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书:天集雜證謨

死生經義壽夭一上古天真論黃帝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勢異耶?人將失之耶?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是以聖人為無為之事,樂恬憺之能,從欲快志於虛無之守,故壽命無窮,與天地終,此聖人之治身也。

天年篇帝曰:願聞人之始生,何氣築為基,何立而為楯,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岐伯曰:以母為基,以父為楯,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帝曰:人之壽夭各不同,或卒死,或病久,願聞其道。岐伯曰:五臟堅固,血脈和調,肌肉解利,皮膚緻密,營衛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氣以度行,六腑化穀,津液布揚,各如其常,故能久長。帝曰:人之壽百歲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長,基牆高以方,通調營衛,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滿,百歲乃得終。帝曰:其不能終壽而死者何如?岐伯曰:其五臟皆不堅,使道不長,空外以張,喘息暴疾,又卑基墻,薄脈少血,其肉不石,數中風寒,血氣虛,脈不通,真邪相攻,亂而相引,故中壽而盡也。

五閱五使篇曰:脈出於氣口,色見於明堂。詳面病門。

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闕者眉間也,庭者顏也,蕃者頰側也,蔽者耳門也,其間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見於外,如是者壽必中百歲。詳面病門。

壽夭剛柔篇曰:形與氣相任則壽,不相任則夭。皮與肉相果則壽,不相果則夭。血氣經絡勝形則壽,不勝形則夭。形充而皮膚緩者則壽,形充而皮膚急者則夭。形充而脈堅大者順也,形充而脈小以弱者氣衰,氣衰則危矣。形充而顴不起者骨小,骨小則夭矣。形充而大肉?堅而有分者肉堅,肉堅則壽矣;形充而而大肉無分理不堅者肉脆,肉脆則夭矣。牆基卑,高不及其地者,不滿三十而死;其有因加疾者,不滿二十而死。平人而氣勝形者壽;病而形肉脫,氣勝形者死,形勝氣者危矣。

五常政大論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帝曰:一州之氣,生化壽夭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勢使然也。崇高則陰氣治之,污下則陽氣治之,陽勝者先天,陰勝者後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帝曰:其有壽夭乎?曰:高者其氣壽,下者其氣夭,地之小大異也,小者小異,大者大異。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氣之先後,人之壽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氣矣。

神氣死證二五常政大論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

移精變氣論帝曰:余欲臨病人,觀死生,決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聞乎?岐伯曰:色脈者,上帝之所貴也,先師之所傳也。色以應日,脈以應月,常求其要,則其要也。治之要極,無失色脈,用之不惑,治之大則。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帝曰:善。

邪客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臟堅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

營衛生會篇曰:營衛者精氣也,血者神氣也,血之與氣,異名同類焉。

故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故人生有兩死而無兩生。

疏五過論曰: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

湯液醪醴論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謂神不使?曰:鍼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營衛不可復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神弛壞,營澀衛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病成名曰逆,則鍼石不能治,良藥不能及也。

逆調論曰:人生與志不相有,曰死。

陰陽死證三四氣調神論曰: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聖人行之,愚者佩之。從陰陽則生,逆之則死,從之則治,逆之則亂。反順為逆,是謂內格。

陰陽應象大論曰: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俛仰,汗不出,齒乾以煩冤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慓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

壽夭剛柔篇曰:陰陽俱動,乍有形,乍無形,加以煩心,命曰陰勝其陽,此謂不表不裏,其形不久。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

通天篇曰:太陽之人,多陽而少陰,必謹調之,無脫其陰而瀉其陽,陽重脫者易狂,陰陽皆脫者,暴死不知人也。

陰陽二十五人篇曰:火形之人,似於赤帝,好顏急心,不壽暴死。能春夏不能秋冬。水形之人,似於黑帝,善欺紿人,戮死。能秋冬不能春夏。

至真要大論帝曰:六氣之復何如?岐伯曰:厥陰之復,甚則入脾。衝陽絕,死不治。少陰之復,甚則入肺,欬而鼻淵。天府絕,死不治。太陰之復,甚則入腎,竅瀉無度。太谿絕,死不治。少陽之復,甚則入肺,欬而血泄。尺澤絕,死不治。陽明之復,甚則入肝,驚駭筋攣。太衝絕,死不治。太陽之復,甚則入心,善忘善悲。神門絕,死不治。陽明司天,清復內餘,欬不止而白血出者死。乘年之虛,則邪甚也。失時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亦邪甚也。重感於邪,則病危矣。至而和則平,至而甚則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陰陽易者危。反者死。

五運行大論曰:從其氣則和,違其氣則病,不當其位者病,迭移其位者病,失守其位者危,尺寸反者死,陰陽交者死。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左右應見,然後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

脈色死證四平人氣象論曰:人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曰死。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上二條詳四卷脈神章。死心脈來,前曲後居,如操帶鉤,曰心死。死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曰肺死。死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曰肝死。死脾脈來,銳堅如鳥之喙,如鳥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死腎脈來,發如奪索,辟辟如彈石,曰腎死。

三部九候論曰:五臟已敗,其色必夭,夭必死矣。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參伍不調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者死。中部之候雖獨調,與眾臟相失者死。中部之候相減者死。

目內陷者死。脫肉身不去者死。中部乍疏乍數者死。真臟脈見者勝死。足太陽氣絕者,其足不可屈伸,死必戴眼。九候之脈,皆沉細懸絕者為陰,主冬,故以夜半死。躁盛喘數者為陽,主夏,故以日中死。其脈乍數乍疏乍遲乍疾者,日乘四季死。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脈不往來者死。皮膚著者死。瞳子高者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方盛衰論曰:形弱氣虛死。形氣有餘,脈氣不足死。脈氣有餘,形氣不足生。

玉機真藏論曰: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所謂逆四時者,春得肺脈,夏得腎脈,秋得心脈,冬得脾脈,其至皆懸絕沉澀者,命曰逆四時。

大奇論曰: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堅急,皆鬲偏枯,男子發左,女子發右,不瘖舌轉,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瘖,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脈至而搏,血?身熱者死。脈至浮合,浮合如數,一息十至以上,是經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乾而死。脈至如散葉,昃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予不足也,懸去棗華而死。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

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傍至也,微見三十日死。脈至如湧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予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死。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臟菀熱,寒熱獨并於腎也,如此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宣明五氣篇曰:五邪所見,春得秋脈,夏得冬脈,長夏得春脈,秋得夏脈,冬得長夏脈,名曰陰出之陽,病善怒不治,是謂五邪,皆同命,死不治。

玉版論要篇曰:色夭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脈短氣絕死。病溫虛甚死。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易,重陽死,重陰死。

通評虛實論曰:氣虛者肺虛也,氣逆者足寒也,非其時則生,當其時則死。帝曰:何謂重虛?岐伯曰:脈氣上虛尺虛,是謂重虛。帝曰:何以治之?曰:所謂氣虛者,言無常也。尺虛者,行步恇然。脈虛者,不象陰也。如此者,滑則生,澀則死也。帝曰寒氣暴上,脈滿而實何如?曰:實而滑則生,實而逆則死。帝曰:脈實滿,手足寒,頭熱,何如?曰:春秋則生,冬夏則死。脈浮而澀,澀而身有熱者死。帝曰:其形盡滿何如?曰:其形盡滿者,脈急大堅,尺澀而不應也,如是者,從則生,逆則死。所謂從者,手足溫也。所謂逆者,手足寒也。

陰陽別論曰:所謂陰者,真臟也,見則為敗,敗必死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於陽者,知病處也;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三陰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陰俱搏,十三日夕時死。一陰俱搏,十日平旦死。三陽俱搏且數,三日死。三陰三陽俱搏,心腹滿。發盡不得隱曲,五日死。二陽俱搏,其病溫,死不治,不過十日死。凡持真脈之臟脈者,肝至懸絕急,十八日死。心至懸絕,九日死。肺至懸絕,十二日死。腎至懸絕,七日死。脾至懸絕,四日死。

玉機真藏論曰: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澤,毛折乃死。五藏脈詳脈神章真藏條。

終始篇曰:脈口四盛,且大且數者,名曰溢陰,溢陰為內關,內關不通死不治。諸脈俱詳關格門。

五臟生成篇曰:凡相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故色見青如草茲者死,黃如枳實者死,黑如炱者死,赤如衃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見死也。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此五色之見生也。

論疾診尺篇曰:診寒熱,赤脈上下至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

病傳死期五玉機真藏論曰:五臟受氣於其所生,傳之於其所勝,氣舍於其所生,死於其所不勝,病之且死,必先傳行至其所不勝,病乃死。此言氣之逆行也,故死。肝受氣於心,傳之於脾,氣舍於腎,至肺而死。脾受氣於肺,傳之於腎,氣舍於心,至肝而死。肺受氣於腎,傳之於肝,氣舍於脾,至心而死。腎受氣於肝,傳之於心,氣舍於肺,至脾而死。此皆逆死也。一日一夜五分之,此所以言死生之旦暮也。帝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

不治,法三月若六月,若三日若六日,傳五臟而當死,是順傳所勝之次也。故曰:別於陽者,知病從來;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言知至其所困而死。風者,百病之長也。腎傳之心,病筋脈相引而急,病名曰瘛,當此之時,可灸可藥。弗治,滿十日,法當死。腎因傳之心,心即復反傳而行之肺,發寒熱,病當三歲死。

標本病傳論曰:夫病傳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欬,三日?支痛,五日閉塞不通,身痛體重,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肺病喘欬,三日而?支滿痛,一日身重體痛,五日而脹,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肝病頭目眩,?支滿,三日體重身痛,五日而脹,三日腰脊少腹痛脛痠,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脾病身痛體重,一日而脹,二日少腹腰脊痛脛痠,三日背?

筋痛小便閉,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腎病少腹腰脊痛胻痠,三日背?筋痛小便閉,三日腹脹,三日兩?支痛,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胃病脹滿,五日少腹腰脊痛胻痠,三日背?筋痛小便閉,五日身體重,六日不已死,冬夜半後,夏日昳。膀胱病小便閉,五日少腹脹腰脊痛胻痠,一日腹脹,一日身體痛,二日不已死,冬雞鳴,夏下晡。諸病以次相傳,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間一臟止,及至三四臟者,乃可刺也。

病傳論曰:大氣入臟,腹痛下淫,可以致死,不可以致生。帝曰:大氣入臟奈何?

岐伯曰:病先發於心,一日而之肺,五日而之脾,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病先發於肺,三日而之肝,一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病先發於肝,二百而之脾,五日而之胃,三日而之腎,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病先發於脾,一日而之胃,二日而之腎,三日而之膂膀胱,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病先發於胃,五日而之腎,三日而之膂膀胱,五日而上之心,二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昳。病先發於腎,三日而之膂膀胱,三日而上之心,三日而之小腸,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病先發膀胱,五日而之腎,一日而之小腸,一日而之心,二日不已,死,冬雞鳴,夏下晡。

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肝移熱於心則死。腎移熱於脾,傳為虛,腸澼死,不可治。

陰陽別論曰:死陰之屬,不過三日而死;生陽之屬,不過四日而死。所謂生陽死陰者,肝之心謂之生陽,心之肺謂之死陰,肺之腎謂之重陰,腎之肝謂之辟陰,死不治。

歲時死證六九宮八風篇曰:太一移日,天必應之以風雨,以其日風雨則吉,歲美民安少病矣。因視風所從來而占之:風從其所居之鄉來為實風,主生,長養萬物;從其衝後來為虛風,主殺主害者。謹候虛風而避之。故聖人日避虛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謂也。風從西北方來,名曰折風,其傷人也,內舍於小腸,外在於手太陽脈,脈絕則溢,脈閉則結不通,善暴死。三虛相搏,則為暴病卒死。

歲露論帝曰:其有卒然暴病暴死者何也?少師曰:三虛者,其死暴疾也。

得三實者,邪不能傷人也。帝曰:願聞三虛。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時之和,因為賊風所傷,是為三虛。故論不知三虛,工反為粗。帝曰:願聞三實。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滿,得時之和,雖有賊風邪氣,不能危之也。故諸逢其風而遇其雨者,命曰遇歲露焉。因歲之和,而少賊風者,民少病而少死;

歲多賊風邪氣,寒溫不和,則民多病而死矣。帝曰:虛邪之風,其所傷貴賤何如?候之奈何?曰:正月朔日,太一居天留之宮,其日西北風,不雨,人多死矣。正月朔日,平旦北風,春,民多死。正月朔日,平旦北風行,民病多者,十有三也。正月朔日,日中北風,夏,民多死。正月朔日,夕時北風,秋,民多死。終日北風,大病死者十有六。正月朔日,風從南方來,命曰旱鄉,從西方來,命曰白骨,將國有殃,人多死亡。正月朔日,風從東方來,發屋,揚沙石,國有大災也。

正月朔日,風從東南方來,春有死亡。正月朔日,天和溫不風,糴賤,民不病;天寒而風,糴貴,民多病。此所以候歲之風,殘傷人者也。二月丑不風,民多心腹病。三月戍不溫,民多寒熱。四月已不暑,民多癉病。十月申不寒,民多暴死。諸所謂風者,皆發屋,折樹木,揚砂石,起毫毛,發腠理者也。

本神篇曰:心怵愓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脾憂愁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於春。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不精則不正當人,陰縮而攣筋,兩?骨不舉,毛悴色夭,死於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於夏。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俛仰屈伸,毛悴色夭,死於季夏。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自下。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是故用鍼者,察觀病人之態,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傷,鍼不可以治之也。

玉機真藏論曰: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其氣動形,期六月死,真臟脈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期一月死,真臟脈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身熱脫肉破?,真臟見,十日之內死。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肩髓內消,動作益衰,真臟來見,期一歲死,見其真臟,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腹內痛,心中不便,肩項痛身熱,破?脫肉,目眶陷,真臟見,目不見人,立死;其見人者,至其所不勝之時則死。急虛身中卒至,五臟絕閉,脈道不通,氣不往來,譬於墮溺,不可為期。其脈絕不來,若人一呼五六至,其形肉不脫,真臟雖不見,猶死也。

三部九候論曰:寒熱病者,以平旦死。熱中及熱病者,以日中死。病風者,以日夕死。病水者,以夜半死。

平人氣象論曰:肝見庚辛死。心見壬癸死。脾見甲乙死。肺見丙丁死。腎見戊己死。是謂真臟見皆死。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上應歲星,衝陽絕者死不治。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邪,上應熒惑星,太淵絕者死不治。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上應鎮星,太谿絕者死不治。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上應太白星,太衝絕者死不治。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上應辰星,神門絕者死不治。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六位之氣,盈虛何如?岐伯曰:太少異也。太者之至徐而常,少者暴而亡。木鬱之發,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火鬱之發,甚則瞀悶懊?,善暴死。

六微旨大論曰:天符為執法,歲位為行令,太一天符為貴人。帝曰:邪之中也奈何?岐伯曰:中執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貴人者,其病暴而死。帝曰:位之易也何如?曰: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逆則其病近,其害速;順則其病遠,其害微。所謂二火也。

本病論帝曰:人氣不足,天氣如虛,人神失守,神光不聚,邪鬼外干,致有夭亡,可得聞乎?岐伯曰:人之五臟,一臟不足,又會天虛,感邪之至也。人憂愁思慮即傷心,又或遇少陰司天,天數不及,此即天氣人氣同虛也。

又遇驚而奪精,汗出於心,因而三虛,神明失守,卻遇火不及之歲,有黑尸鬼犯之,令人暴亡。人飲食勞倦即傷脾,又或遇太陰司天,天數不及,此即人虛而天虛也。又遇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醉飽行房,汗出於脾,因而三虛,脾神失守,卻遇土不及之年,即有青尸鬼犯之,令人卒亡。人久坐濕地,強力入水即傷腎,因而三虛,腎神失守,卻遇木不及之年,有黃尸鬼見,令人暴亡。人或恚怒,氣逆上而不下即傷肝,又遇厥陰司天,天數不及,此謂天虛人虛也。

又遇疾走恐懼,汗出於肝,神位失守,神光不聚,又遇大不及之年,有白尸鬼犯之,令人暴亡也。已上五失守者,天虛而人虛也,神遊失守其位,即有五尸鬼干人,令人暴亡也,謂之曰尸厥。此謂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諸經死證七經脈篇曰:手太陰氣絕則皮毛焦。太陰者,行氣溫於皮毛者也,故氣不榮則皮毛焦,皮毛焦則津液去皮節,津液去皮節則爪枯毛折,毛折者則毛先死,丙篤丁死,火勝金也。手少陰氣絕則脈不通,脈不通則血不流,血不流則髦色不澤,故其面黑如漆柴者,血先死,壬篤癸死,水勝火也。足太陰氣絕者則脈不榮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脈不榮則肌肉軟,肌肉軟則舌萎人中滿,人中滿則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篤乙死,木勝土也。足少陰氣絕則骨枯。

少陰者冬脈也,伏行而濡骨髓者也,故骨不濡則肉不能著也,骨肉不相親則肉軟卻,肉軟卻故齒長而垢,髮無澤,髮無澤者骨先死,戊篤己死,土勝水也。足厥陰氣絕則筋絕。厥陰者肝脈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於陰器而脈絡於舌本也,故脈弗榮則筋急,筋急則引舌與卵,故唇青舌卷卵縮則筋先死,庚篤辛死,金勝木也。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轉則目運,目運者為志先死,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六陽氣絕則陰與陽相離,離則腠理發泄,絕汗乃出,故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診要經終論帝曰:願聞十二經脈之終奈何?岐伯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瘈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皆縱,目瞏絕系,絕系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陽明終者,口目動作,善驚妄言,色黃,其上下經盛,不仁則終矣。少陰終者,面黑齒長而垢,腹脹閉,上下不通而終矣。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不逆則上下不通,不通則面黑皮毛焦而終矣。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

此十二經之所敗也。

諸病死證八脈要精微論曰:五臟者,中之守也。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衣被不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此神明之亂也。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夫五臟者,身之強也。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矣。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垂,府將壞矣。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則僂附,筋則憊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得強則生,失強則死。

玉版篇帝曰:諸病皆有逆順,可得聞乎?岐伯曰:腹脹,身熱,脈大,是一逆也。腹鳴而滿,四肢清,泄,其脈大,是二逆也。?而不止,脈大,是三逆也。欬且溲血脫形,其脈小勁,是四逆也。欬,脫形身熱,脈小以疾,是五逆也。如是者,不過十五日而死矣。其腹大脹,四末清,脫形,泄甚,是一逆也。腹脹便血,其脈大,時絕,是二逆也。欬溲血,形肉脫,脈搏,是三逆也。嘔血,胸滿引背,脈小而疾,是四逆也。欬嘔腹脹,且飧泄,其脈絕,是五逆也。如是者,不過一時而死矣。

五禁篇帝曰:何謂五逆?岐伯曰:熱病脈靜,汗已出,脈躁盛,是一逆也。病泄,脈洪大,是二逆也。著痹不移,?肉破,身熱,脈偏絕,是三逆也。淫而奪形,身熱,色夭然白,及後下血衃,血衃篤重,是四逆也。寒熱奪形,脈堅搏,是謂五逆也。

玉機真藏論曰:五實死,五虛死。帝曰:願聞五實五虛。岐伯曰:脈盛,皮熱,腹脹,前後不通,悶瞀,此謂五實。脈細,皮寒,氣少,泄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帝曰:其時有生者何也?岐伯曰:漿粥入胃,注泄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後利,則實者活。此其候也。

保命全形論曰:夫鹽之味鹹者,其氣令器津泄;弦絕者,其音嘶敗;木敷者,其葉發;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府,毒藥無治,短鍼無取。

五色篇雷公曰:人不病卒死,何以知之?帝曰:大氣入於臟腑者,不病而卒死矣。

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帝曰:赤色出兩顴,大如母指者,病雖小愈,必卒死。黑色出於庭,大如母指者,必不病而卒死。

奇病論帝曰:有癃者,一日數十溲,此不足也。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餘也。太陰脈細微如髮者,此不足也,其病安在?名為何病?岐伯曰:病在太陰,其盛在胃,頗在肺,病名曰厥,死不治,此所謂五有餘二不足也。帝曰:何謂五有餘二不足?曰:所謂五有餘者,五病之氣有餘也;二不足者,亦病氣之不足也。今外得五有餘,內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裏,亦正死明矣。

陽明脈解篇曰: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厥論曰:三陰俱逆,不得前後,使人手足寒,三日死。少陽厥逆,機關不利,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手心主少陰厥逆,心痛引喉,身熱,死不可治。詳厥逆門。

通評虛實論帝曰:消癉虛實何如?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帝曰:癲疾何如?曰:脈搏大滑,久自已;脈小堅急,死不治。帝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曰虛則可治,實則死。帝曰:腸澼便血何如?曰:身熱則死,寒則生。腸澼下白沫何如?曰:脈沉則生,脈浮則死。帝曰:腸澼下膿血何如?曰:脈懸絕則死,滑大則生。

癲狂篇曰:癲疾者,癲發如狂者死不治。

厥病篇曰:風痺淫濼,病不可已者,足如履冰,時如入湯中,股脛淫濼,煩心頭痛,時嘔時悗,眩已汗出,久則目眩,悲以喜恐,短氣不樂,不出三年死也。真心痛,手足清至節,心痛甚,旦發夕死,夕發旦死。真頭痛,頭痛甚,腦盡痛,手足寒至節,死不治。

痺論帝曰:痺其時有死者,或疼久者,或不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臟者死,其留連筋骨間此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

傷寒死證九俱詳列傷寒瘟疫二門熱病篇曰: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營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

誤治死證十六元正紀大論曰:大積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過者死。

診要經終篇曰:凡刺胸腹者,必避五臟。中心者環死,中脾者五日死,中腎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膈者皆為傷中,其病雖愈,不過一歲死。

刺禁論曰:臟有要害,不可不察,肝生於左,肺藏於右,心部於表,腎治於裏,脾為之使,胃為之市。膈肓之上,中有父母,七節之傍,中有小心,從之有福,逆之有咎。刺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刺中肝,五日死,其動為語。刺中腎,六日死,其動為嚏。刺中肺,三日死,其動為欬。刺中脾,十日死,其動為吞。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刺跗上中大脈,血出不止死。刺面中溜脈,不幸為盲。刺頭中腦戶,入腦立死。刺陰股中大脈,血出不止死。刺臂太陰脈,出血多立死。

小鍼解曰:取五脈者死,言病在中,氣不足,但用鍼盡大瀉其諸陰之脈也。取三陽之脈者,唯言盡瀉三陽之氣,令病人恇然不復也。奪陰者死,言取尺之五里五往者也。奪陽者狂,正言也。所謂五臟之氣已絕於內者,脈口氣內絕不至,反取其外之病處與陽經之合,有留鍼以致陽氣,陽氣至則內重竭,重竭則死矣。其死也無氣以動,故靜。所謂五臟之氣已絕於外者,脈口氣外絕不至,反取其四末之輸,有留鍼以致其陰氣,陰氣至則陽氣反入,入則逆,逆則死矣。其死也陰氣有餘,故躁。

玉版篇曰:夫鍼之與五兵,其孰小乎?能殺生人,不能起死者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經隧者,五臟六腑之大絡也,迎而奪之而已矣。帝曰:上下有數乎?曰:迎之五里,中道而止,五至而已,五往而藏之氣盡矣,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輸矣,此所謂奪其天氣者也。帝曰:願卒聞之。曰:闚門而刺之者,死於家中;入門而刺之者,死於堂上。  癰疽死證十一癰疽篇,玉版篇等義,俱詳列外科。

絕穀死證十二平人絕穀篇帝曰:願聞人之不食,七日而死何也?伯高曰:神者,水穀之精氣也。故腸胃之中,常留穀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後,後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穀盡矣。故平人不食飲七日而死者,水穀精氣津液皆盡故也。

乳子死證十三通評虛實論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岐伯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論疾診尺篇曰:嬰兒病,其頭毛皆逆上者,必死。

熱病篇曰: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者死。

述古十四華元化曰:不病而五行絕者死。不病而性變者死。不病而暴語妄者死。不病而暴不語者死。不病而喘息者死。不病而強中者死。不病而暴目盲者死。不病而暴腫滿者死。不病而大便結者死。不病而暴無脈者死。不病而暴昏冒如醉者死。此內外先盡故也。逆者即死。順者二年無有生者也。

景岳全書卷之三十七終

景岳全书:人集婦人規上

總論類婦人九證一婦人諸病,本與男子無異,而其有異者,則惟經水,胎產之屬,故本門亦止列此九證,曰:經脈類,胎孕類,產育類,產後類,帶濁類,乳病類,子嗣類,癥瘕類,前陰類。凡此九者,乃其最切之病,不得不另詳方論。此外雜證,但與男子相同者,自有各門論治之法,故不以男女分而資贅於此。

論難易二諺云:寧治十男子,莫治一婦人。此謂婦人之病不易治也。何也?不知婦人之病,本與男子同,而婦人之情,則與男之異。蓋以婦人幽居多鬱,常無所伸,陰性偏拗,每不可解,加之慈戀愛憎,嫉妒憂恚,罔知義命,每多怨尤,或有懷不能暢遂,或有病不可告人,或信師巫,或畏藥餌,故染著堅牢,根深蒂固,而治之有不易耳,此其情之使然也。然尚有人事之難,如寇宗奭引黃帝之論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形氣相失,色夭不澤,謂之難治。

又曰: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虛實,以為診法。故曰:治之要極,無失色脈,此治之大則也。今富貴之家,居奧室之中,處帷幔之內,復有以綿帕蒙其手者,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盡切脈之巧。使脈有弗合,未免多問,問之覺繁,必謂醫學不精,往往并藥不信,不知問亦非易,其有善問者,正非醫之善者不能也。望聞問切,欲於四者去其三,吾恐神醫不神矣。世之通患,若此最多,此婦人之所以不易也。故凡醫家病家,皆當以此為意。

經脈類經脈之本三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蓋天癸者,言後天之陰氣,陰氣足而月事通,是即所為月經也。正以女體屬陰,其氣應月,月以三旬而一盈,經以三旬而一至,月月如期,經常不變,故謂之月經,又謂之月信。夫經者,常也,一有不調,則失其常度而諸病見矣。然經本陰血,何臟無之,惟臟腑之血皆歸衝脈,而衝為五臟六腑之血海,故經言太衝脈盛,則月事以時下,此可見衝脈為月經之本也。然血氣之化,由於水穀,水穀盛則血氣亦盛,水穀衰則血氣亦衰,而水穀之海,又在陽明。考之痿論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衝脈者,經脈之海也,主滲灌谿谷,與陽明合於宗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是以男精女血,皆由前陰而降,此可見衝脈之血,又總由陽明水穀之所化,而陽明胃氣又為衝脈之本也。故月經之本,所重在衝脈。所重在胃氣,所重在心脾生化之源耳。其他如七情六淫,飲食起居之失宜者,無非皆心脾胃氣之賊。何者當顧,何者當去,學者於此,當知所從矣。

經脈諸臟病因四女人以血為主,血王則經調,而子嗣,身體之盛衰,無不肇端於此,故治婦人之病,當以經血為先。而血之所主,在古方書皆言心主血,肝藏血,脾統血,故凡傷心,傷脾,傷肝者,均能為經脈之病。又曰:腎為陰中之陰,腎主閉藏;肝為陰中之陽,肝主疏泄。二藏俱有相火,其系上屬於心,故心火一動,則相火翕然從之,多致血不靜而妄行,此固一說。然相火動而妄行者有之,由火之盛也,若中氣脫陷及門戶不固而妄行者亦有之,此由脾腎之虛,不得盡言為火也。再如氣道逆而不行者有之,由肝之滯也,若精血敗而不行者亦有之,此由真陰之枯竭,其證極多,不得誤以為滯也。是固心脾肝腎四臟之病,而獨於肺臟多不言及,不知血之行與不行,無不由氣。

如經脈別論曰: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合於四時五行陰陽,揆度以為常也。此言由胃達脾,由脾達肺,而後傳布諸經。故血脫者當益氣,氣滯者當調氣,氣主於肺,其義可知。是皆諸經之當辨者如此。然其微甚本末,則猶有當辨者。蓋其病之肇端,則或由思慮,或由鬱怒,或以積勞,或以六淫,飲食,多起於心肺肝脾四臟,及其甚也,則四臟相移,必歸脾腎。蓋陽分日虧,則飲食日減,而脾氣胃氣竭矣;陰分日虧,則精血日涸,而衝任腎氣竭矣。故予曰:陽邪之至,害必歸陰;五臟之傷,窮必及腎。此源流之必然,即治療之要著。故凡治經脈之病,或其未甚,則宜解初病,而先其所因;若其已劇,則必計所歸,而專當顧本。甚至脾腎大傷,泉源日涸,由色淡而短少,由短少而斷絕,此其枯竭已甚也。昧者無知,猶云積血,而通之破之,禍不旋踵矣。

經不調五條經血為水穀之精氣,和調於五臟,灑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凡其源源而來,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以灌溉一身,在男子則化而為精,婦人則上為乳汁,下歸血海而為經脈。但使精氣無損,情志調和,飲食得宜,則陽生陰長,而百脈充實,又何不調之有?苟不知慎,則七情之傷為甚,而勞倦次之。又或為慾不謹,強弱相陵,以致衝任不守者,亦復不少。此外則外感內傷,或醫藥誤謬,但傷營氣,無不有以致之。凡人有衰弱多病,不耐寒暑,不勝勞役,雖先天稟弱者常有之,然有以氣血方長,而縱情虧損,或精血未滿,而早為斲喪,致傷生化之源,則終身受害。此未病之先,所當深察而調之者也。若欲調其既病,則惟虛實陰陽四者為要。

丹溪曰:先期而至者,血熱也;後期而至者,血虛也。王子亨曰:陽太過則先期而至,陰不及則後時而來。其有乍多乍少,斷絕不行,崩漏不止,皆由陰陽盛衰所致,是固不調之大略也。然先期而至,雖曰有火,若虛而挾火,則所重在虛,當以養營安血為主。矧亦有無火而先期者,則或補中氣,或固命門,皆不宜過用寒涼也。後期而至者,本屬血虛,然亦有血熱而燥瘀者,不得不為清補,有血逆而留滯者,不得不為疏利。總之,調經之法,但欲得其和平,在詳察其脈證耳。若形氣脈氣俱有餘,方可用清用利。然虛者極多,實者極少,故調經之要,貴在補脾胃以資血之源,養腎氣以安血之室,知斯二者,則盡善矣。若營氣本虛,而不知培養,則未有不日枯而竭者,不可不察也。凡經行之際,大忌寒涼等藥,飲食亦然。

初虞世曰:經以月至,有常也。其來過與不及,皆謂之病。若榮血虧損,不能滋養百骸,則髮落面黃,羸瘦燥熱。燥氣盛則金受邪,金受邪則為欬為嗽,為肺癰,為肺痿必矣。但助胃壯氣,則榮血生而經自行。若果怒氣逆,經閉不行,當用行氣破血之劑。

[褚氏遺書?精血篇]曰:男子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體有不滿之處,異日有難狀之疾。陰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則精不出而內敗,小便澀而為淋。精已耗而復竭之,則大小便牽痛,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無男子合則不調,未逾十年,思男子合亦不調。不調則舊血不出,新血誤行,或漬而入骨,或變而為腫,後雖合而難子,合多則瀝枯虛人,產眾則血枯殺人。觀其精血,思過半矣。

[產寶方序論]曰:婦人以血為基本,苟能謹於調護,則血氣宣行,其神自清,月水如期,血凝成孕。若脾胃虛弱,不能飲食,營衛不足,月經不行,肌膚黃燥,面無光澤,寒熱腹痛,難於子息,或帶下崩漏。血不流行,則成瘕證。

薛立齋曰:經云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為女子不月。故心脾平和,則百骸,五臟皆潤澤,而經候如常。苟或心脾受傷,則血無所養,亦無所統,而月經不調矣。是故調經者,當理心脾為主。丹溪先生亦曰:先期而至者,血熱也;後期而至者,血虛也。竊謂先期而至者,有因脾經血燥,有因脾經鬱火,有因肝經怒火,有因血分有熱,有因勞役動火。過期而至者,有因脾經血虛,有因肝經血虛,有因氣虛血弱。主治之法,脾經血燥者,加味逍遙散;脾經鬱滯者,歸脾湯;肝經怒火者,加味小柴胡湯;血分有熱者,加味四物湯;勞役動火者,補中益氣湯。其過期而至者,若脾經血虛,宜人參養營湯;肝經血少,宜六味地黃丸;氣虛血弱,宜八珍湯。蓋血生於脾,故云脾統血。

凡血病當用苦甘之劑,以助其陽氣而生陰血,俱屬不足也。大凡肝脾血燥,四物湯為主;肝脾血弱,補中益氣湯為主;肝脾鬱結,歸脾湯為主;肝經怒火,加味逍遙散為主。

又曰:胃者衛之源,脾者榮之本,榮出中焦,衛出上焦。衛不足,益之必以辛;榮不足,補之必以甘,甘辛相合,脾胃健而榮衛生,是以氣血俱旺也。或因勞心,虛火妄動,月經錯行,宜安心補血瀉火,此東垣先生治法也。

又曰:人之少有老態,不耐寒暑,不勝勞役,四時迭病,皆因氣血方長而勞心虧損,或精血未滿而早年斲喪,故其見證,難以名狀。若左尺脈虛弱,或細數,是左腎之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脈遲軟,或沉細而數欲絕,是命門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於兩尺微弱,是陰陽俱虛,用十補丸。此皆滋其化源也,不可輕用黃檗,知母之類。設或六淫外侵而見證,亦因其氣內虛,而外邪湊集耳,尤宜用前藥。

調經論外備用方加味八珍湯婦九四補虛調經。[金匱]膠艾湯婦九三勞傷經血不止。四物二連湯婦百十三血虛內熱。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三血虛不調。琥珀散婦百二逐瘀通經。[良方]黃龍湯婦八五經後外感。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溫補氣血。調衛養營湯婦九五退熱調經。[良方]當歸散婦九六妄行不止。補肝散婦九二虛弱不調。丹參散婦九七調經止血。白芷散婦一二六固經。[良方]人參湯婦七七補虛調經。六物煎新因二十虛補最妙。

血熱經早六凡血熱者,多有先期而至,然必察其陰氣之虛實。若形色多赤,或紫而濃,或去多,其脈洪滑,其臟氣,飲食喜冷畏熱,皆火之類也。

治血熱有火者,宜清化飲主之。若火之甚者,如抽薪飲之類亦可暫用,但不可以假火作真火,以虛火作實火也。大都熱則善流而愆期不止者,如續斷,地榆,丹參,茜根,梔子之屬皆可用。若微火陰虛而經多早者,治宜滋陰清火,用保陰煎之類主之。所謂經早者,當以每月大概論。所謂血熱者,當以通身臟象論。勿以素多不調,而偶見先期者為早;勿以脈證無火,而單以經早者為熱。若脈證無火,而經早不及期者,乃其心脾氣虛,不能固攝而然,宜大營煎,大補元煎,或五福飲加杜仲,五味子之類主之。此輩極多,若作火治,必誤之矣。

若一月二三至,或半月,或旬日而至者,此血氣敗亂之證,當因其寒熱而調治之,不得以經早者並論。

血熱論外方[良方]續斷湯婦二二。二黃散婦二十。[良方]當歸散婦九六。[奇效]四物湯婦百十一。四物二連湯婦百十三。一母丸婦三七。延年益嗣丹婦一三五。子芩散婦一二二。

血熱經遲七血熱者經期常早,此營血流利及未甚虧者多有之。其有陰火內爍,血本熱而亦每過期者,此水虧血少,燥澀而然。治宜清火滋陰,以加味四物湯,加減一陰煎,滋陰八味丸之類主之。

血寒經遲八凡血寒者,經必後期而至。然血何以寒?亦惟陽氣不足,則寒從中生,而生化失期,是即所謂寒也。至若陰寒由外而入,生冷由內而傷,或至血逆,或為疼痛,是又寒滯之證,非血寒經遲之謂也,當詳辨之。

凡陽氣不足,血寒經遲者,色多不鮮,或色見沉黑,或澀滯而少,其脈或微,或細,或沉遲弦澀,其臟氣形氣必惡寒喜煖。凡此者,皆無火之證,治宜溫養血氣,以大營煎,理陰煎之類加減主之。大約寒則多滯,宜加薑,桂,吳茱萸,蓽茇之類,甚者須加附子。

血寒論外方五物煎新因三。增損四物湯婦百十。烏雞煎丸婦一四二。四神散婦七五。

血虛經亂九凡女人血虛者,或遲或早,經多不調,此當察臟氣,審陰陽,詳參形證脈色,辨而治之,庶無誤也。蓋血虛之候,或色淡,或澀少,或過期不至,或行後反痛,痛則喜煖喜按,或經後則困憊難支,腰膝如折,或脈息則微弱弦澀,或飲食素少,或形色薄弱。凡經有不調,而值此不足之證,皆不可妄行剋削及寒涼等劑,再傷脾腎以伐生氣,則惟有日甚矣。凡肝脾血虛,微滯微痛者,宜四物湯主之,或加肉桂,或加黃芩,隨寒熱而用之,自無不可。

三陰虧弱,無熱無寒,平臟者,宜小營煎,五福飲,六物煎之類主之,此常人最宜之劑。或八珍湯,十全大補湯之類,皆宜擇用。三陰虧弱兼陽虛者,宜大營煎,理陰煎之類主之。憂思過度,心脾受傷者,七福飲,歸脾湯之類主之。脾土不健,飲食減少,宜燥宜溫者,溫胃飲,理中湯之類主之。脾土虛陷,不能統攝營氣,而為漏為頻者,宜五福飲,歸脾湯,壽脾煎,秘元煎,或四君子加芎歸主之。肝虛不能藏血,或多驚愓,或多小腹急痛,宜三陰煎,補肝散之類主之。若陰血虛,水不制火,而邪火盛者,或為夜熱盜汗,或為煩渴生痰,是即勞損之漸,速宜調治,用一,二,三,四,五陰等煎,擇宜治之,否則恐成血枯也。

腎虛經亂十婦人因情慾房室,以致經脈不調者,其病皆在腎經,此證最多,所當辨而治之。

凡慾念不遂,沉思積鬱,心脾氣結,致傷衝任之源,而腎氣日消,輕則或早或遲,重則漸成枯閉,此宜兼治心脾腎,以逍遙飲,秘元煎之類主之。若或慾火熾盛,以致真陰日潰者,宜保陰煎,滋陰八味丸之類主之。若房室縱肆不慎者,必傷衝任之流,而腎氣不守,治須扃固命門,宜固陰煎,秘元煎之類主之。若左腎真陰不足,而經脈不調者,宜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右腎真陽不足,而經有不調者,宜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思鬱不解致病者,非得情舒願遂,多難取效;房室不慎致病者,使非勇於節慾,亦難全恃藥餌也。

經期腹痛十一經行腹痛,證有虛實。實者或因寒滯,或因血滯,或因氣滯,或因熱滯。虛者有因血虛,有因氣虛。然實痛者,多痛於未行之前,經通而痛自減。虛痛者,於既行之後,血去而痛未止,或血去而痛益甚。大都可按可揉者為虛,拒按拒揉者為實,有滯無滯,於此可察。但實中有虛,虛中亦有實,此當於形氣稟質,兼而辨之,當以意察,言不能悉也。

凡婦人經期有氣逆作痛,全滯而不虛者,須順其氣,宜調經飲主之,甚者如排氣飲之類亦可用。若血瘀不行,全滯無虛者,但破其血,宜通瘀煎主之。若氣血俱滯者,宜失笑散主之。若寒滯於經,或因外寒所逆,或素日不慎寒涼,以致凝結不行,則留聚為痛而無虛者,須去其寒,宜調經飲加薑,桂,吳茱萸之類主之,或和胃飲亦可酌用。若血熱血燥,以致滯澀不行而作痛者,宜加味四物湯,或用保陰煎去續斷加減主之。以上五證,但察其有滯無虛,方是真實,若或兼虛,弗得任行剋伐。

凡婦人經行作痛,挾虛者多,全實者少,即如以可按拒按及經前經後辨虛實,固其大法也。然有氣血本虛,而血未得行者,亦每拒按,故於經前亦常有此證,此以氣虛血滯,無力流通而然。但察其形證脈息,凡涉虛弱不足,而經滯作痛者,惟用決津煎,五物煎加減主之,其效如神,或用四神散之類亦可。若痛在經後者,多由血虛,當用大小營煎,隨宜加減治之,或四物,八珍俱可用,然必察其寒熱虛實以為佐使,自無不效。其有餘滯未行者,惟決津煎為妙。

凡婦人但遇經期則必作痛,或食則嘔吐,肢體困倦,或兼寒熱者,是必素稟氣血不足,止宜八珍湯,大營煎之類。若虛而寒甚者,宜理陰煎,漸加培補,久必自愈。有因帶濁多而虛痛者,亦宜大,小營煎,隨其寒熱,加佐使主之。

立齋曰:前證若風寒傷脾者,六君加炮薑;思慮傷血者,四物加參朮;思慮傷氣者,歸脾加柴梔;鬱怒傷血者,歸脾,逍遙兼服。

經痛論外方溫經湯婦百三寒痛。醋附丸婦百七行滯止痛。薑黃散婦百一逐瘀止痛。交加散婦百結聚作痛。牛膝散婦九九通經止痛。當歸沒藥丸婦百六血瘀作痛。玄胡當歸散婦九八血逆作痛。琥珀丸婦一三四。

崩淋經漏不止十二崩漏不止,經亂之甚者也。蓋亂則或前或後,漏則不時妄行,由漏而淋,由淋而崩,總因血病,而但以其微其耳。陰陽別論曰:陰虛陽搏謂之崩。百病始生篇曰:陽絡傷則血外溢,陰絡傷則血內溢。故凡陽搏必屬陰虛,絡傷必致血溢,知斯二者,而崩淋之義及治療之法,思過半矣。惟是陰虛之說,則但傷營氣,無匪陰虛而五臟之陰皆能受病,故神傷則血無所主,病在心也;氣傷則血無所從,病在肺也;意傷則不能統血攝血,病在脾也;魂傷則不能畜血藏血,病在肝也;志傷則不能固閉真陰,病在腎也。

所以五臟皆有陰虛,五臟皆有陽搏。故病陰虛者,單以臟你受傷,血因之而失守也;病陽搏者,兼以火居陰分,血得熱而妄行也。凡治此之法,宜審臟氣,宜察陰陽。無火者,求其臟而培之補之;有火者,察其經而清之養之,此不易之良法也。然有火者不得不清,但元氣既虛,極多假熱,設或不明真假,而誤用寒涼,必傷脾胃,生氣日見殆矣。先賢有云:凡下血證,須用四君子輩以收功。又云:若大吐血後,毋以脈診,當急用獨參湯救之。厥旨深矣。故凡見血脫等證,必當用甘藥先補脾胃,以益發生之氣。蓋甘能生血,甘能養營,但使脾胃氣強,則陽生陰長,而血自歸經矣,故曰脾統血。

治崩淋經漏之法:若陰虛血熱妄行者,宜保陰煎,加減一陰煎。若火盛迫血妄行而無虛證者,宜徒薪飲,黃芩散,加續斷,丹參。若血熱兼滑者,宜保陰煎,槐榆散,生地黃湯。若肝經怒火動血者,加味四物湯。若肝經怒火動血,逆氣未散者,化肝煎,或保陰煎加減主之。若血有滯逆而妄行者,四物湯,丹參散。若營氣不足,血不能調而妄行者,五福飲,四物湯,四君子湯,八珍湯,擇宜用之。若脾氣虛陷,不能收攝而脫血者,壽脾煎,歸脾湯,四君子加芎,歸,再甚者,舉元煎。若脾腎虛寒,兼嘔兼溏泄而畏寒者,理陰煎,五君子煎,理中湯。

若陽氣大虛脫陷者,四維散。若脾腎陰氣不固者,固陰煎,五陰煎,秘元煎。若肝膽氣虛不能藏血者,必多驚恐畏怯,宜五福飲,七福飲,八珍湯,兼陽虛者,仍加薑,桂。若去血過多,血脫氣竭者,當速用獨參湯提握其氣,以防脫絕,或用當歸補血湯。若崩淋既久,血滑不禁,宜澀宜固者,龍骨散,如聖散,七灰散之類,同人參兼用之。凡血淋治法,大約如前。但其穢臭脈滑者多火,宜從清涼;若腥臭清寒脈細者多寒,必須溫補。其或久病則精去無窮,尾閭易竭,非大加培補不可,惟固陰煎,及十全大補湯之類為宜。

崩淋之病,有暴崩者,有久崩者。暴崩者,其來驟,其治亦易;久崩者,其患深,其治亦難。且凡血因崩去,勢必漸少,少而不止,病則為淋。此等證候,未有不由憂思鬱怒,先損脾胃,次及衝任而然者。崩淋既久,真陰日虧,多致寒熱欬嗽,脈見弦數或豁大等證。此乃元氣虧損,陰虛假熱之脈,尤當用參,地,歸,朮甘溫之屬,以峻培本源,庶可望生。但得胃氣未敗,受補可救,若不能受補,而日事清涼,以苟延目前,則終非吉兆也。

崩淋病,治有五臟之分,然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可分者,如心肺居於膈上,二陽臟也,肝脾腎居於膈下,三陰臟也;治陽者宜治其氣,治陰者宜治其精,此可分之謂也。然五臟相移,精氣相錯,此又其不可分者也。即如病本於心,君火受傷,必移困於脾土,故治脾即所以治心也。病本於肺,治節失職,必殘及於腎水,故治腎即所以治肺也。脾為中州之官,水穀所司,餉道不資,必五路俱病,不究其母,則必非治脾良策。肝為將軍之官,鬱怒是病,勝則伐脾,敗則自困,不知強弱,則攻補不無倒施。

不獨此也,且五臟五氣,無不相涉,故五臟中皆有神氣,皆有肺氣,皆有胃氣,皆有肝氣,皆有腎氣,而其中之或此或彼,為利為害,各有互相倚伏之妙。故必悟藏氣之大本,其強弱何在?死生之大權,其緩急何在?精氣之大要,其消長何在?攻補之大法,其先後何在?斯足稱慧然之明哲。若謂心以棗仁,遠志,肺以桔梗,麥冬,脾以白朮,甘草,肝以青皮,芍藥,腎以獨活,玄參之類,是不過膚毛之見,又安知性命之道也。諸證皆然,不止崩淋者若此。

婦人於四旬外,經期將斷之年,多有漸見阻隔,經期不至者,當此之際,最宜防察。若果氣血和平,素無他疾,此固漸止而然,無足慮也。若素多憂鬱不調之患,而見此過期阻隔,便有崩決之兆。若隔之淺者,其崩尚輕,隔之久者,其崩必甚,此因隔而崩者也。當預服四物,八珍之類以調之,否則恐其鬱久而決,則為患滋大也。若其既崩之後,則當辨其有火無火。有火者,因火逼血,宜保陰煎主之。無火者,因隔而決,或其有滯,當去其故而養其新,宜調經飲先以理之,然後各因其宜,可養則養,用小營煎;可固則固,用固陰煎之類主之。

王叔和曰:五崩何等?曰:白帶者,形如涕;赤崩者,形如絳津;黃崩者,形如爛瓜;青崩者,形如藍色;黑崩者,形如衃血也。

立齋曰:前證治法因脾胃虧損不能攝血歸源者,用六君加芎,歸,柴胡。若因肝經之火而血下行,用奇效四物湯,或四物加柴,梔,苓,朮。若肝經風熱而血妄行,用加味逍遙散,或小柴胡加梔,芍,丹皮。若怒動肝火而血沸騰,亦用前藥。若脾經鬱結而血不歸經,用歸脾加柴,梔,丹皮。若悲傷胞絡而血下崩,用四君加柴,梔,升麻。

附按:大尹王天成之內久患崩,自服四物涼血之劑,或作或徹。因怒發熱,其血不止,服前藥不應,乃主降火,更加?腹大痛,手足俱冷。余曰:此脾胃虛寒所致。先用附子理中湯,熱退痛止,又用[濟生]歸脾湯,補中益氣湯,崩血頓愈。若泥痛無補法,則誤矣。

血崩簡易方一方,治風熱血崩,用荊芥穗燈火燒焦為末,每服一二錢,童便調服。

一方,治血崩,用陳槐花一兩,百草霜半兩,為末,每服一二錢,燒紅秤錘焠酒服。

崩漏論外方增損四物湯婦百十虛不固攝。一味防風散婦百十五肝經風熱血崩。防風黃芩湯婦一二三風熱血崩。棕灰散和二一五固澀崩漏。柏葉散婦一二一虛弱久崩。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虛火崩淋下血。

殺血心痛十三陳臨川[良方]云:婦人血崩而心痛甚,名曰殺血心痛,由心脾血虛也,若小產去血過多,而心痛甚者亦然,用烏賊魚骨炒為末,醋湯調下。失笑散亦效。

立齋曰:前證若陰血耗散,用烏賊丸收斂之;若瘀血不散,用失笑散行散之;若心血虛弱,用芎歸湯補養之;若鬱結傷血,用歸脾湯調補之。

附按:一婦人血崩兼心痛三年矣,諸藥不應,每痛甚,虛證悉具,面色痿黃。余曰:心主血,蓋由去血過多,心無所養,以致作痛,宜用十全大補湯,參朮倍之。三十餘劑稍愈,百餘劑全愈。

愚謂殺血心痛,既由血去過多而心痛甚,明屬心無所養,但當專用甘溫以養營氣,如十全大補湯,大營煎,小營煎,五福飲之類為宜。若失笑散者,惟氣滯血逆而用以行之,散之則可,必不可以治血虛也。再如烏賊丸,乃[內經?腹中論]用治血枯者,亦恐於血虛心痛未必即效,用者審之。

熱入血室十四婦人傷寒,或勞役,或怒氣,發熱適遇經行,以致熱入血室,或血不止,或血不行,令人晝則明了安靜,夜則譫語如見鬼狀者是也。若熱因外邪,由表而入者,宜一柴胡飲,或三柴胡飲,或四柴胡飲,或[良方]黃龍湯加生地,酌而用之。若或怒或勞,火由內生,其人多汗而無表證者,宜保陰煎,清化飲,當歸六黃湯之類加減主之。若病雖漸愈,但元氣素弱,而熱有未退,血未止者,宜補陰益氣煎,或補中益氣湯。若脾氣素弱,宜歸脾湯;血氣俱弱者,宜十全大補湯,庶無誤矣。若血熱多滯者,宜小柴胡湯加丹皮,紅花,當歸。

辨血色十五凡血色有辨,固可以察虛實,亦可以察寒熱。若血濃而多者,血之盛也;色淡而少者,血之衰也,此固大概之易知者也。至於紫黑之辨,其證有如冰炭,而人多不解,誤亦甚矣。蓋紫與黑相近,今人但見紫色之血,不分虛實,便謂內熱之甚,不知紫赤鮮紅,濃而成片成條者,是皆新血妄行,多由內熱;紫而兼黑,或散或薄,沉黑色敗者,多以真氣內損,必屬虛寒。由此而甚,則或如屋漏水,或如腐敗之宿血,是皆紫黑之變象也。此肝脾大損,陽氣大陷之證,當速用甘溫,如理陰煎,理中湯,歸脾湯,四味回陽飲,補中益氣湯之類,單救脾土,則陷者舉,脫者固,元氣漸復,病無不愈。若盡以紫色作熱證,則無不隨藥而斃矣。凡陽澼,便血之屬,無不皆然,學者於此,最有不可忽者。

血枯經閉十六評熱病論曰: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腎脈微澀為不月。

血枯之與血隔,本自不同,蓋隔者,阻隔也;枯者,枯竭也。阻隔者,因邪氣之隔滯,血有所逆也;枯竭者,因衝任之虧敗,源斷其流也。凡婦女病損,至旬月半載之後,則未有不閉經者。正因陰竭,所以血枯,枯之為義,無血而然。故或以羸弱,或以困倦,或以欬嗽,或以夜熱,或以食飲減少,或以亡血失血,及一切無脹無痛,無阻無隔,而經有久不至者,即無非血枯經閉之候。欲其不枯,無如養營,欲以通之,無如充之,但使雪消則春水自來,血盈則經脈自至,源泉混混,又孰有能阻之者?

