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书:必集雜證謨

頭痛經義五藏生成篇曰:頭痛巔疾,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心煩頭痛,病在膈中,過在手巨陽,少陰。

經脈篇曰:膀胱足太陽也,是動則病衝頭痛,目似脫,項如拔。

脈解篇曰:陽明並於上,上者則其孫絡太陰也,故頭痛鼻鼽腹腫也。

通評虛實論曰: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著至教論曰:三陽獨至者,是三陽並至,並至如風雨,上為巔疾,下為漏病。

脈要精微論曰: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厥巔疾。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之脈中手短者,曰頭痛。

脈要精微論曰:厥成為巔疾。顑痛,刺手陽明與顑之盛脈出血。顑痛刺足陽明曲周動脈,見血立已。不已,按人迎於經,立已。項痛不可俛仰,刺足太陽;不可以顧,刺手太陽也。

寒熱病篇曰:陽迎頭痛,胸滿不得息,取之人迎。足太陽有通項入於腦者,正屬目本,名曰眼系,頭目苦痛取之,在項中兩筋間。

雜病篇曰:厥挾脊而痛者至頂,頭沉沉然,目??然,腰脊強,取足太陽膕中血絡。

奇病論帝曰:人有病頭痛以數歲不已,此安得之,名為何病?岐伯曰:當有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病名曰厥逆。帝曰:善。

厥病篇曰:真頭痛,頭痛甚,腦盡痛,手足寒至節,死不治。

論證共二條

1。凡診頭痛者,當先審久暫,次辨表裏。蓋暫痛者,必因邪氣;久病者,必兼元氣。以暫病言之,則有表邪者,此風寒外襲於經也,治宜疏散,最忌清降;有裏邪者,此三陽之火熾於內也,治宜清降,最忌升散,此治邪之法也。其有久病者,則或發或愈,或以表虛者,微感則發,或以陽勝者,微熱則發,或以水虧於下,而虛火乘之則發,或以陽虛於上,而陰寒勝之則發。所以暫病者當重邪氣,久病者當重元氣,此固其大綱也。然亦有暫病而虛者,久病而實者,又當因脈,因證而詳辨之,不可執也。

2。頭痛有各經之辨。凡外感頭痛,當察三陽,厥陰。蓋三陽之脈俱上頭,厥陰之脈亦會於巔,故仲景[傷寒論]則惟三陽有頭痛,厥陰亦有頭痛,而太陰,少陰則無之。其於辨之之法,則頭腦,額顱雖三陽俱有所會,無不可痛,然太陽在後,陽明在前,少陽在側,此又各有所主,亦外感之所當辨也。至若內傷頭痛,則不得以三陽為拘矣。如本經所言,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若厥病篇所論,則足六經及手少陰,少陽皆有之矣。奇病論曰:腦者陰也,髓者骨之充也。凡痛在腦者,豈非少陰之病乎?

此內證外證之異,所不可不察也。厥陰篇義詳類經。

論治共五條

1。外感頭痛,自有表證可察,蓋其身必寒熱,脈必緊數,或多清涕,或兼欬嗽,或兼脊背痠痛,或兼項強不可以左右顧,是皆寒邪在經而然,散去寒邪,其痛自止,如川芎,細辛,蔓荊子,柴胡之類,皆最宜也。若寒之甚者,宜麻黃,桂枝,生薑,?白,紫蘇,白芷之類,隨其虛實而加減用之。

2。火邪頭痛者,雖各經皆有火證,而獨惟陽明為最。正以陽明胃火,盛於頭面而直達頭維,故其痛必甚,其脈必洪,其證必多內熱,其或頭腦振振,痛而兼脹,而絕無表邪者,必火邪也。欲治陽明之火,無如白虎湯加澤瀉,木通,生地,麥冬之類,以抑其至高之勢,其效最速。至若他經之火,則芍藥,天花,芩,連,知,檗,龍膽,梔子之類,無不可擇而用之。但治火之法,不宜佐以升散,蓋外邪之火,可散而去,內鬱之火,得升而愈熾矣,此為忌也。

3。陰虛頭痛,即血虛之屬也,凡久病者多有之。其證多因水虧,所以虛火易動,火動則痛,必兼煩熱,內熱等證,治宜壯水為主,當用滋陰八味煎,加減一陰煎,玉女煎之類主之。火微者,宜六味地黃丸,四物湯,三陰煎,左歸飲之類主之。

4。陽虛頭痛,即氣虛之屬也,亦久病者有之。其證必戚戚悠悠,或羞明,或畏寒,或倦怠,或食飲不甘,脈必微細,頭必沉沉,遇陰則痛,逢寒亦痛,是皆陽虛陰勝而然。治宜扶陽為主,如理陰煎,理中湯,十全大補湯,補中益氣湯之類,皆可擇用,或以五福飲,五君子煎加川芎,細辛,蔓荊子之類,以升達陽氣,則最善之治也。

5。痰厥頭痛,諸古方書皆有此名目,然以余論之,則必別有所因,但以頭痛而兼痰者有之,未必因痰頭痛也。故兼痰者必見嘔惡,胸滿,?脹,或欬嗽氣粗多痰,此則不得不兼痰治之,宜二陳湯,六安煎,和胃飲,平胃散加川芎,細辛,蔓荊子之類主之。如多痰兼火者,宜用清膈煎,或二陳湯,六安煎加黃芩,天花粉之類主之,火甚者加石膏亦可。如多痰兼虛而頭痛者,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湯加芎,辛之類,酌而用之。東垣治痰厥頭痛,惡心煩悶,頭旋眼黑,氣短促,上喘無力,懶言,心神顛倒,目不能開,如在風雲中,頭苦痛如裂,身重如山,四肢厥冷,不得安臥,如范天騋之妻,因兩次下之而致頭痛者,用半夏白朮天麻湯。

述古共三條[活人書]云:頭痛者,陽證也。太陽證頭痛,發熱惡寒,無汗麻黃湯,有汗桂枝湯。若已發汗,或未發汗,頭痛如破者,連鬚?白湯,不止者,葛根?白湯。陽明證頭痛,不惡寒反惡熱,胃實也,調胃承氣湯。少陽頭痛,小柴胡湯。太陰少陰並無頭痛之證。仲景只有厥陰一證,吳茱萸湯。

東垣曰:金匱真言論云:東風生於春,病在肝,俞在頸項,故春氣者,病在頭。又諸陽會於頭面,如足太陽膀胱之脈,起於目內眥,上額交巔,上入絡腦,還出別下項,病衝頭痛。又足少陽膽之脈,起於目銳眥,上抵頭角,病則頭角額痛。夫風從上受之,風寒傷上,邪從外入,客於經絡,令人振寒頭痛,身重惡寒,治在風池,風府,調其陰陽,有餘則瀉,不足則補,汗之則愈,此傷寒頭痛也。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者,陽胃之所生,乃氣虛頭痛也。心煩頭痛者,病在耳中,過在手巨陽,少陰,乃濕熱頭痛也。如氣上不下,頭痛巔疾者,下虛上實也,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寒濕頭痛也。如頭半寒痛者,先取手少陽,陽明,後取足少陽,陽明,此偏頭痛也。有真頭痛者,甚則腦盡痛,手足寒至節,死不治。

有厥逆頭痛者,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凡頭痛每以風藥治之者,總其大體而言之也。高巔之上,惟風可到,故味之薄者,陰中之陽,乃自地升天者也。然亦有三陰三陽之異。故太陽頭痛,惡風,脈浮緊,川芎,羌活,獨活,麻黃之類為主。陽明頭痛,自汗,發熱惡寒,脈浮緩長實者,升麻,葛根,白芷為主。少陽經頭痛,脈弦細,往來寒熱,柴胡為主。太陰頭痛,必有痰疾,體重或腹痛,為痰癖,其脈沉緩,蒼朮,半夏,南星為主。少陰頭痛,三陰三陽經不流行而足寒氣逆,為寒厥,其脈沉細,麻黃,附子,細辛為主。厥陰頭項痛,或吐痰沫,厥冷,其脈浮緩,吳茱萸湯主之。血虛頭痛,當歸,川芎為主。氣虛頭痛,人參,黃耆為主。

氣血俱虛頭痛,調中益氣湯少加川芎,蔓荊子,細辛,其效如神。半夏白朮天麻湯,治痰厥頭痛藥也。清空膏,乃風濕熱頭痛藥也。羌活附子湯,治厥陰頭痛藥也。如濕氣在頭者,以苦吐之,不可執方而治。先師嘗病頭痛,發時兩頰青黃,眩暈,目不欲閉,懶言,身體沉重,兀兀欲吐。潔古曰:此厥陰,太陰合病,名曰風痰,以[局方]玉壺丸治之,更灸俠谿穴即愈。是知方者體也,法者用也,徒執體而不知用者弊,體用不失,可謂上工矣。

立齋曰:久頭痛多主於痰,痛甚者乃風毒上攻,有血虛者,有諸經氣滯者,有氣虛者,有四氣外傷者,有勞役所傷者,有可吐者,有可下者,當分虛實寒熱兼變而治之。若夫偏正頭風,久而不愈。乃內挾痰涎風火,鬱遏經絡,氣血壅滯,甚則目昏緊小,二便秘澀,宜砭出其血以開鬱解表。余嘗治尚寶劉毅齋,但怒則兩太陽作痛,先用小柴胡加茯苓,山梔子,後用六味丸以生腎水而再不發。譚侍御每頭痛必吐清水,不拘冬夏,喫薑便止。余作中氣虛寒,用六君子,當歸,黃耆,炮薑而瘥。商儀部,勞則頭痛,余作陽虛不能上升,以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而痊。

簡易方硝石散治風寒入腦,頭痛不可當。因九七

一方用生蘿葡汁,仰臥,注兩鼻孔,數年之患,一注即愈。

灸法神庭,上星,後頂,百會,風池。以上諸穴,隨灸一處可愈。

頭痛論列方麻黃湯散一。葛根?白湯散三二。四物湯補八。平胃散和十七。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六安煎新和二。五福飲新補六。小柴胡湯散十九。清膈煎新寒九。五君子煎新熱六。理陰煎新熱三。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吳茱萸湯熱一三七。左歸飲新補二。

[局方]玉壺丸和百五。調胃承氣湯攻三。桂枝湯散九。白虎湯寒二。蓮鬚?白湯散三三。和胃飲新和五。二陳湯和一。十全大補湯補二十。玉女煎新寒十二。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理中湯熱一。滋陰八味煎新寒十七。六君子湯補五。三陰煎新補十一。金水六君煎新和一。羌活附子湯熱三五。調中益氣湯補三一。半夏白朮天麻湯和十五。

論外備用方川芎散散六二頭風。藿香正氣散和二十寒滯。神朮湯散三七傷寒。清空膏散七四年久風熱。羌活附子湯散五九冬月犯寒。上清散散六九吹鼻。愈風餅子散七五頭風。旋復花湯散八三風痰昏悶。透頂散散七十搐鼻。點頭散散七三氣逆痛。芎辛導痰湯散六八痰厥痛。神芎丸攻七二腫痛秘結。

石膏散寒六九陽明風熱。荊芩散寒七十頭風。三生散熱九六痰厥痛。硝石散因九七風熱吹鼻。黑錫丹熱一八九下元虛寒。川芎散散六三風熱。十神湯散四十感冒。川芎茶調散散四六風邪上攻。都梁丸散七七傷風。玉壺丸和百五風痰。羌活勝風湯散六一風熱。菊花散散七一風熱。如聖散散七二搐鼻。八般頭風散七六搐鼻。芎芷散散六七風熱。天香散散六六年久頭痛。茶調散寒七二風熱上攻。雙玉散寒七一胃火。芎朮湯熱五十寒濕痛。吹鼻六神散因四二風熱。當歸酒補百四血虛痛。

面病經義邪氣藏府病形篇帝曰:首面與身形也,屬骨連筋,同血合於氣耳。天寒則裂地凌冰,其卒寒或手足懈怠,然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精陽氣上走於目而為睛,其別氣走於耳而為聽,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其濁氣出於胃,走唇口而為味。其氣之津液皆上熏於面,而皮又厚,其肉堅,故天氣甚寒不能勝之也。帝曰:邪氣之中人也奈何?岐伯曰:邪之中人高也,身半已上者,邪中之也,身半已下者,濕中之也。

諸陽之會,皆在於面。中人也,方乘虛時及新用力,若飲食汗出腠理開,而中於邪。中於面則下陽明,中於項則下太陽,中於頰則下少陽,其中於膺背兩?,亦中其經。面熱者,足陽明病。

五閱五使篇岐伯曰:五官者,五臟之閱也。脈出於氣口,色見於明堂。五官以辨,闕庭必張,乃立明堂。明堂廣大,蕃蔽見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博廣大,壽中百歲。帝曰:願聞五官。岐伯曰: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腎之官也。

帝曰:以官何候?岐伯曰:以候五臟。故肺病者喘息鼻張,肝病者眥青,脾病者唇黃,心病者舌卷短,顴赤,腎病者顴與顏黑。帝曰:其常色殆者何如?岐伯曰:五官不辨,闕庭不張,小其明堂,蕃蔽不見,又埤甚墻,墻下無基,垂角去外,如是者,雖平常殆,況加病哉。

五色篇雷公問於黃帝曰:五色獨決於明堂乎?帝曰:明堂者鼻也,闕者眉間也,庭者顏也,蕃者頰側也,蔽者耳門也,其間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見於外,如是者壽必中百歲。雷公曰:官五色奈何?帝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謂五官。雷公曰:以色言病之間甚奈何?帝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病方已。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帝曰:赤色出顴大如母指者,病雖小愈,必卒死。黑色出於庭,大如母指,必不病而卒死。

雷公曰:死有期乎?帝曰:察色以言其時,庭者首面也。闕者,咽喉也。闕中者,肺也。下極者,心也。直下者,肝也。肝左者,膽也。下者,脾也。方上者,胃也。中央者,大腸也。挾大腸者,腎也。當腎者,臍也。面王以上者,小腸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顴者,肩也。顴後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內眥上者,膺乳也。挾繩而上者,背也。循牙車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以下脛也。當脛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裏也。巨屈者,膝臏也。此五臟六腑肢節之部也。能別左右,是謂大道,男女異位,故曰陰陽,審察澤夭,謂之良工。沉濁為內,浮澤為外,黃赤為風,青黑為痛,白為寒,黃而膏潤為膿,赤甚者為血,痛甚為攣,寒其為皮不仁。男子色在於面王,為小腹痛,下為卵痛,其圜直為莖痛,高為本,下為首,狐疝?

陰之屬也;女子在於面王,為膀胱,子處之病,散為痛,搏為聚,方員左右,各如其色形。其隨而下至胝為淫,有潤如膏狀,為暴食不潔。左為左,右為右,其色有邪,聚散而不端,面色所指者也。其色上銳,首空上向,下銳下向,在左右如法。以五色命臟,青為肝,赤為心,白為肺,黃為脾,黑為腎。肝合筋,心合脈,肺合皮,脾合肉,腎合骨也。五藏生成篇曰:凡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

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詳後眼目門。

刺熱篇曰: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連腎,少陽之脈色也。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頰下逆顴為大瘕,下牙車為腹滿,顴後為?痛,頰上者鬲上也。

經脈篇曰:心主所生病者,面赤目黃,喜笑不休,煩心心痛,掌中熱。

論證共三條

1。形者氣之質,色者神之華,有諸中必形諸外,故但知面中形色之常變,則凡虛實寒熱凶吉死生之兆,已可得其七八,而再證以脈,再察以因,則病無遁情矣。凡醫之所貴者,在必能無差,欲能無差,在確有真見,使不有獨見之明,則何以隔垣能觀,而通神明之理?經曰:神乎神,耳不聞,目明心開而志先,慧然獨見,口弗能言,俱視獨見,昭然獨明,若風吹雲,故曰神。又曰:粗守形,上守神。故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是可見形中之色無難辨也。而色中之神不易言也。學者於此,必能以神會神,斯云神矣,又安能以筆楮盡哉。

2。面色之辨,經言已詳,諸所未盡,猶當兼察也。凡病人面赤,本皆屬火,若滿面微紅而氣盛者,此火證無疑也。若病人兩顴鮮赤,如指如縷,而餘地不赤者,此陰虛也。仲景曰:面戴陽者,下虛故也。婦人尤多見之。病人面紅不退者,邪盛病進為難愈。病人面白色者,氣虛也,或白兼淡黃而氣不足者,必失血也。病人面白有枯色者,血氣俱敗也,若證有痰火,則尤為難治。病人面青,或兼白者,必陽虛陰勝之病。久病人面轉黃蒼,此欲愈也。病人面黃潤而微赤者,必主濕熱。

病人面黃而兼青者,此木邪犯土,多不可治。病人面色青蒼者,多主疼痛。病難愈而面色如煤不開者,終不吉。平人面色如灰塵,眼下青黑者,必有病至,其病必重。女人面色青者,必肝強脾弱,多怒少食,或經脈不調。女人顴頰鮮紅,名曰帶桃花,此陰中有虛火,多淫而無子。

3。面腫有虛實,腫者為實,浮者為虛。實腫者,或熱或痛,乃因風火上炎,此以邪之有餘也,脈必緊數,證必寒熱。風則散之,火則清之,壅滯秘結則通之,利之,邪去而腫自消也。虛浮者,無痛無熱而面目浮腫,此或以脾肺陽虛,輸化失常,或以肝腎陰虛,水邪泛溢。

然浮而就上,其形虛軟者,多由乎氣;腫而就下,按而成窩者,多由乎水。治氣者,須從脾肺,虛則補之,實則順之;治水者,須從脾腎,虛則化之,實則瀉之。然水氣雖分上下,而氣即水之母,水即氣之質,故有相因之化,而亦有相因之治也。凡虛浮在氣者,雖曰氣虛,然亦有虛之異,不可執也。蓋虛而浮,多因於脾,此或以勞倦,或以色慾,或以瀉痢,或以中寒,而脈必微弱,氣必虛餒者是也。實而脹者,多因於胃,或木火熾盛而濕熱上浮,或縱酒縱食而陽明壅滯,此其脈必滑數,證必多熱者是也。然此證雖浮而不痛不腫,自與前證有異,虛實既辨,則或補或瀉,或利或清,所當詳酌而為之治也。

論治共三條

凡風熱腫痛,此必痄腮,時毒,癰瘍之證,論治俱詳外科,當察治之,或其甚者,防風通聖散主之。

面目虛浮,有因色慾過度,陰虛氣越而致者,宜六味地黃湯,或八味地黃湯,或加減八味丸。若因勞倦傷脾,氣虛不斂而面目虛浮者,宜參苓白朮散,歸脾湯,或十全大補湯。若因飲酒過度,濕熱上聚而面目浮腫者,宜葛花解酲湯,或七味白朮散。若因瀉痢不止,脾腎氣虛而面目浮腫者,宜胃關煎,或溫胃飲。若因食飲不節,陽明壅實,二便秘結而頭面滿脹者,宜廓清飲。惟小兒多有此證,甚者宜木香檳榔丸下之。若陽明實熱,胃火上浮,或煩熱乾渴而頭面浮腫者,宜抽薪飲,或白虎湯,或大分清飲利之。  水腫面浮,或眼下有如臥蠶者,此水氣之為病也,論治詳腫脹門。

面鼻粉刺,雀斑諸方,俱列因陣八七之後。

面病論列方六味湯補百二十。八味湯補一二一。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三。溫胃飲新熱五。胃關煎新熱九。七味白朮散小七。大分清飲新寒五。抽薪飲新寒三。防風通聖散攻十六。歸脾湯補三二。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白虎湯寒二。廓清飲新和十三。參苓白朮散補五四。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木香檳榔丸攻五十。  論外備用方玉容散因三百四雀斑。面鼻諸方詳因陣六九至一百止。硫黃膏因三百五面瘡赤風。

口舌經義金匱真言論曰:中央黃色,入通於脾,開竅於口,藏精於脾,故病在舌本。

陰陽應象大論曰: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主口。在竅為口。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主舌。在竅為舌。

脈度篇曰:脾氣通於口,脾和則口能知五穀矣。心氣通於舌,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

五藏別論曰: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

奇病論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詳三消門。帝曰:有病口苦,取陽陵泉,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膽癉。夫肝者,中之將也,取決於膽,咽為之使。此人者,數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治之以膽募俞。

四時氣篇曰: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故曰嘔膽。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心下澹澹,恐人將捕之,嗌中吤吤然,數唾,在足少陽之本末,亦視其脈之陷下者灸之,其寒熱者取陽陵泉。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濁氣出於胃,走唇舌而為味。

痿論曰:肝氣熱,則膽泄口苦,筋膜乾,筋膜乾則筋急而攣,發為筋痿。

熱論篇曰:傷寒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乾。傷寒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繫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

氣厥論曰:膀胱移熱於小腸,鬲腸不便,上為口糜。

五音五味篇曰:衝脈,任脈,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會於咽喉,別而絡唇口。

五常政大論曰:備化之紀,其主口。升明之紀,其主舌。

五閱五使篇曰: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

六節藏象論曰: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

五藏生成篇曰:脾之合肉也,其榮唇也。

奇病論曰:足少陰之脈,貫腎繫舌本。

經脈篇曰:手陽明,還出挾口,交人中。足陽明,還出挾口,環唇。足太陰,連舌本,散舌下。足少陰,挾舌本。足太陰氣絕者,則脈不榮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脈不榮則肌肉軟,肌肉軟則舌萎,人中滿,人中滿則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篤乙死,木勝土也。足厥陰氣絕則筋絕。厥陰者肝脈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於陰器,而脈絡於舌本也。故脈弗榮則筋急,筋急則引舌與卯,故唇青舌卷卵縮則筋先死,庚篤辛死,金勝木也。

診要經終論曰: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

口問篇曰:人之自嚙舌者,何氣使然?此厥逆走上,脈氣輩也。少陰氣至則嚙舌,少陽氣至則嚙頰,陽明氣至則嚙唇矣。視主病者則補之。

經筋篇曰:足陽明之筋,引缺盆及頰。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熱則筋縱,目不開。頰筋有寒,則急引頰移口,有熱則筋弛縱緩,不勝收,故僻。  熱病篇曰:熱病不可刺者有九,六曰舌本爛,熱不已者死。

