吐或干呕恶心者,必脾胃虚寒也,宜六味异功煎、五君子煎、参姜饮之类主之,或温胃饮、理中汤皆可酌用。
一、脾气微寒微呕而中焦不寒者,宜五味异功散。
一、胃口虚寒,呕吐而兼有痛滞者,六味异功煎送神香散,或调中汤亦佳。
一、脾胃虚寒吐泻并行者,温胃饮,甚者陈氏十二味异功散。
一、脾肾虚寒,命门不暖而为吐泻者,必饮食不化,水谷不分而下腹多痛,非胃关煎或理阴煎不可。
一、凡寒气犯胃,腹胀腹痛而为呕吐者,神香散、益黄散,或加炮姜。若因饮水或食生冷瓜果而作呕吐者,五苓散加炮姜。
一、饮食过伤,停滞胃口,胸膈胀满而为呕吐者,宜和胃饮,或大和中饮,或神香散。
一、痰饮停蓄胸膈而胀满呕吐者,宜二陈汤,或橘皮汤加炮姜。
一、三焦火闭,烦热壅滞胃口而为呕吐者,此必阳明火证也,宜橘皮汤加黄连,甚者再加石膏,或用竹叶石膏汤。但此证甚少,勿以虚火作实火也。
程氏曰∶凡痘疮呕吐之证,须辨冷热。热吐者,宜六君子汤加姜汁炒芩、连;冷吐者,宜六君子汤加丁香、藿香、白豆蔻。
一、痘疮呕吐不已,声浊而长,或干哕者,最是疮家恶候。
泄泻(四十三)
属性:痘疮首尾皆忌泄泻,而后为尤甚,惟初热时,有随泄而随止者为吉。若自见黑点之后,以致收靥,毒瓦斯俱已在表,俱要元气内充,大便坚实,庶能托载收成,若略泄泻,则中气虚弱,变患百出矣。若初出之后而见泄泻,则必难起难灌;既起之后而见泄泻,一泻则浆停,泻止则浆满;既灌之后而见泄泻,则倒陷倒靥,内溃内败等证,无所不至,此实性命所关,最可畏也。今多见妄药误治,败人脾气以致莫救者,犹云欲去其毒,泻泻无害,欺耶昧耶,庸莫甚矣。
凡治痘疹泄泻,只在辨其寒热,热者必湿滞之有余,寒者必元阳之不足。但十泻九虚而实热者极少,故凡见泄泻、呕吐、腹痛而别无实热等证者,无论痘前痘后,俱速宜温救脾肾。此大要也,当详察之,若失其真,误治则死。
一、虚寒泄泻,凡证无大热,口不喜冷,脉不洪数,腹无热胀,胸无烦躁,饮食减少而忽然自利者,则悉属虚寒,切不可妄用寒凉之剂,再伤脾土,必致不救,宜温胃饮、养中煎、五君子煎,或理中汤、四君子汤之类,随宜用之。若腹有微滞微胀而为泄泻者,宜六味异功煎,或五味异功散加砂仁。若泄泻兼呕兼痛而气有不顺者,宜养中煎加丁香、木香,或四君子汤合二仙散。若泄泻而山根、唇口微见青色,或口鼻微寒,手足不热,指尖微冷,泻色淡黄,或兼青白,睡或露睛,此皆脾肾虚寒之证,非速救命门,终不见效,宜胃关煎、理阴煎主之,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亦可。若泄泻势甚,用温脾之药不效者,则必用胃关煎,或理阴煎之类主之。若久泻滑脱不能止者,宜胃关煎、温胃饮,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送五德丸或肉豆蔻丸。若胃本不虚,但以寒湿伤脾,或饮水而为泄泻者,宜佐关煎、抑扶煎,或益黄散加猪苓、泽泄,或五苓散俱佳。
一、蓄热泄泻,本不多见而间亦有之,然必有热证可据,方可用清利之药。如脉见洪数,身有大热,口有大渴,喜冷恶热,烦躁多汗,或中满气粗,或痘色 肿红紫,或口鼻热赤,小水涩痛之类,皆热证也。且热泻者必暴而甚,寒泄者必徐而缓,皆可辨之。然治热之法,当察火之微甚,勿使药过于病,恐致伤脾,则必反为害。凡湿热内蓄,小水不利,微热不甚而为泄泻者,宜五苓散、四苓散,或小厘清饮之类,加木通主之。若湿热稍甚,清浊不分而泄泻者,宜四苓散加姜炒黄连,或合黄芩汤治之。若食多脉盛气壮而泄泻者,当从热治,宜黄芩汤加黄连。若热在下焦,小水赤涩而泄泻者,宜大厘清饮,或合益元散。若湿热在脾,泄泻内热而兼腹痛者,宜香连丸。若颊赤身热,头痛咽疼,口疮烦躁而泄泻者,阳明火证也,宜泻黄散。若湿热在脾,泻而兼呕者,黄芩汤加半夏、生姜,或《御药》大半夏汤加黄芩。若内热泄泻而兼气虚者,四君子汤加芍药、黄连、木香。
一、发渴乃泄泻之常候,盖水泄于下,则津涸于上,故凡患泄泻者,必多口干口渴。但干与渴不同,渴者欲饮,干者不欲饮,渴属阳而干属阴,此其辨也。然有渴欲饮水者,此火证也。
有渴欲饮汤者,此非火也。有虽欲饮水而不能多者,有口虽欲凉而胸腹畏寒者,此皆非火证也。
然则病渴者尚有阴阳之辨,而矧夫但干而不渴者,此实以水亏而然,若作火治,鲜不为害。故凡有久泻津亡而作渴者,当审其非热而不可不壮其水也。