奈何今之為治者,不論有滯無滯,多兼開導之藥,其有甚者,則專以桃仁,紅花之類,通利為事,豈知血滯者可通,血枯者不可通也。血既枯矣,而復通之,則枯者愈枯,其與榨乾汁者何異?為不知枯字之義耳,為害不小,無或蹈此弊也。此之治法,當與前血虛腎虛二條,參而用之。

寇宗奭曰:夫人之生,以血氣為本,人之病,未有不先傷其血氣者。若室女童男,積想在心,思慮過度,多致勞損,男子則神色消散,女子則月水先閉。蓋憂愁思慮則傷心,而血逆氣竭,神色先散,月水先閉。且心病則不能養脾,故不嗜食,脾虛則金虧,故發嗽,腎水絕則木氣不榮,而四肢乾痿,故多怒,鬢髮焦,筋骨痿。若五臟傳遍,則必至於死。此一種,於勞中最難治,蓋病起於五臟之中,無有已期,藥力不可及也。若或自能改易心志,然後用藥扶接,如此則可得九死一生。舉此為例,其餘諸方,可按脈與證而治之。

張氏云:室女月水久不行,切不可用青蒿等涼藥。醫家多以為室女血熱,故以涼藥解之,殊不知血得熱則行,冷則凝,[養生必用方]言之甚詳,此說大有理,不可不知。若經候微少,漸漸不通,手足骨肉煩疼,日漸羸瘦,漸生潮熱,其脈微數,此由陰虛血弱,陽往乘之,少水不能減盛火,火逼水涸,耗亡津液。治當養血益陰,慎毋以毒藥通之,宜用柏子仁丸,澤蘭湯。  立齋曰:夫經水,陰血也,屬衝任二脈,主上為乳汁,下為月水。其為患,有因脾胃虛,不能生血而不行者,調而補之。

有因脾鬱傷血,耗損而不行者,解而補之。有因胃火,血消爍而不行者,清而補之。有因勞傷心,血少而不行者,靜而補之。有因怒傷肝,血少而不行者,和而補之。有因腎水虧,不能生肝血而閉者,補脾肺。有因肺氣虛,不能行血而閉者,補脾胃。經曰: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審而治之,庶無誤矣。五穀入胃,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養五臟六腑。若服苦寒之劑,復傷胃氣,必致不起。經閉論外方通經散攻四五

經脈類論列總方十七四君子湯補一。六君子湯補五。八珍湯補十九。歸脾湯補三二。加味四物湯補九。大營煎新補十四。理陰煎新熱三。附子理中湯熱二。五福飲新補六。五物煎新因三。人參養營湯補二一。五陰等煎新補八至三十止。舉元煎新補十七。四味回陽飲新熱一。逍遙散補九二。五君子煎新熱六。四物湯補八。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小營煎新補十五。壽脾煎新熱十六。補中益氣湯補三十。理中湯熱一。保陰煎新寒一。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七福飲新補七。六物煎新因二十。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秘元煎新固一。固陰煎新固二。加味逍遙散補九三。左歸飲新補二。當歸補血湯補四四。右歸丸新補五。六味丸補百二十。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十補丸熱一七三。溫胃飲新熱五。[良方]黃龍湯婦八五。三柴胡飲新散三。四柴胡飲新散四。生地黃湯固五七。化肝煎新寒十。決津煎新因二。丹參散婦九七。如聖散婦百十七。四維散新熱十二。排氣飲新和六。徙薪飲新寒四。黃芩散婦一二二。龍骨散婦百十六。右歸飲新補三。左歸丸新補四。當歸六黃湯寒六五。八味丸補一二一。

獨參湯補三五。奇效四物湯婦百十一。和胃飲新和五。一柴胡飲新散一。加味小柴胡湯散二十。小柴胡湯散十九。補肝散婦九二。調經飲新因四。通瘀煎新因五。芎歸湯婦四一。失笑散婦百四。四神散婦七五。抽薪飲新寒三。清化飲新因十三。槐榆散婦百十八。七灰散婦百十九附綿花子方。烏賊丸婦百九。澤蘭湯婦百五。柏子仁丸婦百八。

胎孕類胎脈十八平人氣象論曰: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任子也。陰陽別論曰:陰搏陽別,謂之有子。腹中論曰:何以知懷子之且生也?曰:身有病而無邪脈也。[脈經]曰:尺中之脈,按之不絕,法妊娠也。滑伯仁曰:三部脈浮沉正等,無他病而不月者,妊也。

凡婦人懷孕者,其血留氣聚,胞宮內實,故脈必滑數倍常,此當然也。然有中年受胎,及血氣羸弱之婦,則脈見細小不數者亦有之,但於微弱之中,亦必有隱隱滑動象,此正陰搏陽別之謂,是即妊娠之脈,有可辨也。又胎孕之脈數,勞損之脈亦數,大有相似。然損脈之數,多兼弦澀,胎孕之數,必兼和滑,此當於幾微中,辨其邪氣胃氣之異,而再審以證,自有顯然可見者。

凡辨男女之法,自古及今,無不以陰陽二字為綱領,然言多矛盾,悉屬疑似,茲余以坎離之象定之,庶得其要。蓋坎為天一之卦,坎中滿,陽在內也;離為地二之卦,離中虛,陰在內也。得坎象者為男,得離象者為女。所以男脈多沉實,沉實者,中滿之象;女脈多浮虛,浮虛者中虛之象。無論人之老少強弱,脈之部位大小,但因象察象,無不如響之應,然尤於兩尺為最也,足稱捷法。

[脈訣]云:欲產之婦脈離經,沉細而滑也同名,夜半覺痛應分誕,來日日午定知生。[質疑]謂離經之脈,即歇至者是也。在須臾卻非病。  啟蒙曰:欲產之婦脈離經,離經之脈認分明,其來小大不調勻,或如雀啄屋漏應,腰疼腹痛眼生花,產在須臾卻非病。

胎候十九巫方氏[顱?經]云:一月為胞胎,精血凝也。二月為胎,形始成胚也。三月陽神為三魂。四月陰靈為七魄。五月五形分五臟也。六月六律定六腑也。七月晴開竅,通光明也。八月元神具,降真靈也。九月宮室羅布,以定生人也。十月受氣足,萬象成也。

[五臟論]有耆婆論曰: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四月形象具,五月筋骨成,六月毛髮生,七月遊其魂,男能動左手,八月遊其魄,兒能動右手,九月三轉身,十月受氣足。  孫真人曰:凡兒在胎,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脈,四月形體成,五月能動,六月諸骨具,七月毛髮生,八月臟腑具,九月穀入胃,十月百神備則生矣。生後六十日,瞳子成,能欬笑應和人,百五十日,任脈成,能自反覆;百八十日,髖骨成,能獨坐;二百一十日,掌骨成,能扶伏;三百日,髕骨成,能行也。若不能依期者,必有不平之處。

[巢氏病源論]曰:妊娠一月名胎胚,足厥陰脈養之;二月名始膏,足少陽脈養之;三月名始胎,手心主脈養之。當此之時,血不流行,形象始化,未有定儀,因感而變。欲子端正莊嚴,常口談正言,身行正事;欲子美好,宜佩白玉;欲子賢能,宜看詩書,是謂外象而內感者也。四月始成其血脈,手少陽脈養之;五月始成其氣,足太陰脈養之;六月始成其筋,足陽明脈養之;七月始成其骨,手太陰脈養之;八月始成膚革,手陽明脈養之;九月始成毛髮,足少陰脈養之;十月五臟,六腑,關節,人神皆備,此其大略也。

陳臨川曰:嘗試推巢氏所論云妊娠脈養之理,若足厥陰,肝脈也,足少陽,膽脈也,為一臟一腑,表裏之經,餘皆如此。且四時之令,必始於春木,故十二經之養,始於肝膽,所以養胎在一月二月。手心主,心胞絡脈也,手少陽,三焦脈也,屬火而夏旺,所以養胎在三月四月。

手少陰手太陽,乃心脈也,以君主之官,無為而尊也。足太陰,脾脈也,足陽明,胃脈也,屬土而旺長夏,所以養胎五月六月。手太陰,肺脈也,手陽明,大腸脈也,屬金而旺秋,所以養胎在七月八月。足少陰,腎脈也,屬水而旺冬,所以養胎在九月。又況母之腎臟繫於胎,是母之真氣,子之所賴也。至十月,兒於母腹之中,受足諸臟氣脈所養,然後待時而生。此論誠有至理,世更有明之者,亦未有過於巢氏之論矣,余因述其說。

胎有男女之辨。[易]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顱?經]曰:三陽所會則生男,三陰所會則生女。葛仙翁曰:男從父氣,女從母氣。[聖濟經]曰:天之德,地之氣,陰陽之至和,流薄於一體,因氣而左動則屬陽,陽資之則成男;因氣而右動則屬陰,陰資之則成女。是以胎有男女,則成有遲速,體有陰陽,則懷有向背,故男動在三月,陽性早也;女動在五月,陰性遲也。女胎肖母而懷,故母子腹軟;男胎面母而懷,故母之腹硬。此皆得理之談,所當察也。至若褚氏以精血之先後言男女,[道藏經]以一日,三日,五日得者為男等說,總屬億度渺茫,非有確見也。余不敢遵信,故別有微論,列子嗣類。

安胎二十凡妊娠胎氣不安者,證本非一,治亦不同。蓋胎氣不安,必有所因,或虛或實,或寒或熱,皆能為胎氣之病,去其所病,便是安胎之法。故安胎之方不可執,亦不可泥其月數,但當隨證隨經,因其病而藥之,乃為至善。若謂白朮,黃芩乃安胎之聖藥,執而用之,鮮不誤矣。

胎氣有寒而不安者,其證或吞酸吐酸,或嘔惡脹滿,或喜熱畏涼,或下寒泄瀉,或脈多沉細,或絕無火證,而胎有不安者,皆屬陽虛寒證,但溫其中而胎自安矣,宜用溫胃飲,理陰煎之類加減主之。亦當以平素之臟氣,察其何如,酌而用之。

胎氣有熱而不安者,其證必多煩熱,或渴或躁,或上下不清,或漏血,溺赤,或六脈滑數等證,宜涼胎飲,保陰煎之類主之。若但熱無虛者,如枳殼湯,一母丸,黃芩散之類,皆可擇用,清其火而胎自安矣。

胎氣有虛而不安者,最費調停。然有先天虛者,有後天虛者,胎元攸係,盡在於此。先天虛者,由於稟賦,當隨其陰陽之偏,漸加培補,萬毋欲速,以期保全。後天虛者,由於人事,凡色慾勞倦,飲食七情之類,皆能傷及胎氣,治此者,當察其所致之由,因病而調,仍加戒慎可也。然總之不離於血氣之虛,皆當以胎元飲為主。若心脾氣虛於上者,宜逍遙飲,歸脾湯,壽脾煎之類主之。若肝腎不足於下者,宜左歸飲,右歸飲,固陰煎主之。若氣血俱虛者,宜五福飲,八珍湯,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若脾腎氣虛而兼帶濁者,宜秘元煎,菟絲煎之類主之。若多嘔惡者,當隨前證前方,各加二陳湯之類以和之。凡治虛證,貴在隨機應變,誠有不可以鑿執言者。

胎氣有實滯氣滯,凡為惡阻,為脹滿而不安者,惟其素本不虛,而或多鬱滯者乃有之,但察其所由而開之導之,諸治實者固無難也。嘔吐不止者,二陳湯加枳殼,砂仁主之,或用人參橘皮湯亦妙。食滯脹滿不安者,小和中飲加減主之。肝氣滯逆,脹滿不安者,解肝煎主之。怒動肝氣兼火者,化肝煎主之。脾肺氣滯,上攻作痛者,紫蘇飲主之。氣滯兼痰者,四七湯,二陳湯加當歸主之。氣滯兼火,為脹為煩者,枳殼湯,束胎丸之類主之。

王節齋曰:調理妊婦,在於清熱養血,白朮補脾為安胎君藥,條實黃芩為安胎聖藥,清熱故也,暑月宜加用之。此一說者,雖若有理,而實有大病,不可不辨也。夫孕之胎氣,必隨母之臟氣,大都陰虛者多熱氣,陽虛者多寒氣,寒之則寒,熱之則熱者,是為平氣。

今以十人言之,則寒者居其三,熱者居其三,平者居其四,此大較也。若謂受胎之後,必增內熱,自與常人不同,則何以治惡阻者,必用二陳,六君,生薑,半夏之屬而後效,其果增熱否乎?故治熱宜黃芩,寒則不宜也,非惟寒者不宜,即平氣者亦不宜。蓋凡今之胎婦,氣實者少,氣虛者多。氣虛則陽虛,而再用黃芩,有即受其損而病者,有用時雖或未覺,而陰損胎元,暗殘母氣,以致產婦羸困,或兒多脾病者,多由乎此。奈今人不能察理,但以聖藥二字,認為胎家必用之藥,無論人之陰陽強弱,凡屬安胎,無不用之,其害蓋不少矣。至若白朮,雖善安胎,然或用不得善,則其性燥而氣閉,故凡陰虛者非可獨用,氣滯者亦當權宜。是以用藥之難,當如盤珠,有不可膠柱而鼓瑟也。

立齋曰:妊娠若元氣不實,發熱倦怠,或胎氣不安,用當歸散。因氣惱,加枳殼;胸膈痞悶,再加蘇梗;或作痛,加柴胡。若飲食不甘,或欲嘔吐,用六君加紫蘇,枳殼。若惡阻嘔逆,頭眩體倦,用參橘散,未應,用六君子湯。若惡阻嘔吐,不食煩悶,亦用參橘散之類。若頓仆胎動,腹痛下血,用膠艾湯,未應,用八珍加膠,艾。若頓仆,毒藥,腰痛短氣,用阿膠散,未應,煎送知母丸。若頓仆胎傷,下血腹痛,用佛手散,未應,用八珍送知母丸。若心驚膽怯,煩悶不安,名子煩,用竹葉湯。未應,血虛佐以四物,氣虛佐以四君。若下血不止,名胎漏,血虛用二黃散,血去多用八珍湯。未應,用補中益氣湯。若因事而動,下血,用枳殼湯加生,熟地黃。未應,或作痛,更加當歸。血不止,八珍加膠艾。若不時作痛,或小腹重墜,名胎痛,用地黃當歸湯,未應,加參,朮,陳皮。或因脾氣虛,用四君加歸,地;中氣虛,用補中益氣湯。若面目虛浮,肢體如水氣,名子腫,用[全生]白朮散。

未應,用六君子湯。下部腫甚,用補中益氣倍加茯苓。或因飲食失宜,嘔吐泄瀉,此是脾胃虧損,用六君子湯。若足指發腫,漸至腿膝,喘悶不安,或足指縫出水,名水氣,用天仙藤散,脾胃虛弱,兼以四君子。未應,用補中益氣,兼以逍遙散。若胎氣上攻,心腹脹滿作痛,名子懸,用紫蘇飲。飲食不甘,兼四君子;內熱晡熱,兼逍遙散。若小便澀少,或成淋瀝,名子淋,用安營散。不應,兼八珍湯。腿足轉筋,而小便不利,急用八味丸,緩則不救。若項強筋攣,語澀痰盛,名子癇,用羚羊角散。或飲食停滯,腹脹嘔吐,此是脾胃虛弱,而不能消化,用六君子湯。不應,用平胃散加參,芩。或胎作脹,或脹作痛,此是脾胃氣虛,不能承載,用安胎飲加升麻,白朮。

不應,用補中益氣湯。或臍腹作脹,或小便淋閉,此是脾胃氣虛,胎壓尿胞,用四物加二陳,參,朮,空心服後探吐,藥出氣定,又服又吐,數次必安。或因勞役所傷,或食煎妙,小便帶血,此是血得熱而流於胞中,宜清膀胱,用逍遙散。或遺尿不禁,或為頻數,此是肝火血熱,用加味逍遙散。若胸滿腹脹,小便不通,遍身浮腫,名胎水不利,用鯉魚湯,脾胃虛,佐以四君子。病名同而形證異,形證異而病名同,聊見本方。凡用見證之藥不應,當分月經治之。

徐東皋曰:胎有不安而腰疼腹痛,甚則至於下墜者,未必不由氣血虛,無所營養而使之然也。夫胎之在腹,如果之在枝,枝枯則果落,固理之自然。婦人性偏恣慾,火動於中,亦能致胎不安而有墮者,大抵不外乎屬虛屬火二者之間,清熱養血之治盡之矣。此外有二因動胎者,又不可不知也,有因母病動胎者,但療母病則胎自穩;有因觸傷動胎者,當以安胎藥二三劑而胎自安。  安胎論外方茯苓丸婦三九溫胃安胎。七味阿膠散婦八胎動腹痛。[千金]保孕丸婦三六。三味白朮湯婦十二胎熱心痛。鉤藤散婦十胎動腹痛。獨聖散婦十八順氣安胎。腎著湯熱一二九妊娠腳腫。滑胎枳殼散婦二四瘦胎。黃耆湯婦九氣虛胎動。太山磐石散婦三。[良方]白朮散婦十一胎熱。益母地黃湯婦十七跌墜腹痛。醋附丸婦百七胎滯不安。探胎飲婦十五。當歸黃耆湯婦九八妊娠不利。

惡阻二一妊娠之婦,每多惡心嘔吐,脹滿不食,[巢氏病源]謂之惡阻。此證惟胃氣弱而兼滯者多有之,或嗜酸擇食,或肢體困倦,或煩悶脹滿,皆其候也。然亦有虛實不同,所當辨而治之。凡惡阻多由胃虛氣滯,然亦有素本不虛,而忽受胎妊,則衝任上壅,氣不下行,故為嘔逆等證,及三月餘而嘔吐漸止者,何也?蓋胎元漸大,則臟氣僅供胎氣,故無暇上逆矣。凡治此者,宜以半夏茯苓湯,人參橘皮湯之類,隨宜調理,使之漸安,必俟及期,方得帖然也。若中脘多痰者,用二陳湯加枳殼,或用半夏茯苓湯。若飲食停滯作脹者,宜小和中飲加減主之。若氣逆作脹者,宜半夏茯苓湯加枳殼,蘇梗,香附。若脾胃氣虛者,宜五味異功散,六君子湯,人參橘皮湯之類主之。若胃虛兼寒多嘔者,宜六味異功煎,溫胃飲之類主之。若肝腎陽虛作嘔者,宜理陰煎主之。

立齋曰:半夏乃健脾氣,化痰滯之主藥也,脾胃虛弱而嘔吐,或痰涎壅滯,飲食少思,胎不安,必用茯苓半夏湯,倍加白朮,以半夏,白朮,茯苓,陳皮,砂仁善能安胎氣,健脾胃,予常用,驗矣。

惡阻論外方四味白朮散婦十三胃虛吐水。竹茹湯婦三三清痰止嘔。茯苓丸婦三九養胃溫胃,痞悶,惡食。烏附湯婦三五和氣養胃。

胎氣上逼二二妊娠將理失宜,或七情鬱怒,以致氣逆,多有上逼之證。若氣逆氣實而脹逼者,宜解肝煎。若胃寒氣實而逼者,宜和胃飲。若胃火兼滯者,宜枳殼湯。若脾虛兼滯者,宜紫蘇飲。如脾虛而氣不行者,宜四君子湯,甚者八珍湯。若脾氣虛而兼寒者,宜五君子煎。若脾腎虛寒不行者,宜理陰煎。若脾腎氣虛兼火者,宜逍遙散,或加黃芩,枳殼,砂仁。若胎死腹中,冷氣上逼,嘔惡面青者,治如後胎動欲墮條。

一方治胎氣上逼,熱痛下血,或煩悶困篤,用?二十莖,水濃煮飲之,胎未死即安,胎已死即下。未效再服。若胎動煩躁,唇口青黑,手足厥冷,須用當歸湯。

胎漏二三妊婦經血不固者,謂之胎漏。而胎漏之由,有因胎氣者,有因病氣者。而胎氣之由,亦有二焉。余嘗診一婦人,脈見滑數,而別無風熱等病,問其經脈則如常不斷,而但較前略少耳。余曰:此必受妊者也,因胎小血盛有餘而然。後於三月之外,經脈方止,果產一男。故胎妊之婦多有此類。今常見懷胎七八個月而生子者,人但以血止為度,謂之不足月,然其受胎於未止之前,至此而足而實,人所不知也。第此等胎氣,亦有陰陽盛衰之辨,如母氣壯盛,蔭胎有餘而血之溢者,其血雖漏而生子仍不弱,此陰之強也,不必治之;若父氣薄弱,胎有不能全受而血之漏者,乃以精血俱虧,而生子必萎小,此陽之衰也,而亦人所不知也。凡此皆先天之由,若無可以為力者,然栽培根本,豈果無斡旋之道乎?第見有於無之目及轉強於弱之手,為不易得,是烏可以尋常語也。至若因病而漏者,亦不過因病治之而已耳。

妊娠血熱而漏者,保陰煎,清化飲擇而用之。怒動肝火漏血者,保陰煎,甚者化肝煎主之。脾虛不能攝血者,壽脾煎,四君子之類主之。脾虛血熱氣滯者,四聖散主之。脾腎兼虛者,五陰煎主之。三焦氣血俱虛者,五福飲,七福飲之類主之。勞倦傷而動血者,壽脾煎,歸脾湯主之。偶因傷觸動血者,五福飲,安胎散主之。衝任氣虛,不能約制,血滑易動者,固陰煎,秘元煎主之。

立齋曰:前證若因氣熱,用防風黃芩丸。若因血熱,用加味逍遙散。若因血虛,用二黃散。若因血去太多,用八珍湯,未應,補中益氣湯。若因肝火,用柴胡清肝散。若因脾火,用加味歸脾湯。若因事下血作痛,用八珍湯加阿膠,熟艾。若因脾胃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若因脾胃虛陷,用前湯,倍用升麻,柴胡。若晡熱內熱,宜用逍遙散。

胎漏論外方安胎寄生湯婦十九下血腰痛。當歸芍藥湯婦十六急痛去血。

妊娠卒然下血二四妊娠忽然下血,其證有四:或因火熱迫血則妄行;或因鬱怒氣逆則動血;或因損觸胎氣,胞宮受傷而下血;或因脾腎氣陷,命門不固而脫血。凡此皆動血之最者也,不速為調理,則必致墮胎矣。然治此者,必先察其血去之多少,及於血去之後,尤當察其邪之微甚,如火猶未清仍當清火,氣猶未順仍當順氣,若因邪而動血,血去而營虛,則速當專顧元氣以防脫陷。此中或當治標,或當救本,或當兼標本而調理之,倘不知先後緩急,將恐治標未已,而救本無暇也,當詳察之。

若火盛迫血妄行者,當察其火之微甚。火之微者,涼胎飲;稍甚者,徙薪飲;再甚者,保陰煎,子芩散。若肝經有熱而血下者,宜防風黃芩丸。若怒氣傷肝,氣逆血動而暴至者,宜保陰煎。若氣有未順而脹滿者,四七湯,二陳湯,或加芎,歸之類。若兼肝火者,宜化肝煎。若觸損胎氣,胞宮受傷而血下者,宜安胎散,膠艾湯。去血多者,倍加人參。若從高墜下,傷動胎氣而下血者,宜益母地黃湯,安胎散。若因驚氣虛而陷者,仍加人參。若脾胃素弱,或偶因傷脾下血者,宜壽脾煎,歸脾湯。或中氣下陷者,補中益氣湯。若血虛微熱,漏血尿血者,續斷湯。以上諸動血證,若去血未多,血無所積,胎未至傷而不止者,宜涼則涼,宜補則補,惟以安之固之為主治。若血已離位,蓄積胞宮,為脹為痛,而餘血未出者,欲與留之,有不可得,欲去其血而不傷營氣,則惟四物湯大加當歸為最宜也。若察其胎氣已動,勢有難留,則五物煎,決津煎皆切要之藥。

一方治頓仆胎動,用川芎末二錢,酒下二三服,胎生即安,胎死即下。

又方治同前,用砂仁和皮炒為末,每服二錢,米飲下,腹熱即安。

胎動欲墮二五妊娠胎氣傷動者,凡跌撲,怒氣,虛弱,勞倦,藥食誤犯,房室不慎,皆能致之。若因母病而胎動,但治其母;若因胎動而母病,但安其胎。輕者轉動不安,或微見血,察其不甚,速宜安之,用前安胎及卒然下血等法。若腹痛血多,腰痠下墜,勢有難留者,無如決津煎,五物煎,助其血而落之,最為妥當。若其勢甚而舌青面赤,脹滿嘔惡,或冷氣上逼者,兒已死矣。若面青吐沬舌赤,是母死也。若面舌唇吻俱青,口中沫出,是母子俱死也。若胎已死,當速去其胎以救其母,氣血虛者,惟用決津煎最妙。如不應而脹痛上逼,勢不容緩者,急用平胃散一兩,酒水各半煎,投朴硝五錢,熱服之,或用朴硝一兩,以童便調服,則逐而下矣。下後隨證調補之。如無脹急,則但用決津煎加朴硝,則死胎自下。

凡氣血衰弱,無以滋養其胎,或母有弱病,度其終不能成者,莫若下之,以免他患,宜桂心散,或用下胎小品方。

數墮胎二六夫胎以陽生陰長,氣行血隨,營衛調和,則及期而產,若或滋養之機少有間斷,則源流不繼而胎不固矣。譬之種植者,津液一有不到,則枝枯而果落,藤萎而花墜。故五常政大論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正此謂也。凡妊娠之數見墮胎者,必以氣脈虧損而然。而虧損之由,有稟質之素弱者,有年力之衰殘者,有憂怒勞苦而困其精力者,有色慾不慎而盜損其生氣者。此外如跌撲飲食之類,皆能傷其氣脈,氣脈有傷而胎可無恙者,非先天之最完固者不能,而常人則未之有也。

且胎懷十月,經養各有所主,所以屢見小產墮胎者,多在三個月及五月七月之間,而下次之墮必如期復然。正以先次傷此一經,而再值此經,則遇闕不能過矣。況婦人腎以繫胞,而腰為腎之府,故胎妊之婦最慮腰痛,痛甚則墜,不可不防。故凡畏墮胎者,必當察此所傷之由,而切為戒慎。凡治墮胎者,必當察此養胎之源,而預培其損,保胎之法無出於此,若待臨期,恐無及也。凡胎孕不固,無非氣血損傷之病,蓋氣虛則提攝不固,血虛則灌溉不周,所以多致小產。

故善保胎者,必當專顧血虛,宜以胎元飲為主而加減用之,其次則芍藥芎歸湯,再次則泰山磐石散,或[千金]保孕丸,皆有奪造化之功,所當酌用者也。又凡胎熱者血易動,血動者胎不安,故墮於內熱而虛者亦常有之。若脾氣虛而血熱者,宜四聖散;肝腎虛而血熱者,宜涼胎飲;肝脾虛而血熱者,宜固胎煎。又立齋法,治血虛血熱,數墮胎者,於調補之外,時值初夏,教以濃煎白朮湯下黃芩末二錢,與數十貼,得保而生,亦可法也。此外,凡有他證而胎不安者,當於安胎條中酌而治之。

胎不長二七妊娠胎氣本乎血氣,胎不長者,亦惟血氣之不足耳。故於受胎之後而漏血不止者有之,血不歸胎也;婦人中年血氣衰敗者有之,泉源日涸也;婦人多脾胃病者有之,倉廩薄則化源虧而衝任窮也;婦人多鬱怒者有之,肝氣逆則血有不調而胎失所養也。或以血氣寒而不長者,陽氣衰則生氣少也。或以血熱而不長者,火邪盛則真陰損也。凡諸病此者,則宜補宜固,宜溫宜清,但因其病而隨機應之,則或以及期,或以過月,胎氣漸充,自無不長。惟是年邁血衰而然者,數在天矣,有非可以人力為也。

鬼胎二八婦人有鬼胎之說,豈虛無之鬼氣,果能襲人胞宮而遂得成形者乎?此不過由本婦之氣質,蓋或以邪思蓄注,血隨氣結而不散,或以衝任滯逆,脈道壅瘀而不行,是皆內因之病,而必非外來之邪,蓋即血癥氣瘕之類耳,當即以癥瘕之法治之,詳見本條。此外如狐魅異類之遇者,則實有所受而又非鬼胎之謂,亦當於癥瘕類求法下之。又凡鬼胎之病,必以血氣不足而兼凝滯者多有之,但見經候不調而預為調補,則必無是病。若其既病,則亦當以調補元氣為主,而繼以去積之藥乃可也。然用補之外,而欲於補中兼行者,無如決津煎。欲去其滯而不至猛峻者,無如通瘀煎。既加調補而欲直攻其病者,則奪命丹,迴生丹皆可酌用,或以當歸,紅花煎濃湯,送赤金豆亦妙。

妊娠藥禁二九蚖斑水蛭及虻蟲,烏頭附子配天雄,野葛水銀并巴豆,牛膝薏苡與蜈蚣,棱莪代赭芫花麝,大戟蛇蛻黃雌雄,牙硝芒硝牡丹桂,槐花牽牛皂角同,半夏南星與通草,瞿麥乾薑桃仁通,磠砂乾漆蟹甲爪,地膽茅根莫用好。出[便產須知]

妊娠寡慾三十妊娠之婦,大宜寡慾,其在婦人多所不知,其在男子而亦多有不知者,近乎愚矣。凡胎元之強弱,產育之難易,及產後崩淋經脈之病,無不悉由乎此。其為故也,蓋以胎神鞏固之日,極宜保護宮城,使不知慎而多動慾火,盜泄陰精,則藩籬由不固而傷,血氣由不聚而亂,子女由元虧而夭,而陰分之病亦無不由此而百出矣。此婦人之最宜慎者,知者不可不察。

胎孕類論列總方三一

四君子湯補一。六君子湯補五。八珍湯補十九。五君子煎新熱六。四物湯補八。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五物煎新因三。補中益氣湯補三十。七福飲新補七。

溫胃飲新熱五。六味異功煎新熱七。歸脾湯補三二。逍遙飲新因一。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右歸飲新補三。涼胎飲新因八。全生白朮散歸十四。

安胎飲婦一。胎元飲新因六。[千金]保孕丸婦三六。固陰煎新固二。

保陰煎新寒一。半夏茯苓湯婦三四。當歸湯婦五。八味丸補一二二。

五陰煎新補十一。五福飲新補六。五味異功散補四。和胃飲新和五。

壽脾煎新熱十六。加味歸脾湯補三三。逍遙散補九二。左歸飲新補二。

地黃當歸湯婦四。固胎煎新因七。安胎散婦二。泰山磐石散婦三。安營散婦一二九。

理陰煎新熱三。茯苓半夏湯和十二。秘元煎新固一。當歸散婦九六。

益母地黃湯婦十七。參橘散婦三二。人參橘皮湯婦三二。菟絲煎新固三。

阿膠散婦六。防風黃芩丸婦一二三。決津煎新因二。束胎丸婦三八。通瘀煎新因五。

解肝煎新和十一。竹葉湯婦二七。清化飲新因十三。一母丸婦三七。

黃芩散婦一二二。平胃散和十七。奪命丹婦六五。四聖散婦二一。紫蘇飲婦二八。

羚羊角散婦三一。赤金豆新攻二。下胎小品方婦五六。續斷湯婦二二。

柴胡清肝飲寒五九。膠艾湯婦七。佛手散婦四一。芍藥芎歸湯婦四六。

鯉魚湯婦二六。化肝煎新寒十。枳殼湯婦二三。二黃散婦二十。子芩散婦一二二。

知母丸婦三七。徙薪飲新寒四。迴生丹婦六六。二陳湯和一。四七湯和九七。

天仙藤散婦三十。桂心散婦五四。小和中飲新和八。

景岳全書卷之三十八終

景岳全书:人集婦人規下

產育類滑胎三十二妊娠滑胎之法,惟欲其坐草之期易而且速,而難易之由,則在血之盈虛,不在藥之滑利。蓋血多則潤而產必易,血虧則澀而產必難,故於未產之前,但宜以培養氣血為主,而預為之地,如四物湯,滑胎煎,五福飲,小營煎,八珍湯之類,即皆滑胎之要藥。若不知此而過用滑利等物,或產期未近,無火無滯而妄用清火行氣,沉降苦寒等藥,必皆暗殘營氣,走泄真陰,多致血虧氣陷,反為臨期大害。若果肥盛氣實者,則紫蘇飲,保生無憂散,滑胎枳殼散之類,皆可擇用。

催生三三

1。凡妊娠胎元完足,彌月而產,熟落有期,非可催也。所謂催生者,亦不過助其血氣而利導之耳,直待臨期,乃可用脫花煎或滑胎煎,隨證加減主之。或經日久產,母困倦難生,俱宜服滑胎煎,以助其氣血,令兒速生。其有氣虛無力,艱於傳送者,必用獨參湯,隨多隨少接濟其力,皆為催生要法。若期未至而妄用行氣導血等劑以為催生,亦猶摘方苞之萼,揠宋人之苗耳。

2。臨盆將產,腹痛已甚,凡催生之藥,無如脫花煎,少用肉桂五七分為最穩最妙。若氣虛無力者,加人參二三錢,虛甚者,任意加用之。

3。催生若水血下多,子道乾澀難出者,宜用滑利之物,如豬脂油,蜜,酥油,?白,葵子,牛乳,滑石,榆白皮之類以潤之,亦濟急之法也。

滑胎催生論外方達生散婦四十。生化湯婦四二。加味芎歸湯婦四四難產。

[良方]當歸湯婦五滑胎催生。經驗滑石散婦五二胎乾難產。佛手散婦四一。

穩婆三四產婦臨盆,必須聽其自然,弗宜催逼,安其神志,勿使驚慌,直待花熟蒂圓,自當落矣。所以凡用穩婆,必須擇老成忠厚者,預先囑之,及至臨盆,務令從容鎮靜,不得用法催逼。余嘗見有穩婆忙冗性急者,恐顧此失彼,因而勉強試湯,分之掐之,逼之使下,多致頭身未順而手足先出,或橫或倒,為害不小。若未有緊陣,不可令其動手,切記,切記!又或有生息不順,及雙胎未下之類,但宜穩密安慰,不可使產母聞知,恐驚則氣散,愈難生下。又嘗見有奸詭之婦,故為哼訝之聲,或輕事重報,以顯己能,以圖酬謝,因致產婦驚疑,害尤非細,極當慎也。

立齋[醫按]載一穩婆云:止有一女,於分娩時,適當巡街侍御行牌,取我視其內室分娩,女為此驚嚇,未產而死。後見侍御,更以威顏吩咐。迨視產母,胎雖順而頭偏在一邊,此時若以手入推正,可保順生,因畏其威,不敢施手,但回稟云:此是天生天化,非人力所能。因是子母俱不能救。由此觀之,可見產時當用靜鎮自然,而一毫驚恐疑畏有不可使混於其間者。

產要三五

1。凡孕婦臨月,忽然腹痛,或作或止,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胎水少來,但腹痛不密者,名曰弄胎,非當產也。又有一月前,或半月前,忽然腹痛如欲產而不產者,名曰試月,亦非產也。凡此腹痛,無論胎水來與不來,俱不妨事,但當寬心候時可也。若果欲生,則痛極連腰,乃將產也。蓋腎繫於腰,胞繫於腎故耳。又試捏產母手中指本節,跳動即當產也。此時兒逼產門,穀道挺迸,水血俱下,方可坐草試湯,瓜熟蒂懸,此乃正產之候也。

2。產婦腹痛未甚,且須寬心行動,以便兒身舒轉。如腰腹痛甚,有產之兆,即當正身仰臥,或起坐舒伸,務宜安靜從容,待兒轉身向下,其產必順而且易。最不宜預為驚擾入手,以致產婦氣怯,胞破漿乾,使兒轉身不易,則必有難產之患。

3。產婦初覺欲生,便須惜力調養,不可用力妄施,恐致臨產乏力。若兒方轉身而用力太早,則多致橫逆,須待順而臨門,一逼自下。若時候未到,用力徒然。

4。臨產房中,不宜多人喧嚷驚慌,宜閉戶,靜以待生。

5。將產時,宜食稠軟白粥,勿令饑渴以乏氣力,亦不宜食硬冷難化之物,恐產時乏力,以致脾虛不能消化,則產後有傷食之病。

6。產婦產室,當使溫涼得宜。若產在春夏,宜避陽邪,風是也。產在秋冬,宜避陰邪,寒是也。故於盛暑之時,亦不可衝風取涼,以犯外邪;又不宜熱甚,致令產母頭疼面赤;亦不宜人眾,若熱氣薰蒸,亦致前患。其或有熱極煩渴而血暈血溢者,亦可少與涼水,暫以解之,然亦不可多用。若冬末春初,餘寒尚盛,產室不可無火,務令下體和暖,衣被亦當溫厚,庶不為寒氣所侵,可免胎寒血滯難產之患。且產後胎元既落,氣血俱去,乘虛感邪,此時極易,故不可不慎。

7。凡富貴之家過於安逸者,每多氣血壅滯,常致胎元不能轉動。此於未產之先,亦須常為運動,庶使氣血流暢,胎易轉則產亦易矣。是所當預為留意者。

8。妊娠將產,不可詹卜問神,如巫覡之徒哄嚇謀利,妄言凶險,禱神祇保,產婦聞之,致生疑懼。夫憂慮則氣結滯而不順,多至難產,所宜戒也。

9。產時胞漿未下,但只穩守無妨。若胞漿破後,一二時辰不生,即當服催生等藥,如脫花煎,滑胎煎,或益母丸之類。蓋漿乃養兒之生,漿乾不產,必其胎元無力,愈遲則愈乾,力必愈乏,所以速宜催之。

10。產婦與酒,不可多而致醉。凡產前醉則乏力而四肢不用,產後酒多,恐引入血分四肢,致後日有動血,及四肢無力,髓骨痠痛之患。

六逆產三六橫生者,以兒方轉身,產母用力逼之太早,故致兒身未順而先露手臂。但令母安然仰臥,穩婆以手徐推兒臂下體,令其正直,復以中指摸其肩,弗使臍帶攀繫即生。二,倒生者,因兒未及轉身,產母努力,故令兒先露足。令母正臥,以手徐推足入,良久仍推兒身,徐俟轉正近門即生。三,偏生者,因兒未順生路,產母努力,逼兒頭偏一邊,雖若露頂,實額角也,亦照前法推正即生。若兒頂後骨偏拄穀道傍,以手從外後傍輕輕托正即生。四,礙產者,兒身雖順,門路雖正,但不能下,乃因胎轉時臍帶絆肩而然。

令產母仰臥,以手輕推兒向上,乃用中指按兒兩肩,理順臍帶即生。五,坐產者,因兒將產,其母疲倦,久坐椅褥,抵其生路而然。須用手巾一條拴繫高處,令產母以手攀之,輕輕屈足舒伸以開生路,兒即順生。六,盤腸產者,臨產母腸先出,子產而腸未收,故曰盤腸產。古法以醋,水各半盞,默然噀產母面背則收。一法以蓖麻子四十九粒,研爛,塗母頭頂,待腸收上,急洗去。俗以水噀面背驚之而腸亦收,但恐驚則氣散,反致他疾,戒之。

一方:治橫逆產難,令產母仰臥,以小鍼刺兒手腳心三五次,用鹽擦之,手腳即縮上,轉身即生。

一方:治盤腸產,以半夏為末,用少許搐鼻中,腸自上。

又方:用大紙撚以麻油潤滲,點著吹滅,以煙薰產婦鼻中,腸即上。

又方:腸出,盛以潔淨漆器,濃煎黃耆湯浸之,腸即上。

胞破產難三七凡產婦胎未順而胞先破者,其因有二:蓋一有母質薄弱,胞衣不固,因兒轉動,隨觸而破者,此氣血之虛也;一有兒身未轉,以坐草太早,用力太過,而胞先破者,此舉動之傷也。若胞破久而水血乾,產路澀則兒難下,宜急用大料四物湯,或五物煎,脫花煎,滑胎煎,五福飲,當歸湯之類,助其氣血,并濃煎?湯薰洗產戶,使其煖而氣達,則自當順下。若持久力乏,血已耗涸,則甚危矣。當用八珍湯料一斤,益母草四兩,水數碗煎熟,不時飲之,亦有得生者。

或以黃耆,芎,歸數斤,以大釜煎,藥氣氤氳滿室,使產母口鼻俱受其氣,亦良法也。大抵產難之證,多患於鬱悶,安佚,富貴之家,治法雖云胎前清氣,產後補血,然不可拘泥者。若脾胃不健,氣血不充,必當預為調補,不然,臨產必多患難。

產難經日不下,別無危證者,宜用脫花煎催之,極妥極妙。

一醫宿客店治店婦臨產數日不生,下體俱冷,無藥甚窘,令取椒,橙葉,茱萸,共煎湯一盆,令產婦以小凳坐盆內薰洗,良久,小腹皆暖,氣溫血行,遂產。

一方:以紫蘇煎湯薰洗。大抵遇嚴寒時月,產久傷冷,氣血必凝,此薰洗之法,亦要法也。外以淋湯,內以羊肉湯,必效。

一方:令產婦以自己髮梢含於口中,令其惡心作嘔,即下。亦治胞衣不出。

胞衣不出三八胞衣不出,有以氣血疲弱,不能傳送而停閣不出者。其證但見無力,而別無痛脹,治當補氣助血,宜速用決津煎,或滑胎煎,保生無憂散,[局方]黑神散之類主之。有以惡露流入胞中,脹滯不出者。蓋兒既脫,胞帶必下墜,故胞在腹中,形如仰葉,仰則盛聚血水而脹礙難出。

惟老成穩婆多有識者,但以手指頂其胞底,以使血散,或以指摸上口,攀開一角,使惡露傾瀉,則腹空自落矣。又一法,以本婦頭髮,攪入喉中,使之作嘔,則氣升血散,胞軟亦自落矣。凡胎胞不出者多死,授以此法,甚效。若血滲胞中,停蓄既久,而為脹為痛,或喘或急,則非逐血破血不可也,宜速用奪命丹,或用失笑散,以熱酒調服,使血散脹消,其衣自下。若氣血兼虛者,亦惟決津煎為善。

一方:用蓖麻子仁一兩,研爛貼母右足心,衣下速洗去,緩則腸亦出。如腸不收,以此膏塗腦頂,則腸自入。

一方:用紅花一兩,酒煮濃汁服。

一法:用產婦鞋底炙熱,熨小腹上下,即出。

一方:用皂角刺燒為末,每服一錢,溫酒調服。

胞衣論外方牛膝散婦四九胎衣不下,腹脹。

氣脫血暈三九產時胎胞既下,氣血俱去,忽爾眼黑頭眩,神昏口噤,昏不知人,古人多云惡露乘虛上攻,故致血暈,不知此證有二:曰血暈,曰氣脫也。若以氣脫作血暈,而用辛香逐血化痰等劑,則立刻斃矣,不可不慎也。一,氣脫證:產時血既大行,則血去氣亦去,多致昏暈不省,微虛者少頃即甦,大虛者脫竭即死,但察其面白眼閉,口開手冷,六脈細微之甚,是即氣脫證也。速用人參一二兩,急煎濃湯,徐徐灌之,但得下咽,即可救活,若少遲延,則無及矣。

余嘗救此數人,無不隨手而愈,此最要法也。又嘗見有禁參而斃者,云新產後不可用參,用參則補住惡血,必致為害,即勸之亦不肯用,直待斃而後悔者亦數人矣。又有云產後必過七日方可用參,此等愚昧訛傳,不知始自何人,誤人不淺,萬萬不可信也。一,血暈之證,本由氣虛,所以一時昏暈,然血壅痰盛者亦或有之。如果形氣脈氣俱有餘,胸腹脹痛上衝,此血逆證也,宜失笑散。若痰盛氣粗,宜二陳湯。如無脹痛氣粗之類,悉屬氣虛,宜大劑芎歸湯,八珍湯之類主之。

一,猝時昏暈,藥有未及,宜燒秤錘令赤,用器盛至床前,以醋沃之,或以醋塗口鼻,令酸氣入鼻,收神即醒。或以破舊漆器,或用乾漆燒煙薰之,使鼻受其氣皆可。但此法雖輕而暴暈者所宜,若氣虛之甚而昏厥者,非用大補之劑,終無益也。

兒初生初誕法詳小兒門四十凡嬰兒初生,當隨手包裹,切不可為風寒所侵。蓋兒在腹中,遮護最密,及其初脫胞胎,肌膚脆嫩,極易感邪。若在夏令,自所無慮,但覺稍寒,即須慎之。嘗見兒生未久,多有驚風發熱抽搐等病者,率由乎此。一,小兒初生,天氣微涼即大忌洗沐,恐湊理不密,元氣發泄,而外邪乘之也。

凡產母分娩艱難,勞傷胎氣,多有兒雖脫胞而乏力垂危,或已死者,切不可便斷臍帶,當急用大紙撚蘸香油,於臍帶上往來燒斷之,取其陽氣以續胎元,俄頃,兒得啼聲,即已活矣,且可免胃寒泄之病。凡見此者,若以刀斷臍帶,則子母皆多難保。此出[立齋醫按]。一,凡燒帶之法,惟素多陽虛及產時氣脫者,最宜用之以助陽氣。若母氣陽強,或兒聲洪亮者,皆不宜用,恐火從臍入,日後致生熱毒,則反為害不小。

子死腹中四一凡子死腹中者,多以觸傷,或犯禁忌,或以胎氣薄弱不成而殞,或以胞破血乾,持久困敗,但察產母腹脹舌黑者,其子已死。若非產期而覺腹中陰冷重墜,或為嘔惡,或穢氣上衝,而舌見青黑者,皆子死之證。宜速用下死胎方下之,下後察其虛實,隨加調補自愈。若唇舌面色俱青,則母子皆危之兆也。

補遺方:治胎死腹中。用紅花以酒煮汁,飲二三碗即下。

新法下胎方:用當歸一兩,厚朴三錢,陳皮二錢,入酒,水各一碗,煎至一碗,加朴硝三五錢,再煎十餘沸,去柤熱服,死胎自下。或止用脫花煎更妙。

死胎論外方迴生丹婦六六。桂香散婦五五。下死胎方婦五九。琥珀丸婦一三四。

胞衣不出三八交骨不開,產門不閉,無非陰氣不足,陰不足則氣不達,所以不開,不開則產必艱難,宜加味芎歸湯,補而開之,大有奇效。或十全大補湯亦可。

產門不閉,由陰氣大虛,不能收攝,或由陰火下流而然,故或為陰挻突出,或為腫脹,或為淋澀不禁。若氣血俱虛者,宜十全大補湯加五味子,補而斂之。或痛而覺熱者,宜加味逍遙散。若憂思傷脾血熱者,加味歸脾湯。若暴怒傷肝動火者,龍膽瀉肝湯。

子宮不收而外墜者,宜補中益氣湯加醋炒芍藥,飲而舉之。或外以黃耆煎湯薰洗亦妙。或以硫黃湯薰洗,硫黃散傅之。一方:治產後子宮不斂,用荊芥,藿香,椿根白皮煎湯薰洗,神效。一方:產後子腸不收,外用枳殼,訶子,五倍子,白礬煎湯薰洗。若不收,再灸頂心百會穴數壯即上。一方:子宮脫出,用蓖麻仁十四枚,研爛塗頂心,入即洗去。一方:治產後陰脫,用絹袋盛炒熱蛇床子熨之,亦治陰痛。又法用蛇床子五兩,烏梅十四個,煎水,日洗五六次。

小產四三小產之證,有輕重,有遠近,有稟賦,有人事。由稟賦者,多以虛弱。由人事者,多以損傷。凡正產者,出於熟落之自然,小產者,由於損折之勉強,此小產之所以不可忽也。若其年力已衰,產育已多,欲其再振且固,自所難能。凡見此者,但得保其母氣,則為善矣。若少年不慎,以致小產,此則最宜調理,否則下次臨期仍然復墜,以致二次三次,終難子嗣,係不小矣。凡此安之之法,見煎數墮胎條中。既產調理之法,亦與大產相似,詳後產後條中,俱當按而用之。

凡婦人年及中衰,胎元無力,則常有胎不能長,及多小產昏暈之患,此氣血衰敗而然。血氣既衰,則凡於小產之,多有胎既落而復又下墜,如更有一胎欲產者,此非胎也,乃因氣虛而胞宮隨胎下陷也。產母不知,必至驚慌,此無足慮,但以壽脾煎,或八珍,十全大補,芎歸補中湯之類主之,則自安矣。

又,凡小產有遠近,其在二月三月為之近,五月六月為之遠。新受而產者其勢輕,懷久而產者其勢重,此皆人之所知也,至若猶有近者,則隨孕隨產矣。凡今艱嗣之家,犯此者十居五六,其為故也,總由縱慾而然。第自來人所不知,亦所不信,茲謹以筆代燈,用指迷者,倘濟後人,實深願也,請詳言之。蓋胎元始肇,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四月而後,血脈形體具,五月六月而後,筋骨毛髮生,方其初受,亦不過一滴之玄津耳。此其橐籥正無依,根荄尚無地,鞏之則固,決之則流,故凡受胎之後,極宜節慾以防泛溢。而少年縱情,罔知忌憚,雖胎固慾輕者,保全亦多,其有兼人之勇者,或恃強而不敗,或既敗而復戰。當此時也,主方欲靜,客不肯休,無奈狂徒敲門撞戶,顧彼水性熱腸,有不啟扉而從,隨流而逝者乎?