論證共六條

1。口舌之病,有瘡者,有臭者,有乾有渴者,有為苦為酸而諸味不同者,有重舌,木舌而舌間出血,及舌胎舌黑者。在各方書多以口病為熱證,然其中亦有似熱非熱,及勞傷無火等證,是不可盡歸於熱,所當察也。

2。口舌生瘡,固多由上焦之熱,治宜清火,然有酒色勞倦過度,脈虛而中氣不足者,又非寒涼可治,故雖久用清涼終不見效。此當察其所由,或補心脾,或滋腎水,或以理中湯,或以蜜附子之類反而治之,方可全愈。此寒熱之當辨也。

3。口苦口酸等證,在[原病式]則皆指為熱,謂肝熱則口酸,心熱則口苦,脾熱則口甘,肺熱則口辛,腎熱則口鹹,或口淡者亦胃熱也。若據此說,則凡以口之五味悉屬火證,絕無虛寒之病矣,豈不謬哉。如口苦者,未必悉由心火,口淡者未必盡因胃熱。蓋凡以思慮勞倦,色慾過度者,多有口苦舌燥,飲食無味之證,此其咎不在心脾,則在肝腎,心脾虛則肝膽邪溢而為苦,肝腎虛則真陰不足而為燥。即如口淡一證,凡大勞,大瀉,大汗,大病之後,皆能令人口淡無味,亦豈皆胃火使然耶?故凡臨此者,但察其別無火證火脈,則不宜以勞傷作內熱,而妄用寒涼,此治有不容誤也。

4。口渴,口乾大有不同,而人多不能辨。蓋渴因火燥有餘,乾因津液不足,火有餘者,當以實熱論,津液不足者當以陰虛論,二者不分,反同冰炭矣。然渴雖云火,而亦有數種當辨者,如實熱之渴,火有餘也,亡陰之渴,水不足也。故凡於大瀉之後,大汗之後,大勞之後,大病之後,新產失血之後,癰疽大潰之後,過食鹹味之後,皆能作渴,凡此數者,悉由亡陰亡液,水虧枯涸而然,本非熱證,不得誤認為火。總之渴而喜冷,脈實便結者,固火證也。其有冷飲入腹則滯沃不行,或口雖作渴而但喜熱飲,及脈弱便溏者,皆非火證。

矧復有口雖乾苦而全然不欲茶湯者,此乾也,非渴也,尤屬陰虛之候,若作渴治,能無誤乎?故治此之法,凡火盛於上者,宜清肺清胃,水虧於下者,宜補脾補腎;若陽虛而陰無以生,氣虛而精無以化者,使非水火並濟,則何益之有?首卷十問中有渴論,外科有作渴條,當並察其治法。

5。口臭雖由胃火,而亦有非火之異。蓋胃火之臭,其氣濁穢,亦必兼口熱口乾,及別有陽明火證者是也。若無火脈火證而臭如餿腐,或如酸胖,及胃口吞酸,飲食噯滯等證,亦猶陰濕留垢之臭,自與熱臭者不同,是必思慮不遂,及脾弱不能化食者多有之。此則一為陽證,宜清胃火,一為陰證,宜調補心脾,不得謂臭必皆熱,以致生他病也。

6。[醫統]曰:七情所鬱,及心經熱壅,則舌腫滿不得息。心熱則舌裂而瘡。肝熱則舌木而硬。脾熱則舌澀而胎。肺熱則舌強。熱甚則舌燥如鋸。舌卷囊縮者不治,厥陰絕也。

論治共七條

1。口瘡口苦,凡三焦內熱等證,宜甘露飲,徒薪飲主之。火之甚者,宜涼膈散,玄參散主之。胃火盛者,宜竹葉石膏湯,三黃丸之類主之。若心火肝火之屬,宜瀉心湯,龍膽瀉肝湯之類主之。多酒濕熱口糜,宜導赤散,大分清飲,五苓散之類主之。若勞傷心脾兼火者,宜二陰煎,清心蓮子飲之類主之。若思慮謀為不遂,肝膽虛而口苦者,宜七福飲,理陰煎,或五君子煎之類主之。兼火者,以黃芩,龍膽草之類隨宜佐之。凡口瘡六脈虛弱,或久用寒涼不效者,必係無根虛火,宜理陰煎,理中湯之類反治之,或用官桂噙嚥亦可。

2。外治口瘡敷藥,陰陽散,綠雲散,細辛黃檗散,白蠶黃檗散,皆可選用,或臨臥時以川黃蘗啣口過宿亦妙。若口舌生瘡糜爛者,宜冰玉散主之;疳爛者,冰白散。

3。口鼻由於胃火者,宜七胃飲,升麻黃連丸,或竹葉石膏湯加香薷主之,或千金口鼻方皆可內清其火,此外如丁香丸,聖惠口齒方,福建香茶餅之類,亦可暫解其穢。

4。舌胎舌黑,雖云火證,然實火,虛火皆能為之,凡治此者,但當察脈證,以虛實為主,而再以辨色之法參之,庶可無誤。蓋實熱之黑,必兼紅紫乾渴,或多芒刺。若沉黑少紅而帶潤滑者,本非實熱證也。若其六脈細弱,而形困氣倦,則又最為虛候,是必寒水乘心,火不歸原之病;此不救本,而但知治標,則萬無一生矣。此之治法,凡裏熱未甚而表散有未解者,宜柴胡諸飲之類以解其表。裏邪熱甚者,宜涼膈散,犀角地黃湯之類以清其內。此治實熱之法也。若陰虛火盛而兼有表邪未解者,宜補陰益氣煎之類,兼表裏而治之。若形氣病氣俱不足,寒水乘心而虛陽不斂者,必用理陰煎,理中湯,或大補元煎之類以單救其裏,自可保其無虞。此治虛火之法也。若舌有白胎,語言蹇澀者,以薄荷,白蜜同薑片蘸而揩擦之。外傷寒門,仍有辨舌正條,當與本門參閱。

5。舌上無故出血者,謂之舌?,此心火之溢也,宜金花煎,聖金散,黃檗散主之,或用[千金]口臭方亦妙。  6。重舌,木舌,以舌下腫出如舌,故曰重舌,又謂之子舌;忽腫木而硬者,謂之木舌,皆上焦熱壅故也。惟宜砭鍼刺去其血為上策,及內服清胃降火之劑自愈。若舌忽腫起如豬胞,或硬如木石,不能出聲,脹滿塞口,則閉悶殺人,但看舌下有如螻蛄,或如臥蠶者,急於腫突處砭去其血,仍用釜底煤不拘多少,以鹽醋調厚敷之,或用井花水調敷亦可,脫去更敷。如不甚者,單以此敷之亦愈。

7。[正傳]治舌腫大塞口,不通飲食,[經驗方]用真蒲黃一味,頻刷舌上,其腫自退。若能嚥藥,即以黃連一味,煎濃汁細細呷之,以瀉心經之火則愈。[醫統]治一人舌腫滿口,諸藥不效,以梅花,冰片為末敷之即消。

經義鍼灸法廉泉治舌下腫,口瘡,舌縱,舌根急縮。金津,玉液上二穴,可刺出血。天突,少商。

口舌論列方大補元煎新補一。犀角地黃湯寒七九。柴胡諸飲新散五方。甘露飲寒十。清心蓮子飲寒三二。五君子煎新熱六。大分清飲新寒五。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二陰煎新補十。徙薪飲新寒四。七福飲新補七。理中湯熱一。竹葉石膏湯寒六。導赤散寒一二二。玄參散因百一。細辛黃檗散因一二三。清胃飲寒五六。冰玉散新因四六。[千金]口臭方因一三三。黃檗散因百十五。[聖惠]口齒方因一三四。陰陽散因百二十。綠雲散因一二二。龍膽瀉肝湯寒六二。理陰煎新熱三。五花散和一八二。升麻黃連湯因百十七。瀉心湯寒二七。三黃丸攻六八。白蠶黃檗散因一二四。涼膈散攻十九痘八三。冰白散新因四七。

金花煎因百十二。聖金散因百十一。福建香茶餅因三百二。丁香丸因百十八。

論外備用方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硼砂丸因百十噙化。[直指]黃芩湯寒百七心肺熱。

景岳全書卷之二十六終

景岳全书:必集雜證謨

眼目經義共三十一條

1。五藏生成篇曰:諸脈者皆屬於目。肝受血而能視。

2。五閱五使篇曰:目者,肝之官也。肝病者眥青。

3。金匱真言論曰: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

4。邪氣藏府病形篇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精陽氣上走於目而為睛。

5。大惑論曰: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精之窠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血之精為絡,其窠氣之精為白眼,肌肉之精為約束,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並為系,上屬於腦,後出於項中。故邪中於項,因逢其身之虛,其入深,則隨眼系以入於腦,入於腦則腦轉,腦轉則引目系急,目系急則目眩以轉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則精散,精散則視歧,視歧見兩物。目者,五藏六府之精也,營衛魂魄之所常營,神氣之所常生也。故神勞則魂魄散,志意亂。是故瞳子,黑眼法於陰,白眼,赤脈法於陽也,故陰陽合傳而精明也。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亂而不轉,卒然見非常處,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

6。脈度篇曰:蹻脈氣不榮則目不合。肝氣通於目,肝和則目能辨五色矣。

7。寒熱病篇曰:足太陽有通項入於腦者,正屬目本,名曰眼系,頭目苦痛取之,在項中兩筋間,入腦乃別。陰蹻,陽蹻,陰陽相交,陽入陰,陰出陽,交於目銳眥,8。陽氣盛則瞋目,陰氣盛則瞑目。

9。衛氣行篇曰:平旦陰盡,陽氣出於目,目張則氣上行於頭。夜則氣行於陰,而復合於目。

10。口問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主也;目者,宗脈之所聚也,上液之道也;口鼻者,氣之門戶也。故悲衷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搖則宗脈感,宗脈感則液道開,液道開故泣涕出焉。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竅者也。故上液之道開則泣,泣不止則液竭,液竭則精不灌,精不灌則目無所見矣,故命曰奪精。

11。解精微論曰:夫心者,五臟之專精也,目者其竅也,華色者其榮也。是以人有德也,則氣和於目,有亡憂知於色。是以悲哀則泣下,泣下水所由生。夫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并於上,陰氣并於下。陽并於上,則火獨光也,陰并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夫一水不勝五火,故目眥盲。是以衝風,泣下而不止。夫風之中目也,陽氣內守於精,是火氣燔目,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風生乃能雨,此之類也。

12。決氣篇曰:氣脫者,目不明。

13。癲狂篇曰: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少氣之所生也。

14。藏氣法時論曰:肝病者,虛則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取其經,厥陰與少陽。

15。熱病篇曰:目中赤痛,從內眥始,取之陰蹻。目不明,熱不已者死。

16。繆刺篇曰:邪客於足陽蹻之絡,令人目痛從內眥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各二痏,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頃而已。

17。論疾診尺篇曰:目赤色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黃在脾,黑在腎。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診目痛赤脈從上下者,太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從外走內者,少陽病。

18。經筋篇曰:足太陽之筋,支者為目上網。足陽明之筋,上合於太陽,為目下網。足少陽之筋,支者結於目眥為外維。足陽明之筋,引缺盆及頰,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熱則筋縱,目不開。

19。癲狂篇曰:目眥外決於面者,為銳眥;在內近鼻者,為內眥;上為外眥;下為內眥。評熱病論曰:水者陰也,目下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

20。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夫精明者,所以視萬物,別黑白,審長短。以長為短,以白為黑,如是則精衰矣。

21。五常政大論曰:赫曦之紀,其病瘡瘍血流狂妄目赤。陽明司天,燥氣下臨,肝氣上從,?痛目赤。

22。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司天之政,初之氣,候乃大溫,其病血溢目赤。三之氣,炎暑至,民病熱中,喉痹目赤。少陰司天之政,民病目赤眥瘍。二之氣,陽氣布,風乃行,其病淋,目冥目赤,氣鬱於上而熱。三之氣,大火行,民病目赤。火鬱之發,民病目赤心熱,甚則瞀悶懊?,善暴死。木鬱之發,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

23。至真要大論曰:少陽之勝,目赤欲嘔。太陽司天,面赤目黃,善噫。

24。氣交變大論曰: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兩?下少腹痛,目赤痛眥瘍。

25。師傳篇曰:肝者主為將,使之候外,欲知堅固,視目小大。目下果大,其膽乃橫。

26。五藏生成篇曰:?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凡相五色之奇脈詳前面病門。

27。海論曰: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痠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28。風論曰: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風氣循風府而上,則為腦風,風入係頭,則為目風,眼寒。

29。經脈篇曰: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轉則目運,目運者為志先死,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

30。診要經終論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詳三十七卷死生門。

31。三部九候論曰:目內陷者死。瞳子高者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論證共四條

1。眼目一證,雖古有五輪八廓及七十二證之辨,余嘗細察之,似皆非切當之論,徒資惑亂,不足憑也。以愚論之,則凡病目者,非火有餘則陰不足耳,但辨以虛實二字,可盡之矣。蓋凡病紅腫赤痛,及少壯暫得之病,或因積熱而發者,皆屬之有餘。其有既無紅腫,又無熱痛,而但或昏或澀,或眩運,或無光,或年及中衰,或酒色過度,以致羞明黑暗,瞪視無力,珠痛如摳等證,則無非水之不足也。虛者當補,實者當瀉,此固其辨矣,然而實中亦有兼虛者,此於腫痛中亦當察其不足;虛中亦有兼實者,又於衰弱內亦當辨其有餘,總之,虛實殊途,自有形氣脈色可診可辨也。知斯二者,則目證雖多,無餘義矣。

2。眼科有風熱之說,飲醫家凡見火證,無論有風無風,無不稱為風熱,多從散治,而不知風之為義,最當辨析。夫風本陽邪,然必有外感,方是真風,因風生熱者,風去火自息,此宜散之風也。若本無外感,止因內火上炎而為癢為痛者,人亦稱為風熱,蓋木屬肝,肝主風,因熱極而生風者,熱去風自息,此不宜散者也。如果風由外感,必見頭痛鼻塞,或為寒熱,或多涕淚,或筋骨痠疼而脈見緊數,方可兼散。如無表證,而陰火熾於上者,則凡防風,荊芥,升麻,白芷,細辛,川芎,薄荷,羌活之類,皆不宜用;雖曰亦有芩,連,梔,檗,自能清火,然宜升者不宜降,用散者是也,宜降者不宜升,用清者是也。若用藥不精,未免自相掣肘,多致可速者反遲,病輕者反重,耽日久,而翳障損明,無所不致,又孰能辨其由然哉,此不可不察其陰陽升降之道也。外有升陽散火辨在二卷中,亦宜參閱。

3。眼目之證,當察色以辨虛實。經曰:黃赤者多熱氣,青白者少熱氣。故凡治黃赤者,宜清肝瀉火,治青白者,宜壯腎扶陽,此固不易之法也,至於目黃一證,尤宜辨其虛實,不可謂黃者必由熱也,蓋有實熱而黃者,有虛寒而黃者。實熱之黃如造?者然,此以濕熱內蓄,鬱蒸而成,熱去則黃自退,非清利不可也。若虛寒之黃,則猶草木之凋,此以元陽日剝,津液消索而然,其為病也,既無有餘之形氣,又無煩熱之脈證,惟因乾涸,所以枯黃。凡此類者,其衰已甚,使非大加溫補,何以回生?切不可因其色黃,概執為熱,而再加清利,鮮不危矣。

4。醫障當分虛實。大都外障者,多由赤痛而成,赤痛不已,則或為努肉,或為瘢?,此皆有餘之證,治當內清其火,外磨其障。若內障者,外無雲翳而內有蒙蔽,《綱目》謂其翳在黑睛,內遮瞳子而然。《龍木論》又云:腦脂流下作翳者,足太陽之邪也;肝風衝上作翳者,足厥陰之邪也。故治法以鍼言之,則當取三經之俞,如天柱,風府,大衝,通里等穴是也。又聞有巧手妙心,能用金鍼於黑眼內撥去雲翳,取效最捷者,此雖聞之,而實未見其人也。又有所謂內障者,察其瞳子則本無遮隔,惟其珠色青藍,或微兼綠色,或瞳人散大,別無熱壅等證,而病目視不明,或多見黑花等證,此悉由腎氣不足,故致瞳子無光,若有所障而內實無障也,治當專補腎水,氣虛者尤當兼補其氣。又有七情不節,肝氣上逆,或挾火邪而為蒙昧不明,若有所障者,雖其外無赤痛,然必睛珠脹悶,或口鼻如煙,此亦有餘之證。氣逆者先當順氣,多火者兼宜清火;若氣不甚滯,火不甚盛,必當滋養肝血。然有餘者,多暴至,若因循日積者,多不足也,又當以此辨之。

論治共六條

1。火證眼目赤痛,或腫或澀,或羞明脹悶,凡暴病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加減主之。火之微者,宜徒薪飲,黃芩黃連湯之類主之。若陰虛而火盛者,宜加減一陰煎,瀉白散,滋陰地黃丸之類主之。若久病不已,或屢發而多火者,宜黃連羊肝丸,明目羊肝丸,或固本還睛丸之類主之。

2。真陰不足,本無火證,而但目視無光,及昏黑倦視等證,悉由水虧血少而然,宜《濟陰》地黃丸,左歸丸之類主之。或兼微火者,宜明目地黃丸,固本還睛丸之類主之。若陰中之陽虛者,宜大補元煎,左歸飲,人參養營湯,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3。風熱腫痛之證,察其果有外感,方可從散,宜芎辛散,明目細辛湯,助陽和血湯之類擇而用之。若風熱相兼者,宜芍藥清肝散,當歸龍膽湯,蟬花散之類主之。

4。翳障遮睛,凡火有未清者,宜蟬花散,八味還睛散之類主之。凡退翳諸藥,如白蒺藜,木賊,蜜蒙花,蛇蛻,蟬蛻,青葙子,草決明,石決明,夜明砂之類,皆所宜用。然欲退翳於已成,終屬費力,不若早杜其源也。

5。點眼諸方,載者固多,然皆不若金露散之為妥也,或用丹砂散亦妙。若火連五臟,熱毒深遠,而凡過用寒涼點洗者,多致留邪,大非良法。若火邪不甚而暴為赤痛者,用雞子黃連膏,其效其捷,或黃連膏。

6。目眶歲久赤爛,俗呼為赤瞎是也,當以三稜鍼刺目眶外出血,以瀉濕熱而愈。或用洗爛弦風赤眼方,亦妙。

述古共七條

1。龍木禪師論曰:人有雙眸,如天之有兩曜,乃一身之至寶,聚五臟之精華。其五輪者,應五行,八廓者,應八卦。凡所患者,或因過食五辛,多啖炙?,熱餐?食,飲酒不已,房室無節,極目遠視,數看日月,頻撓心火,夜讀細字,月下觀書,抄寫多能,雕鏤細作,博奕不休,久被煙火,泣淚過多,刺頭出血太甚,若此者,俱散明之本。後有馳騁田獵,衝冒塵沙,日夜不息者,亦傷目之由。又有少壯之時,不自保惜,逮自四旬,以漸昏蒙。故善衛養者,纔至中年,無事常須冥目,勿使他視,非有要事,不宜輒開,則雖老而視不衰。大抵營衛順則斯疾無由而生,營衛衰則致病多矣。且傷風冷則淚出,虛煩則昏蒙,勞力則眥赤,白腫則肺家受毒,生瘡則風熱侵肺,黃乃酒傷於脾,血灌瞳人及赤色,俱是心家有熱,羞明見紅花為肝邪,黑花則腎虛,青花膽有寒,五色花是腎虛有熱,不可一概為治;若虛不補而實不瀉,亦難收救。然上虛乃肝虛,下虛乃腎虛,肝虛則頭暈耳聾目眩,腎虛則虛壅生花,耳作蟬鳴,大宜補肝益腎。

其有熱淚交流,兩瞼赤痛,乃肝之熱極;迎風有淚,為腎虛客熱,涼肝瀉腎,必得其宜。至於五臟,各以類推。虛則生寒,實則生熱,補瀉之用,須在參詳,毫釐之差,千里之謬。餘則無非有所觸動,或大病之後,所患不一。至於暴赤一證,多因泛熱衝上,或眠食失時,飽食近火得之,加以勞役失於調攝,過食毒物,變成惡證。醫者不源本始,但知暴赤屬陽,或以散血之劑,或以涼心之藥,縱使退散,遂致脾經受寒,飲食不進,頭目虛煩,五臟既虛,因成內障。亦有見其不進飲食,俾更服熱藥,遂致暴燥熱氣上攻,昏澀眵淚,或犯盛怒,辛苦重勞,?生努肉;心氣不寧,風熱交并,變為攀睛;證狀不一,是為外障。又加讀書博奕,筭勞過度,名曰肝勞,不可但投以治肝之劑,及作他證治之,終於罔效,惟須閉目珍護,不及遠視,庶乎疾瘳。若乎患風疹者,必多眼暗,先攻其風,則暗自去。婦人胎前產後,用藥亦須避忌。小兒所患,切宜善治,惟略加淋洗。若披鎌鍼灸,斷不可施,猶戒用手頻揉,或因茲睛壞,至於莫救。以上諸證,專是科者宜留意焉。

2。楊仁齋曰:眼者,五臟六腑之精華,如日月麗天而不可掩者也。其大眥屬心,其白睛屬肺,其烏珠屬肝,其上下瞼胞屬脾,而中之瞳仁屬腎。是雖五臟各有證應,然論其所主,則瞳子之關係重焉。何以言之,夫目者,肝之外候也,肝屬木,腎屬水,水能生木,子肝母腎也,焉有子母而能相離者哉?故肝腎之氣充,則精彩光明,肝腎之氣乏,則昏蒙眩暈。若烏輪赤暈,刺痛浮漿,此肝熱也;燥澀清淚,枯黃繞睛,此肝虛也;瞳人開大,淡白偏斜,此腎虛也;瞳人集小,或帶微黃,此腎熱也;一虛一實,以此驗之。然肝腎之氣,相依而行,孰知心者神之舍,又所以為肝腎之副焉,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何則?心主血,肝藏血,凡血熱衝發於目者,皆當清心涼肝,又不可固執水生木之說。