程氏曰∶泄泻须分寒热,寒者小便清,宜理中汤,或参苓白术散。然白术、茯苓非泄泻发泡者不宜用,以其渗利故也。按此说可见治痘者,即渗利亦忌,顾可妄为消伐以残其气血津液乎?陈氏曰∶凡泻频津耗则血气不荣,疮虽起发亦难收靥。如身温腹胀,气促切牙,烦躁谵妄者皆难治,缘谷食去多,津液枯竭,故多死也,速宜与十一味木香散,或十二味异功散。
万氏曰∶疮未出而利者,邪并于里,实也,宜从清毒。疮已出而利者,邪达于表,里虚也,宜治其虚。凡痘疮所忌,惟内虚泄泻,若温之固之而不愈者,此不治之证。
寒战切牙(四十四)
属性:寒战者,阳中之气虚也,阳气虚则阴乘之,阳不胜阴,故寒栗而战也。切牙者阴中之气虚也,阴气虚者肾元惫,骨气消索,故切齿而鸣也。总之,虚在气分,则无非阴盛阳虚之病耳,非大加温补不可也。
《心鉴》云∶七日前见寒战者,表虚也;切牙者,内虚也。七日后见寒战者,气虚极也;切牙者,血虚极也。气虚者,保元汤倍加肉桂以温阳分。血虚者,保元汤加芎、归以益阴分。余常用六气煎,或六物煎加桂附治之,无不应手而止。其有独寒战、独切牙者,亦一体治之,或合二仙散用之亦妙。
一、有寒邪在表,身体大热,脉紧数无汗,邪正相争而为战栗者,此即似疟之类,但散其邪而战自止,宜柴葛桂枝汤之类主之。
一、痘疮灰白溃烂,泄泻而寒战切牙者,此纯阴无阳之证,宜九味异功煎,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亦可。
一、痘色干紫黑陷,大小便不通,烦躁大渴而寒战切牙者,此纯阳无阴,火极似水之证也,宜双解散。
一、养浆结靥之时,有红紫 肿,大小便秘,烦渴喜水者,乃表里俱热之证,以疮痛而振摇忍痛而切牙也。此非寒战切牙之属。如热甚而便秘者,宜四顺清凉饮加连翘、木通、金银花之类主之。
一、筋惕肉 似战者,以经络血气为疮所耗,不能荣养肌肉,主持筋脉,故惕惕然肌肉自跳, 然肌肉自动,本非寒战之证也,宜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
陈氏曰∶切牙者,齿槁也,乃血气不荣,不可妄作热治。
一、寒战切牙而气喘谵妄,闷乱足冷者,非倒陷即倒靥也,不治。
烦躁(四十五)
属性:烦者,扰扰而烦,躁者,烦剧而躁,合言之,则烦躁皆热也,分言之则烦在阳分,躁在阴分,烦浅而躁深也。《难知集》曰∶火入于肺,烦也。火入于肾,躁也。痘疹烦躁,大非所宜,若吐利厥逆,腹胀喘促,谵妄狂乱,昏不知人而烦躁者,谓之闷乱,乃不治之证。
一、痘疮以安静为贵,若忽然烦躁多哭,切须详审其故。如别无逆证而忽然若此,是必疮痛而然,待脓成则痛止而烦亦止矣,不必治之。其或饮食寒热偶有所因而致然者,但当随证调理之,则无不即安者。
一、痘疮烦躁兼喘者,火毒在肺也,宜人参白虎汤加栀子仁。
一、烦躁多惊者,火在心经也,宜导赤散加栀子、麦门冬,或七味安神丸。
一、痘毒未透,热伏于内而烦躁者,宜六味消毒饮,或兼万氏夺命丹。
一、热甚于内而烦渴热躁者,宜导赤散,或玄参地黄汤加木通、麦门冬,或万氏牛黄清心丸,或四味消毒饮。
一、邪毒未解,热甚于表而烦躁者,宜柴胡麦门冬散,或羌活汤。
一、痘疮红紫干燥,壮热口渴,谵妄者,退火丹,或万氏牛黄清心丸,或用《良方》犀角地黄汤。
一、阴虚假热,自利烦躁者,肝肾水亏也,轻则五阴煎,甚则九味异功煎,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
一、吐利不食而烦躁者,脾气虚也,轻则保元汤、温胃饮,甚则九味异功煎,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
一、疮密脓成,营血亏耗,心烦不得眠者,宜三阴煎加麦门冬。如有微火者,宜酸枣仁汤。
一、昼则烦躁,夜则安静。此阳邪盛于阳分也,宜人参白虎汤,或加栀子。如昼则安静,夜则烦躁者,此阴中之阳虚也,宜三阴煎。如有火邪,亦可加栀子仁。
一、大便干结不通而烦躁腹胀者,四顺清凉饮、当归丸,甚则承气汤。若大便秘结,痘疮陷伏而烦躁者,百祥丸或承气汤。
喘急(四十六)
属性:喘与气促不同,喘者气粗而壅,壅而急,喘为肺邪有余也;促者气促而短,上下不相接续,促为肺肾不足也。此二者一实一虚,反如冰炭,若或误治,无不死也,当详辨之。
一、寒邪在肺作喘者,此外感之证,必咳嗽多痰,或鼻塞,或身有微热,或胸满不清,治当疏散肺邪,宜六安煎,或二陈汤加苏叶主之。若寒邪外闭之甚者,仍宜加麻黄、北细辛之类。