斯時也,落花與粉蝶齊飛,火棗共交梨並逸,合污同流,已莫知其昨日孕而今日產矣,朔日孕而望日產矣,隨孕隨產,本無形跡。蓋明產者胎已成形,小產必覺;暗產者胎仍以水,直溜何知?故凡今之行院家多無大產,以小產之多也。聚娼妓者多少子息,以其子宮滑而慣於小產也。今嘗見艱嗣求方者,問其陽事,則曰能戰,問其功夫,則曰儘通,問其意況,則怨嘆曰:人皆有子我獨無。亦豈知人之明產,而爾之暗產耶?此外如受胎三月五月而每有墮者,雖衰薄之婦常有之,然必由縱慾不節,致傷母氣而墮者為尤多也。故凡恃強過勇者多無子,以強弱之自相殘也。縱肆不節者多不育,以盜損胎元之氣也。豈悉由婦人之罪哉?欲求我方者,當以此篇先讀之,則傳方之思,已過半矣。

小產論外方人參黃耆湯婦四八小產氣虛血不止。當歸川芎湯婦四三小產瘀血痛。殿胞煎新因十小產後腹痛。

下胎斷產四四下胎斷產本非仁者之事,然有婦人臨產艱危,或病甚不勝產育者,則下胎斷產之法有不得已,亦不可廢者也。至若水銀,虻蟲,水蛭,斑蝥之屬,不惟傷胎,且傷母矣,用者不可造次。

下胎方[千金]去胎方婦六一。扶羸小品方婦五八。[良方]桂心散婦五四。下胎小品方婦五六。[廣濟]下胎方婦五七。

一方:不拘生胎死胎,用蓖麻仁二個,巴豆一個,麝香一分,研貼臍中并足心即下。月一粒,溫酒吞下。又方,下生胎,用蓖麻子一個。

斷產方斷產小品方婦六八。丹溪斷子法婦六九。[千金]斷產方婦又六七。斷產灸法婦六七。

產育類論列總方四五四物湯補八。八珍湯補十九。十全大補湯補二十。五物煎新因三。當歸湯婦五。保生無憂散婦四七。脫花煎新因十一。壽脾煎新熱十六。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益母丸婦六四。紫蘇飲婦二八。加味芎歸湯婦四四。芎歸補中湯婦四六。硫黃湯婦六三,六二。芎歸湯婦四一。五福飲新補六。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小營煎新補十五。羊肉湯婦七一。加味逍遙散補九三。決津煎新因二。滑胎煎新因九。滑胎枳殼散婦二四。奪命丹婦六五。失笑散婦百四。龍膽瀉肝湯寒六二。[局方]黑神散婦五十。

產後類論產後當大補氣血四六產後病治,嘗見丹溪云:產後當大補氣血,即有雜證,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虛,皆不可發表。此其意謂血氣隨胎而去,必屬大虛,故無論諸證,皆當以大補為先,其他皆屬可緩。余於初年,誠然佩服,及執而用之,則每為所困,經者數次,始悟其言雖有理,而未免言之過也。即今產科所宗,無非此法,余目睹其誤,及親為解救者,蓋不少矣,故敢剖析於後,實有所見,不得不言,非存心自衒,故毀先賢。若然,則徒為笑罵之招耳,賓雖至愚,必不為也,觀者其深察此意。

凡產後氣血俱去,誠多虛證,然有虛者,有不虛者,有全實者。凡此三者,但當隨證隨人,辨其虛實,以常法治療,不得執有成心,概行大補以致助邪,此辨之不可不真也。

產後虛證,無非隨人元氣,必素弱之人多有之,或於產後血氣俱去而更弱者亦有之。此當因人察脈,因脈察證,若脈氣形氣病氣俱不足,此當以全虛治之。若形氣不足,病氣有餘,或兼火邪,或兼外邪,或以飲食停滯,是亦虛中有實,不得不詳審而治。此中委曲,未能言盡,惟明者悟之。

產後不虛證,蓋或其素日無病,或年少當時,或以素耐辛苦貧勞之質,此輩本無不足,及其一旦受孕,乃於無病腹中參入此物,故致血氣壅塞,為脹為嘔,是皆添設有餘之病。及其既產,始見通快,所留得去,仍復故吾。常人之產,此類極多,果何虛之有?然或以內傷,或以外感,產後之病,難保必無,倘有所犯,去之即愈,若概行大補,果能堪否?即臨盆帶去血氣,未免暫見耗損,然以壅滯之餘,不過皆護胎隨從之物,去者當去,生者旋生,不出數日,必已來復,此生化自然之理,何至是產皆虛也。

凡治此類,但當因證用治,若執云產後必當大補氣血,則實實之病,必所不免,而輕者必甚,甚者必危矣。由此觀之,則立言者固不易,而用言者又豈易哉。

產後全實證,有如外感風寒,頭痛身熱,便實中滿,脈緊數洪大有力者,此表邪之實證也。又火之盛者,必熱渴躁煩,或便結腹脹,口鼻舌焦黑,醋喜冷飲,眼眵,尿管痛赤,脈見洪滑,此內熱之實證也。又鬱怒動肝,胸?脹痛,大便不利,脈弦而滑,此氣逆之實證也。又惡露未盡,瘀血上衝,心腹脹滿,疼痛拒按,大便難而小便利,此血逆之實證也。又凡富貴之家,保護太過,或過用人參,耆,朮,以致氣壅,或過用糖,酒,炭火,以致內熱,或產本不虛而妄用大補之藥,以致增病,此調攝之實證也。又或因產過食,恐其勞困,固令勉強,以致停蓄不散,此內傷之實證也。以上諸證,姑舉要者以見其概。然既有表邪則不得不解,既有火邪則不得不清,既有內傷停滯則不得不開通消導,且人有強弱,產有虛實,病有真假,治有逆從,固不可以同日語也。觀六元正紀大論曰:婦人重身,毒之何如?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此自經常不易之大法,亦何庸贅辨之若此,第因丹溪之言,人多偏執,故不得不詳盡其說,以解後人之惑也。諸虛實治法詳具後條。

論產後三禁四七觀[病機機要]云:治胎產之病,當從厥陰證論之,宜無犯胃氣及上二焦,是為三禁,謂不可汗,不可下,不可利小便。發其汗則同傷寒下早之證,利大便則脈數而傷脾,利小便則內亡津液,胃中枯燥。但使不犯三禁,則營衛自和,而寒熱自止矣。凡用治之法,如發渴則白虎,氣弱則黃耆,血痛則當歸,腹痛則芍藥,大抵產病天行從加減柴胡,雜證從增損四物,巿察脈證而用之。詳此說雖為產育之大法,然病變不同,倘有是證,則不得不用是藥,所謂有病則病受之也。第此經常之法,固不可不知,而應變之權,亦不可執一也。

產後腹痛四八

產後腹痛,最當辨察虛實。血有留瘀而痛者,實痛也,無血而痛者,虛痛也。大都痛而且脹,或上衝胸?,或拒按而手不可近者,皆實痛也,宜行之散之。若無脹滿,或喜揉按,或喜熱熨,或得食稍緩者,皆屬虛痛,不可妄用推逐等劑。

凡新產之後,多有兒枕腹痛者,摸之亦有塊,按之亦微拒手,故古方謂之兒枕,皆指為胞中之宿血,此大不然。夫胎胞俱去,血亦豈能獨留?蓋子宮畜子既久,忽爾相離,血海陡虛,所以作痛。胞門受傷,必致壅腫,所以亦若有塊,而實非真塊。腫既未消,所以亦頗拒按。治此者但宜安養其臟,不久即愈,惟殿胞煎為最妙,其次則四神散,五物煎皆極佳者。若誤認為瘀,而妄用桃仁,紅花,玄胡,青皮之屬,反損臟氣,必增虛病。一,有母體本虛而血少者,即於產時亦無多血,此輩尤非血滯,若有疼痛;只宜治以前法,或以大,小營煎,黃雌雞湯主之。

一,凡新產之後,其有陽氣虛弱而寒從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嘔吐不食,四肢厥冷者,宜九蜜煎,大巖蜜湯,或理陰煎主之。一,產當寒月,以致寒氣入腹,臍下脹痛,手不可近者,宜羊肉湯主之。若氣實寒甚者,宜蟠?散。一,產後惡露不盡,留滯作痛者,亦常有之,然此與虛痛者不同,必其由漸而甚,或大小便不行,或小腹鞭實作脹,痛極不可近手,或自下上衝心腹,或痛極牙關緊急,有此實證,當速去其血,近上者宜失笑散,近下者宜通瘀煎,奪命丹,迴生丹。如或未效,當用決津煎為善。一,產後有脾虛腎虛而為腹痛者,此不由產而由臟氣之不足。若脾氣虛寒,為嘔吐,為食少,而兼腹痛者,宜五君子煎,六君子湯,溫胃飲之類主之。若腎氣虛寒,為瀉為痢,而兼腹痛者,宜胃關煎,理陰煎之類主之。一,產後有飲食停滯及氣逆作痛,亦當因其類而消去之,如排氣飲,大和中飲之類,皆可酌用。

仲景曰:產後腹中?痛,當歸生薑羊肉湯主之,并治腹中寒寒疝,虛勞不足。

立齋曰:前證若因氣滯,用延胡索散。若因外寒,用五積散。若因怒氣,用四物加木香,柴胡。若因血虛,用四物,參,朮,炮薑。若因陽氣虛弱,用四君,當歸,炮薑。若因脾虛血弱,用六君,當歸,炮薑。

產後發熱四九產後發熱,有風寒外感而熱者,有邪火內盛而熱者,有水虧陰虛而熱者,有因產勞倦虛煩而熱者,有去血過多頭暈悶亂煩熱者,諸證不同,治當辨察。

產後有外感發熱者,蓋臨盆之際,多有露體用力,無暇他顧,此時或遇寒邪,則乘虛而入,感之最易,若見頭疼身痛,憎寒發熱,或腰背拘急,脈見緊數,即產後外感證也。然此等外感,不過隨感隨病,自與正傷寒宿感者不同,故略加解散即自痊,可勿謂新產之後不宜表散,但當酌其虛實而用得其宜耳。凡產後感邪,氣不甚虛者,宜三柴胡飲。若氣虛脾弱而感者,宜四柴胡,五柴胡飲。若肝脾腎三陰不足而感者,宜補陰益氣煎。若虛寒之甚者,宜理陰煎。若產婦強壯氣實而感者,宜正柴胡飲。若兼內火盛而外邪不解者,宜一柴胡飲。若風寒俱感,表裏俱滯者,宜五積散。

產後有火證發熱者,但外感之熱多表,火證之熱多在裏。此必以調攝太過,或時令熱甚,或強以酒,或誤用參,朮,薑,桂大補之藥,或過用炭火,或窗牖太密,人氣太盛,或氣體本實而過於動作,凡屬太過,皆能生火。火盛於內,多見潮熱內熱,煩渴喜冷,或頭痛多汗,便實尿赤,及血熱妄行,但無表證,脈見緩滑不緊而發熱者,便是火證,宜清化飲,保陰煎之類主之。若本元不虛,或火之甚而勢之急者,即徙薪飲,抽薪飲亦所常用,不必疑也。

產後有陰虛發熱者,必素稟脾腎不足,及產後氣血俱虛,故多有之。其證則倏忽往來,時作時止,或晝或夜,進退不常,或精神困倦,怔忡恍惚,但察其外無表證,而脈見弦數,或浮弦豁大,或微細無力。其來也漸,非若他證之暴至者,是即陰虛之候,治當專補真陰,宜小營煎,三陰煎,五陰煎之類,隨宜主之。若陰虛兼火而微熱者,宜一陰煎。若陰虛兼火之甚而大熱者,宜加減一陰煎。若陰虛火盛,熱而多汗者,宜當歸六黃湯。若陰中之陽虛,火不歸源而熱者,宜大營煎,理陰煎,右歸陰之類主之。若血虛陽不附陰,煩熱作渴者,宜人參當歸湯。若氣血俱虛,發熱煩躁,面赤作渴,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若熱甚而脈微者,宜急加桂,附,或認為火,則禍在反掌。

產後有去血過多發熱者,其證必煩渴短氣,頭痛頭暈,悶亂內熱,是亦陰虛之屬,宜人參當歸湯主之。

立齋曰:大凡元氣虛弱而發熱者,皆內真寒而外假熱也,但用六君或補中益氣加炮薑溫補脾氣,諸證自退。若四肢畏冷,急加附子。凡新產陰血暴傷,陽無所附而外熱,宜用四物,炮薑,補陰以配陽。若因誤服寒涼剋伐之劑而外熱,此為寒氣格陽於外,宜用四君子加薑,桂,如不應,急加附子。若或肌膚發熱,面目赤色,煩渴引飲,此血脫發躁,宜用當歸補血湯。

產後乍寒乍熱五十產後乍寒乍熱,總由血氣虛損,陰陽不和而然。若陽勝則乍熱,陰勝則乍寒。凡陰勝而寒多者,宜增損四物湯,理陰煎。若陽勝而熱多者,宜四物湯,三陰煎。若陽氣陷入陰中而乍寒乍熱者,宜補中益氣湯,補陰益氣煎。若陰陽俱虛而寒熱者,宜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若敗血不散,流入陰中而作寒熱者,宜決津煎,殿胞煎。若血實氣壅者,宜奪命丹。陳無擇曰:敗血流閉諸陰則寒,流閉諸陽則熱,宜五積散。若有外感者,宜從前產後發熱調治。

蓐勞五一蓐,草薦也。產婦坐草艱難,以致過勞心力,故曰蓐勞,此即產後勞倦也。其證則或為寒熱如瘧,或頭疼自汗,或眩暈昏沉,或百節疼痛,或倦怠喘促,飲食不甘,形體虛羸之類,皆其候也,悉當以培補元氣為主。若初產後蓐勞困倦,惟豬腰湯為妙,或用黃雌雞湯,白茯苓散。若蓐勞虛汗不止,宜母雞湯。若兼臟寒者,宜羊肉湯。若氣血俱虛者,宜五福飲,十全大補湯。若兼外邪發熱者,宜補陰益氣煎,補中益氣湯。若兼外邪發熱而中寒背惡寒者,宜理陰煎,詳加減法治之。

若兼陽虛內寒者,宜五君子煎,或理陰煎。若陽盛陰虛兼內熱者,宜五福飲加芍藥,黃芩,地骨皮之類,隨宜用之。

產後喘促五二產後喘急有二,乃一以陰虛之極,一以寒邪在肺。蓋產後既以大虛,焉得氣實而喘?若肺無寒邪而見喘促者,此以血去陰虛,孤陽無主,故氣窮短促而浮脫於上,此實肝腎不接,無根將脫之兆,最為危候。經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正此類也,惟貞元飲為治此之神劑。若氣虛兼寒者,宜大補元煎,或理陰煎。若風寒外感,邪氣入肺而喘急者,此必氣粗胸脹,或多欬嗽,自與氣短似喘上下不接者不同,治當以疏散兼補為主,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湯。若單以寒邪入肺,氣實氣壅而本無虛者,宜六安煎,或二陳湯加蘇葉之類主之。

喘嗽論外方二母散婦八六血熱喘嗽。二物參蘇飲婦八四瘀血入肺喘嗽。

產後惡露不止五三產後惡露不止,若因血熱者,宜保陰煎,清化飲。有傷衝任之絡而不止者,宜固陰煎加減用之。若肝脾氣虛,不能收攝而血不止者,宜壽脾煎,或補中益氣湯。若氣血俱虛而淡血津津不已者,宜大補元煎,或十全大補湯。若怒火傷肝而血不藏者,宜加味四物湯。若風熱在肝而血下泄者,宜一味防風散。

止血方:用蒲黃二兩,水煎,頓服。

血不止論外方人參當歸湯婦百十四。佛手散婦四一血多煩暈。

產後發痙五四產後發痙,乃陰血大虧證也。其證則腰背反張,戴眼直視,或四肢強勁,身體抽搐,在傷寒家雖有剛痙,柔痙之辨,然總之則無非血燥血枯之病,而實惟足太陽與少陰主之。蓋膀胱與腎為表裏,腎主精血,而太陽之脈絡於頭目項背,所以為病若此。若其所致之由,則凡如傷寒誤為大汗以亡液,大下以亡陰,或潰瘍,膿血,大泄之後,乃有此證。故在產後,亦惟去血過多,或大汗大瀉而然,其為元氣虧極,血液枯敗也可知。凡遇此證,速當察其陰陽,大補氣血,用大補元煎,或理陰煎,及十全大補湯之類,庶保其生。若認為風痰,而用發散消導等劑,則死無疑矣。

產後大便秘澀五五產後大便秘澀,以其失血亡陰,津液不足而然,宜濟川煎加減主之,及後立齋法俱妙。立齋曰:前證若計其日期,飲食已多,即用藥通之,禍在反掌之間矣。必待其腹滿覺脹,欲去不能者,此乃結在大腸,宜用豬膽汁潤之。若服苦寒疏通,反傷中氣,通而不止,或成他證。若去血過多,用十全大補湯。血虛火燥,用加味四物湯。氣血俱虛,用八珍湯。雖數日不通,飲食如常,腹中如故,仍用八珍加桃仁,杏仁治之,若泥其日期飲食之多而通之,則誤矣。

產後雜證方五六[良方]黃龍湯婦八五產後外感。海藏愈風湯和二一七失血筋急搐搦。七珍湯婦七九產後不語。[良方]人參湯婦七七產後諸虛。趁痛散婦八十產後發熱骨節疼痛。[良方]交加散婦百產後中風。交加散和二五二產後類風不省人事。補脬飲婦八一產後脬破淋瀝。麻黃根湯婦八三產後虛汗。加味小柴胡湯散二十乳母肝火發熱。

產後類論列總方五七四君子湯補一。金水六君煎新和一。五君子煎新熱六。六君子湯補五。大補元煎新補一。四物湯補八。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小營煎新補十五。五福飲新補六。當歸六黃湯寒六五。胃關煎新熱九。壽脾煎新熱十六。增損四物湯婦百十。一陰煎新補八。五陰煎新補十三。人參當歸湯婦百十四。固陰煎新因二。右歸飲新補三。當歸補血湯補四四。豬腰湯婦七四。母雞湯婦七三。殿胞煎新因十。濟川煎新補二一。失笑散婦百四。十全大補湯補二十。五物煎新因三。大營煎新補十四。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八珍湯補十九。溫胃飲新熱五。加味四物湯補九。理陰煎新熱三。三陰煎新補十一。加減一陰煎新補九。貞元飲新補十九。保陰煎新寒一。一味防風散婦百十五。蟠?散熱百十。羊肉湯婦七十,七一。黃雌雞湯婦七二。決津煎新因二。通瘀煎新因五。清化飲新因十三。奪命丹婦六五。四神散婦七五。六安煎新和二。抽薪飲新寒三。延胡索散婦九八。正柴胡飲新散六。三柴胡飲新散三。五柴胡飲新散五。大岩蜜湯婦七六。排氣飲新和六。二陳湯和一。五積散散三九。徙薪飲新寒四。白茯苓散婦七八。一柴胡飲新散一。四柴胡飲新散四。九蜜煎新因十二。迴生丹婦六六。大和中飲新和七。

帶濁遺淋類帶下五八凡婦人淋帶,雖分微甚,而實為同類,蓋帶其微而淋其甚者也。總由命門不固,而不固之病,其因有六:蓋一以心旌之搖之也。心旌搖則命門應,命門應則失其所守,此由於不遂者也。一以多慾之滑之也,情慾無度,縱肆不節,則精道滑而命門不禁,此由於太遂者也。

一以房室之逆之也。凡男女相臨,遲速有異,此際權由男子,而婦人情興多致中道而止,止則逆,逆則為濁為淋,此由於遂而不遂,乃女子之最多而最不肯言者也。以上三證,凡帶濁之由乎此者,十居八九,而三者之治,必得各清其源,庶可取效。然源未必清,而且旋觸旋發,故藥餌之功,必不能情竇爭勝,此帶濁之所以不易治也。此三者之外,則尚有濕熱下流者,有虛寒不固者,有脾腎虧陷而不能收攝者,當各因其證而治之。

1。心旌搖,心火不靜而帶下者,先當清火,宜硃砂安神丸,清心蓮子飲,[直指]固精丸之類主之。若無邪火而但見心虛帶下者,宜秘元煎,人參丸,心虛白濁歌,茯菟丸之類。

2。慾事過度,滑泄不固而帶下者,宜秘元煎,壽脾煎,固陰煎,苓朮菟絲丸,[濟生]固精丸,鎖精丸,金鎖思仙丹之類主之。

3。人事不暢,精道逆而為帶者,初宜六味地黃湯,或威喜丸之屬以利之。久不止者,宜固陰煎,苓朮菟絲丸之屬以固之。

4。濕熱下流而為帶濁,脈必滑數,色見紅赤,證有煩渴而多熱者,宜保陰煎,加味逍遙散,或經驗豬肚丸亦佳。若熱甚兼淋而赤者,宜龍膽瀉肝湯。

5。元氣虛弱而帶下者,宜壽脾煎,固陰煎,菟絲煎,七福飲,十全大補湯,九龍丸之屬。若陽氣虛寒,脈見微澀,色白清冷,腹痛多寒者,宜加薑附,或用家韭子丸。

6。脾腎氣虛下陷而多帶者,宜用壽脾煎,固陰煎,歸脾湯,補中益氣湯之屬。立齋曰:前證或因六淫七情,或因醉飽房勞,或因膏梁厚味,或服燥劑所傷,或虧損陽氣下陷,或濕痰下注蘊積而成,故言帶也。凡此皆當壯脾胃,升陽氣為主,佐以各經見證之藥。若色青者屬肝,用小柴胡加山梔;或濕熱壅滯,小便赤澀,龍膽瀉肝湯。色赤者屬心,用小柴胡加黃連,山梔,當歸;思慮過傷,用妙香散等藥。色白者屬肺,用補中益氣加山梔。色黃者屬脾,用六君子加山梔,柴胡,不應,歸脾湯。色黑者屬腎,用六味地黃丸。若氣血俱虛,八珍湯。陽氣陷下,補中益氣湯。濕痰下注,前湯加茯苓,半夏,蒼朮,黃檗。氣虛痰飲下注,四七湯送腎氣丸。不可拘肥人多痰,瘦人多火,而以燥濕瀉火之藥輕治之也。

帶濁論外方醋附丸婦百七氣滯帶濁,腹中急痛。金櫻膏補百虛勞帶濁。克應丸婦一二八虛滑帶濁。白芷散婦一二六下元虛滑。白芍藥散婦一二七帶濁疼痛。固元丹固三一赤白帶。益母丸婦六四帶濁諸病。

白濁遺淋五九淫濁與帶下之不同者,蓋白帶出於胞宮,精之餘也;淫濁出於膀胱,水之濁也。雖膀胱與腎為表裏,故帶濁之源,無非皆出於陰分,然帶由脾腎之虛滑者多,淫濁由膀胱之濕熱者多,此其所以有辨也。若淫濁初起而見熱澀者,宜大分清飲。若初起無火而但有窒塞者,宜小分清飲,或五苓散。若肝經怒火下流,宜加味逍遙散。若肝火盛而見痛澀者,宜龍膽瀉肝湯。若服寒涼利藥太過,以致下焦虛寒不固者,宜萆薢分清飲。若元氣虛寒下陷者,宜壽脾煎,補中益氣湯。若脾濕下流者,宜歸脾湯,六君子湯。若久而不愈,肝腎虛滑下陷者,宜壽脾煎,秘元煎,家韭子丸。

淋濁論外方滑石散婦一二九熱淋。三味牛膝湯寒一二六血熱淋痛。牛膝膏和三四六死血作淋。

婦人夢與鬼交六十人稟五行正氣以生,氣正則正,氣邪則邪,氣強則神旺,氣衰則鬼生,如刺法論曰:神失守位,則邪鬼外干,即此類也。然婦人之夢與邪交,其證有二:一則由慾念邪思,牽擾意志而為夢者,此鬼生於心,而無所外干也;一則由稟賦非純,邪得以入,故妖魅敢於相犯,此邪之自外至者亦有之矣。病因有內外,則證亦有不同。病由內生者,外無形跡,不過於夢寐間常有所遇,以致遺失,及為恍惚帶濁等證,亦如男子之夢遺,其機一也,但在女子多不肯言耳。至若外有邪犯者,其證則異,或言笑不常,如有對晤,或喜幽寂,不欲見人,或無故悲泣,而面色不變,或面帶桃花,其脈息則乍疏乍數,三五不調,或伏沉,或促結,或弦細,或代易不常,是皆妖邪之候。

凡此二者,若失於調理,久之不愈,則精血日敗,真陰日損,乃致潮熱發熱,神疲體倦,飲食日減,經水日枯,肌肉消削,潮成勞損,脈見緊數,多致不救矣。凡治此者,所因雖有不同,而傷精敗血,其病則一。故凡病生於心者,當先以靜心為主,然後因其病而藥之,神動者安其神,定其志;精滑者固其精,養其陰,尤當以培補脾腎,要約門戶,以助生氣為主。若為妖魅所侵,則內當調補正氣,如歸神湯之類,外宜速灸鬼哭穴以驅邪氣,則自當漸愈。其穴以兩手大指相並縳定,用艾炷於爪甲角騎縫灸之,務令兩甲連肉四處著火方效,或七壯,或二七壯。兩足大指亦名足鬼眼。

帶濁類論列總方六一人參丸補百五。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六君子湯補五。妙香散固十五,十六。十全大補湯補二十。秘元煎新固一。菟絲煎新固三。心虛白濁歌補百一。茯菟丸固三八。鎖精丸固二六。八珍湯補十九。歸脾湯補三二。清心蓮子飲寒三二。九龍丸固四二。壽脾煎新熱十六。加味逍遙散補九三。固陰煎新固二。威喜丸固四五。補中益氣湯補三十。保陰煎新寒一。[濟生]固精丸固二九。五苓散和一八二。歸神湯婦一二五。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家韭子丸固三四。[直指]固精丸固三十。大分清飲新寒五。萆薢分清飲熱一六五。龍膽瀉肝湯寒六三。四七湯和九七。金鎖思仙丹固十九。腎氣丸補一二一。七福飲新補七。小分清飲新和十。小柴胡湯散十九。苓朮菟絲丸新固五。經驗豬肚丸固四十。

乳病類乳少六二婦人乳汁,乃衝任氣血所化,故下則經,上則為乳。若產後乳遲乳少者,由氣血之不足,而猶或無乳者,其為衝任之虛弱無疑也。治當補化源而兼通利,宜豬蹄湯。若乳將至而未得通暢者,宜湧泉散。

產婦乳汁不來,其原有二:蓋一因氣血不足,故乳汁不來,宜用豬蹄湯,是即虛者補之也。一因肥胖婦人痰氣壅盛,乳滯不來者,宜用漏蘆湯之類,是壅者行之也。

乳出六三產後乳自出,乃陽明胃氣之不固,當分有火無火而治之。無火而泄不止,由氣虛也,宜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若陽明血熱而溢者,宜保陰煎,或四君子湯加梔子。若肝經怒火上衝,乳脹而溢者,宜加減一陰煎。若乳多脹痛而溢者,宜溫帛熨而散之。若未產而乳自出者,以胎元薄弱,滋溉不全而然,謂之乳泣,生子多不育。

吹乳妒乳六四產後吹乳,因兒飲乳,為口氣所吹,致令乳汁不通,壅結腫痛,不急治之,多成癰腫,速服栝蔞散,外以南星末敷之,更以手揉散之。勢甚者,惟連翹金貝煎最妙。

產後妒乳,因無兒飲乳,或兒未能飲,餘乳蓄結作脹,或婦人血氣方盛,乳房作脹,以致腫痛,憎寒發熱,不吮通之,必致成癰,若腫不消,用麥芽二三兩炒熟,水煎服,立消。

一方,用陳皮一兩,甘草一錢,水煎服。

一方,治吹乳,乳癰腫痛,用萱草根擂酒服之,以滓罨患處。

[袖珍方]用豬牙皂角去皮,蜜炙為末,酒服一錢。又詩云:婦人吹奶法如何?皂角燒灰蛤粉和,熱酒一盃調八字,管教時刻笑呵呵。

乳癰乳巖六五腫痛勢甚,熱毒有餘者,宜以連翹金貝煎先治之,甚妙。

立齋法曰:婦人乳癰,屬膽胃二腑熱毒,氣血壅滯,故初起腫痛發於肌表,肉色焮赤,其人表熱發熱,或發寒熱,或憎寒頭痛,煩渴引冷,用人參敗毒散,神效栝蔞散,加味逍遙散治之,腫自消散。若至數日之間,膿成潰竅,稠膿湧出,膿盡自愈。若氣血虛弱,或誤用敗毒,久不收斂,膿清脈大則難治。乳巖屬肝脾二臟鬱怒,氣血虧損,故初起小核結於乳內,肉色如故其人內熱夜熱,五心發熱,肢體倦瘦,月經不調,用加味逍遙散,加味歸脾湯,神效栝蔞散,多自消散。若積久漸大,巉岩色赤出水,內潰深洞為難療,但用前歸脾湯等藥可延歲月,若誤用攻伐,危殆迫矣。大凡乳證,若因恚怒,宜疏肝清熱,焮痛寒熱,宜發表散邪。焮腫痛甚,宜清肝消毒,并隔蒜灸。

不作膿或膿不潰,補氣血為主。不收斂或膿稀,補脾胃為主。膿出反痛,或發寒熱,補氣血為主。或晡熱內熱,補血為主。若飲食少思,或作嘔吐,補胃為主。飲食難化,或作泄瀉,補脾為主。勞碌腫痛,補氣血為主。怒氣腫痛,養肝血為主。兒口所吹,須吮通揉散,成癰治以前法。潮熱暮熱,亦主前藥。大抵男子多由房勞耗傷肝腎,婦人鬱怒虧損肝脾,治者審之。世有孕婦患此,名曰內吹,然其所致之因則一,惟用藥不可犯其胎耳。

乳病論列總方六六豬蹄湯婦八七。漏蘆湯婦九十。四君子湯補一。保陰煎新寒一。加味歸脾湯補三三。神效栝蔞散外一八一。加減一陰煎新補九。連翹金貝煎新因三一。湧泉散婦八八。八珍湯補十九。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歸脾湯補三二。栝蔞散婦九一。加味逍遙散補九三。人參敗毒散散三六。

子嗣類宜麟策總論共十二段六七天地絪縕,萬物化醇,男女搆精,萬物化生,此造化自然之理也,亦無思無為之道也。故有人道即有夫婦,有夫婦即有子嗣,又何有乏嗣之說?然天有不生之時,地有不毛之域,則人不能無乏嗣之流矣。然則生者自生,乏者當乏,而求嗣之說,又何為也?果可求耶?果不可求耶?則其中亦自有說,亦自有法矣。所謂說者,非為不生不毛者而說也,亦非為少壯強盛者而說也。蓋不生不毛者,出於先天之稟賦,非可以人力為也。少壯強盛者,出於妙合之自然,不必識,不必知也。惟是能子弗子者,無後難堪,本非天付,衰老無兒者,精力日去,豈比少年,此所以有挽回之人力,則有說而有法矣。雖法之垂諸古者已不為少,然以余覺之,則若有未盡其妙蘊者焉,因而臚列其法,曰天時,曰地利,曰人事,曰藥食,曰疾病,總五類二十四條,但凡其一,便足敗乃公事矣。賓於晚年得子,率鑒乎此,凡苦於是者,惟察之信之,則祚胤之猷,或非渺小,故命之曰[宜麟]策。

時氣天時一凡交會下種之時,古云宜擇吉日良時,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當避丙丁之說,顧以倉猝之頃,亦安得擇而後行,似屬迂遠,不足憑也。然惟天日晴明,光風霽月,時和氣爽,及情思清寧,精神閑裕之況,則隨行隨止,不待擇而人人可辦,於斯得子,非惟少疾,而必且聰慧賢明,胎元稟賦,實基於此。至有不知避忌者,犯天地之晦冥,則受愚蠢迷蒙之氣;犯日月星辰之薄蝕,則受殘缺刑剋之氣;犯雷霆風雨之慘暴,則受狠惡驚狂之氣;犯不陰不陽,倏熱倏寒之變幻,則受奸險詭詐之氣。故氣盈則盈,乘之則多壽,氣縮則縮,犯之則多夭。顧人生六合之內,凡生長壯老已,何非受氣於生成?而知愚賢不肖,又孰非稟質於天地?此感兆元始之大本,苟思造命而贊化育,則當以此為首務。

陰陽天時二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固生成之至道,然亦何以見之,亦何以用之?蓋乾坤不用,用在坎離,坎離之用,陰陽而已。夫離本居陽,何以為女?以陽之中而陰之初也。

坎本居陰,何以為男?以陰之中而陽之初也。蓋中者盛於上,盛者必漸消;初者生於下,生者必漸長。故陽生於坎,從左而漸升,升則為陽而就明;陰生於離,從右而漸降,降則為陰而就晦,此即陰陽之用也,而千變萬化,莫不由之。由之推廣,則凡冬至夏至,一歲之陰陽也;子東午西,一日之陰陽也;有節有中,月令之陰陽也;或明或晦,時氣之陰陽也;節前節後,消長之陰陽也;月光潮汛,盈虛之陰陽也。再以及人,則老夫女妻,陰若勝矣,有顛之倒之之妙;彼強此弱,陽亦在也,有操之縱之之權,顧無往而非陰陽之用也。知之而從陽避陰,則乾道成男,不知而背陽向陰,則坤道成女矣。明眼人其鑒而悟之,筆有難於盡意也。

地利地利一地利關於子嗣,非不重也。有陰宅之宜子孫者,常見螽斯之多,有陽宅之宜子嗣者,惟生氣天乙方為最吉。然吉地吉人,每多不期而會,所謂有德斯有人,有人斯有土,此其所致之由,自非偶然,故曰必先有心地,而後有陰地,信非誣也。第其理深義遂,有非一言可悉,然宗枝攸係,誠有不可不知者。此外如寢室交會之所,亦最當知宜忌,凡神前廟社之側,井灶冢柩之傍,及日月火光照臨,沉陰危陰之地,但覺神魂不安之處,皆不可犯,倘有不謹,則夭枉殘疾,飛災橫禍,及不忠不孝之流,從而出矣,驗如影響,可不慎哉。

基址地利二欲綿瓜瓞,當求基址,蓋種植者必先擇地,砂礫之場,安望稻黍;求子者必先求母,薄福之婦,安望熊羆?倘欲為子嗣之謀,而不先謀基址,計非得也。然而基址之說,隱微叵測,察亦誠難,姑舉其顯而易者十餘條,以見其概云耳。大都婦人之質,貴靜而賤動,貴重而賤輕,貴厚而賤薄,貴蒼而賤嫩。故凡唇短嘴小者不堪,此子處之部位也。耳小輪薄者不堪,此腎氣之外候也。聲細而不振者不堪,此丹田之氣本也。形體薄弱者不堪,此藏蓄之宮城也。飲食纖細者不堪,此倉廩血海之源也。髮焦齒豁者,不堪,肝虧血而腎虧精也。睛露臀削者不堪,藏不藏而後無後也。顏色嬌艷者不堪,與其華者去其實也。肉肥勝骨者不堪,子宮隘而腎氣詘也。嬝娜柔脆,筋不束骨者不堪,肝腎虧而根幹不堅也。

山根唇口多青氣者不堪,陽不勝陰,必多肝脾之滯逆也。脈見緊數弦澀者不堪,必真陰虧弱,經候不調而生氣杳然者也。此外,如虎頭熊項,橫面豎眉,及聲如豺狼之質,必多刑剋不吉,遠之為宜。又若剛狠陰惡,奸險剋薄之氣,尤為種類源流,子孫命脈所係,烏可近之?雖曰堯亦有丹朱,舜亦有瞽瞍,然二氣相合,未必非一優一劣之所致,倘使陰陽有序,種址俱宜,而稼穡有不登者,未之有也。惟一有偏勝,則偏象見矣,是種之不可不擇者有如此,不然,則麟趾之詩,果亦何為而作者耶?余因人艱嗣之苦,復見人有不如無之苦,故願天常生好人,所以并慮及之。

十機人事一陰陽之道,合則聚,不合則離,合則成,不合則敗,天道人事莫不由之,而尤於斯道為最。合與不合,機有十焉,使能得之,權在我矣。

一曰闔闢,乃婦人之動機也。氣靜則闔,氣動則闢,動緣氣至,如長鯨之飲川,如巨觥之無滴。斯時也,吸以自然,莫知其入,故未有闢而不受者,未有受而不孕者。但此機在瞬息之間,若未闢而投,失之太早;闢已而投,失之太遲。當此之際,自別有影響情狀可以默會,不可以言得也,惟有心人能覺之,帶雨施雲,鮮不穀矣。  二曰遲速,乃男女之合機也。遲宜得遲,速宜見速,但陰陽情質稟有不齊,固者遲,不固者速。遲者嫌速,則猶饑待食,及嚥不能;速者畏遲,則猶醉添杯,欲吐不得,遲速不侔,不相投矣。以遲遇疾,宜出奇由逕,勿逞先聲,以疾遇遲,宜靜以自持,挑而後戰,能反其機,適逢其會矣。  三曰強弱,乃男女之畏機也。陽強陰弱則畏如蜂蠆,避如戈矛;陽弱陰強,則聞風而靡,望塵而北,強弱相凌,而道同意合者鮮矣。然撫弱有道,必居仁由義,務得其心,克強固難,非聚精會神,安奪其魄?此所以強有不足畏,弱有不足虞者,亦在乎為之者之何如耳。

四曰遠近,乃男女之會機也。或以長材排闥,唐突非堪,或以偷盱跽門,敢窺堂室,欲拒者不能,欲吞者不得,睽隔如斯,其能姤乎?然斂跡在形,致遠在氣,斂跡在一時,養氣非頃刻,使不有教養之夙謀,恐終無剛勁之銳氣,又安能直透重圍,而使鳩居鵲巢也。

五曰盈虛,乃男女之生機也。胃有盈虛飽則盈而饑則虛也。腎有盈虛,蓄則盈而泄則虛也。盛衰由之,成敗亦由之,不知所用,則得其?而失其常耳。

六曰勞逸,乃男女之氣機也。勞者氣散而怯,逸者氣聚而堅,既可為破敵之兵機,亦可為種植之農具,動得其宜,勝者多矣。

七曰懷抱,乃男女之情懷也。情投則合,情悖則離。喜樂從陽,故多陽者多喜,鬱怒從陰,故多陰者多怒。多陽者多生氣,多陰者多殺氣。生殺之氣,即孕育賢愚之機也,莫知所從,又胡為而然乎。

八曰暗產,乃男子之失機也。勿謂我強,何虞子嗣;勿謂年壯,縱亦何妨,不知過者失佳期,強者無酸味,而且隨得隨失,猶所莫知,自一而再,自再而三,則亦如斯而已矣。前有小產論,所當并察之。

九曰童稚,乃女子之時機也。方苞方萼,生氣未舒,甫童甫笄,天癸未裕,曾見有未實之粒可為種否?未足之蠶可為繭否?強費心力而年衰者能待乎?其亦不知機也矣。

十曰二火,乃男女之陽機也。夫君火在心,心其君主也;相火在腎,腎其根本也。然二火相因,無聲不應,故心宜靜,不靜則火由欲動,而自心挑腎。先心後腎者,以陽爍陰,出乎勉強,勉強則氣從乎降,而丹田失守,已失元陽之本色。腎宜足,腎足則陽從地起,而由腎及心。先腎後心者,以水濟火,本乎自然,自然則氣主乎升,而百脈齊到,斯誠化育之真機。然伶薄之夫每從勉強,故多犯虛勞,詎云子嗣?朴厚之子,常由自然,故品物咸亨,奚慮後人?知機君子,其務陽道之真機乎。

畜妾人事二無故置妾,大非美事,凡諸反目敗亂多有由之,可已則已,是亦齊家之一要務也。其若年邁妻衰,無後為大,則勢有不得不置者。然置之易而畜之難,使畜不有法,則有畜之名,無畜之實,亦仍與不畜等耳。而畜之之法,有情況焉,有寢室焉。以情況言之,則主母見妾,大都非出樂從,所以或多嗔怒,或多罵詈,或因事責其起居,或假借加以聲色,是皆常情之所必至者。而不知產育由於血氣,血氣由於情懷,情懷不暢,則衝任不充,衝任不充,則胎孕不受,雖云置妾,果何益與?

凡畜妾之不可過嚴者以此。再以寢室言之,則宜靜宜遠,宜少近耳目者為妙。蓋私構之頃,銳宜男子,受宜女人,其銳其受,皆由乎氣。當此時也,專則氣聚而直前,怯則氣餒而不攝,此受與不受之機也。然勇怯之由,其權在心,蓋心之所至,氣必至焉,心有疑懼,心不至矣。心有不至,氣亦不至矣。倘臨期驚有所聞,則氣在耳而不及器矣。疑有所見,則氣在目而不及器矣。或忿或畏,則氣結在心而不至器矣。氣有不至,則如石投水,而水則無知也。且如兩陣交鋒,最嫌奸細之偵伺,一心無二,何堪讒間以相離。閨思兵機,本無二致,凡妾室之不可不靜而遠者以此。雖然,此不過為錦囊無奈者設,倘有高明腎淑,因吾言而三省,惟宗祧之是慮,不惟不妒,而且相憐,則愈近愈慰,而遠之之說,豈近人情?又若有恭謹良人,小心奉治,則求容已幸,又安敢有遠而敬之之念。其然其然,吾未如之何也已。

藥食藥食一

1。種子之方,本無定軌,因人而藥,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溫,熱者宜涼,滑者宜澀,虛者宜補,去其所偏,則陰陽和而生化著矣。今人不知此理,而但知傳方,豈宜於彼者亦宜於此耶?且或見一人偶中,而不論宜否,而遍傳其神,競相製服,又豈知張三之帽,非李四所可戴也。今錄十方於後,擇宜用之,庶獲濟矣。

2。婦人血氣俱虛,經脈不調,不受孕者,惟毓麟珠隨宜加減用之為最妙。其次,則八珍益母丸亦佳。若臟寒氣滯之甚者,用續嗣降生丹亦妙。

3。男子臟氣平和而惟精血不足者,宜還少丹,全鹿丸,無比山藥丸。若右腎陽氣不足者,宜右歸丸,或毓麟珠俱妙。若陽痿精衰,虛寒年邁艱嗣者,必宜贊育丹。若陽盛陰虛,左腎精氣不足者,宜左歸丸,或延年益嗣丹。若火盛水虧,多內熱者,宜大補陰丸。此外,如河車種玉丸,烏雞丸,黑鍚丹之類,皆可酌用。

用藥法藥食二凡男女胎孕所由,總在血氣,若血氣和平,壯盛者無不孕育,亦育無不長。其有不能孕者,無非氣血薄弱,育而不長者,無非根本不固。即如諸病相加,無非傷損血氣,如果邪逆未除,但當以煎劑略為撥正,撥正之後,則必以調服氣血為主,斯為萬全之策。所以凡用種子丸散,切不可雜以散風消導,及敗血苦寒峻利等藥。蓋凡宜久服而加以此類,則久而增氣,未有不反傷氣血,而難於孕者也。再若香附一物,自王好古曰:乃婦人之仙藥,多服亦能走氣。

而後世不言走氣,但相傳曰:香附為婦人之要藥。由是但治婦人,則不論虛實,無弗用之。不知香附氣香味辛性燥,惟開鬱散氣,行血導滯,乃其所長,若氣虛用之,大能泄氣,血虛用之,大能耗血,如古方之女金丹,及四製香附丸之類,惟氣實血滯者用之為宜。凡今婦人十有九虛,顧可以要藥二字而一概用之乎?用之不當,則漸耗漸弱,而胎元之氣必反將杳然矣。

飲食藥食三凡飲食之類,則人之臟氣各有所宜,似不必過為拘執,惟酒多者為不宜。蓋胎種先天之氣,極宜清楚,極宜充實,而酒性淫熱,非惟亂性,亦且亂精。精為酒亂,則濕熱其半,真精其半耳。精不充實則胎元不固,精多濕熱,則他日痘疹,驚風,脾敗之類,率已受造於此矣。故凡欲擇期布種者,必宜先有所慎,與其多飲,不如少飲,與其少飲,猶不如不飲,此亦胎元之一大機也。欲為子嗣之計者,其毋以此為後著。

男病疾病一疾病之關於胎孕者,男子則在精,女人則在血,無非不足而然。凡男子之不足,則有精滑,精清,精冷者,及臨事不堅,或流而不射者,或夢遺頻數,或便濁淋澀者。或好色以致陰虛,陰虛則腰腎痛憊;或好男風以致陽極,陽極則亢而亡陰;或過於強固,強固則勝敗不洽;或素患陰疝,陰疝則肝腎乖離。此外,則或以陽衰,陽衰則多寒,或以陰虛,陰虛則多熱,若此者,是皆男子之病,不得盡諉之婦人也。倘知其由而宜治則治之,宜反則反之,必先其在我而後及婦人,則事無不濟矣。

女病疾病二婦人所重在血,血能構精,胎孕乃成。欲察其病,惟於經候見之。欲治其病,惟於陰分調之。蓋經即血也,血即陰也,陰以應月,故月月如期,此其常也。及其為病,則有或先或後者,有一月兩至者,有兩月一至者,有枯絕不通者,有頻來不止者,有先痛而後行者,有先行而後痛者,有淡色,黑色,紫色者,有瘀而為條為片者,有精血不充而化作白帶,白濁者,有子宮虛冷而陽氣不能生化者,有血中伏熱而陰氣不能凝成者,有血癥氣痞,子臟不收,月水不通者,凡此皆真陰之病也。

真陰既病,則陰血不足者不能育胎,陰氣不足者不能攝胎。凡此攝育之權,總在命門,正以命門為衝任之血海,而胎以血為主,血不自生,而又以氣為主,是皆真陰之謂也。所以凡補命門,則或氣或血,皆可謂之補陰,而補陰之法,即培根固本之道也。凡自壯至老,乃人人之所不可缺者,而矧以先天後天之肇基,又將舍是而何求乎?是以調經種子之法,亦惟以填補命門,顧惜陽氣為之主。然精血之都在命門,而精血之源又在二陽心脾之間。蓋心主血,養心則血生,脾胃主飲食,健脾胃則氣布,二者胥和,則氣暢血行,此情志飲食又當先經脈而為之計者,亦無非補陰之源也。使不知本末先後,而妄為之治,則又烏足以言調經種子之法。以上宜麟策終。

盈虛吟六八誰識雌雄在坎離,玄關消息有真機。坎虛離實云非是,坎實離虛亦是非。天以至剛方得體,地緣無日乃成泥。三生同有金丹在,試問仙翁知不知?