夫眼以輕膜裹水,照徹四方,溯源反本,非天一生水,又孰為之主宰乎?析而論之,則拘急牽颼,瞳青胞白,癢而清淚,不赤不痛,是謂之風眼。烏輪突起,胞硬紅腫,眵淚濕漿,裹熱刺痛,是謂之熱眼。眼渾而淚,胞腫而軟,上壅朦朧,酸澀微赤,是謂之氣眼。其或風與熱併,則癢而浮赤。風與氣搏,則癢澀昏沉。血熱交聚,故生淫膚,粟肉,紅縷,偷鍼之類。氣血不至,故有眇視,胞垂,雀眼,盲障之形。淡紫而隱紅者為虛熱,鮮紅而姤赤者為實熱。兩眥呈露生努肉者,此心熱血旺,白睛紅膜如傘紙者,此氣滯血凝。熱證,瞳人內湧,白睛帶赤;冷證,瞳人青綠,白睛枯槁。眼熱經久,復為風冷所乘則赤爛;眼中不赤,但為痰飲所注則作疼。肝氣不順而挾熱,所以羞明;熱氣蓄聚而傷飽,所以飽合。吁!此外證之大概然爾。然五臟不可闕一,脾與肺獨無預何也?曰:白睛帶赤,或紅筋者,其熱在肺;上胞下胞,或目唇間如疥點者,其熱在脾。脾主味也,五味之秀養諸中,則精華發見於其外。肺主氣也,水火升降,營衛流轉,非氣孰能使之?前所謂五臟各有五證應者,於此又可推矣。雖然,眼之為患,多生於熱,其間用藥,大抵以清心涼肝,調血順氣為先。有如腎家惡燥,設遇虛證,亦不過以當歸,地黃輩潤養之,則輕用溫藥不可也。況夫肺能發燥,肝亦好潤,古方率用杏仁,柿乾,飴糖,沙蜜為佐,果非潤益之意乎。至於退翳一節,尤關利害。凡翳起於肺家受熱,輕則朦朧,重則生翳。珍珠翳,狀如碎米者易散;梅花翳,狀如梅花瓣者難消。

雖翳自熱生,然治法先退翳而後退熱者,去之猶易;若先去赤熱,則血為之冰,而翳不能去。其有赤眼,與之涼藥過多,又且滌之以水,不反掌而冰凝。眼特一團水耳,水性清澄,尤不可規規於點洗。喜怒失節,嗜慾無度,窮役目力,泣涕過傷,衝風凌霧,當暑冒日,不避煙火,飲啖熱多,此皆患生於臟腑者也,專恃點洗可乎哉?惟有靜坐澄神,愛護目力,放懷息慮,心逸日休,調和飲食以養之,斟酌藥餌以平之,明察秋毫,斷可必矣。

3。張子和曰:聖人雖言目得血而能視,然血亦有太過不及也,太過則壅閉而發痛,不及則目耗竭而失明,故年少之人多太過,年老之人多不及,但年少之人則無不及,年老之人間猶有太過者,不可不察也。夫目之內眥,太陽經之所起,血多氣少,目之銳眥,少陽經也,血少氣多。目之上網,太陽經也,亦血多氣少。目之下網,陽明經也,血氣俱多。然陽明經起於目兩旁交頞之中,與太陽,少陽俱會於目,惟足厥陰經連於目系而已。故血太過者,太陽,陽明之實也,血不及者,厥陰之虛也。

故出血者,宜太陽,陽明,蓋此二經血多故也。少陽一經不宜出血,血少故也。刺太陽,陽明出血則愈明,刺少陽出血則愈昏,要知無使太過不及,以血養目而已。凡血之為物,太多則溢,太少則枯。人熱則血行疾而多,寒則血行遲而少,此常理也。目者,肝之外候也。肝主目,在五行屬木。木之為物,太茂則蔽密,太衰則枯瘁矣。夫目之五輪,乃五臟六腑之精華,宗脈之所聚,其氣輪屬肺金,肉輪屬脾土,赤脈屬心火,黑水神光屬腎水,兼屬肝木,此世俗皆知之矣。及有目疾,則不知病之理,豈知目不因火則不病。何以言之?氣輪變赤,火乘肺也;肉輪赤腫,火乘脾也;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與腎也;赤脈貫目,火自甚也。能治火者,一句可了,故《內經》曰:熱勝則腫。凡目暴赤腫起,羞明隱澀,淚出不止,暴寒目瞞,皆大熱之所為也。治火之法,在藥則鹹寒吐之,下之,在鍼則神庭,上星,囟會,前頂,百會,血之翳者,可使立退,痛者可使立已,昧者可使立明,腫者可使立消。惟小兒不可刺囟會,為肉分淺薄,恐傷其朋。

然小兒水在上,火在下,故目明。老人火在上,水不足,故目昏。《內經》曰:血實者宜決之。又曰:虛者補之,實者瀉之。如雀目不能夜視及內障,暴怒大憂之所致也,皆肝主目血少,禁出血,止宜補肝養腎。至於暴赤腫痛,皆宜以?鍼刺前五穴出血而已,次調鹽油以塗髮根,甚者雖至於再至於三可也,量其病勢,以平為期。子和嘗自病目赤,或腫或翳,羞明隱澀,百餘日不愈。眼科張仲安云:宜刺上星,百會,攢竹,絲空諸空上出血,又以草莖內兩鼻中,出血約升許,來日愈大半,三日平復如故,此則血實破之之法也。

4。李東垣曰:五臟六腑之精氣皆稟受於脾,上貫於目。脾者諸陰之首也,目者血脈之宗也,故脾虛則五臟之精氣皆失所司,不能歸明於目矣。心者,君火也,主人之神,宜靜而安,相火代行其令。相火者,胞絡也,主百脈,皆榮於目。既勞役運動,勢乃妄行,又因邪氣所并而損血脈,故諸病生焉。凡醫者不理脾胃,乃養血安神,治標不治本,是不明正理也。若概用辛涼苦寒之劑,損傷真氣,促成內障之證矣。又東垣曰:能遠視不能近視者,陽氣不足,陰氣有餘也,乃氣虛而血盛也。血盛者,陰火有餘,氣虛者,氣弱也,此老人桑榆之象也。能近視不能遠視者,陽氣有餘,陰氣不足也,乃血虛氣盛也。血虛氣盛者,皆火有餘,元氣不足也。火者,元氣之賊也。

5。王海藏曰:目能遠視,責其有火,不能近視,責其無水,宜東垣地黃丸主之。目能近視,責其有水,不能遠視,責其無火,東垣定志丸主之。愚謂此二子之說,在東垣以不能近視為陽不足,不能遠視為陰不足;在海藏以能遠視,不能近視,責其有火無水;能近視,不能遠視,責其有水無火,何二子之言相反也?豈無是非之辨哉?觀劉宗厚曰:陽氣者,猶日火也,陰氣者,金水也;先儒謂金水內明而外暗,日火外明而內暗,此自不易之理也。然則內明者利於近,外明者利於遠,故凡不能遠視者,必陰勝陽也,不能近視者,必陽勝陰也。由此言之,則海藏是而東垣非矣。若以愚見評之,則但當言其不足,不必言其有餘。故曰:不能遠視者,陽氣不足也;不能近視者,陰氣不足也,豈不甚為明顯。若東垣以陰氣有餘,陽氣有餘,皆謂之火,則能視者皆火病也。海藏云:能近視責其有水,能遠視責其有火,則當責者亦是病也。此等議論,余則未敢服膺。

6。王節齋曰:眼赤腫痛,古方用藥,內外不同。在內湯散,則用苦寒辛涼之藥以瀉其火,在外點洗,則用辛熱辛涼之藥以散其邪。故點藥莫要於冰片,而冰片大辛熱,以其性辛甚,故借以拔出火邪而散其熱氣。古方用燒酒洗眼,或用乾薑末,生薑汁點眼者,皆此意也。蓋赤眼是火邪內炎,上攻於目,故內治用苦寒之藥,是治其本,如鍋底之去薪也。然火邪既客於目,從內出外,若外用寒涼以阻逆之,則火鬱內攻不得散矣。故點藥用辛熱,而洗眼用熱湯,是火鬱則發,因而散之,從治法也。

世人不知冰片為劫藥,而誤認為寒,常用點眼,遂致積熱入目而昏暗障翳,故云:眼不點不瞎者也。又不知外治忌寒涼,而妄將冷水,冷物,冷藥挹洗,致昏瞎者有之。愚按:節齋之論,甚屬有理,然寒涼點眼之法,亦非盡不可用,但用之有宜否耳。蓋點以寒涼,用治火也。若火之微者,其勢輕,甚邪淺,或偶觸煙火風熱,或素有標病,邪在膚腠之間,而熱不深者,即用黃連膏之類,暫為清解,亦可去熱,浮熱去而目自愈,無不可也。若火之甚者,本於五臟而熾及三陽,欲以一星之寒涼,濟此炎炎之盛勢,其果能否?此其解熱之功毫無所及,而閉熱之害惟目受之矣。故凡病火眼之甚者,點以寒涼,痛必連珠,正由火鬱而然耳。所以,久點寒涼而不效者,未有不致於壞目,此王節齋之論,有不可不察,而凡治癰疽外證者,亦當並識此義。

7。薛立齋曰:前證若體倦少食,視物昏花,或飲食勞倦益甚者,脾胃虛也,用補中益氣湯。眵多緊澀,赤脈貫睛,或臟腑秘結者,用芍藥清肝散。若赤翳布白,畏日羞明,或痛如刺者,上焦風熱也,用黃連飲子。若久視生花,畏日,遠視如霧者,神氣傷也,用神效黃耆湯。大凡午前甚而作痛者,東垣助陽和血湯;午後甚而作痛者,黃連天花粉丸;午後甚而不痛者,東垣益陰腎氣丸主之。  鍼灸法睛明,風池,太陽,神庭,上星,囟會,百會,前頂,攢竹,絲竹空,承泣,目窗,客主人,承光。

以上諸穴,皆可用鍼,或以三稜鍼出血。凡近目之穴,皆禁灸。大骨空穴在手大指第二節尖。灸九壯,以口吹火滅。小骨空穴在手小指第二節尖。灸七壯,以口吹火滅。上二穴能治迎風冷淚,風眼爛弦等證。合谷治陽明熱鬱,赤腫翳障,或迎風流淚。灸七壯。大抵目疾多宜灸此,水不再發也,亦可鍼。翳風灸壯。治赤白翳膜,目不明。肝俞灸七壯。治肝風客熱,迎風流淚,雀目。足三里灸之可令火氣下降。明目二間灸。命門灸。水溝可鍼可灸。治目睛直視。手三里灸,右取左,左取右。八關大刺治眼痛欲出,不可忍者。須刺十指縫中出血愈。

眼目論列方抽薪飲新寒三。明目羊肝丸因二七。大補元煎新補一。徙薪飲新寒四。黃連飲子因二一。瀉白散寒四二。補中益氣湯補三十。人參養營湯補二一。左歸丸新補四。《濟陰》地黃丸因五。八味還睛散因十一。蟬花散因二五。益陰腎氣丸因十六。助陽和血湯因十六。丹砂散因三七。明目細辛湯因十八。芍藥清肝散寒六一。黃連天花粉丸因二九。雞子黃連膏新因四三。黃連羊肝丸因二八。十全大補湯補二十。芎辛散因十七。神效黃耆湯補四八。固本還精丸因十三。右歸飲新補三。滋陰地黃丸因九。加減一陰煎新補九。金露散新因四四。明目地黃丸因七。當歸龍膽湯因二三。黃連膏因三三,三六。洗爛眼赤眼方因四四。黃芩黃連湯因二二。

論外備用方逍遙散補九二目暗。定志丸補百十六不能近視。諸眼目方共五十二方俱在因陣。羌活勝風湯散六一風熱。上清散散六九搐鼻。

耳證經義陰陽應象大論曰:北方生寒,在臟為腎,在竅為耳。

五閱五使篇曰:耳者,腎之官也。

金匱真言論曰: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耳。

生氣通天論曰: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解散。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

玉機真藏論曰:脾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

脈度篇曰: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腎氣通於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

口問篇黃帝曰:人之耳中鳴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補客主人,手大指爪甲上與肉交者也。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

決氣篇曰:精脫者耳聾,液脫者耳數鳴。

海論曰: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痠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師傳篇曰:腎者主為外,使之遠聽,視耳好惡,以知其性。

癲狂篇曰: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少氣之所生也。

藏氣法時論曰:肝病者,虛則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取其經,厥陰與少陽。氣逆則頭痛,耳聾不聰,頰腫,取血者。肺病者,虛則少氣不能報息,耳聾嗌乾,取其經,太陰足太陽之外,厥陰內血者。

通評虛實論曰: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氣暴薄也。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五藏生成篇曰:?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

經脈篇曰:小腸手太陽也,是主液所生病,耳聾目黃頰腫。手陽明實則齲聾。三焦手少陽也,是動則病耳聾,渾渾焞焞,嗌腫喉痹。

脈解篇曰:太陽所謂耳鳴者,陽氣萬物盛上而躍,故耳鳴也。所謂浮為聾者,皆在氣也。

熱論篇曰:傷寒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絡於耳,故胸?痛而耳聾。兩感者,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

本藏篇曰:黑色小理者腎小,粗理者腎大。高耳者腎高,耳後陷者腎下。耳堅者腎堅,耳薄不堅者腎脆。耳好前居牙車者腎端正,耳偏高者腎偏傾也。

氣交變大論曰:歲火太過,耳聾中熱。歲金太過,目赤痛,耳無所聞。

至真要大論曰:歲太陰在泉,民病耳聾,湳渾焞焞,嗌腫喉痺。少陰司天,客勝則耳聾目冥。厥陰司天,客勝則耳鳴掉眩。少陽司天,客勝則嗌腫耳聾。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所至,為喉痺耳鳴。木鬱之發,為耳鳴眩轉,目不識人。

診要經終論曰: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皆縱,目瞏絕系,絕系一日半死。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別氣走於耳而為聽。

衛氣篇曰:足少陽之標在窗籠之前,窗籠者,耳也。

寒熱病篇曰:暴聾氣蒙,耳目不明,取天牖。

雜病篇曰:聾而不痛者,取足少陽;聾而痛者,取手陽明。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陽明之絡,令人耳聾,時不聞音,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立聞;不已,刺中指爪甲上與肉交者,立聞。其不時聞者,不可刺也。耳中生風者,亦刺之如此數,左刺右,右刺左。耳聾刺手陽明,不已,刺其通脈出耳前者。邪客於手足少陰,太陰,足陽明之絡,此五絡者皆會於耳中,上絡左角。

五絡俱竭,令人身脈皆動,而形無知也,其狀若尸,或曰尸厥。刺其足大指內側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後刺足心,後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痏,後刺手大指內側,去端如韭葉,後刺手心主,少陰銳骨之端各一痏,立已;不已,以竹管吹其兩耳,鬄其左角之髮方一寸燔治,飲以美酒一杯,不能飲者灌之,立已。厥病篇曰:耳聾無聞,取耳中。聽宮也,手太陽穴。耳痛不可刺者,耳中有膿,若有乾耵聹,耳無聞也。耳聾,取小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先取手,後取足。耳鳴,取手中指爪甲上,左取右,右取左,先取手,後取足。

刺熱篇曰:熱病先身重骨痛,耳聾好瞑,刺足少陰,病甚為五十九刺。

熱病篇曰:熱病不知所痛,耳聾不能自收,口乾,陽熱甚,陰頗有寒者,熱在髓,死不治。

論疾診尺篇曰:嬰兒病,耳間青脈起者,掣痛。  論證共三條1。耳聾證,諸家所論雖悉,然以余之見,大都其證有五:曰火閉,曰氣閉,曰邪閉,曰竅閉,曰虛閉。凡火閉者,因諸經之火壅塞清道,其證必??熇熇,或脹或悶或煩或熱,或兼頭面紅赤者是也。

此證治宜清火,火清而閉自開也。氣閉者,多因肝膽氣逆,其證非虛非火,或因恚怒,或因憂鬱,氣有所結而然。治宜順氣,氣順心舒而閉自開也。邪閉者,因風寒外感,亂其營衛而然,解其邪而閉自開也。竅閉者,必因損傷,或挖傷者,或雷炮之震傷者,或患聤耳潰膿不止,而壞其竅者,是宜用開通之法,以治之也。

虛閉者,或以年衰,或以病後,或以勞倦過度,因致精脫腎虧,漸至聾閉,是非大培根本必不可也。凡此數者,有從外不能達者,其病在經,有從內不能通者,其病在臟,當各隨其宜而治之,自無不愈者。然暴聾者多易治,久聾者最難為力也。

2。耳聾證,總因氣閉不通耳。蓋凡火邪,風邪,皆令氣壅,壅則閉也。怒則氣逆,逆則閉也。竅傷則氣窒,窒則閉也。虛則氣不充,不充則閉也。凡邪盛氣逆而閉者,實閉也;氣有不及而閉者,虛閉也,然實閉者少而虛閉者多。且凡屬實邪,固令耳竅不通,使果正氣強盛,斷不至此,惟經氣不足,然後邪氣得以奪之,此正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之謂也。故即係實邪而病至聾閉者,亦無不有挾虛之象,所以凡治此證,不宜峻攻,如古法之用通聖散,神芎丸,涼膈散,木香檳榔丸之屬,皆不可輕用,蓋恐攻之未必能愈耳,而反傷脾胃,則他變踵至矣。至若治此之法,凡火壅於上者,自宜清降,兼陰虛者,亦宜補陰,此陽證之治也。若無火邪,止由氣閉,則或補或開,必兼辛溫之劑方可通行,此陰證之治也。然此二者,皆當以漸調理,但無欲速,庶乎盡善。

3。耳鳴當辨虛實。凡暴鳴而聲大者多實,漸鳴而聲細者多虛;少壯熱盛者多實,中衰無火者多虛;飲酒味厚,素多痰火者多實,質清脈細,素多勞倦者多虛。且耳為腎竅,乃宗脈之所聚,若精氣調和,腎氣充足,則耳目聰明,若勞傷血氣,精脫腎憊,必至聾瞶。故人於中年之後,每多耳鳴,如風雨,如蟬鳴,如潮聲者,是皆陰衰腎虧而然。經曰: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半,即衰之謂也。又以《易》義參之,其象尤切。《易》曰:坎為耳。蓋坎之陽居中,耳之聰在內,此其所以相應也。今老人之耳,多見聰不內居,而聲聞於外,此正腎元不固,陽氣漸渙之徵耳,欲求來復,其勢誠難,但得稍緩,即已幸矣,其惟調養得宜,而日培根本乎。

論治共五條

1。火盛而耳鳴耳閉者,當察火之微甚,及體質之強弱而清之降之。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大分清飲,當歸龍薈丸之類主之。火之微者,宜徒薪飲主之。兼陰虛者,宜加減一陰煎,清化飲之類主之。兼痰者,宜清膈飲主之。

2。氣逆而閉者,宜六安煎加香附,丹皮,厚樸,枳殼之類主之。氣逆兼火者,宜加山梔,龍膽草,天花粉之類主之。氣逆兼風寒者,加川芎,細辛,蘇葉,菖蒲,蔓荊子,柴胡之類主之。

3。傷寒外感,發熱頭痛不解而聾者,當於傷寒門察證治之,邪解而耳自愈也。但傷寒耳聾,雖屬少陽之證,然必因虛,所以有之,故仲景亦以為陽氣虛也。是以凡遇此證,必當專顧元氣,有邪者兼以散邪。且可因耳之輕重以察病之進退,若因治而聾漸輕者,其病將愈,聾漸甚者,病必日甚也;其有聾閉至極而絲毫無聞者,此其腎氣已絕,最是大凶之兆。

4。虛閉證,凡十二經脈皆有所主,而又惟肝腎為最,若老年衰弱,及素稟陰虛之人,皆宜以大補元煎,或左歸,右歸丸,肉蓯蓉丸,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若憂愁思慮太過而聾者,宜平補鎮心丹,辰砂妙香散之類主之。若陽虛於上者,宜補中益氣湯,歸脾湯之類主之。凡諸補劑中,或以川芎,石菖蒲,遠志,細辛,升麻,柴胡之類,皆可隨宜加用,但因虛而閉或已久者,終不易愈耳。

5。竅閉證,非因氣血之咎而病在竅也,當用法以通之。《外臺秘要》治聾法:用芥菜子搗碎,以人乳調和,綿裹塞耳,數易之即聞。《千金方》治耳聾久不效,用大蒜一瓣,中剜一孔,以巴豆一粒去皮膜,慢火炮極熟,入蒜內,用新綿包定塞耳中,三次效。又方:用骨碎補削作條,火炮,乘熱塞耳中。又方:治耳聾,用巴豆一粒去心皮,斑貓一枚去翹足,二物合搗膏,綿裹塞耳中,再易,甚驗。《經驗方》:用巴豆一粒,蠟裹,以鍼刺孔令透,塞耳中。又古法以酒浸鍼砂一日,至晚去砂,將酒含口中,用活磁石一塊,綿裹塞耳,左聾塞左,右聾塞右,此導氣通閉法也。凡耳竅或損,或塞,或震傷,以致暴聾,或鳴不止者,即宜以手中指於耳竅中輕輕按捺,隨捺隨放,隨放隨捺,或輕輕搖動以引其氣,捺之數次,其氣必至,氣至則竅自通矣。凡值此者,若不速為引導,恐因而漸閉,而竟至不開耳。

述古薛立齋曰:按前證若血虛有火,用四物加山梔,柴胡。若中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若血氣俱虛,用八珍湯加柴胡。若怒便聾而或鳴者,屬肝膽經氣實,用小柴胡加芎,歸,山梔,虛用八珍加山梔。若午前甚者,陽氣實熱也,小柴胡加黃連,山梔。陽氣虛,用補中益氣湯加柴胡,山梔。午後甚者,陰血虛也,四物加白朮,茯苓。若腎虛火動,或痰盛作渴者,必用地黃丸。經云: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脾胃一虛,耳目九竅皆為之病。