若兼气血不足,而风寒在肺作喘者,惟金水六君煎为最。
一、痰因火动而为喘急者,当以清痰降火为主。若痰涎上壅者,先治其痰,宜抱龙丸、清膈煎之类主之。
若火上刑肺,肺热叶举,大热大喘者,宜人参石膏汤。若微热作渴,肺燥液衰而喘者,宜人参麦门冬散。若夏月热甚,火犯肺金而喘者,仲景竹叶石膏汤,或六味竹叶石膏汤。若火伏三焦,肺胃大肠俱热,胸腹胀,大便秘结而喘者,前胡枳壳汤。
一、喘以气虚者,人多不能知之。凡下泻而上喘者,必虚喘也。凡小儿喘息,觉在鼻尖而气不长者,必虚喘也,此实气促,原非气喘。若见此证,急须速补脾肺,或救肾阴,轻则参姜饮、六气煎,甚则六味回阳饮。若下为泄泻而上为喘促者,急用六味回阳饮,或九味异功煎,不可疑也。若大便不泻,而或为多汗,或为腹膨,或见痰饮、狂躁,但以阴虚水亏,气短似喘,而脉气无神者,急宜贞元饮加人参煨姜之类主之。若治喘促用清痰降火等剂而愈甚者,此必虚证也,速宜改用温补如前诸法,犹有可救,迟则恐无及矣。
一、痘疹发喘,乃恶候也,若利止喘定者生,其有泻利不止,或加胀满,或为狂躁,或痘毒入肺,口张息肩,目闭足冷而喘甚者,皆不治之证。
声音(四十七)
属性:痘疮最要声音清亮,若卒有失音者,凶兆也。先哲云∶疮已出而声不变者,形病也,其病轻。
疮未出而声先变者,气病也,其病甚。疮出而声不出者,形气俱病也。凡此失音之证,大为痘疮所忌,然亦有吉有凶,须当详辨治之。
一、风寒外袭皮毛,壅闭肺窍,或致咳嗽而偶为失音者,此惟外感之证,宜解散之,以加减参苏饮,或六安煎加薄荷、桔梗主之。或待风寒解散,其声自出,此固无足虑也。
一、火邪上炎,肺金受制,气道壅闭而声不出者,宜导赤散合甘桔汤加炒牛蒡子主之,或用甘桔清金散。
一、上焦阳虚而声音低小不出者,此心肺不足之病。盖心主血,肺主气,痘疮稠密则血气俱损,故声不能出,宜六物煎加麦门冬,或导赤通气散主之。
一、下焦阴虚而声不出者,其病在肝肾。盖肾为声音之根,若证由肝肾而痘疮稠密,则精血俱为耗竭,水亏则肺涸,故声不能出,速当滋阴益水以救其本,宜大补元煎、五福饮,或十全大补汤之类,酌宜用之。
一、凡啼哭无声而但见泪出,语言无声而但见口动者,此皆毒瓦斯归肾而内败也。或声哑如破如梗者,此咽喉溃烂也,皆难治之证。
一、痘后余毒失音,其证有二∶一以咽痛不能言者,此毒瓦斯不净也,宜甘桔清金散加天花粉。一以肾气虚不能上达而声不出者,宜治如前,或用四物汤加麦门冬、白茯苓。
惊搐(四十八)
属性:惊者,忽然惊惕而手足搐搦,口眼歪斜,每多忽作忽止,其证多由风热。盖心主火而恶热,肝主风而善动,惊痘之火,内生于心,心移热于肝,风火相搏,故发惊搐。然未出之先发惊搐者多吉,既出之后发惊搐者多凶。何也?盖痘毒将散而溪谷开张,窍理疏解,因致牵引伸缩,得疏散达之气,痘出而惊自止,则其内毒无留于此可见,故俗名惊痘,最为吉也。若既出之后,则中之伏火亦宜散矣,倘仍见惊搐,则是外毒已出而内毒犹然未尽,此其毒盛莫测,乃可畏也。故凡发惊搐者,必随发随止者为吉,不必治也。苦连发不已,此毒伏于心肝二脏,速宜随证治之,不得误以为吉证。
一、治惊搐之法,最当察其虚实,酌其微甚。如果有风热实邪,庶可解毒清火,但得稍见清楚,盒饭培养心脾以防虚败之患。若止见微邪,则但当以调和气血为主。
一、惊搐证由风热相搏,故治宜平肝利小便。盖平肝则风去,利小便则热除,风热既平,惊自愈矣。若过用寒凉,则气敛而毒反陷伏,痘出不透,多致不救。
一、心脾阳气虚寒则神怯而易为惊搐,六气煎加枣仁、朱砂。
一、心脾血虚而惊搐者,七福饮、养心汤。
一、肝胆气虚,多恐畏而惊搐者,茯神汤。
一、心血虚,睡中惊搐,或兼微痰者,《秘旨》安毒丸。
一、心虚火盛,多热躁而惊搐者,宁神汤、酸枣仁汤。
一、痘既出,其色红紫而烦渴惊搐者,《良方》犀角地黄汤。若烦热之甚而大便干涩者,多由阳明之火,人参石膏汤加朱砂。
一、心火独盛而烦热惊搐者,朱砂安神丸,或七味安神丸。
一、心火盛,小水不利而惊搐者,导赤散加黄连、朱砂,或合朱砂益元散。
一、痰涎壅盛,气急胸满而惊搐者,抱龙丸、清膈煎,或梅花饮、琥珀散。此宜暂用以开痰涎,但得痰气稍清,即当酌虚实以调理血气。
一、肝胆实热,大便秘结而烦躁惊搐者,泻青丸,或七味龙胆泻肝汤。
一、血热见血而惊搐者,《局方》犀角地黄汤。热甚者,《良方》犀角地黄汤。若热甚而大便秘结者,《拔萃》犀角地黄汤。