辨古六九種子之法,古人言之不少,而余謂其若未盡善者,蓋亦有疑而云然,謹并列而辨之,亦以備達者之裁正。

[廣嗣訣]云:三十時辰兩日半,二十八九君須算,落紅滿地是佳期,金水過時徒霍亂,霍亂之時枉費功,樹頭樹底覓殘紅,但解開花能結子,何愁丹桂不成叢。按:此言婦人經期方止,其時子宮正開,便是布種之時,過此佳期,則子宮閉而不受胎矣,然有十日半月及二十日之後受胎者,又何為其然也。又一哲婦曰:若依此說,則凡有不端者,但於後半月為之,自可無他慮矣。善哉言也,此言果可信否?

[道藏經]曰:婦人月信止後一日,三日,五日合者,乾道成男,二日,四日,六日合者,坤道成女。按:此以單數屬陽故成男,偶數屬陰故成女,果若然,則誰不知之,得子何難也?總未必然。

[褚氏遺書]云:男女之合,二情交暢,若陰血先至,陽精後衝,血開裹精,精入為骨而男形成矣;陽精先至,陰血後參,精開裹血,血入為本而女形成矣。按此一說,余初見之,甚若有味有理,及久察之,則大有不然。蓋相合之頃,豈堪動血,惟既結之後,則精以肇基,血以滋育而胎漸成也。即或以血字改為精字,曰陰精先至,似無不可。然常見初笄女子,有一合而即孕者,彼於此時,畏避無暇,何云精泄?但其情動則氣至,氣至則陰闢,陰闢則吸受,吸受則無不成孕,此自然之正理也。若褚氏之說,似穿鑿矣。

東垣曰:經水斷後一二日,血海始淨,精勝其血,感者成男,四五日後,血脈已旺,精不勝血,感者成女。按:此說亦非確論,今見多生女者,每加功於月經初淨而必不免於女者,豈亦其血勝而然乎。

丹溪曰:陰陽交構胎孕乃凝,所藏之處,名曰子宮,一系在下,上有兩岐,中分為二,形如合缽,一達於左,一達於右。精勝其血,則陽為之主,受氣於左子宮而男形成;精不勝血,則陰為之主,受氣於右子宮而女形成。按:此乃與[聖濟經]左動成男,右動成女之說同。第以子粒驗之,無不皆有兩瓣,故在男子亦有二丸,而子宮之義諒亦如此,信非謬也。惟左受成男,右受成女之說,則成非事後莫測其然。即復有左射右射之法,第恐陰中闔闢,自有其機,即欲左未必左,欲右未必右,而陰陽相勝之理,則在天時人事之間,似仍別有一道,雖知此說,終無益也。

述古七十[褚氏遺書]曰:建平孝王妃姬皆麗無子,擇民家未笄女子入御,又無子,問曰:求男有道乎?澄對曰:合男女必當其年,男雖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雖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陰陽完實,然後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堅壯強壽。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陰氣早洩,未完而傷,未實而動,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而子脆不壽,此王之所以無子也。然婦人有所產皆女者,有所產皆男者,大王誠能訪求多男婦人至宮府,有男之道也。王曰:善。未再期生六男。夫老陽遇少陰,老陰遇少陽,亦有子之道也。

子嗣類論列總方七一毓麟珠新因十四。右歸丸新補五。還少丹補一三五。無比山藥丸補一三六。大補陰丸寒一五七。續嗣降生丹婦一三六。四製香附丸婦一三二。烏雞丸四方婦一三九後。左歸丸新補四。贊育丹新因又十四。全鹿丸補一二七。延年益嗣丹婦一三五。八珍益母丸婦一三八。女金丹婦一三三。河車種玉丸婦一三七。黑鍚丹熱一八九。

癥瘕類論證七二癥瘕之病,即積聚之別名,[內經]止有積聚疝瘕,並無癥字之名,此後世之所增設者。蓋癥者徵也,瘕者假也,徵者成形而堅硬不移者是也,假者無形而可聚可散者是也。成形者,或由血結,謂之血癥,或由食結,謂之食癥。無形者惟在氣分,氣滯則聚而見形,氣行則散而無跡,此癥瘕之辨也。然又有痛者,有不痛者。痛者聯於氣血,所以有知,氣血行則愈,故痛者易治;不痛者不通氣血,另結窠囊,藥食難及,故不痛者難治,此又治之有辨也。其他如肺之積曰息奔,心之積曰伏梁,脾之積曰痞氣,肝之積曰肥氣,腎之積曰奔豚,以至後世有曰?癖,曰痞塊之屬,亦不過以形見之處有不同,故名亦因之而異耳。總之非在氣分,則在血分,知斯二者,則癥瘕二字已盡之矣。但血癥氣瘕,各有虛實,而宜攻宜補,當審之真而用之確也。諸

經義另詳積聚門,所當參閱。

骨空論曰: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子帶下瘕聚。張子和曰:遺溺閉癃,陰痿脬痺,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疝也。若血涸,月事不行,行後小腹有塊,或時動移,前陰突出,後陰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謂之疝而謂之瘕。

血癥七三瘀血留滯作癥,惟婦人有之。其證則或由經期,或由產後,凡內傷生冷,或外受風寒,或恚怒傷肝,氣逆而血留,或憂思傷脾,氣虛而血滯,或積勞積弱,氣弱而不行,總由血動之時,餘血未淨,而一有所逆,則留滯日積而漸以成癥矣。然血必由氣,氣行則血行,故凡欲治血,則或攻或補,皆當以調氣為先。羅謙甫曰:養正邪自除,必先調養,使營衛充實,若不消散,方可議下。但除之不以漸,則必有顛覆之害,若不守禁忌,縱嗜慾,其有不喪身者鮮矣。

血瘀作痛,或成形不散,在臍腹之下,若暫見停蓄而根盤未固者,只宜五物煎,或決津煎加減主之,則血無不去,痛無不止,足稱神劑。

婦人形氣病氣俱實,或腹脹,或痛甚,而新有所逆,但欲行滯止痛者,宜通瘀煎,失笑散,玄胡當歸散,加減四物湯之類,疏之導之,氣通滯去,痛必自愈。若稍久且堅而欲消之磨之,宜三稜煎,萬病丸之類主之。

形氣強壯而瘀血不行,或大病結閉,或腹脹痛甚,有非下不可者,宜[良方]桃仁承氣湯下之最捷,或用奪命丹,桃仁煎,川山甲散,赤金豆之類皆可。然下須詳慎,非有大實不得已之證,不宜妄用。

養正之法,當察陰陽上下,病之久新,及邪正強弱之勢。其有停瘀雖甚而元氣困弱者,不可攻。病久而弱,積難搖動者,不可攻。凡此之類,皆當專固根本,以俟其漸磨漸愈,乃為良策。如鬱結傷脾者,宜用歸脾湯,逍遙飲,壽脾煎。脾胃虛寒者,宜溫胃飲,養中煎,六君子湯。肝腎虛寒者,宜大營煎,煖肝煎,理陰煎,或[良方]交加散亦可。脾腎虛寒,大便泄瀉或不實者,宜胃關煎,理陰煎。病久脾腎氣滯而小腹痛脹者,宜八味地黃丸。肝火不清,血熱而滯者,宜加味逍遙散。以上諸證,凡虛中帶滯者,不妨於前藥中各加行氣導滯之品,此在用者之圓活也。

婦人久癥宿痞,脾腎必虧,邪正相搏,牢固不動,氣聯子臟則不孕,氣聯衝任則月水不通。內治之法宜如前,外以阿魏膏貼之,仍用熨痞方,或用琥珀膏亦可。然必須切慎七情及六淫,飲食起居,而不時隨證調理,庶乎可愈。

食癥七四凡飲食留聚而為癥痞者,或以生冷,或以風寒,或以忿怒氣逆,或以勞倦饑餒,而飲食疊進不用消化,則積而成癥矣。然胃氣強者必不致留聚飲食,而飲食之不能化者,必由脾腎氣弱而然。所以治此者,宜酌虛實而為攻補,庶乎得效也。諸治法詳積聚門,宜參而用之。

立齋曰:前證若形氣虛弱,須先調補脾胃為主,而佐以消導。若形氣充實,當先疏導為主,而佐以補脾胃。若氣壅血滯而不行者,宜用烏藥散,散而行之。若脾氣虛而血不行者,宜用四君,芎,歸,補而行之。若脾氣鬱而血不行者,宜用歸脾湯,解而行之。若肝腎血燥而不行者,宜用加味逍遙散,清而行之。大抵食積痞塊之證,皆以邪氣盛則實,真氣奪則虛,但當養正辟邪,而積自除矣。雖曰堅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氣未虛,或可少用,若病久虛乏者,不宜輕用。

氣瘕七五瘕者,假也。所謂假者,謂其形雖若癥,而原無根窠,非若癥痞之堅頑有形者也。蓋有形者,或因血積,或因食積,積有定形,所不可移易者也。無形者,病氣在氣分,氣逆則甚,氣散則緩,聚散無根者也。惟其無根,故能大能小,或左或右。或近?肋而如臂如指,則謂之?癖;或下臍腹而為脹為急,則謂之疝瘕。[難經]曰:病有積聚,何以別之?然,積者陰氣也,陰沉而伏。聚者陽氣也,陽浮而動。故積者五臟之所生,聚者六腑之所成也。然則癥由於積,積在陰分而有淵藪,故攻之非易;瘕由於聚,聚在陽分而猶烏合,故散之非難,此癥瘕之辨有如此。惟散之之法,最有因通因塞之妙用,而人多莫之知也。

凡病在氣分,而無停蓄形積者,皆不可下。蓋凡用下者,可除有形,而不可以除無形。若氣因形滯者,去其積則氣亦順,自無不可。若全在無形氣分,即下亦不去,而適足以敗正氣也,宜切識之。

散氣之法,止在行氣,蓋氣行則散也。但行氣之法,大有權宜,如氣實則壅滯,宜破而行之;氣閉則留蓄,宜利而行之;氣熱則乾涸,宜寒而行之;氣寒則凝結,宜溫而行之,此散氣治瘕之大法也。然瘕聚之證,使果氣強力健,則流行不息,又何瘕聚之有?惟正氣不行,而後邪氣得聚,經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故凡為此病,必氣虛者多,虛不知補,則正氣不行,正氣不行,則邪氣不散,安望其有瘳乎?但實者有據,故顯而易見,虛每似實,故隱而難知,此所以當辨其真也。

破氣行氣之劑,凡氣實氣壅之甚而為脹為痛者,宜排氣飲,木香順氣散,木香調氣散,四磨湯,諸七氣湯之類主之。若血中之氣滯而為瘀為痛者,宜失笑散,通瘀煎,調經飲,甚者[良方]奪命丹。疝瘕氣聚者,荔香散,甚者天台烏藥散。氣結膀胱,小水不利者,小分清飲,四苓散,五苓散。氣結大腸,乾秘不行者,搜風順氣丸,麻仁丸。水虧血虛而秘滯者,濟川煎。肝氣逆而為聚者,解肝煎,兼火者,化肝煎。氣聚兼熱,火鬱不行者,抽薪飲,大分清飲,寒滯不行,氣結脹聚者,抑扶煎,和胃飲,丁香茯苓湯。三焦壅滯,氣道不清而中滿腫脹者,廓清飲。痰飲水氣停蓄胸?,而為吞酸嘔逆者,苓朮二陳煎,六安煎,和胃飲,括痰丸之類主之。以上諸法,惟氣實瘕聚者宜之,凡元氣不足者,皆不可用。

補氣以行氣之劑,如聖愈湯,參歸湯,七福飲,皆能調心氣之虛滯。五味異功散,參朮湯,能理心脾之氣虛不行。獨參湯,參附湯,能助肺以行五臟之治節。若脾胃氣虛而滯者,惟六君子湯,歸脾湯為宜。脾胃虛寒而滯者,必溫胃飲,理中湯,五君子煎最佳。若虛在脾腎陰分,氣有不行而或為痰飲,或為脹滿,或為嘔吐腹痛等證,非理陰煎不可。若虛在血中之氣而為滯為痛,微則四物湯,甚則五物煎,決津煎,大營煎方可。若肝腎寒滯,小腹氣逆而痛者,必煖肝煎以溫之。

若脾腎氣虛,門戶不要而為滯為痛者,必胃關煎以固之。若元氣下陷,滯而不升者,宜補中益氣湯,舉元煎以舉之。若元氣大虛,氣化不行而滯者,必五福飲,十全大補湯,大補元煎,或六味回陽飲以培補之。以上皆補氣行氣之法也,亦不過為之筌蹄云耳,而此中之用,誠有未可言以悉者。然常人之情,猶為氣之滯者,惟破之散之為宜,而反云補之,必不然也。不知客之強者,以主之弱,邪之勝者,惟正之虛。凡今人之病虛者最多,而用補者最少,治與病違,而欲以藥濟人,蓋亦罕矣。

即余以多虛少實,諄諄為言,而人亦未信,姑以人事喻之,其或可曉然乎。夫人之虛實,亦猶人之貧富,氣實者若富翁,氣虛者若貧士,今人於千百中,而富者其幾?舍富之外,盡貧人矣,其多其少,即此類也。又有華其貌而罊其室者,人多難測,亦此類也。但貧人之情,可益不可損,增一分猶然未足,削一分其窘何堪?使以潛消暗剝之術,而加之貧寒窘乏之士,陰移人祚而人不之覺,亦甚堪憐矣。此道以仁為術,其可不以此為心乎?嗟乎!人生以氣為主,得氣則生,失氣則死。夫知者人之命,不知者知人之病,若強不知以為知,而徒資便給,以人命為嘗試者,則其概可知矣。

癥瘕類論列總方七六四君子湯補一。六君子湯補五。五物煎新因三。五福飲新補六。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大補元煎新補一。參朮湯補四十。六味回陽飲新熱二。獨參湯補三五。舉元煎新補十七。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逍遙飲新因一。歸脾湯補三二。苓朮二陳煎新和四。胃關煎新熱九。理中湯熱一。天台烏藥散和三二九。和胃飲新和五。五君子煎新熱六。四物湯補八。五味異功散補四。七福飲新補七。聖愈湯補九十。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參歸湯補三八。參附湯補三七。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大營煎新補十四。壽脾煎新熱十六。加味逍遙散補九三。養中煎新熱四。溫胃飲新熱五。丁香茯苓湯熱六三。理陰煎新熱三。煖肝煎新熱十五。木香調氣散和四四。解肝煎新和十一。木香順氣散和四三。

抑扶煎新熱十一。烏藥散和七四。桃仁承氣湯攻四。廓清飲新和十三。抽薪飲新寒三。小分清飲新和十。調經飲新因四。決津煎新因二。加減四物湯婦百十二。五苓散和一八二。三棱丸攻三七,六十。四苓散和一八七。括痰丸新和十九。桃仁煎攻三九。麻仁丸攻九二。熨痞方攻八八。阿魏膏外三一二。化肝煎新寒十。排氣飲新和六。搜風順氣丸和三四三。六安煎新和二。四磨湯和五二。大分清飲新和五。濟川煎新補二一。七氣湯和四七。[良方]交加散婦百。通瘀煎新因五。失笑散婦百四。玄胡當歸散婦九八。荔香散新因二八。奪命丹婦六五。穿山甲散攻四十。赤金豆新攻二。萬病丸婦一四三。琥珀膏外三一七。

陰挺七七婦人陰中突出如菌如芝,或挺出數寸,謂之陰挺。此或因胞絡傷損,或因分娩過勞,或因鬱熱下墜,或因氣虛下脫,大都此證當以升補元氣,固澀真陰為主。如陰虛滑脫者,宜固陰煎,秘元煎。氣虛陷下者,補中益氣湯,十全大補湯。因分娩過勞氣陷者,壽脾煎,歸脾湯。鬱熱下墜者,龍膽瀉肝湯,加味逍遙散。

水楊湯,治婦人陰中生物癢痛,牽引腰腹,多由房事太過,或因淫慾不遂,或因非理所為,以致陰戶有傷,名曰陰挺。金毛狗脊,五倍子,枯礬,魚腥草,水楊根,黃連各一兩。右為末,分四劑,用有嘴瓦罐煎湯,外預以竹筒去節,接罐嘴,引熱氣薰入陰中,或透挺上。俟湯溫,仍用洗沃之。仍服治挺諸藥。

陰腫七八婦人陰腫,大都即陰挺之類。然挺者多虛,腫者多熱。如氣陷而熱者,升而清之,宜清化飲,如柴胡,防風之屬。氣閉而熱者,利而清之,宜大分清飲,徒薪飲。肝腎陰虛而熱者,加味逍遙散。氣虛氣陷而腫者,補中益氣湯。因產傷陰戶而腫者,不必治腫,但調氣血,氣侐和而腫自退。或由損傷氣滯,無關元氣而腫者,但以百草湯薰洗之為妙。

一方:治陰中腫痛。用枳殼半斤,切,炒,乘熱以帛裹熨之,以消其外;仍用少許乘熱裹納陰中,冷即易之,不三次愈。

一方:用小麥,朴硝,白礬,五倍子,?白煎湯浸洗。

甘菊湯:治陰戶腫。用甘菊苗葉不拘多少,搗爛,以百沸湯淋汁薰浸洗之。

陰瘡七九婦人陰中生瘡,多由濕熱下注,或七情鬱火,或縱情敷藥,中於熱毒。其外證則或有陰中挺出如蛇頭者,謂之陰挺,如菌者,謂之陰菌,或如雞冠,或生蟲濕癢,或內潰腫爛疼痛,常流毒水。其內證則或為體倦內熱,經候不調,或為飲食不甘,晡熱發熱,或為小腹痞脹,腰?不利,或為小水淋瀝,赤白帶下。凡治此之法,若腫痛內外俱潰者,宜芍藥蒺藜煎為最佳,或四物湯加梔子,丹皮,膽草,荊芥,或用加味逍遙散。若濕癢者,宜芍藥蒺藜煎,或歸脾湯加柴,梔,丹皮。淋澀者,宜龍膽瀉肝湯加白朮,丹皮。淋澀而火盛痛脹者,宜大分清飲,或抽薪飲。腫而墜毒者,補中益氣湯加山梔,丹皮。可洗者用百草煎。可敷者宜螵蛸散,完瘡散。

蛇蛻散:治婦人陰瘡。先以荊芥,蛇床子湯薰洗,挹乾敷藥。蛇蛻一條,燒存性,枯礬,黃丹,扁蓄,蒿本各一兩,硫黃,荊芥穗,蛇床子各五錢。右為細末,香油調搽,濕則乾摻。

陰癢八十婦人陰癢者,必有陰蟲,微則癢,甚則痛,或為膿水淋瀝,多由濕熱所化,名曰?。內宜清肝火,以龍膽瀉肝湯,及加味逍遙散主之。外宜桃仁研膏,和雄黃末,或同雞肝納陰中,以制其蟲。然無如銀硃煙搽雞肝以納之,尤妙。

椒茱湯:治婦人陰癢不可忍,惟以熱湯泡洗,有不能住手者。花椒,吳茱萸,蛇床子各一兩,藜蘆半兩,陳茶一撮,炒鹽二兩,以水五升煎湯,乘熱薰洗。

杏仁膏:治婦人陰癢不可忍。杏仁燒存性,麝香少許。右為末,用舊帛裹之,縳定火上炙熱,納陰中。

椿根皮湯:治陰癢突出。臭椿皮,荊芥穗,藿香等分。右剉,煎湯薰洗,即癢止而入。

一方:治疳蟲下蝕下部。用蒲黃,水銀研勻傳入,外以鶴虱草煎湯薰洗。

炙肝散:治婦人陰癢蟲蝕。用牛肝或豬肝,切三寸長,大如錢,炙熟納陰中,引蟲出盡即愈。

一方:治陰中蟲癢。搗桃葉,綿裹納陰中,日易三四次。

一方:治陰癢。用蛇床子一兩,白礬五錢,煎湯淋洗。

陰冷八一婦人陰冷,有寒證,有熱證。寒由陽虛,真寒證也。熱由濕熱,假寒證也。假寒者必有熱證,如小便澀數黃赤,大便燥結,煩渴之類是也。真寒者,小便清利,陽虛畏寒者是也。真寒者宜補其陽,如理陰煎,十補丸,加減續嗣降生丹。假寒者當清其火,宜龍膽瀉肝湯,加味逍遙散。肝腎虛寒者,宜煖肝煎,鎮陰煎,大營煎。脾胃虛寒者,宜理中湯,理陰煎,壽脾煎之類主之。

交接出血而痛八二凡婦人交接即出血者,多由陰氣薄弱,腎元不固,或陰分有火而然。若脾虛氣陷不能攝血者,宜補中益氣湯,或補陰益氣煎。若脾腎虛弱陰氣不固者,宜壽脾煎,歸脾湯。若肝腎陰虛不守者,宜固陰煎。若陰火動血者,宜保陰煎。

前陰類論列總方八三固陰煎新固二。補中益氣湯補三十。理中湯熱一。歸脾湯補三二。加味逍遙散補九三。秘元煎新固一。清化飲新因十三。芍藥蒺藜煎新因三五。煖肝煎新熱十五。十補丸熱一七三。大分清飲新寒五。螵蛸散新因三八。抽薪飲新寒三。保陰煎新寒一。理陰煎新熱三。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壽脾煎新熱十六。四物湯補八。續嗣降生丹婦一三六。大營煎新補十四。鎮陰煎新熱十三。龍膽瀉肝湯寒六二。徒薪飲新寒四。百草煎新因三七。銀硃煙新因五三。完瘡散新因五九。

景岳全書卷之三十九終


景岳全书:謨集小兒則上

總論一小兒之病,古人謂之啞科,以其言語不能通,病情不易測。故曰:寧治十男子,莫治一婦人;寧治十婦人,莫治一小兒。此甚言小兒之難也。然以余較之,則三者之中,又為小兒為最易。可以見之?蓋小兒之病,非外感風寒,則內傷飲食,以至驚風吐瀉,及寒熱疳癇之類,不過數種,且其臟氣清靈,隨撥隨應,但能確得其本而撮取之,則一藥可愈,非若男婦損傷,積痼癡頑者之比,余故謂其易也。第人謂其難,謂其難辨也;余謂其易,謂其易治也,設或辨之不真,則誠然難矣。

然辨之之法,亦不過辨其表裏,寒熱,虛實,六者洞然,又何難治之有?故凡外感者,必有表證而無裏證,如發熱,頭痛,拘急,無汗,或因風搐搦之類是也;內傷者,止有裏證而無表證,如吐瀉,腹痛,脹滿,驚疳,積聚之類是也;熱者必有熱證,如熱渴,躁煩,秘結,癰瘍之類是也;寒者必有寒證,如清冷吐瀉,無熱無煩,惡心喜熱者是也,凡此四者,即表裏寒熱之證,極易辨也。然於四者之中,尤惟虛實二字最為緊要,蓋有形色之虛實,有聲音之虛實,有脈息之虛實,如體質強盛與柔弱者有異也,形色紅赤與青白者有異也,聲音雄壯與短怯者有異也,脈息滑實與虛細者有異也,故必內察其脈候,外觀其形氣,中審其病情,參此數者而精察之,又何虛實之難辨哉。

必其果有實邪,果有火證,則不得不為治標,然治標之法,宜精簡輕銳,適當其可,及病則已,毫毋犯其正氣,斯為高手。但見虛象,便不可妄行攻擊,任意消耗。若見之不真,不可謂姑去其邪,諒亦無害,不知小兒以柔嫩之體,氣血未堅,臟腑甚脆,略受傷殘,萎謝極易,一劑之謬尚不能堪,而況其甚乎。矧以方生之氣,不思培植而但知剝削,近則為目下之害,遠則遺終身之羸,良可嘆也。凡此者,實求本之道,誠幼科最要之肯綮,雖言之若無奇異,而何知者之茫然也。故余於篇端,首以為言,然非有察察之見者,固不足以語此,此其所以不易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審清濁而知部分,視喘息,聽聲音而知所苦,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按此論雖通言診法之要,然尤於小兒為最切也。

初誕法二小兒初生,飲食未開,胃氣未動,是誠清虛之腑,此時開口調燮,極須得宜。保嬰諸書皆云分娩之時,口含血塊,啼聲一出,隨即嚥下,而毒伏於命門,因致他日發為驚風,發熱,痘疹等證。此說固似有理,然嬰兒通體無非血氣所結,而此亦血氣之餘,何以毒遽如是?即使嚥之,亦必從便而出,何以獨留為害?無足憑也。惟是形體初成,固當為之清除。其法於未啼時,用軟帛裹指,挖去口中之血,乃用後法,并拭去口中穢惡,此清臟腑。此亦初誕之要法,不可無也。

開口法:凡小兒初誕,宜以甘草細切少許,用沸湯泡汁,以淡為妙,不宜太甜,乃用軟帛蘸汁,遍拭口中,去其穢濁。隨用胡桃肉去皮嚼極爛,以稀絹或薄紗包如小棗,內兒口中,使吮其汁,非獨和中,且能養臟,最佳法也。若母氣素寒,小兒清弱者,只以淡薑湯拭口,最能去胃寒,通神明,并可免吐瀉之患。此法最妙,人所未知也。拭後仍用核桃法如前。一法以牛黃半分,同硃砂研勻,蜜調如前,與吮為佳,極能辟痰邪,去穢惡,除熱安神。然必母氣多熱,小兒肥盛者可用,清弱者不宜用。

一,古法拭口多有用黃連者,不知黃連大寒大苦,而小兒以胃氣為主,安得初生即可以苦劣之氣相犯,致損胃氣,則他日變嘔變瀉,由此而起矣,大非所宜。一,古法多用硃砂開口者,按陳文中曰:小兒初生,便服硃砂,輕粉,白蜜,黃連,本欲下胎毒,不知此皆傷脾敗陽之藥,輕粉下痰損心,硃下涎損神,兒實者服之軟弱,弱者服之易傷,反致變生諸病,是固不可不察也。

護養法三出《保嬰撮要》巢氏曰:小兒初生,肌膚未實,宜用舊絮護其背,不可太暖,更宜數見風日,則血氣剛強,肌肉緻密,若藏於重幃密室,或厚衣過暖,則筋骨軟脆,不任風寒,多易致病。衣服當隨寒熱加減,但令背暖為佳,亦勿令出汗,恐表虛風邪易傷。乳哺亦不宜過飽,陳氏所謂忍三分寒,吃七分飽,頻揉肚,少洗澡,要肚暖頭涼心胸涼,皆至論也。又須令乳母預慎六淫七情,厚味炙?,則乳汁清寧,兒不致疾。否則陰陽偏勝,血氣沸騰,乳汁敗壞,必生諸病。若屢用藥餌,則臟腑陰損,多變敗證,可不慎歟。大抵保嬰之法,未病則調和乳母,既病則審治嬰兒,亦必兼治其母為善。

小兒飲食有任意偏好者,無不致病,所謂爽口味多終作疾也,極宜慎之。嘗見王隱君曰:余幼時酷嗜甘飴,忽一日見飴中有蚯蚓伸頭而出,自此不敢食飴,至長始知長上為之。此可為節戒之妙法。

初生兒看病法四

初生兒以手捻其頭,摸其頤頷,不作聲者為無病。總有病,以手指探其口,雖發聲而從容咂指者其病輕,若即發聲不咂指而色或青紅兼紫者,此落地受寒之甚也,其病重,須急辨其形色虛實而治之。若牙關緊閉不納乳,或硬而不軟,其病極重也,此驚邪入足太陽經及足陽明經而然,須急治之,庶可平復。

初生兒肥胖色嫩日覺好看者,此其根本不堅,甚非佳兆,且亦最易感邪。凡邪入腑者,近在第二三日見之,其證吐乳,夜啼發哭,腹鳴,皆胎驚之證,然猶淺而易治。若邪之入臟者,遠在六七日見之,此臍風,噤風,撮口風之候,其病深而難醫。若大聲口噤,舌大痰壅者不治,蓋五六日間病傳心肺脾三經也。此風氣甚盛而無所洩,故形見於喉口牙關聲音也。其面額青紫黑色者不治,爪甲青黑者不治,臍青黑者亦不治。凡父母肥者不可生肥兒,父母瘦者亦不可生肥兒。生而肥胖,必當以藥斂之,使其肥肉堅實,面轉微黃之色則吉,不然則凶。生兒怯弱,必須以藥扶助之。若七日之內,肌肉頓肥,則必病矣。過此以往漸肥者,不足慮也。治肥之法,宜清痰濕,解胎毒,預防其風氣,亦不可過用峻厲以傷脾氣。又當看小兒元氣厚薄,厚者十無一失,薄者十無一生。然其中有死者,有不死者,則以病之所生,有真偽也。凡怯弱者,宜專培脾腎為主。

看小兒壽夭法五看小兒法,以聽聲為先,察色為次。凡聲音清亮者生,有回音者生;澀者病,散而無出聲者不壽。忽然大聲而無病者,須細看其身,恐有瘡毒,即須治之。臍帶中無血者生,臍帶銀白色者生。短帶紫脹者,於斷帶之後捻去紫血,可保無虞。額皮寬者壽。卵縫通達黑色者壽,初生下如水泡之狀者險。面轉微黃之色者吉。生下粉白花色者,必主臍風而死。生下皮寬肉瘦,五六日頓肥者,亦必有臍風之患。生下皮肉不光者死。泣不出聲者死。泣而無淚者死。舌如豬肝者死。

口角上有紫色如蝦鬚者死。髮粗長者生,細軟不放者死。陰物不起者死。陰囊不收者死,白者死,赤者死。無糞門者死。臀肉不生者死。股肉不生者不壽。面無彩色者夭。臍帶短大紫色者夭。生下渾身銀白色者夭。生下有齒者大凶,致傷父母,不然必傷自身。生下未裹即撒尿者,殺父母,蕩家財,在世一生勞苦。  脈法六凡小兒形體既具,經脈已全,所以初脫胞胎,便有脈息可辨,故通評虛實論曰:乳子病熱,脈懸小者,手足溫則生,寒則死。乳子病風熱,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

緩則生,急則死。此軒岐之診小兒,未嘗不重在脈,亦未嘗不兼證為言也。自《水鏡訣》及《全幼心鑑》等書,乃有三歲以上當察虎口,寅卯辰,風氣命三關之說。其中之可取者,惟曰:脈從寅關起,不至卯關者易治,若連卯關者難治,若寅侵卯,卯侵過辰者,十不救一。只此數語,乃於危急之際,亦可用辨吉凶。至若紫為風,紅為傷寒,青為驚,白為疳,及青是四足驚,赤是水驚,黑是人驚,黃是雷驚之類,豈此一線之色,果能辨悉如此,最屬無稽,烏足憑也。即今幼科所尚,無不以此為科套,全不知脈而信口胡猜,試問其心,果亦有的確之見否?茫然無據而欲以人子為嘗試,良可嘆也。故凡診小兒,既其言語不通,尤當以脈為主,而參以形色聲音,則萬無一失矣。

然小兒之脈,非比大人之多端,但察其強弱緩急四者之脈,是即小兒之肯綮。蓋強弱可以見虛實,緩急可以見邪正,四者既明,則無論諸證,但隨其病以合其脈,而參此四者之因,則左右逢源,所遇皆道矣。再加以聲色之辨,更自的確無疑,又何遁情之有,此最活最妙之心法也。若單以一脈鑿言一病,則一病亦能兼諸脈,其中真假疑似,未免膠柱,實有難於確據者。然法不可廢,最所當察,故擇其得理者,并附於左,亦可以見其概。

錢仲陽曰:小兒之脈,氣不和則弦急,傷食則沉緩,虛驚則促急,風則浮,冷則沉細,脈亂者不治。

薛氏曰:凡看脈,先定浮沉,遲數,陰陽,冷熱。沉遲為陰,浮數為陽。浮主風,沉遲主虛冷,實主有熱,緊主癲癇,洪主熱盛,沉緩主虛瀉,微遲有積有蟲,遲澀主胃脘不和,沉主乳食難化,沉細主乳食停滯。緊弦主腹中熱痛,牢實主大便秘,沉而數者骨中有熱,弦長是肝膈有風,緊數乃驚風為患,四肢掣顫,浮洪乃胃口有熱,沉緊主腹痛有寒,虛濡者有氣,又主慢驚,芤主大便利血。

聲音七聲由氣發,氣實則聲壯,氣虛則聲怯,故欲察氣之虛實者,莫先乎聲音。如《內經》諸篇有曰: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有曰:氣海有餘者,氣滿胸中,悗息面赤;氣海不足,則氣少不足以言。有曰: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有曰:手少陰虛則不能言。有曰: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華元化曰:陽候多語,陰證無聲。多語者易治,無聲者難榮。凡此皆聲音虛實之辨,故彼聖人者,聞聲知情,無所不達,此聲音之學,所以不可忽也。

顏色八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

玉版論要篇曰:色夭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為逆,下為從,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

五色篇曰:官五色奈何?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謂五官。又曰:以色言病之間甚奈何?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病方已。

經脈篇曰:凡診絡脈,脈色青則寒且痛,赤則有熱。胃中寒,手魚之絡多青矣。胃中有熱,魚際絡赤。其暴黑者,留久痺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熱氣也。其青短者,少氣也。

凡察色之法,大都青白者少熱氣,病主陰邪;黃赤者多熱氣,病主陽監。青主風氣,主肝邪,主脾胃虛寒,主心腹疼痛,主暴驚傷心膽之氣,主驚風,當察兼色以分急慢。白主氣虛,甚則氣脫,主無火,主脾肺不足。白兼青者主慢驚,主大小腸泄瀉。赤主火,主痰熱,主傷寒熱證,主煩渴,主急驚躁援,主閉結,主陽邪喘促,主癰瘍痘疹。黑屬水,主陰寒,主厥逆,主痛極。沉黑主危篤。黃主積聚,主痞塊,主脾病,主脹滿,主脾疳。黃兼白者主脾寒脾弱,主氣虛神怯。

黃兼青者主脾虛泄瀉,主慢脾風。黃兼赤者主疳熱。兩顴鮮紅,或作或止者,謂之面戴陽,乃真陰虛弱,此非陽證也,不得以熱赤同論。

錢氏曰:左頰為肝,右頰為肺,額上為心,鼻上為脾,下頦為腎,隨證施治之。

藥餌之誤九小兒氣血未充,而一生盛衰之基,全在幼時,此飲食之宜調,而藥餌尤當慎也。今舉世幼科既不知此大本,又無的確明見,而惟苟完目前。故凡遇一病,則無論虛實寒熱,但用海底兜法,而悉以散風,消食,清痰,降火,行滯,利水之劑,不出二十餘味,一套混用,謬稱穩當,何其誕也。夫有是病而用是藥,則病受之矣,無是病而用是藥,則元氣受之矣,小兒元氣幾何,能無陰受其損而變生不測耶?此當今幼科之大病,而醫之不可輕任者,正以此也。

又見有愛子者,因其清黃瘦弱,每以為慮,而詢之庸流,則不云痰火,必云食積,動以肥兒丸,保和丸之類,使之常服。不知肥兒丸以苦寒之品,最敗元陽,保和丸以消耗之物,極損胃氣,謂其肥兒也,而適足以瘦兒,謂其保和也,而適足以違和耳。即如抱龍丸之類,亦不宜輕易屢用。余嘗見一富翁之子,每多痰氣,或時驚叫,凡遇疾作,輒用此丸,一投即愈,彼時以為神丹,如此者不啻十餘次。及其長也,則一無所知,凝然一癡物而已,豈非暗損元神所致耶。凡此剋伐之劑,所以最當慎用,故必有真正火證,疳熱,乃宜肥兒丸及寒涼等劑;真正食積,脹滿,乃宜保和丸及消導等劑;真正痰火喘急,乃宜抱龍丸及化痰等劑,即用此者,亦不過中病即止,非可過也。若無此實邪可據,而諸見出入之病,則多由虧損元氣,悉當加意培補,方是保赤之主。

倘不知此而徒以肥兒,保和等名,乃欲藉為保障,不知小兒之元氣無多,病已傷之,而醫復伐之,其有不萎敗者鮮矣。此外,如大黃,芒硝,黑丑,芫花,大戟,三稜,蓬朮之類,若非必不得已,皆不可輕易投也。

小兒診治大法十凡小兒之病,本不易察,但其為病之源,多有所因,故凡臨證者,必須察父母先天之氣,而母氣為尤切。如母多火者,子必有火病;母多寒者,子必有寒病;母之脾腎不足者,子亦如之。凡骨軟行遲,齒遲語遲,囪門開大,疳熱脾泄之類,多有由於母氣者。雖父母之氣俱有所稟,但母氣之應在近,父氣之應在遠。或以一強一弱而偏得一人之氣者,是皆不可不察。至若稍長而咎縱欲,或調攝失宜而自為病者,此又當察其所由,辨而治之。如果先天不足,而培以後天,亦可致壽。雖曰先天俱盛,而或父母多慾,或撫養失宜,則病變百端,雖強亦夭。此中幾圓理微,貴在知常知變也。

撮口臍風十一初生小兒撮口臍風者,因胎中受熱,或初生不慎,為風寒所侵,遂致聚唇撮口,眼閉口噤,啼聲如雅,或聲不能出,或舌上如粟,或口吐白沫,或喉痰潮響,或氣息喘急,甚者舌強面青,腹脹青筋,吊腸牽痛。百日內病甚者多不治。臍風者,以斷臍之後,為水濕風邪所侵,因致腹脹臍腫,四肢柔直,啼不吮乳,甚則發搐。若臍邊青黑,手拳口噤者,是為內搐,不可治。凡治此之法,痰盛者當先治痰,火盛者當先清火,若無火無痰者,專當溫補脾胃。凡斷臍不盈尺,多患此者。

齒齦有泡如粟,以綿裹指,蘸溫水擦破,口即開,不用藥。七日內患此者,百無一生。臍風果因浴拭外傷皮膚者,用綿灰或枯礬末摻之即愈。若因剪臍短少,或因束縳不緊或因牽動,風入臍中,或因鐵器斷臍,冷氣傳於脾絡,以致前證者,口內有小泡,急掐破去其毒水,以艾灸臍中,亦有得生者。治法多端,無如灸法。若因乳母肝脾鬱怒,或飲食生冷辛熱,致兒為患者,當治其母。

錢氏云:撮口因浴後拭臍,風邪所入而作,用益黃散補之。

陳無擇云:視其牙齦有泡,擦破之。口既開,用真白殭蠶略烘為末,蜜調塗口內。

《保嬰集》云:小兒百日臍風馬牙,當作胎毒,瀉足陽明之火,用鍼挑破,以桑樹白汁塗之。

田氏治噤風,用天南星為末,加片腦少許,以指蘸薑汁擦牙齦,立開。或用牛黃,以竹瀝調服一字,隨以豬乳滴於口中。

驚風十二驚風之要領有二,一曰實證,一曰虛證而盡之矣。蓋急驚者,陽證也,實證也。乃肝邪有餘而風生熱,熱生痰,痰熱客於心膈間,則風火相搏,故其形證急暴而痰火壯熱者,是為急驚。此當先治其標,後治其本。慢驚者,陰證也,虛證也。此脾肺俱虛,肝邪無制,因而侮脾生風,無陽之證也。故其形氣病氣俱不足者,是為慢驚,此當專顧脾腎以救元氣。雖二者俱名驚風,而虛實之有不同,所以急慢之名亦異。凡治此者,不可不顧其名以思其義。

論驚風證治十三

小兒驚風,肝病也,亦脾腎心肺病也。蓋小兒之真陰未足,柔不濟剛,故肝邪易動,肝邪動則木能生火,火能生風,風熱相搏則血虛,血虛則筋急,筋急則為掉眩反張,搐搦強直之類,皆肝木之本病也。至其相移,木邪侮土則脾病,而為痰,為吐瀉;木盛金衰則肺病,而為喘促,為短氣;木火上炎則心病,而為驚叫,為煩熱;木火傷陰則腎病,而為水涸,為血燥,為乾渴,為汗不出,為搐,為?,此五臟驚風之大概也。治此之法有要存焉,蓋一曰風,二曰火,三曰痰,四曰陽虛,五曰陰虛,但能察此緩急則盡之矣。所謂風者,以其強直掉眩皆屬肝木,風木同氣,故云驚風,而實非外感之證。今人不明此義,但為治風必須用散,不知外來之風可散,而血燥之風不可散也。

故凡如防風,荊芥,羌活,獨活,細辛,乾葛,柴胡,紫蘇,薄荷之類,使果有外邪發熱無汗等證,乃可暫用,如無外邪,則最所當忌,此用散之不可不慎也。所謂痰火者,痰凝則氣閉,火盛則陰虧,此實邪之病本也。若痰因火動,則治火為先,火以痰留,則去痰為主。火之甚者,宜龍膽草,山梔子,黃連,黃檗,石膏,大黃之屬;火之微者,宜黃芩,知母,玄參,石斛,地骨皮,木通,天麻之屬。痰之甚者,宜牛黃,膽星,天竺黃,南星,半夏,白芥子之屬;痰之微者,宜陳皮,前胡,海石,貝母,天花粉之屬。此外,如硃砂之色赤體重,故能入心鎮驚,內孕水銀,故善透經絡,墜痰降火。雄黃之氣味雄悍,故能破結開滯,直達橫行。冰片,麝香,乃開竅之要藥;琥珀,青黛,亦清利之佐助而已。又如殭蠶,全蝎,蟬蛻之屬,皆云治風,在殭蠶味鹹而辛,大能開痰涎,破結氣,用佐痰藥,善去肝脾之邪,邪去則肝平,是即治風之謂也。全蝎生於東北,色青屬木,故善走厥陰,加以鹽味鹹而降痰,是亦同氣之屬,故云治風,較之殭蠶,此其次矣。

蟬蛻性味俱薄,不過取其清虛輕蛻之義,非有實濟不足恃也。凡驚風之實邪,惟痰火為最,而風則次之,治實之法,止於是矣。然邪實者易制,主敗者必危。蓋陽虛則陰邪不散而元氣不復;陰虛則營氣不行,而精血何來?所以驚風之重,重在虛證,不虛不重,不竭不危,此元精元氣相為並立,有不容偏置者也。故治虛之法,當辨陰陽,陽虛者宜燥宜剛,陰虛者宜溫宜潤。然善用陽者,氣中自有水;善用陰者,水中自有氣,造化相須之妙,既有不可混,又有不可離者如此。設有謂此非小兒之藥,此非驚風之藥者,豈驚風之病不屬陰陽,而小兒之體不由血氣乎?若夫人者,開口便可見心,又烏足與論乾坤合一之道。諸補之法具詳如左。

驚風反張,強直轉筋等病,在經筋篇曰:足少陰之筋病,足下轉筋及所過而結者皆痛。病在此者,主癇瘛及痙。在外者不能俛,在內者不能仰,故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俛,陰病者不能仰。又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俯不伸。

急驚風十四急驚之候,壯熱痰壅,竄視反張,搐搦顫動,牙關緊急,口中氣熱,頰赤唇紅,飲冷便結,脈浮洪數。此肝邪風熱,陽盛陰虛證也。治此之法,當察緩急,凡邪盛者,不得不先治其標。若痰甚喘急者,宜抱龍丸,琥珀散,清膈煎,梅花飲之類主之。火盛而煩熱者,宜涼驚丸,抑青丸,或黃連安神丸,牛黃散,及山梔,黃連,龍膽草之屬。火盛燥熱而大便秘結者,宜瀉青丸,或以為湯煎服之,或利驚丸亦可。若外感風寒,身熱為驚者,當解其表,宜抑肝散倍加柴胡,或參蘇飲,五積散,星蘇散之類,擇而用之。

若表邪未解而內亦熱者,宜錢氏黃龍湯。若驚氣漸退而火未清者,宜安神鎮驚丸。凡以上者,皆急則治標之法,但得痰火稍退,即當調補血氣,如後附薛氏之法,或參用慢驚諸治以防虛敗,此幼科最要之法。前哲有云:小兒易為虛實,攻伐之藥,中病即止,不可過劑,誠至言也。大抵此證多屬肝膽脾腎陰虛血燥,風火相搏而然,若不顧真陰,過用袪風化痰之藥,則脾益虛,血益燥,邪氣綿延,必成慢驚矣。此中陰虛之義,皆人所不知,當閱小兒補腎論,始見其詳。論載第二卷二五。

東垣曰:急驚者,風木旺也。風木屬肝,肝邪盛必傳剋於脾。欲治其肝,當先實脾後瀉風木。

樓全善曰:急驚屬木火土實。木實則搐而有力,及目上視,動劄頻睫;土實則身熱面赤,而不吐瀉,偃睡合睛。治法宜涼宜瀉,而用涼驚利驚等丸。亦有因驚而發者,以致牙關緊急,壯熱等證,此內有實熱,外挾風邪,當截風定搐。若痰熱尚盛,宜微下之。痰熱既泄,;急宜調養胃氣。搐定而痰熱少退,即宜調補脾氣。

薛氏曰:此肝經血虛,火動生風。蓋風生則陰血愈散,陰火愈熾;火動則肺金愈虧,肝邪愈盛。宜滋肝血,養脾氣。若屢服袪風化痰,瀉火辛散之劑,便宜認作脾虛血損,急補脾土。若風火相搏,發熱抽搐,目?筋攣,痰盛者,用四物,鉤藤鉤以生肝血,清肝火,用四君子加當歸以補脾土,生肺金。

若肝經血燥,發熱驚搐,目?筋攣,痰盛者,用六味丸以滋腎水,四君子加芍藥以補脾土。若肺金剋肝木,用地黃丸以益肝血,加芍藥,木香以平肺金。若屢用驚藥而脾胃虛寒者,須用六君子湯以補脾土,丁香,木香以培陽氣。若脾土虛寒,腎水反來侮土,而致中寒腹痛,吐瀉少食等證者,用益黃散以補脾土而瀉水,庶幾不致慢驚矣。但治小兒,當審察虛實,凡證屬有餘者,病氣也,不足者,元氣也,故有餘當認為不足,思患預防,斯少失矣。

慢驚風十五慢驚之候,多由吐瀉,因致氣微神緩,昏睡露睛,痰鳴氣促,驚跳搐搦,或乍發乍靜,或身涼身熱,或肢體逆冷,或眉唇青赤,面色淡白,但其脈遲緩,或見細數,此脾虛生風,無陽證也。小兒慢驚之病,多因病後,或以吐瀉,或因誤用藥餌,損傷脾胃所致。然亦有小兒脾胃素弱,或受風寒,則不必病後,及誤藥者亦有之,總屬脾腎虛寒之證。治慢驚之法,旦當速培元氣,即有風痰之類,皆非實邪,不得妄行消散,再傷陽氣,則必致不救。凡脾土微虛,微瀉而內不寒者,可平補之,宜六神散,四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

脾腎俱虛而臟平無寒者,宜五福飲,且陰血生於脾土,又宜四君子加當歸,棗仁。脾氣陽虛微寒者,宜溫胃飲,理中湯,五君子煎。脾氣虛寒多痰者,宜六君子湯,或金水六君煎。脾腎陰陽俱虛而寒者,惟理陰煎為最妙。脾腎虛寒之甚,或吐瀉不止者,宜附子理陰煎,再甚者宜六味回陽飲,或四味回陽飲,量兒大小與之。脾腎虛寒泄瀉不止者,宜胃關煎。

薛氏曰:《保嬰集》云:急驚屢發屢用攻瀉,則脾損陰消而變為慢驚者多矣。當補脾養血,佐以安心,清肺,制木之藥,最為切當。竊謂前證多因脾胃虧損,肝木所勝,外虛熱而內真寒也。但用五味異功散加當歸,佐以鉤藤飲,以補脾土,平肝木,亦多得效。如不應,用六君加炮薑,木香,溫補脾土。更不應,急加附子以回陽。若用逐風,驅痰之藥,反促其危也。愚按附子溫中回陽,為慢驚之聖藥也,如元氣未脫,用之無有不效,氣脫甚者,急宜炮用之。

《保嬰撮要》曰:凡元氣虧損而至昏憒者,忽灸百會穴,若待下痰不愈而後灸之,則元氣脫散而不救矣。此乃臟腑傳變已極,總歸虛處,惟脾受之,無風可逐,無驚可療,因脾虛不能攝涎,故津液妄泛而似痰者,但當以溫補脾胃為主。若不審其因,泛用袪風化痰之劑,則脾氣益傷,陰血益損,病邪益甚而危矣。

樓全善曰:木虛則搐而無力,火虛則身寒,口中氣冷,土虛則吐瀉,睡而露睛,治宜溫補脾胃,用六君子湯,五味異功散之類。

大驚卒恐十六小兒忽被大驚,最傷心膽之氣。

口問篇曰:大驚卒恐則氣血分離,陰陽破散,經絡厥絕,脈道不通。陰陽相逆,經脈空虛,血氣不次,乃失其常,此《內經》概言受驚之病有如此。矧小兒血氣尤非大人之比,若受大驚,則其神氣失散,潰亂不堪,尚何實邪之有。斯時也,收復正氣猶恐不暇,顧可復為清散耶?即如硃砂,琥珀之類,不過取其鎮重之意,亦非救本之法。今幼科諸書皆以大驚之證,例作急驚論治,誤亦甚矣。不知急驚,慢驚,一以風熱,一以脾腎之虛皆不必由驚而得。而此以驚恐致困者,本心膽受傷,神氣陡離之病,所因不同,所病亦異,胡可以同日語也。