簡易方聤耳膿出:明鬱散因五八。流膿方因五九。紅玉散因五八一。百蟲入耳方因六一。  灸法上星灸二七壯,治風聾。合谷灸七壯,治耳聾。聽宮。翳風灸七壯,治耳聾痛。外關。偏歷。腎愈。耳證論列方抽薪飲新寒三。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清膈煎新寒九。地黃丸補百二十。大分清飲新寒五。左歸丸新補四。平補鎮心丹補百十。右歸丸新補五。辰砂妙香散固十五。六安煎新和二。當歸龍薈丸寒一六七。徙薪飲新寒四。清化飲新因十三。補中益氣湯補三十。歸脾湯補三二。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大補元煎新補一。四物湯補八。肉蓯蓉丸補一五三。八珍湯補十九。小柴胡湯散十九。論外備用方柴胡清肝散寒五九肝膽火逆。耳病諸方詳因陣五三至六八止。梔子清肝散寒六十肝膽風熱。

鼻證經義金匱真言論曰: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

脈度篇曰:肺氣通於鼻,肺和則鼻能知臭香矣。

五閱五使篇曰:鼻者,肺之官也。以候五臟。故肺病者,喘息鼻脹。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

本神篇曰:肺藏氣,氣舍魄,肺氣虛,則鼻塞不利少氣,實則喘喝胸盈仰息。

五藏別論曰: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經脈篇曰:足太陽,實則鼽窒,虛則鼽?。

氣厥論曰:膽移熱於腦,則辛額鼻淵,鼻淵者,濁涕下不止也,傳為?衊瞑目。

憂恚無言論曰: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顙不開,分氣失也。

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雷公曰:官五色奈何?黃帝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為五官。面王以上者,小腸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鼻準為面王,詳前面病門。

解精微論曰:泣涕者腦也,腦者陰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腦滲為涕。

刺熱篇曰:脾熱病者鼻先赤。

口問篇曰:人之嚏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陽氣和利,滿於心,出於鼻,故為嚏。補足太陽榮眉本,一曰眉上也。口鼻者,氣之門戶也。

熱論篇曰:傷寒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乾,不得臥也。

遺篇刺法論:帝曰:余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干邪。天牝,鼻也,鼻受天之氣,故曰天牝。詳十三卷瘟疫門。

五常政大論曰:審平之紀,其主鼻。少陽司天,欬嚏鼽?鼻窒,瘡瘍。太陽司天,鼽嚏,喜悲。少陰司天,嚏鼽?鼻窒。  六元正紀大論曰:陽明所至為鼽嚏。

至真要大論曰:少陰司天,民病鼽?嚏嘔。少陽司天,甚則鼽?。太陽司天鼽?善悲。少陰之復,煩躁鼽嚏,甚則入肺,欬而鼻淵。

論證鼻為肺竅,又曰天牝,乃宗氣之逆,而實心肺之門戶,故經曰: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然其經絡所至,專屬陽明,自山根以上,則連太陽,督脈,以通於腦,故此數經之病,皆能及之。若其為病,易窒塞者謂之鼽,時流濁涕而或多臭氣者,謂之鼻淵,又曰腦漏;或生瘜肉而阻塞氣道者,謂之鼻齆,及有噴嚏,鼻?,酒皻,赤鼻之類,各當辨而治之。然總之鼻病無他也,非風寒外感,則內火上炎耳。外感者,治宜辛散,內熱者,治宜清涼,知斯二者,則治鼻大綱盡乎是矣。

論治共六條

1。鼻塞證有二:凡由風寒而鼻塞者,以寒閉腠理,則經絡壅塞而多鼽嚏,此證多在太陽經,宜用辛散解表自愈,如川芎散,神愈散,及麻黃,紫蘇,荊芥,?白之類皆可擇用。若由火邪上炎而鼻塞者,單宜清火。火之微者,多近上焦,出自心肺,宜清化飲,黃芩知母湯之類主之。火之甚者,多出陽明,或微兼頭痛,宜竹葉石膏湯,涼膈散之類主之。若風寒兼火者,即防風通聖散之類亦可用。大都常塞者多火,暴塞者多風寒,當以此辨之。

2。鼻涕多者,多由於火,故曰:肺熱甚則鼻涕出。由此觀之,則凡無故多淚及多口涎者,亦多屬肝脾之火,皆其類耳。

3。鼻淵證,總由太陽,督脈之火,甚者上連於腦,而津津不已,故又名為腦漏。此證多因酒醴肥甘,或久用熱物,或火由寒鬱,以致濕熱上薰,津汁溶溢而下,離經腐敗,有作臭者,有大臭不堪聞者,河間用防風通聖散一兩加薄荷,黃連各二錢以治之。古法有用蒼耳散治之者。然以余之見,謂此炎上之火,而治兼辛散,有所不宜,故多不見效,莫若但清陰火而兼以滋陰,久之自寧,此即高者抑之之法,故常以清化飲加白蒺藜五錢或一兩,蒼耳子二三錢。若火之甚者,再以清涼等劑加減用之,每獲全愈,或用《宣明》防風湯之意亦可。但此證一見,即宜節戒早治,久則甚難為力也。凡鼻淵腦漏,雖為熱證,然流滲既久者,即火邪已去,流亦不止,以液道不能扃固也。故新病者,多由於熱,久病者,未必盡為熱證,此當審察治之,若執用寒涼,未免別生他病。其有漏泄既多,傷其髓海,則氣虛於上,多見頭腦隱痛及眩運不寧等證,此非補陽不可,宜十全大補湯,補中益氣湯之類主之。又《醫學正傳》有腦漏秘方,亦可檢用。

4。鼻齆瘜肉,阻塞清道,雖鼻為肺竅,而其壅塞為患者,乃經絡肌肉之病,此實陽明熱滯留結而然。故內治之法,宜以清火,清氣為主,外治之法,宜以黃白散,及《千金》瘜肉方雄黃散,或《簡易》瘜肉方之類主之。

5。酒皻赤鼻,多以好酒之人,濕熱乘肺,薰蒸面鼻,血熱而然;或以肺經素多風熱,色為紅黑而生皻癤者亦有之。內宜涼血清火,外宜硫磺散,白礬散之類主之。

6。鼻?證,詳見血證門。

灸法囟會灸七壯,治鼻齆鼻痔,通天灸七壯,灸後鼻出鼻積方愈,人中,百會,大椎。合谷並治鼻流臭穢,上星三壯七壯,治濁涕,迎香治鼻塞多涕,風府,風池,曲差。川芎散因六九。《宣明》防風湯因七七。硫黃散因八九。蒼耳散因七三。補中益氣湯補三十。《正傳》腦漏秘方因七九。黃白散因八十。竹葉石膏湯寒五,六。《簡易》瘜肉方因八六。雄黃散因八四。涼膈散攻十九痘八三。防風通聖散攻十六。清化飲新因十三。神愈散因七四。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千金》瘜肉方因八五。白礬散因八七。黃芩知母湯寒五一。  論外備用方川芎茶調散散四六傷風鼻塞。面鼻諸方詳因陣六九至一百止。羌活勝風湯散六一風熱鼻塞。

景岳全書卷之二十七終

景岳全书:必集雜證謨

聲瘖經義脈解篇曰:所謂入中為瘖者,陽盛已衰,故為瘖也。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經脈篇曰:手少陰之別,名曰通里,循經入於心中,繫舌本,屬目系。其實則支膈,虛則不能言,取之掌後一寸,別走太陽也。足陽明之別,名曰豐隆。其別者,循脛骨外廉,上絡頭項,合諸經之氣,下絡喉嗌。其病氣逆則喉痺瘁瘖,實則狂巔,虛則足不收,脛枯,取之所別也。

腹中論帝曰:人有重身,九月而瘖,此為何也?岐伯對曰:胞之絡脈絕也。胞絡者繫於腎,少陰之脈,貫腎繫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無治也,當十月復。帝曰:有病膺腫頸痛,胸滿腹脹,此為何病?何以得之?岐伯曰:名厥逆。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灸之則瘖,石之則狂,須其氣並,乃可治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陽氣重上,有餘於上,灸之則陽氣入陰,入則瘖;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

大奇論曰: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急堅,皆膈偏枯,男子發左,女子發右,不瘖舌轉,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瘖,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肝脈騖暴,有所驚駭,脈不至若瘖,不治自已。

憂恚無言篇帝曰:人之卒然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塞,何氣出行,使音不彰?願聞其方。少師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會厭者,音聲之戶也。口唇者,音聲之扇也。舌者,音聲之機也。懸壅垂者,音聲之關也。頏顙者,分氣之所泄也。

橫骨者,神氣所使,主發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顙不開,分氣泄也。是故厭小而疾薄,則發氣疾,其開闔利,其出氣易;其厭大而厚,則開闔難,其氣出遲,故重言也。人卒然無音者,寒氣客於厭,則厭不能發,發不能下至,其開闔不致,故無音。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陰上繫於舌,絡於橫骨,終於會厭。兩瀉其血脈,濁氣乃辟。會厭之脈,上絡任脈,取之天突,其厭乃發也。

逆調論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足三陽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夫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絡脈逆也,絡脈不得隨經上下,故留經而不行,絡脈之病人也微,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

宣明五氣篇曰:五邪所亂,邪入於陽則狂,邪入於陰則痺,搏陽則為巔疾,搏陰則為瘖,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是謂五亂。

脈要精微論曰:心脈搏堅而長,當病舌卷不能言;其耎而散者,當消環自已。

生氣通天論曰: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

脈度篇曰:五臟常內閱於上七竅也,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心脈澀甚則為瘖。

寒熱病篇曰:暴瘖氣硬,取扶突與舌本出血。

寶命全形論曰:夫鹽之味鹹者,其氣令器津泄;絃絕者,其音嘶敗;木敷者,其葉發;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府,毒藥無治,短鍼無取,此皆絕皮傷肉,血氣爭黑。

熱病篇曰:痱之為病也,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其則不能言,不可治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東方生風,在地為木,在臟為肝,在音為角,在聲為呼。南方生熱,在地為火,在臟為心,在音為徵,在聲為笑。中央生濕,在地為土,在臟為脾,在音為宮,在聲為歌。西方生燥,在地為金,在臟為肺,在音為商,在聲為哭。北方生寒,在地為水,在臟為腎,在音為羽,在聲為呻。

論證共二條

1。聲音出於臟氣,凡臟實則聲弘,臟虛則聲怯,故凡五臟之病皆能為瘖。如以憂思積慮,久而至瘖者,心之病也。驚恐憤鬱,瘁然致瘖者,肝之病也。或以風寒襲於皮毛,火燥刑於金臟,為欬為嗽而致瘖者,肺之病也。或以飢飽,或以疲勞,致敗中氣而喘促為瘖者,脾之病也。至於酒色過傷,慾火燔爍,以致陰虧而盜氣於陽,精竭而移稿於肺,肺燥而嗽,嗽久而瘖者,此腎水枯涸之病也。是五臟皆能為瘖者其概如此。然舌為心之苗,心病則舌不能轉,此心為聲音之主也。

聲由氣而發,肺病則氣奪,此氣為聲音之戶也。腎藏精,精化氣,陰虛則無氣,此腎為聲音之根也。經曰: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氣之奪也,而況於無聲者乎?是知聲音之病,雖由五臟,而實惟心之神,肺之氣,腎之精,三者為之主耳。然人以腎為根蒂,元氣之所由生也,故由精化氣,由氣化神,使腎氣一虧,則元陽寢弱,所以聲音之標在心肺,而聲音之本則在腎。觀之經云:陽盛已衰,故為瘖也,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然則腎為聲音之根,信非謬矣。

2。瘖啞之病,當知虛實。實者其病在標,因竅閉而瘖也;虛者其病在本,因內奪而瘖也。竅閉者,有風寒之閉,外感證也;有火邪之閉,熱乘肺也;有氣逆之閉,肝滯強也。風閉者可散而愈,火閉者可清而愈,氣閉者可順而愈,此皆實邪之易治者也。至若痰涎之閉,雖曰有虛有實,然非治節不行,何致痰邪若此?此其虛者多而實者少,當察邪正,分緩急而治之可也。內奪者,有色慾之奪,傷其腎也;憂思之奪,傷其心也;大驚大恐之奪,傷其膽也;飢餒疲勞之奪,傷其脾也,此非各求其屬而大補元氣,安望其嘶敗者復完,而殘損者復振乎?

此皆虛邪之難治者也。然難易之辨固若此,而猶有難易之辨者,則辨其久暫,辨其病因,乃可悉焉。蓋暫而近者易,漸而久者難;脈緩而滑者易,脈細而數者難;素無損傷者易,積有勞怯者難;數劑即開者易,久藥罔效者難。此外,復有號叫,歌唱,悲哭,及因熱極暴飲冷水,或暴吸風寒而致瘖者,乃又其易者也。若此者,但知養息,則弗藥可愈,是皆所當辨者。

論治共七條

1。風寒襲於皮毛,則熱鬱於內,肺金不清,而閉塞喉竅,欬嗽甚而聲瘖者,宜參蘇飲,二陳湯,小青龍湯,金水六君煎,三拗湯之類以散之。

2。火邪侵肺,上焦熱甚而聲瘖者,宜四陰煎,麥門冬湯主之。心火盛者,二陰煎。胃火上炎者,竹葉石膏湯。肝膽火盛者,柴胡清肝散之類主之。勞瘵痰嗽挾火者,竹衣麥門冬湯主之。

3。肝邪暴逆,氣閉為瘖者,宜小降氣湯,潤下丸,七氣湯之類主之。

4。痰氣滯逆而為瘖者,如二陳湯,六安煎,貝母丸,潤下丸之類,皆治標之可用者,或用鹽湯探吐之亦可。其有虛痰或痰火之甚者,當於痰飲門參酌治之。

5。虛損為瘖者,凡聲音之病惟此最多,當辨而治之。凡色慾傷陰,病在腎者,宜六味丸,八味丸,左歸丸,右歸丸,人參平肺湯,大補元煎之類主之;或兼肺火者,宜一陰煎,四陰煎,人參固本丸之類擇而用之。凡大驚大恐,猝然致瘖者,肝膽受傷也,宜七福飲,五福飲,十味溫膽湯,平補鎮心丹,定志丸之類主之。

凡飢餒疲勞,以致中氣大損而為瘖者,其病在脾,宜歸脾湯,理陰煎,補中益氣湯,補陰益氣煎,溫胃飲之類主之。凡憂思過度,致損心脾而為瘖者,宜七福飲,歸脾湯之類主之。凡病人久嗽聲啞者,必由元氣大傷,肺腎俱敗,但宜補肺氣,滋腎水,養金潤燥,其聲自出;或略加訶子,百藥煎之類,兼收斂以治其標,務宜先本後末,庶可保全。若見其假熱而過用寒涼,或見其痰盛而妄行消耗,則未有一免者矣。

6。凡患風毒,或病喉癰,病既愈而聲則瘖者,此其懸壅已損,雖瘖無害也,不必治之。

7。久病人不語者,心氣已絕,不治。

簡易方一方治失聲不出,用蘿蔔搗自然汁,入薑汁少許,時時細飲之。

一方用皂角一條去皮,子,同蘿蔔三個煎服,數次聲即出。

一方治無故咽喉聲音不出,用橘皮五兩,水三升,煮一升,頓服效。

一方治猝啞,用杏仁三分,去皮煎熬,別杵桂末一分,和搗如泥,每用杏核大一丸,綿裹噙口中,細細嚥之,日三夜五。

一方用密陀僧為極細末,每服一錢,點茶飲之,聲即出。

按右方皆治標之法,凡猝瘖輕淺者,亦可取效,若係根本之病,不得概以為用。

聲瘖論列方一陰煎新補八。大補元煎新補一。七福飲新補七。歸脾湯補三二。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八味丸補一二一。左歸丸新補四。二陰煎新補十。五福飲新補六。補中益氣湯補三十。溫胃飲新熱五。六味丸補百二十。金水六君煎新和一。右歸丸新補五。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六安煎新和二。二陳湯和一。平補鎮心丹補百十。七氣湯和四七。四陰煎新補十二。人參平肺湯因一八七。麥門冬湯寒四四。華蓋散散七九。竹衣麥門冬湯因一八九。小降氣湯和四二。定志丸補百十六。柴胡清肝散寒五九。參蘇飲散三四。三拗湯散七八。竹葉石膏湯寒六。潤下丸和百十七。理陰煎新熱三。

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小青龍湯散八。貝母丸新和十八。

論外備用方百合丸因一八八肺燥失聲。訶子甘桔湯因一七八火盛失音。靛花丸因一八二喉風失音。杏仁煎因一八三欬嗽失聲。鐵笛丸因一九一謳歌失音。

咽喉經義憂恚無言篇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詳前聲瘖門。

陰陽別論曰: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痺。

厥論曰: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痺嗌腫。

經脈篇曰:足陽明之別,上絡頭項,合諸經之氣,下絡喉嗌。其病氣逆則喉痺瘁瘖。三焦手少陽也,是動則病嗌腫喉痺。小腸手太陽也,是動則病嗌痛頷腫。腎足少陰也,是所生病,口熱舌乾,咽腫上氣,嗌乾及痛。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嗌乾。

五音五味篇曰:衝脈任脈皆起於胞中,上循背裏,為經絡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會於咽喉,別而絡唇口。

脈解篇曰:厥陰所謂甚則嗌乾熱中者,陰陽相薄而熱,故嗌乾也。

奇病論曰:肝者,中之將也,取決於膽,咽為之使。

厥病篇曰:嗌乾,口中熱如膠,取足少陰。

雜病篇曰:喉痺不能言,取足陽明;能言,取手陽明。

熱病篇曰:喉痺舌卷,口中乾,煩心心痛,臂內廉痛不可及頭,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下,去端如韭葉。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少陽之絡,令人喉痺舌卷,口乾心煩,刺手中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邪客於足少陰之絡,令人嗌痛不可內食,無故善怒,氣上走賁上,刺足下中央之脈各三痏。嗌中腫,不能內唾,時不能出唾者,刺然骨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疘。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司天,三之氣,喉痺目赤,善暴死。少陰司天,嗌乾腫上。

至真要大論云:歲太陰在泉,嗌腫喉痺。太陽在泉,寒淫所勝,民病嗌痛頷腫。太陰之勝,喉痺項強。少陽司天,客勝則丹疹外發,喉痺頭痛嗌腫。

論證共三條

1。喉痺一證,在古方書雖有十八證之辨,而古人悉指為相火。然此證雖多由火,而復有非火證者,不可不詳察也。蓋火有真假,凡實火可清者,即真火證也;虛火不宜清者,即水虧證也;且復有陰盛格陽者,即真寒證也。故《內經》曰:太陽在泉,寒淫所勝,民病嗌痛頷腫,其義即此,何後人之弗究也。

2。喉痺所屬諸經,凡少陽,陽明,厥陰,少陰皆有此證,具列如前,但其中虛實各有不同。蓋少陽,厥陰為木火之臟,固多熱證,陽明為水穀之海,而胃氣直透咽喉,故又惟陽明之火為最盛。欲辨此者,但察其以情志鬱怒而起者,多屬少陽厥陰;以口腹肥甘,辛熱太過而起者,多屬陽明,凡患此者,多宜以實火論治。至若少陰之候,則非此之比。蓋少陰之脈絡於橫骨,終於會厭,繫於舌本,凡陰火逆衝於上,多為喉痺,但少陰之火,有虛有實,不得類從火斷。若果因實火,自有火證火脈,亦易知也;若因酒色過度,以致真陰虧損者,此腎中之虛火證也,非壯水不可;又有火虛於下,而格陽於上,此無根之火,即腎中之真寒證也,非溫補命門不可。凡此諸經不同,而虛實大異,皆後人所罕知者,獨《褚氏遺書》有上病察下之說,誠見道之言也。

3。咽喉證,總謂之火,則名目雖多,似有不必盡辨者,然亦有不可不辨者,如單乳蛾,雙乳蛾,及纏喉風之有不同也。蓋腫於咽之兩旁者為雙蛾,腫於一邊者為單蛾,此其形必損突如珠,乃癰節之類結於喉間,故多致出毒,或宜刺出其血而愈者。若纏喉風則滿片紅腫,多不成膿,亦不必出血,但使火降,其腫自消,此其所以有異,而治之當有法也。

論治共九條

1。火證喉痺,悉宜以抽薪飲主之。火不甚者,宜徒薪飲主之。凡肝膽之火盛者,宜以芍藥,梔子,龍膽草為主。陽明胃火甚者,宜以生石膏為主。若大便秘結不通,則宜加大黃,芒硝之屬,通其便而火自降。凡火浮於上,而熱結於頭面咽喉者,最宜清降,切不可用散風升陽等劑。蓋此火由中,得升愈熾。

經曰:高者抑之,正此之謂,非火鬱宜發,及升陽散火之義。學者於此,最當體察,勿得誤認其面目。凡外治火證腫痛之法,宜以木別子磨醋,用鵝翎蘸攪喉中,引去其痰,或另少和清水,免其太酸,時時呷嗽喉中,不可嚥下,引土其痰為更善,漱後以代匙散吹之,仍內服煎藥,自無不愈。凡火壅於上,而食物之治,最宜雪梨漿,綠豆飲之屬為妙。若南方少梨之處,或以好蘿蔔杵汁,和以清泉,少加玄明粉,攪勻徐徐飲之,既可消痰,亦可清火。凡單雙乳蛾,若毒未甚,膿未成者,治之自可消散,若勢甚而危者,必須砭出其血,庶可速退,此因其急,亦不得已而用之也。

又古法用三稜鍼刺少商穴出血,云治喉痺立愈。

2。陰虛喉痺,其證亦內熱口渴喉乾,或唇紅頰赤,痰涎壅盛,然必尺脈無神,或六脈雖數而浮軟無力,但察其過於酒色,或素稟陰氣不足,多倦少力者,是皆腎陰虧損,水不制火而然。火甚者,宜滋陰八味煎,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火微而不喜冷物,及大便不堅,小便不熱者,宜六味地黃湯,一陰煎之類主之。

若因思慮焦勞,兼動心火者,宜二陰煎主之。

3。格陽喉痺,由火不歸元,則無根之火客於咽喉而然,其證則上熱下寒,全非火證。凡察此者,但診其六脈微弱,全無滑大之意,且下體絕無火證,腹不喜冷,即其候也。蓋此證必得於色慾傷精,或泄瀉傷腎,或本無實火,而過服寒涼,以傷陽氣者,皆有此證,速宜用鎮陰煎為上,八味地黃湯次之,或用蜜附子含嚥亦妙;若再用寒涼,必致不救。