一、风寒外感,心脾阳虚而微热不退,或咳嗽恶寒而惊搐者,惺惺散。若虚在阴分,汗不能出,身热不退而惊搐者,柴归饮。若外有风邪,内有热邪,表里俱热而惊搐者,生犀散。
一、风寒外感,身热无汗,但有表邪,别无虚证而惊搐者,败毒散或苏葛汤。寒邪闭甚者,红棉散。然此皆表散之剂,若兼虚邪,不得单用此类。
昏睡(四十九)
属性:凡痘疮将出未出而猝然昏睡者,其痘必重,当察其脉证虚实,预为治之。若痘后喜睡,此毒瓦斯已解,元气将复,故邪退而神安,乃否极泰来之象,不须服药妄治。如见寂然气虚,但以调元汤、保元汤、六物煎之类,察其寒热,渐以调之,自然平复,不可妄行消耗,致伤其神,反必害矣。
腰痛(五十)
属性:经曰∶腰者肾之府。又曰∶太阳所至为腰痛。盖足太阳之脉,夹脊络肾,而痘疮之毒,多出于肾,循足太阳膀胱散行诸经,乃邪之由里传表也。如初见热而腰即痛,或日以渐甚者,此邪由膀胱直入于肾,而毒有不能达也,急宜解毒,以泄少阴之邪,以通太阳之经,务令邪气不得深入,则痘虽稠密,亦可愈也。若不速治,则邪必日陷而表里俱甚,营卫之脉不行,脏腑之气皆绝,或为痒 ,成为黑陷,终莫能救矣。
一、凡痘毒自阴传阳,自里传外者为顺,自上传下,自外传里者为逆。若毒由太阳传入少阴,则毒陷而不升,伏于骨髓之中,不能外达,所以腰痛。大凡疮疹之毒,归肾则死。故但见腰痛,急宜治疗,若毒陷不起,即宜发散解毒,令其复出太阳而达乎阳道,斯无害也,宜人参败毒散,或五积散主之。若肾气虚陷,不能传送外达者,必用理阴煎加细辛、官桂、杜仲、独活之类主之。
一、治发热便见腰痛者,以热麻油按痛处揉之可止,仍急服前药之类。如小水不利者,宜五苓散;如火毒内盛而小水不利者,宜四苓散加栀子、木通。
腹痛(五十一)
属性:治腹痛证当以可按拒按,及宜饱宜饥,辨其虚实,不得谓痛无补法,而悉行消伐也。又当因脉因证,辨其寒热,不得妄用寒凉也。大都寒滞者十居八九,热郁者间或有之,若虚不知补而寒因寒用,则害莫甚矣。
一、初见发热,痘疮未出,别无寒滞食滞而腹满腹痛者,此必起发不透,痘毒内攻而然,宜解表疏里,以化毒汤加紫苏、浓朴之类主之,或五积散加木香亦可。若大便不远,腹胀而作痛者,桂枝大黄汤酌宜用之。
一、寒气犯胃,或食生冷而呕恶吐泻,腹无服满而但有疼痛者,温胃饮、理中汤加肉桂、木香,或小建中汤,随宜用之。若胃气虚寒作痛而喜按者,黄 建中汤。
一、寒犯中焦,气滞作胀,而腹痛或泄泻者,和胃饮,或抑扶煎加丁香、木香,或陈氏十一味木香散。
一、脾肾虚寒,下腹作痛,泻利不止者,胃关煎。
一、误饮冷水凉茶,寒湿留中,小水不利而腹痛者,五苓散或加木香,或用小建中汤。
一、饮食停滞,中满作痛者,大、小和中饮,或保和丸加木香、砂仁。若大便不通而痛甚者,赤金豆或承气汤利之。
一、发热二、三日后,大便不通,燥粪留滞而腹痛者,当归丸,或用猪胆导法。
一、湿热下利,烦热大渴,小水热涩而腹痛者,大、小厘清饮,或黄芩汤加木香、青皮、砂仁。
一、火毒内攻,谵妄狂乱而烦热腹痛者,退火丹,或朱砂益元散。
腹胀(五十二)
属性:痘疮腹胀之证,其要有二∶一以脾胃受伤,一以邪气陷伏。盖痘疮将发,毒由内生,其证无不发热或见微渴,此其常也。当此之时,只宜温平和解,或兼托散,怃抑遏,无穷追,无残及元气,惟贵轻扬善导,但令毒透肌表,则苗秀而实,无不善矣。设不知此,而见热即退热,见毒即攻毒,则未有妄用寒凉而不伤胃气者,未有但知攻毒而不伤元气者。胃气伤则营运无力而脾寒,所以作胀,元气伤则托送无力而毒陷,所以作胀。虽作胀之由,犹不止此,然惟此最多,而人多不能察也。诸未尽者,俱详如下。
一、误服凉药或过食生冷而作胀者,其人必不能食,或大小便利,或腹中雷鸣,此皆脾胃中寒之证,速宜温中以疏逐冷气,冷气散则胀自消矣,宜益黄散加姜制浓朴,或人参胃爱散加干姜。若胃寒兼虚,疮白神倦,或气促发厥者,惟温胃饮及陈氏十一味木香散俱为要药。
若寒在脾肾,下焦不化而作胀者,非理阴煎不可。
一、中气本虚,或过用消伐,以致元气无力,不能托送痘毒而陷伏作胀者,宜十宣散,或合二妙散或神香散。
一、痘毒陷伏于里者,必有热证相杂,如烦躁干渴,大小便秘而作胀者,此只宜温平快气兼托之剂,当用紫草饮子。
一、寒邪外闭肌腠,身热无汗,或气喘鼻塞,则痘毒不能外达而陷伏腹胀者,宜五积散,或加减参苏饮。
一、饮食过伤,偶为停滞而腹胀者,此不过一时之滞,食去则胀消,宜大和中饮,或合二妙散、神香散。
一、腹胀而目闭,口中如烂肉臭,或大便泄泻,或利脓血者,皆不治。
厥逆(五十三)