治大驚氣散之病,當以收復神氣為主,宜《秘旨》安神丸,七福飲,茯神湯,團參散,獨參湯之類,加金銀等物煎服之。

驚啼十七小兒驚啼,證本與驚風不同,亦與大驚卒恐者有異。蓋小兒肝氣未充,膽氣最怯,凡耳聞驟聲,目視驟色,雖非大驚卒恐,亦能怖其神魂。醒時受怖,寐則驚惕,或振動不寧,或忽爾啼叫,皆神怯不安之證。總宜安神養氣為主,如獨參湯,團參散,七福飲,《秘旨》安神丸之類,皆其所宜。若微煩熱者,宜生脈散。熱甚者,宜硃砂安神丸,或導赤散。驚哭多淚,忽啼忽止者是驚惕。啼叫無淚,聲長不揚者是腹痛。

發搐十八搐,抽搐也,是即驚風之屬,但暴而甚者,謂之驚風,微而緩者,謂之發搐。發搐不治,則漸成驚風矣。雖錢氏等書,皆以時候之氣,分五臟之證為論治,然病變不測,有難以時氣拘者,是不若察見在之形證,因臟腑之虛實,隨宜施治者之為得也。總之,小兒之實證無他,惟東方之實及中央之滯耳。蓋東方木實則生火生風,而為熱為驚;中央土實則生濕生滯,而為痰為積。知斯二者,則知所以治實矣。若小兒之虛證,則五臟皆有之,如心虛則驚惕不安,肺虛則氣促多汗,脾虛則為嘔吐,為暴泄,為不食,為痞滿倦臥,為牙緊流涎,為手足牽動,肝虛則為筋急血燥,為抽搐勁強,為斜視目瞪,腎虛則為二便不禁,為津液枯槁,為聲不出,為戴眼,為肢體厥逆,為火不歸源。知此五者,則知所以治虛矣。

然此虛實之證,固亦多有疑似者,但以形色,聲音,脈息參而察之,則無有不瞭然者。諸治實之法,當從急驚,治虛之法,當從慢驚,及如後夜啼諸治法,已盡其蘊,當并察之。總之,諸言實者,乃邪氣之實,非元氣之實也。故治此者,切不可傷及元氣。若病已久,尤當專顧脾腎,則根本完固,諸無不愈矣。

錢仲陽曰:驚癇發搐,男左視無聲,右視有聲,女右視無聲,左視有聲,此相勝也。蓋左為肝部,右為肺部,金木相勝故耳。若握拳拇指在內,女為順;拇指在外,男為順,順則易治,逆則難治。

薛氏曰:寅卯辰時搐而發熱作渴,飲冷便結,屬肝膽經虛熱,用柴芍參苓散;作渴引飲,自汗盜汗,屬肝膽經血虛,用地黃丸;口吻流涎,屬肝木剋脾土,用六君子湯。巳午未時發搐,若兼作渴飲水,屬風火相搏,以地黃丸補肝,導赤散,涼驚丸治心。若作渴飲湯,體倦不乳,土虛而木王也,用地黃丸以補腎,六君子湯以補脾。申酉戌時微搐而喘,目微斜,身似熱,睡而露睛,大便淡黃,屬脾肺虛熱,用異功散;若手足逆冷,或喘瀉不食,屬脾肺虛寒,用六君,炮薑,木香;久病而元氣虛者,用六君子,六味丸二藥主之。

亥子丑時微搐身熱,目睛緊斜,吐瀉不乳,厥冷多睡,屬寒水侮土,用益黃散;未應,用六君,薑,桂。傷風發搐,口中氣熱,呵欠,手足動者,名假搐,用大青膏發散風邪。傷風發搐,口氣不熱,肢體倦怠,用異功散補脾土,鉤藤飲清肝木。若因風邪內鬱,發熱而變諸證者,當理肺金,清風邪。若外邪既解而內證未除,當理肺補脾。若停食發搐,嘔吐乳食者,宜用消食丸。若傷食後發搐,身熱困睡,嘔吐不思乳食者,當先定搐,後用白餅子下之。若食既散而前證仍作,或變他證者,脾土傷而肝木乘之也,用六君子加鉤藤鉤以健脾平肝。若肺經虧損而致驚搐等證者,當補脾肺以平肝心,則驚搐自止矣。如手足冷汗,搐眉搐肚,日夜不止,名真搐,當用人參湯,川烏,全蝎等藥,平其胃氣。百日內發搐,真者內生風,

二,三次必死;假者外生風,雖頻發不死。百日內搐亦有因乳母七情厚味所致者,當兼治其母,而以固胃為先,不可逕治其兒也。若涎入心脾則不能言,用涼心,鎮驚,下痰之藥。逆搐者不治。若吐瀉後變證者亦不治。大凡發搐,因風者則面青目赤,因驚則叫呼搐搦,因食則噯吐氣悶,脾肺虛則生粘痰,喉間作鋸聲。此乃心火不能生脾土,脾土不能生肺金,以致肺不能主氣,脾不能攝涎,故涎氣泛上而喉中作聲耳。若用袪風治痰之劑,則氣散陰消而促其危矣。

夜啼十九小兒夜啼不安,按《保嬰》等書云:夜啼有二,曰脾寒,曰心熱也。夜屬陰,陰勝則脾臟之寒愈盛,脾為至陰,喜溫而惡寒,寒則腹中作痛,故曲腰而啼,其候面青,手腹俱冷,不思乳食是也,亦曰胎寒,宜鉤藤飲。寒甚者,理中丸。若曲腰啼叫,哭而無淚者,多係腹痛,宜木香散,或用溫胃飲加木香。若脾腎寒甚而兼帶作痛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若過用乳食,停滯作痛,邪實無虛而啼者,宜保和丸,和胃飲加減主之。甚者宜消食丸。若陰盛陽衰,心氣不足,至夜則神有不安而啼叫者,宜四君子湯,五味異功散,或七福飲,《秘旨》安神丸。若面青手冷,陽氣虛寒,心神驚怯而啼者,宜五君子煎,或六味異功煎。甚者宜七福飲加炮乾薑,肉桂。若兼泄瀉不乳,脾腎虛弱也,宜六神散。

甚者,養中煎,胃關煎。若兼吐瀉少食,脾胃虛寒也,宜五君子煎,溫胃飲,或六味異功煎加炮木香。若大便不化,食少腹脹,髀氣虛弱也,宜五味異功散,或五君子煎加木香。若面色白,黑睛少,至夜分陰中陽虛而啼者,此肝腎之不足也,宜六味丸,八味丸,理陰煎。若見燈見火愈啼者,心熱也。心屬火,見火則煩熱內生,兩陽相搏,故仰身而啼,其證面赤手腹俱暖,口中氣熱是也。火之微者,宜生脈散,導赤散;火之甚者,宜硃砂安神丸,人參黃連散。若肝膽熱甚,木火相搏者,宜柴胡清肝散。大都此證,或因吐瀉,內亡津液,或稟賦腎陰不足,不能滋養肝木,或乳母恚怒,肝火侮金,當用六君子湯補脾以生肺金,地黃丸壯腎水以滋肝木。若乳母鬱悶而致者,用加味歸脾湯。乳母暴怒者,加味小柴胡湯。乳母心肝熱搏者,柴胡清肝散。若因驚夜啼者,宜從前驚啼論治。

發熱二十小兒發熱證,其最要者有四:一則外感發熱,二則瘡毒發熱,三則痘疹發熱,四則疳積發熱。凡此四者之外,如飲食,驚風,陰虛,變蒸之類,雖亦有之,然各有其說,均當詳辨。

發熱當辨虛實,如實則面赤氣粗,口燥唇瘡作渴,喜冷飲水,大小便難,或掀衣露體,煩啼暴叫,聲洪脈強,伸體而臥,睡不露睛,手足指熱,皆為實證。實以邪氣有餘,或可散邪,或宜清火。虛則面色青白,氣怯神倦,恍惚軟弱,口鼻微冷,不喜寒涼,飲湯安靜,泄瀉多尿,嘔惡驚惕,上盛下泄,抱腹喜按,乍涼乍溫,夜則虛汗,臥則露睛,屈體而臥,手足指冷,脈息緩弱,皆為虛證。虛以正氣不足,最宜調補,或兼解邪雖有發熱外證,必不可妄用寒涼,及任意消散剋伐等劑。

外感發熱治法二十一凡小兒無故發熱,多由外感風寒。若寒邪在表未解者,必有發熱頭痛,或身痛無汗,或鼻塞流涕,畏寒拘急,脈見緊數者是也。凡暴感者,極易解散,一汗可愈。但察其氣血平和,別無實熱等證,或但倦怠昏睡者,則但以四柴胡飲,或五柴胡飲為主,酌兒大小而增減其劑。此法先固其中,次解其表,庶元氣無傷,而邪且易散,最為穩當極妙之法。有云小兒何虛,乃堪此補,及又有補住邪氣之說,皆寸光昧理之談,不可信也。若胃氣微見虛寒者,宜五君子煎加柴胡,或以理陰煎加減用之最妙。元氣頗強而能食者,宜正柴胡今。兼內熱火盛而外邪未解者,宜一柴胡飲,或錢氏黃龍湯。壯熱火盛往來寒熱者,宜柴芩煎。寒氣盛者,宜二柴胡飲。寒邪盛而中氣微虛者,宜五積散。傷寒見風,身熱兼嗽而中氣不虛者,宜柴陳煎。若中氣不足而兼熱兼嗽者,宜金水六君煎。冬受寒邪,至春夏而發熱者,是為小兒正傷寒,但取效稍遲,然治法不能外此。

新按:余之仲兒,生於乙卯五月,於本年初秋,忽爾感寒發熱,脈微緊。然素知其臟氣屬陰,不敢清解,遂與芎,蘇,羌,芷,細辛,生薑之屬,冀散其寒,一劑下咽,不惟熱不退而反大瀉作,連二日瀉不止而喘繼之,愈瀉則愈喘。斯時也,將謂其寒氣盛耶,何以用溫藥而反瀉?將謂其火刑金耶,豈以清瀉連日而尚堪寒涼?將謂表邪之未除耶,則何以不利於疏散?束手無策,疑懼已甚,且見其表裏俱劇,大喘垂危,又豈淺易之劑所能挽回?因沉思良久,漸有所得,乃用人參二錢,生薑五片,煎汁半盞,然未敢驟進,恐再加喘,必致不救。因用茶匙挑與二,三匙,即懷之而旋走室中,徐察其呼吸之進退,然喘雖未減,而亦不見其增甚,乃又與三,四匙,少頃,則覺其鼻息似乎少舒,遂放膽與小鍾,更覺有應,自午及酉,完此一劑。

適一醫至,急呼曰:誤矣,誤矣!焉有大喘如此而尚可用參者?速宜以抱龍丸解之。余諾之而不聽。乃復以人參二錢五分,如前煎湯,自酉至子盡其劑,劑完而氣息遂平,齁齁大睡,瀉亦止而熱亦退矣。此所以知其然者,觀其因瀉反喘,豈非中虛?設有實邪,自當喘隨瀉減,是可辨也。向使誤聽彼醫,易以清利,中氣一脫,即當置之死地,必仍咎余之誤用參也。孰是孰非,何從辨哉。余因紀此,以見溫中散寒之功,其妙有如此者。

外感發熱弗藥可愈二十二凡小兒偶然發熱者,率由寒熱不調,衣被單薄,柔弱肌腠,最易相感,感則熱矣。余之治此,不必用藥,但於其熟睡之頃,夏以單被,冬以綿被,蒙頭鬆蓋,勿壅其鼻,但以稍暖為度,使其鼻息出入皆此暖氣,少頃則微汗津津,務令上下稍透,則表裏通達而熱自退矣。若冬月衣被寒涼,汗不易出,則輕摟著身,赤體相貼,而上覆其面,則無有不汗出者。此余近年養兒至妙之法,百發百中者也。若寒邪甚者,兩三微汗之,無有不愈。然此法惟行於寅卯之際,則汗易出而效尤速。

諸熱辨證二十三

1。小兒發熱,若熱隨汗退者,即外感證也。其有取汗至再而熱不退者,必癰毒,痘疹之候,俟其形見,當於本門求法治之。若是瘡毒,但當辨其陰證陽證,陽證宜清火解毒,陰證宜托裏助陽。方治詳具外科。若汗出熱不退,別無癰腫而耳後紅筋燦然,及眼如包淚,或手指尖冷,脈緊數者,必是痘疹,方治詳具痘疹門。

2。小兒飲食內傷,本無發熱之證,蓋飲食傷臟,則為脹為痛,為吐為瀉,本非肌表之病,焉得發熱。故調經論曰:邪之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此自不易之理也。今人但見小兒發熱,則多言傷食而妄行消導,謬亦甚矣。其或飲食內傷,風寒外感,表裏兼病而發熱者,亦常有之。然此當察其食之有停無停,酌而治之,亦非可混行消耗。蓋恐內本無滯而妄加剋伐,則虧損中氣,以致外邪難解,則病必滋甚。

3。小兒疳積發熱,此誠飲食內傷所致,然必成痞成疳,陽明鬱積既久,所以外俱熱,是非暴傷飲食者之比,亦非肌表發熱者之比,方治詳具疳積條。

4。小兒有陰虛發熱之證,及變蒸發熱之說。凡陰虛發熱者,此即小兒勞損證也,亦名為童子勞,此當於虛損門求法治之。至若變蒸之說,則辨在本條,并當詳察。

錢仲陽曰:潮熱者,時間發熱,過時即退,來日依時而發,此欲發驚也。壯熱者,常熱不已,甚則發驚癇也。風熱者,身熱而口中氣熱,乃邪外感也。溫熱者,肢體微熱,熱不已則發驚搐。壯熱惡風寒,為元氣不充,表之虛熱也。壯熱不惡風寒,為外邪所客,表之實熱也。壯熱飲湯,為津液短少,裏之虛熱也。壯熱飲水,為內火銷爍,裏之實熱也。脈尺寸俱滿為重實。尺寸俱弱為重虛。脈洪大,或緩而滑,或數而鼓,此熱盛拒陰,雖形證似寒,實非寒也。熱而脈數,按之不鼓,此寒盛格陽,雖形證似熱,實非熱也。發熱惡熱,大渴不止,煩躁肌熱,不欲近衣,其脈洪大,按之無力,或兼目痛鼻乾者,此血虛發熱也,當補其血。如不能食而熱,自汗出者,氣虛也,當補其氣。

內熱證二十四內熱與外熱不同,內熱以五內之火,熱由內生,病在陰分,故內熱者宜清涼,不宜升散,升散則內火愈熾,火空則發也,外熱以膚腠之邪,風寒外襲,病在陽分,故外熱者宜解散,不宜清降,清降則表熱愈留,外內合邪也。此外熱內熱之治,其不同者有如此。欲分內外之辨,則外熱者,其至必驟;內熱者,其來必緩。但察其絕無表證,而熱在臟腑,七竅,三焦,二陰,筋骨,肌肉之間者,皆是內熱之證。但內熱之證,亦有虛實,實者宜從正治,虛者當從反治,反正之間,有冰炭之異,非可混也。

凡實熱之在內者,古法治分五臟,宜從正治。心熱者,宜瀉心湯,導赤散,安神丸。肝熱者,瀉青丸,柴胡飲子,龍膽湯。脾熱者,瀉黃散。肺熱者,輕則瀉白散,地骨皮散,重則涼膈散。腎熱者,滋腎丸,滋陰八味丸。實熱則宜疏下,虛熱則宜調補。肢體熱,輕則惺惺散,重則人參羌活散。大便秘者,二黃犀角散,四順清涼飲。餘熱不退者,地骨皮散。大小便血者,保陰煎。血熱妄行者,清化飲。三焦火盛,上下熱甚者,抽薪飲。小水熱痛者,大分清飲。陽明內熱,煩渴頭痛,二便秘結者,玉泉散。陽明火盛,兼少陰水虧者,玉女煎。凡元氣虛而為熱者,必真陰不足,皆假熱證也,宜從反治。心脾肺氣虛假熱者,五君子煎,人參理中湯。五臟氣血俱虛假熱者,五福飲。肝腎真陰不足假熱者,輕則六味地黃湯,甚則理陰煎。肝腎血虛假熱者,大營煎,五物煎。肝腎陰虛,上熱下寒,則陽無所附而格陽為熱者,六味回陽飲,或八味地黃湯。肝經血虛生風而熱者,四物加天麻,鉤藤鉤。汗後血虛而熱甚者,六神散加粳米。

汗後氣虛而惡寒發熱者,補中益氣湯。汗後陰虛,陽無所附而熱者,四物湯加參,耆。汗後陽虛,陰無所附而熱者,四君子加芎,歸。久從溫補而潮熱不退,脈見滑大者,五福飲加地骨皮,或加知母。凡嬰兒諸熱有因別證而作者,當從所重者而治之。若乳下嬰兒,當兼治其母以調之。

小兒上論列方二十五四君子湯補一。五味異功散補四。團參散小十。四物湯補八。金水六君煎新和一。理中湯熱一。七福飲新補七。四味回陽飲新熱一。理陰煎新熱三。獨參湯補三五。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茯神湯小六十。大營煎新補十四。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清化飲新因十三。益黃散和十九。五君子煎新熱六。六君子湯補五。六味異功煎新熱七。五物煎新因三。五福飲新補六。人參理中湯熱一。溫胃飲新熱五。胃關煎新熱九。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生脈散補五六。養中煎新熱四。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滋腎丸寒一六三。保陰煎新寒一。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六神散小五一。加味歸脾湯補三三。柴胡飲子小三十。一柴胡飲新散一。人參黃連散小十七。五柴胡飲新散六。錢氏黃龍湯小二五。五積散散三九。星蘇散小二四。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鉤藤飲小六六。瀉白散寒四二。《秘旨》安神丸小七一。抑肝散小六七。瀉青丸寒一五一。東垣涼膈散痘八三。龍膽湯小八二。玉泉散新寒十五。地骨皮散小三一。大青膏小六八。小柴胡湯散十九。柴胡清肝散寒五九。二柴胡飲新散二。四柴胡飲新散四。二黃犀角散小二九。柴芩煎新散十。柴陳煎新散九。四順清涼飲攻二五。參蘇飲散三四。惺惺散小二三。黃連安神丸寒一四二。瀉黃散寒五七。瀉心湯寒二七。安神鎮驚丸小七六。抑青丸小九八。抽薪飲新寒三。大分清飲新寒五。玉女煎新寒十二。導赤散寒一二二。消食丸小三七。清膈煎新寒九。利驚丸小九七。抱龍丸小八五。牛黃散小二七。白餅子小三九。保和丸小三五。陳氏十二味異功散痘二二。和胃飲新和五。涼驚丸小九六。琥珀散小八一。梅花飲小八三。肥兒丸小百十一。木香散痘二一。人參羌活散小二六。

備用方具列小兒方中,所當詳閱。

景岳全書卷之四十終

景岳全书:謨集小兒則下

吐瀉二十六

1。小兒吐瀉證,虛寒者居其八九,實熱者十中一二。但察其脈證無火,面色清白,氣息平緩,肢體清涼,或神氣疲倦,則悉是虛寒之證,不得妄用涼藥,古人云:脾虛則嘔,胃虛則吐者是也。蓋飲食入胃,不能運化而吐者,此脾氣虛弱,所以不能運也。寒涼入胃,惡心而吐者,此中焦陽氣受傷,所以不能化也。若邪在中焦,則止於嘔吐,若連及下焦,則并為瀉矣。故在中上二焦者,宜治脾胃,連及下焦者,宜調脾腎。若非實熱火邪,而妄用寒涼消伐者,無有不死。

2。小兒虛寒嘔吐,凡無故吐瀉,察其無火者,必生冷寒氣傷胃所致,今小兒所病,大約皆是此證,宜養中煎,或溫胃飲為主治,其次則五君子煎,理中湯,冬尤煎。若兼血虛燥渴者,宜五君子加當歸。若兼脾腎虛寒,或多痰涎,或兼喘促,宜理陰煎;甚者,人參,附子,理陰煎為最妙,勿謂嘔吐不宜熟地也。若脾氣無寒,或偶有所觸,雖吐而不甚者,宜五味異功散。若脾中寒滯,氣有不順而嘔吐者,宜藿香安胃散。若上焦不清,多痰兼滯者,宜六君子湯,或更加砂仁,炮薑,木香。

3。小兒傷食嘔吐,若誤食不宜之物,或停積滯濁以致吐者,必胸膈脹滿,或肚腹作痛,此其中必有餘邪,宜和胃飲,益黃散。若但有食滯而胃不寒者,宜大和中飲,小和中飲。若食滯兼痰而吐者,宜二陳湯,六安煎,苓朮二陳煎。若飲食雖滯,而因脾虛不能運化者,此其所重在脾氣,不在飲食,止宜養中煎,溫胃飲,或理陰煎,聖朮煎之類,以培其本,不可因飲食之故,而直行消伐也。

4。小兒胃熱嘔吐者,其證最少,蓋內熱者多不致吐,即亦有之,其必多食炙?甘甜之物,以致滯積胃口,或夏間冒暑,及臟氣素熱者乃有之。凡治熱證,必須詳辨的確,勿得以假熱作真熱也。凡胃火內熱嘔吐者,察其證必煩熱,作渴喜冷,察其脈息必洪大滑數。火之甚者,宜瀉黃散,玉泉散,或竹葉石膏湯。若有痰食之滯兼火作吐者,宜二陳湯加石膏,黃連,山梔,或加山楂,麥芽之類。若脾胃虛弱而兼火者,宜人參安胃散,或橘皮竹茹湯。若胃火嘔吐作渴者,宜竹茹湯。若夏月胃熱,陽暑傷胃者,必煩熱大渴,吐瀉並作,宜五味香薷飲,或十味香薷飲,或竹茹湯,或橘皮竹茹湯。若內熱之甚者,宜益元散,玉泉散主之。然暑有陰陽之辨若因天氣暑熱,過用生冷,以致傷胃而為吐瀉者,此屬陰暑,則宜暖胃溫中,如前虛寒治法,或用五苓散亦妙,凡本條之藥絕不可用。

5。薛氏曰:凡暑令吐瀉,手足發熱,作渴飲冷者,屬陽證,宜清涼之劑。若手足並冷,作渴飲湯者,屬陰證,宜溫補之劑。故病有屬陰者,誤用寒涼之藥,死後手足青黯,甚則遍身皆然,於此可驗。

6。小兒吐瀉并作者,本屬內傷,然有因寒氣自外而入,內犯臟氣而然者;有因生冷不慎,致傷胃氣而然者;有因中氣本弱,飲食失宜而然者。邪傷陽分則為吐,邪傷陰分則為瀉,若吐瀉並作,則陰陽俱傷之證也。此當察其有滯無滯,詳辨其虛實而治之。若吐瀉初起,邪滯未清者,必有胸腹脹悶實滯等證,此宜先用和胃飲,苓朮二陳煎之類,以清上焦之氣。若吐瀉初起,腹脹腹痛而拒按者,宜先用胃苓湯,或五苓散加乾薑,木香之類,以分下焦之清。若上無脹滯,或所吐既多而嘔惡不已,此其上焦豈尚有物?

但察其形氣困倦,總惟胃虛而然。若虛寒不甚者,宜五味異功散。然無寒不作吐,故惟五君子煎,六味異功煎,及養中煎,溫胃飲之類,皆最宜也。

若下腹雖痛而可按可揉,或腹寒喜熨,或所瀉既多而泄仍不止,此其下焦必空虛已極,惟脾腎虛寒不能固攝而然,非胃關煎不可;其稍輕者,或用四君子加肉豆蔻,補骨脂,丁香之屬;若虛中兼滯者,或助胃膏亦可酌用。其或果由胃火,則火逆於上,熱蓄於下,亦能為吐為瀉,然必有火證火脈者,方是其證,乃宜大小分清飲,或用香連丸,或如前胃熱嘔吐條參而治之。然此證最少,不得輕易混用。

吐瀉新按余季子於丁巳正月生於燕邸,及白露時甫及半週,余見新涼日至,虞裀褥之薄,恐為寒氣所侵,每切囑眷屬保護之,而眷屬不以為意,及數日後,果至吐瀉大作,余即用溫胃和脾之藥,不效。

隨用理中等劑,亦不效。三日後,加人參三錢,及薑,桂,吳茱,肉豆蔻之類,亦不效。至四五日,則隨乳隨吐,吐其半而瀉其半,腹中毫無所留矣。余不得已,乃用人參五,六錢,製附子,薑,桂等各一,二錢,下咽即吐,一滴不存,而所下之乳則白潔無氣,仍猶乳也。斯時也,其形氣之危,已萬無生理矣。余含淚靜坐書室默測其故,且度其寒氣犯胃而吐瀉不止,若舍參,薑,桂,附,之屬,尚何術焉?伎已止此,窘莫甚矣。思之思之,忽於夜半而生意起,謂其胃虛已極,但藥之氣味略有不投,則胃不能受,隨拒而出,矧附子味鹹,亦能致嘔,必其故也。

因自度氣味,酌其所宜,似必得甘辣可口之藥,庶乎胃氣可安,尚有生意。乃用胡椒三錢,搗碎,加煨薑一兩,用水二鍾,煎至八分,另盛聽用。又用人參二兩,亦用水二鍾,煎至一鍾,另盛聽用。用此二者,取其氣味之甘辛純正也。乃用茶匙挑合二者,以配其味,凡用參湯之十,加椒薑湯之一,其味微甘而辣,正得可口之宜。

遂溫置熱湯中,徐徐挑而與之,陸續漸進,經一時許,皆咽而不吐,竟得獲效,自後乳藥皆安,但瀉仍未止也。此自四鼓服起,至午未間,已盡二兩之參矣。參盡後,忽爾躁援呻吟,煩劇之甚,家人皆怨,謂以嬰兒嬌嫩,臟腑何堪此等熱藥。是必燒斷肚腸也,相與抱泣。余雖疑之而不為亂,仍寧神熟思之,意此藥自四鼓至此,若果藥有難堪,何於午前相安,而此時遽變若此?其必數日不食,胃氣新復,而倉廩空虛,饑甚則然也。傍有預備之粥,取以示之,則張皇欲得,其狀甚急,乃與一小盞,輒鯨吞虎嗜,又望其餘,遂復與半碗,猶然不足,又與半碗,遂寂然安臥矣。至次日,復加製附,始得瀉止全愈。鳴呼!

此兒之重生,固有天命,然原其所致之因,則人之臟氣皆繫於背,褥薄夜寒,則寒從背俞而入,內干於臟,中必深矣。原其所治之法,則用藥雖當,而氣味不投無以相入,求效難矣。及其內饑發躁,使非神悟其機,倘妄用清涼,一解則全功盡棄,害可言哉。故余筆此,以見病原之輕重,氣味之相關,及診治之活變有如此關係者。雖然,此特以己之兒,故可信心救療如是,設以他人之子,有同是病者,於用參數錢之時,見其未效,不知藥未及病,必且煩言吠起,謗其誤治,改用苦寒,無不即死,而仍歸罪於用參者,此時黑白將焉辨之?故再贅其詳,用以廣人之聞見云。

都閫錢旭陽長郎,年及兩週,季夏間以生果傷脾,因致先瀉後痢。旭陽善醫,知其不過傷於生冷,乃與參,朮,薑,桂,溫脾等藥,瀉痢不愈,而漸至唇口生瘡。乃謀之余,曰:此兒明為生冷所傷,今不利溫藥,將奈之何?余曰:此因瀉傷陰,兼之辛辣遽入,而虛火上炎耳,非易以附子,不能使火歸原也。因用二劑,而唇口瘡痛,咽腫倍甚,外見於頭面之間,而病更劇矣。

又謀之余曰:用藥不投如此,豈真因濕生熱耶?余診之曰:上之脈息,下之所出,皆非真熱,本屬陽虛。今熱之不效,雖屬可疑,然究其所歸,寒之則死,必無疑也。意者,藥猶未及耳。旭陽曰:尚有一證似屬真寒,今其所用湯飲,必欲極滾極熱者,余等不能入口,而彼則安然吞之,即其喉口腫痛如此,所不顧也,豈其證乎?

余曰:是矣,是矣。遂復增附子一錢五分,及薑,桂,肉果,人參,熟地之屬,其瀉漸止,瀉止而喉口等證,不一日而全收矣。疑似之間,難辨如此,使非有確持之見,萬無一生矣。余自經此以來,漸至不惑,後有數兒,證治大同者,俱得保全。億,此不惑之道,其要何居?在知本之所在耳,臨證者可無慎哉!

附按薛氏治一小兒,每飲食失節,或外驚所忤,即吐瀉發搐,服鎮驚化痰等藥而愈。後發搐益甚,飲食不進,雖參朮之劑,到口即嘔。余用白朮和土炒黃,用米泔煎數沸,不時灌半匙,仍嘔。次日灌之,微嘔。再日灌之,欲嘔。此後每服二三匙,漸加至半杯,不嘔,乃濃煎服而愈。

小兒瀉而大便熱赤,小便澀少,此熱蘊於內也。先以四苓散加炒黃連一劑,其熱頓退。又七味白朮散去木香二劑,熱渴頓止。後以四君,升麻調理而痊。

小兒九歲,食炙?之物,作瀉飲冷,諸藥不應,肌體消瘦,飲食少思。余用黃連一兩,酒拌炒焦為末,入人參末四兩,粥丸小豆大,每服四五十丸,不拘時,白湯下,服訖漸愈。又用五味異功散加升麻,服月餘而瘥。後不戒厚味,患疳積,消瘦少食,發熱作渴,用大蘆薈丸為主,以四味肥兒丸為佐,疳證漸退。卻以四味肥兒丸為主,以五味異功散為佐而痊。後又不禁厚味,作瀉飲冷,仍服肥兒丸,異功散而瘥。

霍亂吐瀉二十七

小兒霍亂吐瀉者,必以寒涼傷胃,或時氣陰濕,或飲食失宜,皆能致之。

然此與前吐瀉並行者,稍有不同。蓋霍亂者,暴而甚;吐瀉者,徐而緩。霍亂者,傷在一時,吐瀉者,其傷以漸,此其所以有異也。若暴疾霍亂而胃口未清,胸腹仍滿者,宜先用和胃飲,苓朮二陳煎,或大,小和中飲,或小分清飲,或神香散之類主之。俟胃口稍平,即宜五味異功散,或溫胃飲,五苓散之類調補之。若霍亂初起便覺神疲氣倦,而胃口別無脹滯者,此其胃氣已傷,即宜溫補,如養中煎,溫胃飲之類,不得概行清利也。

論瀉痢糞尿色二十八

古人有以小兒瀉痢糞黃酸臭者,皆作胃熱論治,此大誤也。蓋飲食入胃,化而為糞,則無有不黃,無有不臭者,豈得以黃色而酸臭者為熱乎?今以大人之糞驗之,則凡胃強糞實者,其色必深黃而老蒼,方是全陽正色。若純黃不蒼而糞有嫩色,則胃中火力便有不到之處,再若淡黃則近白矣。近白之色則半黃之色也,糞色半黃則穀食半化之色也,糞氣酸腥則穀食半化之氣也,穀食半化,則胃中火力盛衰可知也。若必待糞青糞白,氣味不臭,然後為寒,則覺之遲矣。

故但以糞色之淺深,糞氣之微甚,便可別胃氣陽和之成色,智者見於未然,而況於顯然乎。余故曰:古人以糞黃酸臭為火者,大誤也。

再若小水之色,凡大便瀉痢者,清濁既不分,小水必不利,小水不利,其色必變,即清者亦常有之,然黃者十居八九。此因瀉亡陰,陰亡則氣不化,氣不化則水涸,水涸則色黃不清,此自然之理也。使非有淋熱痛澀之證,而但以黃色便作火治者,亦大誤也。

吐乳二十九

小兒吐乳,雖有寒熱之不同,然寒者多而熱者少,虛者多而實者少,總由胃弱而然。但察其形色脈證之陰陽,則虛實寒熱自有可辨,熱者宜加微清,寒者必須溫補。乳子之藥,不必多用,但擇其要者二,三,四味,可盡其妙,如參薑飲,五味異功散之類,則其要也。若兒小乳多,滿而溢者,亦是常事,乳行則止不必治也。若乳母有疾,因及其子,或有別證者,又當兼治其母,宜從薛氏之法如左。

薛氏曰:前證若小兒自受驚,或乳母恚怒,致兒吐瀉青色者,宜用異功散。若母食厚味而乳熱者,用東垣清胃散。母飲酒而乳熱者,用葛花解醒湯,子服一,二匙。若飲燒酒而乳熱,或子母身赤,或昏憒,服冷米醋三,五杯,多亦無妨,兒服一,二匙。若母停滯生冷而乳冷者,母服人參養胃湯,子服調中丸。

若母停滯而變熱乳者,母服大安丸,子服五味異功散。若母鬱怒傷肝脾而乳熱者,用歸脾湯,逍遙散。若母脾虛血弱而乳熱者,用六君子加芎,歸。若母氣血虛而乳熱者,子母俱服八珍湯。若母勞後發熱而乳熱者,子母俱服補中益氣湯。若因怒動肝火而乳熱者,用五味異散加柴胡,山梔。若吐痰涎及白綠水者,木乘脾土,虛寒證也,用六君子加柴胡,木香。大凡吐乳瀉青色者屬驚,法當平肝補脾。吐瀉青白色者屬寒,法當溫補脾土,前諸證,若手足指熱者屬實,手足指冷者屬虛,此亦驗法也。

五疳證三十

錢仲陽曰:小兒諸疳,皆因病後脾胃虧損,或用藥過傷,不能傳化乳食,內亡津液,虛火妄動,或乳母六淫七情,飲食起居失宜,致兒為患。凡疳在內者,目腫腹脹,瀉痢青白,體漸瘦弱;疳在外者,鼻下赤爛,頻揉鼻耳,或肢體生瘡。大抵其證雖多,要不出於五臟,而五臟之疳不同,當各分辨治之。肝疳者,一名筋疳,亦名風疳。其證白膜遮睛,或瀉血而瘦,宜用地黃丸以生腎。

心疳者,面黃頰赤,身體壯熱,宜用硃砂安神丸以治心,異功散以補脾。脾疳者,一名肥疳,體黃瘦削,皮膚乾澀而有瘡疥,腹大嗜土,宜用四味肥兒丸以治疳,五味異功散以生土,或用益黃散。肺疳者,一名氣疳,喘嗽氣促,口鼻生瘡,宜用人參清肺湯以治肺,益氣湯以生金。

腎疳者,一名骨疳,肢體瘦削,遍生瘡疥,喜臥濕地,用地黃丸。鼻瘡用蘭香散。諸瘡用白粉散。若患潮熱,當先補肝,後瀉心,若妄以硝黃等藥利之,則成疳。若患癖,當消磨,若誤以巴豆,硼砂下之,或傷寒誤下,皆能成疳。其初病者為熱疳,用黃連丸。久病者為冷疳,用木香丸。冷熱相兼者,用如聖丸。津液短少者,用七味白朮散。凡此皆因大病,脾胃虧損,內亡津液所致,當固脾胃為主,而早為施治,則不變敗證也。

楊氏曰:無辜疳者,腦後項邊有核如彈丸,按之轉動,軟而不疼,其內有蟲,不速鍼出,則內食臟腑,肢體癰疽,便利膿血,壯熱羸瘦,頭露骨高,宜用大蕪荑湯,蟾蜍丸。丁奚者,手足極細,項小骨高,尻削體痿,腹大臍突,號哭胸陷,宜用肥兒丸,大蘆薈丸。哺露者,虛熱往來,頭骨分開,翻食吐蟲,煩渴嘔噦,宜用肥兒丸,大蘆薈丸。若作渴瀉痢腫脹,勞瘵等證,當詳參方論而治之。蓋疳者,乾也,因脾胃津液乾涸,而患在小兒為五疳,在大人為五勞,總宜以調補胃氣為主。

又,楊氏曰:又有疳傷者,五臟蟲疳也,其名甚多,姑舉其要。蟲疳者,其蟲如絲,出於頭項腹背之間。黃白赤者可治,青黑者難治。蚘疳者,皺眉多啼,嘔吐青沫,腹中作痛,肚脹青筋,唇口紫黑,頭搖齒痒。脊疳者,身熱羸黃,煩渴下利,拍背有聲,脊骨如鋸齒,十指皆瘡,頻嚙指甲。腦疳者,頭皮光急,滿頭并瘡,腦熱如火,髮結如穗,遍身多汗,腮腫?高。

疳渴者,日則煩渴,飲水不食,夜則渴止。疳瀉者,毛焦唇白,額上青紋,肚脹腸鳴,瀉下糟粕。疳利者,停積宿滯,水穀不聚,瀉下惡物。疳腫者,虛中有積,肚腹緊脹,脾復受濕,則頭面手足虛浮。疳勞者,潮熱往來,五心煩熱,盜汗骨蒸,嗽喘枯悴,渴瀉飲水,肚硬如石,面色如銀。大抵其證雖多,要不出於五臟,總宜以五臟之法治之。

景岳曰:按楊氏云:疳者,乾也,在小兒為五疳,在大人為五勞。然既云為乾,又云為勞,豈非精血敗竭之證乎?察前諸法,俱從熱治,多用清涼,雖此證真熱者固多,而元氣既敗,則假熱者尤多也。即前所用,亦有地黃丸,異功散,益黃散,益氣湯之類,恐此數方有不足以盡之。其或血氣俱損,有非大補不可者;陰虛假熱,脾敗腎虧,又有非溫補不可者。貴在臨證酌宜,仍當以虛治勞之法參用,庶得盡善。

薛氏曰:按疳證或以哺食太早,或嗜食甘肥,或服峻厲之藥,重亡津液,虛火熾盛,或因稟賦,或乳母厚味七情致之,各當調治其內。若口舌蝕爛,身體壯熱,腮唇赤色,或作腫痛,腹膈煩悶,或掌熱咽乾,作渴飲水,便赤盜汗,囓齒虛驚,此心經內外疳也,宜安神丸之類主之。

若鼻外生瘡,眼目赤爛,肢體似癬,兩耳前後,項側,缺盆,兩腋結核,或小腹,內股,玉莖,陰囊,睪丸腫潰,小便不調,或出白津,或咬指甲,搖頭側目,白膜遮睛,羞明畏日,肚大青筋,口乾下血,此肝經內外疳也,用地黃,蘆薈二丸主之。若頭不生髮,或生瘡痂,或髮成穗,或人中口吻赤爛,腹痛吐逆,乳食不化,口乾嗜土,瀉下酸臭,小便白濁,或合目昏睡,惡聞木音,此脾經內外疳也,用肥兒丸主之。

若鼻外生瘡,咽喉不利,頸腫齒痛,欬嗽寒熱,皮膚皺錯,欠伸少氣,鼻痒出涕,?血目黃,小便頻數,此肺經內外疳也,用黃清肺飲主之。若腦熱吐痰,手足逆冷,寒熱往來,滑泄肚痛,口臭作渴,齒齦潰爛,爪黑面黧,身耳生瘡,或耳出水,或食自髮,此腎經內外疳也,用地黃丸主之。凡疳熱上攻,或痘毒上升,為患甚速,名為走馬疳,急敷雄黃散,搽牙散,馬鳴散,擇而用之,服蟾蜍丸。輕則牙齦腐爛,唇吻腫痛,可治;甚則牙齦蝕落,腮頰透爛,不治。

盜汗三十一

1。小兒元氣未充,腠理不密,所以極易汗出,故凡飲食過熱,或衣被過暖,皆能致汗。東垣諸公云:此是小兒常事,不必治之。然汗之根本,由於營氣;汗之啟閉,由於衛氣。若小兒多汗者,終是衛虛,所以不固。汗出既多,未免營衛血氣愈有所損,而衰羸之漸,未必不由乎此,此所以不可不治也。大都治汗之法,當以益氣為主,但使陽氣外固,則陰液內藏,而汗自止矣。

2。治法:凡小兒無故常多盜汗,或自汗者,宜團參散為主,或參苓散,四君子湯,五味異功散,或白朮散之類,俱可擇用。若其甚者,宜三陰煎,人參養營湯,或十全大補湯。若心經有火而見煩渴者,宜生脈散,一陰煎。若肝脾火盛,內熱薰蒸,血熱而汗出者,脈必洪滑,證多煩熱,宜當歸六黃湯,或加減一陰煎。

若陽明實熱,汗出大渴者,宜仲景竹葉石膏湯。若因病後,或大吐大瀉之後,或誤用剋伐之藥,以致氣虛氣脫而大汗亡陽者,速宜用參附湯,六味回陽飲,或耆附湯之類,庶可挽回也。大都汗多亡陽者,多致角弓反張,項強戴眼等證,此太陽,少陰二經精血耗散,陰虛血燥而然,速宜用大營煎,人參養營湯,或十全大補湯之類,方可解救。若作風治,萬無一生矣。前汗證門有詳論詳法,所當參閱。余之兒輩,有於襁褓中多盜汗者,但以人參一錢,泡湯與服,當夜即止。久不服參,必又汗出,再服再止,其效如神。凡養兒者,亦可以此為常法。

腹脹腹痛三十二

1。小兒腹脹腹痛,多因食積,或寒涼傷脾而然。《內經》曰:病痛者陰也。又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東垣曰:寒脹多,熱脹少,皆主於脾胃。故凡小兒肚腹或脹或痛,雖曰多由積滯,然脾胃不虛,則運化以時,何致作脹?是脹必由於虛也。若胃氣無傷而腹中和暖,則必無留滯作痛,是痛多由乎寒也。故治痛治脹者,必當以健脾暖胃為主。若無火證,不得妄用涼藥。若無拒按堅實等證,不得妄用攻藥。

2。治法:凡小兒肚腹膨脹,或時常作痛,黃瘦,常用調理之法,惟芍藥枳實丸加減用之為宜,且善止腹痛。或大健脾丸,楊氏啟脾丸,和中丸之類,皆可酌用。若偶爾傷脾,氣促困倦,外見腹脹而內不脹者,此脾氣虛也,宜五味異功散,或六味異功煎。若脾胃陽氣不足,虛寒作脹,或畏寒,或手足冷,或兼嘔瀉者,宜五君子煎,養中煎,溫胃飲,六君子湯,或調中丸。若兼脾腎陽虛,或水泛為痰,或喘促,痛脹,泄瀉,宜理陰煎加減主之。若脾胃氣虛而痛滯吐瀉者,宜六味異功煎,或六君子湯加木香,或調中湯。

若胃口偶有留滯,大痛而脹者,宜排氣飲,或益黃散。若宿食偶有不消而暫為脹滿者,宜大,小和中飲,或保和丸,消食丸。若有堅積停滯,脹痛拒按,形氣俱實者,宜赤金豆,白餅子,紫霜丸之類攻下之。凡諸未盡,當於腹痛腫脹二門,參酌為治。

余初年在京,治一五歲鄰女,適經藥舖,見有晒晾巴豆,其父誤以為松仁,以一粒與食之,嚼而味辣,即忙吐出,而已半粒下咽矣。少頃,大瀉十餘次,瀉後次日,即致肚腹通身悉皆腫脹,絕口不食,因求治於余。或謂宜黃連,綠豆以解毒;或謂宜四苓,五皮以利水。余曰:大攻之後,豈非大虛之證乎?能再堪苦寒以敗脾否?大瀉之後,又尚有何水之可利?遂單用獨參湯及溫胃飲以培脾氣,不數劑而復元如初。夫既以大瀉,而何以反脹若是?因此一證,乃知大虛大寒而致成腫脹者,類多如此。

痞塊三十三

1。小兒多有痞塊者,總由口腹無節,見食必啖,食上加食,脾胃化之不及,則胃絡所出之道,未免漸有留滯,留滯不已,則日以益大,因成痞矣。或以感寒發熱之後,胃氣未清,此時最宜擇食節食,若不知慎,則食以邪留,最易成痞,此實人所不知也。第痞塊既成,必在腸胃之外,膜膈之間,故非可以消伐之劑推逐而去者。若但知攻痞,則胃氣益弱,運化失權,不惟不能消痞,且致脾土虧損,則痞邪益橫而變百出矣。故治此者,當酌其緩急,專以調補胃氣為主,外則用膏用灸,以拔其結絡之根,庶為萬全之策。

2。凡調理脾胃之法,若痞邪未甚,宜芍藥枳實丸加減用之為善,或大健脾丸及楊氏啟脾丸,皆可擇用。若脾胃氣虛,食少體瘦,宜五味異功散。若脾胃虛寒者,宜調中丸,溫胃飲,五君子煎。若兼胃脘停積,食滯作脹者,宜保和丸,或大,小和中飲。若脹急堅實,形氣尚強,不得不瀉者,宜赤金豆,白餅子。若痞久成熱,致動陽明之火,而牙口潰爛成疳者,宜蘆薈丸,胡黃連丸或蟾蜍丸。此外,如貼痞膏及炙治之法,俱詳載積聚門。

癲癇三十四

錢仲陽曰:小兒發癇,因血氣未充,神氣未實,或為風邪所傷,或為驚怪所觸,亦有因妊娠時七情驚怖所致。若眼直目牽,口噤涎流,肚膨發搐,項背反張,腰脊強勁,形如死狀,終日不醒,則為?矣。凡治五癇,皆隨臟治之,每臟各有一獸之形,通用五色丸為主,仍參以各經之藥。發而重者死,病甚者亦死。如面赤目瞪,吐舌嚙唇,心煩氣短,其聲如羊者曰心癇。血虛者用養心湯;發熱飲冷為實熱,用虎睛丸;發熱飲湯為虛熱,用辰砂妙香丸。面青唇青,兩眼上竄,手足攣掣反折,其聲如犬者曰肝癇。

肝之虛者,用地黃丸;抽搐有有為實邪,用柴胡清肝散;大便不通,用瀉青丸。面黑目振,吐涎沫,形體如尸,其聲如豬者曰腎癇,用地黃丸,紫河車丸之類。

腎無瀉法,故徑從虛治之。面如枯骨,目白反視,驚跳反折,搖頭吐沫,其聲如雞者曰肺癇。肺氣虛者,用補肺散;面色萎黃者,土不能生也,用五味異功散;面色赤者,陰火上衝於肺也,用地黃丸。

面色萎黃,目直腹滿,自利,四肢不收,其聲如牛者曰脾癇,用五味異功散;若面青瀉利,飲食少思,用六君子加木香,柴胡。若發熱抽掣臥,面色光澤,脈浮者,病在腑,為陽證,易治;身冷不搐覆臥,面色黯黑,脈沉者,病在臟,為陰證,難治。凡有此證,先宜看耳後高骨間,若有青脈紋,先抓破出血,可免其患。此皆元氣不足之證也,須以紫河車丸為主,而以補藥佐之。

設若泛行剋伐,復傷元氣,則必不時舉發,久而變危,多致不救。又有驚癇,風癇,食癇三種。治驚癇,宜比金丸,茯神丸,錢氏養心湯,辰砂妙香散,清神湯,虎睛丸之類主之。風癇用錢氏牛黃丸,消風丸,星蘇散之類主之。食癇用妙聖丹主之。

薛立齋曰:妊娠若遇驚恐,則必內應於胎,故一月足厥陰脈養,驚則肝有病;二月足少陽脈養,驚則膽病;三月手少陰脈養,驚則心受病;四月名為離經;五月足太陰脈養,驚則脾受病;六月足陽明脈養,驚則胃受病;七月手太陰脈養,驚則肺受病;八月手陽明脈養,驚則大腸受病;九月足少陰脈養,驚則腎受病。

是臟腑納氣於丹田,自肝至腎,十經滋養而生,此則胎中所致也。若既生之後,或驚怪所觸,或乳哺失節,或乳母飲食起居,六淫七情,臟氣不平,亦致是證。須察見證屬於何經,更別陰陽,以調補脾胃為主,否則不時舉發,甚至不救。

附按薛氏治一小兒,患前證,吐痰困倦,半餉而甦,諸藥不效,年至十三而頻發。用肥厚紫河車生研爛,入人參,當歸末,搗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日進三五十丸,日進三五服,乳化下。一月漸愈。

又佐以八珍湯全愈。又一兒七歲發驚癇,令其恣飲人乳後,發漸疏而輕。至十四復發,用乳不效,亦用河車丸數具而愈,常用加減八味丸而安。後至二十三歲復發而手足厥冷,仍用前法,佐以八味丸,十全大補湯而痊。

又治數小兒,皆以補中益氣湯,六君子湯,六味,八味等丸,相間用之,皆得全愈。

癲癇諸經義及大人證治諸法,俱詳載癲狂門,所當參閱。

溺白三十五

小兒便如米泔,或溺停少頃變作泔濁者,此脾胃濕熱也。凡飲食不節者多有此證,然亦有氣虛下陷而然者。若脈證兼火者,當清利,宜導赤散,或四味肥兒丸。若飲食過傷兼脹滯者,宜保和丸,大安丸。若形氣不足,或黃瘦,或嘔泄者,宜五味異功散,或四君子湯,或補中益氣湯。

若肝腎火盛,移熱膀胱者,必兼痛澀煩熱,宜七味龍膽瀉肝湯。若脾胃本虛而兼濕熱者,宜四君子湯加炒黃連。若止見溺白而別無煩熱脈證,則但節其生冷水果及甘甜等物,不久自愈。

切不可因其溺白,而過用芩,梔子之類,多致傷脾而反生吐瀉等證,漸至羸敗者,是皆誤治之害也,不可不察。

變蒸三十六巢氏云:小兒變蒸者,以長血氣也。變者上氣,蒸者體熱。錢仲陽曰:變者,易也。小兒在母腹中,乃生骨氣,五臟六腑成而未全。自生之後,即長骨脈,臟腑之神志,自內而長,自下而上。故以生之日後三十二日一變蒸,即覺情志有異於前,何也?長生意志臟腑故也。何謂三十二日長骨添精神?蓋人有三百六十五骨節,以應天數,內除手足中四十五碎骨外,共有三百二十數,自下生骨,一日十段而上之,十日百段,而三十二日計三百二十段為一遍,亦曰一蒸。凡一周遍,乃生虛熱諸病,如是十周,則小蒸畢也。

故初三十二日一變,生腎志;六十四日二變一蒸,生膀胱;九十六日三變,生心喜;一百二十八日四變二蒸,生小腸;一百六十日五變,生肝哭;一百九十二日六變三蒸,生膽;二百二十四日七變,生肺聲;二百五十六日八變四蒸,生大腸;二百八十八日九變,生脾;三百二十日十變五蒸,生胃,此所謂小蒸畢也。

又手厥陰經為臟,手少陽經三焦為腑,此一臟一腑俱無狀,故不變不蒸也。太倉云:氣入四肢,長碎骨,於十變後六十四日為一大蒸,計三百八十四日,又六十四日為二大蒸,計四百四十八日,又六十四日為三大蒸,計五百一十二日,至五百七十六日變蒸既畢,兒乃成人也。變者,生五臟也;蒸者,養六腑也。每經一變一蒸,情態即異,輕則發熱微汗,其治法,平和者微表之,實熱微利之,用紫霜丸,黑散子,柴胡散。有寒無熱,并吐瀉不乳多啼者,當歸散,調氣散主之。

薛立齋曰:《全嬰方論》云:變蒸者,以長氣血也。變者上氣,蒸者發熱也。輕則體熱虛驚,耳冷微汗,唇生白泡,三日可愈。重則寒熱脈亂,腹痛啼叫,不能乳食,食即吐乳五日方愈。古方以黑散子,紫霜丸主之。竊謂此證,小兒所不免者,雖勿藥可也,況前藥乃屬峻厲,非惟臟腑不能勝,抑且反傷氣血,慎之,慎之;余嘗見一小兒,至二變發熱有痰,投以抱龍丸一粒,卒至不救,觀此可驗矣。若不熱不驚,略無證候而暗變者,蓋受胎氣壯實故也。

景岳曰:小兒變蒸之說,古所無也,至西晉王叔和始一言之,繼自隋,唐巢氏以來,則日相傳演,其說益繁。然以余觀之,則似有未必然者,何也?蓋兒胎月足離懷,氣質雖未成實,而臟腑已皆完備。及既生之後,凡長養之機,則如月如苗,一息不容有間,百骸齊到,自當時異而日不同,豈復有此先彼後,如一變生腎,二變生膀胱,及每變必三十二日之理乎?