4。陽虛喉痺,非喉痺因於陽虛,乃陽虛因於喉痺也。蓋有因喉痺而過於攻擊,致傷胃氣者,有艱於食飲,倉廩空虛,亦傷胃氣者,又有氣體素弱,不耐勞倦而傷胃氣者。凡中氣內虛,疼痛外逼,多致元陽飛越,脈浮而散,或弱而澀,以致聲如鼾睡,痰如拽鋸者,此肺胃垂絕之候,速宜挽回元氣,以人參一味濃煎,放心徐徐飲之。如痰多者,或加竹瀝薑汁亦可。如遲,多致不救。如作實火治之,則禍如反掌。

5。喉癬證,凡陰虛勞損之人,多有此病。其證則滿喉生瘡,紅痛久不能愈,此實水虧虛火證也,宜用前陰虛喉痺之法治之。若多欬嗽肺熱,宜以四陰煎之類主之。若滿喉生瘡,破爛而痛者,宜用牛黃益金散吹敷之,仍內服滋補真陰之劑,自可全愈。

6。瘟毒喉痺,乃天行瘟疫之氣,其證則咽痛項腫,甚有頸面頭項俱腫者,北方尤多此病,俗人呼為蝦蟆瘟,又名顱鶿瘟,亦名大頭瘟,此濕熱壅盛,最凶之候,宜清諸經之火,或瀉陽明之熱,當察緩急而治之。東垣有普濟消毒飲,專治瘟毒喉痺,百發百中。

7。鎖喉風證,時人以咽喉腫痛,飲食難入,或痰氣壅塞不通者,皆稱為鎖喉風,而不知有真正鎖喉風者,甚奇甚急,而實人所未知也。余在燕都,嘗見一女子,年已及笄,忽一日於仲秋時,無病而喉竅緊澀,息難出入,不半日而緊澀愈甚。及延余視,診其脈,無火也,問其喉,則無腫無痛也,觀其貌,則面青瞠目不能語也,聽其聲,則喉竅之細如鍼,抽息之窘如線,伸頸掙命求救,不堪之狀甚可憐也。余見而疑之,不得其解,然意謂風邪閉塞喉竅,非用辛溫不能解散,遂以二陳湯加生薑煎而與之,毫忽無效。意復用獨參湯以救其肺,然見其勢危若此,恐滋怨謗,終亦未敢下手。他醫見之,亦但束手而已。如此者,一日夜而歿。後又一人亦如此而歿。若此二人者,余至今莫識其所以病,此終身之疑竇,殊自愧也。然意必肺氣竭絕而然,倘再有值此者,恐非獨參湯決不能救,故筆諸此,以俟後之君子虛心詳酌焉。

8。楊梅結毒,有喉間潰爛作痛,久而不愈者,此非喉痺之屬,乃楊梅瘡毒也,宜仙遺糧湯;甚者,宜以土茯苓煎湯吞五寶丹。

9。諸物哽於喉中,或刺或骨,必有鋒芒之逆,所以刺而不下。凡下而逆者,反而上之則順矣,故治此者,當借飲食之勢,涌而吐之,使之上出,則如拔刺之捷也。若芒刺既深,必欲推下,非惟理勢不能,必且延遲,或食飲既消,無可推送,以致漸腫,則為害非細矣。凡諸骨鯁,或以餳糖一大塊,滿口吞而嚥之;或用韭菜煮略熟,勿切,吞下一束,即裹而下,亦妙。

述古共二條張子和曰:喉痺病,大概痰火所致。急者,宜吐痰後復下之,上下分消而愈;又甚者,以鍼刺去血,然後用藥吐下,此為治之上策,若人畏懼而委曲旁求,瞬息喪命。治喉痺之火,與救火同,不容少待。《內經》曰:火鬱發之。發,散也,吐中有發散之義,出血者,亦發散之端也。治斯疾者,毋執緩方,小方而藥之,曰:吾藥乃王道,不動臟腑。若幸遇疾之輕者而獲愈,疾之重者循死矣,豈非誤殺也耶。

龐氏曰:伏氣之病,古方謂之傷寒,謂非時有暴寒中人,毒氣伏於少陰經,始初不病,旬月乃發,脈微弱,法當以傷寒治之,非喉痺之病也,次必下利。愚按:此證亦所嘗有,是必以少陰,少陽之火令,太陽之寒令,太陰之濕令,而復兼風寒之邪者,皆有此證,故治此者,不必治喉痺,但治外邪,其喉自愈,即如新方諸柴胡飲,及散陣諸方,皆可隨宜酌用。

格陽喉痺新按余友王蓬雀,年出三旬,初未識面,因患喉痺十餘日,延余診視。見其頭面浮大,喉頸粗極,氣急聲啞,咽腫口瘡,痛楚之甚,一婢倚背,坐而不臥者,累日矣。及察其脈,則細數微弱之甚,問其言,則聲微似不能振者,詢其所服之藥,則無非芩,連,梔,檗之屬。此蓋以傷陰而起,而復為寒涼所逼,以致寒盛於下,而格陽於上,即水飲之類俱已難入,而尤畏煩熱。余曰:危哉,再遲半日,必不救矣。遂與鎮陰煎,以冷水頓冷,徐徐使嚥之,用畢一煎,過宿而頭項腫痛盡消如失。余次早見之,則?然一瘦質耳,何昨日之巍然也。遂繼用五福飲之類,數劑而起,疑者始皆駭服。自後感余再生,遂成莫逆。

虛損喉癬新按來宅女人,年近三旬,因患虛損,更兼喉癬疼痛,多醫罔效。余診其脈,則數而無力,察其證,則大便溏泄,問其治,則皆退熱清火之劑,然愈清火而喉愈痛。察之既確,知其本非實火,而且多用寒涼,以致肚腹不實,總亦格陽之類也。遂專用理陰煎及大補元煎之類出入間用,不半月而喉痛減,不半年而病全愈。

小兒吞釘新按王氏子,甫周歲,其母以一鐵釘與之玩弄,不覺納之口中,吞入喉間,其父號呼求救。余往視之,但見其母倒提兒足,以冀其出,口鼻皆血,危劇之甚。余曉之曰:豈有倒懸可以出釘而能無傷命者哉?因速令抱正,遂聞啼聲。余曰:釘已下咽,不在喉矣。其父曰:嬌嫩之臟,安能堪此?但因其哀求之切,不得不允,姑以慰之,然計無從出,而逼索方藥,頃刻數四。余只得靜坐齋頭,潛思熟計,亦無所得,乃取本草一玩,覬啟其幾。見所載曰:鐵畏樸硝。遂得一計,乃用活磁石一錢,樸硝二錢,並研為末,付其父,令以熬熟豬肉加蜜和調藥末與之,於申末之頃盡吞之。至次早,其父匍匐階前曰:昨於三鼓時,忽解下一物,大如芋子,瑩如蓴菜,潤滑無稜,藥護其外,撥而視之,則釘在其中矣。

持以視余,乃京中釘鞋所用蘑菇釘也。其父索其方,並問其故。余曰:所用者,芒硝,磁石耳,蓋硝非磁石不能使藥附釘,磁石非硝不能逐釘速出,非油則無以潤,非蜜則未必吞,合是四者,則著者著,逐者逐,潤者潤,同功合力,裹護而出矣,公亦以為然否?其父手額稱謝曰:神哉!不可泯也,宜筆記之,以資後人之識焉。

附按薛立齋治一婦人,咽間作痛,兩月後始潰而不斂,遍身筋骨亦痛,諸藥不應。先以土萆薢湯數劑而斂,更以四物湯倍加土茯苓,黃耆,二十餘劑,諸證悉愈。

又一彌月小兒,先於口內患之,後延於身,年餘不愈。以土茯苓為末,乳汁調服,母以白湯調服,月餘而愈。又一男子以生廣瘡,服輕粉稍愈,後復發,又服輕粉稍愈;繼後大發,喉?潰蝕,與鼻相通,臂腿數枚如桃大,潰年餘不斂。虛證悉具,投以萆薢湯為主,佐以健脾諸藥,月餘而安。又一婦人,臉鼻俱蝕,半載不斂,治以前藥而愈。按此方本治淫瘡,味甘而利,善去濕熱,和血脈,所以凡諸瘡毒,皆宜用之,其效未可盡述。

咽喉論列方抽薪飲新寒三。土萆薢湯外一九九。二陰煎新補十。

五福飲新補六。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二陳湯和一。綠豆飲新寒十四。加減一陰煎新補九。鎮陰煎新熱十三。五寶丹外二百五。牛黃益金散因一八五。徒薪飲新寒四。一陰煎新補八。仙遺糧湯外一九八。獨參湯補三五。四物湯補八。滋陰八味煎新寒十七。理陰煎新熱三。雪梨漿新寒十六。普濟消毒飲寒十三。四陰煎新補十二。蜜附子因一八四。代匙散新因四八。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大補元煎新補一。

論外備用方甘露飲寒十。《直指》黃芩湯寒百七心肺熱。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咽喉諸方詳因陣一七五至二百一止。

--------------------------------------------------------------------------------

齒牙經義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丈夫八歲,腎氣實,髮長齒更。三八,腎氣平均,筋骨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五八,腎氣衰,髮墮齒槁。八八,則齒髮去。

邪客篇曰:天有列星,人有牙齒。

五味論帝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何也?少俞曰:苦入於胃,五穀之氣,皆不能勝苦,苦入下脘,三焦之道皆閉而不通,故變嘔。齒者,骨之所終也,故苦入而走骨,故入而復出,知其走骨也。

經脈篇曰:手陽明之脈,其支者從缺盆上頸貫頰,入下齒中。足陽明之脈,下循鼻外,入上齒中,還出挾口環唇,下交承漿。

寒熱病篇曰:臂陽明有入頄遍齒者,名曰大迎,下齒齲取之。臂惡寒補之,不惡寒瀉之。足太陽有入頄遍齒者,名曰角孫,上齒齲取之,在鼻與頄前。方病之時,其脈盛,盛則瀉之,虛則補之。骨寒熱者,病無所安,汗注不休。齒未槁,取其少陰於陰股之絡。齒已槁,死不治。骨厥亦然。

雜病篇曰:齒痛,不惡清飲,取足陽明。惡清飲,取手陽明。

論證共四條

1。齒牙之病有三證:一曰火,二曰蟲,三曰腎虛。凡此三者,病治各有不同,辨得其真,自無難治之齒病矣。凡火病者,必病在牙床肌肉間,或為腫痛,或為糜爛,或為臭穢脫落,或牙縫出血不止,是皆病在經絡。而上牙所屬,足陽明也,止而不動;下牙所屬,手陽明也,嚼物則動而不休。此之為病,必美酒厚味,膏粱甘膩過多,以致濕熱蓄於腸胃,而上壅於經,乃有此證。治宜戒厚味,清火邪為主。蟲痛者,其病不在經而在牙,亦由肥甘濕熱,化生牙蟲以致蝕損蛀空,牙敗而痛,治宜殺蟲為主。

濕熱勝者,亦宜兼清胃火。腎虛而牙病者,其病不在經而在臟,蓋齒為骨之所終,而骨則主於腎也,故曰:腎衰則齒豁,精固則齒堅。至其為病,則凡齒脆不堅,或易於搖動,或疏豁,或突而不實。凡不由蟲,不由火而齒為病者,必腎氣之不足。此則或由先天之稟虧,或由後天之斲喪,皆能致之,是當以專補腎氣為主。

2。齒有傷於外因者,或以擊損,或以跌撲,或勉強咬嚼堅硬等物,久之無不損齒,此豈藥之可療,知者自當慎也。

3。種齒法:古有晨昏叩齒之說,雖亦可行,然而谷谷震動,終非盡善之道。余每因勞因酒,亦嘗覺齒有浮突之意,則但輕輕咬實,務令漸咬漸齊,或一二次,或日行二三次,而根自固矣。又凡於小解時,必先咬定牙根而後解,則腎氣亦賴以攝,非但固精,亦能堅齒。故余年逾古稀,而齒無一損,亦大得此二方之力。

4。《金丹全書》云:今人漱齒,每以早晨,是倒置也。凡一日飲食之毒,積於齒縫,當於夜晚刷洗,則垢穢盡去,齒自不壞,故云:晨漱不如夜漱,此善於養齒者。今觀智者每於飯後必漱,則齒至老堅白不壞,斯存養之功可見矣。

論治共六條

1。陽明熱壅牙痛,宜清胃散,清胃飲之類主之。若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太清飲之類主之,皆所以清其源也。若腎陰本虛,胃火復盛,上實下虛,而為熱渴腫痛者,玉女煎為最妙。

2。牙痛外敷之藥,惟辛溫可以散熱,宜細辛煎,丁香散,薑黃散,赴筵散之類主之,然惟二辛煎,三香散為尤妙。

3。蟲牙蛀空疼痛,宜《瑞竹堂方》韭子湯,巴豆丸,藜蘆散,皆可擇而用之。

4。牙縫出血不止,無非胃火所致,宜以前清胃等藥主之。亦有陰虛於下,格陽於上,則六脈微細,全非實熱火證。牙縫之血,大出不能止,而手足厥冷者,速宜以鎮陰煎主之,若誤用寒涼,必致不救。

5。腎虛牙齒不固,或搖動,或脆弱浮突者,雖宜以補腎為主,然亦當辨其寒熱。凡左歸丸,六味丸,可壯腎中之陰;右歸丸,八味丸,可補腎中之陽,須通加骨碎補丸服尤妙。若齒牙浮動脫落,或牙縫出血,而口不臭,亦無痛者,總屬陰中之陽虛,宜安腎丸之類主之。

6。走馬牙疳,牙床腐爛,齒牙脫落。謂之走馬者,言其急也,此蓋熱毒蘊蓄而然。凡病此者,大為凶候。初見此證,速宜內瀉陽明之火,兼以綠豆飲常服之;外用冰白散,三仙散,麝礬散,北棗丹之類敷之。丹溪法曰:用乾北棗燒存性,同枯白礬為末敷之,神效。

述古共二條《聖惠方》云:熱者怕冷水,宜用牙硝,薑黃,雄黃,荊芥等治之。冷者怕熱湯,宜用乾薑,蓽茇等治之。不怕冷熱乃風牙,以豬牙皂角,殭蠶,蜂房,草烏治之。有孔者為蟲牙,宜雄黃,石灰,沙糖等治之。用藥了,皆以溫水漱之。

薛立齋曰:齒痛,若因手足陽明經濕熱,用東垣清胃散。若因風寒入腦,腦痛齒亦痛,用羌活附子湯。若因思慮傷脾,用歸脾湯。若因鬱火所致,用越鞠丸。若因酒?炙?而發,用清胃散。若因飲食傷脾,用六君子湯。若因勞傷元氣,用補中益氣湯。若因脾胃素弱,用六君子,當歸,升麻。

若因腎經陰虛,用六味丸。若因腎經陽虛,用八味丸。若陰陽俱虛,用十補丸。若脾腎虛寒,用安腎丸。徐用誠先生云:凡齒痛惡寒熱等證,屬足,手陽明經。齒搖斷脫。屬足少陰經。齒蝕腫痛出血,皆胃火所致也,亦有諸經錯雜之邪與外因為患者。  附按《醫統》云:宋?汪承相之寵,好食厚味,一日,熱大作,齒間壅出有肉,漸大脹滿,口不能閉,水漿不入。一醫用生地黃汁一碗,牙皂角數挺,火上炙熱,蘸汁令盡,為末,敷壅肉上,隨即消縮,不日而愈。

鍼灸法

1。足內踝二尖治上牙痛,灸之。足三里治上齒痛,灸四十九壯。手三間治下齒痛,灸七壯。列缺灸七壯,永不發。合谷齒齲灸之。內庭下牙痛,鍼灸皆可。陽谷治上牙痛,在手外踝骨尖,左灸右,右灸左,十一壯,屢驗神效。太淵治風牙。肩?七壯,隨左右灸之。耳垂下盡骨上穴灸三壯,痛即止,如神。

2。一法治一切牙痛:以草量手中指,至掌後橫紋止,將草折作四分,去三留一,於橫紋後量臂中,隨痛左右灸三壯,即愈。

3。經驗法:於耳前鬢髮尖內有動脈處,隨痛左右用小艾炷灸五七壯,神效。亦不必貼膏藥。如再發,再灸,即可斷根。

齒牙論列方清胃飲寒五六。清胃散寒五四。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冰玉散新因四六,四七。太清飲新寒十三。六君子湯補五。藜蘆散因一五一。歸脾湯補三二。韭子湯因一四八。六味丸補百二十。丁香散因一四二。鎮陰煎新熱十三。左歸丸新補四。赴筵散因一四五。二辛煎新因四五。十補丸熱一七三。巴豆丸因百五十。抽薪飲新寒三。羌活附子湯散五九。三仙散因一五四。綠豆飲新寒十四。瑞竹堂方因一四九。三香散新因四九。麝礬散因一五五。玉女煎新寒十二。八味丸補一二一。薑黃散因一六四。細辛煎因百四十。左歸丸新補五。越鞠丸和一五四。北棗丹因一五二。安腎丸因一三八。

論外備用方《良方》蘆薈丸寒一六八疳蟲。齒牙諸方詳因陣一三五至一七四止。

景岳全書卷之二十八終

景岳全书:必集雜證謨

遺精經義上古天真論曰: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中古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

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慾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憺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臟盛,乃能寫。

生氣通天論曰: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解散,此謂自傷,氣之削也。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聖度。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味過於辛,筋脈阻弛,精神乃央。

金匱真言論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

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氣也,德流氣薄而生者也。故生之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自下,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

本藏篇曰:人之血氣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者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適寒溫,和喜怒者也。志意和則精神專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臟不受邪矣。

經脈篇曰: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腦髓生。

邪客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臟堅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

平人絕穀篇曰:血脈和則精神乃居。故神者,水穀之精氣也。

調經,本神等論曰:心藏神,肺藏氣,肝藏血,脾藏肉,腎藏經,而成此形,志意通,內連骨髓,而成身形五臟。

六節藏象論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

痿論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脈,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腎主身之骨髓。

衛氣篇曰:五臟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穀而行化物者也,其氣內干五臟,而外絡肢節,其浮氣之不循經者為衛氣,其精氣之行於經者為營氣,陰陽相隨,外內相貫,如環之無端。

疏五過論曰:常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流連,病有所並。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神,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

論證共三條

1。夢遺精滑,總皆失精之病,雖其證有不同,而所致之本則一。蓋遺精之始,無不病由乎心,正以心為君火,腎為相火,心有所動,腎必應之,故凡以少年多慾之人,或心有妄思,或外有妄遇,以致君火搖於上,相火熾於下,則水不能藏,而精隨以泄。初泄者不以為意,至再至三,漸至不已,及其久而精道滑,則隨觸皆遺,欲遏不能矣。斯時也,精竭則陰虛,陰虛則無氣,以致為勞為損,去死不遠,可無畏乎。蓋精之藏制雖在腎,而精之主宰則在心,故精之蓄泄,無非聽命於心。

凡少年初省人事,精道未實者,苟知惜命,先須惜精,苟欲惜精,先宜淨心。但見伶俐乖巧之人,多有此病,而田野愚魯之夫,多無此病,其故何也?亦總由心之動靜而已,此少年未病之前,所當知也。及其既病而求治,則尤當以持心為先,然後隨證調理,自無不愈。使不知求本之道,全恃藥餌,而欲望成功者,蓋亦幾希矣。

2。遺精之證有九:凡有所注戀而夢者,此精為神動也,其因在心。有慾事不遂而夢者,此精失其位也,其因在腎。有值勞倦即遺者,此筋力有不勝,肝脾之氣弱也。有因用心思索過度輒遺者,此中氣有不足,心脾之虛陷也。有因濕熱下流,或相火妄動而遺者,此脾腎之火不清也。有無故滑而不禁者,此下元之虛,肺腎之不固也。有素稟不足而精易滑者,此先天元氣之單薄也。有久服冷利等劑,以致元陽失守而滑泄者,此誤藥之所致也。有壯年氣盛,久節房慾而遺者,此滿而溢者也。凡此之類,是皆遺精之病。然心主神,肺主氣,脾主濕,肝主疏泄,腎主閉藏,則凡此諸病,五臟皆有所主,故治此者,亦當各求所因也。至若盛滿而溢者,則去者自去,生者自生,勢出自然,固無足為意也。

3。因夢而出精者,謂之夢遺,不因夢而精自出者,謂之滑精。夢遺者,有情,有火,有虛,有溢,有因情動而夢者,有因精動而夢者,情動者當清其心,精動者當固其腎。滑精者,無非腎氣不守而然,若暴滑而兼痛者,則當從赤白濁門論治。

論治共八條

1。精道滑而常夢常遺者,此必始於慾念,成於不謹,積漸日深,以致腎氣不固而然,惟苓朮菟絲丸為最佳,其次則小菟絲子丸,金鎖思仙丹之類,皆可擇用。  2。君火不清,神搖於上,則精遺於下。火甚者,宜先以二陰煎之類清去心火;火不甚者,宜先以柏子養心丸,天王補心丹,或人參丸,遠志丸之類收養心氣,然後用苓朮菟絲丸之類固之。

3。相火易動,肝腎多熱,而易於疏泄者,宜《經驗》豬肚丸為最,或固精丸之類主之。然須察其火之微甚,宜清者亦當先清其火。

4。凡思慮勞倦,每觸即遺者,但當培補心脾,勿得誤為清利,惟壽脾煎,或歸脾湯減去木香,或用秘元煎主之,皆其宜也。其有氣分稍滯,不堪耆,朮者,宜菟絲煎主之,或以人參湯吞苓朮菟絲丸亦妙。