属性:厥逆者,四肢不温,或甚至于冷也。四肢为诸阳之本,故常宜和暖,若至厥逆,则其阳虚可知。如指尖微寒者,亦阳气衰也。足心冷者,乃阴邪胜也。其有疮头焦黑,烦渴闷顿,大便热结而厥逆者,此阳毒内陷,火极似水,所谓热深厥亦深也。又有疮本灰白,大便不结而厥逆者,此元气虚惫,阳衰而寒也。凡痘疹之候,头常欲凉,足常欲温,若头温足冷者多不治,故厥逆为疮家恶候。
一、痘疹十指微寒者,即宜五君子煎、六气煎,或六物煎加姜、桂温之,以防虚寒之变。
一、痘疹泻利,气虚而逆者,胃关煎,或陈氏十二味异功散。
一、痘疮始出,手足便冷,或其人先有吐利,致伤脾胃,脾胃气虚则为厥逆,宜六气煎、六物煎加姜、桂主之,甚者人参附子理阴煎。
一、痘疮起胀之时,手足厥逆,此阳气欲绝之候,必其自利或呕吐,脉见沉细微弱,或浮大而虚,速宜温补元阳,轻则六气煎加肉桂,甚则六味回阳饮,或九味异功煎。服药后手足和暖者生,厥不止者死。
一、热毒内甚而厥者,必有烦热便秘,胀满脉滑等证,宜四顺清凉饮,或承气汤。
一、痘后厥逆者,此其气血已虚,脾胃已困,无怪其有厥也,宜保元汤或六气煎、六物煎加附、桂之类主之。
发渴(五十四)
属性:痘疹发渴者,里热也。以火起于内,销烁真阴,所以发渴。又其津液外泄,化马脓浆,则营气虚耗,亦以致渴。此痘疮之常候也,若微渴不甚,不必治之。惟大渴者,乃由火盛,然亦须察其虚实以为调理,切不可因其作渴,即以西瓜、梨、柿之类,轻以与之,恐脾肺受寒,致生他患也。外有干渴,论在泄泻条中,所当参阅。
痘疮气血内耗,微热微渴而喜汤者,宜七味白术散,或五福饮加麦门冬、五味子。
一、脾肺多热,渴而喜冷者,宜人参麦门冬散,或生脉散。
一、痘疮多热多躁,口燥咽干,大渴引饮,喜冷能食,或大便干结者,此热在肺胃二经,宜人参白虎汤,甚者再加黄连。若痘后热渴者,此余火未清也,其治亦然。
一、痘疮自利不止,肾阴亏损而作渴者,病作少阴,速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或九味异功煎。
一、大便秘结,腹满烦热,内火不清而作渴者,四顺清凉饮。
一、痘疮发热时,便见大渴,唇焦舌燥,此心火太炎,肾水不升,故血液枯耗也,急宜解之,苡葛根解毒汤。
程氏曰∶痘疮初发之源,乃壬癸水也,水既流出,其源必竭,奚不作渴?由此观之,可见治渴者,必不可不滋肾水。
薛氏曰∶凡渴欲饮水者,当审其热之虚实,若属虚热,虽欲水而不多饮,当用七味白术散;若系实热,索水喜饮者,当以犀角磨水服,其后亦无余毒之患。
失血(五十五)
属性:经曰∶阳络伤则血外溢,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外溢则衄血,血内溢则便血。疮疹之火由内而发,毒不能达,则燔灼经络而迫血妄行,血随火动,从上而出,则为衄为吐,从下而出,则为便为溺,阴阳俱伤,则上下俱出。凡痘疹失血,若从鼻出者,则有阳明外达之意,尚可望生,若从他处,则总属阴分而火毒内陷,乃悉为危证。
一、痘疹发热见血者,多属火证。若衄血者,宜玄参地黄汤,或加茅根汁,或加京墨汁同饮之。衄止者生,不止者不治。溺血者,大厘清饮,或八正散。大便秘而见血者,宜四顺清凉饮。
一、痘疮已出未出之间,凡诸血证,俱宜用犀角地黄汤三方酌宜治之最佳。血止后,可进调元汤加木通。
一、痘疮十日之后,忽脓血大作,大便陡出者,此为胃烂不治。
发泡(五十六)
属性:痘疮发泡亦与黑陷相类,虽一以外出,一以外入,形有不同,而邪气留结,毒则一也。或发水泡,或发血泡,或赤或紫或黑,但见此证,十无一生。然亦有似泡而实非者,不可不辨。或其人身上原有破伤,或疮疖未痊,或虽痊而瘢痕尚嫩,一旦痘出,则疮瘢四围痘必簇,此物从其类之理也。因疮作泡,则其腐败皮肉,气色本异,宜与完肤有别,不得即认为紫黑泡也。
至若治泡之法,先以针刺破,吮去恶血,后用胭脂汁涂法,又用百花膏敷之。此疮极易作痒,起发之后,宜常用茵陈熏法熏之,勿令抓伤。若不慎之,则反复灌烂,淹延不愈,变为疳蚀坏疮,以致不治者多矣。
溃烂(五十七)
属性:痘疮脓熟或微有溃烂者,亦常候也。惟于未成脓之先即有溃者,此名斑烂;有当靥不靥而身多破烂不收者,此名溃烂。良由未出之先,当发散而不发散,则热毒内藏,必溃烂而兼喘促闷乱,或不当发散而误发散,则表虚毒滥亦致遍身溃烂,此皆不善表之故也。又有阳毒内炽,火盛脉实,便结喜冷而失于清利,以致阳明蓄热,肌肉溃烂者,此不善解毒之故也。故治此之怯,表热者仍宜清理火邪,表虚者即宜补养营卫。且脾主肌肉,尤宜调脾进食,务令大便得,所以生肌解毒。但解毒不至于过冷,调养不至于太热,必得中和,方为良法。