又如小兒之病與不病,余所見所治者,蓋亦不少,凡屬違和,則不因外感必以內傷,初未聞有無因而病者,豈真變蒸之謂耶?又見保護得宜,而自生至長,毫無疾痛者不少,抑又何也?雖有暗變之說,終亦不能信然。余恐臨證者有執迷之誤,故道其愚昧若此,及如前薛氏之戒,皆不可不察也。明達者以為然否?

小兒下論列方三十七理中湯熱一。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溫胃飲新熱五。理陰煎新熱三。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五君子煎新熱六。理中丸熱一。養中煎新熱四。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胃關煎新熱九。四君子湯補一。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六君子煎補五。補中益氣湯補三十。白朮散和三十。生脈散補五六。人參養胃湯小四一。團參散小三五。益黃散和十九。人參清肺湯寒三六。三陰煎新補十一。參附湯補三七。五味異功散補四。安神丸寒一四三。茯神湯小六十。六味異功煎新熱七。調中湯小二。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和中丸和八七,八八。六安煎新和二。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大健脾丸和八五。歸脾湯補三二。八珍湯補十九。人參養營湯補二一。逍遙散補九二。參薑飲新熱八。人參安胃散小四二。大營煎新補十四。一陰煎新八。加減一陰煎新補九。耆附湯補四三。參苓散補五三。當歸六黃湯寒六四。清神湯小六一。虎睛丸小百一。調中丸小三。保和丸小三五。參朮二陳煎新和四。二陳湯和一。大安丸小三六。啟脾丸和八六。和胃飲新和五。

大和中飲新和七。竹茹湯和一二一。五苓散和一八二。錢氏養心湯小五九。胃苓湯和百九十。益元散寒百十二。辰砂妙香散固十五。玉泉散新寒十五。柴胡散小二一。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香連丸寒百十三。比金丸小百。十味香薷飲和一七一。紫河車丸小百九。消食丸小三七。藿香安胃散熱七一。如聖丸小一二六。

紫霜丸小百三十。龍膽瀉肝湯寒六三。排氣飲新和六。小和中飲新和八。地黃清肺飲小六九。瀉黃散寒五七。四苓散和一八七。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小分清飲新和十。蘭香散小百十。東垣清胃散寒五四。導赤散寒一二二。星蘇散小二四。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消風丸小百四。妙聖丹小百五。橘皮竹茹湯和一二二。胡黃連丸小一二二。黃連丸小一三一。竹葉石膏湯寒五。木香丸小百二十。白餅子小三九。地龍丸小八。五黑散子未收。四味肥兒丸小百十一。大蘆薈丸小百十五。蟾蜍丸小一二三。搽牙散痘一三五。聖朮煎新熱二五。神香散新和二十。錢氏牛黃丸小九二。赤金豆新攻二。馬鳴散痘一三八。大蕪荑湯小百八。白粉散外一九六。雄黃散痘一三三。助胃膏小六。

卷四十二謨集痘疹詮

麻疹全述原一景岳子曰:痘之與疹,原非一種,雖痘之變態多證,而疹之收斂稍易,然疹之甚者,其勢凶危,亦不減於痘,最為可畏,蓋疹毒痘毒,本無異也。第古人重痘而忽疹,多不詳及,使後人無所宗法,余實悵之。自得羅田萬氏之刻,見其理透法精,鄙念斯慰。今悉從其訓,備述於此,雖其中稍有裁訂,亦不過正其疑似,詳具未詳耳。使此後患疹者,幸獲迷津之指南,亦以見萬氏之功為不少矣。

名義二疹者,痘之末疾,惟二經受證,脾與肺也,內應於手足太陰,外合於皮毛肌肉,是皆天地間沴戾不正之氣,故曰疹也。然其名目有異,在蘇松曰沙子,在浙江曰醋子在江右湖廣曰麻,在山陝曰膚瘡,曰糠瘡,曰赤瘡,在北直曰疹子。名雖不同,其證則一。但疹在痘前者,痘後必復疹,惟痘後出疹者,方為結局。

疹逆順三萬氏曰:疹以春夏為順,秋冬為逆,以其出於脾肺二經,一遇風寒,勢必難出,且多變證,故於秋冬為不宜耳。夫天行不正之氣,致為人之瘍疹,然古人於痘疹二字,始終歸重於痘,並不分別疹為何物,豈可以二證歸於一證耶?想當時重痘不重疹,故爾略之,致使後人不得心法,因而害事者,往往有之。今以吾家四代傳流,以及今日心得之法,開載於後,用此應痘,定不差矣。敢有毫釐隱匿,天其鑒之。

疹脈四凡出疹,自熱起至收完,但看右手一指,脈洪大有力,雖有別證,亦不為害,此定存亡之要法也。

景岳曰:按此即陽證得陽脈之義,若細軟無力,則陽證得陰脈矣,元氣既弱,安能勝此邪毒?是即安危之基也。故凡診得陰脈者,即當識為陰證而速救元神,宜用傷寒溫補托法,參酌治之。若執以麻疹為陽毒而概用清寒,則必不免矣。

疹證五疹雖非痘之比,然亦由胎毒蘊於脾肺,故發於皮毛肌肉之間,但一時傳染,大小相似,則未有不由天行癘氣而發者。此其源雖內發,而證多屬表,故其內為胎毒,則與痘證同,外有表邪,則與傷寒類。其為毒也,總由君相二火,燔灼太陰,而脾肺受之。故其為證,則有欬嗽噴嚏,面腫腮赤,目胞浮腫,眼淚汪汪,鼻流清涕,呵欠悶頓,乍涼乍熱,手足稍冷,夜臥驚悸,或惡心嘔噦,或以手掐面目唇鼻者,是即出疹之候,便宜用解毒散邪等藥,不使留停於中,庶無他患。

且凡是疹證,必其面赤,中指冷而多嗽,又必大熱五六日,而後見紅點遍身,此其所以與痘與傷寒有異也。

痘欲盡發而不留,疹欲盡出則無病。邪氣鬱遏則留而不去,正氣損傷則困而不伸。毒歸五臟,變有四證,歸脾則泄瀉不止,歸心則煩熱不退而發驚,歸肺則欬嗽血出,歸腎則牙齦爛而疳蝕。

程氏曰:麻疹初出,類傷風寒,頭疼欬嗽,熱甚,目赤頰紅。一二日內即出者輕,必須解表,忌見風寒,葷腥厚味,如犯之,恐生痰涎,變為驚搐,必致危矣。如初起吐瀉交作者順,乾嘔霍亂者逆,欲出不出者危亡立至。

徐氏曰:痘自裏而出於臟故重,疹自表而出於腑故輕。

景岳曰:痘疹之屬有四種,曰痘,曰疹,曰麻,曰斑也。痘則陸續漸出,自小而大,或稀或密,部位顆粒有辨也。疹則一齊發出,大者如蘇子,次者如芥子,小者如蠶子,而成粒成片者是也。麻則最細而碎,如蚊跡模糊者是也。斑則無粒,惟成片,紅紫如雲如錦者是也。大都疹與麻斑同類,即發斑傷寒之屬,而痘則本非其類也。蓋痘毒本於肝腎,出自中下二焦,是以終始不妨於食,而全賴水穀為主,所以能食則吉,不能食則凶。

故治痘者,不可不顧脾胃。麻疹之毒,則由表邪不解而內犯太陰陽明,病在上中二焦,所以多不能食,故治麻疹者,但宜解散火邪,邪散則自能食矣。是痘疹之治,當各有所重者如此。

疹期六出疹之候,初熱一日至次日雞鳴時,其熱即止,止存五心微熱,漸見欬嗽鼻流清涕,或腹中作痛,飲食漸減,到申酉之間,其熱復來。如此者四日,用手滿按髮際處甚熱,其面上熱少減二三分,欬嗽連聲,面燥腮赤,眼中多淚,,噴嚏頻發,或忽然鼻中出血。至五日,其熱不分晝夜。六日早時,其疹出在兩頰下,細細紅點,至午時,兩手背並腰下及渾身,密密俱有紅點。七日普遍掀發,其鼻中清涕不流,噴嚏亦不行,七日晚,兩頰顏色漸淡。此驗出疹之要法。

凡疹熱六日而出,一定之規也。若醫人無識,用藥太早,耗散元氣,及至出時,變害多矣。或嗽而變喘,或出一二日即隱,或作大瀉,或合目而喘,此醫人用藥不當之害也。吾家治法,定不在五日內用藥,必待見疹,方用徐徐升表。然用藥亦有次第,凡一劑必作十餘次飲之,況疹在皮膚之間,若作一次服,則藥性催之太急,每致譫語煩躁,故當慎之。

景岳曰:按此萬氏之法,謂醫人用藥太早,恐致耗散元氣,故必待見點而後施治,及作一次服,恐藥性催之太急,皆惟恐無益而反以致害,此固其心得之法也。然以愚見,則醫有高下,藥有宜否,但使見有確真,發無不當,則於未出之前,或解或補,必有得愈防之力,以潛消其毒者;既出之後,亦必有善調之方,而不致催急者,此在善與不善,或不嫌早與不早也。嘗見庸流之誤治者多,是誠不服藥為中醫也。此萬氏之說所以不可不遵。

凡疹熱五六日必出矣,醫人用藥見不能散,父母見藥不效,醫人見熱嗽不能除,或以別證治之,主家又或更醫,此世之所以誤者多矣。

麻疹初熱七麻疹發熱之初,與傷寒相似,惟疹子則面頰赤,欬嗽噴嚏,鼻流清涕,目中有淚,呵欠喜睡,或吐瀉,或手掐眉目,面赤為異耳。但見此候,即是疹子,便宜謹避風寒,戒葷腥厚味。古法用升麻葛根湯以表散毒邪,余製透邪煎代之更佳,或柴歸飲亦妙。但使皮膚通暢,腠理開豁,則疹毒易出,不可作傷寒,妄加汗下也。妄汗則增熱而?血欬血,為口瘡咽痛,為目赤腫,為煩躁乾渴,為大小便不通。妄下則裏虛,為滑泄,為滯下。經曰:必先歲氣,母伐天和。言不可妄汗妄下也。

凡疹初熱疑似之間,切不可輕易用藥。總有他證,必待五日,腮下見疹,方可用升表之劑。嗽多,連打嚏噴,鼻流清涕,或流鼻血,飲食減少,好飲涼水,只宜調理飲食,戒?食葷腥。

疹子初發熱時,未見出現,欬嗽百十餘聲不已,上氣喘急,面目胞腫,時臥時起,此火毒內蒸,肺葉焦舉,宜甘桔湯合白虎湯加牛蒡子,薄荷主之。如疹出之時,欬嗽口乾,心煩者,此毒在心肺,發未盡也,瀉白散加天花,連翹,玄參,黃連主之。

疹子欲出未出之時,宜早發散以解其毒,則無餘患。若不預解,使之盡出,多致毒蓄於中,或為壯熱,日久枯瘁,或成驚癇,或為瀉痢,或為欬血喘促,或作疳蝕而死。此雖一時戾氣之染,然未有不由於人事之未盡也。

疹出沒八疹子出沒,常以六時為準。假如子後出,午後即收,午後出,子後即收,乃陽生陰成,陰生陽成,造化自然之數也。凡此旋出旋收者輕。若一出連綿三四日不收者,乃陽毒太甚,宜大青湯,或用荊芥,牛蒡子,甘草,玄參,石膏,桔梗主之。若逡巡不出者,乃風寒外束,皮膚閉密也,宜荊防敗毒散主之。

疹已出而復沒者,乃風寒所逼而然,若不早治,毒必內攻,以致癢?而死。急用升麻湯加荊芥,牛蒡子,甘草熱服,則疹必復出而安矣。

發熱六七日以後,明是疹子卻不見出,此必皮膚堅厚,腠理閉密,或為風寒所襲,或曾有吐瀉,皆能伏也。急用托裏散表之劑,如麻黃湯去杏仁,加蟬退,升麻,外用胡荽酒之類。如一向未更衣者,必毒甚於內,伏而不出《局方》涼膈散加牛蒡子主之。

疹子只怕不能得出,若出盡則毒便解。故治疹者,於發熱之時,當察時令寒暄,酌而治之。如時證大寒,以桂枝葛根湯,或麻黃湯發之。時證大熱,以升麻葛根湯,或合人參白虎湯發之。不寒不熱,以荊防敗毒散發之。如兼疫癘之氣,以人參敗毒散發之。如盡一劑,不出,再作本湯服之,外用胡荽酒,又以苧麻蘸酒遍身戛之,務令亟出。如三四作更不出,加腹中脹痛,氣喘昏悶,則死證也。

景岳曰:按此萬氏之法,極得隨時制宜之善,已盡發表之義矣。然發表之義,亦最不易,即如營衛不足而疹有不能出者,其證甚多,若徒知發之,而不知滋之,則營衛有弱者,非惟不能發,而且恐窮其源矣。此其或在脾胃,或在血氣,必得其神,庶乎有濟。如傷寒三表之法,實亦有關於此。

疹毒出盡,則邪氣解散,正氣自然和平。如發熱煩悶,或嘔吐,或泄瀉,此毒邪壅遏,尚未出盡也。煩熱者,黃連解毒湯。嘔泄者,柴胡橘皮湯。並外用胡荽酒,及苧麻憂法如前。待疹子出盡,則煩熱自去,嘔吐自止矣。

疹有既收而餘毒未盡,至三日之外又復發出,或至五六次不已者,此因發熱之時,不避風寒,致令邪氣鬱於肌肉之間,留連不散,雖曾解散,終屬未暢耳。若兼雜證,亦當隨證治之。

疹形色九凡看麻疹初出之法,多於耳後,項上,腰腿,先見其頂尖而不長,其形小而勻淨者吉也。若色見通紅,則疹發於心,紅者,火之正色也。若疹色淡白者,心血不足也,養血化斑湯主之,或四物湯加防風。色大紅焰或微紫者,血熱也,或出太甚者,並宜大青湯主之,或四物湯去川芎加柴胡,黃芩,乾葛,紅花,牛蒡子,連翹,涼血滋陰而熱自除,所謂養陰退陽之義,亦五死一生之證也。若黑色者,則熱毒尤甚,而十死一生之證,此尤不可不明察之而混為施治也。

凡疹初出色赤者,毒盛之勢也。但大便調,欬嗽多,右手一指脈輕重取皆有力,雖勢重不礙,但當隨證調理。若嗽少,右手一指脈無力,雖三日後收,其渾身疹瘡變為紫色,壅結於皮膚之間,若用解利之藥,其色漸轉紅色,嗽多流涕,頗思飲食者生,若投二三劑難變者難療也。

疹涕十凡疹出至二三日,必兩鼻俱乾。待收完,看毒氣輕者,清涕即來,就思飲食,此不必服藥。若清涕來遲,不思飲食者,須要清肺解毒,必俟清涕出,方可不用藥。  疹吉凶十一或熱或退,五六日而後出者輕。透發三日而漸沒者輕。淡紅滋潤,頭面勻淨而多者輕。頭面不出者重。紅紫黯燥者重。咽喉腫痛不食者重。冒風沒早者重。移熱大腸變痢者重。黑黯乾枯,一出即沒者不治。鼻扇口張,目無神者不治。鼻清,糞黑者不治。氣喘,心前吸者不治。

總論治法十二疹喜清涼而惡濕,痘喜溫暖而惡涼,此固其大法也,然亦當有得其宜者。如疹子初出,亦須和暖則易出,所以發苗之初,只要發出得盡,則疹毒便解,非若痘之苗而秀,秀而實,而後毒解也。痘子成熟之時,若太溫熱,則反潰爛不收,是痘之後亦喜清涼也。故治痘疹者,無過熱,無過寒,必溫涼適宜,使陰陽和平,是為得之。

痘宜內實,可用補劑;疹忌內實,只惟解散,惟初熱發表時略相似耳。既出之後,痘宜補氣以生血,疹宜補陰以制陽。何也?蓋疹熱甚則陰分受其熬煎,而血多虛耗,陰津被剋,故治以清火滋陰為主,而不可少動其氣,若燥悍之劑,首尾皆深忌也。世知痘證所係之重。而不知疹之殺人尤甚,方書多忽而不備,良可太息也矣。

斑疹之毒,皆由於火。《內經》曰:赫曦之紀,其病瘡瘍。故或遇二火司天,或司運之歲,肺金受制,感而發者居多。輕則如蚊跡之狀,或壘腫於皮膚間,名曰癮疹。重者如硃點紅暈,或片片如錦紋,名曰斑疹。大抵色赤者吉,色黑者凶。其證似傷寒發熱,凡三四日而出,七八日而靨也。凡此之類,皆屬邪熱,治之之法,惟辛涼解利而已。即若吐瀉,亦斷不可用補也。如豆蔻,乾薑之類,切勿輕用。而初發之時,尤不可大汗,只宜升麻,葛根,透邪煎之屬,微表之耳。故用宜斟酌,有不可一概取必也。

標出不紅,現而發熱轉甚,或頭痛身痛煩躁者,升麻湯,或透邪煎。

色赤稠密,身痛煩躁者,升麻湯加紫草,連翹。

寒熱併作,頭痛背強者,升麻湯加羌活,防風,連翹。

頭項面腫,升麻湯加牛蒡子,荊芥。若脈強火盛熱渴者,宜清降其火,以白虎湯加減用之。

自汗煩渴,氣壅脈數者,化斑湯。

身熱煩渴,泄瀉者,柴苓湯,或四苓散。如夏月,益元散。

熱甚,小便赤澀,譫語驚恐者,導赤散,四苓散加辰砂。夏月,益元散加辰砂。

欬嗽甚者,二母散,麥門冬湯,清肺湯。

喘者,小柴胡湯去人參加五味子。

熱甚鼻?,或便血溺血熱甚者,黃連解毒湯。血甚者,犀角地黃湯。

傷食嘔吐,六君子湯加藿香,乾葛,或減去人參。熱甚嘔吐者,解毒湯。小便不利而嘔吐者,四苓散。一二日不通者,導赤散。

大便秘結,發熱身痛者,大柴胡湯。腹脹氣喘者,前胡枳殼湯。

咽喉不利,甘桔湯。兼風熱欬嗽者,加防風。

寒熱往來似瘧,小柴胡湯,如兼欬嗽去人參。

靨後身熱不除者,升麻湯,或去升麻加黃芩,黃連各酒炒用。

下痢赤白腹痛者,黃芩芍藥湯或加枳殼,身熱腹痛者,解毒湯。

餘毒未盡,變生癰疽瘡癤者,升麻湯加防風,荊芥,牛蒡子。

景岳曰:按以上萬氏治疹諸條,皆極詳妥,然其中惟瀉痢氣喘二證則最多疑似。蓋二證之由疹毒,固當如其治矣。然有不因疹毒者,如俗醫但見是疹,無不概用寒涼,不知有可涼者,有不可涼者。其有脾氣本弱而過用寒藥,或以誤食生冷致傷脾胃而為泄瀉者,亦多有之。此一證也,雖曰由疹而發,而實非疹毒之病矣。

但察其別無熱證熱脈,而兼之色白氣餒者,便須速救脾氣,急從溫補,宜溫胃飲,五君子煎,胃關煎之類主之。若執謂疹毒不可溫,則無不危矣。此醫之當知本也。又如氣喘一證,大有虛實。蓋十喘九虛,若察其本非火證,又非外邪,而或以大瀉,或以大汗而致喘者,必皆氣脫之候,此非六氣煎,或貞元飲必不可也。凡此二者,皆不可不加細察,而或者以氣促作氣喘,則萬萬大誤矣。又痘瘡總論中,有因人因證之辨,與此麻疹實同一理,所當參聞。故不可以麻疹之邪,悉認為實火,而不知虛火之為害也。

徐東皋曰:痘難疹易之說,此俗談耳。其有胃氣原弱,所感入深,又或因瀉利而發有不快,或發之未透而隨現隨隱,久之邪氣漸入於胃,必瀉泄不已,出而復出,加之喘促,則必危矣。凡若此者,又豈可以易言哉。所以但有出疹,若見虛弱,急當先補脾胃;其有欲出不出,急當托裏發表以助之。且首尾俱不可瀉,一如痘證同也。

疹禁忌十三凡疹瘡發表之後,紅影出於肌膚,切戒風寒生冷。如一犯之,則皮膚閉密,毒氣壅滯,遂變渾身青紫,而毒反內攻,煩躁腹痛,氣喘悶亂,諸證作矣。欲出不出,危亡立至,醫家病家皆不可不慎。

疹瘡之證,全在調治,禁忌如雞魚炙?,鹽醋五辛之類,直過七七之後方可食之,惟宜食淡,不可縱口,致生他疾也。若誤食雞魚,則終身皮膚粟起如雞皮之狀。或遇天行出疹之時,又令重出;誤食豬肉,則每歲凡遇出疹之月,多有下利;誤食鹽醋,致令欬嗽,則每歲出疹之月,必多欬嗽;誤食五辛之物,則不時多生驚熱,此痘疹之家皆所當慎也。

疹發熱十四瘡疹非熱不出。凡疹子欲出,必遍身發熱或煩躁,或頭眩,或身體拘急。及既出則身便涼,諸證悉解,此一層疹子隨即收者,極輕者也。如疹子既出而熱甚不減,此毒盛者也,宜大青湯解其毒。便澀者,宜黃連解毒湯合白虎湯,或大連翹飲解其裏。大便不通者,《局方》涼膈散加牛蒡子主之。

疹喘嗽十五凡疹證多嗽,此頓出頓入之勢也。但有疹毒,須假嗽多而散,故疹後旬日之內,尚宜有嗽,切不可見嗽多而治嗽也,宜慎之。

疹證屬肺與脾胃,肺受火邪則嗽多,嗽多則頓出頭面并及四肢;大腸受火邪,則上連脾胃而為泄瀉。若早瀉則嗽必減而變為喘,蓋喘嗽二者皆屬於肺。然嗽實喘虛,得嗽者出,得喘者入,入則合眼多痰,胸滿腹脹,色白而毒不盡出,證則危矣。此疹之宜嗽不宜喘,而最不宜於泄瀉也。

疹吐瀉十六凡疹子初起,發熱吐利,純是熱證,不可作寒論。此乃火邪內逼上焦則多吐,下焦則多利,中焦則吐利並作。自利者,宜黃芩湯。吐利者,宜黃芩湯加半夏二錢,生薑三片。自利裏急後重,宜黃連解毒湯合益元散。  凡疹出一二日,或三四日,忽然大瀉,嗽多者,用升表之藥,加以分利治之。若瀉而兼喘,復見悶亂搖頭者凶。

麻疹現後,大便下膿血,或因泄瀉而變成膿血者,或徑自利者,但看瘡疹出多而色紅又多嗽者,只宜表疹。俟其收後,方宜解毒,兼治其痢。

疹子初起,最忌泄瀉,然亦有始終泄瀉而不妨者,稟之強弱異也。若因瀉嗽減而變為喘者則危矣,詳前喘嗽條。

身熱煩渴泄瀉者,柴苓湯,四苓散。如熱甚或夏月,益元散。

疹後作痢,亦有看手咬指甲,撕口唇皮,及咬人等證,當以解毒分利藥治之。若所下稠涎,紅白相兼者,務要用解毒之藥。若晝夜由三,五十次,漸減至二,三次,或漸多嗽,右手一指脈漸起,清涕復來者,方可望生。若痢變煤色,或成屋漏色,或如青菜色,肛門如筒,喘促音啞,飲食不進,午後腮紅,皆不治。

景岳曰:自古方書,凡發揮未盡,及用治未當者,間亦有之,而惟於泄瀉一證則尤其為最。何也?蓋古人以泄瀉為熱者什九,故多用河間黃芩芍藥湯為主治,而不知凡屬泄瀉,最多脾腎虛寒也。即如出疹一證,雖有由疹毒而瀉者,然果係實熱,多不作瀉,但致瀉者,率由脾胃之弱。若但知清火解毒,則脾必日敗,而漸成屋漏,青菜色,及氣促,絕食不治之證矣。病而至此,豈猶熱耶?總屬誤耳。

故凡治泄瀉者,即雖是疹,亦必察其有無熱邪。如無熱證熱脈,即當於痘瘡泄瀉條求法治之,庶最危者猶可望其生也。故余於諸法之外,而獨言其要者有如此。

疹飲食十七凡出疹者,多有五六日不飲食,此胃為邪氣所侵,亦為邪氣所養,故不食亦不妨。切不可著意治之,只宜治疹,疹瘡出盡,毒氣漸解,即思飲食。尤不可與?食,雖用粥飲,每次只可少與,候氣清神爽,身全不熱,漸漸加添,但宜少而頻也。

凡出疹之先,平昔過用?食者,或正出時吃?食者,或胃氣漸開即思?食而用早者,因動胃火,以致清涕不來,身體作熱,兩眼看手,咬指摳鼻,撕口唇皮,及撕眼劄毛者,此皆疹後食復之病也,當清肺解毒,加消導之劑治之。

疹飲水十八凡患疹之人,不拘大小,自起至收,必皆喜飲涼水。此不必禁,但宜少不宜多,宜頻不宜頓,則毒氣隨之漸解。

疹渴十九凡疹子渴喜飲水,純是火邪,肺焦胃乾,心火內亢故也。初熱發渴者,升麻葛根湯加天花粉,麥門冬;渴甚者,人參白虎湯合黃連解毒湯主之。

疹汗二十凡疹子發熱,或自汗,或鼻?者,不須止之,此亦散越之義。汗者,毒從汗散;?者毒從?解,但不可太過。如汗太多,人參白虎湯,或合黃連解毒湯;?太多者,玄參地黃湯。

疹躁妄狂亂二十一凡疹有初熱而見煩擾譫妄狂亂者,宜升麻葛根湯調辰砂益元散主之。

疹收之後,餘熱未盡,日夜煩躁,譫語狂亂者,辰砂益元散用燈心湯調下,或四苓散加燈草,黃連,黃芩,調水飛硃砂五分主之。

疹咽痛二十二痘疹咽痛亦是常候,乃火毒上薰而然也,勿以喉痺同論,妄用鍼刺。蓋此非喉痺癰腫,原無惡血可去也。痘疹喉病,只是咽乾作痛,宜甘桔湯加牛蒡子,或射干鼠粘子湯,細細嚥之,更以玉鑰吹之。

疹唇口瘡二十三凡出疹之先,或有胃火,及出疹之後,餘毒不散,此熱毒收於牙齦上下,故並唇口生瘡。遇有此證,每日用溫米泔水洗十餘次,急用解毒之藥治之。若或失治,多變走馬疳也。

疹腹痛二十四凡疹初熱一日至五六日之間,多有腹痛之證。此大腸之火鬱於皮竅之中,故作腹痛。俱不可認作傷食,用消導之藥,或以手揉,俱能致害。但解疹毒,毒散則腹痛自止,最宜慎之。

疹後諸證二十五凡疹後餘毒未盡,隨當解之。若停留日久不解,則必致喘嗽,或喉中痰響,或為四肢冷痺,或目無光彩,面色青白,或鼻孔如煙筒,或嗽聲不出。若右手一指脈輕取散亂,重按全無,則成難治之證矣。

疹子收後身有微熱者,此虛熱也,不須治之,待血氣和暢,其熱自退。若熱勢太甚,或日久不減,宜用柴胡麥門冬散;甚則黃連解毒湯,或合人參白虎湯。

疹後熱不退,而髮枯毛豎,肉消骨立,漸漸羸瘦,為骨蒸勞瘵之證者,宜萬氏柴胡四物湯主之,或蘆薈肥兒丸加當歸,連翹治之。遲則變證,為睡則露睛,口鼻氣冷,手足厥逆,遂成慢脾風瘈瘲,不治之證矣。

疹後熱不除忽作搐者,不可以急驚風同論,宜導赤散加人參,麥門冬,送七味安神丸。小便清者可治,短少者難治。如見多痰,或用抱龍丸,或以四物湯加麥門冬,棗仁,淡竹葉,甘草,龍膽草,黃連,茯苓,辰砂,石菖蒲之類治之,或以此藥為末,用蒸餅,豬心血為丸服亦可。

疹退後多有欬嗽之證。若微嗽不已者,此餘毒未盡也,用清肺飲加生甘草,牛蒡子主之。若嗽甚氣逆,發而不已者,此肺中伏火,金虛葉焦也,宜清肺飲,或清肺湯合人參白虎湯,六一散之類主之。若身熱頓嗽,甚至飲食俱嗆出,或欬出血,皆熱毒乘肺而然,宜多用門冬清肺湯,或加連翹,或清金降火湯主之。若欬甚而面浮目腫,胸高喘急,血出口鼻,面色青赤,昏躁搖頭者,死證也。又有肺氣本虛,為毒所逼而發喘不已,但無嗽血嗆食等證者,宜用清肺飲倍加人參治之。不可拘於肺熱之說,而純用清肺解毒之藥也。

疹後餘熱未盡,或熱甚而失血者,四物湯加茵陳蒿湯,木通,犀角,以利小便,使熱氣下行則愈,若血在上者去川芎。

疹後餘毒入胃,久而不散,以致牙齦黑爛,肉腐血出,臭氣衝人者,名為走馬疳,用馬鳴散主之;甚者急用人中白,蘆薈,使君子,龍膽草,黃連,五靈脂,浸蒸餅為丸,滾水服之,以清胃火。若面頰浮腫,環口青黑,齒脫唇崩鼻壞者,死證也。

疹退之後,飲食如常,動止如故,乃卒然心腹絞痛,遍身汗出如水者,此因元氣虛弱,失於補養,外雖無病,裏實虛損,偶然為惡氣所中,謂之中惡。此朝發夕死之證。

附麻疹二十六痘之外有疹,疹之外又有麻疹。麻疹者,亦疹之類,即斑疹也。但正疹則熱至五六日而後一齊湧出,出皆粒粒成瘡,非若麻疹之皮紅成片也。且麻疹之出,則不拘三四日,以火照之,遍身塗朱之狀,此將出之兆。出則細碎,皮紅成片,如蚊蚤之跡者,即麻疹也。亦或有六日始出,出而又沒,沒而又出,不過一周時許。

世俗謂一日三出,三日九出,後方齊出透徹。然亦有不拘者,只三日間,從面至胸背手足,雖隨出隨沒,然只要出透,以遍身紅潤者為美。重者遍身膨脹,眼亦封閉。色有赤白微黃不同,只要紅活,最嫌黑陷,及面目胸腹稠密,纏鎖咽喉者為逆,發不出而喘者即死。所謂麻者,以遍身細碎如麻,無有空處故也。然又有遍身但紅而絕無斑點者,是又謂之火丹,亦其類也。故痘家有夾疹,夾麻,夾丹等證,總皆熱毒所致,俱當詳辨也。

麻疹初起,呵欠發熱,惡寒欬嗽,嚏噴流涕,宜升麻葛根湯加蘇葉,?白以解肌,切忌大汗。若潮熱甚者,加芩,連,地骨皮。譫語者,調辰砂益元散。欬嗽加麻黃,杏仁,麥門冬,石膏。欬甚熱甚者,用涼膈散加桔梗,地骨皮。泄瀉者,宜四苓散。便紅合犀角地黃湯。吐血?血,用犀角地黃湯加山梔。小便赤加木通。寒熱似瘧,小柴胡湯。

麻疹已出,煩躁作渴者,解毒湯合白虎湯。喘而便閉者,前胡枳殼湯加五味子。便秘甚者,小承氣湯。譫語溺閉者,導赤散。小便如泔者,四苓散加車前,木通。譫語如狂者,解毒湯調辰砂益元散。大小便血者,犀角地黃湯合解毒湯。吐血?血,解毒湯加炒山梔,童便。泄瀉,解毒湯或四苓散。喘兼泄瀉,溺赤澀者,柴苓湯。煩熱大渴作瀉者,白虎湯加蒼朮,豬苓。熱盛乾嘔者,解毒湯。傷食嘔吐,四君子湯。夏月因熱作嘔,四苓散加人參。

麻證初起,及已出已沒,一切雜證俱與痘疹大同,但始終藥宜清涼。雖曰麻喜涼,痘善溫暖,不易常道,然虛則補,實則瀉,寒則溫,熱則涼,方是醫家玄妙。故治麻亦有血虛而用四物湯,氣虛而用四君子湯,傷冷則溫中,理中之藥,皆當因證而用也。

麻證收後,餘毒內改,凡尋衣摸床,譫言妄語,神昏志亂者死。如熱輕而餘毒未除,必先見諸氣色,若有所見,須預防之,始終以升麻葛根湯為主,或四味消毒飲,或六味消毒飲,解毒湯,隨證選用,仍忌魚腥?蒜等物。

水痘二十七凡出水痘,先十數點,一日後,其頂尖上有水泡;二日三日,又出漸多;四日渾身作癢,瘡頭皆破,微加壯熱即收矣。但有此疾,須忌發物,七八日仍痊。

水痘亦有類傷寒之狀,身熱二三日而出者,或欬嗽面赤,眼光如水,或噴嚏,或流涕,但與正痘不同,易出亦易靨,治以清熱解毒為主。

麻疹論列方二十八四君子湯補一。六君子湯補五。六氣煎新因二一。化斑湯寒三。人參白虎湯寒三。

大柴胡湯攻七。甘桔湯因一七五。黃連解毒湯寒一。升麻湯痘一三九。

透邪煎新因二三。《局方》涼膈散攻十九。清肺飲痘八七。柴胡橘皮湯痘二九。

二母散痘百五十。麥門冬湯痘一四二。萬氏柴胡四物湯痘一四三。柴苓湯和一九二。

小承氣湯攻二。五君子煎新熱六。四物湯補八。人參敗毒散散三六。白虎湯寒二。

小柴胡湯散十九。荊防敗毒散痘三一。解毒湯痘五一。麻黃湯散一。

升麻葛根湯散三十。托裏散痘四。柴歸飲新因十五。清肺湯痘一四五。

仲景黃苓湯寒百五。射干鼠粘子湯痘七七。導赤散寒一二二。四苓散和一八七。

養血化斑湯痘十八。益元散寒百十二。門冬清肺湯痘一四七。瀉白散寒四二。

溫胃飲新熱五。柴胡麥門冬散痘二四。抱龍丸小八五。大連翹飲寒七八。

七味安神丸小七二。馬鳴散痘一三八。四味消毒飲痘四八。蘆薈肥兒丸小百十四。

前胡枳殼湯痘九四。大青湯痘一五三。清金降火湯痘一四九。貞元飲新補十九。

胃關煎新熱九。玄參地黃湯痘八六。玉鑰匙因一九三。胡荽酒痘百十八。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六味消毒飲痘四九。桂枝葛根湯痘三七。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備用方具列痘疹方末,所當詳閱。

景岳全书:烈集痘疹詮

痘瘡上總論一痘瘡一證,俗曰天瘡,原其所由,實由胎毒內臟,而復因時氣外觸,其毒乃發,故傳染相似,是亦天行疫癘證也。但考之《內經》,則止言瘍胗,即今斑疹之屬也。故自越人,仲景,元化,叔和諸公皆無一言及痘,可見上古本無是證,而今則何以有之?愚謂近代之毒,必以醇酒五味造作太過,較古人之恬淡,相去遠矣。或者未信余言,第觀藜藿膏梁之家即有不同,飲之北虜亦不出痘,原其所由,實由是耳。豈果彼無胎毒耶?故凡多遭此害者,當以余言熟味之。

痘瘡變幻百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要非曲學偏見者可以窺其堂室,若目力心思一有不到,則害不小矣。設或知證而不知形,則無以洞其外;知形而不知脈,則無以測其內;知脈而不知本,則無以探其源;知本而不知因,則無以窮其其變;知因而不知藥,則無以神其治。只此數事,今醫果能全之否?

設有不能而強以為能,則致害於人,獲罪于天,能無畏乎?故余于痘疹一門,留心既久,積驗已多,因蒐採先哲之最精於此者,如文中陳氏,仲陽錢氏,立齋薛氏,羅田萬氏,晨峰程氏,東皋徐氏,改齋友氏,并其他雜錄等書,有述其舊者,有發其未發者,有剖其疑似者,有因涉歷而吐其心得者,盡我愚衷,集而成帙。痘疹玄秘,似無出此。

初辨痘證二痘疹發熱,大抵初時與傷寒相似。然傷寒之邪從表入裏,故見各經之證,痘疹之毒則從裏出表,故見五臟之證。如呵欠悶頓,肝證也;乍涼乍熱,手足稍冷,多睡,脾證也;面燥腮赤,欬嗽噴嚏,肺證也;驚悸,心證也;肌涼耳冷,腎證也。又觀心窩有紅色,耳後有紅筋,目中含淚,或身熱,手指皆熱,惟中指獨冷,乃知是痘證也,便當察其虛實,隨證治之。

辨痘歌五指稍頭冷,驚來不可當。若逢中指熱,必定是傷寒;中指獨自冷,麻痘證相傳。女右男左,分明好細看。

看耳歌兩耳紅筋痘必輕,紫筋起處重沉沉,急須用藥相攻治,十個難求三五生。

看痘法凡初看痘法,以紙撚蘸油照其顆粒,次以手摸面頰,如紅色隨手轉白,隨白轉紅,謂之血活,生意在矣。若揩下不白,舉之不紅,是謂血枯,縱疏亦危。又看目睛神光,口唇舌尖,紅活如常,無燥白之色,乃為吉兆,自可無憂。此觀痘疹之大治。

察脈法凡看痘之法,一見發熱,即當先察其脈。蓋凡痘瘡將出者,未見形跡,必先發熱,既見發熱,脈必滑數。但微見滑數有神而不失和緩之氣者,其痘必輕而少,若滑數加倍而猶帶和緩者,其痘必多而重,尚亦無害;若滑數之甚,又兼弦躁,或芤急無神而全無和緩之氣者,其痘必甚而危。故余於初熟時,便能斷甚吉凶,人多驚服而不知所窺在脈也。凡診此之法,但全握小兒之手,而單以拇指診之,亦最易也。看疹之法,此為第一,而今醫多不知之,亦以古人之未之及耳。

認痘法凡痘瘡緊小充實者,名曰珍珠痘,此則易壯易靨。高大飽滿者,名曰大痘。

此則早壯而遲收。四圍起而中心陷者,名茱萸痘;平扁不突者,名曰蒸餅痘,此則有凶有吉,稀者輕,密者重。

論脈三痘自發熱以至起脹,毒從內出,陽之候也,脈宜浮大而數,不宜沉細而遲。自灌膿收靨以後,毒已外解,陰之候也,脈宜和緩,不宜洪數。又曰:痘瘡之脈,中和為貴,不可過于躁疾,或見微小。故曰:脈靜身涼者生,脈躁身熱者死。又陽病得陰脈者死。大抵四時以胃氣為本,胃氣者,以四時之脈而皆兼和緩,即胃氣也。蓋滑,數,浮,洪為太過,太過為實,實者邪氣實也。弦,遲,微,弱為不及,不及為虛,虛者正氣虛也。設以太過不及之脈,而中無和緩之氣,是皆死候之脈,故曰人無胃氣則死。

形色情性四凡天行痘疹之時,有於未出之先,察其形色情性,可以預知吉凶也。一觀其色:如面顏紅白明潤,與平日同而無變者吉,如忽見紅赤而太嬌,或?白而無彩,頓然改變異於平時者凶。又如額有青紋,目有赤脈,口有黑氣,耳有塵痕者,皆大凶之兆。二觀其形:凡精神暢爽,動止便利,語言清亮者,無病而吉也;如精神衰弱,動止遲留,言語低微異如平時者凶。又原具壽相者吉。

如天夭相,則凡頭破顱解,項小腳細,聲微目無精彩,或睛光露神,啼聲斷續,無喜無情而自語自笑,聰慧太早,肉浮骨嫩者,皆不吉之兆。三觀情性:凡未發熱時;忽生喜心,若與父母戀不忍捨者,及聞見怪異言語妄誕者,皆凶兆也。

日期五痘瘡大約之數,發熱三日,報痘三日,起脹三日,灌膿三日,結靨三日,共十五日,乃大率常數,此其正也。惟痘密毒甚者,常過其期;痘疏毒微者,常不及期,固有不可一例拘者。但得痘色明潤,根窠紅活,飲食二便如常,又無表裏雜證,雖遲數日不妨。設有當出不出,當起不起,當膿不膿,當靨不靨者,須詳察其證。

或為元氣虛弱,不能運行,則補其元氣,或為雜證攻剝,不能通灌,則去其雜證。又六日以前毒發未盡,有雜證者常也;六日以後,毒該盡出,雜證當除而不出者為逆,須詳辨而急治之。

五臟證六痘疹二證,古人有云:痘自里而出於臟,其毒深,故久熱而難出為重;疹自表而出於腑,其毒淺,故暴熱而易出為輕。余謂此說未必然也。蓋痘疹皆出於臟腑,未有表裏不相通者,但出於腑者在痘亦輕,出於臟者在疹亦重。所以凡是疹子,必發熱至五六日而後出,不可言易。且疹子多屬肺經,豈肺經非臟耶?