5。先天素稟不足,元陽不固,每多遺滑者,當以命門元氣為主,如左歸,右歸,六味,八味等丸,或五福飲,固陰煎,菟絲煎之類隨宜用之,或《經驗》秘真丹亦可酌用。

6。濕熱下流,火伏陰中而遺者,宜四苓散,或大小分清飲之類主之。

7。過服寒涼冷利等藥,以致陽氣不固,精道滑而遺泄不止者,遺當溫補脾腎,宜五君子煎,壽脾煎,或右歸丸,八味地黃丸,家韭子丸之類主之。

8。治遺精之法,凡心火盛者,當清心降火,相火盛者,當壯水滋陰,氣陷者當升舉,滑泄者當固澀,濕熱相乘者當分利,虛寒冷利者當溫補,下元元陽不足,精氣兩虛者,當專培根本。今人之治遺泄,動以黃檗,知母為君,或專用固本丸,坎離丸之類,不知苦寒之性,極能沉降瀉水,腎虛者尤非所宜。腎有補而無瀉,此輩亦何裨於腎,而凡用治於非火滑泄者,適足為腎之害耳。

述古五條

1。丹溪曰:夢遺精滑,專主乎熱,熱則流通,宜滋陰降火。勞神思者,安神養心。久而虛脫者,須兼補藥及收澀之藥,無有不愈。

2。薛立齋曰:按前證若腎氣不足,用益志湯,金鎖正元丹;肝腎虛熱者,用六味丸,加味逍遙散;脾虛熱者,用六味丸,補中益氣湯。凡此悉屬不足之證,宜用十全大補湯,或用萆薢分清飲送八味丸。又曰:按前證屬足三陰虧損所致。若肝腎虛熱者,用四物加柴胡,山梔,山茱萸,山藥。脾胃氣虛者,用補中益氣加山茱萸,山藥。思慮傷脾者,兼用歸脾湯加山茱萸,山藥。肝腎虧損者,六味丸。真陽虛敗者,八味丸。心腎不交,用萆薢分清飲。心氣虛熱者,清心蓮子飲。

3。樓全善《綱目》云:一壯年夢遺白濁,與澀精藥益甚,知其鬱滯,改用導赤散,大劑服之,遺濁皆止。又一中年夢遺,與澀藥勿效,改與神芎丸下之,下後與豬苓丸,遂愈。

4。徐東皋云:夢遺因心經有火,神思不寧,所以夢與人交而精泄,治當用清心,安神,溫膽等劑,加黃連,生地,人參,遠志,茯神,棗仁,羚羊角之類。有自遺者,乃氣血虛而下脫,有因熱而流通者,當分虛實,須用八物湯加龍骨,牡蠣,樗根皮之類。有小便後精出不可禁者,或不小便而自出者,或莖中出而癢痛,常如欲小便者,並宜先服辰砂妙香散,或威喜丸,或分清飲,別以綿裹龍骨同煎,或加五倍子,牡蠣,白茯苓,五味子之屬煎服。

5。王宇泰曰:凡病精泄不禁,自汗頭眩,虛極,或寒或熱,用補澀之藥不效,其脈浮軟而散,蓋非虛也,亦非房室過度,此無他,心有所睹,因有所慕,意有所樂,慾想方興,不遂所欲,而致斯疾,既以藥補且固,不效,將何以治之?緣心有愛則神不歸,意有想則志不寧,當先和營衛,營衛和則心安;次調其脾,脾氣和則志舍定,心腎交媾,精神內守,其病自愈。其法用人參三錢,當歸一錢,洗焙為末,作三服,糯米飲調下,服畢自汗出而寒熱退。若頭眩未除,用川芎三錢,人參一錢,焙為末,作三服,沸湯調下。頭眩瘥而精不禁者,用芍藥半兩,丁香三錢,木香三錢,剉散,每服用生薑五片,棗二枚,以水同煎,空心服,即心安神定,精固神悅。

遺精論列方小菟絲丸固三五。五君子煎新熱六。歸脾湯補三二。菟絲煎新固三。小分清飲新和十。固精丸固三十。秘元煎新固一。金鎖思仙丹固十九。二陰煎新補十。左歸丸新補四。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八物湯補十九。六味丸補百二十。家韭子丸固三四。人參丸補百五。大分清飲新寒五。壽脾煎新熱十六。遠志丸補百十三。苓朮菟絲丸新固五。秘真丹固二五。固陰煎新固二。金鎖正元丹固十八。右歸丸新補五。五福飲新補六。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八味丸補一二一。天王補心丹補百八。《經驗》豬肚丸固四十。四物湯補八。安神丸寒一四二。柏子養心丸補百十一。導赤散寒一二二。豬苓丸因四八。萆薢分清飲熱一六四。益志湯熱一六五。逍遙散補九二。辰砂妙香散固十五。溫膽湯和一五三。威喜丸固四五。

清心蓮子飲寒三二。四苓散和一八七。神芎丸攻七二。  論外備用方還少丹補一三五。枸杞子丸補一四二。安腎丸熱一六六精寒不禁。玉鎖丹固二一不禁。金鎖匙丹固二十鬼交夢遺。三仙丸固四一遺滑。固真丸固二七久滑。水陸二仙丹固二三。茯菟丸固三八思慮傷精。心腎丸補百十二。金櫻膏補百。小安腎丸熱一六七陰虛夢遺。金鎖丹固十七。固真散固二八煖下元。金櫻丸固二四。九龍丸固四二。韭子丸固三三虛寒漏精。王荊公妙香散固十六安神固精。

淋濁經義至真要大論曰: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太陽之勝,陰中乃瘍,隱曲不利,互引陰股。

痿論曰: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

口問篇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

五癃津液別篇曰: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痠。

氣厥論曰: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

評熱病論曰: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

玉機真藏論曰:冬脈不及,則令人少腹滿,小便變。

經脈別論曰: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合於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

論證共四條

1。便濁證有赤白之分,有精溺之辨。凡赤者多由於火。白者寒熱俱有之。由精而為濁者,其動在心腎。由溺而為濁者,其病在膀胱,肝,脾。

2。赤濁之證,有溺之赤色者,有帶血而赤者。若見鮮血,則當從血證門溺血條下治之。若溺之黃赤者,此固多有火證,然必赤而痛澀,及別有火脈火證,方可以火證赤濁論治。若或以勞倦過傷,或以久病,或以酒色耗傷真陰,或以素服清涼等藥,愈服愈赤,愈見短少,而且無痛澀等證者,此係水虧液涸,全非赤濁之比。經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即此類也。但當溫補下元,使之氣化,水必自清,切不可因小便黃赤,一概皆從火治。

3。白濁證,有濁在溺者,其色白如泔漿,凡肥甘酒醴,辛熱炙?之物,用之過當,皆能致濁,此濕熱之由內生者也。又有炎熱濕蒸,主客時令之氣,侵及臟腑者,亦能致濁,此濕熱之由外入者也。然自外而入者少,自內而生者多,總之必有熱證熱脈,方是火證,清去其火,則濁無不愈矣。有濁在精者,必由相火妄動,淫慾逆精,以致精離其位,不能閉藏,則源流相繼,淫溢而下,移熱膀胱,則溺孔澀痛,清濁並至,此皆白濁之因熱證也。及其久也,則有脾氣下陷,土不制濕,而水道不清者,有相火已殺,心腎不交,精滑不固,而遺濁不止者,此皆白濁之無熱證也。有熱者,當辨心腎而清之,無熱者,當求脾腎而固之,舉之,治濁之法無出此矣。

4。淋之為病,小便痛澀滴瀝,欲去不去,欲止不止者是也,是亦便濁之類,而實濁之甚者,但濁出於暫,而久而不已,則為淋證。其證則或有流如膏液者,或出如砂石而痛不可當者,或有如筋條者,或時為溺血,血條者,此淋之與濁誠有不同,故嚴氏有五淋之辨,曰氣,石,血,膏,勞也。氣淋為病,小便澀,常有餘瀝。石淋,莖中痛,溺如砂石,不得卒出。膏淋,溺如膏出。勞淋勞倦即發,痛引氣衝。血淋,遇熱即發,其則溺血,候其鼻頭色黃者,小便難也。大抵此證,多由心腎不交,積蘊熱毒,或酒後房勞,服食燥熱,七情鬱結所致。此嚴氏之說,固已盡之,然淋之初病,則無不由乎熱劇,無容辨矣。但有久服寒涼而不愈者,又有淋久不止,及痛澀皆去,而膏液不已,淋如白濁者,此惟中氣下陷,及命門不固之證也。故必以脈以證,而察其為寒,為熱,為虛,庶乎治不致誤。

論治共六條

1。熱蓄膀胱,溺赤熱甚,而或痛或澀者,必當專去其火,宜先用抽薪飲,大分清飲,七正散之類主之。若小水不利,而煩熱難解者,惟綠豆飲為最妙。若兼大便燥結者,宜八正散主之。若微熱不甚,或熱勢稍退者,宜加減一陰煎,或導赤散,火府丹,清心蓮子飲之類主之。若小水不利者,宜清肺飲子主之。

2。溺白證,凡如泔如漿者,亦多屬膀胱水道之熱,宜導赤散,徙薪飲之類以清之。若無內熱而溺白者,多由飲食濕滯,宜小分清飲,或苓朮二陳湯減去乾薑以燥之利之。大都濕在腸胃,或在膀胱者,宜二陳湯,或半夏丸,或固元丹之類,皆可擇用。若胞氣不固,而液濁不清者,此亦敗精之屬也,宜秘元煎或水陸二仙丹以固之。

3。濁在精分者,必因相火妄動,或逆精而然,以致精溺並至。若兼澀痛之甚者,亦宜抽薪飲,大分清飲之類,先去其火,然後再安精氣。及其稍久,痛澀俱去,而惟精濁不止者,當用寧心固腎等劑,宜秘元煎,菟絲煎,或人參丸,定志丸,心虛白濁歌之類主之。

4。命門虛寒,陽氣不固,則精濁時見,而久不能愈者,但當培補命門,宜右歸丸,益志湯,石刻安腎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虛本不甚,而胞氣微寒不攝者,宜萆薢分清飲主之。

5。治淋之法,大都與治濁相同,凡熱者宜清,澀者宜利,下陷者宜升提,虛者宜補,陽氣不固者宜溫補命門,但當以前法通用,無他技也。

6。血淋證,若在男子,則凡便血不痛者,即為溺血;血來而痛者,即曰血淋,然無非逆血證耳。治法具詳血證門。惟婦人之血淋,則多由衝任經脈之病,大與男子者不同,婦人門另有正條。

述古共六條

1。河間曰:小便渾濁,皆屬於熱,如夏月天氣熱則水液渾濁,冬月天氣寒則水清潔,水體清而火體濁故也,如清水火煎自濁。

2。東垣曰:淋證當分在氣在血而治之,以渴與不渴為辨。如渴而小便不利,熱在上焦氣分,肺金主之,宜用淡滲之藥,以茯苓,澤瀉,琥珀,燈心,通草,車前,瞿麥,扁蓄之類,而清肺金之氣,瀉其火,以滋水之上源也。不渴而小便不利者,熱在下焦血分,腎與膀胱主之。宜用氣味俱陰之藥,如知母,黃檗,滋腎丸是也。除其熱,泄其閉塞,以滋膀胱腎水之下元也。

3。丹溪曰:淋雖有五,皆屬於熱,治宜解熱利水,以山梔子之類。不可發汗,汗之必便血。又曰:濁主濕熱。有痰,有虛,赤屬血,白屬氣。大率皆是濕痰流注,宜燥中宮之濕,用二陳加蒼朮,白朮,燥去其濕。去熱宜黃檗,青黛,滑石,山梔。痰盛者,以二陳加南星,蛤粉,神?糊丸,青黛為衣。虛勞者,不宜峻用寒涼,當用補陰滋腎氣。胃弱者,兼用人參,以柴胡,升麻升其胃中之氣。附錄云:人之五臟六腑俱各有精,然腎為藏精之府,而聽命乎心,貴乎水火升降,精氣內持。若調攝失宜,思慮不節,嗜慾過度,水火不交,精元失守,由是而為赤白濁之患。赤濁是心虛有熱,因思慮得之。白濁腎虛有寒,過於淫慾而得之。其狀漩白如油,光彩不定,漩腳澄下,凝如膏糊。治法:赤者當清心調氣,白者溫補下元,又須清上,使水火既濟,陰陽協和,精氣自固矣。

4。薛立齋曰:按前證脾肺虛熱者,用補中益氣湯送六味丸。肺腎虛熱者,用黃芩清肺飲送六味丸。肝腎虛熱者,用加味逍遙散送六味丸。勞傷心腎者,清心蓮子飲。鬱結傷脾者,歸脾湯。若鬱怒傷肝脾者,加味逍遙散。若心腎虛弱者,小溫金散。若思慮傷心腎者,茯菟丸。夢遺,精滑,赤白二濁,治法當互參用之。

5。徐東皋曰:淋證初作者,主於實熱,當利之,八正散之屬是也。既利之而不愈,久久而氣下陷者,虛也,宜升其氣,氣升而水自下。升而不愈,必用吐法,吐之而氣自升也。痰多者,用二陳湯,先服後吐。痰閉塞者,用二陳湯加木通,香附探吐。  6。趙氏曰:肝主小便,若肝經血虛,用四物,山梔。若小便澀滯,或莖中作痛,屬肝經濕熱,用龍膽瀉肝湯。若小便頻數,或勞而益甚,屬脾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五味。若小便無度,或淋瀝不禁,乃陰挺痿痺也,用六味地黃丸。若小便澀滯,或補而益甚,乃膀胱結熱也,用五淋散。若脾肺燥熱,不能化生者,黃芩清肺湯。膀胱陰虛,陽無所生者,滋腎丸。膀胱陽虛,陰無所化者,六味丸。若陰痿思色,精不出,莖道澀痛如淋,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牛膝。若老人精竭復耗,大小便牽痛如淋,亦用前法溫之;如不應,急加附子,多有生者。

淋濁論列方大分清飲新寒五。小溫金散固四三。徙薪飲新寒四。七正散寒百十六。清心蓮子飲寒三二。火府丹寒百二十。綠豆飲新寒十四。水陸二仙丹固二三。清肺飲子和一五三。二陳湯和一。心虛白濁歌補百一。小分清飲新和十。抽薪飲新寒三。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八正散寒百十五。導赤散寒一二二。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五淋散寒百十七。四物湯補八。萆薢分清飲熱一六四。滋腎丸寒一六三。六味丸補百二十。八味丸補一二一。右歸丸新補五。補中益氣湯補三十。益智湯熱一六五。人參丸補百五。加味逍遙散補九三。茯菟丸固三八。秘元煎新固一。龍膽瀉肝湯寒六三。黃芩清肺飲寒三八。半夏丸和三五二。歸脾湯補三二。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菟絲煎新固三。定志丸補百十六。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固元丹固三一。

論外備用方還少丹補一三五。人參固本丸補百六。地髓湯和三四。五淋痛五淋散寒百十七熱淋。《直指》黃芩湯寒百七心肺熱。五子丸固四六濁。鎖精丸固四六帶濁。家韭子丸固三四陽虛久濁。金櫻膏補百虛帶濁。琥珀散和三四七氣虛淋濁。海金砂散寒一七二膏淋。牛膝湯寒一二五砂淋。秘真丹固二五。蓮子六一散固四四赤濁。威喜丸固四五。固精丸固二九虛滑帶濁。

遺溺經義宣明五氣篇曰: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

五癃津液別篇曰: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溺與氣。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痠。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癃,痔,遺溺。

經脈篇曰:肝所生病者,遺溺,閉癃。

痺論曰:淫氣遺溺,痺聚在腎。

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

脈要精微論曰: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本輸篇曰:三焦者,足少陰太陽之所將,實則閉癃,虛則潰溺。

論證共二條

1。遺溺一證,有自遺者,以睡中而遺失也;有不禁者,以氣門不固,而頻數不能禁也。又有氣脫於上,則下焦不約,而遺失不覺者,此虛極之候也。總之,三者皆屬虛證,但有輕重之辨耳。若夢中自遺者,惟幼稚多有之,俟其氣壯而固,或少加調理可愈,無足疑也。惟是水泉不止,膀胱不藏者,必以氣虛而然。蓋氣為水母,水不能蓄,以氣不能固也,此失守之兆,大非所宜,甚至氣脫而遺,無所知覺,則尤其甚者也。此惟非風證及年衰氣弱之人,或大病之後多有之。仲景曰:下焦竭則遺溺失禁,此之謂也。

2。古方書論小便不禁者,有屬熱屬虛之辨,不知不禁之謂,乃以小水太利者為言,皆屬虛寒,何有熱證。若因熱而小水頻數,其證則淋瀝點滴,不能禁止,而小水必不利,且或多痛澀,方是熱證。若然,則自有淋濁門正治之法,蓋此非遺失之謂也。倘以虛寒誤認為熱,而妄投瀉火之藥,無不殆矣。

論治共六條

1。凡治小便不禁者,古方多用固澀,此固宜然;然固澀之劑,不過固其門戶,此亦治標之意,而非塞源之道也。蓋小水雖利於腎,而腎上連肺,若肺氣無權,則腎水終不能攝,故治水者必須治氣,治腎者必須治肺,宜以參,耆,歸,尤,桂,附,乾薑之屬為之主,然後相機加以固澀之劑為之佐,庶得治本之道,而源流如度,否則,徒障狂瀾,終無益也。余制有鞏隄丸方,治無論心脾肺腎之屬,皆宜以此為主治。

2。脾肺氣虛,不能約束水道,而病為不禁者,此其咎在中上二焦,宜補中益氣湯,理中湯,溫胃飲,歸脾湯,或四味回陽飲之類,加固澀等劑主之,如不見效,當責之腎。

3。肝腎陽氣虧敗,則膀胱不藏,而水泉不止,此其咎在命門,宜右歸飲,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甚者以四維散之類主之,或加固澀為佐亦可;或用《集要》四神丸,或八味地黃丸去澤瀉亦可用。

4。凡睡中遺溺者,此必下元虛寒,所以不固,宜大菟絲子丸,家韭子丸,五子丸,縮泉丸之類主之。其有小兒從幼不加檢束,而縱肆常遺者,此慣而無憚,志意之病也,當責其神,非藥所及。或因縱以致不固者,亦當治之如前,宜用豬羊溲脬炙脆煎湯,送下前藥更妙。

5。凡因恐懼輒遺者,此心氣不足,下連肝腎而然,宜大補元煎,歸脾湯,五君子煎之類主之。

6。古方壯陽固澀等劑,如茴香益智丸,二氣丹,固脬丸,秘元丹,牡蠣丸,濟生菟絲子丸,固真散,皆可隨宜擇用。

述古薛立齋曰:經云:膀胱不約為遺溺。小便不禁,常常出而不覺也。人之漩溺,賴心腎二氣之所傳送。蓋心與小腸為表裏,腎與膀胱為表裏,若心腎氣虧,傳送失度,故有此證,治宜溫煖下元,清心寡慾。又有產育不順,致傷膀胱,若內虛寒者,秘元丹,韭子丸之類;若內虛濕熱者,六味地黃丸,或加五味,杜仲,補骨脂;年老者八味丸。產育收生不謹,損破尿胞者,參朮補胞湯加豬羊胞煎之。竊謂肝主小便,若肝經血虛,用四物山梔。若小便澀滯,或莖中作痛,屬肝經濕熱,用龍膽瀉肝湯。

若小便頻數,或勞而益甚,屬脾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五味子。若小便無度,或淋瀝不禁,乃陰挺痿痺也,用六味地黃丸。若小便澀滯,或補而益甚,乃膀胱熱結也,用五淋散。其脾肺燥,不能化生者,黃芩清肺飲。膀胱陰虛,陽無所生者,滋腎丸。膀胱陽虛,陰無所化者,六味丸。若陰痿思色,精不出,莖道澀痛如淋,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牛膝。若它人精竭復耗,大小便牽痛如淋,亦用前藥,不應,急加附子,多有生者。遺溺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四味回陽飲新熱一。八味丸補一二一。四維散新熱十二。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固脬丸固六三。溫胃飲新熱五。右歸飲新補三。六味回陽飲新熱二。滋腎丸寒一六三。歸脾湯補三二。大菟絲子丸固三六。二氣丹熱一八六。濟生菟絲丸固三七。五淋散寒百十七。秘元丹固三二。茴香益智丸固六五。大補元煎新補一。家韭子丸固三四。黃芩清肺飲寒八三。《集要》四神丸補一五八。五子丸固四六。縮泉丸固六一。參朮補胞湯未收。牡蠣丸固六四。固真散固二八。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五君子煎新熱六。龍膽瀉肝湯寒六三。鞏隄丸新固九。

論外備用方朮附湯補四二虛寒。小安腎丸熱一六七多溺。威喜丸固四五。腎著湯熱一二九腰冷多溺。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頻數。肉蓯蓉丸固六二不禁。雞內金散固二九二氣虛遺尿。鹿茸丸補一三三腎虛多溺。椒附丸熱百十二小便頻。《局方》安腎丸熱一六六頻數。豬苓丸固四八頻數。豬肚丸固三九小便頻數。鎖精丸固二六。

景岳全書卷之二十九終

景岳全书:貫集雜證謨

血證經義決氣篇帝曰: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

痿論曰:心主身之血脈。

五臟生成篇曰:諸血者皆屬於心。人臥血歸於肝,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臥出而風吹之,血凝於膚者為痺,凝於脈者為泣,凝於足者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為痺厥也。

謂經論曰:肝藏血。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孫絡外溢則經有留血。氣血以并,陰陽相傾,氣亂於衛,血逆於經,氣血離居,一實一虛。血并於陰,氣并於陽,故為驚狂。血并於陽,氣并於陰,乃為炅中。血并於上,氣并於下,心煩惋善怒。血并於下,氣并於上,亂而喜忘。血氣者,喜溫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溫則消而去之。氣之所并為血虛,血之所并為氣虛。帝曰:血并為虛,氣并為虛,是無實乎?岐伯曰:有者為實,無者為虛,故氣并則無血,血并則無氣,今血與氣相失,故為虛焉。絡之與孫脈俱輸於經,血與氣并,則為實焉。血之與氣并走於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

平人絕穀篇曰:血脈和則,精神乃居。

營衛生會篇帝曰:夫血之與氣,異名同類,何謂也?岐伯曰:營衛者精氣也,血者神氣也,故血之與氣,異名同類焉。故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故人有兩死而無兩生。

百病始生篇曰:卒然多食飲,則腸滿,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血,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血溢血泄之病生矣。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

舉痛論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

氣厥論曰: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

刺志論曰: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穀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脈小血多者,飲中熱也。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謂也。