一、表虚不收者,必其卫气不足,别无热证,宜十全大补汤之类,或去肉桂,加防风、荆芥穗,多服自愈。
一、火盛胃热溃烂者,宜大连翘饮之类;若大便秘者,以猪胆导之。
一、痘疮或发表太过,或清解过当,以致表里俱虚,阳气不守,则内为泄泻,外为溃烂,急当救里,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或九味异功煎。
一、溃烂脓水淋漓者,以败草散,或荞麦散衬之。若斑烂作脓痛甚者,以天水散和百花膏敷之。
一、痘疮衣以浓绵,围以浓被,或向火偎抱,或任其饮酒,未七日而靥,日期未足,其收太急,以致自面至腰溃烂平 不作痂者,盖此非正靥,乃倒靥也,急宜解去衣被,勿近火,勿饮酒。因立一方,用黄 、白芷以排脓,防风、蝉蜕以疏表,青皮、桔梗以和中,牛蒡子、甘草以解毒。服后溃疮复胀,则中外毒瓦斯俱得无留,而渐可收矣。
多汗(五十八)
属性:痘疹自汗者,以阴中之火自里及表,达于卫气,故皮肤为之缓,腠理为之疏,津液流行,故多自汗,但得痘疹身常潮润,实为美证。此乃阴阳气和,血脉通畅,盖热随汗减,毒随汗散,邪不能留,则易出易解,虽见热甚,而汗出之后身必清凉,此即毒之消散也,不必治之。
然只宜微汗不宜大汗,若汗出过多,则阳气泄而卫气弱,恐致难救难靥,或为痒 寒战之患,此则速宜固表以敛其汗也。又有汗出不止,其热反甚者,此邪热在表,阴为阳扰之患,速宜清火解毒,阳邪退而汗自敛也。若汗出如油,或发润如洗而喘不休者,此肺脱之证,不可治。
一、别无邪热,但以卫气虚,肌表不固而多汗者,调元汤倍加黄 ,或白术散。
一、脾虚于中,卫虚于外,肌肉无主,别无他证而汗不敛者,人参建中汤。
一、心气虚,神怯多惊而汗不固者,团参散。
一、或吐或泻,气脱于中,阳脱于外,而汗出不收,微者五福饮加炮姜、枣仁。甚至手足厥冷,或呕恶不止而汗不收者,速宜人参理阴煎,或六味回阳饮,迟则恐致不救。
一、阴中火盛,或身有大热而汗多不收者,当归六黄汤。
一、睡中汗出不收者,以阳入阴中,而阴不能静也,当归六黄汤。
一、阳明热盛,火邪燔灼肌肉,或身热烦渴,或二便热涩而汗不收者,人参白虎汤,或加黄连。
一、收靥痂脱之后,自汗不止者,此邪去而气虚也,宜十全大补汤,或调止汗散,或以滑石粉扑之。
夹疹(五十九)
属性:痘疮止宜单出,若与疹并出者,谓之夹疹。盖痘、疹之发,皆有时气,而二者并见,其毒必甚。《心鉴》曰∶夹疹者,即痘之两感证也,大为不顺之候。若痘本稀少而夹疹者,名为麻夹痘,其证则轻;若痘本稠密而更加以疹,彼此相混,些碎莫辨,其证则凶。急宜以辛凉之剂解散为先,而托里次之。但得疹毒渐消,痘见垒落者,乃为可治。若痘疹相杂,毒不少减者,必危无疑。
一、治夹疹之法,先当察痘之稀密,疹之微甚。若疹轻热微者,但当以痘为主,痘获吉而疹无虑也。若疹多热甚者,即当急解疹毒,务令疹散而后痘可保也。
一、痘疮初出,内有细密如蚕子者,即夹疹证也。若痘稀疹多者,宜但解疹毒为主。如表邪不解,外热甚,内火不甚而夹疹者,宜疏邪饮、升麻葛根汤、荆防败毒散,或十味羌活散。
如表里俱热,毒盛而夹疹者,柴葛煎、解毒防风汤、或十三味羌活散。如内热毒盛而夹疹者,六味消毒饮,或合黄连解毒汤。如阳明火盛,多热多渴,或烦躁而夹疹者,白虎汤、化斑汤,或葛根麦门冬散。
以上诸治如法,而疹散痘出者可治然后随证调。
理之。若疹不散毒不解者难治。
一、痘疹俱多者,毒必大盛,虽治得其法,疹毒已解,亦必气血重伤,终难为力。凡遇此者,惟当以保养脾胃,调和气血为主,庶克有济。
一、收靥后复出疹者,此余毒解散之兆,不必治之。
夹斑(六十)
属性:痘疹夹斑与夹疹不同,盖疹则细碎有形,斑则成片无形也。凡痘疮初出,有片片红肿如绵纹者,有红晕与地皮相平而全无兴起之意者,是皆夹斑证也。斑以热毒郁于血分,而浮于肌肉之间,乃足阳明胃经所主,或以寒邪陷入阳明,郁而成热者,亦致发斑,俱宜凉血解毒,但使斑退而痘见者吉,否则皮肤斑烂,疮易搔痒,而皮嫩易破也。又有赤斑成块,其肉浮肿结硬者,乃名丹瘤,其毒尤其,疮未成就,此必先溃,不可治也。
一、治斑之法,大抵斑在起发之前者多用表散,在灌脓之后者多用解利。如遍身通红者,其治亦同。