心經痘證,心主火,凡紅赤煩渴,或上竄咬牙者,心臟熱也。心熱者,導赤散。心虛者,人參,麥門冬,生地黃,當歸之類。煩渴邪盛者,葛根解毒湯。脾經痘證,多有吐瀉腹痛者,訣云:發熱肚中痛,斑瘡腹內攻。發多防未透,發少更防癰。可見瘡疹腹痛乃為惡候,當察腹痛吐瀉各條治之。肺經痘證,凡發熱之時,喘息氣逆,喉中涎響,此肺經惡候也。蓋毒火內蒸刑肺而然,當察本條治之。

肝經之痘,凡發熱之初,多有驚搐等證。蓋痘毒多熱,熱則生風,風熱相搏,故發驚搐。然有當速治者,有不必治者,詳見本條。腎經痘證,初發熱時,便覺腰痛。蓋腎與膀胱為表裏,今毒由太陽傳入少陰,所以腰痛。此其毒陷陰分,最非佳兆,宜察本條治之。

毒歸五臟,證有不同,當詳辨也。毒歸於心,則為斑疹,為驚悸,為壯熱,為咽乾,為痛,為渴,為汗,為丹瘤,為癰瘍潰爛。毒歸於肺,則為欬,為喘,為癢,為?血,為瘡,乾燥皺揭,為肩臂痛。毒歸於脾,則為吐,為瀉,為腫,為脹,為腹痛,為唇瘡破裂,為舌本強,為手足痛,為不食。

毒歸於肝,則為悶亂,為水皰,為目病。為卵腫,為乾嘔,為筋急拘攣,為吐蚘,為寒戰咬牙。毒歸於腎,為腰痛,為黑陷,為失音,為手足逆冷,為咽乾痛,為饑不欲食,為多唾。毒歸於腸胃,為泄瀉,為痢膿血,為腹鳴矢氣,為大便不通。毒歸於膀胱,為小腹滿痛,為溺血,為遺溺,為小水不通,為頭頂腫痛,為反張,為目上視。

以上五臟之證,舉其概耳,凡諸證治,俱備雜證各條之中,宜詳究之。

分氣血七氣血各有所主。凡痘之終始,無非藉賴血氣,但得血氣充暢,則易出易收,血氣不足,則變證百出,故治痘者,必當先顧血氣。然氣屬陽,無形者也;血屬陰,有形者也。故無形之屬,皆氣主之;有形之屬,皆血主之。是以氣主標,血主本;氣主發,血主肥;氣主形,血主色;氣主橐,血主根基。

故氣能起脹,以主郛郭;血能灌漿,以成飽滿。至其為病,則凡為白,為陷,為灰色,為不起發,為頂有孔,為出水,為痛,為癢,為浮腫,為豆殼,為不靨不落,為飢表不固,為膚腠不通等證,皆氣之為病也。又如為紫黑,為乾枯,為無血,為無膿,為黑陷黑靨,為腫痛牙疳,為疔癰斑疹,為津液不達,為痘後餘毒,皆血之為病也。此氣血之分固有如是,然血無氣不行,氣無血不止。氣至而血不隨,雖起發而灌必不周;血至而氣不至,雖潤澤而毒終不透。故治此者,有不可不兼顧也。

辨虛實寒熱八察痘之要,惟在虛實二字。蓋實者,邪氣實也,邪實者,宜清宜瀉;虛者,血氣虛也,血氣虛者,宜溫宜補。且痘本胎毒,非藉元氣不能達,非藉元氣不能收。故凡欲解毒清火,亦須憑藉元氣,使元氣無力,則清亦不能清,解亦不能解,設有不支,尚能堪此清解不?此痘瘡之終始,皆當斟酌元氣為主。

痘瘡表實裏虛者,必易出難靨;表虛里實者,必難出易靨;若表里之氣俱充實,其瘡必易出易靨。故凡自始出以至十日之外,外則渾身壯熱,內則飲食二便俱如常,此即表里俱實者也,其瘡必光澤起發,且易收易靨也。

表裏各有虛實。凡表虛者,或惡寒,或身不大熱,或寒熱往來,四肢厥冷,或面青色白,多汗惡風,或怠惰嗜臥,或痘色灰白,頂陷不起,發不光澤,或色嫩皮薄癢?,或如水泡,摸不礙手,或根窠不紅,或倒靨不能結痂,脈必浮細而弱,是皆表虛之證,治宜溫補陽分。裏虛者,凡痘瘡已出未出之間,有為吐瀉嘔惡,或喜熱飲食,或為少食,不思飲食,或食亦不化,或為二便清利,為溏瀉,為不渴,為氣促聲微,為神昏多睡,為腹膨噯氣,為吞酸,為脈弱無力,是皆裏虛之證,治宜溫補陰分。

表實者,為身體壯熱無汗,為面赤唇紫,頭疼身痛,眼紅鼻塞,皮焦膚赤,手足熱甚,為痘色紅紫,焮腫疼痛,為皮厚而硬,為癰腫斑疔,為脈浮洪滑大,是皆表實之證,治宜清解表邪。裏實者,為二便秘結,胸膈脹滿,為唇燥咽乾,口瘡舌黑,為大渴欬嗽,痰涎喘粗,為煩躁驚狂,聲高譫語,為脈沉數洪滑,是皆裏實之證,治宜清解裏邪。

張翼之曰:吐瀉少食為裏虛,陷伏倒靨灰白為表虛,二者俱見,為表裏俱虛,用異功散救之,甚至桂,附,靈砂亦可用。若能食便秘而陷伏倒靨者為裏實,輕則射干鼠粘子湯,重則前胡殼湯。下痢多血能食者為裏實,若實其裏則結癰毒。紅活綻突為表實,若補其表則潰爛不結痂。

痘瘡表裏皆有寒熱,熱則陽證,實則陰證,寒則血氣凝澀而不章,熱則血氣淖澤而不斂。然熱證多實,最忌耆,朮,桂,附及諸熱燥之物,若元氣虛弱者,即有熱證,總不可執為實熱。實證多虛,最忌芩,連,梔,檗及諸苦寒之物,雖形體強盛,但見虛脈虛證,總不可認作有餘。表寒者,不起發,不紅活,根窠淡白,身涼癢?,倒陷乾枯,皆肌表無陽之證,治宜補陽溫表。裏寒者,為吐瀉,為嘔惡,為腹脹,為腹痛,為吞酸,為不欲食,為寒戰咬牙,氣寒喜煖,為二便清利,完穀不化,皆臟腑無陽之證,治宜溫中補陽。

表熱者,為肌膚大熱,根窠紅紫,頂赤發斑,頭面紅腫,紫黑焦枯,癰腫疔毒痛甚,皆火在肌表之證,治宜散邪解毒。

裏熱者,為煩躁狂言,口乾大渴,咽腫喉痛,內熱自汗,小便赤澀,大便秘結,?血溺血,皆火在臟腑之證,治宜清熱解毒。虛實寒熱等證,雖表裏之分,各有如此,然表之虛實,表之寒熱,孰不由中氣之所使,故惟善治中氣,則未有表不和調者也,是即必求其本之道。

純陰無陽之證,凡痘瘡發熱,手足卻宜和煖,若手足厥冷,必其人曾有吐瀉,脾臟氣虛也。脾主四肢,所以冷為惡候,即有外證,亦不可單用發散,反損脾胃之氣。此當溫中兼表,宜黃耆建中湯,或六氣煎,五物煎加防風,羌活,生薑,荊芥之類,以補養脾胃血氣,而助痘疹之成就也。

部位吉凶九五臟之屬,皆見于於面,故但察部位,可知吉凶。蓋人之面部,左頰為肝,右頰為肺,額上為心,頦下為腎,鼻為脾土。又目為肝之竅,鼻為肺之竅,口為脾之竅,耳為腎之竅,舌為心之苗。若痘疹未出之先,但得面中諸部明潤者吉,燥暗者凶。又山根為命宮,年壽為疾厄宮,此二宮紅黃光明者吉,青黑昏暗者凶。

三陽之脈皆會於面,正額為太陽脈之所會,唇頦為陽明脈之所居,兩耳前后為少陽脈之所過。痘為陽毒,故隨陽氣而先見於面。惟陽明經乃胃與大腸,積陳受腐,血氣俱多之處,故痘疹初發,但於本經口鼻兩旁,人中上下,腮頦年壽之間先出現者為吉。如太陽經則水火交戰之處,少陽經則木火相并之鄉,若於其位先現者凶。凡起漿收靨亦皆如是。

通身部位皆有所辨,如頭為諸陽聚會之處,兩頤兩頰為五臟精華之腑,咽為水穀之道路,喉為呼吸之關門,胸腹乃諸陽受氣之海,為心肺之所居,脊背乃諸陽之統會,為十二經藏氣之所繫,凡此五處稀少者吉。若頭額多者,謂之蒙頭。頸項多者,謂之鎖項。胸前多者,謂之瞞胸。蒙頭則陽毒亢,真陰竭。

鎖項則出入廢,氣化絕。瞞胸則心腹近,神失守。兩頰兩頤多至成片,或如塗朱,則肝盛剋脾。凡此者,至八九日間,多見滑泄瀉青,或不能食,最為險候,故皆不宜多也。惟四肢雖諸陽之本,然乃身所役使,卒伍卑賤之屬,故雖多亦不至害。凡起發成漿收靨俱如此也。又心窩手足心,謂之五心,痘俱多者必重。若頭面,胸項,手足細碎稠密一樣者,恐氣血衰微,脾胃虛弱,不能周流灌注,則無不危矣。

痘形痘色吉凶十萬氏曰:形乃氣之充,色乃血之華,凡看痘者,舍此更無他法。是故形貴尖圓起發,若瘡皮厚硬而平?者凶。色貴光明潤澤,根窠紅活,而慘黯昏黑者凶。然形有起發而或致變者,由色不明潤,根不紅活故耳。若痘色光澤,根窠紅活,雖平?亦為可治。然色以紅活為貴,而猶有圈紅,噀紅,舖紅之別。圈紅者,一線淡紅緊附于根下,而無敗走之勢,吉之兆也。

噀紅者,血雖以附而腳跟血色隱然不聚,險之兆也。舖紅者,痘色與肉不分,平舖散漫,凶之兆也。以此察之,則死生可預決矣。根窠者血之基,膿者血之成,故六日以前專看根窠,若無根窠,必不灌膿,六日以後專看膿色,若無膿,必不結痂,此必然之勢也。

吉證十一一看口唇舌尖紅活,無燥白之色者吉。二看根窠紅潤圓活,地白分明者吉。三看心窩額上稀少者,最為順候。四看痘頂出來,不焦不紫者吉。五看顏色無黑陷,痘頂內暗而黃如蒼蠟色,外潤而黃如油色者吉。

凡看痘之法,須察部位,并察多寡。大抵痘少者毒少而吉,痘多者毒甚而凶。如上而頭面,次而咽喉,前而胸腹,後而腰背,下而四肢,凡此五處,但得二三處稀少,而頭面別無危證,即吉候也。若五處通身皆密,即雖顆粒分明,恐氣血不能周給,必難盡灌,或既灌而不能收,或既收而不能脫,客強主弱而外盛內虛,小舟重載而力不勝任,鮮不覆矣。此多寡之宜察,勿謂雖多亦吉也。

凶證十二痘未出而聲啞嗾喉者不治。已出五日內見者亦不治。

痘未壯而先抓破無氣血者不治。

痰涎壅盛氣急者不治。

痘未出已出而神昏氣促,躁亂不寧者不治。

腹痛而瀉膿血者不治。

肌肉黎黑如被杖者不治。

漿水米粒不入口,或飲食嗆喉者不治。

眼內黑珠起浮油混睛者不治。

眼中神光不明,珠色轉綠轉赤者不治。

閉目昏睡,舌捲囊縮者不治。  頭溫足冷,悶亂飲水者不治。

吐瀉不止,藥食不停不化,直下及肛門如竹筒者不治。

胃熱發黃,身如橘色,下利者不治。

痘初出即青晦焦黑者不治。

密如蚕種,全不起發,平片花搭者不治。

痘瘡癢?,寒戰不止者不治。

舊有瘡瘍走漏氣血,而敷藥不效者不治。故曰:不怕五心有痘,只怕原瘡泄漏。原瘡即是未痘之先有瘡,泄去膿血,最為凶也。若果五心稀少,而飲食如常者,亦不妨事。

痘後傷風傷食,肌肉瘦脫者不治。右除此之外,雖有雜證險證,及痘之稠密,

但略有潤澤興起之意,須仗醫之高妙,患家之心託弗惑,細心調理,自有可收全功者。

怪痘形證十三怪痘者,乃逆痘中之尤甚者,形證不一,不可不辨。

痘初出時,而胸手足已見紅點,卻不起發,不成膿漿,隨即收斂,若加氣促聲啞悶亂者即死,此名內陷證也。此證若無煩喘悶亂等候者,名曰試痘。迥五七日後,必復發熱而痘出者,其痘必重。

痘瘡初出,如蚊蚤所咬,三日後反不見者,名反關痘,五日死。

痘子出現,三兩成叢,根腳堅硬成塊者,此名痘母,六七日死。

痘子將出,身上有紅腫結硬處,似瘤非瘤,似癰非癰者,亦名痘母,三五日死。以上二證,俱宜真人解毒湯救之。

痘初出便成血泡,或水泡,隨即破壞者,此名爛痘,二三日死。

痘出後,遍身都是空殼不作膿水者,此名空痘,八九日死。

痘當出現起發之時,中有乾黑者,此名鬼痘,宜用臙脂水塗之,勿使蔓延。若不能急治,則乍起乍?,當靨不靨,或多作番次而出,綿延日久而死。

痘出起發之時,中有痛甚如刀剜,叫哭不停者,此名痘疔,五六日死。

痘當起發之時,枯燥不潤,?伏不起,皮膚皺揭者,此名乾痘,五六日加煩滿喘急而死。

痘於起發之時,皮嫩易破,摸之溫手者,此名溫痘,六七日癢?而死。  痘起發之時,瘡色嬌艷,皮薄光潤,鮮紅可愛者,此名嫩痘,八九日後不能成痂,必癢?而死。

痘於起發養漿之時,瘡頭有孔,漿水漏者,此名漏瘡,五六日後癢?而死。

賊痘者,是諸痘未漿而此痘先熟也。又名假雲泛。多在太陽,喉口,心胸等處,三日見者六日死,四日見者七日死,五六日見者十一,二日必死也。

痘出雖稀,根窠全白無血色,三四日後雖亦起脹,然按之虛突,此亦名為賊痘,氣血太虛,至灌漿時,必變成水泡,大如葡萄,皮薄若紙,抓破即死。

膿水將成之時,其瘡自破,有孔而深者,此名倒陷。  將靨之時不能成痂,皮脫骨黑者,此亦名倒陷,俱不治。

痘於收靨之時不能成痂,皮肉潰爛,膿水淋漓者,此名痘癩,能食則生,不能食則死。凡以上者,皆不治之證。

死證日數歌十四初出頂陷連肉紅,過至九日一場空。又如血點帶紅紫,斑證只在六日中,發斑黑者在朝夕,斑青頃刻去勿勿。無膿癢?期二日,不治腰疼及挺胸。報痕似疿如蠶種,舌捲囊縮命不充。紫泡刺出黑血者,飲食嗾喉證俱凶。難療面腫痘不腫,青色黑陷及無膿,二便流利下腸垢,更加吐瀉出蚘蟲,頭溫足冷好飲水,痘先驚後藥難攻。氣促泄瀉渴不止,目無神者數當窮。聲啞失音叫與哭,痘色縱好也難終。有種氣急亦難治,庶幾灌好是傷風,見此宜服蘇飲,起死回生須見功。

發熱三朝辨吉凶十五初發熱時,身無大熱,或熱或退,神清氣爽,唇鼻滋潤,腰腹不疼,自始至終皆飲食如常,大便稠實,小便清利,而無雜證者吉,不必服藥。

初熱時,先發驚搐一二次而隨止者,此痘出心經也,乃為吉兆,不必治之。若甚驚不止,日發三五次,或連日不止,痘出多而密者,乃凶兆也。

初發熱時,吐瀉不甚而隨止者吉。

正發熱時,或得大汗一身,汗隨止而脈見稍平者吉。

初發熱時,用紅紙條蘸麻油點照之,如心窩或遍身有成塊紅者,八九日後決死。

發熱一日,即遍身齊出,或稠密如蠶種,摸之不礙手者決死。

發熱時,腹中大痛,腰如被仗,乃至報痘而痛猶不止者決死。

發熱時,頭面上有一片紅如胭脂者,八九日以後決死。

發熱時,口鼻或大小便俱失血者決死。

發熱時,妄見妄語,昏不知人者死。

發熱時,腹脹而痛,大叫不止者死。

正發熱三日之內,其熱勿退而反煩躁悶亂,坐臥不安,此外雖清涼內卻熱也。若見手足冷,腹脹氣喘者即死。以上諸證,俱不必治。

報痘三朝辨吉凶十六見點之時,頭面稀少,胸前背上皆無,根窠紅潤,頂突礙手,如珠光澤,此為上吉,不必服藥。

發熱三日或四五日,熱稍退,乃于口鼻,腮頤,地閣,頸項之間,或四肢,先放數點,大小不一,淡紅潤色,痘與肉色紅白分明者吉。

痘作二三次出,三日後手足手方纔出齊,出齊後,頭面胸背稀少,尖圓緊實,飲食二便如常者吉。如無他證,不宜妄行用藥。

痘之初出,三五相連者必密,單見者必稀。

痘瘡上身多,下身少者吉,反是者險。

發熱至五六日,痘應出不出,以燈照之,只在皮膚中有紅點,但其色脈和平,別無逆證,忽然眩冒大汗出者,毒氣痘瘡一齊從汗而出者,此名冒痘,再無壅遏之患,乃吉兆也。一,痘瘡變化莫測,有等身無大熱,亦見報痘,但不灌膿結痂,或出而復沒者,此名試痘,不可誤作輕看。再過數日,忽然大熱,必然復出,宜審治之。

發熱一日便出者凶。或一齊湧出,如蠶種密布者決死。

大熱未退而見紅點數粒,先見于太陽,額角,髮際,天庭,或山根以上等處,此陽毒乘虛上侵陽位也,大非吉兆。再加目紅唇裂,痰鳴色紫,或白者尤甚,又或有三五粒聚於一塊者,此名銅錢痘,皆不吉之兆,急宜涼血解毒,以防其危。

痘瘡初出紫色紅片者,名紫雲痘,四日死。

痘瘡初出當頂紅者,六七日死。蓋痘欲淡紅如線,附於根下,不欲當頂紅也。

痘已出一遍,又出一遍,心腹疼痛不止,口氣臭,色紫黑者決死。

痘瘡皮薄,色白而光,根窠全無紅色,或根帶一點紅,三五日後乃如綠豆樣,此痘決不能成膿,只成一胞清水,擦破即死。

色紅帶艷,皮肉盡紅者,必不成膿,癢?而死。

報痘之時,全不起頂,有如湯泡及燈草火燒者,十餘日後,必癢?而死。

報痘之時,有黑斑如痣狀,或肌肉有成塊黑者即死。

報痘時,若口鼻及耳有紫紅色,或血出不止者決死。

報痘之時,應出不出,或起紅斑如蚊跡者,六日後必死。

報痘之時,腰腹痛,或狂言煩躁,大渴,吐瀉,不食者,俱不治。

報痘之後,痘已齊而身熱不退,反甚者死。

痘齊之後,毒已外達,則內當安靜,而反見煩躁悶亂,譫妄不止者,此邪氣盛極,神機無主也,必死。

起發三朝辨吉凶十七自報痘三朝之後,不疾不徐,先出者先起,後出者後起,大小分明不相連串,尖圓堅實,紅活肥滿,面目漸腫,依期灌漿,飲食二便如常,而無他證者,此表裏無病,大吉之兆,不必服藥。

痘雖起發,而色見灰白,腫如鍚餅者,看其人臟氣何如,如能食便調,無他證者吉;若不能食,或吐利,或瘙癢者凶。

痘起一分,則毒出一分,至五六日不盡起發,又色不紅活者,大無生理。

起脹三日已足,痘皆滿頂紅紫者凶,面目腫甚者亦凶。

痘當起脹之時,遍身雖起而頭面全然不起,或痘不脹而肉脹,頭面皮肉紅腫如瓠瓜之狀,而痘反不起者決死。

起脹之時,遍身痘頂有眼如鍼孔,紫黑色者決死。

痘色乾燥不潤,慘黑不明,或灰白漸至倒陷,或發紫泡者皆死。

起脹時,凡腰腹大痛,或腹脹不能飲食,或氣促神昏,或悶亂不寧,或泄瀉煩渴,或唇白痰鳴,或狂言妄語,啼哭呻吟,如見鬼神者皆死。

起脹時,吐利不止,乳食不化,或二便下血者死。

手足間見而復隱,起而復?,或通身隨脹隨沒,躁而發喘者死。

痘已起脹,內有六七粒細而成塊,於中有一大痘扁闊歪斜者凶。

痘起紫色,刺出黑血如屋漏水者死。

痘於起發時,瘡頭便戴白漿者,不分何處,并非佳兆,不特唇口然也。

灌膿三朝辨吉凶十八痘自起發之後,小者漸大,平者漸高,陷者漸起,外帶微紅,內涵清漿,以至灌膿之時,卻要個個成膿,根腳紅活,其形圓滿光澤,此時毒化成漿,由綠色而漸變蒼蠟,以手按之,其皮堅硬,膿漿厚濁,約束完固,無少破損,飲食二便如常,此上吉候也,不必服藥。

痘密者,自起至漿,漸至壯大,未有不相串者,雖相連屬,只要根腳分明,陷者盡起,無處不透,則毒從漿化,膿成而毒自解,無伏留者矣,此亦吉候。

痘之初出,或頂平,或中心陷下,或白色,只要其人能食,二便如常,治無乖謬,以及灌膿之時,陷者微起,平者微尖,淡白者紅活,窠中血水盡化為膿,但得如此,毒已解矣。又表無痛癢之證,裏無吐瀉之證,是表裏俱無病也,如此者,坐待收靨,不可妄投湯劑。

灌膿時,紅紫黑色,外剝聲啞者死。

灌時純是清水,皮薄而白如水泡者,三四日必抓破而死。

膿不能灌而乾枯焦黑,或全無血水,?陷者即死。

頭面腫大,瘡盡搔破,臭不可近而足冷者決死。

灌膿之時,吐利不止,或二便下血,乳食不化,痘爛無膿者決死。

灌膿之時,二便不通,腹脹,肉黑發斑,譫妄氣喘,或寒戰咬牙者決死。

回漿之時,漸當蒼黑收斂,而反光嫩不斂者,此氣血兩虛,漿不能乾,必發癢,搔破而死。

膿漿未成,忽然乾收,或青紫焦黑者死。

忽然作癢,正面抓破,皮脫肉乾者死。

諸痘有漿而天庭不起,或額上如沸湯澆破,臭連兩頰,水去而乾,似靨非靨者死。

結靨三朝辨吉凶十九痘至十日之外,血化毒解,膿必漸干,如蒼蠟色,或如葡萄色,從口鼻兩旁面部數起,以至胸腹而下,然後額上與腳背一齊結靨而落,別無內證,飲食二便如常,或從手足心,手指尖或陰上先收者,俱吉候也。

痘既蒼蠟收靨而身有微熱者,乃燒瘢之證,但飲食如常,俱不必治。

痘當靨時,遍身臭爛,目無神氣者決死。

當靨之時,遍身發癢,搔破無膿,皮捲如豆殼而乾者死。

當靨之時,無膿而氣急聲啞,或手足顫掉,或寒戰咬牙,或腹脹痰響,或足冷過膝,或小便少而大便頻者,皆死。

當靨時,兩臉乾硬,按之如石者死。

痘至收靨,飲食不進,口中常如食物動而不止者決死。

面部胸腹未靨而腳先靨者危,陰勝陽也。

遍身俱靨,內遺數粒獨不靨者,尚能殺人,如蛇之退皮,中有一節被傷,不能全退者終死。其有靨至項下或至胸住定,而服藥不效者亦死。

痘瘡未該靨而卒然焦紫者死。

痘當靨時,遍身未見膿成,而口唇上下痘先黃熟者,毒氣內攻於脾也,凶。

痘瘡有膿結靨者則為吉證,若無膿收靨,則立其危。

痘未收靨,而口唇腐爛及口白到舌者危。

收靨時,前后有紅紫泡者不治。

落痂後辨吉凶二十痘瘡收後,其痂先後自脫,痂厚落遲,離肉不粘者吉。

自食痘痂者,雖有他證不死。

痘痂雖落,而痘瘢雪白,略無血色者,氣血脫盡也,若不急培元氣,則過後必死。

痂落後,每發驚而神無所依者,心氣絕也,危。

痂落後,手足顫掉,咬牙噤口,目閉腹脹,足冷過膝者不治。

原痘乾燥,膿少不灌,雖結靨落痂而疤白者,或有餘熱不退者,雖過一月亦要死。

痘瘡上論列方二十一真人解毒湯痘五二。

景岳全書-景岳全書卷四十三終

景岳全书:烈集痘疹詮

痘瘡中總論治法二十二共十九條痘瘡一證,順者不必治,逆者不能治,所當治者,惟險證耳。何為險證?如根窠順而部位險,部位順而日期險,日期順而多寡險,多寡順而顏色險,顏色順而飲食險,飲食順而雜證險,雜證順而治療險,治療順而觸穢險。然猶有最險者,則在元氣與邪氣,邪氣雖強,元氣亦強者無害,只恐元氣一餒,邪氣雖微者亦危。設或犯之而不為速治,則順者不順,而吉變為凶矣。凡此數者,皆痘中之要領,所當詳察詳辨也。故凡欲治痘,必須先識死生,辨虛實,審寒熱,明此六者,則盡之矣。

治痘之要,惟邪氣正氣二者而已。凡邪氣盛而制者殺人,正氣虛而不支者殺人,及其危也,總歸元氣之敗耳,使元氣不盡,則未必至死。凡治此者,但知補瀉二字,而用之無差,則盡善矣。故補瀉難容苟且,毫釐皆有權衡,必不可使藥過於病,亦不可使藥不及病。是以善用攻者,必不致伐元氣,善用補者,必不致助人邪氣,務使正氣無損,而邪氣得釋,能執中和,斯為高手。

然執中之妙,當識因人因證之辨。蓋人者,本也;證者,標也。證隨人見,成敗所由,故當以因人為先,因證次之。若形氣本質,則始終皆可治標;若形質原虛,則開手便當顧本。若謂用補太早,則補住邪氣,此愚陋之見也。不知補中即能托毒,灌根即能發苗,萬無補住之理。是以發源之初,最當著力,若不有初,鮮克有終矣。此可與智者言,不可與庸人道也。

治痘不宜遲。凡痘疹之有不同者,無過寒熱虛實四證,大都寒則虛,熱則實,虛寒則宜溫補,實熱則宜清解。然其挽回之力,當於三五日前治之,過此則恐無及。若七日之後,毒發於外,外不足則外剝而死,若毒發不盡,則又內傳,內不足則內攻而死。故治痘有時,時之不可失也,有如此。倘初時不慎,則後來之禍,從此伏矣。

解毒當知表裏。所謂毒者,火毒也。所謂解毒者,求其所在而逐之也。蓋痘瘡之發,內則本于淫火,外則成於風邪,內外相觸,其毒乃發。故其發也,不甚於內則甚於外,甚於內者,以火邪內盛而熾焰於外也;甚於外者,以寒邪外閉而鬱火於內也。故但察其無汗外熱而邪在表者,則當疏之散之,使熱邪從外而去,則毒亦從外而解矣。若察其多汗內熱而邪在裏者,則當清之利之,使熱邪從內而泄,則毒亦從內而解矣。其有內熱既甚而表邪仍在者,則當表裏相參,酌輕重而兼解之,則邪必皆散矣。

若邪不在表,則必不可妄兼發散,以致表氣愈虛,而痘必終敗,其證則身有汗而外不甚熱者是也。若毒不在裏,則必不可兼用寒涼,以致中寒脾敗,而毒必反陷,其證則口不渴而二便不秘者是也。知斯五者,則解毒治實之法,無餘蘊矣。此外有虛邪虛火等證,則當先酌元氣,次察邪氣,無使失楫中流,顧本不及,則尤為切戒。凡云痘毒者,痘必自內而達外,但得出盡,則內無毒,但得化盡,則外無毒,既出既化,而不使復陷,則毒盡去矣。故或宜散表,或宜托送,或宜清解,或宜固中,而治法盡之矣。

補虛當辨陰陽。凡痘瘡血氣各有所屬,已見前氣血條中。然痘之所主,尤惟陰分為重,何也?蓋痘從形化,本乎精血,凡其見點起脹,灌漿結痂,無非精血所為,此雖曰氣為之帥,而實血為之主。且痘以陽邪,陽盛必傷陰,所以凡治痘者,最當重在陰分,宜滋潤不宜剛燥。

故曰:補脾不若補腎,養陰所以濟陽,此秘法也。然血氣本自互根,原不可分為兩,如參,耆,白朮之類,雖云氣分之藥,若用從血藥,則何嘗不補血?歸,芎,地黃之類,雖云血分之藥,若用從氣藥,則何嘗不補氣。故凡見氣虛者,以保元湯為主,而佐以歸,地。血虛者,以四物湯為主,而佐以參,耆。蓋氣血本不相離,但主輔輕重,各有所宜,而用之當不,則明拙自有差耳。

治痘有要方,茲表而出之,以便擇用。其有未盡,當於各條求之。凡解表諸方,乃初熱時所必用者,諸家皆以升麻葛根湯為道,程氏則用蘇葛湯,似為更妥,余則常用柴歸飲以兼營衛,似為尤妥,此當隨宜擇用。營虛表不解者,五柴胡飲。陽氣虛寒表不解者,柴葛桂枝湯。元氣本壯而表不解者,疏邪飲,或加減參蘇飲。寒氣勝而表不解者,五積散,或麻黃甘草湯。

凡清火解毒諸方,所以解實熱也。如欲解毒清火而兼養氣者,惟四味消毒飲為妙。鼠粘子湯亦佳。熱毒兩盛而不化者,宜搜毒煎。煩熱作渴,小水不利者,導赤散,六一散。血熱赤斑,煩躁多渴者,犀角散。熱在陰分而失血者,玄參地黃湯。內熱不清者,東垣涼膈散。二便俱不利而火甚于內者,通關散。熱毒內蓄,小水不利,而為丹為癰者,大連翹飲。煩熱多驚而神不安者,七味安神丸。熱毒內甚而狂妄者,退火丹。

凡表裏兼解諸方。如內外俱有熱邪者,宜柴葛煎,或柴胡麥門冬散。裏邪甚而表邪微者,解毒防風湯。表裏俱有邪而元氣兼虛者,實表解毒湯。表裏俱實熱者,雙解散。

凡托裏諸方,有宜專補元氣者,有宜兼解毒者。如氣血俱虛不起者,六物煎,或托裏散。虛寒不達,兼托兼表者,參耆內托散,或十宣散。氣分虛寒不透者,六氣煎。氣血俱虛,微熱不起者,紫草快斑湯。

凡諸補劑,皆痘中元氣根本,祛邪托毒者之所必賴,但見虛邪,必當以此諸方為主。氣分不足者,調元湯。氣虛宜溫者,保元湯,六氣煎。氣虛微熱宜兼涼解者,參耆四聖散。血虛者,四物湯,芎歸湯。血分虛寒宜溫者,五物煎。血虛血滯者,養血化斑湯。血虛血熱宜兼解毒者,涼血養營煎。氣血俱虛者,六物煎,八珍湯,十全大補湯。氣血虛寒,大宜溫補者,無如九味異功煎,六味回陽飲。即陳氏十一味木香散,十二味異功散,但虛寒而兼氣滯者宜用之,欲賴補虛,大有不及。

凡攻下諸方,亦痘中所不可無,惟必不得已然後用之,勿得視以為常也。血虛秘結,大便不通者,四順清涼飲。裏實多滯秘結者,前胡枳殼湯。表裏俱實,大便不通者,柴胡飲子。血熱便結毒盛者,當歸丸。

凡痘已出盡,內無不虛,蓋隨痘而為托送者,皆元氣也。使於此時,不知培補化源,則何以灌漿?何以結痂?何以收靨?倘內虛無主,將恐毒氣復陷,無不危矣。若痘之稀疏者,氣血之耗,猶為有限,若痘之多而甚者,其氣血內虧,必更甚矣。此不可不預為之防也。

平順之痘,毒原不甚,既出之後,內本無邪,此輩原不必治。無奈父母愛子之切,且不識病之輕重,故必延醫診視。既延醫至,無不用藥。既已用藥,無匪寒涼。在彼立意不過,曰:但解其毒,自亦何妨?不知無熱遭寒,何從消受?生陽一拔,胃氣必傷,多致中寒泄瀉,猶云?熱下利,更益芩,連,最可恨也。又如痘瘡初見發熱,每多不審虛實,止云速當解毒,凡於十日之外,多有泄瀉而致斃者,皆此輩之殺之也。冤哉,冤哉!余見者多矣,故筆諸此以為孟浪者戒。

痘在肌肉,陽明主之,故自出齊以後,最不宜吐瀉,與其救治於倒陷之後,孰若保脾土於未壞之先?故凡生果茶水之類,皆宜慎用,而寒涼之藥,尤不可不慎也。  治痘須辨其證,大都濕多則泡,血熱則斑,氣不足則頂陷,血不足則漿毒不附,裏實大補則生癰毒,表實大補則不結痂。裏虛不補則內攻而陷,表虛不補則外剝而枯。但使周身氣血活潑無礙,則雖密亦不難治。故惟貴得中,勿使偏勝,則寒熱虛實,自無太過不及之患,斯足云盡善矣。

秘傳治痘之法,首尾當以四物湯為主,隨證加減用之。惟肚腹不實者須遠當歸,但將全劑通炒微焦,則用自無礙,且復有溫中煖脾之妙。

首尾皆忌汗下,此先哲治痘之心法。蓋妄汗者,必傷陽氣,陽氣傷則凡起發,灌漿,收靨之力,皆失所賴,此表虛之為害也。然表虛者,猶賴裏氣完足可以充之,裏虛則根本內潰,衛氣亦從而陷,無策可施矣。故古人深以汗下為戒,誠至要之旨也。然此以常道為言,非所以應變者設。遇外感寒邪,腠理閉密,其出不快,其發不透者,若不用辛甘發散之劑以通達肌表,則痘有壅遏之患矣。

又若有大小便秘結,而毒有留伏不達者,不與苦寒泄利之藥以疏通臟腑,則有脹滿煩躁,焦紫黑陷等患矣。故當察其虛實,審其常變,當汗則汗,當下則下,中病則已,無過其制。若無汗下之證,則必不可妄用汗下,以賊人之命也。務得其宜,然後謂之明醫,而福自有歸矣。

萬氏曰:解其火毒,恐鬱遏而乾枯,養其血氣,欲流行而舒暢。按此說誠善。然所謂火毒者,以實熱為言,若火有虛實真假,則不得概認為火毒。

程氏曰:痘瘡出自六腑,先動陽分,而後歸陰經,其本屬陽,故多發熱而陰血虛耗者多也。首尾當滋陰補血為主,不可一毫動氣,貴從緩治,所以白朮,半夏之燥悍,升麻之提氣上衝,皆不可輕用也。且痘瘡多有血熱者,故宜用四物湯加芩,連之屬,以養其陰而退其陽也。

程氏曰:痘毒根于淫火,必因歲氣傳流而發,故多兼表證,則內外交攻。此時若不用輕揚之劑,袪風散邪,淡滲解毒之藥,利便退熱,則外邪內火何由得解?邪既不解,則痘何由得善?此治之不容已也。然治之之法,必須審兒形色,察兒虛實,因證用藥,庶幾神效。世之醫者多宗錢氏清涼解毒之論,或按陳氏辛溫發散之方,主見不同,致誤多矣。殊不知痘疹色灰白,不起發,根窠不紅活,此皆虛寒,必宜陳氏方救之。

苟非理明於心,無不眩惑。故必熱則涼之,寒則溫之,虛則補之,實則瀉之,何患乎疾之愈耶。

程氏曰:治痘之要,始出之前,宜開和解之門;既出之後,當塞走泄之路;落痂之後,清涼漸進;毒去已盡,補益宜疏。程氏曰:凡治痘,前後須加木通,以瀉熱邪自小便中出,不使攻胃,令無變黑之證。七日之後,熱退者,少用之。凡痘瘡前後總有危證,萬勿用天盡蓋,腦,麝之屬攻之。蓋毒出一步,則內虛一步,血氣運一日,則內耗一日,豈可复用辛香耗氣之劑,雖僥倖偶中,後必有餘害也。是可見王霸之殊,相去遠矣。

程氏曰:凡婦人有孕而出痘者,以安胎為主。氣虛者,保元湯。血虛者,四物湯,或加白朮,黃芩,砂仁,陳皮,必使胎氣無損為主。

程氏曰:桂巖鄭先生云:痘者象其形而名之也。愚謂不獨象形而名,而治之之法,亦猶農家之種豆也。豆之為物,土實則難出,土瘠則難長,故實者鋤耰之,瘠者灌沃之,不實不瘠,惟順其性,不使物害之而已,知此則可以語醫矣。今人於痘初起,不察虛實寒熱,或過用木香散,異功散之類,則以火濟火,致變紫黑倒陷,癰毒吐?者有之;或妄用芩,連,梔,檗寒涼之藥,則大傷脾胃,為吐為瀉,為寒戰內陷者有之。

故凡治痘之法,六日之前,不宜溫補,亦不宜妄用寒涼。師云:凡解毒之內,略加溫補,溫補之中,略加解毒,此不傳不刻之秘訣也。若六日已後,毒已盡出於表,當溫補而不溫補者,膿不得壯而癢?寒戰之患,必所不能免矣。

熱證論治二十三共十一條古云:痘疹之病,皆由父母胎毒伏於命門相火之中,故每遇二火之令,或主客溫熱之氣,即觸發而動,此痘疹屬陽,固無疑矣。然陽毒陽邪,無熱不成,亦無熱不散,所以非熱不能出現,非熱不能起發,非熱不能化漿,非熱不能干漿,此痘瘡之終始,不能無熱,亦不可無熱也。但熱貴其微,不宜其甚。蓋熱甚者毒必甚,而痘亦必重;熱微者毒亦微,而痘出必輕;無熱則不成不化,此熱固痘之常也。所以凡治痘瘡,不可盡除其熱,若必欲盡去之,則未有不成陰證而敗者矣。

痘有三火,蓋痘,疹二證,皆言為火者是矣。然軒岐之火義有三,曰太過,曰平氣,曰不及也。太過之火,是謂赫曦,炎烈之氣也,其毒盛,治宜清解。平氣之火,是謂升明,蕃茂之氣也,其毒平,不必治之。不及之火,是謂伏明,屈伏之氣也,其毒陷,治宜培補。此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之大義,而亦痘疹萬病之法旨,使不知此,尚敢云醫。

治熱當知微甚,及有毒無毒,斯無謬誤。蓋痘疹屬陽,無不發熱。若外雖發熱,而內則不渴,或飲食二便如常,此蒸痘之熱耳,熱雖在表而內則無病,萬萬不可妄治。其有熱之甚者,痘毒必甚,此不得不為調理,若甚於發熱之初,必為之表散;若甚於見點之後,必為之清解。錢氏曰:熱甚而大小便閉則利之。如果有熱毒實邪,則不得驟用補陽之劑,致令毒氣壅盛,則熱終不退,反為害矣。

假熱非熱,假寒非寒,見有不真,誤治則死。如文中主溫補,仲陽主涼瀉,雖若各有所主,然無非因病而藥,各有所宜,是以二者皆不可偏用。但得中和,斯為貴耳。余見近日幼科,多不知陳氏之心法,但見痘瘡,則無論是虛是實,開口止知解毒,動手口是寒涼,百證千家,若同一轍,豈必盡皆實熱乎?

如實熱果真,自非涼瀉不可,然必內外俱熱,方是熱證,內外俱實,方是實證。但其中有似實非實,似熱非熱者最多,此不可不察之真而審之確也。故凡見外證雖若實熱,而內察則無,如口不甚渴,二便通利,或見微溏,或稟賦素弱,或脈息不強,或聲色不振,或臟氣多陰,或飲食不化,或脹滿嘔惡,或吐蚘,或倦睡,或畏寒,或作癢,或多驚恐,或筋惕肉?之輩,雖見有熱,此皆熱在表而不在裏,總屬無根之火,非真熱證也。最忌寒涼。若執而妄用,則必致敗脾,無一免矣。

痘瘡熱甚者,毒之盛也,其痘必多,熱微者毒亦微,其痘必少。痘既出而熱不減者,痘必日增,見點後而熱漸退者,痘必疏矣。或有微熱而痘反密,其內熱必甚,而或見煩躁,或二便熱燥,此毒深熱亦深也,宜清其內而兼解其表。或有熱甚而痘反稀者,以外雖熱而內則不熱,此毒淺熱亦淺也。

痘瘡初熱之治法,詳發熱三朝治法條中。

治陽邪實熱之法。表裏挾邪俱熱者,柴葛煎,連翹升麻湯。表熱不解而裏無熱者,疏邪飲,蘇葛湯,柴歸飲。表裏俱熱而邪實者,雙解散。

內熱毒盛者,東垣涼膈散,或解毒防風湯。熱毒熾盛,痘瘡紫赤,煩躁者,搜毒煎,或大連翹飲,或犀角地黃湯。陰虛血少,燥熱神昏者,四物湯或二陰煎。陰虛血熱而大便不通者,四順清涼飲。大便不通,實熱內壅而胸膈脹悶者,前胡枳殼湯,或三黃丸。二便俱不利而實熱內滯者,通關散。小水赤澀而邪熱內蓄者,導赤散,六一散。心火盛而驚搐多痰者,萬氏牛黃清心丸,或七味安神丸。痘瘡稠密,身熱毒盛,養營退熱解毒者,鼠粘之湯,柴胡麥門冬散。

純陽無陰之證,凡發熱譫語,狂妄躁亂,大渴大煩,如見鬼祟,大便秘結,小便赤澀,六脈滑數急疾,是皆火毒內熾之證,當用前法,酌而治之。

陳氏曰:凡痘疹壯熱,經日不除,如無他證,只用六味柴胡麥門冬散治之。如不愈,服七味白朮散。凡身壯熱,大便堅實,或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皆瘡毒未盡也,用射干鼠粘子湯。如不應,用七味人參白朮散。

程氏曰:痘瘡前後,凡有燒熱不退,並屬血虛血熱,只宜四物湯按證加減。渴加麥門冬,犀角汁,嗽加瓜蔞霜,有痰加貝母,橘紅。切忌人參,白朮,半夏之屬,倘誤用之,為害不小。蓋痘瘡屬陽,血多虛耗,今但滋陰補血,其熱自退,此即養陰退陽之義也。

痘後餘熱發熱證治,俱詳痘後餘毒條中。

發熱三朝治款二十四痘疹一證,雖原於有生之初,然必因時氣相觸,內外挾邪而後作。凡痘之輕重,已兆於發熱之微甚,而吉凶於此亦可判矣。毒輕者易出易靨,固不必治;毒甚者險證百出,故不得不治。凡治此者,於初熱時,急宜用輕揚之劑,汗以散之,但使外感之邪,臟腑之毒,皆作穢汗,盡從毛竅中出,則毒氣已減其半,而重者可輕,危者可活矣。即如痘中一切變證,亦無非毒氣欲出不能之所為,一經表散,則毒從汗去,而諸證亦必自退。然又當察表裏之輕重,或宜解表,或宜清裏,或宜托助元氣,孰者宜急,孰者宜緩,有不可執一也。故胡氏曰:表熱壅盛,非微汗則熱不解,裏熱壅盛,非微利則裏不解。失此不治,則毒氣漸盛,而逆證隨見矣。

散表之法,當知邪之淺深,毒之微甚。表邪甚者微散之,則表不能解,無益於事;表邪微者妄汗之,則表氣必虛,痘不起發,而反為大害。故惟以得中為貴,亦以微汗為貴,不可過傷衛氣也。其有大熱不退,肌膚秘密,或氣令寒凝之時,則不得不大為表散,一散未應,或至於再,必令身熱由汗而退,則毒氣自解,可無患矣。此散之微甚,有權宜也。故凡是痘證,最畏內外之寒氣,務使表裏溫煖,但得毛竅中常見津津潤澤,亦猶庖人炊籠之法,但欲其鬆,則皮膚通暢,氣無不達,痘必易出易收,無不善矣。

痘瘡發熱之候,宜乍熱乍涼者為常。若遍身如火,晝夜不休,為失常也。此當察其表裏,酌宜施治。

痘瘡初見發熱,若無虛寒等證,固不得驟用溫補,以助火邪,恐致鼓扇痘毒,則反資大害。若無實火大熱等證,初不可因其發熱,妄用寒涼,必致敗脾泄瀉,則為害尤甚。此時醫之通弊也,大宜戒之。

既經表散之後,須謹避風寒,若使外邪再感,則皮閉塞,熱毒必將復熾,汗而再汗,必不能堪。又須切戒生冷水果,若誤犯之,恐寒濕傷脾而為泄瀉不食,則無不致害。

表散之劑,凡初見發熱,狀類傷寒,未知是痘非痘,即當先用汗散。此時欲散表邪,即當兼調營氣,宜以柴歸飲為第一,惟大便不實者勿用之,以其性多潤也,其次則蘇葛湯,再次則升麻葛根湯,或只用加減參蘇飲亦佳。若冬月寒勝之時,或氣體壯實,表不宜解者,須加麻黃,必要表出一身臭汗為佳,但使熱退身涼,苗則輕矣。若初發熱,有惡寒身振如瘧之狀者,陽氣虛也,宜柴葛桂枝湯加黃耆主之,痘出即愈。

清解之劑,用治裏而兼清兼散也。凡熱之甚者毒必甚,若身常有汗而大熱不退,或兼煩躁熱渴者,此其內火薰蒸而表裏俱熱也,須兩解之,宜連翹升麻湯,或如聖湯。若身熱烙手而目赤口乾,二便熱秘,煩悶不安者,此表裏俱實也,宜柴胡飲子,甚者大連翹飲,雙解散,或調益元散以利之。

表汗已透者,不得再汗,恐外亡陽而內傷氣也。

發熱之時,有腹痛脹滿者,必外邪與毒氣相併,未得外達而然,宜參蘇飲加砂仁,溫而散之。

初熱時,有驚搐譫語者,是為痘搐。微見而隨止者不必治。若元氣強壯而搐之甚者,宜羌活散調製過硃砂以表之。若痰涎壅盛,喉內作聲者,宜煎生薑湯,調化痰丸服之,或抱龍丸亦可。

此時渴欲茶水,只宜少與?白湯,既可止渴,亦可疏表。

痘瘡首尾畏泄瀉,宜檢本條速為治之,否則內潰脫陷之禍,不可勝言也。

徐氏曰:凡解表之藥,必在紅點未見之前,如熱之甚者,邪毒必甚,宜敗毒散或參蘇飲,調三酥餅。

張翼之曰:凡痘瘡一見紅點,便不可用升麻葛根湯,恐發得表虛也。程晨峰曰:治痘者不可輕用升麻,恐提氣上衝,引動肺氣也。按此二家之說,是皆治痘之大要,甚屬有理,但其中亦有宜否之辨。如陽氣下陷,不能透達肌表者,則暫用升麻,固其所宜。又或雖見紅點而表有熱邪未解者,則仍宜解散,亦不可緩。此二說者,雖不可堅執,實不可不知也。

吳東園曰:初熱時,只有二事,惟去邪扶正而已。邪熱盛則去邪而正氣自旺,正氣衰則扶正而邪熱自退。正氣盛而痘自發,熱為痘用,則不為害矣。邪氣退而正氣不受爍,血脈充裕,則痘自泰矣。須於此時看明,下手遲則無濟於事矣。

報痘三朝治款二十五痘之形色初見,吉凶攸分,而寒熱虛實亦已可辨,凡調攝挽之力,惟在此時尤為緊要。且痘出三日內,毒在半表半裏之間,關係最重,故妄汗則成斑爛,妄下則成陷伏,寒涼過用必傷正氣,燥熱過用則助邪氣,虛寒不補則陷伏癢?,實熱不解則變黑歸腎,倘有一差,死生立判,醫者於此,不可不為之慎。

痘瘡見點後,身熱稍退,別無內熱等證,或色不甚紅,頂不甚突者,便有虛象,雖在三五日內,亦切不可用寒涼之藥,恐傷脾胃,為害不小,須以保元湯,或六物煎之類為主,因證加減,以培養之。

痘瘡必因熱而出,因熱而起,若熱甚則血躁血枯,其出反難。故於未見點之先,必須察其寒熱,預為調理,若有熱證,勿得過用辛熱氣分等藥,恐助火邪,致滋多變。

此時最畏泄瀉,宜按本條急治之。

見點太早者,有吉凶虛實之辨。凡發熱一日,或纔熱便見,必血熱毒盛之所致,其證多凶,但得痘稀而飲食如常,別無他證,則亦無害。若其形氣本弱而痘現速者,此營熱衛虛,不能約束於外,故出現太驟,須兼實表,庶可免癢?潰爛之患,宜實表解毒湯主之。如發熱一日便出而密者,其證最凶,其毒必甚,此證最忌溫補,宜搜毒煎加柴胡主之,或羌活散加牛蒡子,紫草,蟬退,或調保嬰丹;熱甚者,調退火丹或雙解散急治之,可保一二。其有痘雖出早而色不紅紫,熱不甚者,此全屬表虛之證,如保元湯,六物煎之類,亦所當用。

痘出不快者有數證,須審其有無外感內傷,而辨治其所病。如冬月嚴寒,或非時陰邪,外閉寒勝而出遲者,宜五物煎加生薑,麻黃,細辛之類主之,或五積散亦佳。

如夏月火熱薰蒸,以致血熱氣虛,煩渴發躁而出遲者,宜人參白虎湯加木通,乾葛主之。有因時氣不正,為風寒外邪所襲,以致皮腠閉密,發熱無汗而出遲者,其證必頭痛鼻塞,四體拘急酸痛,宜疏邪飲,參蘇飲,惺惺散之類主之。若本無諸邪而出不快者,此氣血內虛,不能驅毒托送,而留連於內,宜十宣散,或托裏消毒散。若氣分大虛而出不快者,宜保元湯,六氣煎。血分大虛者,宜五物煎,或六物煎加減主之。若內有所傷,氣滯而出不快者,宜勻氣散,橘皮湯加減主之。頭面出不快,當用川芎,荊芥,羌活,防風,天麻之類為引使。胸腹出不快,當用蒿本,升麻,紫蘇,及紫草木通湯。四肢出不快,當用桂枝,乾葛,甘草,連鬚,紫草,?白,各加生薑為佐,連進二服,出自快矣。

痘不起發者,雖證有不同,然率由血氣內虛,不能托送者居多。此中或宜兼解散,或專補元氣,當辨而治之。凡出齊之後,或被風寒所閉,而發熱頭痛,陷伏不起者,宜羌活散,參蘇飲,加內托等藥治之。若紅點初出,暗昧乾燥不起發者凶,宜四物湯加紫草,紅花,丁香,蟬退,官桂,或調無價散,量兒大小與之。若便實內熱,隱隱肌肉間不起發者,宜紫草飲子。若血分微熱而毒不能達者,宜托裏消毒散。若氣虛氣陷不起者,保元湯,或蟬退膏加黃耆。若血虛不起者,芎歸湯,四物湯。

若血分虛寒不起者,五物煎。若氣分虛寒不起者,保元湯,六氣煎。若氣血俱虛不起者,六物煎,托裏散。凡以上補助氣血等劑,須加好酒,人乳,糯米更妙。凡發痘之藥,用本不同,有以毒攻毒而發痘者,如用山甲,人牙,蟾酥,蟬退之屬是也;有解毒清毒而發痘者,如紫草,紅花,牛蒡子,犀角,木通,連翹,金銀花之屬是也;有升提氣血而發痘者,如川芎,白芷,荊芥,升麻,蔓荊子之屬是也;

有解散寒邪而發痘者,如麻黃,桂枝,柴胡,乾葛,防風,紫蘇,?白之屬是也;有行氣行滯以通壅塞而發痘者,如丁香,木香,陳皮,厚朴,山查,大黃之屬是也;有益火回陽,健脾止瀉而發痘者,如附子,肉桂,乾薑,肉豆蔻之屬是也。凡此者孰非托裏起痘之法,然但可以此為佐,而必以血氣為主,則在乎四君,四物,十全大補之類,庶乎隨手而應,無不善矣。

虛證見於報痘之時,即當速為培補,失此不治,必不能灌漿結痂,十日後必致不救。蓋痘瘡實熱者毒盛可畏,虛寒者內敗可畏,但實熱證顯,虛寒證隱,人多誤認,故為害反甚。且痘瘡之所賴者,惟飲食血氣。飲食之本在脾胃,血氣之本在肝腎,但使脾胃氣強,則滋灌有力,而無內虛陷伏之憂,氣血充暢則毒皆生化,而無表虛癢?之患。此其在氣在血,或微或甚,所當早辨而治也。凡痘出灰白不紅綻,或灰黑頂陷,或身無大熱,皮嫩色光,溶溶如淫濕之狀,或口不渴,飲食少,腹膨溏泄,二便清涼,皆表裏虛寒證也。若氣虛者,宜調元湯,四君子湯。氣虛微滯者,五味異功散。

氣虛宜溫者,保元湯,六氣煎。脾氣虛寒者,養中煎,溫胃飲,或理中湯。血虛者,四物湯,血虛宜溫者,五物煎。氣血俱虛者,六物煎,五福飲,或八珍湯。氣血俱虛而寒者,十全大補湯。脾腎血氣大虛大寒者,九味異功煎,六味回陽飲。脾胃虛寒氣滯者,陳氏十二味異功散。凡痘瘡色灰白不起發者,氣虛也,候出齊,以保元湯和木通,川芎最穩。

火證熱毒在見點之後,宜速為清解,若不早治,則日甚一日,必致不救。凡見點太赤,根下皮色通紅,此血熱氣有不能管束也,後必起發太驟,皮嫩易破,或癢?不可救,宜急清血分之熱,用涼血養營煎,或鼠粘子湯,或用六味消毒飲加芍藥治之;或四味消毒飲,益元散俱佳。

凡痘瘡已現,毒泄則熱當自解,若瘡已出而壯熱不減,此毒蘊於內,其勢方張,其瘡必密,宜解其毒,用柴葛煎,或鼠粘子湯。凡見點之後,壯熱不退,或三四點相連,色紅帶紫,或根窠焦色,紅紫成片,或口唇熱燥,煩渴喜冷,舌上有胎,或二便燥澀,此表裏皆熱,毒盛之重候,急須清熱解毒。如表熱甚者,宜柴葛煎,裏熱甚者,宜搜毒煎加柴胡,或用六味消毒飲加酒芩,木通,梔子,黃連,山楂,蟬退,歸,芍,紅花之類,或調退火丹加減用之。