脈要精微論曰:肺脈搏堅而長,當病唾血。肝脈若搏,因血在?下,令人喘逆。腎脈耎而散者,當病少血。邪氣藏府病形篇曰:心脈微澀為血溢。肺脈微急為肺寒熱,怠惰,欬唾血。肺脈微滑為上下出血,澀甚為嘔血。肝脈大甚為內癰,善嘔?。脾脈微澀為內?,多下膿血。腎脈微澀為不月。

示從容論曰:血泄者,脈急血無所行也。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欬,上氣見血,下聞病音。

平人氣象論曰:臂多青脈曰脫血。安臥脈盛謂之脫血。

陰陽別論曰:陰虛陽搏謂之崩。

痿論曰:悲哀太甚則胞絡絕,胞絡絕則陽氣內動,發則心下崩,數溲血也。

經脈篇曰:腎足少陰也,是動則病饑不欲食,欬唾則有血,喝喝而喘。

脈解篇曰:少陰所謂欬則有血者,陽脈傷也,陽氣未盛於上而脈滿,滿則欬,故血見於鼻也。

厥論曰:陽明厥逆,喘欬身熱,善驚,?嘔血。

至真要大論曰:陽明司天,欬不止而白血出者死。

陰陽別論曰: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

五音五味篇曰:婦人之生,有餘於氣,不足於血,以其數脫血也。夫人之常數,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多氣少血,陽明常多氣多血,厥陰常多氣少血,少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血少氣,此天之常數也。

評熱病論曰: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

宣明五氣篇曰:鹹走血,血病無多食鹹。曰:陽病發於血。曰:久視傷血。九鍼論曰:苦走血,病在血,無食苦。五味論曰:鹹走血,多食之,令人渴。

至真要大論曰:凡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司天在泉之年,皆有見血等證。又氣交變等論:凡歲火太過,及歲金太過不及之年,亦有見血等證。

論證共四條

1。萬物生成之道,惟陰與陽,非陽無以生,生者神其化也;非陰無以成,成者立其形也。人有陰陽,即為血氣,陽主氣,故氣全則神王;陰主血,故血盛則形強,人生所賴惟斯而已。然人之初生,必從精始,精之與血,若乎非類,而丹家曰:涕,唾,精,津,汗,血,液,七般靈物總屬陰。由此觀之,則凡屬水類,無非一六所化。而血即精之屬也,但精藏於腎,所蘊不多,而血富於衝,所至皆是。蓋其源源而來,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灌溉一身,無所不及。故凡為七竅之靈,為四肢之用,為筋骨之和柔,為肌肉之豐盛,以至滋臟腑,安神魂,潤顏色,充營衛,津液得以通行,二陰得以調暢,凡形質所在,無非血之用也。是以人有此形,惟賴此血。

故血衰則形萎,血敗則形壞,而百骸表裏之屬,凡血虧之處,則必隨所在而各見其偏癈之病。倘至血脫,則形何以立,氣何所歸,亡陰亡陽,甚危一也。然血化於氣而成於陰,陽虛固不能生血,所以血宜溫而不宜寒;陽亢則最能傷陰,所以血宜靜而不宜動,此盈虛性用之機,苟能察其精義而得養營之道,又何血病之足慮哉。

2。血本陰精,不宜動也,而動則為病;血主營氣,不宜損也,而損則為病。蓋動者多由於火,火盛則逼血妄行;損者多由於氣,氣傷則血無以存。故有以七情而動火者,有以七情而傷氣者,有以勞倦色慾而動火者,有以勞倦色慾而傷陰者,或外邪不解而熱鬱於經,或縱飲不節而火動於胃,或中氣虛寒,則不得收攝而注陷於下,或陰盛格陽,則火不歸原而泛溢於上,是皆動血之因也。故妄行於上,則見於七竅,流注於下,則出乎二陰,或壅瘀於經絡,則發為癰疽膿血,或鬱結於腸臟,則留為血塊血癥,或乘風熱,則為斑為疹,或滯陰寒,則為痛為痺,此皆血病之證也。若七情勞倦不知節,潛消暗爍不知養,生意本虧而耗傷弗覺,則為營氣之羸,為形體之敝,此以真陰不足,亦無非血病也。故凡治血者,當察虛實,是固然矣,然實中有虛,則於疼痛處有不宜攻擊者,此似實非實也;熱中有寒,則於火證中有速宜溫補者,此似熱非熱也。夫正者正治,誰不得而知之,反者反治,則吾未見有知之者,矧反證甚多,不可置之忽略也。

3。失血於口者,有咽喉之異,蓋上焦出納之門戶,惟咽喉二竅而已。咽為胃之上竅,故由於咽者,必出於胃。喉為肺之上竅,故由於喉者,必出於肺。然喉連於肺,而實總五臟之清道,咽連於胃,而實總六腑之濁道,此其出於肺者,人知病在五臟,而不知出於胃者,亦多由乎臟者也。何也?觀《內經》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然則五臟之氣皆稟於胃,而五臟之病獨不及於胃乎?今見吐血之證,古人云:嘔血者出於胃,而豈知其亦由乎臟也。蓋凡胃火盛而大吐者,此本家之病無待言也;至若怒則氣逆,甚則嘔血者,亦必出於胃脘,此氣逆在肝,木邪乘胃而然也;又如慾火上炎,甚則嘔血者,亦出於胃脘,此火發源泉,陰邪乘胃而然也。由此觀之,則凡五志之火,皆能及胃,而血出於咽者,豈止胃家之病?但迄而出者,必出於喉,出於喉者,當察五臟;嘔咯而出者,必出於咽,出於咽者,則五臟六腑皆能及之。且胃以水穀之海,故為多氣多血之腑,而實為衝任血海之源,故凡血枯經閉者,當求生血之源,源在胃也;而嘔血吐血者,當求動血之源,源在臟也,於此不明,濟者鮮矣。

4。凡失血等證,身熱脈大者難治,身涼脈靜者易治。若喘欬急而上氣逆,脈見弦緊細數,有熱不得臥者死。

論治共八條

1。凡治血證,須知其要,而血動之由,惟火惟氣耳。故察火者,但察其有火無火,察氣者,但察其氣虛氣實,知此四者而得其所以,則治血之法無餘義矣。詳列如左:

2。凡諸口鼻見血,多由陽盛陰虛,二火逼血而妄行諸竅也,悉宜以一陰煎加清降等劑為主治。蓋血隨氣上則有升無降,故惟補陰抑陽,則火清氣降而血自靜矣。此治陽盛動血之大法也。

3。火盛逼血妄行者,或上或下,必有火脈火證可據,乃可以清火為先,火清而血自安矣。宜芩,連,知,檗,玄參,梔子,童便,犀角,天花粉,生地,芍藥,龍膽草之屬擇而用之。如陽明火盛者,須加石膏;三焦熱極,或閉結不通者,須加大黃;如熱壅於上火不能降者,於清火藥中,須加澤瀉,木通,梔子之屬導之泄之,則火可降,血可清也。然火有虛實,或宜兼補,或宜兼清,所當酌也。若以假火作真火,則害不旋踵矣。

4。氣逆於臟,則血隨氣亂而錯經妄行,然必有氣逆喘滿,或胸?痛脹,或尺寸弦強等證,此當以順氣為先,宜陳皮,青皮,杏仁,白芥子,澤瀉之屬主之。有火者,宜梔子,芍藥之類兼以平肝;無火者,宜香附,烏藥,乾薑,鬱金之屬用行陰滯。然此必氣實多逆者,乃堪用此,蓋氣順則血自寧也。其或實中有虛,不堪消耗者,則或宜暫用,或酌其佐使,不可拘也。

5。凡火不盛,氣不逆,而血動不止者,乃其元陰受損,營氣失守,病在根本而然。經曰: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吐?,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此二言者,最得損傷失血之源。故凡治損傷無火無氣而血不止者,最不宜妄用寒涼以伐生氣,又不宜妄用辛燥以動陽氣。蓋此二者,大非真陰虧損者所宜,而治此之法,但宜純甘至靜之品培之養之,以完固損傷,則營氣自將寧謐,不待治血而自安矣。且今人以勞傷而病者多屬此證,若不救根本,終必敗亡。方列後條,用宜詳酌。

6。吐血失血等證,凡見喘滿,欬嗽,及左右腔膈間有隱隱脹痛者,此病在肺也。若胸膈膻中之間覺有牽痛,如縷如絲,或懊?嘈雜有不可名狀者,此病在心主包絡也。若胸腹膨膨,不知飢飽,食飲無味,多涎沫者,此病在脾也。若?肋牽痛,或躁擾喘急不寧,往來寒熱者,此病在肝也。若氣短似喘,聲啞不出,骨蒸盜汗,咽乾喉痛,動氣忡忡者,此病在腎也。若大嘔大吐,煩渴頭痛,大熱不得臥者,此病在胃也。於此而察其兼證,則病有不止一臟者,皆可參合以辨之也。其於治法,凡肺病者,宜清降不宜升浮。心主病者,宜養營不宜耗散。脾病者,宜溫中不宜酸寒。肝病者,或宜疏利,或宜甘緩,不宜秘滯。腎病者,宜壯水,宜滋陰,不宜香燥剋伐。胃病者,或宜大瀉,或宜大補,當察兼證虛實,勿謂陽明證盡可攻也。

7。治血之藥,凡為君為臣,或宜專用,或宜相兼,病有淺深,方有輕重。其間參合之妙,固由乎人,而性用之殊,當知其類,故茲條列於左:血虛之治有主者,宜熟地,當歸,枸杞,鹿膠,炙甘草之屬。血虛之治有佐者,宜山藥,山茱萸,杜仲,棗仁,菟絲子,五味子之屬。血有虛而微熱者,宜涼補之,以生地,麥冬,芍藥,沙參,牛膝,雞子清,阿膠之屬。血有因於氣虛者,宜補其氣,以人參,黃耆,白朮之屬。血有因於氣實者,宜行之降之,以青皮,陳皮,枳殼,烏藥,沉香,木香,香附,瓜蔞,杏仁,前胡,白芥子,海石之屬。血有虛而滯者,宜補之活之,以當歸,牛膝,川芎,熟地,醇酒之屬。血有寒滯不化及火不歸原者,宜溫之,以肉桂,附子,乾薑,薑汁之屬。血有亂動不寧者,宜清之和之,以茜根,山楂,丹皮,丹參,童便,貝母,竹瀝,竹茹,百合,茅根,側柏,藕汁,荷葉蒂,柿霜,桑寄生,韭汁,蘿蔔汁,飛羅?,黑墨之屬。血有大熱者,宜寒之瀉之,以黃連,黃芩,黃檗,知母,玄參,天花粉,梔子,石膏,龍膽草,苦參,桑白皮,香薷,犀角,青黛,童便,槐花之屬。血有畜而結者,宜破之逐之,以桃仁,紅花,蘇木,玄胡,三棱,蓬朮,五靈脂,大黃,芒硝之屬。血有陷者,宜舉之,以升麻,柴胡,川芎,白芷之屬。血有燥者,宜潤之,以乳酪,酥油,蜂蜜,天門冬,柏子仁,蓯蓉,當歸,百合,胡桃肉之屬。血有滑者,宜澀之止之,以棕灰,髮灰,白芨,人中白,蒲黃,松花,百草霜,百藥煎,訶子,五味子,烏梅,地榆,文蛤,川續斷,椿白皮之屬。血有澀者,宜利之,以牛膝,車前,茯苓,澤瀉,木通,瞿麥,益母草,滑石之屬。血有病於風濕者,宜散之燥之,以防風,荊芥,葛根,秦艽,蒼朮,白朮,半夏之屬。

8。治血之劑,古人多以四物湯為主,然亦有宜與不宜者。蓋補血行血無如當歸,但當歸之性動而滑,凡因火動血者忌之,因火而嗽,因濕而滑者,皆忌之。行血散血無如川芎,然川芎之性升而散,凡火載血上者忌之,氣虛多汗,火不歸原者,皆忌之。生血涼血無如生地,斂血清血無如芍藥,然二物皆涼,凡陽虛者非宜也,脾弱者非宜也,脈弱身涼,多嘔便溏者,皆非宜也。故凡佣四物以治血者,不可不察其宜否之性。

吐血論治共十三條

1。以下凡諸見血者,皆當於此類求其義1。吐血之病當知輕重。凡偶有所傷,而根本未搖者,輕而易治,但隨其所傷而宜清則清,宜養則養,隨藥可愈,無足慮也。惟積勞積損,以致元氣大虛,真陰不守者,乃為危證。此惟不慎其初,所以致病於前,倘病已及身而猶不知慎,則未有能善其終者。凡患此者,非加意慎重,而徒恃藥力以求免者,難矣。

2。吐血咯血,凡因勞損而氣虛脈靜,或微弦無力,既非火證,又非氣逆,而血有妄行者,此真陰內損,絡脈受傷而然,惟用甘醇補陰培養脈絡,使營氣潮固,而血自安矣。宜一陰煎,左歸飲,六味地黃湯,小營煎之類,酌宜用之。若虛在氣分者,宜五福飲或大補元煎為最佳。此等證候,最忌寒涼,亦忌行散,皆非虛損所宜也。

3。吐血咯血,凡兼口渴咽痛,躁煩喜冷,脈滑便實,小水赤熱等證,此水不濟火,陰虛陽勝而然。治當滋陰壯水,微佐清涼,宜二陰煎,四陰煎,或加減一陰煎,生地黃飲子,天門冬丸之類,察其臟氣隨宜用之。若熱不甚者,惟一陰煎,左歸飲,或六味地黃湯之類為宜。凡此證候,大忌辛溫,如芎,歸,耆,朮,杜仲,破故紙,香附,砂仁,薑,桂之屬,皆所當避。

4。吐血全由火盛而逼血上行者,宜察火之微甚。火微者,宜《局方》犀角地黃湯或清化飲主之。火暴盛而根本無傷者,宜抽薪飲,徒薪飲,或黃連解毒湯,三黃丸之類主之。若胃火熱甚而煩熱作渴,頭痛,脈滑,氣壅,而吐血不止者,宜白虎湯或抽薪飲。若胃火熾盛而兼陰虛水虧者,宜玉女煎。若陽明實熱之甚,而兼便結,腹脹,氣壅不降者,宜《拔萃》犀角地黃湯,或涼膈散,或桃仁承氣湯之類主之。然此證不多見,必審知的確,乃可用之,毋孟浪也。凡屬火證,皆宜童便。

5。飲酒過多而吐血者,宜徒薪飲,清化飲,或葛花解酲湯加黃連,丹皮主之。

6。怒氣傷肝,動肝火則火載血上,動肝氣則氣逆血奔,所以皆能嘔血。凡肝火盛者,必有煩熱脈證,宜芍藥,生地黃,丹皮,梔子,澤瀉,芩,連之屬,降其火而血自清。若肝氣逆者,必有胸?痛滿等證,宜芍藥,生地黃,青,陳,枳殼,貝母,澤瀉之屬,行其氣而血自清。若火因氣逆者,惟化肝煎為宜。  其有病雖因怒,而或逆氣已散者,不得再加行散以傷真氣。或肝火已平,勿得過用苦寒再損元陽。且凡肝氣為邪,每多侮土,故常致脾胃受傷及營血失守等證。若察其無脹無火,脈虛神困而血妄行者,此其病傷在脾,治當專理中氣,宜五陰煎,五福飲之類主之。或兼火不生土,則理中湯,理陰煎之屬皆不可少,勿謂始因怒氣而專意伐肝也。

7。憂思過度,損傷心脾以致吐血咯血者,其病多非火證。或常見氣短氣怯,形色憔悴,或胸懷鬱然,食飲無味,或腹雖覺饑而不欲食,或神魂驚困而臥不安,是皆中氣虧損不能收攝所致,速宜救本,不得治標,惟五福飲,五陰煎之類為宜。其或氣陷而稍滯者,宜歸脾湯。若陽分不足者,宜理中湯或理陰煎之類主之。若素多勞倦思慮,或善嘔吐,或善泄瀉,而忽致吐血下血者,此脾虛不能攝血,非火證也,宜六味回陽飲大加白朮主之,切不可用清寒等藥。暑毒傷人,多令人吐?失血,蓋暑氣通心,火毒刑肺也。然暑既傷心,熱又傷氣,其人必脈虛氣怯,體倦息微,若但知為熱而過用寒涼,則氣必愈傷,害斯甚矣。此惟生脈散,人參湯之屬為宜,若氣虛之甚者,當以人參,黃耆并加用之。若火甚而熱渴煩悶者,宜人參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若氣不甚虛者,宜《局方》犀角地黃湯,或枇杷葉散。

8。格陽失血之證,多因色慾勞傷過度,以致真陽失守於陰分,則無根虛火浮泛於上,多見上熱下寒,或頭紅面赤,或喘促躁煩,而大吐大?,失血不止,但其六脈細微,四肢厥逆,或小水清利,大便不實者,此格陽虛火證也。速宜引火歸原,用鎮陰煎,或八味地黃湯之類,則火自降而血自安矣。若用寒涼,陽絕則死。

9。所吐之血,色黑而黯,必停積失位之血,非由火逼而動也。或面白息微,脈見緩弱,身體清涼者,此必脾腎氣虛,不能攝血而然,皆非火證,若用涼血之劑,必致殆矣。《三因方》云: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以其溫中,大能分理陰陽,安和胃氣,故當用也。若察其虛在陰分,則又惟理陰煎為最宜。

10。暴吐暴?,失血如湧,多致血脫氣亦脫,危在頃刻者,此其內傷敗劇而然。當此之際,速宜以氣為主。蓋有形之血不能即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但使氣不盡脫,則命猶可保,血漸可生。宜急用人參一二兩為細末,加飛羅?一錢許,或溫水,或井花冷水,隨其所好,調如稀糊,徐徐服之,或濃煎獨參湯徐服亦可。此正血脫益氣,陽生陰長之大法也。

11。凡血逆上焦,紫黑成塊,或痛或悶,結聚不散者,惟宜行散,或吐出方好。大都治血之法,多忌辛散,恐其能動血也,惟此留滯之血,則不妨用之。如四物湯加香附,肉桂,蘇木,紅花之屬,無不可也,或服韭汁,亦善行瘀血。若火鬱不散,致血有留滯者,惟於四物湯加炒山梔,大能清胃脘之血。

12。吐血不能止者,惟飲童便最效。或搗側柏葉,以童便二分,酒一分,和而溫飲之,大能止血。

吐血下血新按倪孝廉者,年逾四旬,素以燈窗思慮之勞,傷及脾氣,時有嘔吐之證,過勞即發,余常以理陰煎,溫胃飲之屬,隨飲即愈。一日於暑末時,因連日交際,致勞心脾,遂上為吐血,下為泄血,俱大如手片,或紫或紅,其多可畏。急以延余,而余適他往,復延一時名者,云:此因勞而火起心脾,兼以暑令正王,而二火相濟,所以致此。乃與犀角,地黃,童便,知母之屬,藥及兩劑,其吐愈甚,脈益緊數,困憊垂危。彼醫云:此其脈證俱逆,原無生理,不可為也。

其子皇懼,復至懇余,因往視之,則形勢俱劇,第以素契不可辭,乃用人參,熟地,乾薑,甘草四味大劑與之。初服毫不為動,次服覺嘔惡稍止而脈中微有生意,及復加附子,炮薑各二錢,人參,熟地各一兩,白朮四錢,炙甘草一錢,茯苓二錢,黃昏與服,竟得大睡,直至四鼓,復進之,而嘔止血亦止。遂大加溫補,調理旬日而復健如故。余初用此藥,適一同道者在,見之驚駭,莫測其謂,及其既愈,乃始心服,曰:向始不有公在,必為童便,犀角,黃連,知母之所斃,而人仍歸譽於前醫,曰:彼原說脈證俱逆,本不可治。終是識高見到,人莫及也。嗟嗟!夫童便最能動嘔,犀角,知,連最能敗脾,時當二火,而證非二火,此人此證,以勞倦傷脾而脾胃陽虛,氣有不攝,所以動血,再用寒涼,脾必敗而死矣。

倘以此殺人,而反以此得譽,天下不明之事類多如此,亦何從而辨白哉!此後有史姓等數人,皆同此證,予悉用六味回陽飲活之。此實至理,而人以為異,故并紀焉。

吐血附按薛立齋治星士張東谷,談命時出中庭吐血一二口,云:久有此證,遇勞即發。余意此勞傷肺氣,其血必敗,視之果然,與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山藥,熟地,茯神,遠志,服之而愈。翌早請見云:服四物,黃連,山梔之屬而倦更甚,得公一匕,吐血頓止,精神如故,何也?曰:脾統血,肺主氣,此勞傷脾肺,致血妄行,故用前藥健脾肺之氣而噓血歸原耳。

吐血述古共三條《褚氏遺書》曰:喉有竅,欬血殺人;腸有竅,便血殺人。便血猶可治,欬血不可醫。飲溲溺者百不一死,服寒涼者百不一生。血雖陰類,運之者其和陽乎。

愚謂褚氏和陽之說,真玄理之法言,必不可不知也。若溲溺之用,則但於邪熱上炎者,藉以降火,是誠善矣,其若傷在脾胃,或陽虛陰勝等證,則大非所宜,勿謂百不一死,可概用也。

楊仁齋曰:血遇熱則宣流,故止血多用涼藥。然亦有氣虛挾寒,陰陽不相為守,營氣虛散,血亦錯行,所謂陽虛陰必走耳,外必有寒冷之狀,法當溫中,使血自歸於經絡,可用理中湯加南木香,或甘草乾薑湯,其效甚著。又有飲食傷胃,胃虛不能傳化,其氣上逆,亦能吐?,宜木香理中湯,甘草乾薑湯通用。

徐東皋論王節齋曰:凡酒色過度,損傷肺腎真陰,欬嗽吐痰,吐,?,欬,咯血等證,誤服參耆等甘溫之藥,則病日增,世人不識,往往服之,致不救者多矣。噫!此一隅之證,非天下之通論,甫論節齋議論多長,而獨短於此。何則?凡諸失血證,因火盛妄行而不宜於甘溫者,理固然也,其有虛火體氣弱甚者,寧有不用參,耆者乎?葛可久治大吐血後用獨參湯一味服之,所以治其虛也。經云:虛者補之。是以臞仙集之,以為《十藥神書》。今之治勞怯吐血,立有起死回生之效,然則彼以獨參湯者,何其神歟?又如丹溪治一人,年五十,勞嗽吐血,用人參,黃耆,白朮,茯苓,百合,阿膠,白芍藥,桑白皮,杏仁,貝母,瓜蔞,海石,五味,天冬而愈。又如《局方》人參湯,專治胃弱吐血?血之證。然則彼皆非歟?大抵用藥補瀉,宜審人之虛實,則無施不當也,何甘溫之必不可用哉!