一、痘出夹斑轻者,只以升麻葛根汤加石膏、玄参,甚者宜人参白虎汤合六味消毒饮。
一、风寒外感,表邪不解而夹斑者,宜荆防败毒散,或加石膏、玄参。
一、斑色紫赤而大便秘结者,宜四顺清凉饮利之。斑既已退,即宜用四君子之类以固其脾,庶可免其内陷。
程氏曰∶凡治夹斑,急宜凉血解毒,以羌活散加酒炒芍药、紫草、红花、蝉蜕、木通、官桂、糯米,连进数服。斑退后,以保元汤加木香、豆蔻煎服,以解紫草之寒,防其泄泻。如痘中夹疹,治亦同此,如稍迟则恐变成黑斑,为难治矣。
一、痘疮结痂之后而见斑者,此余毒煎熬血分,必致溃烂,宜黄连解毒汤加当归、芍药、黄芩、石膏,甚则大连翘饮。若热毒熏蒸于内,大便脓血臭秽而见斑者,此胃烂之证,不可治。
一、发斑溃烂者,以救苦灭瘢散敷之。
昼夜啼哭(六十一)
属性:凡小儿出痘而昼夜啼哭者,当辨其虚实表里而治之。其有内未得出,或外未得散而啼哭者,此毒瓦斯不解之使然也。有阳邪火盛,红赤 突而啼哭者,此痘盘疼痛之使然也。有心肾本虚,邪热乘阴而啼哭者,此或以神志不摄,或以烦热不宁之使然也。有饮食不节,或偶停滞而啼哭者,此胃气不和,腹痛腹胀之使然也。知此之由,而辨得其真,则内未出者表之托之,外未散者解之化之,火之盛者清其热,神之虚者养其阴。若痘毒本微而无故啼哭者,多由饮食内伤,或二便秘结,此或去其停滞,或通其壅闭,务令表里和畅,营卫通行,则神魂安泰,而痘无不善矣。
或谓啼哭非痰即热,而不究其本,则失之远矣。
大小便闭(六十二)
属性:凡痘疹小便欲其清而长,大便欲其润而实,则邪气不伏,正气不病。若小便利者,大便必实,虽二三日不更衣者无碍也。若小便少则病必进,小便秘则病必甚,以火盛故也。但初热时,大便不宜太实,若二三日不行,宜微润之,不然恐肠胃不通,则营卫不行,而疮出转密。惟起发之后,大便却宜坚实,若太实而四五日不行,恐热甚难靥,亦宜微利之。
一、痘疹小水不利而热微者,宜导赤散;热甚而小水不利者,宜八正散。
一、痘疹发热时,大便秘结不行而内外俱热,有不得不通以疏其毒者,轻则柴胡饮子,甚则三黄丸,再甚则承气汤。
一、自起发后以至收靥,凡大便不行而火不盛,或虚弱不可通利者,只宜用猪胆导法,或以酱瓜一条如指许导之即出,切不可轻用利药。
一、大小便俱不通而内热甚者,八正散或通关散,酌宜用之。
一、热毒内盛而痘疮干黑倒陷,烦躁便结者,百祥丸或承气汤。然宜慎用,毋轻易也。
一、痘后余热不尽,内陷膀胱而小水不利者,导赤散或五苓散。大便不通者,四顺清凉饮。
陈氏曰∶凡痘疮四五日不大便,用嫩猪脂一块,以白水煮熟,切如豆粒与食之,令脏腑滋润,亦使疮痂易落。切不可妄投宣泄之药,以致元气内虚,多伤儿也。
薛氏曰∶前证若因热毒内蕴,宜用射干鼠粘子汤解之。或发热作渴,或口舌生疮,咽喉作痛,并宜用之。
目证(六十三)
属性:目虽肝之窍,而实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故其赤脉属心,瞳子属肾,白珠属肺,黑珠属肝,裹约属脾。又太阳为上网,阳明为下网,少阴循外 ,太阳出内 ,此其部分各有所主,故可因证以察其本也。然痘疮之病目而为障为翳者,多由火炎于内而热以生风,风热散于诸经,因多红赤肿痛之患。故治此者,亦当察其所属而因证以调之也。
一、戴眼证,凡痘疮灌脓之后,或大汗大泻之后,多有目睛上吊,或露白者,谓之戴眼。
此精气为脓血汗液所耗,乃太阳少阴真阴亏竭大虚之证。盖太阳为上网,血枯则筋急,所以上吊也,速宜大补气血,以六物煎、六气煎,或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其有以此为风热而散之解之者,是皆速其死也。若七日以前见此者多不治,或无魂失志,不省人事者亦不治。
一、痘疮目赤肿痛翳障等证,无不谓之风热,故古方亦多用清火散风等剂。夫痘疮之火由中生,目为肝窍,肝主风木而病在目,故云风热,实以风生于火由内热也。所以凡治目赤目痛者,不必治风,但治其火,火去则风自息矣。何也?盖内生之风与外感之风不同,外感之风,升之散之则解散而去,内生之风而再加升散,则火愈炽而热愈高矣。常见治目多难救而寒凉反以伤脾者,正以升降相杂,而用药有不精耳。经曰∶高者抑之,果何谓乎。今如古方之治火眼,凡用洗肝散,及洗肝明目散、芍药清肝散之类,总不如《良方》龙胆泻肝汤,而《良方》泻肝汤又不如加味龙胆泻肝汤之为得宜也。
一、痘疮眼中流浪赤痛,或多眼眵,此肝火之盛也,宜清解之,以加味龙胆泻肝汤或抽薪饮,加木贼、蝉蜕之类主之;若大便结闭不通者,亦可少加大黄。