如熱毒內甚而發驚狂譫語者,宜用紫草煎湯磨犀角汁,調硃砂益元散,或退火丹解之。以上凡解毒之後,紅紫退,二便調,能食不渴,此表裏皆清也,切勿再為解毒,須急以保元湯,四物湯,六物煎之類,高調補氣血以助灌漿收靨,否則恐變癢?而不能善其後矣。如痘瘡內熱之甚,大便?結不通,大渴煩躁,腹脹滿,脈見洪數而痘出不快者,此熱毒壅伏於內,須通利之以祛其熱毒,宜柴胡飲子,或三黃丸;甚則承氣湯,或用豬膽導之。

然此惟熱毒在裏,痘形未見,不得已而微下之可也。若斑點隱隱見於皮膚中者,此已發越在表,乃痘瘡正發之時,切不可妄用下藥。凡痘瘡初出,但見紅點稠密,急用纏豆藤燒存性,加製過硃砂,連進二三服,或用薄荷,牛蒡子煎湯,調退火丹服之,另用吳茱萸為末,以水調攤足心,引下熱毒,亦可解散其勢。

痘出變黑,乃危證也。蓋痘瘡乃血氣滋灌,血足氣充,則痘自紅活;若熱毒薰爍,則成焦黑;若陽氣不充,則成灰黑。且黑為水色,其虧在腎,以陰犯陽;最為惡候,當辨而治之。若熱毒凝聚,大便秘結,或煩躁熱渴而為焦紫黑陷者,須通其便,先以解裏之急,宜柴胡飲子,或當歸丸。

得利後,宜即以紫草飲,或加味四聖散以化表之毒,仍用胭脂汁以塗之。若大便不結,別無大熱等證,而痘色黯黑者,總由脾虛不能制水,故見黑色,宜速用五物煎,或保元湯加紫草,紅花服之,外點以四聖丹,胭脂汁。若漸見紅活則吉,若更乾黑則凶。《心鑑》云:凡治黑痘,常用保元湯加芎,桂補提其氣,氣旺則諸毒自散,黑者轉黃,屢試屢驗。

夾疹夾斑證,本非痘中吉兆,然亦有輕重之辨,宜酌而治之,外有本條,仍宜參閱。凡發熱二三日之間,痘形未見,忽然偏身出紅點一層,密如蚊蚤所咬者,決非痘也,此乃斑疹之屬,多為風寒所遏,不能發越而斑先見也,宜疏邪飲,柴葛煎,或敗毒散之屬,微散而解之。但得身涼,斑必自退,再越一日,痘出必輕矣。凡痘夾斑疹齊出者,亦宜辨其寒熱,若表裏俱熱而邪不解者,宜柴葛煎加減主之。若熱邪不甚而表邪甚者,宜疏邪飲,或柴歸飲加羌活,防風,乾葛之類主之,或敗毒散亦可用。

若痘夾紅斑如錦紋者,宜涼血化毒湯加柴胡,黃芩,玄參,犀角之屬主之。若痘出夾斑夾疹而眼紅唇裂者,表熱也;煩躁大渴,妄言妄見者,裏熱也。表裏俱熱,最為凶證,若不表裏兼治,何由得解?宜雙解散主之。若加悶亂氣喘者必不治。  賊痘者,於出齊之後,其中有獨紅獨赤獨大,摸之皮軟而不礙手者,此賊痘也。過三日之外,必變成水泡,甚至紫黑泡,皆危證也,急用保元湯,或六氣煎加紫草,紅花,蟬退解之,或用燈草,木通煎湯,調下益元散,利去心經之熱,而紅自退。

如已成水泡,宜用保元湯,倍加四苓散利之,此秘法也,不然則遍身擦破,臭爛而死。

病於未出之先,倘有濕瘡膿水流注者,用滑石末敷之,以防其漏氣,或真正綠豆粉亦可。

起發三朝治款二十六痘瘡放標之後,漸漸起脹,但肥胖一分,是胎毒發出一分,胖盡而毒出盡也。有不起者,或因元氣之弱,不能送毒,或有雜證阻滯,不能升發,皆痘前之失調理也。此時當速治之,否則後難為矣。

痘宜漸發者吉,若一齊湧出,皮肉虛腫者,此表虛不能收攝,故奔潰而出,後必癢?或成潰爛,急宜人參固肌湯,或芎歸湯。若血熱者,宜涼血養營煎。虛甚者,宜六物煎。毒盛者,宜六味消毒飲,或四味消毒飲出入用之。

痘不起發,或起而不透者,多由元氣內虛,不能托送,故毒氣留伏不出也。毒不盡出,則變證莫測。凡見此者,速當救裏以托其毒,然當察其氣分血分,辨而治之。蓋痘之壯突由乎氣,肥澤由乎血,氣主呴之,血主濡之也。若形雖壯而色見枯者,此氣至而血不榮也,宜四物湯加人參,麥門冬之類主之。若痘色紅潤而形平陷者,此血至而氣不充也,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加川芎主之。若形色俱弱而不起發者,此氣血俱不足也,宜六物煎加減主之,或保元湯,十全大補湯,調無價散或獨聖散與之。

若冬春之間,為寒氣所抑不能起發者,宜麻黃甘草湯加歸,耆,或十宣散主之。若夏秋火盛不起而煩渴秘結內熱者,宜人參白虎湯。若痘瘡起脹遲延不紅活者,宜保元湯,或六物煎加丁香,山查,糯米,人乳,好酒主之,或用無價散,量兒大小以好酒調服。凡痘瘡起發,通身皆欲其透,惟四肢稍遠難齊。若脾胃素強能食者勿慮,惟脾胃素弱食少者,四肢多有不透,以脾主四肢,津液不能灌溉故也,宜以補脾為主,用快斑越婢湯加當歸,或黃耆建中湯加人參,防風。若因誤服涼藥而致白?不起者,宜理中湯,或胃愛散。

痘雖起發,若灰白色或頂陷者,氣虛也,切不可用寒涼之藥,須六氣煎加丁香,川芎,人乳,好酒主之,或保元湯倍加酒炒黃耆,當歸亦佳。

痘雖起發紅活,若頂平色嫩,皮薄不能堅厚者,此氣虛也,必恐變為癢?,宜六氣煎,或六物煎加減主之,或十全大補湯,十宣散俱可擇用。

地紅血散不附者,保元湯加芍藥,當歸稍以收斂,歸附氣位。

根窠淡紅,線暈枯燥者,血虛也,宜保元湯加當歸,川芎,酒洗紅花,再加山查以行參,耆之滯,少加木香以行氣而血自活也。

痘雖起發而乾枯無水,或青紫黯色,不久必變黑陷,乃血虛之甚也,宜四物湯加人參,麥門冬,紫草,紅花或調服無價散,外用水楊湯浴之,兼用胭脂塗法。

痘瘡紅甚而引飲渴不止者,名曰燥痘,宜犀角地黃湯之屬。一,痘色紅紫滿頂或焮腫者,血熱毒盛也,宜涼血養營煎加丹皮,木通,牛蒡子之屬主之。然痘出六日以后,有此證者多死。

痘已出齊而熱尚不退,或煩躁發渴引飲,或二火司氣之令,可少與冷水數口無妨。蓋水性下流,不滯上膈,亦能使毒從小便而出。但不可用生果之類,恐傷脾氣也。痘瘡貴顆粒分明,如彼此相串,皮腫肉浮,或於本痘四旁旋出小痘攢聚,胖長漸成一塊,此候最險,宜用快斑湯合六味消毒飲以解其毒。

出齊後,痘有小孔,自頂直下至腳,不白不黑,與痘色相同者,名為蛀痘。此因表虛腠理不密而為此證,失之不治,則大泄元氣,不起不發,速人之禍也,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大加糯米,川芎,丁香,提氣灌膿,內補其孔,甚為捷徑。連進二,三服,必孔滿而痘自起,若至黑色,則為疔矣。

口唇為脾之外候,人以脾胃為本,不宜受傷,如初發熱即見口唇焦裂,此毒氣攻脾,乃惡候也,宜用瀉黃散之類以速解之。若不早治,則毒聚於唇,及眾痘起發,而唇瘡必已先熟,內帶黃漿,及諸痘成漿,而此瘡已靨,唇皮揭脫,漸變嘔惡嗆水昏沉,不可為矣。

灌膿三朝治款二十七膿者,血之變也。痘瘡初出,一點血耳,漸起漸長,則由血成漿,由漿成膿,始成實矣。故有血則有膿,無血則無膿也。痘至灌膿,大勢已成,此時必以有膿為主,有膿則生,無膿則死,乃必然之理也。故六日以前,有熱則宜解毒,無熱則宜調養血氣,至此自然灌膿。若痘至七日以後,頂陷不能灌膿者,必由先失調治故也,所以治不可緩,必俟漿足,斯可回生。若頂陷灰白,漿膿不至,此氣血俱離,無生意矣。

痘瘡灌膿,專以脾胃為主,脾胃強則氣血充實,膿漿成而飽滿堅厚,不須服藥;脾胃弱則血氣衰少,所以不能周灌,故雖見漿而漿亦不滿,或清淡灰白不能作膿,即所蓄微漿,仍是初時之血水。而漿薄無以化膿者,總屬血氣大虛之候,若不速治,必成內攻外剝之證,宜急用六物煎,或六氣煎加減治之,或保元湯,或十全大補湯加人乳,好酒與服亦妙。欲辨脾胃強弱,當於飲食二便察之。飲食雖少而大便堅者,脾胃之氣猶可也,但微加調補,以能食為貴。

若大便不實,或見溏瀉,則最為可畏。蓋一瀉則漿停,瀉止則灌滿矣。速宜用溫胃飲,甚者用陳氏十二味異功散主之。如痘當作膿之時,猶是空殼,此血不附氣也。血既不至,則毒何由化?宜五物煎,或四物湯,或紫草散加蟬退主之。

如頂陷膿少,或服內托藥而暫起復陷者,血氣大虛故也,宜十全大補湯倍加參,耆,當歸,糯米,煎成和人乳,好酒服之,此助灌之妙法也。

灌膿三朝之內,若身涼而痘色灰白,或不進飲食,或寒氣逆上而為嘔吐,或腹脹,或泄瀉而手足逆冷,此皆純陰無陽之證也,急宜用保元湯加二仙散,連進數服;甚者必須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皆可擇用。若寒戰咬牙泄瀉等證,俱同此治。

手足灌膿飽滿者,方見脾胃之強,氣血之足也。若色見灰白,漿水清薄,或癟?不起者,此必脾胃之弱也。或灌漿已完,而四肢猶有不灌者,恐終變癢?之證,宜快斑越婢湯,或六氣煎加防風,白芷以達之,庶無陷伏之患。若毒有未透,亦恐關節之處,靨後致生癰毒。

癢?不止者,雖曰氣血俱虛,然亦由火力不足,故不作痛而作癢也,宜六氣煎,或五物煎加防風,白芷,木香,蟬退主之。《心鑑》曰:氣愈虛則愈癢,當用保元湯倍黃耆以助表,少加芍藥以制血,其癢自止。若將靨發癢,此毒退血活,新肉和暢,自然之理也,不必治之。

灌膿痛楚不止者,氣滯也,少下保元湯加山查,木香以行滯氣。如膿色盛滿,大下四苓散利之而痛自止。

痘瘡起發之後,不作膿有四證:有內虛而不灌者,專宜托補氣血,治法如前。有感風寒,邪居膚腠而不灌者,宜溫散之,以柴葛桂枝湯加黃耆,白芷。有熱毒熾盛身壯熱,津液乾涸,小便赤熱而不灌者,宜托裏解毒利小便,以紫草飲子,或用辰砂六一散解之,俟熱退後,方可用保元湯。熱甚者,大連翹飲。若大便堅熱,數日不通而不灌者,宜豬膽導之,使氣得疏通,則營衛和暢,不然恐成黑陷也。有觸穢氣而不灌者,外宜薰解,用胡荽酒,或辟邪丹,內服紫草木香湯,或紫草快斑湯。

程氏曰:凡頂陷無膿者為逆,但得根窠紅潤,血猶不散,急用保元湯和芎,歸,白芍,丁香,糯米煎熟,加人乳,好酒溫服。若色白如水晶,內無膿者,治亦同。但得膿痘相間者猶可治,若純是水晶色者決死。若地紅血散有熱者,去丁香,加白芍,地骨皮以斂血退熱。若寒戰咬牙,宜以木香散,異功散選用。

程氏曰:凡正壯之時,有痘雖起壯而皮膚無力,按之水漿就出,雖肉色不暗,此乃名為假壯,至十一,二日決不能回漿結靨,內攻而死,可急用保元湯加丁香,川芎,糯米,提氣灌膿自愈。此即名內托也。凡內托之法,即保元湯加川芎,丁香便是,不必《千金》內托也,但按本方佐使用之。

痘將灌膿之時,忽面上有乾靨者,即倒陷證也,宜速用八珍湯或六物煎加金銀花,牛蒡子,連翹,麻黃之屬,水煎熟,調獨聖散服之。服藥後,若乾者復起作膿,未乾者即壯而飽滿,或空地處再出補空小痘者上也。若痘不作膿,空處或發癰毒者次也。若連進三服而乾者不腫,未乾者不飽滿,補痘不多,則最險證也,宜以十全大補湯加金銀花調治之。

灌膿時發白泡如彈子者,用棗鍼刺去其水,外以滑石末敷之,內服保元湯加石榴皮,茯苓以利皮膚之水。如發紫泡,乃毒溢皮膚之上也,此證必危。

瘡爛成片,膿水不乾者,用滑石末敷之,或敗草散敷之,加珍珠尤妙。

痘瘡有重出者,凡痘瘡破損潰爛處,但得復腫復灌,不致乾枯,或於原無痘處復出一層,如初出之狀,亦以漸起發灌膿者,此皆餘毒未盡,賴裏氣充實,毒不得入,故猶出於表而不成倒陷,是皆逆中之順證也。但痘瘡重出一番,必其人能食而大便堅,乃足以勝其再作之毒,自無足慮也。如食少而大便潤者,宜用十全大補湯之類,補而調之。若自利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肉豆蔻丸主之。蓋病久氣虛,惟利溫補,不可再解毒也。

結靨三朝治款二十八痘瘡灌膿之後,肥澤堅實,以手摸之,瘡頭硬而微焦,此欲靨也。靨時干淨,無突陷淫濕破綻,色蒼蠟,皮堅厚,外明內暗,尖利礙指者,此為正靨。若痘雖似乾而痂薄如紙,或有內證未除,此痘之極險時也,急宜調補,庶不致害。

痘瘡自出起至十日,十一,二日,當從口唇頭面以漸收靨。但自上而下者為順,自下而上者為逆,察有他證,速宜治之。

將收靨時,而一向身溫忽然發熱者,名為乾漿,是亦常候。此時不可輕用汗下,若有風寒外感,及飲食所傷,乃當隨證治之。

痘瘡收靨太遲,或當靨不靨者,證有數種,當詳辨治之。大都當靨不靨之證,惟脾胃弱,中氣虛者居多。蓋中氣虛則不能營養肌肉,使之成實,亦或致潰爛也。但察其別無他證而形色氣血俱虛者,宜內用十全大補湯,外用敗草散襯之。若當靨不靨,微熱脈大而別無他證者,此陰分之不足也,宜四物湯倍加芍藥,何首烏。若血虛熱毒未清者,宜四物湯加牛蒡子,木通,山查。

若因食少脾胃氣虛而不收者,宜六氣煎,或六物煎加減主之。若頻見泄瀉,脾胃弱,肌肉虛,或腹脹煩渴而不收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木香散,外用敗草散敷之。若當靨不靨之際,忽見頭面溫,足指冷,身不熱,或泄瀉腹脹,氣促煩渴,急與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九味異功煎,遲則不救。凡痘瘡將靨之時,而見泄瀉煩渴,腹脹咬牙等證,多有難救。若與蜜水生冷等物,必煩躁轉加而死。

有因飲水過多,或觸於濕氣,以致脾胃肌肉濕淫,不收難靨者,宜五苓散,或四苓散加山查利之。有因飲水過多,或觸於濕氣,以致脾胃肌肉濕淫,不收難靨者,宜五苓散,或四苓散加山查利之。有因熱毒未退,膚腠鬱蒸,陰不能斂而當靨不靨者,若不速解,則毒必內攻,為害不淺,宜犀角散加芍藥,牛蒡子。有內外俱熱,陽毒散漫,以致大便秘結,陰氣不行而當靨不靨者,宜內用四順清涼飲,或三黃丸以通其便,外用敗草散,豬膽導法。

有天寒失於蓋覆,瘡受寒凝而不收者,宜服五積散,外用乳香,或芸香於被內薰之。有天熱過煖,痘被熱蒸不收者,宜內服人參白虎湯,或五苓散,四苓散以利濕熱,外用天水散撲之。有為邪穢陰寒所觸,致傷元氣而不靨者,宜保元湯,或十二味異功散,外以辟邪丹薰之,豬髓膏塗之即愈。

痘瘡內熱,毒邪未盡化而乾靨太疾者,後必為目疾,或為癰毒,及諸怪證,宜涼血養營煎少清其火;若大便過於乾結者,宜微利之以解其毒,當歸丸主之。

痘瘡有膿結靨則為善,無膿結靨則為凶,此治之不可緩也。若痘已膿成,不能結靨,而反致潰爛,或和皮脫去者,此名倒靨,乃毒氣入內也,急須大補中氣以托其裏,宜六氣煎倍加芍藥,及紫草,防風,白芷主之;若兼濕熱者,宜六氣煎加芍藥合四苓散主之。如頭面瘡破,服補藥後,但得復腫復灌,或遍身無瘡處,又出一層,謂之補空,雖過期延日日而飲食不減,不為大害。若服藥後不起不補,此毒已入深,最凶候也。

痘瘡無論已潰未潰,於十二日之後,但得結靨,便為佳兆。若痂皮不結,則必成倒靨。其有回之未盡,或遍身俱靨而但有數顆不靨者,終致作癢抓破,亦難必其生也,速宜治之。

靨時色白如梅花片者,此為假回,十二日後當死,此不治之證也。如不泄瀉,可速用六氣煎,或六物煎,合二仙散大進救之。

痘瘡成膿不靨,以致潰爛,膿汁淋漓,粘著疼痛,不可著蓆者,用敗草散,或蕎麥散,以絹袋盛撲之,更多布蓆上襯臥尤佳,或用秘傳茶葉方亦佳。若欲面上不成瘢者,用救苦減瘢散,以密水調敷之。

痘瘡潰爛先傷於面者,凶兆也。如飲食無阻,二便如常,更無他證者,宜內用十全大補湯。如毒盛內熱者,宜以解毒防風湯加當歸,蟬退,相間服之,外以救苦減瘢散敷之。

痘瘡于未灌之先,或會傷犯破爛成瘡,及諸痘收靨,此獨不靨,膿汁不乾,更多痛楚,若不急治,漸成疳蝕,損傷筋骨,以致橫夭,宜服十全大補湯,外敷救苦減瘢散,或白龍散。

痘瘡抓破去皮而猶有血水者,急用六氣煎,或六物煎主之,外以白龍散敷之。

痘有臭氣。凡當收靨之時,臭而帶腥者,此痘瘡成熟之氣,邪氣自內而出也,為吉。若臭如爛肉濁惡不可近者,此雖似結痂,未可為真,急須清熱滋血,宜涼血養營煎,或解毒防風湯。若於養漿之時便見臭者,此毒火薰蒸之氣,積於中而見於外也,大凶,速宜清熱以解其毒。若痘瘡潰爛不靨而臭不可聞者,名為爛痘,間亦有收靨無事者。只要胃氣不衰,飲食如故,不作煩躁,則為可治,宜用八珍湯,或四味消毒飲,外用敗草散敷之。

痘瘡靨後而有生瘡潰爛成坑者,須用托裏消毒散,或解毒內托散主之。如氣血俱虛而不斂者,必用十全大補湯。如遍身瘡多潰爛,深而無氣血者必死。

靨後落痂治款二十九痘瘡結痂自當依期脫落,其有應落不落,及延綿日久者,此亦不可不察而治之,以防他變也。

結痂至半月,一月,粘肉不落或發癢者,此必表散太過,傷其津液,以致腠理虛澀,無力脫卸故也,宜用人參固肌湯,或以真酥油,麻油潤之。如久而不脫,宜六物煎加黃耆,肉桂,蟬退主之。切不可勉強剝去,恐傷皮膚,一時難愈。  遍身結痂雖完,若餘熱未退,蘊蓄肌表,或身熱,或煩渴而痂不落者,宜涼血養營煎,或解毒防風湯,酌宜用之。如熱甚者,宜大連翹飲加地骨皮主之。外宜用滑石為末,以蜂蜜調勻,雞翎掃潤痂上即落。

痘瘢發癢,剝去痂皮,或血出,或後成膿如瘡疥者,此血熱氣虛也,宜四君子湯,或四物湯加紅花,紫草,牛蒡子治之。

收靨遲而痂不落,昏昏欲睡,此邪氣已退,正氣未復,脾胃虛弱也,宜五福飲,或調元湯,緩緩調治之。若餘火未清者,宜酸棗仁湯。

痘痂既落,中氣暴虛,多有不能食者,宜五味異功散,或養中煎以調之。

收靨落痂之後,若餘熱不退,譫語昏沉者,用辰砂六一散,以小柴胡湯調服之。若大便秘脹者,宜當歸丸利之。熱甚者,用大連翹飲最妙。

原痘不灌膿,乾如豆殼,雖痂落而疤白,或有餘熱不退者,雖過一日亦要死,宜速用八珍,十全之類調補之。或毒盛者,仍須先用消毒飲。

痘痂既落之後,血氣未復,極當調護,切不宜澡浴及食飲生冷,傷饑過飽,損傷臟氣,致生他病,為終生之患也。慎之,慎之!

痘後餘毒發熱三十瘡痘無論疏密,只要毒出得盡而無留伏,其發以漸而透,其收以期而淨,豈尚有餘毒哉!若出不能盡,發不能透,收不能齊,其人自有餘熱,或渴而腹痛吐瀉,或小便赤澀,大便秘結,精神昏憒,四體倦怠,飲食減少,坐臥不安,是皆餘毒未淨之證。凡出之淨者,作三四次出,大小不一,至成漿收靨之時,於瘡空中猶有補出者,此皆出之盡也。若只始出一層,後無補空之痘,此必尚有伏也。

又發之透者,必於手足候之,蓋手足部遠,氣不易達,若能充拓飽滿,漿氣頗足,可謂發之透也。若只平?不能成膿,此毒雖出而未能旁達四肢,必有留而伏者。又收之齊者,自面而下,痂皮潔淨,中無潰爛可謂之齊。若收之太早,或不成痂,此必有內陷之毒也。凡若此者,皆有餘毒,須察部位經絡,寒熱虛實,或補或利,或解或散,以平為期。若治之不應不已者,此壞證也,不必妄行攻擊。

痘後發熱不減者,此有虛實二證,如能食而煩渴,小便赤,大便秘者,實也。宜四順清涼飲,三黃丸之類主之。若痘後餘毒未淨,有諸熱證者,惟大連翹飲為最佳。如大便不秘,小便不赤,坐臥振搖,飲食少進者虛也,宜調元湯,或五福飲加芍藥之類主之。

《心鑑》云:痘後餘熱者,虛熱也。虛熱多發於午後,臉赤唇紅,或妄言譫語,切不可作實熱治,當用調元湯,或保元湯加黃連,熱甚者,宜大連翹飲。若妄用攻下,使胃氣一虛,則變生他患,致成壞證,不可治矣。

徐氏曰:痘後餘熱不除者,當量其輕重而治之,大熱則利小便,小熱則宜解毒。蓋利其小水,使心火有所導引,雖不用涼藥,而餘熱自無容留矣。小熱宜解毒者,蓋小熱不解,恐大熱漸至矣。利水者,宜導赤散;解毒者,宜犀角地黃湯。若但身表發熱而別無他證者,止宜柴胡麥門冬散。

禁忌三十一痘瘡起發之初,全要避風寒,遠人物,節飲食,守禁忌。若到養漿之時,尤宜謹慎,如天氣大熱則去衣被,當令清涼但謹門窗惟悵,勿使邪氣透入;如天寒則宜厚添蓋護,房中勿絕燈火;如或作癢,須為撫摩,勿使搔破,以致難灌,最當慎也。

痘瘡房中,凡諸臭臟腥香之氣,及僧道師巫之人,或罵詈呼怒,震驚歌樂,掃地,對面梳頭之類,皆不可不避。

房中欲辟臭穢,惟燒避邪丹,或紅乾棗,或黃熟香皆佳。若蒼朮之氣則太峻也。

飲食最宜調和,無使太過不及。或好食何物有不宜者,但少與之。以順其意,若禁固太嚴,使之忿怒,恐反助火邪,但不可縱耳。至若助火生風,及?蒜泄氣等物,皆所當慎。

痘瘡前後,大忌豬肉,魚酒之類,恐惹終身痰欬。

痘瘡平復之後,勿與雞鴨蛋,食之則傷神。

痘疹退後,須避風寒,戒水濕,如犯其邪,則終身欬嗽,患瘡無有休日。

東垣曰:痘瘡宜避一切穢惡氣及外人入房。遠行勞汗氣,腋下狐臭氣,房中淫液氣,麝香臊羶氣,婦人經候諸血腥臭氣,硫黃蚊煙氣,廁缸便桶氣,誤燒頭髮氣,吹滅燈燭氣,雞手魚骨氣,?蒜韭薤氣,已上皆不可犯。須要時常燒乳香之類甘香之氣,使之漸聞,則營衛氣暢,可無倒靨陷伏等患。

陳氏曰:凡痘疹熱渴,切不可與瓜柿蜜水等冷物,及清涼飲,消毒散等藥,恐損脾胃,則腹脹喘悶,寒戰咬牙而難治。輕變重者,犯房室,不忌口,先曾瀉,飲冷水,餌涼藥也。重變輕者,避風寒,常和煖,大便調也。

薛氏曰:前證若兼吐瀉,手足指冷,屬內虛寒而外假熱也,最忌寒涼。若大便不通,渴欲飲水,則蜜水之類又當用也。但當審其熱之虛實可也。今北方出痘,多有用水,無不愈者,蓋北方多睡熱炕故也。

出不快三十二陳氏曰:凡痘瘡出不快者,多屬於虛,若誤謂寒熱壅盛,妄用宣利之藥,致臟腑受冷,營衛澀滯,不能運達肌膚,則不能起發充滿,亦不能結實成痂,後必癢?,煩躁喘渴而死。

薛氏曰:前證亦有各經熱盛,壅遏而出不快者,亦有毒盛痘疔而不能起發者,亦有餘毒而潰癢者,當細審其因而藥之。

景岳曰:按此二子之說,皆為有理,但此出遲不起之證,總是氣血內虛不能速達者為最多,若風寒外閉,及痘疔留毒而不出不起者,雖亦有之,但不多耳。再若各經熱盛而壅遏不出者,則尤為最少,何也?

蓋熱盛者毒必盛,毒盛者勢必疾速,而或密或早,無能緩也。故凡治此者,必當察其熱之微甚,以辨虛實,再察外邪之有無以辨表裏。如無外邪,亦無痘疔而火邪不甚者,則盡屬虛證,宜從溫補,不得雜亂以遺後患也。諸治法詳報痘三朝治款中。

陷伏三十三凡看痘之法,其出欲盡,出不盡者伏也;其發欲透,發不透者倒陷也;其收欲淨,收不淨者倒靨也。伏惟一證,陷有數種。凡毒之伏者,患在未壯之先,其人瘡雖出而熱不少減,或煩渴,或躁悶,此必有伏毒未得全出也。陷則患於既壯之後,其血漸乾而變黑者,謂之黑陷;漿膿未成而為癢?,或破損者,謂之倒陷;漿膿既成而復濕爛,皮破不肯結靨,收不乾淨者,謂之倒靨,亦陷類也,是皆惡候。凡治此者,使非猛峻之劑,安能望其回生。時醫欲以尋常之藥救此危病,其猶放雀搏鸇,驅羊敵虎耳。

故其輕者宜奪命丹,重者宜神應奪命丹,則其庶幾耳。倘服藥後而反增黑色者,為必不治之證。

痘之留伏毒不盡出者,證有不同,當辨治之。有元氣不足而托送無力者,此必稟賦素弱,飲食素少,身無大熱而出有不透,即不足之證也,宜十宣散,蟬退膏之類,加獨聖散主之。若虛而有熱者,宜人參透肌散。有毒盛氣滯,留伏經絡而出不透者,必其人氣體厚濁,身有大熱而汗不易出,即皆有餘之證,宜荊防敗毒散主之。若表裏俱實,外有大熱,內有秘結煩滿,而留伏不透者,宜雙解散。

乾黑不起而倒陷者,當分五證:一則內虛而陽氣不能外達,故致出而復沒,或斑點白色,或見灰黑倒陷者,必其人不能乳食,或腹脹內寒,或手足冷,或吐瀉,或寒戰咬牙,皆內虛也,速宜溫中,輕則十宣散,六氣煎;其則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九味異功煎;外用胡荽酒噴之,或更用十全大補湯。但得冷者煖,陷者起,黑者紅活,便是佳兆。若服藥後而反加煩躁昏亂者死。

二則毒氣太盛,內外薰灼,不能盡達於表,因而復陷於裏,乃致熱煩躁擾,氣喘妄言,或大小便不利,渴而腹脹,是皆毒氣之倒陷也,輕者利小便,宜大連翹飲,通關散,或四順清涼飲;甚者通大便,宜承氣湯,並外用水楊湯浴之。得利後瘡出則佳,更用加味四聖散調治之。凡治此者,但得陽氣不敗,脾胃溫煖,身溫欲飲水者生。

若加寒戰身冷,汗出耳尻反熱者死。三則外感風寒,肌竅閉塞,血脈不行,必身痛,或四肢微厥,斑點不長,或變紫黑如癮疹者,此倒伏也,宜溫肌散表,用桂枝葛根湯加麻黃,蟬退,或紫草飲,外用胡荽酒噴之,但令溫散寒邪,使熱氣得行,則痘自長矣。四則或因誤下,毒氣入裏而黑陷者,先宜六氣煎,或溫胃飲以培養胃氣。如表有未解者,後宜柴葛桂枝湯以疏散於外,甚者再加麻黃。五則以房室不潔,或為穢惡所觸而黑陷者,宜內服紫草飲子,外用胡荽酒噴之,或用茵薰法,并用辟邪丹。

將起發時,雖有漿水,但色見黑黯者,最為可畏,急宜六氣煎君川芎以養血氣,血氣旺則毒自散而色自活矣。或以十全大補湯合無價散主之。

凡倒靨之證,亦須看大便何如,若大便秘結而內熱者宜利之,以四順清涼飲,或三黃丸主之。若大便不實而內不熱者宜補之,以六氣煎,或十全大補湯加防風,白芷,甚而泄瀉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有雖不泄瀉而虛寒甚者,宜九味異功煎,并外用敗草散。

治陷伏證有三驗法,凡服藥之後,但得陷者復腫,漸以成膿,乃一驗也;若原瘡已乾而別於空處另出一層,起發成膿,漸以收靨者,二驗也;亦有不腫不出,只變自利,下去膿血而飲食精神如故者,三驗者,有三驗者吉,無則凶。

癢?抓破三十四訣云:虛則癢,實則痛。又曰:諸癢為虛。此固其辨矣。然實即兼熱也,虛即兼寒也。蓋如瘡瘍之痛,必由乎熱,今不作痛而作癢,此其無熱可知,無熱由乎陽虛,陽虛便是寒證,諸有以初起作癢為火者,皆謬也。且凡痘瘡發癢,則多為不起不灌而?

陷繼之,最可慮也。故凡治癢之法,雖云當補,然尤不可不溫,惟溫補則營衛和,氣血行而痘自起矣。痘毒既起而透,則多有作痛,尚何癢哉?故痘於起發之時,則宜痛不宜癢也。然癢有數證,亦當辨治如左:

痘瘡初見點便作癢者,此邪在半表半裏之間,而進退遲疑總由元氣無力,欲達不能也,速當溫補陽氣,兼以疏散,但使腠理通暢,則痘自起而癢自止矣。宜六氣煎加川芎,白芷,防風,荊芥之屬。若虛在血分而色白者,宜六物煎,或五物煎加減主之。

痘瘡出齊之後,但是作癢,俱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加川芎,當歸,防風,荊芥治之,或用十全大補湯,或用蟬退膏。

血滲肌膚,鹹蜇皮肉而作癢者,亦以氣虛而然,宜保元湯加芍藥,當歸以制血,或加丁香以治裏,官桂以治表,表裏俱實,自不作癢。

程氏曰:凡前後癢?,宜保元湯加何首烏,牛蒡子,白芍藥。何首烏須赤白兼用。

痘瘡乾而作癢者,宜養血潤燥,以五物煎加防風,荊芥,外用茵陳薰法。

痘瘡濕而作癢者,宜補氣去濕,以四君子湯加防風,荊芥,桂枝以解之,外用茵陳薰法。

頭面為諸陽之會,若癢而抓破,則泄氣最甚,速宜六氣煎,或十全大補湯加防風,荊芥,何首烏之屬以培補之。但得復腫復灌而飲食如常則無害,若癢不止而滿面抓破者必死。

遍身發癢抓破,膿血淋漓者,宜參耆內托散,倍加當歸及白芷,荊芥,木香,使氣和血行,其癢自止,外以敗草散敷之。

瘡癢潰爛,粘衣連蓆難任者,內服十全大補湯加防風,荊芥,外用敗草散。

痘瘡見形而皮肉紅艷,起發而皮嫩多水者,其後多致癢?也,急須先期調補之。

痘瘡將收而癢者,其膿已成,其瘡已回,邪散而正復,營衛和暢故癢也。不須服藥,但謹護之,勿令抓破,以致損傷成瘡。

漿膿初化,膿未成而混身瘙癢不寧者,此惡候也,速當溫補氣血,用六氣煎,六物煎之類,加以防風,白芷,荊芥之屬,必令癢去方保無慮。若癢甚不休,瘡壞皮脫,其毒復陷,謂之癢?,必不能活矣。

《活幼心書》云:凡作癢不止,用荊芥穗以紙束之,用刺癢處,以散鬱邪,其癢自止,此屢驗之法。內服消風化毒湯加參,歸以解之。

作痛三十五痘瘡作痛,有實有虛,雖曰諸痛為實,然此言亦不可執。若身有大熱而大便秘結,煩躁不寧,喘脹作渴而為痛者,此實痛也。若無大熱而二便清利,脾氣不健,衛氣不充,營失所養而作痛者,此虛痛也。實者宜解毒清火,當用解毒湯,或四味消毒飲之類主之。虛者宜補養血氣,當用保元湯,或六物煎之類主之。

頭面腫三十六經曰:熱甚則腫。大抵毒盛者必腫,毒微者不腫,故亦可以腫與不腫,察毒之莖與不甚也。然痘瘡應期起發,毒必以漸盡出,故頭面亦必以漸浮腫,此毒火聚於三陽之分,欲化膿漿,其宜然也。然止宜微腫,而甚腫者,大非所宜。若當起發之時,頭面全然不腫,必其痘稀磊落,毒氣輕淺者然,此最吉兆也。

痘以漸起,面以漸腫,及灌膿收靨而腫以漸消,此常候也。如應腫不腫者,必其元氣不足;應消不消者,必其毒氣有餘,須急治之。

有痘未起發而頭面預腫,皮光色嫩,如瓠瓜之狀,此惡毒上衝之候也。又有痘點已見,但隱隱於皮膚之中,肉目腫而痘不起者決死。汪氏《理辨》曰:痘起五六日之際,有面目先腫而光亮者,是陽乘陰分,毒不能發也。何也?血乃氣之本,氣乃血之標,血有不足,則根本之力已虧,故致虛陽動作,其氣妄行肉分,區區不足之血,何能載毒而出?七日之後,傳經已足,則氣退毒陷,陰陽各失其正,尚何可治之有?凡值此者,不可不預調氣血,若待臨期,無能為矣。

痘正起發頭面腫脹時,正面之瘡切防瘙癢,不可使之抓破,少有損傷,以致真氣外泄,邪氣內蝕,則腫消毒陷,多致死矣。但得破者復灌,消者復腫,飲食二便如常,則變凶為吉矣,宜十全大補湯,或合苦參丸治之。

頭面腫脹而眼目咽喉痛閉者,急宜解毒,眼與咽喉相兼治之,宜消毒化斑湯去升麻,或大連翹飲主之。

兼疫毒之氣而頭項腮頜預腫者,此必大頭風及蝦蟆瘟之屬,宜以疫氣治之,如大連翹飲,及兼濟消毒飲之類主之。但兼此者亦多凶少吉也。

痘疔黑陷三十七痘有紫黑枯硬而獨大,鍼撥不動,手捻有核者,是為痘疔,若不去之,則一身之痘皆不能起發,或皆變黑色,必致死矣。其有黑大而軟者,此名黑痘,慎不可作痘疔治也。

痘疔者,以熱毒蓄積,氣血凝敗而成也。然其類亦有數種,最為惡候,宜謹察之。有初出紅點,漸變黑色,其硬如石者,此肌肉已敗,氣血中虛,不能化毒,反致陷伏也。有肌肉微腫,狀如堆粟,不分顆粒者,此氣滯血凝,毒氣結聚不散也。有中心黑陷,四畔突起戴漿者,此血隨毒走,氣不能充也。

有中心戴漿自破潰爛者,此氣血俱虛,皮膚敗壞也。有為水泡溶溶易破者,此脾虛不能制濕,氣虛不能約束也。有為血泡色紫易破者,此血熱妄行,而氣虛不能完固也。有瘡頭鍼孔漿水自出者,此衛氣已敗,其液外脫也。以上數證,雖與痘疔不同,而危險無異,但於五六日間候之,若見一證,多不可治。

凡痘疔及黑陷者,宜內服六氣煎加川芎,紫草,紅花,木通之類,以補血涼血而疔自退。疔退後,宜大進六氣煎,或六物煎,外用四聖丹,以胭脂汁調點之。疔若大者,用銀鍼挑破瘡口,吸出惡血,入後藥末,即轉紅活。大抵黑陷而疔多,或餘毒不起者多死。若痘疔挑去黑血,搽藥不變,仍是黑色者必死。

《心鑑》曰:痘疔見於四肢,不近臟腑者易治,若穿筋骨者亦難治。但有見於頭面腹背,逼近於內者,其勢必攻穿臟腑矣。如未穿者,急須治之,用飛過雄黃,以真蟾酥拌勻為丸,如麻子大,挑疔點入,立效。又或用巴豆一粒,去皮膜,合硃砂一分,研爛點入,一時突出即愈。內服無價散,汲井水加豬尾血三五點調下。

痘瘡黑陷者,必氣不足,血不活也,急宜托裏散,或六物煎加川芎,肉桂,紅花,蟬退,調無價散,或獨聖散,甚者宜九味異功煎,或十全大補湯,調無價散,仍外用四聖丹點之。若見焦紫而黑,混身皆是,及身有大熱,或大便秘結,內熱煩渴者,此亦有火毒之證,宜四順清涼飲,或承氣湯,合萬氏奪命丹以解其毒。俟火邪略退,即宜用六氣煎,調無價散以托其內,亦可望其生也。

痘瘡起發之時,但乾燥,其根焦黑,即當速治之。如火邪不甚,證無大熱者,惟五物煎,或六物煎為最宜也。如有火證火脈,血熱毒盛而焦黑者,輕則涼血養營煎,或鼠粘子湯,甚則以萬氏奪命丹合而服之。  原有瘡疥未愈,至痘出之時,其破處痘有攢聚,而形色黑潰者,急以銀鍼挑破,吮去毒血,吐於水中,其血紅者可治,黑者難治,須內服加味四聖散,或萬氏奪命丹,外用萬氏四聖散塗之。

靨後痘疔潰爛成坑,內見筋骨者,宜托裏消毒散,或荊防敗毒散加川山甲,蟬退,僵蚕,外用神效當歸膏,或太乙膏貼之,或以白龍散敷之。

飲食三十八痘瘡終紿皆以脾胃為主,但能飲食,則氣血充實,而凡起發灌漿收靨,無不賴之。故能食者,雖痘瘡稠密,亦自無害;不能食者,雖痘瘡稀少,亦為可虞,此脾胃之調,所當先也。然證有不同,最須詳審施治。

痘有毒氣正盛而不食者,當痘瘡正出之時,雖不欲食,但得痘色真正,不為害也。蓋熱毒未解,於將出未出之際,多有不欲食者,待毒氣盡出自能食矣。其有痘已盡出而仍不欲食者,當徐用四物湯加神曲,砂仁,陳皮,一,二劑必能食矣。

痘見灰白,別無大熱停滯等證,而食少或不食者,必脾胃虛也,宜五味異功散,或四君子湯。若胃中陽氣不足,不能運化而食少者,此虛而且寒也,宜溫胃飲,養中煎,或六氣煎主之。

凡命門元陽不足,則中焦胃氣不煖,故多痞滿不食,下焦腎氣不化,故多二陰不調,此必用理陰煎加減治之,自見神效,勿謂小兒無陰虛證也。

凡泄瀉,或見惡心,或嘔吐而不食者,尤屬胃氣虛寒也,輕則理中湯,六氣煎;甚則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用六氣煎合二仙散主之。

凡脾氣不虛,但胃口寒滯,或痛或嘔而不食者,宜益黃散。

凡停食多食而不食者,宜大小和中飲以清宿滯,或五味異功散加山查,麥芽,神曲,砂仁,或合勻氣散治之。

凡口瘡不能進食,或咽喉疼痛而不能食者,但清其咽,痛止自食矣,宜甘桔湯,或加味甘桔湯。

凡外感風寒,邪入胃口則不能食,須表散寒邪,邪散自能食矣,宜加減參蘇飲,或柴陳煎,或五味異功散加柴胡。

痘後別無他證而飲食不進者,此惟脾氣不足,宜五味異功散,或溫胃飲,養中煎之類主之。

程氏曰:凡水穀不能運化而飲食不進者,只用保元湯加陳皮,麥芽,神曲,砂仁,扁豆,生薑,嘔者加真藿香。

徐氏曰:痘瘡不乳食者,有虛實二證:或吐或利,面目青白或青色者為虛寒,宜溫之補之;若大小二便乾澀,面赤而氣壅,或渴或熱,或目睛黃赤,氣粗中滿者為實熱,宜清之利之。

咽喉口齒三十九咽喉司呼吸之升降,乃一身之橐籥也。毒氣不能舒散,則壅聚於此,腫痛閉塞,水漿難入,則死生係之,深可畏也。首尾俱宜甘桔湯加麥門冬,牛蒡子,玄參,杏仁,或加味甘桔湯,及《拔萃》甘桔湯俱可用。熱甚痛甚者,宜東垣涼膈散加牛蒡子,或以甘桔湯合黃連解毒湯加石膏,木通,牛蒡子,山豆根,射干,并外用玉鑰匙點之。咽痛便秘者,宜四順清涼飲下之。以上證治,必其能食肉熱者,方可用此寒涼之劑。若上焦雖熱而下焦不熱,或不喜飲食者,只用加味甘桔湯,徐徐嚥服,不必用牛蒡子,恐其性涼傷脾也。

咽喉腫痛,凡痘瘡多有是證,但七日前見者為逆,七日後見者無慮。蓋起發灌膿之時,內外之痘俱大,以致氣道壅腫而然,此痘也,非喉痺之毒也。待外痘既靨,則內證自除矣,不必治之。

徐氏曰:凡咽喉腫痛不能飲食者,內服加味甘桔湯。外看身上有痘之最大者,此其毒氣相連,宜用香油燈草燃而焠之,一焠即愈。或用手捻破,以痘疔散塗之。

陳氏曰:凡身壯熱,大便堅實,或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皆瘡毒未盡,宜用四味射干鼠粘子湯。如不應,宜七味白朮散。

痘瘡弄舌吐舌者,脾之熱也,輕者導赤散,甚者瀉黃散。

唇口與五內相通,故熱毒內熱,口舌必先受傷,毒甚則口舌或紫或白或黑,舌或腫大,此皆實熱之證,宜內服黃連解湯加石膏,牛蒡子,木通,生地,或東垣涼膈散。若大便軟結者,宜《局方》涼膈散,外用玉鑰匙點之。若口舌生疳者,以吹口丹,或陰陽散敷之。

牙齦腫爛成疳者,此陽明熱毒內攻也,殺人甚速,宜甘露飲主之,外用老茶葉,韭菜根煎濃湯洗之,仍用翎毛刷去腐肉,洗見鮮血,乃以神授丹,或搽牙散敷之,日三次,或綿繭散亦可。若爛至喉中者,用小竹管將綿繭散吹入,雖遍口牙齒爛落,口唇穿破者,皆可敷藥而愈。然必有黃白膿水者方可治,若色如乾醬,其肉臭爛,日爛一分者俱不治。

牙疳臭爛,氣粗熱甚,舌白至唇,口臭如爛肉,大便瀉膿血,肚腹脹痛,此胃虛毒氣內攻,胃爛之證。若山根發紅點者,此疳毒內攻,故見於山根,亦胃爛之證,俱不治。

痘疹退後,若有牙齦腐爛,鼻血橫流者,並為失血之證,宜《局方》犀角地黃湯加山梔,木通,玄參,黃芩之類以利小便,使熱毒下行,外用神授丹治之,不可緩也。若疳瘡色白者,為胃爛,此不治之證。

痘瘡中論列方四十保元湯痘一。五味異功散補四。五福飲新補六。四物湯補八。十二味異功散痘二二。

六物煎新因二十。二仙散痘二十。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八珍湯補十九。調元湯痘二。

四君子湯補一。九味異煎新因二二。五物煎新因二。二陰煎新補十。

十一味木香散痘二一。六氣煎痘二五八。十宣散痘十四。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溫胃飲新熱五。七味白朮散小七。理陰煎新熱三。益黃散和十九。

黃耆建中湯補二七。托裏散痘四。惺惺散小二三。人參固肌湯痘十二。

柴葛煎新因十八。柴歸飲新因十五。升麻葛根湯痘二六。小柴胡湯散十九。

參蘇飲散三四。五柴胡飲新散五。雙解散痘四一。麻黃甘草湯痘三五。

搜毒煎新因十九。天水散寒百十二。荊防敗毒散痘三一。理中湯熱一。

養中煎新熱四。七味安神丸小七三。胃愛散散痘十九。芎歸湯痘十五。

參耆內托散痘七。酸棗仁湯補八四。柴陳煎新散九。人參透肌散痘十三。

蘇葛湯痘二七。疏邪飲新因十六。柴葛桂枝湯痘三六。柴胡飲子痘四二。

五積散散三九。桂枝葛根湯痘三七。羌活散痘三八。益元散寒百一二。

柴胡麥門冬散痘二四。敗毒散痘三一又三二。六一散寒百十二。解毒散痘五一。

甘露飲寒十。托裏消毒散痘六。瀉黃散寒五七。四苓散和一八七。

實表解毒湯痘五四。苦參丸痘九九。當歸丸痘九五。六味消毒飲痘四九。

小和中飲新和八。承氣湯攻一。消風化毒湯痘五八。橘皮湯痘九二。獨聖散痘七八。

普濟消毒飲寒十三。化痰丸小九九。無價散痘七九。養血化斑湯痘十八。

抱龍丸小八五。黃連解毒湯寒一。消毒散痘四七。五苓散和一八二。

解毒內托散痘五。退火丹痘八四。導赤散寒一二二。四味消毒飲痘四八。

大和中飲新和七。三黃丸攻六八。解毒防風湯痘五六。肉豆蔻丸小五六。

通關散痘八五。涼血化毒湯痘五九。勻氣散痘九三。蟬退膏痘四六。

消毒化斑湯痘五十。三酥餅痘八十。敗草散痘一二六。涼血養營煎新因十七。

胡荽酒痘百十八。玄參地黃湯痘八六。大連翹飲寒七八。胭脂汁痘一二五。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快斑湯痘七三。蕎麥散痘一二四。射干鼠粘子湯痘七七。

紫草飲子痘六七。白龍粉痘一二七。紫草木香湯痘六九。紫草散痘六五。

綿繭散痘一三四。加味甘桔湯痘九十。甘桔湯因一七五。陰陽散外一三三。

參耆四聖散痘八。玉鑰匙因一九三。搽牙散痘一三五。萬氏四聖散痘百十六。

保嬰丹痘百五。水楊湯痘百二十。連翹升麻湯痘二八。犀角散痘六三。

豬髓膏痘一二二。快斑越婢湯痘七四。鼠粘子湯痘七六。茶葉方痘一二一。

紫草木通湯痘七十。紫草飲痘六六。神授丸因一五六。紫草快斑湯痘六八。

如聖湯痘十一。痘疔散痘百十四。《拔萃》甘桔湯因一七六。四聖丹痘百十五。

吹口丹痘一三六。加味四聖散痘十。辟邪丹痘百三十。茵陳薰法痘百十九。

人參白虎湯寒三。《局方》涼膈散痘十九。前胡枳殼湯痘九四。神應奪命丹痘八一。

萬氏牛黃清心丸小九四。太乙膏外三百八。四順清涼飲攻二五。東垣涼膈散痘八三。

萬氏奪命丹痘八二。救苦滅瘢散痘一二八。神效當歸膏外三一四。

景岳全書卷之四十四終

分享精品书籍资源~
最后更新于 2024-07-08