欬血論治共二條

1。凡欬血嗽血者,諸家皆言其出於肺,咯血唾血者,皆言其出於腎,是豈足以盡之?而不知欬,嗽,咯,唾等血,無不有關於腎也。何也?蓋腎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其支者從肺出絡心,注胸中,此肺腎相聯而病則俱病矣。且血本精類,而腎主五液。故凡病血者雖有五臟之辨,然無不由於水虧,水虧則火盛,火盛則刑金,金病則肺燥,肺燥則絡傷而嗽血,液涸而成痰,此其病標固在肺,而病本則在腎也,苟欲舍腎而治血,終非治之善者。第腎中自有水火,水虛本不能滋養,火虛尤不能化生,有善窺水火之微者,則洞垣之目無過是矣。

2。欬血,嗽血,皆從肺竅中出,雖若同類,而實有不同也。蓋欬血者少痰,其出較難;嗽血者多痰,其出較易。欬而少痰者,水竭於下,液涸於上也,亦名乾嗽。嗽而多痰者,水泛於上,血化為痰也,亦謂之白血。此二者之治,雖皆宜壯水補陰,凡一陰煎,四陰煎,六味地黃湯,麥門冬湯,天門冬丸,貝母丸之類,皆必用之藥也。然乾欬者宜加滋潤為佐,如天冬,麥冬,百合,柏子仁,茜根之屬,或當歸亦可酌用;多痰者宜加清降為佐,如貝母,海石,阿膠,竹瀝之屬,而當歸則非所宜也。

欬血辨古王節齋曰:大抵欬嗽見血,多是肺受熱邪,氣得熱而變為火,火盛而陰血不寧,從火上升,故治宜瀉火滋陰,忌用人參等甘溫之藥。然亦有氣虛而欬血者,則宜用人參,黃耆,款冬花等藥,但此等證不多耳。  愚意王氏之說,乃多以火證為言,故凡治血因火動而為欬嗽者,則不得不於滋陰藥中加清火等劑,如黃芩,桑皮清肺火,黃連清心火,石膏清胃火,梔子,龍膽草清肝火,黃檗,知母清腎火,貝母,瓜蔞,竹葉,枇杷葉潤肺化痰。此等治法非不可用,然惟火之偶盛而根本未虧者,則但去其火,自無不愈,若用此法概治勞損,總不過暫解燃眉,終非救本之道。蓋凡陰虛生火等證,多以真陰受傷,水虧而然,此其所重在陰,不當在火,若治火太過,則未免脾腎俱敗,必致不救,此所以虛火宜補也。且常有過服天冬,生地之類,致傷胃氣,不能生金而不愈者;又有妄用黃檗,知母之屬,愈損真陰,遏絕生氣而不復者,此又傷而復傷,則尤為脾肺腎三陰虧損之害。故凡欲壯水補陰者,無如一陰煎,左歸飲,或五陰煎,五福飲,大補元煎,六味地黃丸等方,斯為最妥。其有火本無根,化元失守,或誤用寒涼而病及脾肺,則有以寒在上焦而為嘔惡,為短氣,為眩運者;有以寒在中焦而為膨滿,為痰涎,為飲食不運者;有以寒在下焦而為溏泄,為腹痛,為小水不化,為足寒膝冷等證,則理中湯,理陰煎,或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皆當隨證隨臟擇而用之,勿謂見血者多是肺受熱邪,而但知滋陰降火,則必多為人害矣。

血論治共五條

1。血證,諸家但謂其出於肺,蓋以鼻為肺之竅也,不知鼻為手足陽明之正經,而手足太陽亦皆至鼻。故仲景曰:太陽病,脈浮緊,發熱身無汗,自?者愈。此太陽之?也。《原病式》曰:陽熱怫鬱於足陽明而上熱,則血妄行為鼻?。此陽明之?也。若以愚見言之,則凡鼻?之血,必自山根以上,精明之次而來,而精明一穴,乃手足太陽,足陽明,陰陽蹻五脈之會,此諸經皆能為?也。然行於脊背者,無如足太陽為最。行於胸腹者,無如足陽明為最。而尤有其最者,則又惟衝脈為十二經之血海,衝之上俞出足太陽之大杼,衝之下俞會足陽明之氣街,故太陽,陽明之至,而衝脈無不至矣,衝脈之至,則十二經無不至矣。所以?之微者,不過一經之近,而?

之甚者,則甚至數升或至斗許,并通身形色盡脫,又豈特手太陰一經而病至如是耶?臨證者不可不察。

2。血之由,內熱者多在陽明經,治當以清降為主。微熱者,宜生地,芍藥,天冬,麥冬,玄參,丹參,或《局方》犀角地黃湯,生地黃飲子,麥門冬散之類主之。熱甚者,宜芩,連,梔,檗,或茜根散,抽薪飲,加減一陰煎;若兼頭痛,口渴者,宜玉女煎,白虎湯之類主之。或陽明熱極,下不通而火壅於上者,宜《拔萃》犀角地黃湯之類,通其下而上自愈。

3。血之由外感者,多在太陽經。觀仲景曰:傷寒脈浮緊,不發汗,因致?者,麻黃湯主之。曰傷寒不大便,其小便清者,知不在裏仍在表也,當須發汗。若頭痛者必?,宜桂枝湯。成無己曰:傷寒?者,為邪氣不得發散,壅盛於經,逼迫於血,因致?也。麻黃湯,桂枝湯治?者,非治?也,即是發散經中邪氣耳。按此論治,則凡傷寒因?而邪得解者。即所以代汗也,不必治之。若雖見?而脈仍浮緊,熱仍不退,是必?有未透而表邪之猶未解耳,故仍宜麻黃桂枝等湯。然此二湯乃仲景正傷寒之治法,倘病由溫熱而有未宜於此者。則但於傷寒門擇散劑之宜者用之,或於余新方中諸柴胡飲隨宜用之,自無不可。

4。血雖多由火,而惟於陰虛者為尤多,正以勞損傷陰,則水不制火,最能動衝任陰分之血。但察其脈之滑實有力,及素無傷損者,當作火治如前。若脈來洪大無力,或弦,或芤,或細數無神,而素多酒色內傷者,此皆陰虛之證,當專以補陰為主。若有微火者,自當兼而清之,以治其標。若雖見虛熱,而無真確陽證,則但當以甘平之劑溫養真陰,務令陰氣完固,乃可拔本塞源,永無後患,如一陰煎,三陰煎,左歸飲,六味地黃湯之類,皆必用之劑。如兼氣虛者,則五福飲,五陰煎之屬,皆當隨宜用之。

5。止法:凡?血甚多不能止者,用蒜一頭,搗如泥,作餅如錢大,厚一分許,貼腳心。左?貼右,右?貼左,兩孔俱出者,左右俱貼,即止。又止?歌因九四,止?方因九三,鼻?蒸法因九五,黑神散和二一一俱可擇用。?

血新按血有格陽證者,以陰虧於下,而陽浮於上,但察其六脈細微,全無熱邆,或脈見浮虛豁大,上熱下寒而血?不止,皆其證也,治宜益火之源。古有八味地黃湯,乃其對證之劑,余復有鎮陰煎之製,其效尤捷。蓋此證不惟內傷者有之,即傷寒者亦有之,然必其素多斲喪,損及真陰者,乃見此證。余嘗治一多慾少年,以傷寒七日之後,忽爾鼻?,以為將解之兆,及自辰至申,所?者一斗餘,鼻息脈息俱已將脫,身冷如冰,目視俱直,而猶涓涓不絕,呼吸垂危。其父母號呼求救,余急投鎮陰煎一劑,?乃止,身乃溫,次加調理而愈。自後凡治此證,無不響應,亦神矣哉。

齒?舌血論治共五條

1。血從齒縫牙齦中出者,名為齒?,此手足陽明二經及足少陰腎家之病。蓋手陽明入下齒中,足陽明入上齒中,又腎主骨,齒者骨之所終也。此雖皆能為齒病,然血出於經,則惟陽明為最。故凡陽明火盛,則為口臭,為牙根腐爛腫痛,或血出如涌而齒不動搖。必其人素好肥甘辛熱之物,或善飲胃強者,多有陽明實熱之證,宜內服抽薪飲,清胃散等劑,外以冰玉散敷之。

2。陽明實熱之甚,大便閉結不通,而齒?不止者,宜調胃承氣湯下之。

3。腎水不足,口不臭,牙不痛,但齒搖不堅,或微痛不甚,而牙縫時多出血者,此腎陰不固,虛火偶動而然,但宜壯腎,以六味地黃丸,左歸丸之類主之。或其陽虛於下而虛火上浮者,宜八味丸,小安腎丸之類主之。

4。陰虛有火而病為齒?者,其證或多燥渴,或見消瘦,或神氣困倦,或小水短澀而熱,或六脈浮大而豁,此雖陽明有餘,而亦少陰不足,宜玉女煎主之。凡屬陰虛有火者,則惟此煎為最妙,然必大便多實者,乃可用之。若大便滑泄,或脈細惡寒,下元無火等證,則亦有格陽而然者,當以前吐血條中格陽法治之。

5。舌上無故出血如縷者,以心脾腎之脈皆及於舌,若此諸經有火,則皆能令舌出血。用蒲黃炒焦為末敷之,或炒槐花為末摻之,或冰玉散敷之亦可。若火之甚者,仍須用湯飲等劑,以清三陰之火。

咯唾痰涎血論治共三條

1。咯血唾血,古皆云出於腎,痰涎之血,云出於于脾,此亦未必然也。凡咯血者,於喉中微咯即出,非若欬血,嗽血之費力而甚也。大都欬嗽而出者出於臟,出於臟者其來遠;一咯而出者出於喉,出於喉者其來近。其來遠者,內傷已甚,其來近者,不過在經絡之間,所以凡見咯血,唾血及痰涎中帶血者,多無欬嗽發熱,氣喘骨蒸等證,此其輕重為可知矣。治此之法,凡因火者,亦不過微清脾肺之火;或因勞倦而致者,但為養營補陰,則自無不愈。

2。勞損之漸者,必初因酒色勞傷過度,以致痰中或見血絲,此則本於肝脾腎經。當於未欬未嗽之先,速為調理,宜生地,熟地,天冬,麥冬,棗仁,茯神,茜根,貝母,甘草之屬主之。或有火者,宜加黃檗,知母,仍須加意謹慎,庶無後患,否則必漸甚也。

3。清晨初起時,每於痰中有淡紫凝血,或塊或片,常見數口者,此多以操心動火,或多思鬱,或由過飲,但無欬嗽發熱等證,即不足慮,此不過致動絡血而然,惟天王補心丹,或二陰煎之類最所宜也。

咯血述古薛立齋曰:若脾經氣滯而痰中有血者,宜加味歸脾湯。若肝經血熱而痰中有血,宜加味逍遙散。若肝腎陰虛而痰中有血,宜六味地黃丸,若過服寒涼而唾痰有血者,宜四君子類。

溺血論治共五條

1。凡溺血證,其所出之由有三,蓋從溺孔出者二,從精孔出者一也。

2。溺孔之血,其來近者,出自膀胱。其證溺時必孔道澀痛,小水紅赤不利,此多以酒色慾念致動下焦之火而然。常見相火妄動,逆而不通者,微則淋濁,甚則見血。經曰:胞移熱於膀胱,則癃而溺血,即此證也。治宜清利膀胱之火,以生地,芍藥,牛膝,山梔,黃檗,知母,龍膽草,瞿麥,木通,澤瀉等劑,或七正散,大分清飲,五淋散之屬,皆所宜也。

3。溺孔之血,其來遠者,出自小腸。其證則溺孔不痛而血隨溺出,或痛隱於臍腹,或熱見於臟腑。蓋小腸與心為表裏,此丙火氣化之源,清濁所由以分也。故無論焦心勞力,或厚味酒漿,而上中二焦五志口腹之火,凡從清道以降者,必皆由小腸以達膀胱也。治須隨證察因,以清臟腑致火之源,宜於寒陣中擇方用之。

4。精道之血,必自精宮血海而出於命門。蓋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凡勞傷五臟,或五志之火致令衝任動血者,多從精道而出。然何以辨之?但病在小腸者,必從溺出;病在命門者,必從精出,凡於小腹下精泄處覺有痠痛而出者,即是命門之病,而治之之法亦與水道者不同。蓋水道之血宜利,精道之血不宜利;澀痛不通者亦宜利,血滑不痛者不宜利也。若果三焦火盛者,惟宜清火涼血為主,以生地,芍藥,丹皮,地骨,茜根,梔子,槐花及芩,連,知,檗之類主之,或約陰丸,約營煎俱可用。

若腎陰不足而精血不固者,宜養陰養血為主,以左歸飲,或人參固本丸之類主之。若腎虛不禁,或病久精血滑泄者,宜固澀為主,以秘元煎,苓朮菟絲丸,金櫻膏,玉鎖丹,金鎖思仙丹之類主之,或續斷烏梅之屬,亦所宜用。若心氣不定,精神外馳,以致水火相殘,精血失守者,宜養心安神為主,以人參丸,天王補心丹,王荊公妙香散之類主之。若脾肺氣虛下陷,不能攝血而下者,宜歸脾湯,人參養營湯,補中益氣湯,舉元煎之類主之。

5。血從精道出者,是即血淋之屬,多因房勞以致陰虛火動,營血妄行而然。凡血出命門而澀痛者為血淋,不痛者為溺血,好色者必屬虛也。

便血論治共十條

1。便血之與腸澼,本非同類。蓋便血者,大便多實而血自下也;腸澼者,因瀉利而見膿血,即痢疾也。觀《內經》曰: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入五臟則?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此可見腸澼之因飧泄,自與便血不同,而治亦有異。且便血有夙疾,而腸澼惟新邪,尤為易辨。今諸書以此類言者,皆誤也。茲列便血證治於此,而腸澼之義則在痢疾門。故凡臨此證者,必須詳察大便之燥泄何如,庶不致疑似誤認之謬。然多酒之人,必多溏泄,亦多便血,是又不可因泄而作腸澼也。

2。大便下血,多由腸胃之火,蓋大腸小腸皆屬於胃也。但血在便前者,其來近,近者,或在廣腸,或在肛門;血在便後者,其來遠,遠者,或在小腸,或在於胃。雖血之妄行,由火者多,然未必盡由於火也。故於火證之外,則有脾胃陽虛而不能統血者,有氣陷而血亦陷者,有病久滑泄而血因以動者,有風邪結於陰分而為便血者。大都有火者多因血熱,無火者多因虛滑,故治血者,但當知虛實之要。

3。下血因火者,宜清熱為主,惟約營煎最佳,次以地榆散,槐花散,黃連丸,槐角丸之類主之。若熱在脾胃小腸之間,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飲,黃連解毒湯之類主之。若素以腸臟多火,而遠年近日臟毒下血久不能愈者,宜臟連丸,豬臟丸主之。若大腸風熱而血不止者,宜防風黃芩丸主之。

4。酒毒濕熱結畜大腸下血者,宜約營煎,聚金丸,或槐角丸之類主之。若但以寒濕而無火下血者,宜二朮煎,或四君子湯主之,或葛花解醒湯亦佳。

5。脾胃氣虛而大便下血者,其血不甚鮮紅,或紫色,或黑色,此陽敗而然,故多無熱證,而或見惡心嘔吐。蓋脾統血,脾氣虛則不能收攝,脾化血,脾氣虛則不能運化,是皆血無所主,因而脫陷妄行,速宜溫補脾胃,以壽脾煎,理中湯,養中煎,歸脾湯,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6。氣陷不舉而血不止者,宜補中益氣湯,或壽脾煎,歸脾湯主之。

若微陷而兼火者,宜東垣加減四物湯主之。若氣大虛而大陷者,宜舉元煎主之。

7。血滑不止者,或因病久而滑,或因年衰而滑,或因氣虛而滑,或因誤用攻擊,以致氣陷而滑。凡動血之初,多由於火,及火邪既衰而仍有不能止者,非虛即滑也。凡此之類,皆當以固澀為主,宜勝金丸,香梅丸之類主之。然血滑不止者,多由氣虛,宜以人參湯送之尤妙。或以補中益氣湯,歸脾湯,舉元煎,理中湯加烏梅,文蛤,五味子之類主之。若滑甚不能止者,惟玉關丸最佳。

8。結陰便血者,以風寒之邪結於陰分而然,此非傷寒之比,蓋邪在五臟留而不去,是謂之結陰。邪內結不得外行,則病歸血分,故為便血。經曰: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正此之謂。此宜外灸中脘,氣海,三里以散風邪,內以平胃地榆湯溫散之劑主之。

9。怒氣傷肝,血因氣逆而下者,宜化肝煎,枳殼湯之類主之。若逆氣散而微有火者,宜黃芩芍藥湯主之。若肝邪乘胃,以致脾虛失血者,自無煩熱氣逆等證,宜從前脾胃氣虛證治,不得平肝以再傷脾氣也。

10。凡因勞倦,七情,內傷不足,而致大便動血者,非傷心脾,即傷肝腎。此其中氣受傷,故有為嘔惡痞滿者,有為疼痛泄瀉者;有為寒熱往來,飲食不進者。時醫不能察本,但見此證,非云氣滯,即云痰火,而肆用寒涼,妄加攻擊,傷而又傷,必致延綿日困。及其既甚,則多有大便下紫黑敗血者,此胃氣大損,脾元脫竭,血無所統,故注泄下行,陽敗於陰,故色為灰黑,此危劇證也,即速用回陽等劑猶恐不及,而若輩猶云:飲既見血,安可再用溫藥,必致其斃。吁!受害者殊為可憫,害人者殊為可恨。

便血述古徐東皋曰:凡下血之人,用涼藥多而不愈者,必須加辛味。用辛味而不愈,可用溫劑兼升提藥,須酒浸,酒炒始效。凡久而虛者,當行溫散,如四物加升麻,炮乾薑之屬是也。

血證論列方一陰煎新補八。三陰煎新補十一。四陰煎新補十二。五陰煎新補十三。麥門冬湯寒四四。右歸飲新補三。左歸丸新補四。大分清飲新寒五。生脈散補五六。人參湯補三四。天門冬丸和二一三。壽脾煎新熱十六。四物湯補八。加味歸脾湯補三三。八味丸補一二一。舉元煎新補十七。人參養營湯補二一。二陰煎新補十一。大補元煎新補一。四君子湯補一。五福飲新補六。左歸飲新補二。麥門冬散補七七。右歸丸新補五。小營煎新補十五。枇杷葉散和二百六。人參丸補百五。養中煎新熱四。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歸脾湯補三二。六味丸百二十。十全大補湯補二十。鎮陰煎新熱十三。理中湯熱一。理陰煎新熱三。白虎湯寒二。人參白虎湯寒三。化肝煎新寒十。加減一陰煎新補九。約陰丸新寒十八。冰玉散新因四六。抽薪飲新寒三。人參固本丸補百六。五淋散寒百十七。涼膈散攻十九。生地黃飲子寒八四。清胃飲寒五六。清胃散寒五四。苓朮菟絲丸新固五。玉鎖丹固二一。金鎖思仙丹固十九。香梅丸固五八。地榆散寒九五。黃芩芍藥湯寒百九。加減四物湯寒九九。玉女煎新寒十二。約營煎新寒二十。秘元煎新固一。貝母丸新和十八。清化飲新因十三。天王補心丹補百八。徒薪飲新寒四。七正散寒百十六。補中益氣湯補三十。三黃丸攻六八。茜根散寒八五。加味逍遙散補九三。二朮煎新和十二。

玉關丸新固八。金櫻膏補百一。枳殼湯寒百。王荊公妙柏散固十六。槐花散寒九七。聚金丸寒一七七。槐角丸寒一七五。勝金丸固五九。防風黃芩丸婦一二三。豬臟丸寒一八一。麻黃湯散一。黃連解毒湯寒一。甘草乾薑湯熱五四。調胃承氣湯攻三。《局方》犀角地黃湯寒七九。平胃地榆湯和二一六。臟連丸寒一七八。黃連丸寒百八十。竹葉石膏湯寒五。桂枝湯散九。木香理中湯熱四。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桃仁承氣湯攻五。《拔萃》犀角地黃湯寒八一。

論外備用方黃耆湯補六七久嗽血。麥門冬飲子補七三吐?。醍醐膏補六六欬血。地黃散補七十?血。五味黃耆散補六八嗽血。團參丸補百七氣虛吐血。側柏散和二百四血湧不止。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虛火吐?。地黃煎和二百五內傷吐血。柔脾湯補七一虛熱吐?。胃風湯補九五濕毒下血。麥門冬飲子補七二久吐不愈。旋神散補七八虛勞吐血。百花膏和一四五嗽血。加味四君子湯補二氣虛不攝。綠雲散和二百十吐血不止。雙荷散和二百三暴吐血。《簡易》黑神散和二一三諸失血。髮灰散和二一四止諸血。

杏仁膏和一四三乾嗽唾血。棕灰散和二一五便血。黃連湯寒百四濕熱下血。小烏沉湯和二一八氣逆便血。小薊飲子寒百二溲血。阿膠丸寒一七六腸風。四味地榆散寒九六熱邪下血。二神散寒八七吐崩下血。溺血方固六六。人參五味子湯外一五三虛勞欬血。當歸丸外百行血利便。寸金散因百十四舌血。阿膠散和二百七唾血。生韭飲和一五一清瘀血。除濕和血湯和二一九便血。地榆丸寒一七四血痢下血。四生丸寒八八血熱吐?。酒蒸黃連丸寒一七九便血。生地黃散寒八三溺血。枳殼散寒百一肝火便血。烏梅丸固六十便血如神。椿皮散固五五腸風。桃花湯外九四逐瘀血。外科槐花散外一六九腸風。劫勞散婦一二四唾紅。

景岳全書卷之三十終

分享精品书籍资源~
最后更新于 2024-0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