一、痘疮入眼肿痛,或痘后生翳膜者,宜蒺藜散、蝉菊散,或通神散,外以秦皮散洗之。
一、痘疮目病,热少风多而昏暗涩痛,眵泪羞明翳障者,宜密蒙花散,亦以秦皮散洗之。
一、痘后眼闭泪出不敢见明者,此内火不清而阳光烁之,故畏明也,宜洗肝明目散。
一、痘后眼皮风毒赤烂,或痛或痒,燥涩羞明多眵泪者,秦皮散洗之。
一、痘疮靥后,精血俱耗,而眼涩羞明,光短倦开,或生翳障者,宜四物汤,甚者六物煎加木贼、蝉蜕、白蒺藜。
一、痘斑入眼,在白珠上者不必治,久当自去,惟在黑珠上宜治之,当清肝火。
一、凡病目热者,最宜忌酒及椒、姜、牛、羊、鸡、鹅、鸭一应热物,并鸡鹅鸭蛋皆不可用,以防连绵不愈之患。
一、痘疮热毒伤目,凡必用之药,如生地、芍药、麦门冬、山栀、玄参、草决明、连翘、黄芩、黄运,肝热者龙胆草,阳明实热者石膏、石斛,肾火盛者黄柏、知母,三阴俱热者地骨皮,火浮不降者木通、泽泻,翳障不去者木贼草、蝉蜕、白蒺藜,气虚者人参、黄 ,血虚者当归、熟地。但火炎于上者不宜升,阴虚于下者不宜泄,是皆治眼之大法。
一、痘疮护眼法,宜钱氏黄柏膏为佳,从耳前眼皮上下颧面间,日涂三四次,可以护眼稀痘。
一、用点药者,凡目中生痘,或食发物,或热毒太盛,上蒸目窍,以致热毒或生翳障,切不可妄用一切点药。盖其非毒即冷,必致寒热相激,反以为害。惟余之金露散乃为相宜,可间用之以解热毒之急。
徐氏曰∶痘之毒瓦斯自里达表,故有目病,治宜活血解毒而已。活血不至热,解毒不至寒,但得血活毒散,则目疾自愈。
痘痈痘毒(六十四)
属性:(又痘母,见前怪痘形证)痘发痈毒者,亦名痘母。经曰∶痘前发母者凶,痘后发母者半吉半凶,大都毒发不透,必发痈疽,故蕴结于经络之间。然其壅结也犹无足虑,而惟其不能消散,及治之不得其法,则乃为可虑。然散之之法,当知要领,其在虚实之辨而已。如痘痈之有大毒者,不得不为解毒,有大热者,不得不为清火,俟火毒略清,盒饭调理脾气。其有外虽见热而内本不足者,则当专用托法,务令元气完固,饮食不减,则毒无不化,何害之有?若不察根本强弱,而但知攻毒清火,则无不伤脾,多致饮食日减,营气日削,脓血不化,毒日以陷,而痘变百出矣。
所以痘疮始末,皆当以脾气为主,苟不知此,则未有中气虚败而痘能保全者。
一、痘痈初起,壅盛疼痛,元气无损,饮食如常者,宜先用连翘归尾煎,或仙方活命饮以解其毒,俟毒瓦斯稍平,即当用四君、归、 之类,以补托元气。
一、凡用托里之剂,如痈毒内无大热,亦无便闭烦渴等证,或素非强盛之质,或以阴毒深陷,形不 突,不红肿,不化脓,痛有不甚者,此其毒皆在内,俱速宜用托里之药,以六气煎加金银花、甘草节、防风、荆芥、白芷、穿山甲、牛蒡子之类,如阳气不足者,仍可加肉桂、附子,用酒水各半煎服,或全用酒煎亦可,或托里消毒散俱可酌用。
一、凡内热晡热而饮食少思者,多属脾胃不足,血气虚弱,宜六气煎或温胃饮,加金银花、白芷。若痈毒色白而作痒者,气虚也,治同上。若根赤而作痒者,血虚血热也,宜四物汤加丹皮、白芷。若肿而不溃者,血气虚也,托里消毒散或加肉桂。若溃而不收者,脾气虚也,宜六气煎或六物煎加肉桂。
一、凡饮食如常而内外俱热,痈毒肿痛,或烦渴,或大小便俱热涩者,宜大连翘饮,或仙方活命饮,可间用之。若饮食如常,内热作痛,或兼口舌生疮者,宜间用射干鼠粘子汤。
一、痘毒发痈,有结硬实热难解者,宜排毒散。
一、痘后发痈疖者,乃痘中未尽之毒,留于经铬肢节而为痈肿也,或解毒,或清火,各有所宜。凡欲表里兼解者,宜柴胡麦门冬散;欲润肠解毒者,宜消毒散及四顺清凉饮;欲凉血解毒者,宜犀鱼地黄汤;欲清火利便解毒者,宜大连翘饮。
疳蚀疮(六十五)
属性:陈氏曰∶凡痘疮已靥未愈之间,五脏未实,肌肉尚虚,血气未复,被风邪所搏,则津液涩滞,遂成疳蚀,宜用雄黄散、绵茧散等药治之。久而不愈,则多致不起。
薛氏曰∶前方乃解毒杀虫之剂,若毒发于外,元气未伤者,用之多效,若元气伤损,邪火上炎者,用大芜荑汤、六味丸。若赤痛者,用小柴胡汤加生地黄。若肝脾疳证,必用四味肥儿丸,及人参白术散,更佐以九味芦荟丸。
万氏曰∶凡痘后疳蚀疮,至毒壅肌肉,内透筋骨,外连皮肤,时痛出血,日久不痊者,此毒在脾经,甚为恶候,乃不足之证也,内服十全大补汤,外用绵茧散贴之。疳蚀出血者,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